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陵棺(77)
嗯?
步陈言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没死?
这不是瞎扯淡么?
一个人在棺材内躺了五十年,还没死?
逗我玩呢?
那步陈言好似知道我不会相信他一般,脸色一凝,一把抓住我手臂,他手头上的力气颇大,抓的手臂有些生痛!
他说:“九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他还没死。”
嗯?
他这不像是开玩笑啊!
当即,我没任何耽搁,立马蹲了下去,先是探了探鼻息,后是听了一下死者的心跳,令我失望的是,无论是鼻息,还是心跳,都没有。
“小步子,你确定他没死?”我缓缓起身,朝步陈言望了过去。
他点点头,笃定道:“对,从医学上来说,他这种情况不算是死亡,而是一种深度睡眠,也就是常说的植物人,不过,他这种情况比植物人还要糟糕。”
话音刚落,温雪凑了过来,她蹲下身,也探了探死者鼻息跟心跳,黛眉微蹙,紧紧地盯着步陈言,也不说话。
我伸手拉了一下温雪,问她:“怎么了?”
她扭头瞥了我一眼,淡声道:“你可能有麻烦。”
嗯?
我有麻烦?
这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道:“什么意思?”
她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又瞥了一眼梅天机,最终将眼神停留在我身上,缓缓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还有个身份吧!”
我当然知道,当初鬼山之行,她是鬼山的守山匠,我自然知道,就点点头,说:“知道。”
她脸色一凝,沉声道:“在我们守山匠里面,有一条说法,该死之人不死,该葬之人不葬,都是被诅咒的。”
我有些不懂,就问她:“什么意思?”
她缓缓转身朝死者望了过去,低声解释道:“听你朋友说,他没死,起先,我是不相信的,但,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他这种情况,的确不算死亡,但又算死亡,具体怎么说,古往今来也没个定义。”
说着,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敢肯定的是,他活不了,而你们要做的是,让他真正的死亡,否则,他心中的那口气,将会诅咒你们一辈子,这种诅咒无论你修为多高,本事多高,都将会伴随你们一生。”
这话一出,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不过,我敢肯定的是,温雪绝对没有骗我。
当即,我朝步陈言望了过去。
他一听我语气,点头道:“九哥,她后面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但她那句话,不算死亡,又算死亡确实是若有其事。”
好吧!
连步陈言都这样说了,看来温雪的话应该不是危言耸听。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她刚说你们要做的是让他真正的死亡。
当即,我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温雪听我这么一问,淡声道:“你们在弄尸体时,我站在旁边看的分外清楚,死者尸体露出来的一瞬间,他的眼珠子正好对着你跟梅少爷,而他手中拿的又是你跟梅少爷的东西,换而言之,死者心中那口气,已经锁定在你们俩人身上。”
“倘若你们俩不能让死者真正的死亡,这口气势必伴随你们一生。不对,严格来说,应该是伴随你们三年。”她补充了一句。
三年?
我跟梅天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为什么是三年?”
她面色一冷,“据我所知,这口气会将你们折磨的不人不鬼,而你们只能拖延三年,三年后,势必会丧命。”
我擦!
她这意思是,我跟梅天机只剩下三年的阳寿了。
就在这时,那梅老脸色刷的一下阴郁至极,一把抓住梅天机手臂,嘴里碎碎地念叨着什么。
紧接着,那梅老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一阵红,一阵白,颤音道:“少爷,你…你身上好似真的多了一股气。”
这话一出,饶是梅天机这般人物,脸色都沉了下去,不过,他语气却没什么变化,而是淡声道:“温姑娘,不知怎样才能让他真正的死亡?”
那温雪瞥了一眼梅天机,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么多,至于怎么让他真正的死亡却是不知道了。”
“少爷,要不,我直接拿刀子捅他心口?”那梅老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把匕首,在死者胸口比划了一下。
“不可!”梅天机罢了罢手,朝我望了过来,淡声道:“陈九兄弟,如今你我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说实话,他这话难倒我了。
倘若不是温雪说出来这话,我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甚至可以说,我连听都没听过这么一种说法。
那梅天机见我没说话,还以为我没反应过来,又喊了我一声,“陈九兄弟。”
我瞥了他一眼,皱眉道:“等会,容我想想。”
说完这话,我在死者边上坐了下来,开始检查他的尸体。
一番检查下来,我发现了三个疑点,其一,他死了五十年,尸身为什么没任何变化?
其二,尸体四肢的位置分别有着一个红点。
其三,尸体后脑勺的头发竟然被剃了,画着一个八卦图形。
发现这三个疑点后,按照我的想法是,先找一口普通棺材,将死者装进去,但那梅天机却不同意,用他的话来说,“在没清楚这件事之前,不能移动死者。”
对此,我真心是无语了,也不好反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人家是梅花天宗的少爷呢。
而那玄学协会的大长老以及葛红尘父子俩,在见到死者的尸体上并没有他们想要的珍宝,纷纷向梅天机提出告别。
那梅天机可能是考虑到尸体的特殊性,也没说什么,便让他们离开了。
待他们三人离开后,整个房间就剩下我、步陈言、温雪、梅天机以及梅老,围着尸体。
我本想让温雪也离开,毕竟,这事仅仅是关乎到我跟梅天机的生死,她完全没必要掺合进来。
但,那温雪却是一脸冷漠,压根没任何离开的意思。
见此,我也不好多说,只好任由她了。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忽然开口道:“陈九兄弟,我梅花天宗有一种秘术,倘若传给你,或许能让他真正的死亡。”
嗯?
梅花天宗的秘术?
我一怔,疑惑道:“既然是秘术,梅老应该知道啊,让他老人家来弄,不是更好么?”
那梅天机摇了摇头,“他不行,恐怕只有你才行。”
第二百四十六章 陵棺(78)
嗯?
梅老不行?
恐怕只有我才行?
这特么不是扯犊子么?
那梅老什么身份,他不行,我怎么可能还行。
当即,我一脸苦涩,盯着梅天机,笑道:“梅少爷,都这个时候,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他面色一凝,“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我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从面色来看,的确不像是开玩笑。
只是,我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要知道梅老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而我算什么?
不过是一名抬棺匠罢了。
这倒不是我看不起自己,而是我对自己身份的定位把握的相当好。
说穿了,人贵自知之明。
当即,我尴尬的笑了笑,就说:“真的?”
他点点头,沉声道:“不过,陈九兄弟,交情归交情,有个事,我得提前说出来,想要学这个秘法,你得加入梅花天宗才行。”
嗯?
加入梅花天宗?
我有些心动,毕竟,梅花天宗可是一颗大树,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只要进入梅花天宗,恐怕我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只是,我隐约感觉,梅花天宗应该不是那么好进的,就问他:“我需要付出什么?”
他一笑,抬手拍了拍我肩膀,笑道:“也没什么需要付出,仅仅是让你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投身玄学界即可。”
什么意思?
放弃现在的一切?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所谓的玄学界并没有什么好感。
于我来说,玄学界再好,也不如俗世来的自由,更何况我的职业是抬棺匠,去了玄学界能干什么?
对于天赋这东西,我有些自知之明,就如当年青玄子所说的那般,‘你啊,不是当道士的料。’
当下,我尴尬的笑了笑,就说:“抱歉了,恐怕没办法进入梅花天宗。”
那梅天机好似也没想到,我会拒绝,不可思议地盯着我,失声道:“陈九兄弟,你脑子没问题吧,你是不是不知道加入梅花天宗的好处?”
嗯?
还真别说,我的确不知道。
当即,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他深叹一口气,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梅花易数》吧?”
这个我倒是知道,甚至还学了一点,便点点头。
他又说:“你是我亲自邀请加入梅花天宗,能跳过很多程序,直接成为内门弟子,更能拜一个名师,不出三年,我保你能在玄学界小有名气,而我们梅花天宗便是以《梅花易数》为…。”
没等他说完,我摇了摇头,苦笑道:“抱歉了,真心不想加入。”
“原因。”他紧紧地盯着我。
“二个!”我比划了两根手指,笑道:“其一,我有师傅了,其二,我觉得我身份挺适合在俗世中。”
“就这两个?”梅天机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我嗯了一声,也没说话。
就在这时,那温雪走了过来,靠近我,轻轻地拉了我一下,低声道:“答应他。”
我疑惑地瞥了一眼温雪,“为什么?”
“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她压低声音说。
我真心有点无语了,就说:“登天了以后呢?”
她一怔,好似没想到会这样问,俏脸之上,掠过一丝诧异之色,也没再说话。
我本来想趁机跟她说两句心里话,只是,这个时候梅天机开口了,他说:“陈九兄弟,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倘若你不进入梅花天宗,秘术恐怕没办法传给你,而这事有关乎到你我的生死。”
我懂他意思,梅天机之所以想让我进梅花天宗,一方面是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另一个方面应该是为了保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想让尸体彻底死亡,除了梅天机所说的秘术,也不是没有办法了,那便是让死者心甘情愿的离开这个世间。
说穿了,也就是满足死者的心愿。
当下,我也没客气,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梅天机一听,失声道:“此言当真?”
我点点头,“绝对没问题,没忘了我是干吗的。”
那梅天机好似想到什么,满意的点点头,“行,陈九兄弟,既然你不愿意进梅花天宗,我也不为难你。你看这样吧,只要能让死者彻底死亡,我允许你指定一个人进去梅花天宗。”
他的这个承诺,我自然不会拒绝,就说:“行,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那梅天机点点头。
随后,我们一行五人围着尸体蹲了下去,开始研究死者的心愿是什么。
一番研究下来,我们几人都是各执一词。
那梅天机说,死者尸体五十年保持不腐烂,应该是对活有着强烈的**。所以,死者的心愿应该是求生。
而温雪的说法有些异类。她说,死者或许并不是求生,而是万念俱灰之下,选择以死代生,换而言之,她意思是,死者应该是对现实失望透顶了。
梅老的说法很简单,直接让死者魂飞魄散就行了。
至于步陈言,他倒是没说什么,而是蹲在边上不停地翻腾着死者的尸体,说是要研究死者的尸体为什么五十年不腐烂。
综合他们几人的说法,我真心是无语的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几人都不太懂死者,虽说温雪现在代替了王木阳当初的地位。
但,她入行尚且,对死者还停留在摸索阶段。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的说法就是错误的。毕竟,未研究透彻的事情,任何可能性都有。
“对了,陈九兄弟,你当初不是说想弄清棺材内的尸体是谁么?”就在我们一行人盯着死者尸体发呆时,那梅天机忽然开口道。
听着他这话,我浑身一颤,差点没跳起来。
玛德,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我之所以在这,完全就是为了弄清楚,陵棺里面的尸体是不是牛怀前辈。
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居然让我忘了这事。
没任何犹豫,我立马掏出手机,给吕神医打了一个电话,就问他老人家一个问题,有没有见过牛怀前辈。
令我失落的是,他老人家给我的回答是,他只听过牛怀前辈的名,却没见过牛怀前辈的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陵棺(79)
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是无法言语心中的感觉了,这就好比,有人告诉你中彩票了,结果却是中了上期的号码。
个中感觉,不言而喻。
现在的我,正是这种感觉,要知道我一直以为吕神医见过牛怀前辈。
毕竟,他老人家研究这棺材也有些年头了。
等等!
我记得老田说过,他说牛怀前辈是这边的人。
还有就是,龚老也曾说过,他见他师傅倒在自家门口,才将他师傅放入棺材内的。
换而言之,随便找个这边的人,应该知道牛怀前辈的样子。
只要找人来认一下这具尸体,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
那便是,陵棺内的这具尸体像不像牛怀前辈。
倘若像,则说明龚老当初将这人放入陵棺后,这人并没有出去过,换而言之,也就是龚老生前并没有受骗。
倘若不像,而龚老却又将像牛怀前辈的人,放入陵棺内,则说明龚老这一生是活在谎言当中。
至于眼前这具尸体是不是真正的牛怀前辈,暂且真心是不好下定论。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只能先判断眼前这具尸体像不像牛怀前辈。
“呼!”
我深呼一口气,脑袋有点懵懵的感觉,主要是这事太复杂了。
当即,我翻出老田的号码,打算给老田打一个电话,考虑到老田也不过是四十几岁,而牛怀前辈的死却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我把主意打在老田父亲的头上。
毕竟,他父亲上了年纪,再加上他父亲还认识龙虎山的吴克用,想来对玄学人士有些了解。
拨通老田的电话,仅仅是响了一下,老田的声音传了过来,“宫主,有什么事吩咐,你尽管开口就是哈!”
我也没客气,直接说:“你父亲行动方便么?”
他一怔,疑惑道:“还行吧,短距离应该没问题。”
我尴尬的笑了笑,就说:“能不能请你父亲来一趟龚老家,我想请他老人家帮忙认一下人。”
话音刚落,那老田声音陡然变得激动异常,失声道:“宫主,你意思是你找到牛怀前辈的尸体了?”
好吧!
看样子,这老田也是牛怀前辈的忠实粉丝。不过,想想也对,当初老田在说牛怀前辈时,可是一脸得意之色。
作为本人地,自己地方出了一个牛气哄哄的人,搁谁身上都会是这种反应。
我也没跟他客气,就说:“暂时不清楚,得让你父亲过来看了才知道。”
那老田哈哈一笑,“宫主,你这会可算找对人了,要是找别人,还真别几个人见过牛怀前辈,但我父亲却是见过,还跟牛怀前辈喝过几次茶。”
说着,也不晓得是兴奋,还是咋回事,那老田居然直接挂断电话了。
我特么也是醉了,本想着再给他打一个,但想到那老家伙作为牛怀前辈的忠实粉丝,估摸着比我还心急。
收起手机,我又盯着尸体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朝梅天机望了过去,问他:“梅少爷,听过牛怀两个字么?”
那梅天机一怔,稍微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过。”
而那梅老眉头皱了皱,低声道:“好像听过有这么一号人,当时在俗世中好像是横行无忌的人。”
“见过吗?”我忙问。
他摇了摇头,自傲一笑,“陈九,你觉得堂堂梅花天宗会随便打听俗世中的人么?”
好吧!
这小老头的话虽说难听,但却是现实。
跟梅天机相处几天,我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所谓的玄学界,估摸着就是由一群玄学人士组成的圈子。
而那个圈子的人,随便出来一个人,都能在俗世中横行无忌。
虽说牛怀前辈在我们眼里很厉害,简直就是天神般的存在。但对于他们来说,或许真的不算什么了。
不过,这世间就这样,好比一群百万富翁觉得自己很有钱,等进入千万富翁的圈子,才发现自己太渺小了,进入亿万富翁的圈子,更觉得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想通这点,我也没再问下去了,而是继续蹲在尸体边上,开始勘察。
但,我心中却有一个特别好奇的地方,那便是梅老如此看不上牛怀前辈,为什么这具尸体下的诅咒,梅老这般高手却是解不开?
这当真是无奇不有!
不过,世间事就这样,玄之又玄。
就如亿万富翁未必会懂怎么做木匠,做手工,更不懂怎么种田、喂猪,但人家就是亿万富翁。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我一直蹲在尸体边上,将尸体身上的任何地方查看了一个遍,除了最初检查时的发现,再无任何收获。
这让我生出一股无力感,压根不知道从何方入手。
就在我为难之际,老田来了,他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之上坐着一名老翁,那老翁约摸七十来岁的样子,银发苍苍,手里拿着一根拐杖。
一见他们,我连忙起身,朝老翁迎了上来。
“老人家,辛苦了。”我走了过去,对着老翁微微施礼。
老翁面泛慈祥,盯着我打量了几眼,满意道:“一直听我牛娃说他们宫主是如何人物,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抬棺匠这一行有你,当真是苍天有眼。”
嗯?
牛娃?
我朝老田望了过去,那老田尴尬的笑了笑,没好气地说:“爸,我都快五十了,您老能不能别叫我小名,多丢人啊!”
“怎么?小名不是给人叫的?”老翁面色一沉,举起手中的拐杖,朝老田敲了下去,嘴里愤愤地骂着,“我当初给你取名田二牛,就是希望你能壮的像头牛,你再看看你现在的身体,还不是沾了名字的光?”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彻底知道老田的名字,田二牛,难怪所有人都叫他老田,或者田老板,压根没人叫他名字。
捣鼓半天,原因在这。
饶是梅天机这般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嘴角也是一阵抽搐。
“爸!”那老田一脸的不情愿,然后朝我望了过来,岔开话题,说:“宫主,牛怀前辈的遗体呢?”
我一听,也没了打趣他的兴致,连忙走过去,帮忙推着老翁的轮椅,作为晚辈,这点礼貌还是要讲的,便推着老翁朝尸体那边走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陵棺(80)
在推着老翁轮椅时,那老田一直在我耳边嘀咕着,“宫主,咱俩都这关系了,名字的事,你可得替我保密。”
我真心有些无语了,就如他爹所说的那样,名字是让人叫的。
不过,考虑到老田今时不同往日,让人叫二牛的确有些不适合,便点点头,也没说话。
很快,我推着老翁来到尸体边上,由于老翁眼睛不太好,再加上尸体躺在地面,他老人家看上去说是有些浑浊,我跟老田便把他老人家从轮椅上扶了起来,然后又费了一番手脚,让他老人家蹲了下去。
刚蹲下,那老翁紧紧地盯着地面的尸体,足足盯了三十来秒。陡然之际,他老人家猛地将我们俩推开,然后刷的一下跪了下去。
看到他的动作,我跟梅天机对视一眼。
不用说。
老翁应该是认出地面的尸体。
而从老翁的动作来看,地面的尸体应该像是牛怀前辈,换而言之,龚老这一生不算是活在谎言之中。
至于是不是真的牛怀前辈,却是两说的事情了。
当即,我蹲了下去,就问老翁,“老人家,这人像不像牛怀前辈?”
也不晓得咋回事,老人家竟然有眼泪溢出来,他抬手擦了擦眼泪,让老田拿了一些黄纸,烧在尸体边上,嘀咕道:“牛大哥,遥想当年,你是何等威风禀然,没想到…终究还是抵不过天命。”
说着,他捞过老田递过去的黄纸,点燃,烧在尸体边上,老田则在边上安慰道:“爸,人都死了,您老注意一下身体。”
那老翁也没理会老田,而是紧紧地盯着尸体,伸手在地面尸体的脸庞擦拭了一番,一边擦拭着,一边念叨着,“当年,您找到我,告诉我,您可能会走在我前面,我死活不愿相信这话,没想到…您一语成谶了。”
说着,老翁朝尸体磕了三个头,然后又嘀咕了一大堆话,都是一些关乎他跟牛怀前辈喝茶的事。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从老翁的嘀咕声中,我得出来了几件事,第一,牛怀前辈好似知道自己命不长,第二,牛怀前辈好像不太看好自己的丧事,第三,牛怀前辈曾预言自己可能是会死于水患。
在知道这三件事后,我原本想跟老翁仔细聊一下牛怀前辈的事情。只可惜老翁可能是因为悲伤过度的原因,再加上深夜的缘故,神志变得有些不太清晰。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老田先带着老翁离开。
等老田带着他父亲离开后,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天边泛着鱼肚白。
虽说我们一行人一整夜没睡觉,但由于没弄懂尸体的心愿,我们几人也没什么困意,便围着尸体而坐,再次商讨起来。
刚坐定,最先开口的是温雪,她坐在我对面,开口道:“我们应该能确定这就是牛怀前辈的尸体了吧?”
我立马摇了摇头,轻声道:“暂时还不能。”
“为什么?”坐在我旁边的梅天机开口道。
这次,我也没任何隐瞒,先是告诉吕神医研究这尸体的事,后是告诉他们,我跟洛东川的事,又告诉他们在龙虎山遇到真假观主的事。
待我说完后,那温雪黛眉微蹙,疑惑道:“你意思是,吕神医怀疑牛怀前辈,也有可能是两个人?”
我点点头,“对,吕神医跟我提过一个词,千人同面。”
说着,我朝步陈言望了过去,他是吕神医的徒弟,他应该知道的比较清楚。
那步陈言一见我望着他,点点头,然后扫视了所有人一眼,沉声道:“我听师傅提过这个词,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事。”
这话一出,我们所有人都朝步陈言望了过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千人同面这个词太震撼了。
光从字面意思来看,就足够震惊所有人了。
试想一下,一众人长着同一张面孔,这是什么场面?
咋一看,估摸着还以为见鬼了。
说实话,我一直有听吕神医提到千人同面,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老人家却是一直没说。
如今听到步陈言说,他跟吕神医遇到过类似的事,我呼吸一紧,连忙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步陈言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在我身上扫视了一会儿,方才徐徐开口,“九哥,这个事,我不知道从何开口,也不知道它是否真实存在过。”
嗯?
这下,我有些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了。
什么叫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过?
这不是扯犊子么。
当即,我紧紧地盯着步陈言,就问他:“具体是怎么回事?”
他支吾一句,“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皱了皱眉头,这步陈言怎么回事?
那步陈言一见我表情不对,深叹一口气,就说:“九哥,这么跟你说吧,大概是三年前的样子,当时是中元节,我…我跟师傅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地方?”梅天机插话道。
那步陈言想了想,支吾道:“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很奇怪,在去那个地方之前的半个月时间,我跟师傅的精神状态特别差,像是着魔了一般,师傅他老人家请高人看过我们俩的情况,那高人说,我们没问题。”
嗯?
这下,我的好奇心彻底提了起来,在去某个地方之前的半个月精神状态就不好?
这什么情况?
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还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梅老好似想到什么,失声道:“你说的那地方,是不是龙华山?”
这话一出,那步陈言眼睛一亮,旋即,又黯了下去,支吾道:“好像是,好像又不是,我实在是不记得了。”
“你师傅记得吗?”我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摇了摇头,“他老人家也不记得,仅仅是知道我们去过那么一个地方,具体是什么地方,实在是不记得了。”
听着这话,我朝梅天机望了过去,那梅天机也正好望着我。
四目相对。
梅天机开口道:“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
我去!
他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啊,这不是瞎扯么。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陵棺(81)
那梅天机见我没说话,朝梅老望了过去,皱眉道:“你刚才说的龙华山是什么地方?”
那梅老脸色一沉,阴郁至极,但还是低声道:“那个地方,别说他们过去,即便是我过去,恐怕也是有去无回。”
说着,他好似想到什么,语气陡然一转,补充道:“不,我去了,绝对是有来无回。”
这话一出,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梅天机脸色沉了下去,而温雪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死死地盯着梅老,“您说的是真的?”
“小姑娘,你看我像开玩笑吗?”那梅老语气一冷。
那温雪听在这这话,也没再说话,而是朝步陈言望了过去。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梅老朝我望了过来,沉声道:“陈九,你不知道龙华山?”
嗯?
我为什么要知道龙华山?
当即,我下意识问:“您觉得我去过龙华山?”
他冷笑一声,“你没去过龙华山,又怎么可能拜他为师。”
瞬间,我浑身一颤,死死地盯着梅老。
龙华山?
拜师?
难道…我师傅在龙华山?
当即,我立马朝梅老走了过去,颤音道:“我师傅在龙华山?”
令我失望的是,那梅老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我又问:“您倒是说话啊!”
他紧紧地盯着我,面露凶色,“陈九,如若不是少爷让我别动手,在见你的第一眼,你已经是我的掌下亡魂了。”
那梅老好似还想说下去,却被梅天机一个眼色给制止了。
我本来想问下去,但梅天机却开口了,他说:“陈九兄弟,对于这些事,你暂时不需要知道为好,虽说你师傅跟我梅花天宗有些仇恨,但,我梅花天宗向来恩怨分明,你师傅是你师傅,你是你,再者,从某种程度来说,我还要感谢你师傅,倘若当初不是你师傅…。”
说到这里,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反倒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朝步陈言望了过去,轻笑道:“你继续说。”
那步陈言也没说话,而是朝我望了过来,意思是询问我,要不要继续说。
我稍微想了想,目前已经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在龙华山,早晚得过去看看,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千人一面的事,也唯有弄清千人一面的事,方才知道眼前这具尸体是不是牛怀前辈。
当即,我冲他点点头。
那步陈言一见我点头,就说:“梅少爷,我先说明一点,免得你们说我骗你,至于我跟师傅去的是不是龙华山,我真心不知道,仅仅是知道那个地方很奇怪,奇怪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你跟吕神医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梅天机皱眉道。
步陈言摇头道:“不知道,就感觉去那个地方,并不是我跟师傅他老人家的本意,可,冥冥之中却又感觉我们要去那个地方,我曾跟师傅也说过类似的问题,师傅他老人家说,世间事就这样,并不是事事都能弄清楚。”
好吧!
他这解释等于不说,不过,他说的一句话,我却是非常认同,那便是世间事就这样,并不是事事都能弄清楚。
那梅天机好似还想问什么,我罢了罢手,“梅少爷,与其纠结这个,倒不如先听小步子说说去了那地方后发生的事。”
那梅天机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
而那步陈言则继续道:“我跟师傅出现在那地方后,眼睛所看到的景象,太神奇了,特别是山巅的位置,我们上山时,下边是烈日灼灼,上边却是鹅毛大雪。”
说到这里,步陈言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到了山巅后,师傅他老人家说身子骨有些疲惫,想要休息一下,我们也没多想,便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谁曾想到,我们刚坐下不到一分钟,就觉得头疼欲裂,整个脑袋好似要炸开了一般,特别是师傅,他老人家痛的整个人在地面不停地翻滚。”
听着这话,我们所有人面色都颇为凝重,尤其是梅老,两条眉毛都挤到一块去了,但也没说话。
“后来呢?”我朝步陈言望了过去。
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一直不抽烟的步陈言,竟然问我有没有香烟,我也没客气,掏出白沙,给他递了一根,又替他点燃。
他深吸一口香烟,估摸着是第一次抽烟,猛地呛了几口,然后又吸了一口气,颤音道:“当时师傅痛的死去活来,浑身都冻得通红。我急了,就脱下衣服,盖在师傅身上。可,邪乎的是,我刚脱下衣服,浑身就好似被架在大火上烘烤一般,仅仅是…不…不到几秒钟,我…我…我浑身通红,伸手一摸特别烫手。”
说着,他掐香烟的那支手,死死地掐住香烟,整个烟头都彻底变了形,“在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好似被人烤熟了一般。”
我一听,不用步陈言细说,我能想象那种场面,不由心中一寒,就问他:“后来呢,你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抬眼望了望,点头道:“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师傅他老人家死死地抱着我,恍恍惚惚的,我们好似看到一群人过来。那些人…那些人…。”
说到此处,步陈言面色一变,猛地起身,双手死死地抓住自己头发,猛地朝左边跑了过去,嘴里疯狂地喊着,“千人同面,千人同面。”
这突兀的变化,令我们所有人都懵了,好在那梅老反应特别快,一个箭步,朝步陈言跨了过去。
仅仅是一个呼吸时间,梅老便出现在步陈言身旁,抬手就是一掌朝步陈言脖子处拍了下去。
一掌落下!
步陈言身子一软,整个人瘫了下去。
“梅老!”我追了上去,一把扶起步陈言,死死地盯着梅老,厉声道:“您这样做,是不是欠考虑?”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也赶了过来,他先是探了探步陈言的鼻息,后是沉声道:“他没事,只是晕了过去。只是…他好像…。”
“好像什么?”我呼吸一紧,连忙问。
“他的身体很奇怪,不像是正常人,特别是鼻息,像是若有若无的样子,要是没猜错,吕神医之所以收他当徒弟,恐怕是因为他的身体。”那梅天机一变说着,一边探了探步陈言的四肢。
陡然!
原本已经昏迷的步陈言,也不知道是受到刺激,还是怎么回事,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眼神中掠过一道红光,那红光晃得我们眼前一花。
紧接着,一声尖叫从他嘴里迸发而出,“是他,是他,是他驾着棺材来了。”
他的声音极大,震耳发聩,令我们所有人下意识捂住耳朵。
第二百五十章 陵棺(82)
这突兀的一幕,真心有点吓到我了,而梅天机等人也差不多,一个个面露凝重之色,不可思议地盯着步陈言。
一时之间,整个场面,有股说不出来的古怪感,就像是置身在无尽深渊一般,令人浑身生寒。
这种场面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的样子,那步陈言嘴里一直嘀咕着那句话。
“是他,是他,是他驾着棺材来了。”
我本想着把嘴堵上。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陡然力大无穷,即便是我跟梅天机两个人,愣是摁不住他,到后来就连梅老跟温雪也出手。
但,结果依旧是那般。
好在十几秒钟过后,那步陈言忽然变得安份了一些。
只是,他的眼珠却宛如熟透了的樱桃一般,鲜血欲滴,通红通红的,只要看上一眼,整个人的眼睛会变得极端不舒服,就好似被千万只蚂蚁噬咬一般。
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是不知道束手无策。
只能紧紧地托着他的身子,压根不敢乱动,而梅天机等人则站在我边上,死死地盯着步陈言。
就这样的,足足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步陈言的眼珠子才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有些事情,当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在他眼睛恢复正常的一瞬间,步陈言一把抓住我手臂,一脸疑惑地盯着我,问:“九哥,我…我刚才是怎么了?”
嗯?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
我紧紧地盯着他,颤音道:“你…你刚才说,他驾着棺材来了,他…他是谁?”
那步陈言听我这么一说,也不晓得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怎么回事,双手死死地捂住脑袋,猛地摇晃脑袋。
约摸摇晃了四五下的样子,他忽然送松开手,猛地敲了敲自己脑袋,断断续续道:“我…我只记得…,我跟师父看到…好多人长的一模一样,朝我们走了过来,后…后面还漂浮着一口棺材你。”
嗯?
听着这话,我跟梅天机对视一眼,梅天机皱眉道:“从他的反应来看,他所看到的东西,应该是产生幻觉了。”
幻觉?
说实话,我有些不信。
倘若是幻觉,为什么步陈言在提到这事时,会有这样的反应?
可,如果说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一切又如何解释?
更重要的是,即便到了现在,我依旧无法相信千人同面,总觉得这事被赋予了太重的传奇色彩。
那梅天机见我没说话,又说:“怎么?不相信?”
我苦笑一声,朝步陈言望了过去,“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亲耳所闻的也未必是真的,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说罢,我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光凭步陈言的口述来说,的确是分不清真真假假。
不过,有一点,我却是十分肯定,龙华山绝对隐藏着什么秘密,否则,绝不会发生这么邪乎的事。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知道又怎样?
梅老都说了,即便他过去,也是有去无回,更何况我这种小喽喽。
一时之间,我真心不知道怎么判断眼前这具尸体是不是真的牛怀前辈。
倘若是牛怀前辈,想让他真正的死亡,只需要知晓他生前的一些事迹即可,便能从那些事迹中找到蛛丝马迹,方才能彻底满足他的心愿,让他安安心心的离开。
可,如果不是牛怀前辈,那么问题就大了。
因为,我们压根不知道这人生前的任何事迹,更别说满足死者的心愿了。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温雪开口了,她说:“陈九,你想过一个问题没?”
“什么问题?”我忙问。
她瞥了我一眼,低声道:“以牛怀前辈的本事,他的身体应该会异于常人,如果不是牛怀前辈,他的本领应该没牛怀前辈那么厉害,换而言之,他的身体也会有不同的地方。”
嗯?
虽说不是很懂,但却觉得她这话颇有道理。
当即,我朝梅老望了过去,在场这么多人,唯有梅老有这份本事,他是玄学界的人,应该懂得这里面的门道。
那梅老一见我眼神,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也不说话。
我哪能不懂他意思,这老东西是不屑于搭理我。
无奈之下,我朝梅天机望了过去。
要说同是梅花天宗的人,差别当真不是一点大,那梅天机一见我眼神,二话没说,吩咐道:“梅老,去看一下!”
“是,少爷!”
那梅老毕恭毕敬地回了一句,脚下朝尸体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动作,我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以梅老的本事,他应该早就知道本事越大的人,身子骨肯定异于常人。
这就好比木匠大拇指会异于常人,铁匠手掌异于常人,而懂玄学的人,身子骨应该也会异于常人。
这对于一名玄学人士来说,应该是常识才对!
可,梅老偏偏从未提起这事,倘若不是温雪提出来,估摸着,我也想不起来。
当即,我眉头皱了下去,要是没猜错,这老东西应该是想让等我走了以后,跟梅天机分享这个消息。
换而言之,他希望利用这具尸体的诅咒,弄死我。
至于这是梅老个人意思,还是梅天机的意思,我却是看不透了。
但想到梅天机的誓言,我还是愿意相信梅天机。
心念至此,我紧紧地盯着梅老,这老东西看似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却是一肚子坏水啊!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好似也想到了这个事,望着梅老的背影,淡声道:“梅老,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类似的念头,休怪本少爷不客气。”
那梅老正蹲在边上检查尸体,听着梅天机的话,也没回头,反而疑惑道:“少爷,我不懂您意思。”
“梅老,我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只想告诉你,你只有这一次的机会,倘若你实在不想看到陈九兄弟,你可现在离开,我给父亲大人打个电话,另外派遣一名高手即可。”梅天机不咸不淡地说着。
说完,他朝我歉意的笑了笑。
我苦笑一声,当真是不知道说啥了,只好说:“没事,只要梅老能查出这身体的不同点就好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陵棺(83)
那梅天机一听我的话,朝梅老望了过去,淡声道:“梅老,你可听见陈九兄弟的话?”
虽说他的语气极淡,但我去能听出来,他这话里威胁的意思十足。
估摸着,只要梅老没检查出来什么东西,他会第一时间将梅老从身边赶走。
而那梅老听着这话,浑身一怔,也没说话,开始检查尸体。
考虑到梅老看我不顺眼,我也懒得凑过去,而是扶着步陈言朝旁边走了过去。
那步陈言自从清醒过来后,除了身子虚弱了一些,倒也没什么其他后遗症,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我把他扶到边上时,那步陈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抓住我手臂,朝梅老打了一个眼色。
我一怔,正欲开口,他朝我摇了摇头。
见此,我也不好说话,就听到步陈言压低声音,说:“九哥,小心梅老,他对你已经动了杀意。”
嗯?
梅老对我动了杀机?
这不是正常的事么?
要知道梅老自从见了我以后,一直对我颇具微词,想杀我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等等!
步陈言知道这事啊,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当即,我正准备开口,那梅老好似听到步陈言的话了,朝我这边望了过去,那梅天机好似也听到了,也朝这边望了过来。
瞬间,我立马明白过来了,步陈言是故意压低声音说这事,而以梅老的本事,怎么可能听不见?
要知道这房间就这么点大,而那梅天机虽说不懂玄学,但他常年在玄学界,听力应该也是异于常人。
说白了,步陈言是担心我的安全,这才故意说这么一番话。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梅天机听到,想要借梅天机压制住梅老。
想通这点,我不由紧紧地盯着步陈言,这家伙一直给我的感觉是,话不多,接触社会也不错,属于老实巴交的那种。
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还有点小聪明啊!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朝我们这边走了过去,梅天机问:“这位小兄弟,不知道你刚才的话,是从哪个方面来判断的?”
我拉了步陈言一下,意思是让他别把事情闹大了。毕竟,那梅老在边上看着,万一梅天机压制不住他,我们俩都得死在这。
说白了,在场五个人,梅老单手能辗轧我们所有人,还是不费吹灰之力那种。
令我诧异的是,那步陈言拉了我一下,然后朝我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我别插手这事。
好吧!
他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选择相信。
再者,直觉告诉我,步陈言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步陈言见我没表态,立马朝梅天机望了过去,沉声道:“梅少爷,是这样的,先前说到那事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什么画面?”梅天机下意识问。
“梅老要杀九哥!”步陈言一字一句道。
说着,他眼神朝梅老望了过去,面色平静。
而那梅天机听着这话,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死死地盯着步陈言,声音一冷,“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
“梅少爷,你觉得我像乱说吗?”那步陈言直视着梅天机。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的气温陡然降了几分。
下一秒!
梅老出现在我对面,离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深邃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之中掠过一丝浓重的杀机。
要是没猜错,这一刻,他是真的动了杀机。
“陈九,既然如此,我今天便送你下地府!”那梅老阴恻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也没移动。
“梅老,你找死吗?”梅天机横在梅老身前,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令我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温雪竟然也凑了过来,挡在我身前,直勾勾地盯着梅老。
倒是步陈言,一脸平静之色,紧盯着梅天机,轻笑道:“梅少爷,你现在还觉得我说错了吗?”
那梅天机也没说话,苍老的面庞闪过一丝怒意,盯着梅老。
“少爷,对不起了,留着他在,早晚有一天您会被他害死,我今天便替您解决了这个后患。”那梅老一边说着,脚下一边朝我这边挪了过来。
“梅老!”梅少爷怒吼一声。
“少爷,就算你要赶我离开,今天,我务必杀陈九。”
说罢,梅老一个箭步朝我冲了过来。
他的速度极快,快到我压根没看到他是如何移动,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发现他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不到三公分的位置。
紧接着,他右手朝我挥了过来。
近了!
近了!
愈来愈近了!
我想避开!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身子好似不听大脑使唤,整个人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大胆!”
那梅天机暴喝一声!
与此同时,梅老的拳头离我面门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陡然!
梅老的手臂停了下来。
抬头一看,此时梅老身边多了一名老翁,这老翁看上去约摸八十左右的年龄,一袭白色长袍,下颚留着长长的胡须,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很奇特的气息。
这种气息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却令人为之心旷神怡。
令我最为诧异的是,他抓梅老手臂时,看似十分轻松,而梅老却动弹不得分寸。
“把他拿下!”梅天机估摸着是真的动怒了,言语之中尽是冷漠。
“是,少爷!”
那老翁淡淡地回了一句,下一秒!
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照着梅老胸口轻轻一拍!
他的动作看起来,如同行云流水,没丝毫拖沓。
瞬间,梅老整个人如同脱弦的箭矢,猛地朝后边极速而去。
足足退了三四米,方才挺稳身形!
紧接着,梅老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梅老,回去面壁思过三年。”梅天机脸色阴郁至极。
“是,少爷!”梅老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没半分迟疑,脚下生风般朝外边挪了过去。
看着这一切,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名老翁?
而听梅天机刚才的话,这老翁好像叫兰老。
我立马想到四君子,梅、兰、竹、菊。
难道梅花天宗…。
瞬间,我紧紧地盯着兰老,从他刚才露一手的情况来看,兰老的本事应该是远超梅老。
我有点懵!
那梅老已经足够恐怖了,而这兰老仅仅是一招,便把梅老给制服了。
这特么还是人么?
我压根不敢想象后面的竹老跟菊老。
等等!
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当即,我朝步陈言望了过去,直觉告诉我,他应该知道兰老的存在,否则,刚才他绝不会这么淡然。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朝我走了过来,关心道:“陈九兄弟,你没事吧?”
忽然,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但还是摇摇头,说:“没事!”
他一笑,“没事就好。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梅花天宗的兰老。”
说着,他朝兰老示意,兰老走了过来,冲我微微一笑,也没说话。
也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怎么回事,他的微笑,给我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甚至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觉得我好似见过他。
可,翻遍记忆,压根想不起这么一号人。
“梅少爷,这位不会对九哥还有什么想法吧?”步陈言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
“你觉得呢?”梅天机饶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步陈言,淡声道。
听着他们俩的话,我立马明白过来一个事,梅天机应该是看出步陈言的小心思,不知何故,他却没点破。
第二百五十二章 陵棺(84)
那步陈言听着梅天机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梅天机话里的意思,还是咋回事,他仅仅是憨笑一声,“有梅少爷在,我觉得九哥不会有危险,梅少爷觉得呢?”
梅天机淡然一笑,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朝我望了过去,轻笑道:“陈九兄弟,我希望你是你。”
嗯?
什么意思?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等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步陈言时,才陡然明白过来。
梅天机这是敲打我。
说穿了,步陈言的话,令他动了真怒,而他刚才这话的意思很简单,他希望刚才的一切是步陈言擅作主张,而不是我指使步陈言。
这把我给郁闷的,当真不知道说啥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自然不会让梅天机对步陈言生出厌恶,毕竟,他是为了我好。
当即,我苦笑一声,说:“抱歉了。”
话音刚落,那梅天机忽然一笑,抬手在我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笑什么,但直觉却告诉我,他好似知道我跟这事没关系。
凭心而言,跟梅天机这类人聊天,真的太累了,太死脑细胞了,就岔开话题,问梅天机:“对了,梅少爷,这兰老是什么来的?”
他一笑,“兰老一直都在,你没发现么?”
嗯?
一直都在?
怎么可能!
这些天,我压根没感觉到他的存在啊!
等等!
如果按照梅天机的说法,兰老一直都在,也就是说步陈言应该是察觉到兰老的存在,方才会故意把梅老给弄走了。
当即,我下意识朝兰老望了过去。
令我诧异的是,兰老原本就在我旁边没多远,此时却消失不见了,整个房间就剩下我、温雪、步陈言以及梅天机。
这…这特么什么情况?
难道那兰老会隐身不成?
那梅天机好似察觉到我的异样,笑道:“陈九兄弟,兰老这人不太喜欢热闹,不过,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对你有恶意。”
我苦笑一声,就说:“我在意的是,先前梅老检查尸体,还没结束呢!”
他一笑,淡声道:“没事,我相信兰老能很好的解决,你我只需要静候几分钟即可。”
好吧!
他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会再问下去。
当即,我朝温雪望了过去,先前梅老要杀我时,她是第一时间横在我身前,说不感动,绝对是骗人的。
我原本以为她对我,已经彻底死心。
但,刚才这一切足以说明一切问题了。
“谢谢!”我对温雪说。
可,令我郁闷无比的是,那温雪听着这声谢谢,俏脸刷的一下沉了下去,也不再说话,直接扭过头。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走了过来,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责备道:“我终于知道你们俩的矛盾在哪了。”
“在哪?”我连忙问。
他瞪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傻啊!你是不是没话了?”
嗯?
我一头雾水,实在是想不明白了。
那梅天机又说:“你…你,我给你打个比方,假如你母亲给你做饭,你会说谢谢么?”
“不会!”我摇了摇头,心中愈发疑惑了,怎么扯到母亲身上去了。
他又说:“再假如你父亲给你交了学费,你会说谢谢么?”
“不会!”我又摇了摇头,因为,对于正常人来说,父母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自然不会说谢谢。
“如果你媳妇救了你一命,你会说谢谢么?”那梅天机笑眯眯地问。
“不会!”我下意识回了一句。
说完,我立马他意思了我,也清楚温雪为什么会忽然走开,我…我…我有种想煽自己的冲动。
这特么叫什么事嘛!
要是没猜错,温雪这是怪我太生疏了。
我原本想走过去跟温雪解释几句,只是,忽然感觉好似有些不合适,主要是她还在气头上。
就在这时,那兰老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对梅天机毕恭毕敬道:“少爷,已经查清,此人懂玄学,但,境界不高,跟普通玄学人士没什么差别。”
这话一出,我们所有人都朝兰老望了过去,我颤音道:“你确定?”
他点点头,也没说话。
这下,我彻底懵了。
如果说这人仅仅懂一点玄学,换而言之,这人绝对不是牛怀前辈。
那么问题来了。
他是谁?
为什么跟牛怀前辈长的一模一样?
他的心愿又是什么?
一连串难题,如同一踵踵高山压了过来,令我浑身一颤。
倘若真是这样,这事该如何解决?
更重要的是,对于眼前这人的身份,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无所知。
咋办?
咋办?
我是真心有些急了,先前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眼前这具尸体是牛怀前辈。
可,现在,这一丝希望也泯灭了。
等等!
还有个办法!
问米!
对,就是问米!
只是,我有些不敢确定,一方面是步陈言跟温雪说,眼前的尸体算不上彻底死亡,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不敢保证问米,能否招到他的魂魄。
这让我眉头紧锁,陷入两难。
“九哥!”那步陈言忽然走了过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我们或许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下意识问,紧紧地盯着他。
“问米!”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我白了他一眼,我刚想到这个办法,没想到步陈言居然也想到这个了。
凭心而言,我真心没觉得问米可能没用。
毕竟,那人都不算彻底死亡,而问米,根据传闻来说,是利用神婆从阴间将死者的魂魄召回阳间,附身在神婆身上,再通过神婆的嘴里与死者直接对话。
而在做这个法事时,都会用竹筒装上一些糯米,以便于观察神婆的神情变化。
毕竟,神婆一旦被附体后,她所呈现出来的表情,都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想要看到神婆的表情变化,只能通过糯米。
倘若糯米忽然四下乱窜,则说明神婆已经被死者的魂魄给控制住,得帮着她将魂魄赶走,倘若风平浪静则说明这次问米一帆风顺。
当然,这些都是民间传说,至于真假却是无从得知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陵棺(85)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无法知道真假。
可,有些时候,这问米却又是挺灵验的。
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是真心不知道。
不过,世间事就这样,谁能真正的解释清楚,即便是圣人,恐怕也无法解释。
因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步陈言见我没说话,徐徐开口道:“九哥,怎样?这个办法可行?我以前跟在大长老身边时,曾见他老人家请神婆问过,好像挺灵的。”
我还是有些不认同,一方面是因为没有死透,另一方面是因为一时之间去哪找神婆啊?
“还是另外想…。”
没等我说完,那温雪凑了过来,她淡声道:“问米可能不行,但,问石或许可以。”
嗯?
问石?
这什么鬼?
只听过投石问路,这问石又是什么鬼,听都没听过。
我疑惑地望着她,问:“什么意思?”
“问石跟问米差不多,但问石只有一种人能弄,而它的等级也比问米要高不少。”那温雪淡淡地开口道。
“什么人能弄?”我下意识问。
“守山匠。”她缓缓吐词。
守山匠?
我直愣愣地盯着温雪,她不就是守山匠么?
难道她会?
又或者说,她提出这个办法,莫不成是有很大的把握?
当下,我连忙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声道:“暂时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试试,总比坐在这干等要好!”
这倒是真的。
只是,一想到让死者的魂魄附身在温雪身上,我总感觉有些别扭,本想再劝导几句,但看到温雪那表情,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的表情异常沉重。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忽然开口道:“陈九兄弟,温雪弟妹,我心中有个疑惑,恐怕得麻烦你们夫妻二人给我解释一下。”
嗯?
兄弟?
弟妹?
夫妻二人?
我…我一阵无语,下意识朝温雪望了过去,就发现她脸色平静,没丝毫反应。
这下,我有些拿捏不准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欣然接受?
还是不为所动?
就在我思考这会,那梅天机继续开口道:“是这样的,刚才听你们说想要把死者魂魄找到阳间,对么?”
我点点头,那温雪也点点头。
梅天机又说:“如何保证招上来就是眼前这具尸体的主人?”
这倒是个问题,就如梅天机所说的那把,如何保证招上来的是眼前这具尸体的主人?
更重要的是,我们压根不知道死者姓甚名谁,又不知道生辰八字,即便是问石也没用啊!
当即,我连忙朝温雪望了过去。
她淡然一笑,“你忘了我的职业吗?”
对啊!
她是守山匠。
既为守山匠,她应该对山颇为熟悉,往大点说,说她是山神也不足为奇啊!
“有把握吗?”我有些紧张。
她一笑,“先试试吧,不过,想要问石,得给我准备不少东西。”
“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立马应承下来了,只要她能说出来,立马让老田去弄就行了,再者,我现在身上也有钱了,揣着白雄给的一百万勒!
“问米所需要的东西,我都需要,另外再给我准备四季石,春季雨,夏季雪,秋季霜、冬季的雷声。”那温雪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吐词。
她说的倒是轻巧,我听的差点没跳起来。
这…这是开玩笑吧?
春季雨?
玛德,现在是秋季啊,到哪去找春季雨?难道等到明年?
夏季雪?
我…我…我有点无语。
秋季霜?
我更无语了,这东西只有冬季才有啊!
而冬季的雷声,更郁闷了。
谁没事会把打雷的声音录下来啊!
这四样东西,压根不可能找的到,还有就是温雪说的四季石,这东西,我也从未听过。
当即,我就问她:“什么是四级石?”
她瞥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淡声道:“春夏秋天被太阳晒过的石头就行了。”
“那要如何辨别呢?”我连忙问了一句,毕竟,谁知道哪一块是被春天的太阳晒过,哪一块是被夏天的太阳晒过。
她一笑,“这个你放心,我能辨别出来,你只需要找到这些东西就行了。另外,我还需要一只没有打过水的公鸡,一只没有下过鸡蛋的母鸡,再给我准备四副用桃木打造而成的碗筷,必须要没用过的。”
听着她的话,我松了一口气,她要是再说什么其它东西,我当真是无法找到了。
只是,一想到她先前说的那些东西,我还是一阵无语,就问她:“你先前说的那些东西,能用其它东西代替么?”
她罢手道:“那些东西是问石头的关键所在。”
好吧!
看来我是想多了。
等等!
一个简单的问石,为什么会要这么多东西?
这不对劲啊!
按照我的理解来说,但凡需要的东西越多,则说明这个法事越难。
换而言之,作为施术者,自然也要承担一些风险。
当即,我紧紧地盯着温雪,沉声道:“这次的事,是不是有危险?”
她面色一冷,“陈九,你是不是表错情了?”
嗯?
我微微一怔,就听到她继续道:“你觉得我会为了你冒险吗?你又觉得我会像以前那么傻吗?”
说着,她面若寒霜,吓得我也不敢说话,只好悻悻地朝旁边走了过去,打算开始入手准备这些东西。
“陈九兄弟!”那梅天机走了过来,拉了我一下,继续道:“跟我过来一下!”
很快,我们俩走到房子外边,那梅天机压低声音说:“温雪可能会遇到危险。”
“为什么?”我忙问。
他眉头一皱,低声道:“她刚才需要的东西,你没发现一个特点么?”
“什么特点?”我忙问。
他抬头指了指天,又指了指房间内的尸体,将声音压得极低,“全是有违自然规律的东西,换句话说,她要做的事,极有可能也是违背自然规矩。”
听着这话,我立马明白了,就如梅天机所说的那般,刚才温雪说的东西,的确是有违自然规律,例如:春季雨,夏季雪,秋季霜、冬季的雷声。
尤其是春季雨,倘若是春季,这东西倒好找。
问题是,现在是秋季。
她…到底要干嘛?
难道不是问石?
我面色一凝,下意识朝温雪望了过去,就发现她一脸淡然,似在思考,又似在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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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陵棺(86)
那温雪好似完全没察觉到我的眼神,俏脸之上的黛眉,微微皱起。
“陈九兄弟。”那梅天机忽然开口道:“作为朋友,我给你的忠告是,尽量别让她弄问石,我担心她会出事,如果有可能,这事往后挪挪吧。”
我颇为赞同他的话。
按照温雪的话,大凡被这类尸体诅咒,最多能有三年的寿命,换而言之,我跟梅天机最长还能活三年时间。
有这三年时间,应该足够想到办法了。
实在不行,不是还能活三年么?
再者说,从入行抬棺匠到现在,也算积善行德了,我就不信了,行善积德这么多,老天还能让我短命不成。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气话,不过,梅天机的话,确实敲醒了我。
从温雪所需要的东西来看,这事的确有些凶险,甚至可以说是冒险。
当即,我朝温雪走了过去。
那梅天机一把拉住我,低声道:“暂时别过去。”
“为什么?”我问。
他说:“虽说我跟温雪接触时间不长,但我能看出来,她性子比较要强,如果你此时过去告诉她不用她插手,她这会觉得自尊心受到践踏,恐怕会自己去找那些东西。”
“那应该怎么办?”我一脸疑惑地盯着梅天机,主要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轻轻一笑,“很简单,假装找不齐东西,然后我再故意让兰老说有办法,剩下的事,就能靠我们自己。另外…。”
说到这里,他没再说下去,而是扫视了一下温雪,最终盯着我,徐徐开口道:“她之所以留下来,可能是因为还爱着你,她之所以会用问石,可能还是因为爱着你。”
说着,他抬手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陈九兄弟,如此女人,千万别辜负了。”
说罢,他缓缓抬步朝另一边走了过去。
我有点懵!
我原本就怀疑温雪停下来的目的。
现在听梅天机这么一点醒,我立马醒悟过来!
是啊!
所有人都离开了,唯独温雪没离开。
是她贪图陵棺内的宝物吗?
不是!
是她另有所图吗?
不是!
她或许只有一个留下来的原因。
是因为我!
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的清楚,哪怕她不曾同意,依旧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我…愣在原地,紧紧地盯着温雪。
她好似察觉到我的眼神,朝我望了过来。
有人说,女人是感性的东西,她们对自己喜欢的人,始终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心理。
即便那人做过伤自己的事。
即便那人成了大恶之人。
那种特殊心理依旧存在。
或许,这就是天性。
四目相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睛有些湿润,脚下缓缓朝温雪走了过去。
不待我走到她身边,那温雪朝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我,沉声道:“你想干嘛!”
我苦笑一声,本想着跟她唠几句,但看到她脸色,我担心会惹恼她,只好说:“没什么,就是想问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东西没?”
她摇了摇头,淡声道:“没什么想补充的,对了,四季石以及春天的雨水等东西,务必找到,不然,问石没办法弄下去。”
我嗯了一声,为难道:“要是找不到呢?”
她眉头一皱,淡声道:“要是找不到,只好放弃了问石的打算。”
说罢,她抬眼朝我望了过来,继续道:“陈九,这事关乎到你的生死,你一点也不急?”
好吧!
看来我是表现的太淡定了,只好假装很急的样子,就说:“急啊,怎么不急,你没看到我急的皱纹都出来了么?”
说着,我故意朝她靠了过去。
她立马朝后退了几步,然后警惕地盯着我,厉声道:“陈九,你敢再靠近我,信不信我剁你双手。”
嗯?
剁我双手?
我一笑,故作疑惑道:“为什么是剁手?”
她面色一凝,显然没想到我会跟她开玩笑,声音不由严厉了几分,“陈九,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本想着再唠叨几句,但想到温雪在旁边看着,要是再唠下去,估摸着她真的会生疑。
当下,我当着她的面,给老田打了一个电话。
仅仅是不到五秒,电话通了。
老田的声音传了过来,“宫主!”
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温雪所需要的东西悉数说了出来。
说罢,我故意等了十几秒的样子,其实,我就知道老田在说话,至于他说的是什么,我是一句也没听,然后故意说:“老田,你的意思是找不齐这些东西?”
等几秒。
我又说:“为什么啊,你可以找人想想办法啊!”
等几秒。
我说:“这事关乎到我的生死,你得想想办法才行啊!”
等几秒。
我说:“好吧,既然你没办法,那我另外再找人试试吧!”
说罢,我挂断电话,我能猜到老田那边估计是一脸懵逼,不过,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便朝温雪望了过去,故作沉声道:“他说那些东西恐怕没办法找到。”
“为什么啊?”温雪惊呼一声,死死地盯着我。
看着她的表情,我已经猜到梅天机的话,十之**是真的,她或许真的真的没有放下。
当即,我最好胡乱编写了一个理由,说:“他说春季雨,因为这边是沿海地区,想要找到春季雨绝无可能,而且就在上个月,还下一个一场暴雨。”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隐约猜到这个时候,想要找到春季雨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找一些没人居住的房子,再到那房子里面寻找一下,是否存在春季的雨水。
虽说想要碰到这种情况,可能性极低。
但,应该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事实证明,我猜测是对的,那温雪一听我的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了,忙说:“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倘若找不到春季雨,问石没办法弄啊!”
说着,她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原地原地打转,双手相互交差的握着,时不时会摩擦一下。
看着她的动作,我内心一暖。
果然,她没有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想要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第二百五十五章 陵棺(87)
这种想法,在我脑海持续了约摸七八秒的样子。
我脚下缓缓挪了下去。
一把抱住她。
柔若无骨!!!
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心扉!!!
我浑身一颤,不待我细闻那阵清香,只觉得肩膀一痛,扭头一看,温雪死死地咬住我肩膀。
痛!
剧痛!
一阵钻心的疼痛感,从肩膀处弥漫开来。
我没动!
安若磐石!
一动不动!
任由那股疼痛感溢开。
渐渐地!
那股疼痛感愈来愈强烈。
她好似想让我铭记这一刻一般,愈咬愈重!
我甚至能感觉到肩膀已经麻木,有丝丝血迹蔓了出来。
良久,她缓缓松开嘴。
我也没看肩膀到底被咬成什么样子了,而是紧紧地盯着她。
此时的她,泪眼婆娑,梨花带雨!!!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她双手不停地拍打我肩膀。
我没动!
也不知道她是打累了,还是怎么回事,她抬眼朝我望了过来,声音陡然一冷,“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我一怔,疑惑道:“怎么了?”
她冷冷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又问,“我们…能不能…好好的?”
她面色一冷,“迟了,迟了。”
“为什么啊?”我疑惑的很。
她也不说话,一把推开我,望了望我肩膀的伤口,淡声道:“陈九,你我之间,在我哥受伤的一瞬间,我们已经再无可能了。”
果然还是因为那件事。
我本想着解释几句,但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走了过来,扫视了我们俩一眼,然后朝我暗使了一个眼色,方才开口道:“两位,我刚才听你们说,东西找不齐对吗?”
我知道梅天机要让把兰老弄出来了,忙说:“是啊,东西的确找不齐。只是,不知道梅少爷是不是有办法?”
那梅天机一笑,“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说着,他扭头朝后边望了过去,淡声道:“兰老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应该能解决这事。”
我暗松一口气,只要让温雪放弃这件事,于目前来说,才是最大的收获,至于其它事,暂时关不上那么多了。
当即,我忙说:“好!以兰老的本事,的确应该没问题。”
说着,我朝温雪望了过去,笑道:“这事不麻烦你了。”
令我诧异的是,那温雪竟然冷漠地瞥了我一眼,淡声道:“这事除了我,没人能解决,即便是兰老也不行。”
不待我开口,梅天机开口道:“温雪姑娘,你这话未免说的太狂妄了吧?”
温雪俏脸掠过一丝冷色,“梅少爷,莫不成你认为兰老有下地府的本事,又或者说,兰老有逆天的本事?”
嗯?
我一怔,她这是什么意思?
从话里来说,她这意思是,她有下地府,逆天的本事。
不对啊!
对于温雪,我也算是知根知底,她应该没有这份本事才对啊!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兰老走了过去,笑眯眯地瞥了温雪一眼,淡笑道:“小姑娘,要是没猜错,你应该快死了吧?”
“啊!”
我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盯着温雪,失声道:“他是什么意思?你…。”
没等我说完,那温雪阴恻恻地盯着兰老,冷声道:“老人家,您这话未免太恶毒了吧?”
兰老一笑,捋了捋下颚的胡须,轻笑道:“刚才听小姑娘的口气挺大,完全没把梅花天宗放在眼里,不由多看了姑娘几眼,没想到姑娘竟然是短命相,不出一个月令会香消玉殒。”
说完这话,那兰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转身朝侧边走了过去。
一边走着,一边淡声道:“将死之人,自然有下地府的本事,还望姑娘好自为之。”
我懵了。
彻底懵了。
按照兰老的意思,温雪在一个月内会死亡。
当即,我也不敢犹豫,连忙朝温雪望了过去,想从她面相看出一点东西。毕竟,我也学过一点面相!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越是想看出点什么,越发现温雪脸上没什么异常。
但,直觉告诉我,现在的温雪,确实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具体是哪不同,我却是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玛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哪里敢犹豫,朝温雪走了过去,不待我开口,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陈九,不想死,就别管这事。”
我特么能不管嘛!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朝梅天机打了一个眼色,然后又朝一直站在边上的步陈言打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俩搭把手,把温雪制服了。
令我失望的是,那梅天机摇了摇头,淡声道:“陈九兄弟,我刚才跟兰老聊到温雪姑娘的事,兰老说…她或许真的快不行了,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很重的死气,要是没猜错…,她应该是得了癌症,应该还是晚期。”
懵!
我死死地盯着梅天机,抬手就是一拳砸了下去,怒吼道:“放屁,她才二十几岁,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病。”
我越说越气,先前还说的好好的,说是把问石的事扯到兰老身上,现在倒好,兰老一出来,直接断言温雪快死了。
这特么不是扯淡啊!
当下,我再次紧握拳头,照着梅天机脸庞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一拳落下!
那梅天机整个人晃了几下,嘴角有鲜血溢出来。
令我诧异的是,兰老站在旁边,也没上前,仅仅是远远地望着我们。
“陈九兄弟!”梅天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继续道:“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浪费时间,而是尽快弄清事实真相。”
说着,他朝温雪望了过去,淡声道:“温雪姑娘,要是没猜错,你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快死了吧?”
随着这话一出,温雪黛眉微微一蹙,也不说话。
“温雪!”我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肩膀,死劲晃了晃她肩膀,轻声道:“他说的是假话,对吗?”
她没开口。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一些,轻声道:“温雪,他在骗我,对吗?”
第二百五十六章 陵棺(88)
这次,温雪缓缓抬眼望了望我,淡笑道:“是真是假,于你何干?”
我一怔,都这个时候,她…她居然还在死撑。
倘若没有一定的把握,梅天机决计不会说出这番话,更重要的是,先前兰老说话时的神态,极其淡漠,就好似不想与一个死人计较一般。
当即,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抱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淡淡一笑,“陈九,你想自作多情,我不拦你,但,请别在我身上自作多情。”
说罢,她一把推开我,脸色一冷,“如果再过来,信不信我弄残你。”
没半点犹豫,我再次朝她走过去。
不待我走到她边上,温雪面色一沉,右手猛地朝胸口拍了下来。
一掌落下,只觉得胸口好似被千斤巨石撞击一般,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整个身体不由自主朝后退了几步。
我微微一笑,再次抬步朝前迈了过去。
“还敢?”
温雪面色一凝,眼神之中掠过一抹阴狠,再次朝我另一侧拍了下来。
这一掌的力度,明显比上次更大。
一掌落下,我整个人差点没出去,一抹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我微微一笑,“除非你打死我。”
说罢,我脚下再次挪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梅天机好似察觉到场面不对,朝步陈言打了一个眼色,他们俩人立马走了过去。
整个空荡荡的房间,就剩下我跟温雪。
“陈九,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温雪紧盯着我,右手由掌变拳,猛地朝我胸口极速而来。
我微笑的望着她,也不说话。
就这样的,我望着她。
她紧握拳头,朝我极速而来。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她的拳头已经出现在我眼前。
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她的拳头,我忽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或许!
被她打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
眼前她拳头就要落在我胸口,温雪陡然停了下来,紧盯着我,“连死都不怕,为什么还要纠缠我啊!”
“为什么啊!”
“让我安安静静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行吗?”
“为什么啊!”
她状若疯癫!
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她蹲了下去!
她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
哭的昏天暗地!
好似,好似一切的委屈,都在无尽的眼泪中。
好似,好似哭泣,才能宣泄她心中滔天的委屈。
望着她!
我笑了。
笑的是那么苍白无力!
笑的是那么无力自容!
我笑自己太傻!
傻到今天才明白!
我笑自己太傻!
傻到以为她真的恨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眼角好似有液体出来了,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滑过眼角!
滑过面庞!
在嘴角的位置停了下来。
苦涩!
除了苦涩!
还是苦涩!
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我迈开步伐,缓缓朝她走去!
不知道为何!
脚步似千斤!
步步维艰!
走到她面前!
缓缓蹲下身!
我一把抱住她!
她顺势倒在我肩膀上,三千青丝丝愁肠,缕缕直下!
她低声的抽泣!
我轻轻抚摸她三千青丝!
我的动作很轻,很轻!
就这样!
我们俩一直维持这个动作!
或许是一瞬间!
又或许是一个世纪!
她缓缓仰头,眼泪已经模糊,绝美的面庞尽是泪痕。
“你爱我吗?”她轻启朱唇,字字珠玑。
“爱!”我重重地点点头。
虽说一字,似有千斤重,又似飘雪柳絮般轻。
“吻我!”她说。
我轻轻点头,缓缓低下头。
双唇微启凝眸间!!
鼻息轻轻若幽兰!!
唇齿相依疑似梦!!
直待月落晓星寒!!
唇分!
她眸似柔水,紧紧地盯着我!
我深深地盯着她!
再次低下头!
这一刻,我紧紧地抱着她,相互不停地索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一股窒息感逐渐蔓开!
唇分!
“温雪!”
我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九哥哥!”
她依偎在我怀里。
“什么时候发现这事的?”我实在不想破坏眼前的情景,但,这事却宛如一块石头,压在我心头,令我喘不过气来。
“一年前吧!”她微微一笑,缓缓起身,抬眼朝门口处望了过去。
仅仅是片刻时间,等她再次回过脸来时,已经恢复到先前那般冷漠,她紧紧地盯着我,也不说话。
我下意识问,“为什么不早点治啊?”
她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病一旦上了身,想要治好,却是万难了,时至如今,对于过去,我不想提,对于将来,我不存在幻想,眼下,我只想做好一件事。”
话音刚落,她右手猛地朝我袭击而来。
她的速度很快,快如疾风闪电!
势如猛虎下山。
仅仅是不到一秒钟,她右手已经出现在我喉咙处。
“九哥哥,抱歉了,就当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言罢,她另一只手成道指,猛地朝我胸口偏左的位置戳了下去。
仅仅是这么一下!
我只觉得胸口一紧!
紧接着,浑身的肌肉好似被什么东西凝固一般。
下一秒!
大脑翁的一声响,眼皮变得愈来愈重!
“不…不要!”
没等我说完,温雪的声音传了过来。
“忘了我,娶了她,她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醒过来时,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就知道步陈言跟梅天机蹲在我边上,而整个房间,再无温雪的半点身影。
“九哥!”步陈言一见我醒了过来,一把扶起我。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还是身在龚老家后边的房子,在我的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而在尸体的不远处摆放着一个法坛。
法坛上面摆放着一些东西,像是刚做过法事没多久。
“她呢?”
我猛地起身,死死地盯着梅天机。
那梅天机一见我的表情,摇了摇头,叹声道:“走了,这是她留给你的。”
说话间,他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给我递了过来。
接过信封,上面写着几个字,九哥哥亲启。
字迹娟秀却有些潦草,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在情急之下写出来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陵棺(89)
当即,我没半点犹豫,就准备扯开信封!
那梅天机一把摁住我手臂,冲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按照温雪姑娘的吩咐,现在还不能拆开。”
“为什么时候能拆开?”我神色一凝,忙问。
他望了望我,“她说,明年中秋再拆开。”
“为什么啊?”我实在想不明白她的想法,按照兰老的说法,温雪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生命。
可,现在温雪却让我明年的中秋节才打开这份信。
那梅天机摇了摇头,淡声道:“不知道她脑子在想什么,不过,按照她说话的语气,应该是找到了自救的办法,否则,也不会让你明年的中秋节才打开信封。”
听他这么一说,我愈发确定温雪应该是找到了自救的办法。
可,既然她找到了自救的办法,为什么不带上我。
为什么偏偏一个人离开啊?
又为什么要在离开之前,帮我弄什么问石。
一连串疑问,压得我喘不过气。
那梅天机应该是察觉到我异样,抬手拍了拍我肩膀,轻笑道:“陈九兄弟,万事无绝对,倒不如过好当下。”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下,等会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事。”
说罢,他抬步朝外边走了过去。
待他离开后,我朝步陈言望了过去,“温雪是怎样离开的?”
我这样问,是担心梅天机耍了什么手段逼着温雪离开。
那步陈言听我这么一问,应该是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沉声道:“是她自己要离开的,梅少爷还劝说过,只是,温雪执意要离开。”
好吧!
看来梅天机是没耍什么手段了,我又问:“她离开时,正如梅天机所说的那般?”
他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不过!”
说着,他抬眼朝外边望了望,然后朝我靠了过来,不动声息地摸了一个东西,朝我塞了过来,低声道:“她让我交给你的,让你一定要片刻不离身的带着它。”
我接过东西,入手的第一感觉是寒意彻骨,低头一看,是一块石头,约摸鹌鹑蛋大小,浑身通白,毫无任何瑕疵。
“这是石头?”
我嘀咕一句,也不敢声张,既然温雪让步陈言偷偷摸摸的给我,想来她是不想让梅天机知道。
只是,一想到跟在梅天机身边的兰老,我心里直打鼓,那老头神出鬼没的,压根没人知道他具体在哪个方位,指不定现在就在我们身后。
当即,我连忙将那东西收了起来,压根不敢多看,主要是怕被兰老给发现了。
就在我收起东西的一瞬间,那步陈言低声道:“九哥,温雪还说,让你…让你别挂念她,若有缘,自相见,若无缘,勿相思。”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说啥,就觉得温雪的离开,或许真的是自救。
否则,她不应该说这些话才对,更不会给我留封信。
我紧了紧手头的信,也不舍得折,找了一个干净的袋子,装了起来。
我这边刚装好信封,步陈言又开口了,他说:“九哥,在你昏迷的时候,温雪已经做了法事,把那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虽说看到法坛时,我便知道温雪可能已经做过法事了。
可,现在听步陈言这么一说,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颤,主要是温雪所交代的东西,极其难找,特别是什么春季的雨之类的东西,还就是那四季石。
当下,我连忙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步陈言给我的解释,由他找到老田,再由老田去找那些东西,不过,老田在找那些东西的时候,温雪一直在旁边,找了足足三天,方才彻底凑齐,至于具体是怎么找的,他也不知道。
听完他的解释,我有点懵!
昏迷了三天?
我有点不敢相信。
主要是现在没一点肚饿的感觉。
我原本想直接给老田打电话,问他那些东西怎么来的,不过,此时的我,更多的是好奇,温雪利用问石,到底问出来了什么。
当即,我紧紧地盯着步陈言,问他:“说说那具尸体是什么情况?”
步陈言抬眼望了望那尸体,叹声道:“一个可怜人,可怜到你都不忍心动他的遗体。”
“什么意思?”我忙问。
他再次深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温雪找来他的魂魄后,由梅天机开始询问,这尸体好像叫牛庚,跟牛怀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嗯?
亲兄弟?
我呼吸一紧,忙问:“难道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千人同面?”
他皱了皱眉头,“暂时说不清楚,若说世上没有千人同面的情况,为什么我跟师傅会梦到那种情况,可,若说世上真有千人同面,也太过于神奇了,更为重要的是,我…。”
“怎么?”我忙问,直觉告诉我,他有事瞒着我。
他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道:“九哥,既然已经说到这了,我也不打算瞒你,你还记得龙虎山的当家人吧?”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
他又说:“龙虎山那个假的,你也知道吧?”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他抬眼朝四周望了望,“我跟师傅暗中调查过他的事,那个假的吴前辈,其实…也是吴前辈的双胞胎兄弟,他们俩人才会长的那么想象。”
嗯?
也是双胞胎兄弟?
这不对啊!
当初吕神医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我连忙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布陈言也没急着回答,而是朝东边望了望,呢喃了一句,大致意思是,“师傅,对不起了。”
然后,他朝我望了过来,“九哥,人都是自私的,即便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医术盖世,但,也有自私心,他…他老人家其实…是利用了你,这才将我留下来,他老人家觉得…觉得留下来没脸面对你。”
利用我?
我被他说的有点懵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深叹一口气,“这么跟你说吧,九哥,你所遇到的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其实都是双胞胎,我师傅他老人家早就知道了,这次故意叫你过来,是…是想查看你跟洛东川的事。毕竟,他们长相一样都是年纪差不多,但你跟洛东川不同,你们俩的长相一模一样,但年纪却相差好几岁。”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故此,我师傅猜测,想要弄清千人同面的事,必须从你们俩身上着手。”
“那他为什么不查了?”我连忙问,我记得洛东川来了后,吕神医并没有想要调查我们的趋向,反倒是一股淡然的态度,这跟步陈言所说的不符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陵棺(90)
那步陈言听我这么一说,深叹一口气,方才开口道:“可能是见证了龚老的死,打击到师傅他老人家了,你也知道,人上了年纪,看到的事情的心态,跟我们不再一样了。”
我点点头,这倒是事实。
每个人所处的年龄段不一样,看待问题也不一样。
打个简单的比方。
十五岁那年,有人抢我女人。
我会跟他拼命!
二十五岁那年,有人抢我女人。
我会努力赚钱,用钱砸死他。
三十五岁那年,有人抢我女人。
或许只会点上一支烟,默不作声。
这或许就是每个年龄段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于我而言,龚老的死,我看到的仅仅是悲哀。
而吕神医或许是看透人生,又或许是其它。
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至于真相是什么,或许只有吕神医才知道。
不过,步陈言的话却给我提了一个醒,那便是我跟洛东川的身份,再加上前段时间,曾在棺材内感觉到老秀才,他对我的一番话。
这让我眉头皱了起来。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步陈言叹了一口气,“九哥,别想那么多了,师傅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说过一句话,他说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与其纠结太多,倒不如洒脱的活完剩下的日子,至少这样,临死前能说上一句不愧此生。”
好吧!
看来龚老的死,的确打击到吕神医了。
当即,我死劲搓了搓面庞,然后死劲晃了晃脑袋,掏出香烟,点燃,深吸一口气,任由香烟在肺里打了一个圈儿。
半支烟下来,精神头稍微好了一点,丢掉烟蒂,用脚踩了踩,淡声道:“说说这牛庚到底是怎么回事。”
步陈言微微点头,说:“这牛庚原本跟牛怀前辈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但两个人的命运却是天地之别,一个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另一个…却沦落到…在外地靠宰牛为生!”
嗯?
两个人的差别怎么会如此之大?
按说以牛怀前辈的实力,随便给牛庚一点帮助,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啊!
再说,宰牛这种活,真心干不得,要知道牛不同于普通动物,而是充满了灵气。
宰杀一头牛的孽债很重。
没有过硬的命格,只会害人害己,甚至会害到自己家人。(有个关于宰牛的真实故事,明天会更新在微信公/众/号,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哈!公/众/号:cbx2561)
等等!
我忽然抓住了关键词,外地!
对,就是外地。
那牛庚不是本地人么?
为什么会沦落到外地?
还有就是,一般宰牛这种活,都是叫本地的熟人,一是地头熟,二是人熟,知根知底。
而那牛庚居然是外地宰牛。
这…。
当即,我连忙问:“他是怎么去的外地。”
步陈言瞥了我一眼,解释道:“是被牛怀前辈赶走的。”
“为什么啊?”我忙问。
他说:“九哥,你应该知道一般高人,对自己名誉看的极重,而牛庚的存在,势必会影响他的声誉。”
嗯?
我稍微想了想,立马明白了,牛怀前辈这是嫌弃自己的亲兄弟啊!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
正如一句俗话说的那般,富在深山有缘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对于一些人而言,不管是亲兄弟,还是怎么直属亲戚,一旦两者的身份不在同一个档次,自然走不到一块。
呼!
这或许就是现实吧!
即便牛怀前辈这般高人,依旧难以难逃这种情绪。
当即,我又问:“这牛庚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扭头瞥了一眼牛庚的尸体,“用他的话来说,是牛怀前辈杀的,但梅天机却推测应该不是牛怀前辈杀的,而是因为牛怀前辈而死。”
我有点懵!
如果真是这样,那牛庚的心愿十之**就是让我们替他杀了牛怀前辈啊!
这…这特么太扯了吧!
单凭我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能杀牛怀前辈?
别搞笑了,那不是找死么?
等等等!
梅天机!
他或许可以完全。
只是,一想到牛怀前辈曾是抬棺匠的一员,我心中有些忐忑,说白了,这可是我们抬棺匠近代最具标志性的人物。
再者,牛怀前辈足足五十年没露面了,天知道他在哪。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那步陈言又开口了,他说:“对了,九哥,那牛庚说出了他的心愿。”
我面泛苦涩,就说:“是不是让我们杀了牛怀前辈?”
令我诧异的是,步陈言竟然摇了摇头,说:“不对,相反,他希望我们保护好牛怀前辈。”
“啊!”我惊呼一声,忙问:“为什么?”
他摇摇头,“听牛庚说,牛怀前辈可以对他无义,他却不能对牛怀前辈无情,他又说,不可否定的是,牛怀前辈给他们老家涨脸了,让他们老牛家扬眉吐气了,光凭这点,都得保护好让牛怀前辈,不能让老牛家就此没落。”
瞬间,我立马明白步陈言先前那句‘不舍得动牛庚尸体’是什么意思。
“以德报怨!”
我嘀咕一句,下意识朝牛庚的遗体望了过去,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单凭他最后一句话,值得。
“还有其它心愿吗?”我问。
他说:“没了,就这么一个心愿,但考虑到近些年头一直没牛怀前辈的消息,牛庚他只是说,让我们…以后遇到他时,记得跟他说上一句话。”
“什么话?”我问。
他紧紧地盯着我,徐徐开口道:“万恶不如一善,这辈子他输了本事,但赢了人品。”
听着这话,我浑身一怔。
输了本事,赢了人品。
我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仅仅对盯着牛庚的遗体,也不晓得为什么,我忽然感觉牛庚或许才是真正的高手。
当即,我缓缓走了过去,那步陈言也跟着走了过来。
“牛庚前辈,受晚辈一跪!”
对着牛庚的遗体,徐徐跪下,又顺手捞了一些黄纸烧在边上。
凭心而言,单凭刚才那句话,他或许才是真正的人生大赢家,至少他赢了我们所有人的尊敬。
第二百五十九章 陵棺(91)
倘若说,我们尊敬牛怀前辈。
但,仅仅是尊敬他的本事。
而牛庚不同。
尊敬他。
是彻彻底底地尊敬他这么一个人。
即便他不过是以宰牛为生的屠夫罢了,但尊敬之心,丝毫不减。
那步陈言见我跪下,也跟着跪了下来。
就在我们俩跪下的一瞬间,那梅天机走了进来。
一见我们俩都跪下了,那梅天机皱了皱眉头,也走了过来,在我旁边跪了下去。
紧接着。
我们三人对着牛庚的遗体,重重地磕头!
说来也怪!
就在我们三人磕头的一瞬间,原本没风的房间,陡然之际,平地起风!
自牛庚遗体上掀起。
微风很轻,却夹杂了丝丝暖意!
整个房间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暖和起来了。
发现这一幕,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足足过了接近七八秒的样子,那步陈言忽然朝牛庚遗体指了过去,惊呼道:“九哥,你看他的遗体。”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
但见,牛怀前辈的遗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散。
这情况与吴克用死亡时,如出一撤。
就好似有种神秘力量,牵引着一般。
渐渐地!
渐渐地!
尸体逐渐灰化!
不到三分钟时间,整具遗体,已化作一堆骨灰!
令我诧异的是,在骨灰中央的位置,竟然有一颗圆润的珠子露了出来。
那珠子浑身通红,毫无任何瑕疵,且泛着缕缕红光,煞是好看。
“舍利?”我微微一怔,我记得陈二杯曾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大凡佛家高僧圆寂之后,会化出舍利。
只是,这牛庚并不是什么佛家高僧啊!
他…他的遗体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当即,我朝梅天机望了过去,他是玄学界的人,见识肯定比我广,就问他:“梅少爷,这什么情况?”
他皱眉道:“不清楚,不过,这东西应该不是舍利,按照我的意思,未知的东西最好别碰,很有可能会惹祸上身。”
我稍微想了想,也对,未知的东西,往往是最为恐怖的事。
当即,我缓缓起身,也没多想,就让步陈言找了一个木盒子,然后戴着手套,将牛庚的骨灰装入木盒内,连带那颗珠子,一并放入木盒内。
弄好这个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按照我的意思是,得找个好地方将牛庚的骨灰下葬,但那梅天机却说,得将牛庚的骨灰放入陵棺内,说是这口棺材原本就属于牛庚。
不过,他却说了一个前提,那便是得治好他的病后,才能将牛庚的骨灰放入陵棺内。
对此,我自然不好提出异议,毕竟,梅天机这次就是为了治病而来。
我不同,我这次的目标是为了弄清千人同面。
只是,失望的是,直到现在,千人同面依旧没什么头绪,反倒还被诅咒了。
等等!
我忽然想起一个事。
牛庚的遗体已经灰化了。
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身上的诅咒也消失了?
想到这个,我朝梅天机望了过去。
那梅天机估摸着是跟我想到一块了。
四目相对。
我说:“我们身上的诅咒是不是消失了?”
那梅天机稍微想了想,点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
说着,他喊了一声兰老,然后让兰老帮着检查了一下身体,兰老给出的结果是,梅天机身上的诅咒的确是消失了。
兰老又在我身上捣鼓了一下,结果跟梅天机一样,我身上的诅咒也消失了。
知道这一结果,我忽然感觉牛庚的心愿,或许很简单,仅仅是想得到真心实意的尊敬,而我跟梅天机在对着他遗体下跪时,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尊敬着他。
想通这个,我心中一阵苦涩,真心不知道说啥了。
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太明白不过了,牛庚的事情结束,也就意味着,得开始替梅天机治病。
凭心而言,跟梅天机这几天的相处,我对他感觉挺不错,至少他没有仗势欺人,待人还算真诚。
而在这之前,他曾向我借过火龙纯阳剑,我原本不想同意。
但,现在么,肯定有些不好意思。
当即,我捞起火龙纯阳剑,朝梅天机递了过去,诚恳道:“梅少爷,这个你拿去用,等你治好病了,记得还我哈!”
他好似没想到我会这么豪爽,毕竟,在这之前,我曾拒绝过他。
那梅天机紧紧地盯着我,轻笑道:“怎么?不怕我贪了你的火龙纯阳剑?”
我一笑,“凭你的本事,真要贪了去,我也拿你没办法!”
他缓缓接过火龙纯阳剑,朝身后的兰老递了过去,然后朝我伸出手,笑道:“陈九,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梅天机,梅花天宗的少爷,将来的宗主。”
嗯?
他这什么意思?
我实在想不懂他的行为,但还是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手。
可,就在我要抽回手的一瞬间,他紧紧地抓住我手掌,笑道:“不自我介绍一下?”
我苦笑一声,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就说:“陈九,好像没什么大本事哈,也不晓得梅少爷会不会嫌弃。”
他一笑,“人,不能看低自己,特别是你。”
“我怎么了?”我疑惑的很。
他缓缓松开我,笑道:“在你昏迷这段时间,我请兰老用《梅花易数》替你推算了一下命理,你猜结果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笑道:“命理这东西,不过是根据一个公式,推算而来,当不得真。”
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开口道:“即便是这样,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话,小心白九,你跟他会有一场旷世对决,将来的你很有可能会号令整个玄学界。而我,很有可能会站在他那一边。”
嗯?
扯犊子吧?
就我这点本事,还号令整个玄学界,这不是瑕疵么?
再说,我这辈子应该不会涉及玄学界任何事。
于我而言,当好一名抬棺匠即可。
至于玄学界的那些破事,真心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梅天机好似看穿我的想法,淡然一笑,“陈九,不管你是否相信,但这是命理之中的事,并不是你想逃便能逃,别忘了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一怔,看他这神态说的好似煞有其事一般,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就问他:“那你为什么会选择白九?”
他微微一笑,“因为,胜利的天枰向他倾斜,作为一个智者,识时务,知进取,方才是大道。”
“命理中我的结果是什么?”我笑了笑,问。
“你也赢了。”他说。
我忽然有种想揍他的冲动,这算什么答案,先说胜利天枰向白九倾斜,现在又说我也赢了。
这…这算答案吗?
说着,那梅天机走了过来,一把搂住我肩膀,笑道:“放心,我梅天机承你今日之情,也谢你今日救命之恩,他日自有想报!”
我翻了翻白眼,也懒得搭理他,就觉得这家伙纯属于来捣乱的,按照白九当时给我的说法,我跟他是同一个师傅。
既然我们俩同属一个师傅,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旷世对决。
这完全不符合情理。
当即,我也懒得搭理他,就说:“后续的事,你搞定?”
他点头,笑道:“放心,后续的事,我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你只管放心离开即可。不过,在离开之前,最好带着你身边那个老田,去一趟道玄那。”
“为什么?”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