481.第481章 收鸟(2)
我愣了一下,将茶水咽了下去,味道极好,能清晰的感觉到茶水的流动,那种感觉当真是妙不可言。可以说,我这辈子从未喝过如此神奇的茶水。
那老人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点了头,问道:“要不要再来一杯?”
我罢了罢手,说:“好的茶水,饮一次即可,多了,味道会变。”
他听着我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笑了三声,赞许道:“好一句,多了味道会变,不愧是你师傅的徒弟。”
我一愣,疑惑道:“你认识我师傅?”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给他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饮了一口,道:“小九,人生大道理,我便不与你细讲了,只是,接下来的事情,你可要听清楚,不能漏掉一字一句。”
我嗯了一声,示意他讲。
这老人告诉我,那天我被抬出遛马村后,高佬与黑韭菜、三瓜两名八仙发生了分歧,以高佬的意思是将我放了,让我短时间不要回东兴镇。
而三瓜的意思简单的很,非要弄死我不可。相比三瓜的决绝,那黑韭菜反倒好说话一些,说是打断我一双手臂,再放走,不然,八仙们那里不好交代。
几人争执了一会儿,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高佬一狠心,将那三瓜给绑了,按照他原本的意思,连那黑韭菜也要绑了。那黑韭菜的一句话,令高佬打消了那念头。黑韭菜说,他相信我是清白的。
那高佬听他这样说,没再说什么,几人商量一会儿,就打算把我送到郭胖子那里去。
在镇上的时候,高佬他们遇到阿大,跟阿大讲了一下我的事,那阿大倒也仗义,二话没说,就让高佬把我交给他。
原本高佬是不同意的,又跟阿大理论了一番,无奈之下,阿大把蒋爷搬了出来,好说歹说,才从高佬手中将我要了过来。
临分别的时候,高佬将遛马村的事,前前后后的跟阿大说了一次。
那阿大听后,火冒三丈,便要回遛马村找一个说法。有些事情不知道是上天安排好的,还是人为安排,就在阿大要去遛马村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这人便是我眼前的老人。
他跟阿大没说任何话,只是亮了一个东西,便将我从阿大手里要了过来。
对此,我疑惑的很,就问那老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没有告诉我。不过,他却将遛马村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我问他咋知道遛马村的事,他说,是高佬告诉他的。
见他这样说,我苦笑一声,就问他:“那琴儿到底说什么了?”
他笑了笑,抬头瞥了我一眼,淡淡道:“那琴儿说沈军是因你而死,老王是被你推下池塘,至于遛马村死的那二十七头猪,则是你印七后的煞气煞在猪身上。”
一听这话,我差点跳了起来,果真是这样,他们果真把所有事情的责任推到我身上,这特么不是瞎扯淡么。先说那沈军的死,依照丧事时间推断,我跟结巴刚到遛马村,那沈军便死了。
再说老王的事,这特么更是无中生有的事,我一直在坟场,哪有时间回村子推老王,这tm真是睁开眼说瞎话。
至于那二十七头猪,这个罪,我可以承认。当初印七结束时,是猪肉砸碎空碗,用我们八仙的话来说,这就是将煞气移到猪身上了。
即便这样,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以往的丧事,煞气这东西,顶多是平白无故死一头猪,一下子死二十七头猪,这种情况,当真是闻所未闻。
想到这里,我心中又生出一个念头,那琴儿的话,处处纰漏,高佬他们怎么会相信她的话?还有遛马村那些妇人,都说农村的妇人精明着,她们怎么也会相信?
于是,我就问那老人,“高佬就说这些?没说其它的话?”
他摇了摇头,也没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盯得我有些心慌,就问他:“您老这是?”
他罢了罢手,沉声问道:“你害过老王没?”
一听这话,我立马就急了,开口道:“我怎么可能害老王,我以天发誓,真的没害过老王。”
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是手机,这令我愣了愣,这老人朴素的很,咋会有手机?
他没有在乎我的反应,将手机递给我,“看完手机的相册,你就会明白遛马村的事。”
我一愣,接过手机,翻开手机的相册,第一张照片令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照片很模糊,像素低的要命,不过,还是可以勉强的看到,照片里有四男一女,其中三名男的押着一名男子朝池塘走去,他们身后跟着一名女子,那女子正拉着最后那名男的衣服。
令我惊讶的是,那最后一名男子竟然…竟然身着一套道袍,侧着身子,左眼眉毛的位置隐约有道刀疤,左手的大拇指不见,特别是那半张脸的轮廓,跟我是一模一样,这特么怎么可能,世间哪有这么像的人。
我一急,摸了摸眉间,又看了看左手,连忙翻了下一张照片,那张脸完完整整的呈现出来。没错,照片那人的确就是我,浑身上下,跟我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玛德,我什么时候干这事了?这tm压根就是扯淡啊,那场丧事,从头到尾,我根本没有干过这种事。
那老人好似发现我的急躁,拉了我一下,说:“遇事忌浮躁,再继续往下看。”
我微微一愣,深呼几口气,耐着性子往下翻了过去,就发现,照片中的女人是温雪,另外三名男的,一名是小老大,还有一个是在曲阳见过的游书松,另外一人正是老王。
整组照片有十八张,完整地拍下,‘我’、小老大以及游书松三人将老王推进池塘的过程。
看完照片,我无力的坐在地面。玛德,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干过这事?按照拍照片的时间来说,那时候我在坟场印七,哪里有空来池塘边上?这特么根本说不通啊!
482.第482章 收鸟(3)
想了一会儿,我越发觉得这事情太过于诡异,特别是照片中那人,玛德,怎么跟我这么像?难道高佬他们就凭这些照片认定是我害了老王?
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当时我跟高佬他们在一起,他们会相信我才对。于是,我再次看向眼前那老人,就问他:“老人家,可还有其它证据?”
他笑了笑,伸手指向手机,说:“那里面还有段录音,是你跟小老大密谋转走老王五运六气时留下的。”
我一愣,我跟小老大密谋转走老王的五运六气?这玩笑开大了,那小老大跟我置气后,压根没在丧事上出现过,我怎么可能跟他密谋。
想到这里,我立马在手机里翻了一下录音,果真听到一段对话。
一个声音说:“九伢子,我舅父一家三口死的莫名其妙,我必须为他们做点事情。”
另一个声音说:“你舅父生前作恶多端,要想让他在阴间过的好,唯有一个办法。”
先前那声音问道:“什么办法?”
“将活人的五运六气转到死者身上,令死者有气运压身,能直接坠入轮回道。”
“转谁的五运六气最好?”
“老王,他长期跟在我身边,身上的五运六气比普通人要强些,能令死者以最快的时间坠入轮回道,免了不少苦处。”
听到这里,我愣了愣,总觉得这后面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愣了一会儿,我浑身一震,玛德,这是我的声音。
当下,我立马摁了一下录音键,录了自己的一段录音,再摁了一下播放键,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与后面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众所周知,人,自己听到自己的声音,与录音里面听到的声音是不一样的,我刚才就是为了检测自己的声音,没想到的是,那里面居然真是我的声音。
这下,我特么真是哑巴吃黄连,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照片、录音都指向我?
就在这时,那老人开口了,他说:“小九,你现在可明白八仙跟遛马村的妇人会那样待你?”
我有些不服气,就说:“即便照片、录音对我不利,老王被推进池塘的时候,我在坟场印七,高佬、瘦猴、青玄子都在啊,为什么他们不为我作证,这明显就是有人要陷害我啊。”
说到最后,我是吼出来的。
那老人苦笑一声,说:“那又如何?”
一听这话,我火了,说:“替我作证啊,证明老王的失踪跟我没关系,证明沈军一家三口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呵呵!”他淡然一笑,说:“小九,你可想过一个问题,对于遛马村的村民来说,你们八仙是外村人,你觉得他们是相信你们外村人的话,还是相信这实打实的照片跟录音?”
我想了一下,我们这边的村子极度排外,有些村子的马路,外村人过车还要收费,更加别提人命案。所以,她们肯定是信照片跟录音,原因有二,一则,那天夜里印七时,在场的都是我们八仙,并无遛马村之人。二则,我们八仙内部存在问题,说白点,并不是所有八仙都是一心。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无论放在哪都是对的,平常那些八仙看似听我的吩咐,实则也有那么一些八仙心里不服气。毕竟,我年龄摆在那,又有几个中年人愿意听一个毛头小子的吩咐?
所以,一部分八仙趁着印七这个机会,难免会落井下石,将我从东兴镇挤出去。
如此一来,我被挤出来东兴镇,高佬势必会护我,这样的话,高佬在八仙中的威信便会受到损失,我们这伙八仙便成了一盘散沙,无领头人之人。
想到这里,我浑身一个激灵,这事背后有阴谋,绝对有阴谋,一个针对东兴镇八仙的阴谋,是谁在陷害我?又是谁想让我们这伙八仙散伙?
想了一会儿,我想起那张照片中的游书松,他是王木阳的人,难道是王木阳要针对我?这不太可能,那王木阳一直在北方,就算要陷害我,时间上不可能这么巧。
既然不是王木阳要陷害我,那游书松为什么会出现在照片中?他妹妹温雪,为何也会出现在遛马村,难道真如温雪说的,她只是把女乞丐送回来?并没有其它目的?
想到温雪,我紧了紧拳头,难道她接近我,又如苏梦珂那样,只是利用我?从她面相看,不像富有心计的女人啊。还有照片中,她是拉着‘我’,让‘我’不要把老王推进池塘,从她的神色看来,不像是做戏。
在遛马村时,我差点从二楼摔下去,是温雪一直拉着我,她当时的神色、语气是对我动了真感情,若不是碍于程小程的存在,我差点就跟她在一起了,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
我只是一个抬棺匠,应该不值得温雪费如此周章来算计我。
可,眼前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当真是越想越乱,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遛马村的事情有人在捣鬼,至于是谁,我心理没底。
就在我愣神这会,那老人拍了拍我肩膀,说:“世间人,世间事,哪个凡夫俗子能管的过来?倒不如不要去想那些事,摆正自己的心态,活好当下。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小九,你觉得我这话对吗?”
说着,他双眼盯着我。
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与他的目光对视,缓缓开口道:“您老的话在理,只是,有些事得不到真相,又如何能活的安心?”
“呵呵!”他淡淡一笑,“小小年纪,性子却偏执的很,这样不好。”
听着这话,我楞了一下,心中有些带疑这老人的身份,就问他:“您老是何许人?好像对这事很清楚?”
他呵呵一笑,说:“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世间那么多不平事,我已失去兴趣,只想守着这间竹屋了却余生。”
说完,他站起身,在房内瞥了一眼,继续道:“如今你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友人托付之事也算完成了,小九,你是时候离开了。”
483.第483章 收鸟(为琪琪加更)
一听这话,我尴尬的笑了笑,在这白吃白住半个月,也怪难为情的。摸了摸口袋,打算补偿老人一点经济,却发现口袋除了范老先生还回来的十几个红包,身无分文。
但是,在人家这住了半个月,要是不拿点钱财,肯定说不过去。当下,我将那十几个红包一股脑朝他塞了过去。
那老人微微一笑,罢了罢手,说:“已经远离喧嚣的都市,俗世的钱财于我已无大用。”
说着,他将那些红包推了回来,径直朝门口走了过去。
见他这动作,我苦笑一声,这老人一看就是厌恶了俗世,不然也不会居住在竹房子内,我竟然白痴到给他钱财,这不是自己找难堪么。
当下,我立马朝他跟了上去,来到门口,我抬眼看了看门外,眼前是一片竹林,不对,应该是竹海,无边无际的竹子,将这栋房子包了起来,我忍不住赞了一句,“好地方。”
他笑了笑,说:“小九,竹林内布了奇门遁甲阵,这是图纸,你按照这图纸标记的地方行走才能走出竹林,以后有机会,可以来这陪我品品茶。”
说着,他递给我一张图纸。
我接过图纸看了看,这图纸两个巴掌大,上面很多地方用朱砂笔标记出来,想必那些标记的地方就是他说的出口,我朝他弯了弯腰,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他将我扶了起来,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无须谢我,只盼你在俗世中多行善事,莫辜负抬棺匠三字。”说完,他抬步朝房内走去。
我愣了一下,朝他喊了一句:“老人家,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不知您的名号是?”
他身形停了一下,也没转身,说:“你可以叫我无名老人,对了,你手中那手机是琴儿姑娘的,到了俗世中,记得将手机还回去,莫要乱拿人钱财。”
我嗯了一声,再次朝他弯了弯腰,正准备转身离开,我眼尖的看到老人脖子处有个纹身,只露出一半,那一半像极了范老先生、吕神医他们身上的奇怪符号。
我掏出老王遗留的打火机,正准备对照一下,那老人已经进了屋子。
见此,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转身朝竹林走了进去。
一进竹林,我不得不感慨一句,这竹林当真是个好地方,空气格外新鲜,甚至能闻到泥土的芳香,几只麻雀在竹枝上无忧的打闹着,这一切看上去,那么自然。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按照图纸上标记的位置,朝外面走了过去。
我从来没想过这竹林这么大,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方才走出竹林。
刚出竹林,我愣住了,这处竹林居然就在我们村子附近的一座山腰,这特么太奇怪了,我在坳子村生活了十多年,从未发现我们村子附近有片如此大的竹林。
玛德,这是咋回事?
我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那竹林,却发现那竹林算不上大,约摸占地两亩多,算不上特别大。
这下,我就纳闷了,刚才从这竹林走出来,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怎么现在从外面看竹林,只有两亩地的样子?若是真的只有两亩地,我特么就是爬着走,也用不上个把小时啊!
我在原地想了一下,本来打算再进去探究竟,但,想起无名老人说的奇门遁甲,我也就释然了,指不定是无名老人布了什么障眼法。
当下,我心中不由感慨一番,那无名老人当真是高人,不舍得看了一看竹林,作了一个揖,将图纸收了起来,便朝山下走去。
路上,我想过回一趟家里,离家快半年时间,不知道父母在家过的怎样,也不知道父母的身子怎样。
但,想到离家出走时,父亲的态度,我打消了这个念想,万一被父亲再次关在家里,或者送到广州的鞋厂,我还如何当八仙?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孝,而且是大不孝那种。可,哪个年轻人年轻时没几分叛逆心理,我们这代八零后,刚一出生,便被冠上叛逆的名头,一旦叛逆,便会违背父母的意思,等同于不孝。
那时候的我,也是如此,一心想着跟父母斗气,混点名堂出来,再回村光宗耀祖。现在成熟了,想想那时候的我,不由苦笑一声,当初太过于幼稚了。
下到山脚,我辗转几次,偷偷摸摸地爬到村子后头的山腰,看了一眼我家的房子,没看到父亲的身影,就看到母亲坐在房前的坪地,手里在捣鼓什么东西,由于距离有些远,我看的不是很清楚,隐约能看到好像在织毛衣。
盯着母亲看了三四分钟,我眼睛有些苦涩,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出来。那就是母亲,生我养我的母亲,我…我却因为置气,只能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倘若没有猜错,她正在给我织过冬的毛衣。
想着,想着,豆大般的眼泪掉了出来,作为人子却不能尽人孝,最大的讽刺莫过于此。
忽然,也不晓得咋回事,房前的母亲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东西,朝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吓得我立马蹲了下去,抬眼偷偷地瞄了过去,就见到母亲一双眼睛紧盯着我这个方向。
她大概看了一分钟,好像发现什么东西,向前走了几步,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到这里,我心里苦涩的很,我所在的位置与母亲所在位置,少说点至少一两百米,再加上我身旁全是树木,母亲不可能发现我的身影,唯有一个可能,母子连心,她是感应到我的存在。
说实话,我差点奔下山与母亲相见。但,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我出现在坳子村,毕竟,老王的事情还没解决。
我心下一狠,将目光从母亲身上移开,瞥了一眼老王的房子,他家很安静,好像并不知道老王失踪的事,这令我稍微放下心来。
随后,我又看了一会儿母亲,转身朝老秀才的坟头走去,在他坟头作了几个揖,又说了一些心里话,把平常压在心里的事对着坟头说了出来。
在老秀才坟头待了约摸半个小时,我心里舒坦不少,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打算先去一趟镇上找阿大,让他把琴儿的手机还回去。至于高佬,我不敢去找他,主要是我身上的嫌疑还在,一旦找高佬,难免会害了他,人心这东西,当真不好说。
于是,我偷偷摸摸地出了坳子村,我怕走马路会遇到八仙,只好沿着马路一旁的小树林朝镇上走去。
现在想起那时的我,当真如丧家之犬一样,万人嫌弃,就连马路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走。
484.第484章 收鸟(5)
几经周折,临近傍晚时,我总算来镇上。按照我原本的意思,直接去找阿大,但考虑到旁晚镇上人多,我怕被其他人看到,便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躲了起来。
一直躲到晚上11点的样子,镇上夜静人深,几乎没人在路面行走,我径直地朝阿大的墓碑店走了过去。
来到墓碑店,我敲了敲门,不到几秒钟时间,门开了,阿大探出头在我瞥了一眼,面色一喜,说:“小九,你总算来了。”
说着,他走了出来,朝四周看了看,将我拉了进去,又找了一条长木凳,示意我坐下,问道:“身上的伤好了没?”
我顺势坐了下去,点点头,说了一句好了,又问他要了一根烟,点燃,深吸几口,在这墓碑店打量了几眼,跟以前没啥变化,屋内摆满石碑。
那阿大见我在那抽闷烟,也没说话,一直站在旁边,身子依靠在墙壁上,偶尔会发出几声叹气声。
抽完一支烟,我扔掉烟蒂,又问他要了一支烟,点燃,继续抽着。
约摸抽了三四根香烟,我问他:“阿大,镇上有啥变化没?”
他叹了一口气,在我身旁坐了下来,说:“水云真人领着一票八仙回到镇子,将高佬一干本地八仙给压下了,现在这镇子办丧事的人,都是以水云真人为主。另外,以前跟着你跟高佬吃饭的八仙,不少人倒到水云真人那边去了。”
“高佬跟瘦猴呢?”我愣了一下,问道。
“他俩因为你的事,被驱逐出抬棺匠,终生不准抬棺材,一旦接私活,会被废四肢,赶出东兴镇。”阿大在我身上瞥了一眼,说。
我嗯了一声,陷入沉思当中,我这边刚出事,水云真人便领着一票八仙回到东兴镇,这中间是不是有猫腻?我记得在曲阳的时候,那水云真人纠集了一票地痞流氓想置我于死地,难道这次遛马村的事,是水云真人在捣鬼?
还有就是十几年前,遛马村的那场印七也是水云真人举办,老王的失踪是不是与他有关?
想了一会儿,我脑子越来越乱,这事越扯越大,一点头绪都没有,又是游书松,又是温雪,又是照片中的‘我’,现在又冒出一个水云真人,好像所有事情都凑在这个节骨眼上冒了出来。
这一切到底是咋回事?
那阿大见我没有说话,推了我一下,说:“小九,为今之计,你离开东兴镇是最好的选择,待时机成熟时,再回到这里一洗嫌疑,假如继续待下去,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我疑惑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说:“新来的庞所长跟水云真人熟,听了遛马村的事后,初步认定你残害四条人命,判了个枪决。”
一听这话,我再也坐不住了,立马站了起来,冷笑道:“那姓庞的办事不讲究证据吗?”
那阿大苦笑一声,说:“证据便是遛马村一部分村民以及你身边那些八仙,他们一致说你是杀人犯,小九,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力,离开吧!”
“呵呵!”我冷笑一声,说:“我要是离开,不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这辈子都要背负杀人犯的罪名。”
他摇了摇头,疑惑道:“那你想怎样?”
“找到老王,找出真相,向他们证明我的清白。”我一字一句的说。
他笑了笑,说:“小九,你太天真了,就算你现在找出真相,你以为庞所长会信?他们现在是一心置你于死地,甚至可以说,这东兴镇的所长,一日姓庞,你就得背负杀人犯的罪名。”
玛德,我暗骂一句,怒道:“我去县里告他们,我就不信那庞所长能一手遮天。”
他苦笑一声,正准备说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听这声音,我警惕地朝门外看了看,难道刚才进墓碑店时,被人发现了?
想到这里,我朝屋内打量一眼,打算从窗户跳了出去。那阿大朝我罢了罢手,示意我先不要行动,压低声朝门外问了一句:“深更半夜的,是谁在敲门?”
“是我!”门外传来一道较为熟悉的声音。
“谁?名字。”阿大又问。
“我,郎高。”门外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听着这话,那阿大瞥了我一眼,问道:“开不开门?”
我想了一会儿,这郎高不是在被庞所长给抓了起来么?怎么会出现在墓碑店?难道是假的?
当下,我附耳在阿大旁边说了几句话,示意他问门外那个自称郎高的人。
“郎所长,你第一次见到陈八仙,说了一句什么话?”阿大问道。
门外静了一会儿,很快就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说:“趴下!”
一听这话,我立马朝门口那个位置奔了过去,我记得第一次在李村遇到郎高,他当时带人来抓我,第一句话就是趴下,正是这句话,让我记了他一辈子。
打开门,就见到郎高上身穿一件淡蓝色的衬衣,他神色有些疲惫,两道剑眉下的眼神已经没了往日的深邃,刀削般的面孔也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整张脸给人一种沧桑感。可见,这些日子他也受了不少罪。
“郎所长,请进!”我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微微一愣,面露苦笑,说:“先前看到一个人偷偷摸摸的钻进墓碑店,我就猜测是你,没想到真是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说话,便将他请进墓碑店,就问他来找我有什么事,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将我惊到了。
他气冲冲地说:“老子懒得受那群狗东西的管制,也不想再当什么狗屁所长,与你合作搞丧事算了,乐得一份自在。”
一听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不当所长?当丧事知客?郎所长,您没开玩笑吧?”
他罢了罢手,“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
我一愣,就说:“我已成了通缉犯,你就算要当知客也是去找那水云真人,而不是来找我啊?”
ps: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485.第485章 收鸟(6)
那郎高微微一愣,在我身上怪异的瞥了一眼,缓缓开口道:“你当我眼瞎?那水云真人能有啥出息?顶多在东兴镇混混,再厉害点也就是在衡南县混混。而你不同,将来可能会混到外面的世界,我跟着你也能沾点光,至于你通缉犯的身份,我相信你陈九绝非那种人。”
一听这话,我正准备开口,门外再次传来一道敲门声,这下,我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齐刷刷地看向门外?这次会是谁?
“谁?”阿大问道。
门外的声音非常低,由于我听力有些问题,听的不是很清楚,我问郎高门外说什么,他说门外是高佬跟瘦猴。
听着这话,我没有任何犹豫,直奔门口,一把打开门,就见到高佬跟瘦猴站在门外,他俩神色有些慌张,一见我,立马兴奋地喊了一句,“陈八仙!”
喊完这话,他们好像意识到什么,立马闭上嘴,不待我开口,他们便将我推了进去,高佬对我说:“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祖先保佑。”
我点了点头,他俩因为我的事失去谋生的饭碗,面对他们,我心中愧疚的很,对着他俩跪了下去,哽塞道:“小九给你们添麻烦了。”
“傻孩子,说啥傻话呢!”高佬跟瘦猴俩人一左一右将我拉了起来。
瘦猴对我说:“陈八仙,你永远是我们这伙八仙的头子,没有你,我瘦猴也懒得当八仙,所以啊,你心中不要觉得亏欠我们,只希望将来你能将那水云真人彻彻底底地赶出东兴镇,别让那群畜生乱了我们的丧事习俗。”
话音刚落,高佬开口了,他先是在我肩膀拍了一下,说:“万事有因就有果,过去的事情,咱们也别想了,过好接下来的生活就行了。我跟瘦猴的心愿一样,别让水云真人那些人乱了咱们镇子的丧事习俗,这些东西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莫让丧事沾满铜臭味。”
我慎重的点了点头,说:“无论将来如何,小九一定将那群畜生彻彻底底赶出东兴镇,决不让他们乱了镇子的丧事习俗。”
“如此甚好。”高佬答了一句,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说:“你身子好了吧?”
我嗯了一声,就问他们不当八仙打算做什么谋生,高佬说,他跟瘦猴家庭负担重,打算去广州的工地干重活。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更是愧疚,他们平常在乡下当八仙,不敢说能赚大钱,至少能保证一家人不挨饿。而现在,不得不离乡背井去外地打工。
他俩见我没有说话,好像感受到我内心的愧疚,那高佬便将话题拉开,问我:“陈八仙,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深呼一口气,挥出心中那些沉重的情绪,就说:“留在东兴镇,找准机会将水云真人他们赶出镇子。”
那高佬罢了罢手,说:“不可,现在整个东兴镇的八仙,除了我、瘦猴以及另外三四名八仙,其他人悉数倒在水云真人那边去了,咱们已经没有人手跟他们抢丧事。再加上遛马村的事情让你背负一个通缉犯的名头,这东兴镇你呆不下去了,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等某天你能力足够的时候再回东兴镇。”
“对,我赞同高佬的意思,小九,以目前的形势,你必须离开东兴镇,别意气用事。”旁边一直没开口的阿大说道。
我愣了愣,说实话,我比较倾向于自己的想法,身为东兴镇的一份子,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让我们镇子的丧事大规大矩。
可,目前的形式,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改变。毕竟,无论丧事还是抬棺材,需要的人手都比较多,而我们这边只有几个人,就连最基本的一场普通丧事都弄不下来,拿什么跟水云真人去斗?
再者说,我身上还背负着通缉犯的罪名,根本不敢大白天行走在镇子上,更加别提什么丧事。
想了一会儿,我点了点头,便同意他们所说的,离开东兴镇。至于去哪,我打算听从蒋爷的吩咐,去湘西,那里有个牵挂的人,苏梦珂。
于是,我将心中的想法跟他们说了出来。
他们听后,高佬说:“如此甚好,短暂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遇,陈八仙,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性子能改改,不要像先前那般食古不化哈!”
说完这话,高佬好像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说:“你是不知道,老王在私底下没少说你的坏话,都说你性子要是再懂点变通点就好了。”
一说到老王,我们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谁也不再说话,大概静了二十来秒钟,高佬首先打破这寂静,他沉声道:“凭我与老王搭伙多年的经验来说,我感觉老王并未死,只是暂时消失了。”
说完,他在我肩膀拍了一下,“陈八仙,有能力时,再去一趟遛马村,下到那地下世界,我相信老王的失踪与那地下世界肯定有关。”
我慎重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随后,我们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遛马村的事,令我奇怪的是,高佬对于遛马村的事闭口不提,反倒是瘦猴偶尔会说几句,他说那照片中的我,应该是借夜色找人假冒我,至于声音,他说是口技高手模仿出来的。
我想了想,瘦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社会是以证据为主。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找到证据又能如何?我们这些小****,根本没有决定权,一切皆是口头谈兵,做不得数。
念头至此,我情绪有些低落,就问阿大有没有吃的跟喝的,打算跟高佬他们吃个散伙饭,然后离开东兴镇前往湘西。
那阿大说,墓碑店后面有厨房可以做。于是,我们几人在厨房忙碌一会儿,随便整了几样菜,又弄来一些啤酒。
这一顿饭,我们吃了几个小时,直到半夜五点,我们才尽兴。
吃饱喝足后,我跟高佬、阿大、瘦猴做了一个简单的告别,就准备连夜离开东兴镇,那郎高一把拉住我,死活要跟我一起离开东兴镇。
对此,我也是醉了,劝说老半天,他愣是不同意,就好像铁了心要当知客。要是以前的话,我肯定高兴的要命,现在么,我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带着他。
哪里晓得,那郎高无论我说什么,他压根不听,一直跟在我身后。这令我差点没暴走,我记得郎高的家庭好像挺有背景,他就算不在东兴镇干所长,回家随便找点关系,再谋个所长位置还是轻易而举的。
我将心中的这番想法说了出来,本以为高佬他们会帮着我劝说郎高,哪知,他们居然劝我带上郎高,说是出门在外,多个人多份照顾。
无奈之下,我只好同意带上郎高,匆匆地离开墓碑店,朝东兴镇外面走去。值得一提的是,临出门的时候,阿大交了一张纸条给我,说是蒋爷要交代的事情在纸条上,让我离开东兴镇后才看。
486.第486章 收鸟(7)
我们走出墓碑店后,外面昏暗的很,可见度不足两米。按照我的意思拿个手电筒照亮,这样方便行路,那郎高说,电灯的光亮会招来别人的怀疑,我们只好摸黑行路。
我们俩人几经周折离开镇子,以郎高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搭车去县城,要么步行到县里,再搭车去衡阳市,要么直接到邻镇坐去县里的汽车。
对此,我深表认同,我们镇子去县里的汽车,属于垄断行业,多多少少跟派出所有点关系,万一被那些司机把我直接拉到派出所,有点自投罗网的感觉。
于是,我打消了搭乘汽车去县里的念头,摸了摸口袋里十来个红包,扯开红包纸数了数钱,加起来一共一百五十块钱还差四块钱。
我问郎高身上有钱没,他将衣服、裤子的口袋掏了个底朝天,来了一句,他一清二白,没得一毛钱。
我特么也是醉了,就这么点钱,去邻镇坐汽车也不太可能,无奈之下,我们俩人只好徒步朝县里那个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来小时,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我们歇息了一会儿,便马不停蹄地继续行走。
来到县里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我们俩人找了一间快餐店,匆匆地扒了几口米饭,花了四块钱坐公交直达衡阳。
刚到衡阳,还没走出公交站,那郎高一把拉住我,说:“陈八仙,你不会打算揣一百来块钱去湘西吧?”
我一愣,说:“不然呢?”
“操”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说:“你脑子没病吧?一百五十块钱去湘西?我特么也是服了你。”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他怎么说。他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说:“我滴老大,你知不知道,我们必须先从衡阳到吉首,再从吉首转车到湘西。”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问道:“对了,你是去湘西哪个位置?”
我想了一下,也不太确定,便翻出阿大给的纸条,看了一下,只见那上面有句简单的话,‘苏梦珂有生命威胁,速去凤凰城’。
看到这话,我一下就懵了,这特么什么意思,既然是生命威胁,那阿大应该直接告诉我,哪里需要传什么纸条,这特么不是小学生才玩的活么?难道那阿大在逗我玩?
可,以阿大的性子,应该不会开这么无趣的玩笑啊,难道是真有其事?
玛德,若是真有其事,我特么活撕了阿大,这传递消息的态度太tm令人火冒三丈了。
那郎高见我面色不对,推了我一下,疑惑道:“咋了?”
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我们去湘西,便径直的朝衡阳火车站走去。
来到火车站,我们买的是晚上8点从衡阳到吉首的车票,一共花了一百二十四块钱,身上仅剩下十九块钱,不由想起范老先生离开前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这十三个红包是老夫留给你的车费。
一想到这话,我特么对范老先生不由高看几眼,这范老先生先生绝非单纯的扎纸匠,应该懂命理之类的东西。不然,绝对算不得这么准,还有那竹林的无名老人应该也是高人。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应该隶属某个神秘组织,身上皆有那种奇怪的符号。
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正所谓,人越是成长,懂得东西也是越多,肩上所承担的责任也是越来越重。
随后,我们在火车站待了一会儿,由于身上的钱有限,晚餐我们没吃,一直等到晚上八点,检票、上车、找座位、火车缓缓启动,徐徐地朝湘西奔去。
车上,我心情不是很好,一直在担心苏梦珂。所以,这一路上,我一直没有说话,那郎高好似也明白我的担心,一上车便睡了过去,当然,是真睡还是假睡我也不知道。
经过接近十小时的颠簸,火车开进吉首,我们匆匆地下了火车,直奔汽车站问售票员到凤凰城的汽车票多少钱,那售票员一句话令我瞬间愣住了。她说,吉首到凤凰城要18块钱一个人。
就是这话,我们陷入难堪之境,我身上只有十九块钱,而我们俩人去凤凰城需要三十六块钱,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我们俩悻悻地离开汽车站,蹲在大马路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我们俩谁也没说话。
大概静了十来分钟,那郎高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要不你一个人去凤凰城,我先在吉首这边找份工作?”
我罢了罢手,说:“当初一起走出衡阳,哪能留下你一个人,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哦了一声,朝我说:“不好意思,昨天是我莽撞,把你给害了。”
我说了一句没关系,脑子一直在想到哪去赚车费。
想了一会儿,我发现我简直就是废物,除了办丧事、抬棺材,其它本事一样都没有,就连那几十块钱车费压根不知道从哪赚。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想要赚个车费当真是难得要命,至少那时候我跟郎高便是这样。
我们在马路边上蹲了一整天,也没能捞到钱,反倒是肚子受不了饥饿花了十块钱买了一点吃的跟一包香烟。郎高问我,身上没钱了怎么还买烟,我说,香烟是我的依靠,也是最长情的陪伴。
那高佬听着我这话,也没说话,就问我要了一支香烟,点燃,深吸几口,猛地呛了几口,又继续抽了几口。正是这几口香烟,让郎高在往后的生活中多了一个恶习,抽烟,一天至少四五包,比我抽的还狠。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我们俩人在吉首的街头四川流窜,问了不少工地要不要苦力,那些工地见我们是外地人,说是怕我们在工地偷钢筋之类的东西,不肯用我们。
一连七天时间,我们俩人只啃了几个馒头,饿的实在受不了,我们便在街头喝自来水充饥,晚上我们睡在桥洞,冷了,便找纸皮盖在身上。
短短七天时间,我们俩人变了大样,如同乞丐一般,不同的是,我们这七天并未乞讨,并未拣矿泉水瓶子卖,用郎高的话来说,男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捡了矿泉水瓶子便是抢一些人的生意。
487.第487章 收鸟(8)
这种如同乞丐的生活,我们一共过了十天,直到第十一天,我们遇到一个人,是这个人将我们从这种生活解救出来。
在后来的几年生活中,我,郎高还有这个人成了丧事场中的铁三角,他的名字很俗,叫杨大龙,他的口头禅是,‘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们戏称他是社会龙。
我们的相遇,像是命中注定,又像是一次偶然,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就知道那天早晨,我跟郎高从桥洞爬了起来,正准备找工地问活干,遇到了他。
“喂,喂,喂,你们俩别偷看俺撒尿!”他急匆匆地闯进桥洞,一口东北腔。
听着这话,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长相中等,个头中等,穿扮中等,什么都是中等的年轻人,约摸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属于扔到人堆中并不出众那种。
“公众场合撒尿,也不怕叫警察逮了去。”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哟呵,你们这俩乞丐还有脾气了!”他讽刺的说了一句,也顾不上我们在边上,一阵唏嘘,便朝我们走了过来,他先是在我们身上打量了一眼,然后说:“小乞丐,好好的乞讨就行了,别tm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特么哪点像乞丐了。”我回了他一句,不想跟他再争执,拉着郎高朝外面走去。
“哎哟喂,住桥洞,穿成这个样子不是乞丐,难道是皇帝老子。”他掏出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扔在地面,说:“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看到你们俩过的挺可怜,拿去吃顿好的。”
说完,他没再理我们,径直地朝边上的马路走去,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哼着小曲。
一见这情况,他是真拿我们俩当乞丐了,我特么有点气了,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拿我当乞丐。当下,我捡起那钞票追了上去,就说:“劳你关心,我们不缺钱。”
说着,我将钱递给他。
他没有伸手接钱,而是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差异的说:“你们都这样子了,还不缺钱?”
说完,他好像想起什么,一掌拍在自己脸上,说:“玛德,俺忘了有些乞丐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有钱。”说着,他立马将钱夺了过去。
我特么是醉了,这人有够奇怪的,也没再说什么,便打量了他一眼,国字脸,面部有点婴儿肥,发型是中分的那种西装头,有点像抗ri那会的汉jian头。
看到这发型,我强忍心头的笑意,朝郎高走了过去,说:“咱们今天去北边的工地试试。”
郎高应了一句,“好”。
“等等,你们俩说啥?”那人在后面叫了一声。
我停下身形,扭过头瞥了他一眼,说:“有事?”
他朝我们走了过来,在我们身上盯了一会儿,好奇地问道:“兄弟,你们俩是不是落难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反倒是郎高说了一句,“是!”
“艾玛,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落难。”他说话很直白,从皮夹子拿出一些百元钞票递了过来,继续说:“先前误会两位兄弟了,这一千块钱,其中五百是俺借你们的,另外五百算是俺的歉意。”
一听这话,我连忙罢了罢手,说:“无功不受禄,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他一愣,面色沉了下来,就说:“兄弟,你们是不是看不起俺,俺虽然不是有钱人,但是,俺良心大大地好,遇到落难的兄弟,俺总喜欢帮衬一把。”
听着这话,我好奇大起,就问他为什么喜欢帮忙落难的人?
他说:“俺小时候靠乞讨过生活,差点饿死了,是一位老人救了俺,没有那老人,俺早就死了,那老人告诉俺,遇到能帮的人便帮衬一把。后来俺长大了,赚到钱了,也遇到不少可怜人,可是那些人都是装可怜,骗俺的钱,从那后,俺只帮衬真正落难的人。”
我诧异的瞥了他一眼,这人除了发型有点搞笑,人还算憨厚,就说:“多谢你的好意,我们有手有脚,真不需要帮助。”
“兄弟,你要是这么说话,就是瞧不起俺。”说着,他将钱塞在我手里,继续说:“你们应该有几天没吃饱饭了,俺请你们去吃顿好的。”
我一愣,与郎高交换了一个眼神,郎高朝我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跟着他去了一趟档次还算可以的饭店。路上,他告诉我,他叫杨大龙,老家在辽宁,做皮子生意,近段时间来吉首出差,过几天要回辽宁。
一进饭店,我们点了几样下饭菜,这顿饭,我吃了七碗,郎高吃了十一碗,方才填饱肚子。
饭后,我们朝那杨大龙道了一番谢,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此,他只是笑了笑,就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能帮到你们,俺心里高兴。”
听着这话,我心中有些疑惑,我记得生意场上有句话叫,jian商,jian商,无jian不商,这人如此善心,怎么能做皮子生意?再者他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社会经验肯定不足,他要是做生意,这不是摆明让人坑么?
于是,我将心中的疑惑跟他说了出来。
他听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冲我笑了笑。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又问了几句。
他笑了笑,说:“小兄弟,别看俺长的憨厚,有些时候俺心里跟明镜似得。”
说完,他站起身,叫过服务员,买单,领着我们走出饭店,问我们有什么打算。
我对他没有任何隐瞒,先是把我的职业告诉他,后是把我们要去凤凰城的事告诉他。
他听后,诧异的瞥了我们一眼,又掏出一千块钱塞在我手里,说我们八仙是个神圣的职业,不该受此落难,让我们拿着这些钱置办一些新衣服,再去办事。
对于这一千块钱,我跟郎高死活不要,他实在拗不过我们,最后将这一千块收了回去,就说,一周内他在吉首,遇到经济方面的问题,让我们给他电话就行。
随后,他将手机号码留给我们,便匆匆地离开。
待他离开后,我跟郎高心中一番感慨,都说这世间好人少,实则这世间好人不少,至少这杨大龙是十足的善心人。
我们在饭店门口待了一会儿,拿着先前的一千块钱置办一套新衣服,直奔汽车站,匆匆地买了两张去凤凰城的汽车票。
在汽车站等了一会儿,我们所乘的那辆汽车到点了,我担心苏梦珂出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了汽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等待汽车启动。
约摸等了十来分钟,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她,一袭白色长裙,秀发齐肩,肤若凝脂,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一见她,我灵魂深处某样东西好像悸动了一下,她怎么会在?我记得她应该在衡阳才对。
488.第488章 收鸟(9)
我愣了一下子,朝她喊了一句,“乔伊丝!”
她微微一怔,抬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先是一喜,紧接着,脸色沉了下去,径直地走到我旁边,在我右侧的空座位坐了去,疑惑道:“你这么会出现这?去看你未婚妻?”
我有些语塞,她说的未婚妻应该是指苏梦珂,在这个问题不愿与她说什么,便岔开话题,问道:“你这是回家?”
她点了点头,说:“奶奶身子不适,我回家去看看她。”
听他这么一说,我关心地问了一句,“自曲阳一别,有些日子没看到乔婆婆了,不知道她老人家是病了,还是?”
她瞥了我一眼,也不晓得咋回事,她这一眼,令我心里有些荡漾,心跳不由快了几下,就好像月老把我们的红线扎到一起,那种感觉特别奇妙,用妙不可言来形容也不足过。
“没什么,只是上了年纪,一些老人病。”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没再理我,而是掏出随身听,戴上一副耳塞,陶醉在音乐旋律当中。
见此,我苦笑一声,也不好再与她搭话,便收回目光,就在这时,我眼尖的看到那随身听里面是黄家驹的磁带,应该是我送她的那本磁带。
看到那磁带,我有心跟她扯几句,毕竟,在这陌生城市遇到一个熟人的确不易。
但是,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令我打消了心中的念头,也没再看她,便跟郎高扯了几句。
不一会儿功夫,汽车缓缓启动,前往目的地,凤凰城。
凤凰城又称凤凰古城,是我们湖南少有的文化名城,也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区,据《凤凰厅志》记载,夏、商、殷、周以前,这凤凰古城是武山苗蛮之地。
秦朝时期,秦王嬴政一统中原,把所辖之处划为三十六郡,这凤凰城所属黔中郡,几经变革,到了西汉时期这黔中郡更名为,舞阳县。
历史演递,云卷云舒,悠悠数千载,凤凰城的名字一直在变更,直至民国二年,凤凰古城才得以正名,称凤凰城,隶属湘西土家苗族自治州。
我们在汽车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值得一提的是,路上,那乔伊丝一直没有搭理我,反倒是郎高时不时会问几句,我跟乔伊丝是什么关系。
待车子停下后,我们匆匆地收拾了一些东西,正准备下车,那乔伊丝开口叫了我一声。
我疑惑的瞥了她一眼,就问她:“有事?”
她在车内打量了几眼,又在郎高身上看了一眼,缓缓开口道:“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我想了一下,前段时候在曲阳有些事情还没弄明白,有必要问问她,便对她点了点头,说:“去哪?”
她说了一句,跟我来,径直地下了汽车,我跟郎高跟在她身后。
下车后,她没有停留,直接领着我们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名为华容的宾馆,这宾馆算不上多高档,是那种没星的宾馆,睡一晚上一百钱左右。
对此,那郎高有些不情愿了,他一把拉住正准备进宾馆的我,说:“陈八仙,这女人跟你啥关系?咋一下车就往宾馆跑,我进去不合适吧?”
我心中也是疑惑的很,我记得第一天见这乔伊丝时,不小心在她臀部摸了一下,差点没要了我一条命,咋这会这么豁达,直接领我去宾馆?
想到这里,我正准备开口,那乔伊丝说话,她对郎高说:“是有点不合适,你去附近随便呆一会儿,等会我让…九爷去找你。”
听他这么一说,那郎高指了指不远处的网吧,对我说:“我去网吧待会,你完事后来找我。”
说完这话,那郎高唰的一下就跑了,这令我尴尬的要命,就说:“乔姑娘,你有啥事?非得到宾馆说?”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把拉住我手臂,就朝宾馆里面走了过去,用苗语跟前台小姐讲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又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换了一张像卡片的东西,便拉着我朝宾馆的二楼走去。
来到二楼,她瞧了瞧手中的卡片,找到一间2016的房间,将那卡片在房门刷了一下,门居然开了。这特么令我奇怪的很,那卡片好牛逼,居然能让门自动打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卡片叫房卡。
待门开了,她率先走了进去,我犹豫了一下,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就伫在门口,说:“乔姑娘,我有女朋友了,咱们孤男孤女共处一室有些不适合吧?”
她一愣,好似想起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一个箭步跑到我面前,不待我反应过来,一把拽住我衣领,将我拉了进去。
我发誓的说,那乔伊丝的力气真心大,玛德,就这么一下,差点将我提了起来,我当时心里那个苦啊,估计没人能理解。
进房后,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我本以为她会温柔的松开我,哪里晓得,那死女人居然一个过肩摔将我直愣愣地摔到床上,厉声道:“脱衣服。”
一听这话,我特么懵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乔伊丝?行事如此果断直白,压根不像她啊,莫不是被人下chun药?
念头至此,我朝她看了过去,就见到她正在脱衣服,将那袭白色长裙缓缓地褪出,露出一双水润均称的秀腿,她一双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这令我更加怀疑,她被下药了。
于是,我从床上翻了起来,朝她喊了一声:“乔姑娘,你是不是被下药了?”
她瞪了我一眼,说:“别废话,赶紧脱衣服,老娘赶时间。”
瞬间,我对这女人的好感消之殆尽。玛德,以前觉得这乔伊丝只是脾气火爆了一些,思想还是挺保守的,没想到,她…,这特么简直是颠覆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当下,我立马下了床,也顾不上她正在脱衣服,直接朝门口的奔了过去,一把拉开房门就准备跑。
玛德,这一天天的,太特么刺激,若是换作程小程,我指不定还会兴奋一番。毕竟,哪个少年不怀chun,我也不例外。
489.第489章 收鸟(10)
就在我拉开房门的一瞬间,那乔伊丝猛地跑了过来,一脚踹在门上,恶声道:“想跑,没门!”
听她这么一说,我特么差点哭了,一直看新闻说,某某女人在某某地方被某某男人给那啥了,从未听说某某男人在某某地方被某某女人给那啥了,这特么算什么事。
于是,我瞥了她一眼,她身上那袭白色长裙已经褪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白色的浴巾,将她**紧紧地包裹,正如一句古诗所言,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我差点没把持自己,好在我脑子一直挂念着程小程,不然,我真担心自己会那啥。
那乔伊丝见我没说话,眉头皱了皱,紧接着,她嘴角露出一抹很怪异的笑,说:“九爷,奴家今晚就是你的人了。”
“乔姑娘,你我只是泛泛之交,如此行事,若是让乔婆婆知道了,你恐怕也不会好过吧?”我厉声道,这也没办法,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能令她害怕,只好将乔婆婆搬了出来。
“没事,奶奶说了,你我有夫妻相,你早晚是我男人,先让你尝点甜头,省得叫苏梦珂那小妖精把你勾了去。”她笑了笑,她起来很美,令人很容易沉迷在她的微笑中。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我话还说完,那乔伊丝脸色一沉,再无嬉笑的神色,一把捂住我嘴巴,二话没说,抬腿就是一脚踹在腰间,怒道:“陈九,你给老娘记住,从此以后,我乔伊丝与你再无半点关系。”
听到这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脏的位置猛地酥麻了一下,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心脏上蛰了一下,令我脸色大变。
“你…你对我干吗了?”我惊恐地看着她。
她没有理我,一把抓住我手臂,她捏的很重,手臂传来一阵阵疼痛,令我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变得严厉几分,说:“乔姑娘,人贵自重,以你的姿色,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没必要这样。”
话音刚落,她手头上的力气大了几分,痛的我倒吸几口凉气。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我特么也是火了,这乔伊丝真当我欺负不成,当下,我举起另一只手臂,五指成拳朝她砸了过去。
那乔伊丝不亏是练过武的女人,不待我拳头落下,她一把抓住我另一只手臂,微微一用力,将我手臂反倒后面,又找来一条毛巾,缚住我手臂,将我拖到床上。
我特么真的火了,正准备开骂,那乔伊丝也不知道在哪顺来一块毛巾塞在我嘴里,然后在床底找来一根绳子,将我身子绑在床上,不咸不淡地说:“给我老实点,出了岔子别怪我。”
说完,她将床上的白色被子扯开,拿出里面的棉子,再将被单撕成二指宽的布料,一共撕了十九条,约摸两米长,她将那十九条布料系成一个奇怪的东西,有点像蝴蝶结。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乔伊丝咋回事?先是将我弄到这房间,后是将我绑了起来,更为纠结的是,这床底下哪来的绳子,现在又弄出十九条白布,难道她打算把我折磨致死?
我跟她没啥深仇大恨啊,应该不至于这样害我性命,苦于嘴里被塞了毛巾,也发不出声,便继续看她的动作。
只见,她系好那十九条布料,眉头皱了皱,好似在想什么事,大约想了一两分钟时间,她找来一把匕首,那匕首很小,只有小拇指大,她在右手的无名指重重地划了一下。
顿时,殷红的鲜血飙了出来,她皱了皱眉头,将无名指放在那十九条白布的中心位置,也就是蝴蝶结打结的地方,一共滴了四十九滴鲜血,将那个位置染得通红,格外妖艳。
做好这个,她将无名指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又在我身上瞥了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心脏莫名其妙的跳的很快,就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跟她相应一般。
看着,看着,她眼角流出两行泪水,这令我疑惑的很,我以为是眼花了,晃了晃脑袋,定晴看去,没错,是眼泪,她流泪了。
玛德,这是咋回事,先前还想把我那啥,咋莫名其妙的就流泪了,这太奇怪了。
那乔伊丝见我有所动静,犹豫了一下,没有搭理我,而是再朝东方弯了弯腰,嘴里念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话,应该是苗语。
念完那苗语,她双手半握拳头,交叉放于胸前,值得一提的是,她右手紧贴胸口,左手放在右手上面,朝地方东方跪了下去,嘴里又念了一段听不懂的苗语。
这段苗语,她念了足足半个小时方才站起身,她刚站起身,我眼尖的看到她额头露出一丝细微的汗水,就好像刚才的苗语是体力活一般。
这令我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一年前在东兴镇用活葬救王洁时,那乔伊丝好像也做了类似的事,难道…她打算把体内的本命蛊拿出来?
不对,她跟我说过,她本命蛊的生机特别旺盛,但,不能离体太久。
再者说,她平白无故拿什么本命蛊?这压根说不通。我四肢猛地一阵乱抖,嘴里唔唔唔地喊着。
她没有理我,顺手捞起十九条白布走到我面前,在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摸了一下我脸,语气有几分伤感,说:“九爷,你瘦了。”
我能明显的感受她手掌很凉,而是颤的厉害,这让我越发觉得她取出了本命蛊,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令我失望的是,并没有找到什么蛊,反而看到她胸前的浴巾掉了一小半,露出白花花的一大片酥胸。
乔伊丝到底打算干吗?这是我脑中唯一的想法。
就在我愣神这会,她又开口了,语气还是先前那般伤感,她说:“九爷,你知道吗?我在东兴镇寻了你很久,没能寻到你,又去了一趟坳子村,伯父伯母告诉我,你已经离家出走很久了。”
说着,她眼泪又掉了下来,继续道:“九爷,我…我…我喜欢你,可你却不远千里跑到凤凰城找苏梦珂完婚,有些东西没必要留在体内。”
一听这话,我有些懵了,啥意思?我来凤凰城完婚?这不是扯蛋么,等等,她说有些东西没必要留在我体内,难道…她指的东西是…我体内的情蛊?
一想到情蛊,我立马想到郭胖子跟我说的一句话,他说,在太行山时,旧棺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是乔伊丝的生辰八字。而结巴因此推断,乔伊丝破坏老英雄的丧事。
当初我一口否定他们的推断,是因为我相信乔伊丝绝对不是那种破坏丧事的人。
可,现在她说有东西在我体内,如果真是情蛊,那乔伊丝便是在曲阳一直隐匿的蛊师,甚至可以说,就是她破坏老英雄的丧事,令当初那场丧事怪事不断。
490.第490章 收鸟(11)
想到这里,我脸色沉了下来,恶狠狠地看着她,倘若真是她破坏老英雄的丧事,我特么真是瞎了眼,当初一直以为隐匿在背后的蛊师是苏梦珂,没想到…。
那乔伊丝好像没发现我的变化,而是继续自言自语,“我曾以为奶奶的话是真的,你会是我未来的男人,现在看来,命理也不尽对,九爷,取出那东西后,咱们之间再无半点瓜葛,好好对苏…梦珂,她很可怜。”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色有些忧伤,与我认识乔伊丝截然不同,宛如两个人一般,我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人真是乔伊丝吗?
她大概说了七八分钟时间,都是一些煽情的话,若是平时,我肯定会有所心动。但,眼前这情况,我只记住一句,她可能是破坏老英雄的蛊师。
随后,她有些疲惫的站起身,将那十九条白布放在我身上,打结的那个位置放在我心脏的位置,嘴里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苗语。
做好这个,她瞥了我一眼,找来一根约摸十来公分长的管子,那管子很小,只有一厘米宽的样子,颜色也是古怪的很,有点像树皮。
她将那管子的一端挨着毛巾塞进我嘴里,入嘴的味道很怪,隐约有股淡淡的麝香,令人忍不住深呼几口。
紧接着,她伸出左手,将无名指上面的白布扯开,露出先前那道伤口。令我疑惑的是,她明显将无名指的伤口处理了。可,那白布刚一扯开,伤口的位置就流出不少鲜血,最为怪异的是,那白布上面没有一丝血液。
我以为我眼花了,在那白布上不由多看了几眼,没错,那白布上的确没有血渍,这特么就奇怪了,一般包扎伤口,肯定会留下血泽,可,现在这情况怎么解释?
我不由多看了几眼乔伊丝,一直知道苗女的蛊很神奇,从未想过蛊会如此神奇。我记得青玄子道长说过,道教有门技巧,也能短时间阻碍伤口流血,但是,那技巧是结合了医学,只能将阻碍血液的流淌速度,并不能像乔伊丝这般,直接掐断人体血液的流淌。
玛德,这乔伊丝简单的一招便将我震撼到了,一直以为这女人只是泼辣了一点,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如此本事。
那乔伊丝扯掉白布后,将无名指放在管子的另一端,一滴一滴的血液顺着那管子流进我嘴里。也不晓得咋回事,血液刚进嘴里,我心脏的位置莫名其妙的躁动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脏爬出来一般。
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四肢猛地一阵乱踹,舌头拼命的将白布跟管子往外顶。
那乔伊丝并没有给我机会,举起另一只手摁在我额头上,她的力气很大,压得我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那血液流尽我嘴里。
“你再动一下,出了岔子别怪我。”那乔伊丝语气有些冷。
说完,她双眼微微一闭,嘴里又开始念起我听不懂的话。随着这一开口,我心脏处越来越难受,宛如万针刺心,痛的我冷汗直冒,双手死死地攥着,苦于她力气过大,我压根动惮不得。
这过程约摸持续了三分钟,这三分钟于我来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四肢更是虚脱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气。
即便这样,那乔伊丝并未停止她的动作,而是顺手捞来一个木质的饭碗,那碗是酒红色的,跟我们平常吃饭的碗一般大小。
她将那碗放在我旁边,滴了几滴鲜血在里面,奇怪的是,鲜血从她手指脱落出来时是殷红色,滴入那碗内后却变成了黑色。
见此,我有些害怕了,传闻,苗女绝情起来比任何女人都恐怖,难道这乔伊丝因为曲阳的事,对我耿耿于怀,要谋我性命?
想到这里,我有心反抗,可,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气,就连脑袋也重的要命,若不是我意志力还算可以,指不定早已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乔伊丝猛地一掌拍在我心脏上,特别痛,紧接着,她将我身子翻了一下,再用那十九条白布将我身子绑了起来,留四肢在外面。
做好这个,她一把拔出我嘴里的白布,将我整个人倒立起来,左手抓手我小腿,右手不停地拍打我后背,嘴里不停地念着奇怪的话。
大约念了三四分钟的时间,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东西顺着食道缓缓爬出,那种感觉特别恶心,令我忍不住干呕起来,眼泪鼻涕都被刺出来了。
玛德,活了十九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
忽然,我嘴里一紧,那东西好像已经爬到喉咙的位置。瞬间,我呼吸猛地变得急促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右手不由自主地朝嘴里掏出,死劲地扣了几下,想把那东西抠出来。
这一扣,那东西没抠出来,反倒把先前吃的饭菜给扣了出来,整个场面看上去恶心万分。
玛德,这死女人,****你大爷,我心里不停地暗骂着,手头上也不敢停止,拼命朝喉咙扣去,一连扣了几十下,那东西好像卡住在喉咙,既不往前爬,又不往后退,这让我呼吸越来越紧促。
“怎么回事?”那乔伊丝皱眉的说了一句,又在我后背猛地拍了一下,这一下,特别重,差点没让我散了架。
“草拟大爷。”我也不知拿来的力气,奋力喊了一嗓子,一双手掐在喉咙的位置,拼命往下挤。
不挤还好,这一挤,那东西竟然动了动,朝我心脏的位置爬去。
一见这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发音,那乔伊丝又是一掌拍在我后背,那东西立马顺着朝喉咙爬去。
这一来一去,差点没让我奔溃,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虚弱,手头上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少,喉咙处异样感愈来愈重,再这样,我非得被这女人整死不可。
这种情况下,我特么肠子都悔青了,玛德,本以为这女人有啥重要的事要到房内讲,没想到,居然是这事,这特么简直就是谋杀啊。
491.第491章 收鸟(12)
就在我愣神这会,那乔伊丝手头一松,我身子猛地砸在床上,正准备爬起身,她的娇躯凑了过来,二话没说,一把吻在我嘴上,她的嘴唇很软,令人流连忘返。
玛德,她居然亲我,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就这样亲我,这对一直以程小程为女朋友的我来说,简直背叛。
情急之下,我猛地朝她推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好碰在她某个地方,我发誓的说,我只是想推开她,绝对没有半点那啥思想。
那乔伊丝眉头微微一皱,美颜上铺满红晕,也没说话,而是猛地朝我嘴内吸了一口。
就这一下,我感觉卡在喉咙的东西好像出来了一点,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忽然,我喉咙处那东西猛地乱窜了起来,由上至下,由下至上,在我喉咙处爬了一个遍,这令我神志变得有些迷糊。玛德,咋回事,那东西到底啥,怎么会忽然躁动起来?
我心中当真是苦不堪言,伸手在大腿猛地掐了一下,剧烈的疼痛感令我神志稍微轻松一些,脑中不由想起刚才那一幕,她的一系列动作,好像真有点像是取情/蛊。
刚生出这念头,我立马确定这一念头,玛德,只有这样才说得通所有事。
想到这里,哪里顾得上取蛊,我右手的手肘猛地压在床上,左手紧握成拳,朝她背后砸去。
她好像一心取蛊,并没有注意我的拳头,这让我拳头实打实的砸在她背后。
她吃痛一声,继续朝我嘴内吸去,这令我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玛德,我一直以为这女人很善良,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歹毒心肠,肆意破坏老英雄的丧事,难道她不知道老英雄乃国之根本,没有老英雄这类英雄,哪来现在的生活。
当下,我举起拳头又砸了下来,一连砸了七八拳,一手掰在她肩头,猛地一用力,将她身子翻了过去,骑在她身上,一把掐住她喉咙,怒吼道:“老英雄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如此破坏他老人家的丧事。”
她一愣,气呼呼地看着我,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她又朝我旁边靠了过来,“只剩几分钟时间,倘若不能把那东西弄出来,这辈子都会留在你体内。”
“滚!”我火了,手头上的力气越来越来,狰狞道:“说啊,你为什么要破坏老英雄的丧事,为什么啊!”
说实话,在猜到体内的东西是情/蛊时,我第一想法并不是替老英雄抱不平,而是对乔伊丝的失望,对她彻头彻尾的失望,就好像她已经崩塌我心中的那个她。
有人说,当你特别看重一个人时,会在乎她的一举一动,一眸一笑,当那个人做出一些令人失望的事时,自己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这便是爱情,又亦爱情的种子。
那时候的我,一心放在程小程身上,并未发现乔伊丝已经悄悄地走到心里,只觉得,乔伊丝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心里挺善良,身世也较为可怜,对她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至于情感方面,那时候的确从未想过。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破坏老英雄的丧事。”她一脸雾水的看着,好像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呵呵!”我冷笑一声,说:“当初在曲阳,老英雄的丧事,你可还记得祠堂内出现蛊?”
她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记得。”
“那蛊是不是你放的?”我恶声问道。
她一愣,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怀疑我破坏老英雄的丧事?”
“难道不是你?”我说。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绝美的面孔上略显失望,也没说话。
“是不是你?”我再次问道。
她还是没有说话。
“是不是你啊?”我声音大了几分。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我微微一愣,说:“替老英雄送葬时,我们遇到一口旧棺材横在路中央,那棺材内有你的生辰八字,我也正是那时候中的情/蛊,而你现在要取情/蛊,不是你破坏老英雄的丧事还能有何人?”
听着这话,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两行清泪滚滚而下,滑过绝美的面庞,低落在床单上,“九爷,没想到我乔伊丝在你心里居然是这种人。”
我还没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她一把抓住我手臂,猛地一发力,将我手臂掰了开来,冷声道:“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珍重。”
说完这话,她站起身,在我身上瞥了一眼,在她的眼神中,我看到失望、失落、绝望这些东西。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打算细问一番,她扭过头没有理我,顺手捞起那袭白色长裙走进洗手间。
不一会儿功夫,我便听到两道门声,一声是洗手间的门声,第二声是房门的声音,她,走了,揣着满满的失望走了。
“乔伊丝!”我朝门口喊了一声,回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待她走后,我脑子瞬间便冷了下来,情况有些不对,就凭乔伊丝刚才那番反应,应该不是她才对,她的性子较为火爆泼辣,若真是她的话,她应该会选择杀人灭口。
我会这样想,是因为当初老英雄的丧事怪事不断,这令许多人心里肯定有所疑惑,就连那陆秋生恐怕也是疑惑的很。
虽说丧事后,大部分责任推倒王木阳身上去了。但,王木阳失去一只耳朵,再加上他在玄学协会的影响,这事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
这社会,有些事情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可,有些事情没始终过不了,就如老英雄丧事上出现的蛊。当时很多人看到祠堂内出现蛊,若不把这事查清楚,难免寒了一些抗日老英雄的心。
倘若我把蛊师的事,捅到曲阳去,不,只要告诉陆秋生,恐怕那乔伊丝的性命,朝不保夕。
面对如此生命威胁,乔伊丝若真参与破坏老英雄的丧事,她应该不惜任何手段将我弄死才对,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而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她并没有弄死我,而是失望的离开了,这太不符合逻辑,难道…我冤枉她了?放蛊的人是乔婆婆又或者真是苏梦珂?
我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蒋爷为什么会让来凤凰古城了。
第492章 收鸟(13)
想通那些事,我匆匆地收拾了一下房间,洗了一个澡,又摸了摸心脏那个位置,奇怪的是,那位置并没有异样感,就像先前的一切是梦境一般。
随后,我拿着房卡出了房间,在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令我蛋疼的是,本以为可以退几十块钱吃顿饭。没想到,那前台招来几名保安,说我撕毁被单,不但没退钱,还特么赔了一百三十块钱。
无奈之下,我只好交了一百三十块钱,从那宾馆走了出来,我特么总算明白什么叫失运人了,压根不该贪图钱财,只会让自己破财。
从宾馆出来后,我径直朝附近的网吧走去,这网吧不是很大,约摸七八十台子机子,郎高坐在入门那位置,刚入门,便见到他。
我朝他走了过去,刚到他背后,我愣住了,堂堂一所之长,竟然也爱玩传奇,等级还挺高的,43级了,我记得郭胖子传奇的等级好像是17级还是18级。
很多时候,我就在想,传奇有啥好玩的,无休止的买药,打怪,升级,pk,没点意思。
“郎高!”我在他肩膀拍了一下。
他微微扭头,瞥了我一眼,神色很激动,兴奋道:“等我打完这个通天教主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醉了,说了一句好,便在他旁边一台空机子坐了下去,看着发黑的电脑屏,我想起有段时间没联系苏梦珂,便交了十块钱,开了一台机子,打算上q联系苏梦珂。
在东兴镇时,我是打算办完印七买部手机,把原先那张卡补回来,再联系苏梦珂。哪里晓得后来出了那么多事,也没得时间去补回来,更为重要的是,没钱买手机。
我这人是电脑白痴,不咋会玩电脑,就连开机键在哪还是郭胖子那货教我的,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开机键,然后直接登陆qq。
刚登q,嘀嘀嘀地响不停,我一一点开,约摸几十条消息,大多数都是苏梦珂的消息,还有几条郭胖子的消息,这货没啥好消息,都特么是黄/色网站,说啥无毒,保证安全。
我直接无视郭胖子的消息,开始翻起苏梦珂的qq消息,她消息的太多数内容是,
九哥哥,你在干吗?
九哥哥,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
九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凤凰城看我?
九哥哥,等我变漂亮了去找你好不好?
九哥哥,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嫌弃梦珂毁容?
九哥哥,我恢复了,脸上只有一道小小的伤疤,你娶我好不好?
九哥哥,…………
翻着,翻着,其中几条qq消息吸住我的目光了,那消息说:九哥哥,我想你,真的好想你,好想跟你在一起,好想,好想。可,爸爸逼着我跟别人结婚,九哥哥,我家在万名塔左边的第二栋房子,你快来带我走,九哥哥,快来,九哥哥,我等你。
“九哥哥,我爸爸是坏人,他逼着我结婚。”
“九哥哥,我明天要结婚了,你快来啊,快来啊!”
看到这里,我愣了一下,苏梦珂要结婚了?不是说她父母挺疼爱她的,怎么会逼着她结婚?
想了一下,我连忙看了看那消息的时间,是昨天,也就是说,苏梦珂是今天结婚。
我立马回了一句,等我。也顾不上郎高打什么通天教主,一把关了他电脑,拉起他就朝网吧外面跑。
“操,陈九,你搞什么鬼,马上打完了,我的屠龙宝刀啊!”那郎高怪叫一声,一把甩开手臂,朝开机键伸了过去。
“急事!”我脸色一变,沉声道。
他一愣,将手臂伸了回来,问道:“什么急事?”
我摇了摇头,虽说我对那苏梦珂并无男女那种感情,但是,看见她受委屈,我心中还是气愤的很,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所嫁之人是自己所爱之人,我绝对不能让苏梦珂嫁给她不爱的那个人。
要说我为什么这么气愤,恐怕那时候的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苏梦珂于我有恩,必须要报答她。
当下,我跟郎高简单的说了一下,也来不及退网费,直接跑出网吧,在路上拦了一条车子,直奔万名塔。
这万名塔离我们所在的网吧不是很远,花了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万名塔附近,数了几十块钱车费,便下来车。
刚一下车,我便被眼前的万名塔给镇住了,只见,那塔约摸二十来米高,塔面装饰雅致,塔身挺拨秀丽,宛如婷婷少女立于江河之畔,塔身是用青砖跟混合砂浆以及钢筋混泥土砌筑而成,塔分六方,七层,每层六个翘角,挂着铜制的风铃。
整个塔身倒映在旁边的碧波之中,摇摇晃晃,显得格外秀气动人,难怪有人赋诗曰,喜层层凌云搞起,恰悠悠在水一方。
“好雄伟的塔!”郎高感叹一句。
我点了点头,便朝塔的四周看去,这塔附近除了常青树,便是左侧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江湖,哪有什么人家,难道苏梦珂骗我?
想到这里,我有些急了,我记得苏梦珂在qq上说,她家在万名塔左边第二栋房子,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不会骗我才对,可,现在这附近并没有人家啊。
当下,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朝四周看了看,还是那样,压根没什么房子,只有一栋塔耸立在那。
“陈八仙,咋了?”那郎高见我面色有些急,开口问道。
我没有理他,只顾在万名塔左边找房子。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显一眼能看透的事,却非得多看几眼,无非是寻求一些心里安慰。
“到底咋了?”那郎高推了我一下。
“房子不见了!”我扭过头瞥了他一眼,就见到他神色疑惑的看我。
“什么房子不见了啊?”他问道。
“苏梦珂的房子不见了!”我答了一句。
他一愣,说:“陈八仙,你是不是搞错地方了?这万名塔附近就这么点大,要是真有房子,一眼便能找到,你确定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可能,我看的清清楚楚,她qq上就是说万名塔左边第二栋房子。”说着,我伸手朝万名塔左边指了过去,继续道:“她不可能拿这事骗我。”
ps:今天心情糟糕透了。
第493章 收鸟(14)
那郎高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去,眉头皱了起来了,也没说话,大概沉默了一分钟左右,他朝四周看了看,找人问了一下,这塔的名字。
那人说,这塔是叫万名塔。
正是这句话,令我心中有了疑惑,难道凤凰城有两座同名的塔?
于是,我找路人问了一下,答案令我失望的很,这凤凰古城只有一座塔,名为万名塔,绝无分店。更为重要的是,这万名塔是凤凰城的象征,传闻,每年的重阳节,整个湘西的蛊师都会聚集在万名塔内祈祷。
万般无奈之下,我跟郎高在万名塔四周转了一圈,没能找到苏梦珂所指的房子。这令我心急如焚,明知她今天结婚,我特么却找不着地方,这种感觉当真是难受的很。
找着,找着,我们身子有些疲乏,便在塔下的石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儿,那郎高问我要了一根烟,说:“陈八仙,咱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事啊!”
我递了一根烟给他,替他点燃,说:“这凤凰城我们不熟,除了在这附近转悠,还能去哪?”
“艾!”他叹了一口气,说:“那现在咋办?”
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便闷着头抽烟,一连抽了三根烟,也没能想出啥办法。
本以为要无归而返时,那郎高开口了,他神色有些激动,在我肩膀一连拍了好几下,说:“陈…,陈…八仙你看那是谁?”
说着,他伸手朝万名塔左侧指了过去。
我情绪有些低落,也没搭理他,毕竟,我们第一次凤凰城哪还能遇到熟人不成?
那郎高见我没理他,又拍了我几下,说:“你快看啊,那人像不像青玄子道长?”
一听这话,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离我我们几十米的地方,站着一名道士,那人白白净净的,一身黑色道袍,黑袍的边上绣了金色的线条,头上带着黑色的五岳冠,一双眼睛正盯着万名塔,好像在思索什么事情。(五岳冠:覆斗形,正上方刻着,五岳真形图,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帽子必须受戒过的道士才能带,再说直白点就是必须拥有度碟。)
一见那道士的装扮,我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还真别说,从侧脸来看有几分像青玄子。但是,我记得青玄子只是农村的道士,并不能戴那种五岳冠。
想到这里,我朝郎高罢了罢手,说:“郎所长,你看错了,那不是青玄子道长,他…他级别不够带那种五岳冠。”
“不可能,他绝对是青玄子道长。”他一愣,站了起来,伸手指着那道士,说:“在东兴镇时,因为丧事闹了不少案件,我处理过不少那种案件,跟那青玄子道长也挺熟悉的,他就是青玄子。”
说着,他朝那道士走了过去。
这一下,没把我吓坏了,我记得老王说过,他说,凤凰城这边的人性子不好,一旦把对方惹恼了,搞不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也没办法,这边的蛊实在太恐怖了,哪怕我们湖南本地人人,都是谈蛊色变,对我们来说,这凤凰城很多东西,神秘的很,不敢轻易触碰。
我连忙拉住那郎高,没好气地说:“不要命了啊,万一认错人了,你这不是找死么?”
“绝对没有认错!”他一愣,连连保证说。
说实话,我也觉得那道士就是青玄子,可,他身上那身道袍以及那五岳冠,绝非青玄子能穿的。
当下,我就说:“咱们假装从他面前经过,先看看他正脸,记住,千万不要跟他有肢体接触。”
“好!”他应了一声,拉着我就朝那道士走了过去。
待来到道士身边时,我特意留了一个心眼,将高佬拉到另一侧,主要是怕他一激动得罪那道士,招来祸事,出门在外,万事慎重为上。
那道士也不知道咋回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万名塔,总留给我们一张侧脸,我们走过去一些,他有意无意的会将脸朝另外一边扭一些,这让我们压根看不到他完整的脸。
我们离那道士的距离大概是三十公分的样子,我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道士的脸,他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皮肤很白,并不像长年生活在农村的道长,还有他下颚没有胡须,这道士应该不是青玄子,可能只是侧脸长的有些相像罢了。
想通这些,我拉着那郎高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轻声道:“青玄子道长有这么白吗?”
他一愣,叹气道:“看来是认错人了,青玄子道长的确没这么白。”
当下,我们略显失望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时不时回头瞥一下道士,俩人的侧面真的像,难道是青玄子的兄弟?也不对,我记得父亲跟我说过,他说,青玄子是家里独子,并没有兄弟。
压下心头的疑惑,也没再纠结那道士,毕竟,这世界长的相像的人还是有得,例如李宇春的侧脸有点像姚明。
“两位,请留步!”就在这时,我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有些嘶哑,有点像我们衡阳的土话,又有点不像,很怪异的声音。
我微微一愣,转身看去,就见到那道士正看着我们,令我诧异的是,那道士的模样简直了,跟青玄子就像一个模子倒出来一般。真特么见鬼了,世界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若不是他道袍、五岳冠、皮肤以及下颚,我丝毫不怀疑这道士就是青玄子。
“青玄子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郎高兴奋的喊了一声,朝那道士跑了过去。
我一把拉住他,朝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有些人咱们惹不起。”
说完,我将郎高拉到身后,让他切莫因为见到熟人激动,万一得罪这人,我们俩会招待在这,那郎高好像想起什么,点了点头,就跟在我身后,也没再说话。
“道长,有何事?”我朝那道士礼貌性的弯了弯腰,问道。
那道士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礼貌,也朝我弯了弯腰,说:“小道观二为面露急躁之色,是不是遇到事了?”
第494章 收鸟(15)
近距离听到那道士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声音怪异的很,好像特意在压低声音,心头不由有些疑惑,就说:“道长好眼力,我跟我朋友初到凤凰城,迷路了。”
他一愣,伸手捋了捋下颚,说:“怎么会迷路?”
他这个动作,让我纳闷了,这道士明显没有山羊胡,捋下颚干吗?还有这道士的声音,难道…?
想到这里,我盯着那道士脸上看了看,真的一样,应该就是他了。
当下,我笑了笑,说:“我跟我朋友迷失在人生路上,不知道长可否指点迷津?”
他瞥了我一眼,故作严肃道:“这是人生大事,小道道行低微,恐怕帮不了二位。”
“是吗?”我语气不是很好,说:“我有位道士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辞而别,不知道长怎样看待我那位朋友?”
“哦?”他表情一怔,说:“也许你那朋友有难言的苦衷。”
一听这话,我已经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一把拉着郎高朝另一边走去。这道士就是青玄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皮肤变得白皙了一些,下颚的胡须也剃了。
“陈八仙,你搞什么名堂,那人就是青玄子道长啊!”郎高有些不情愿,说:“咱们为什么不跟他相认?”
我想了一下,遛马村的事情一出,这青玄子立马换了一身行头,应该是得到某些人的好处。不然,凭青玄子的本事,应该得不到度碟才对,得不到度碟,他便没资格穿这身道袍。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会问,只是一身衣服而已,没那么多讲究吧。
事实是,道士的衣服就是这么多讲究,就像古时候的官服一样,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一般道士不敢越级穿道袍。
就拿青玄子这身道袍来说,他若没有度碟,穿着这身道袍,被同行人看到,十之**少不了一番争吵,搞不好就会闹事,最严重的情况是,因为一身道袍会出人命案。
“小九,上次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替你出面,还望你见谅。”那青玄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停了一下身形,不想再提遛马村的事,就问他:“结巴可好?”
他朝我们这边奔了过来,说:“小师弟跟师傅去了陕西,三年后回衡阳。”
我嗯了一声,又问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师傅为了感谢你让结巴学道,特命我前来凤凰城帮你,说是你在凤凰城有个劫。”
一听这话,我诧异的瞥了他一眼,他师傅知道我有劫难?扯淡吧,我跟他师傅从未谋面,怎么可能知道我有劫难,就问他:“什么劫难。”
他笑了笑,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特风/骚的说了三个字,“桃花劫。”
听着这话,我差点没喷出来,太扯了,就我这样的农村小伙,还能犯桃花劫?那城里的帅哥不得羞愧死。
当下,我也没在意的话,就问他这身打扮怎么回事。他说他师傅跟另外几名道行高深的道士联名担保他进入玄学协会,由于场面有些正式,他剃了胡须,又特意修饰了一下头发。
我问他脸咋变白了,他竟然变得扭扭捏捏起来了,我追问好几次,他方才告诉我,摸粉底了。
我特么也是醉了,这青玄子跟父亲年纪相仿,竟然还学起女人摸粉底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因为这样,足见青玄子对度碟的重视。
由于遛马村的事,我对青玄子并没有多少好感,就开门见山的问他知不知道苏梦珂的家,他说苏家在凤凰城是名门贵族,应该好找,让我多问问路人就知道了。
对此,我也没再说什么,跟他随意的扯了几句,便匆匆地到了一个别。
临分别的时候,那青玄子说了一句话,令我眉头皱了起来,他说:“小九,师傅是大能,精通命理,他说你有桃花劫,十之**错不了,在凤凰城这段时间,最好离女/色远点。”
我问他原因,他死活不说,就说这是他师傅对我的忠告。
待那青玄子走后,我想了一下,好像有点准,来到这凤凰城,先是遇到乔伊丝,后是知道苏梦珂要结婚,难道她们俩就是我的桃花劫?
随后,我跟郎高在万名塔又找了一圈,结果还是那样,没找到苏梦珂说的左边第二栋房子。
百般无奈之下,我去了一趟网吧,打开qq翻了翻苏梦珂的聊天记录,令我失望的是,那时的qq只要换了电脑,根本没有聊天记录。
我失魂落魄的从网吧走了出来,掏出烟,递了一根给郎高,自己点燃一根,深吸几口,看着眼前这算不上繁华凤凰城,心中苦涩的要命,她家到底在哪?
很快,抽完一支烟,我想了一个比较缺德的主意,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就问那司机知不知道苏家,那司机说什么苏家,不知道。
那郎高有些不解我的做法,就问我:“陈八仙,你这是干吗?真要问路,问行人就好了,拦车干吗?”
我说:“的士司机常年在凤凰城流窜,他们对这城市最为熟悉,向他们问路能最快找到苏梦珂的家。”
他听我这一说,朝我竖了一根大拇指,说:“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平时老老实实的,心里居然这么阴损。”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心情跟她扯这个,便继续拦下一辆的士,得到的答案还是先前那样,不知道苏家在哪,这令我越来越失望。
我记得在曲阳时,有人跟我说过,苏梦珂的父亲是凤凰城的首富,按说应该很多人知道她家在哪才对,为什么现在拦了这么多的士,都说不知道?
难道被骗了?应该不大可能,苏梦珂当时的保镖跟车子不像是普通人能拥有的,还有乔伊丝也说过,苏梦珂家很有钱。
一连拦了八十多辆的士,收获还是一句不知道,直到下午四点多,事情才出现转机。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拦下的那辆的士较为陈旧,司机五十来岁的年龄,长相很憨厚,两鬓有些白发,他刚把车玻璃摇下来,我就听到的士内的对话机传来一句话,“大家注意了,陨石网吧下面有两个傻/逼在拦车问路。”
第495章 收鸟(16)
听着那声音,我特么也是醉了,冲那司机尴尬的笑了笑,说:“大叔,您知道苏家在哪吗?”
他一愣,在我身上盯了老半天,憋出来一句话,“你俩就是那傻/逼?”
“你说谁傻/逼呢?”郎高性子有点冲,伸手指了指那的士司机。
“年轻人莫这么大的火气,伤身。”那司机瞥了郎高一眼,语气很淡。
一见这情况,我一把拉住郎高,让他别说话,又问了一句那司机:“您知道苏家在哪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冷声问道:“找苏家干吗?”
我心中一喜,问了八十几个司机都被一句不知道给打发了,这人竟然问我找苏家干吗,想必是知道苏家在哪。
当下,我连忙说:“我跟苏家大小姐是朋友,找她有点事。”
他一愣,将我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说:“你?跟苏家大小姐是朋友?”
“对,我跟她是朋友!”我点了点头。
“小伙子,你别忽悠我,苏家大小姐是我们凤凰城首富的女儿,就你这身打扮,跟她是朋友?”他语气很冷。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司机十之**是看我穿扮朴素,怀疑我了。这也没办法,这社会就是先敬罗衣后敬人,再者说,我一乡下抬棺匠跟苏梦珂的差别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天上与地面的距离,他会有此怀疑也不足为奇。
我苦笑一声,就说:“大叔,我跟苏家大小姐真是朋友,还望您能告诉我她家的地址。”
他微微一愣,又在我身上瞥了一眼,缓缓开口道:“万名塔左边第二栋房子。”
一听这话,我惊呼一声,“您没骗我?”
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说你这小伙子没病吧,我平白无故骗你作甚?我闲的蛋疼?”
说着,他伸手摇了摇头车窗玻璃,“别耽搁我做生意。”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道苏家在哪的司机,我哪能轻易放过,一把摁在车玻璃上,朝车内扔了一百块钱,说:“载我去苏家,剩下的钱不要找了。”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将那一百块钱扔了出来,说:“小伙子,打发要饭的呢?去苏家,一百块钱哪够。”
我特么心下一沉,玛德,这万名塔就在不远处,哪里需要这么多钱,我乘他的士无非是指望他领我找到苏家。
“大叔,做人要讲良心,这么点距离,不要太黑了吧!”我没好气地说。
“我说你这年轻人数学没学好吧,苏家所在的万名塔在凤凰城的效区,距这老远了,车费至少要一百三左右,你给一百算什么事?当我好欺负?”那司机越说越愤怒,一把将车窗玻璃摇了上去。
眼瞧就要开车走了,我特么也是急了,哪里顾得上安全第一,一个箭步跑到车头,将车子拦住,就说:“一百三就一百三。”
“不去!”那司机冷哼一声。
“二百,二百!”我只想早点找到苏梦珂,开口把车费提了上去。
他想了一下,说:“三百,至少三百,否则你找别人。”
玛德,这黑心司机。我心中暗骂一句,正准备讨价还价,我眼尖的看到那司机脸色有些不对,好像对三百这个价位不是很满意,我哪里敢再讲价,立马说:“三百就三百。”
说着,我走到车门,拉开车门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郎高则坐在后排。
刚坐稳,屁股还没坐热,那司机朝我做了一个要钱的动作,说:“给钱。”
一见这动作,我火了,就说:“大叔,都是车到付款,哪有先给钱后坐车的道理。”
“给不给?不给就下车。”那司机语气有些不耐烦,好像不给钱,真会将我们赶下车一般。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特么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给那司机掏了三百块钱。现在想想,人活在世间或许正如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句话一样,人离乡贱,物离乡贵。
那司机接不情愿地接过三百块钱,嘴里嘀咕了几句话,我懂得不是很懂。不过,从他语调我还是能分析出来,应该是对车费不满。
这让我心中大惑,他刚才也说了,这里到苏家,车费只要一百三,给了他三百,为何还会这种表情,按道理来说,此时的他应该高兴才对,毕竟多宰了我一百多块钱。
“司机大叔,您好像对车费不是很满?”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问完,我立马后悔了,这不是找难堪么,明知道被他坑了,还特么嘴贱的问。
那司机脚下动了动,车子缓缓启动,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小伙子,别说我坑你,那万名塔有些特殊,若不是看你长的老实巴交,这笔生意我是不做的。”
“哦?”我好奇心被勾了出来,就问他:“大叔,凤凰城有两个万名塔?”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真正的万名塔是不远处那座塔。”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我们先前待过的地方,继续道:“而苏家所在的万名塔,看似塔的名字,实则是一片住宅区,因为那里住的人非富即贵,便自称那里是‘万名塔’,以此彰显那里的不同,一般人只知道那里叫龙城,并不知道它的别名。”
听着这话,我想了一下,难怪先前问了很多人有没有第二个万名塔,他们都说不知道,捣鼓老半天是别名,真特么坑,因为一个别名浪费这么多时间。
“您为什么不肯去万名塔?”我问出心中的第二个疑惑。
他脸色变了变,说:“小伙子,我劝你一句话,若是没啥重要事,最好不要去那里,不一小心会把性命交待在那。”
我正准备开口,郎高将身子探了过来了,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能去那?”
那司机扭过头瞥了郎高一眼,又瞥了我一眼,沉声道:“那里不但是有钱人的住宅区,更是蛊师的聚集地,甚至可以这样说,只要进了那万名塔,就算遇到六岁大的小娃娃,千万不要用正常眼光看他,因为那小娃娃绝对是蛊师,一不小心就可能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