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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傲骨铁心     汉儿不为奴txt下载     汉儿不为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五章 时间

    清军入滇兵马分三路,又有信郡王多尼所率满蒙大军为统,算上随军民夫的话,总兵力不下三十余万,乃是满清的最大机动兵团,也是最为精锐的一支兵团。其中原为明朝边军的甘陕绿营更是强将倍出,如张勇、赵良栋、孙思克、王进宝四人便是其中翘楚人物。

    若西南如原本时空一样,那么清军不但全数占领云贵,也将获得不下十万之众的大西军降兵,如此一来,西南清军总兵力就将达到四十万众。若周士相选择北攻浙闽,坐视西南败亡,即便太平军如有神助般突破福建、浙江进抵南京城下,也只是一支面临几十万清军四面合围的孤军,老巢广东也将在旦夕之间被广西方向来攻的清军占领。

    太平军虽降兵众多,可广东子弟依旧占了四成,降兵中的汉军家眷也都在广州,广东若是丢失,对于太平军的军心而言无疑是重创,甚至于能就此瓦解这支依靠强力形成的军队。

    北攻浙闽显然不可取,周士相绝不能坐视西南被灭,哪怕永历依旧弃国,他也要保住李定国,让晋王牵制西南清军,从而让太平军有更多时间发展,也让他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被迫做出决定。

    要想相助李定国,太平军就必须入广西打击从湖南过来的赵布泰那路清军,迫使广西清军线国安、全节等部无法与另外两路清军合师,打乱洪承畴的三路入滇方案。减轻李定国主力所受压力,尽最大程度消灭或削弱左路清军。

    若有可能,太平军还要进入贵州截断入滇清军粮道。哪怕断不了他们粮道,也要让入滇清军无法专心对付李定国,从而能让战事无限期拖下去。完全依靠粮草外来输送的入滇清军不可能在云南和李定国做持久战,届时只能退兵。这样一来,右路的吴三桂部还是被李定国牵制住,中路的罗托部也只能在湖南和贵州驻防,腾不出手对付左路广东方向过来的太平军。而太平军能够入贵州。前提就是重创了左路清军,夺取广西。

    顺治诏谕对多尼有明确交待,前方三路大军进展顺利。多尼的满蒙大军方能南下捡果子,前方战事不顺,多尼的大军多半不敢轻易出动,毕竟广东这边可是折了一个简亲王济度。万一多尼再叫太平军给折了。恐怕这回不是顺治一个人要嚷着划江而治。而是清廷上下一齐叫嚷划江而治了。

    不过时间上,出兵广西直接阻击赵布泰已经来不及了,唐三水送来的消息表明,赵布泰三月初已率部南下入广西,不出意外,此时的赵布泰已经和线国安会师,左路清军入贵州的时间也就在这几天。济度这边还在负隅顽抗,等待已经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达素援军。周士相最乐观的估计,解决济度还需七八天时间。

    等到收拾完济度。太平军也没法立即西进广西,周士相必须马上整合降军,还要将潮州和惠州完全占领,将这两府全部纳入太平军的地盘,推行建村设乡,整合两府人力和钱粮资源为太平军所用。

    在此过程中,惠州总兵胡启立和其手下的将领肯定是一个障碍,毕竟周士相在三江口时将惠州许给他们,本质上胡启立就是惠州的土皇帝,现在要这个土皇帝把地盘让出来,乖乖接受太平军的领导,人家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周士相已经做好预案,若是胡启立不识相,便武力解决他。他已经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降将身上了,必须在最短时间整合好潮州和惠州,且在潮州要驻扎重兵,建立防线,从而使得西进广西时老巢不会遭到清军进攻。

    清军进广东,只有两条路走,一条便是经福建入潮州,另一条则是经江西赣州入韶州,因此在潮州建立防线是很有必要的。对韶州方面,倒是不需屯重兵监视,因为刚刚升为韶州总兵的唐三水实在是个可人,和周士相那真是英雄惜英雄。周士相败给济度,唐英雄怕是能趁火打劫,现在嘛,唐英雄考虑更多的是如何跟大清朝廷要来更多好处吧,毕竟眼下唐英雄已是大清在广东的最高官员了,大清得指着他坚守韶州,不让太平军从此方向北上湖南呢。

    整合潮州和惠州地盘,解决降将降军后,周士相也要给刚刚大战的太平军休整时间,另外还要放随军民夫回乡耕种,不能因为战事耽搁耕种,要不然夏粮就收不上来了。没了粮食,太平军还打个吊仗。

    周士相虽然是必须入广西作战,可他也不能白去,永历朝廷必须给他个名义才能让他勤王。亲王就是这个名义,郭之奇已经回昆明,能不能替周士相争取这个亲王的名义,就看永历朝廷是否识大局了。倘若清军三路压境,朱由榔还舍不得一个亲王封号,那这天子也当真是白瞎了。

    周士相的底线是若朝廷不肯封他为亲王,也必须晋为郡王,同时由周士相节制在广东的所有明军,国公侯爷都必须服从他周士相的指挥,两广总督连城壁等广东大员也要接受周士相的领导。对于不肯接受指挥的明军,周士相将毫不犹豫调兵予以镇压,直打到对方愿意服从为止。周士相不介意砍两个侯爷脑袋震摄一下这些小军阀们,若是他不能整合广东明军力量,这些军阀在后方便是一颗颗定时炸弹,太平军在广西战事不顺,天知道有没有利欲熏心的会打广州的主意。毕竟这帮人虽然一直坚持抗清,可在西南败亡以后也是大部分降了清。

    整合地盘,归拢力量,恢复春耕都需要时间,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太平军也要扩军,现有四个镇根本无法应付大规模的战事,周士相决定战后立即扩军,将太平军从四镇扩到八镇,四镇驻防广东本土,四镇为机动兵力,也是入广西的主力。(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为何抛弃我!

    一天两天,哪怕半个月过去,纳海还坚信达素的援军肯定会到,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纳海不再相信达素会派援军过来,也不在想是不是达素叫太平寇给败了,或是叫金厦的郑森给拖住,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填饱肚子。

    前几天海滩上那些民夫尸体终于叫海水带走,原本遍地腐尸,满是臭味的海滩终于干净。听到手下戈什哈说海滩上有吃的时候,纳海高兴坏了,连忙领着手下戈什哈和前锋营的残兵赶了过去。果然,海滩上真有好多能吃的贝壳,还有好多小螃蟹。虽然贝壳的肉不多,那小螃蟹更是没什么肉,但对于已经处于半饥饿状态的清军而言,却是难得的食物,也是难得的美味。

    有了海滩上这些活物,纳海手下的人当天可算是吃了个饱,可第二天他再领人过去时,却发现海滩已经叫蒙古人给占了。那帮正疯狂争抢贝壳的蒙古兵看到满州人过来后,立即停止了争抢,抱成一团前来驱赶满州人,根本不将纳海他们放在眼里。

    自从那个蒙古佐领阿勒塔投了太平寇后,蒙古人就有点不大听话的苗头了。为了稳住他们,济度叫将剩下的军粮与他们平分,而不是满州兵占着大头,如此才算勉强安抚住了蒙古人。济度更是叮嘱脾气有点暴躁的纳海,万万不能和蒙古人发生冲突,免得这帮狼崽子有借口发难。

    纳海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现下蒙古兵比满州子弟多。又是困在这里,若是他再如从前一样对蒙古人,说不得真会激起大变。为此。哪怕这帮蒙古兵对他纳都统十分不客气,他也只能忍着一肚子火无奈回到卫堡,而不是试图去驱逐他们,甚至砍上两个蒙古鞑子的脑袋好叫他们知道谁才是主子。

    路过一座被用木板死死封住的石屋时,纳海下意识的停了下来,那座石屋内关着的是几十个受了伤的满州子弟,因为食物不够。这些受了伤无法行动的满州子弟只能被残忍抛弃。济度不忍杀死他们,便叫人将他们活活封死在石屋中,由他们自生自灭。这样他简亲王心里会因为没有亲手沾染满州子弟的鲜血而感到安定。

    抛弃伤兵的决定得到了满州将领的一致支持,更得到了活着的满州兵支持,因为他们都想得到更多的食物。宝贵的勇士和不多的食物相比,后者的份量显然更重一些。谁都想活下去。谁都想得到更多的食物。这是天性。

    石屋虽然被密封着,离得远似乎闻不到什么味道,可是走近了,纳海却能嗅到屋中散发的淡淡臭味。

    纳海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屋子里的满州子弟肯定死光了,饿了七八天,神仙也顶不住,况这些人本来就有伤。想到这些人毕竟是勇敢的满州子弟。他们是在进攻的道路上受的伤,虽然因为食物的问题而不得不牺牲他们。但起码,要给他们死后的尊严。

    “来人,把屋子打开!”

    纳海不想满州子弟就这样在石屋中慢慢腐烂,他想让人将他们的尸体拖到外面去安葬。

    纳海的戈什哈们无奈上前砸开铁链锁着的大门,他们以为里面的人早已死光,可当阳光射进屋中时,他们却惊呆了,下意识的往后退去。石屋里竟然有活人在动,他们的手中拿着一块块颜色发黑的肉。

    ......

    科尔多不想死,他想活着回去,可他受了伤,他的腿在冲阵的时候叫在南蛮子的火铳击伤,可他却没有叫痛,自己挣扎着爬了回来。原以为自己会得到救治,得到悉心的照顾,可科尔多万万没想到自己却被主子们抛弃了。

    被关进石屋里那刻,科尔多和受伤的同伴们哭喊着、嚎叫着,他们不甘,他们不是懦夫,他们是勇士,他们是因为勇敢而受的伤!他们理应得到救治,也应该得到更好的食物,而不是被抛弃,被锁在这石屋中活活饿死!

    起初是愤怒的咆哮,最后则是绝望的哭泣。石屋将这些满州伤兵与世隔绝,他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因为没有任何光线透进来,乌漆抹黑的,谁也看不见谁,只能从彼此的呼息声中能感觉到同伴的存在。

    一天,两天,三天...

    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所有人都饿得没有力气。一个接一个的同伴死去,无声无息的死去,科尔多恐惧的缩在角落里,咽咽一息,等待着死神的降临。迷迷糊糊中,他却突然听到耳畔有咀嚼的声音传来,狼吞虎咽的,声音很大,好像有人在大口吃东西。

    食物?

    科尔多一个激灵迅速直起身子,可眼前仍是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但那咀嚼食物的声音却分明存在,且不是一个人在吃东西,而是很多人在吃东西。

    “你们在吃什么?”

    没有人回答科尔多,只有那不断咀嚼的声音。

    科尔多不敢去想那些同伴到底在吃什么,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底深处往脑海中涌,他害怕得全身哆嗦,双手无意识的在身边划拉了一下,却碰到一具不知什么时候死去的尸体。手指的触感告诉他,这具尸体似乎不怎么完整。

    科尔多其实早就知道答案,除了人肉,这石屋里还有什么食物!他大声的呕肚着,肚子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胃子好像空的一般,连苦水都吐不出一滴。

    “不想死,就吃吧。”

    不远处有个闷沉的声音传了过来,科尔多沉默了,求生的**告诉他只有活下去,才可以见到他的额娘。而活下去,只有......

    也不知过了几天,当阳光再一次照进石屋后,科尔多却没能看到什么,因为他的眼睛被耀眼的阳光剌瞎了。

    科尔多艰难的从地上爬过发臭腐烂的尸体,一步步挣扎着往外爬,摸到门边时,他突然尖叫起来:“为何抛弃我,为何抛弃我!“(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来降者不纳

    三月二十九,蒙古兵也好,满州兵也好,再也等不到每日都会发下的口粮。

    清军断了粮,饿极了的蒙古人不顾济度的禁令开始杀马充饥,满州兵在忍了一天后也开始杀马充饥。为了生存,哪怕马肉根本不能吃,饿极了的他们也要去吃,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饿死,要么胀死。在生存面前,济度的禁令不过是个屁。

    济度知道了杀马的事却没有阻止,更没有大怒。25岁的简亲王早就没了南下时的意气飞扬,在贝勒杜尔佑眼里,简亲王现在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般的皮囊,这位爱新觉罗家的亲王已经是在等死了。

    望着一脸死意的济度,参领宜尔图很不甘心,他拿出了最后的法子,趁现在士卒还有力气赶紧组织突围,从玄武山往揭岭方向突围,然后再往江西跑,能跑多少算多少,这样总比在碣石卫活活饿死好。

    玄武山往揭岭这一路都是深山老林,没有向导,也没有粮食,走这条路不比强攻太平军来得容易。数千大军放弃所有辎重,放弃战马一头钻进人生地不熟的深山老林,没有人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

    宜尔图的这个法子于其说是突围,不如说是拿几千满蒙子弟性命保济度一人活命。

    “本王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济度默默起身,一言不发,形神枯萎的走了出去。他不可能这样回去,他不可能就这样独自一人回去。那样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他不想回去看到顺治小儿的讥讽和嘲笑,更不想被八旗上下蔑视。

    宜尔图见济度不听劝,急得只能跺脚。却是没有办法。杜尔佑嘴角一动,望着济度的背影欲言又止,轻叹一声,退了出去。

    杜尔佑并不希望济度逃回北京,那样对大清,对满州都是耻辱,若是济度死在这里。对战死的满州子弟和他们的家眷是个最好的交待,对朝廷对皇上也是个交待。毕竟亲王都战死在这了,还有什么好指责的。

    济度决意求死让杜尔佑宽下心来。他倒是很怕济度会贪生怕死,做出有辱满州的事来。现在他更担心的是蒙古人,苏日勒已经几天没有来见济度了,带着他手下那帮蒙古军官不知在商议什么。杜尔佑很怕苏日勒会突然反水投降太平寇。所以他叫纳海紧紧盯着苏日勒。若是蒙古人有什么异动,便要立即弹压,若事不可为,也绝不能让济度落在他们手中。

    耿继茂那个汉藩降了太平寇并不可怕,尚可喜死在太平寇手中不可怕,甚至于李率泰这个爱新觉罗家的额驸死在太平寇手中也不可怕,可怕的满州亲王落在他们手中。

    杜尔佑很难想象一个活着的大清亲王落在太平寇手中会对明朝、对清廷产生何等影响。

    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济度活着落在任何人手中。

    ..............

    额尔德木尼从茅坑回来后。脸憋得通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会捂着肚子,一会摸摸屁股,十分的难受。

    那木图是和额尔德木尼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木图的姐姐就是额尔德木尼的母亲,所以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外甥十分难受,那木图不由上前关切的问他怎么回事。

    “拉不出,肚子胀得难受。”

    在舅舅面前,额尔德木尼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他告诉那木图,自己肚子里好像塞进了一个铁砣砣,沉甸甸的,很想拉出来,可在茅坑蹲了半天,硬是什么也拉不出来。好几次用力过猛,感觉整个屁眼都拉出来了,低头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那难受劲,当真是要命,把个蒙古汉子折磨得死去活来。

    外甥的描述让那木图沉默了,半天,方告诉额尔德木尼,其实他也三天没拉过屎了,这会腹中明明有便意,却怎么也拉不出。

    “早说过那马肉不能吃,佐领非叫俺们杀来吃,这下好了,全胀在肚子里。”额尔德木尼不怪自己贪嘴,死命的将马肉填进肚中,这会却埋怨佐领叫他们杀马了。

    那木图苦笑一声:“没吃的还能怎么办,饿死不成?”

    额尔德木尼叹了口气,忽道:“听说满州人那里有油水,要不咱们去借点润润肚子,有了油水,拉着总要轻巧些吧。”

    “满州人有油水能借咱们?”

    那木图很怀疑那帮满州兵会将不多的菜油分给他们,这节骨眼,能润滑肠胃的油水可是比金子都宝贵的东西,这可是能救人命的东西!

    “他娘的,俺们蒙古儿郎替他们满州人卖命,借点油水怎么了!”

    额尔德木尼不岔,从前他很害怕那些满州兵,现在却是什么也不怕了,自己性命都要不保了,还怕那些满州兵?

    那木图有些心动,但他却没有冲动,而是对外甥道:“你听说了么,阿赤他们前两天偷偷到陆丰跟南蛮子换了些米面,听他们说,阿勒塔投了南蛮子后活得很滋润,现在是个参将了...阿勒塔叫阿赤他们也投南蛮子,阿赤没敢,拿着米面回来了,不过好像旗主并没怪他。”

    “那木图,你想说什么?”额尔德木尼看了眼舅舅。

    “要不我们也投南蛮子吧。”

    那木图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了外甥,他不想再在这等死,也不想再吃马肉,他想去投降太平军,和阿勒塔一样改换门庭替汉人卖命,这样他们就能活下来。

    额尔德木尼愣了愣,却一点也没有惊讶和生气,他根本没有多想就支持了舅舅的想法,当晚他二人就从佐领那谋了出堡巡视的差事,结果出堡后便直奔北面的太平军防线。

    “我们是蒙古人,我们是来投降的!”

    那木图和额尔德木尼远远看到太平军的堡楼就大声叫唤起来,害怕对面的太平军会误杀他们。很快,对面就有人出来,将他二人带了过去,不必二人说些什么,就取出了两大碗米饭和一碗肉汤给他们。

    米饭吃进肚子,肉汤喝下去,那滋味让那木图和额尔德木尼有种上天堂的感觉。那碗肉汤让腹中也好受多了,鼓胀感减轻不少。

    那木图很想再吃一碗,可想到腹中积下的马肉,便不敢再吃,起身问那太平军道:“我们如今降了,却不知贵军如何安排我们?”

    那太平军笑了笑,突然拿手指了指那木图他们来的路,道:“回去吧。”

    “回去?”

    那木图和额尔德木尼一惊:他们是来投降的,怎么太平军还要赶他们走的?

    那太平军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在,换了一幅冷面孔道:“我家大帅有令,来降者一律不纳!除非取济度人头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爱新觉罗没有孬种

    那木图和额尔德木尼垂头丧气的回到了碣石卫,路上他们发现有人和他们一样往北投太平军,可无一例外都被人家撵了回来。其中有两人是满州人,额尔德木尼很肯定那两个家伙就是满州人,在福建时因为抢汉人的财货,他曾挨过其中一人的鞭子,所以印象很深刻。

    连满州人都想投降太平军,看样子真是完了!

    那木图和额尔德木尼没有去揭发那两个满州人的意思,现在的他们都是同病相怜,也都是被太平军拒之门外的可怜人,汉人说的明白,想要活命,除非拿满州王爷的人头来。

    这个条件,那木图和额尔德木尼根本办不了,他们在那汉人面前跪下磕了头,可是人家根本不理会他们,倘若再敢死皮赖脸留在那,怕太平军就会马上宰杀他们。

    舅甥两人真的不想死,可他们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投降都不准的事情。他们清楚太平军是要逼他们这些人回去做乱,可是成功的机率太小了,毕竟他们要对付的不但但是那些满州兵,还有数以千计的蒙古同胞。若他们真敢做乱,第一个杀他们的不是满州人,而是自家的旗主和佐领老爷们。

    “怎么办”是舅甥二人一路上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可是直到回到碣石卫,他们也没能想出究竟应该怎么办。舅甥二人还没来得及下马,就看到了佐领塔世克。塔世克好像就在等他们回来,看到他二人后便领着十来个蒙古兵奔了过来。

    “你们两个去哪了?”

    塔世克在马上喝问了一声。

    “我们...”

    那木图不敢告诉塔世克他们是去投南蛮子被赶回来。但又不知如何圆谎,因为他们去的时间太长了些,平常巡视绝对用不了这么多时间的。额尔德木要尼有些害怕塔世克。低着头不敢看塔世克一眼。

    二人的神情被塔世克看在眼里,他心中已是有数,但还是问了句:“你们去太平军那了?”

    “......”

    那木图和额尔德木尼一惊,脸一下变得苍白起来。见状,塔世克如何不知道这两个人干什么去了,但他没有下令将他们绑起来,而是挥了挥马鞭。轻声对他们道:“你们回营吧,记住,不要和人说这件事。”

    闻言。那木图和额尔德木尼都是松了口气,对塔世克心生感激。那木图翻身下来牵马经过塔世克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问道:“佐领大人,旗主真要我们活活死在这吗?”

    塔世克沉默片刻。对那木图道:“你放心。旗主不会让咱们死在这的。”

    听了这话,不知为何,那木图感觉自己突然很轻松。塔世克心中却很忐忑,因为他刚刚接到了旗主苏日勒的命令,黎明前对满州人动手,拿济度的人头换取三千蒙古子弟的活路。

    .........

    天刚亮的时候,蒙古人动手了,沉寂的碣石卫顿时响起喊杀声。

    睡梦中的济度被外面的喊杀声惊动。他以为太平军攻了过来,急忙披甲带着卫队走出营帐。却发现不是太平军攻了过来,而是一直担心的蒙古兵终于做乱了。

    杜尔佑和宜尔图也带人赶了过来,他们在知道蒙古兵做乱的第一时间并不是想着去镇压蒙古兵,而是想着如何“保住”济度这位满州亲王。

    “王爷!”

    宜尔图来得匆忙,连盔甲都没穿,身后跟了几十个戈什哈,一个个也是衣衫不整,有的手上连兵器都没拿。

    蒙古兵在卫堡东面正在和纳海的人战斗,纳海手下虽有几百满州子弟,但谁都知道纳海顶不了多长时间,毕竟蒙古兵人数是满州子弟的三倍多。

    济度看看站在周围的满州子弟,他们看上去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脸上露出的也不是死战到底的坚定,而是茫然和绝望,甚至还有恐惧。

    见此情形,济度知道满州子弟们是没办法压得住蒙古人了,他也浑无生机,明知已经不可能再有援军来救他,可他仍自欺人的幻想着朝廷会派兵来救他。抱着这个不现实的幻想,他在苦苦支撑,可现在,幻想破碎了,蒙古人的背叛彻底击垮了这位25岁的亲王。

    济度的眼神有些焕散,嘴角发苦,他怔怔的望着正在疯狂砍杀满州子弟的蒙古人,心痛到极点,也是悔到极点。

    宜尔图还不甘心就这么结果,他把心一横,冲周围满州兵们叫道:“蒙古人背叛大清,背叛我满州,他们马上就会冲过来杀我们,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今天便是你死我活之时!咱们满州子弟就是死,也要死得像条汉子,绝不能让卑贱的蒙古人小看我们!”

    说完抽刀在手,带着自己的亲兵就冲了过去支援纳海,百余名满州兵在犹豫之后也跟了上去,眼下要他们性命的不是南蛮子太平寇,而是满州的朋友蒙古人。

    济度的卫队却没动,他们是济度的奴才,没有主子的命令,他们哪也不去。他们都在看着一动不动的主子济度,杜尔佑也在看着这位亲王,很想亲王能够举刀大呼“儿郎们随我杀敌!”,可是亲王却是没动,不仅没动,身子竟然还在打颤。

    “王爷,你留在这里,我带卫队先去把蒙古崽子们杀光!”

    济度的样子让杜尔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滋味,没想到这个定远大将军,堂堂亲王竟然会被蒙古人吓得发抖。这一刻,他真恨自己从前瞎了眼,为何要和济度结为一党。罢了,今儿反正是个死,便是死,也要多砍几个蒙古鞑子的脑袋!

    杜尔佑头也不回便要去跟蒙古人拼命,济度已经没了胆气,这个亲王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但很快,他就听到身后传来盔甲的声音,闻声一顿,扭头向后看去,却见济度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握着大刀快步走到了自己前头。

    杜尔佑从济度的脸上看到了求死之心!

    欣慰,杜尔佑竟然笑了起来:王爷果然是王爷,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从来就没有孬种!(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满州子弟何以叛我!

    蒙古兵猝起发难,满州兵虽负隅顽抗,可是人数却较蒙古兵少得太多,纵使纳海一直监视提防着着蒙古兵,可当蒙古兵真的做起乱时,他还是力不从心了。

    凭借着自身悍勇,纳海率部苦苦支撑着,但是半柱香后,蒙古兵团团围住了他们,纳海身边的满州兵不断倒下,便是他自己,不断的举刀也消耗了他的体力,胳膊开始酸麻了。

    “退,退!”

    纳海拼死率领残余的满州兵往后方突围,苏日勒如何会让纳海逃走,更不可能让他们有机会上马冲出卫堡。在苏日勒的指挥下,千余蒙古兵死死咬住纳海部,又有千余蒙古兵去阻击前来接应的宜尔图,令得纳海部和宜尔部不过只隔了十数丈远,却是始终无法会合。蒙古兵太多,许多蒙古兵爬到屋顶上用弓箭射杀满州兵,纳海拼尽了全力却是无法改变一面倒的局势。

    用尽全力最后一次挥舞大刀逼退数名冲上来要砍自己的蒙古兵后,纳海再也支撑不住,他身边只剩下几十个满州兵,而四周的蒙古兵却多得叫人数都数不过来。两枝箭射中了纳海,纳海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还没等他抬头吼叫什么,蒙古兵的刀就砍向了他。

    “太祖太宗啊,奴才纳海来见你们了!”

    “噗哧”一声,纳海的人头飞向了半空。纳海死后,那几十个满州兵尚在拼死抵抗,可面对如潮水涌来的蒙古兵。他们的挣扎毫无作用,转瞬间就被蒙古兵砍杀一光。

    宜尔图听到了纳海临死前的叫喊,那刻。他只差放声哭出来。他强忍着愤怒,带着残部边打边退,终是和赶过来的济度、杜尔佑合兵一处。

    此时满州兵只剩济度的卫队和宜尔图等人的戈什哈,加一块不过四五百人,而解决了纳海部的蒙古兵却是伤亡不大,三千余蒙古兵对几百满州兵,又是在卫堡之内。这场战斗毫无悬令,结局早在苏日勒做出反水那刻就已决定。

    苏日勒看到了一身盔甲的济度,他没有任何愧疚和不安。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儿郎们冲向满州人。心里却在盘算着济度这颗人头除了能为他手下儿郎换条活路外,还能替他苏日勒挣来什么好处。毕竟他手下有三千多骑兵,这么一股强大的骑兵力量可是太平军所没有的,太平军的首领不可能不重用自己。

    济度知道纳海战死后眼眶有些发红。虽然纳海是两黄旗的人。但南下以来,却从来没有仗着自己的主子是皇帝而顶撞他这个定远大将军,纳海的勇敢和忠心济度也看在眼里,现在,他却死了,死在这帮狗娘养的蒙古人手中!

    济度愤怒了,他放眼望去,到处是冲杀进来的蒙古兵。耳畔听到的也是满州子弟的哀叫声。

    “杀,给本王杀!”

    济度红着眼睛挥刀冲了上去。堂堂大清的亲王却和士卒一样拿着武器死战,绝对不是勇敢,而是悲哀。

    济度身上明亮的铠甲吸引了无数蒙古兵的注意,他们知道这就是太平军要的那个满州王爷,杀了这个该死的爱新觉罗,他们就能从这该死的地方脱身,他们就能得活!

    那木图也看到了济度,他兴奋的朝外甥额尔德木尼叫喊着,很快,上百名蒙古兵围住了济度和他的卫队。

    打到这个时候,济度的卫队也是损失惨重,可是残余的戈什哈却仍死死护着他们的主子。蒙古兵人数尽管众多,但面对这些临死也要疯狂拉上垫背的满州兵,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得。

    蒙古兵开始放箭,要将这些还在顽抗的满州兵射死,他们无意要抓一个活的满州亲王,因为太平军那边提出的要求很明确,他们只要济度的人头!

    “射死他,射死他!”

    蒙古佐领拉克申狰狞的喊叫着,一枝枝利箭向着济度、向着他的卫队射去,一些戈什哈被射成了刺猬,可济度却是没有被射中一箭。忠心的戈什哈将主子牢牢围在中间,用身体去替主子挡箭,用生命护卫主子的安全。

    杜尔佑和宜尔图也在拼死反抗蒙古兵,他们一边砍杀着一边提心吊胆的朝济度那边看,他们很担心济度会被蒙古人活捉,但看到蒙古人无意活捉济度后,二人心下都是一轻。

    “保护王爷!”

    济渡身边的戈什哈不断有人倒下,可不断又有人补上,在这些忠心奴才的拼死保护下,济度从蒙古人的重围下突了出来,可是不等他们喘上一口气,又有一队兵迎面冲了过来。领头的竟然是汉军协领蔡元丰!

    “济度在那,抓住他!”

    蔡元丰也背叛了大清,背叛了简亲王,不过于其说他是背叛,不如说他是求活。蒙古人已经动手,他若不动手的话,蒙古人收拾掉满州人后肯定会顺势宰了他。为了保命,蔡元丰只能向旧日主子举起长刀,他不会蠢到帮助满州人对付蒙古兵的,他蔡元丰的脑子坏了,手下汉军的脑子也没坏!

    汉军开了铳,铳声过后,十几个忠心的戈什哈扑倒在地,济度也中了一铳,却是伤势不重。

    “汉人就是靠不住!”

    济度英俊的脸庞极度扭曲,看着叫人可怖。他嘶吼着带着残存的卫队要冲上去砍杀这帮做乱的汉军,不想汉军边上又冲上来几十个人,却是满州子弟,领头的是镶红旗的协领鄂多。

    济度能接受蒙古人背叛,能接受汉军背叛,可他无法接受满州子弟的背叛,他愤怒的咆哮起来:“鄂多,你们是满州人,为何也要背叛本王!”

    鄂多没有回答,身后却有满州子弟在叫嚷:“王爷,不是奴才们要背叛王爷,实是奴才们不想死啊!”

    满州兵在鄂多的带领下冲了上来,双方一阵砍杀,济度的卫队立时又倒下二三十个,只剩十来人。后面蒙古兵上来了,前面的汉军也上来了,济度凄惨的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当四面八方都是要砍自己脑袋的敌人时,济度的身子一僵,他的后背被长矛狠狠剌了一下,虽然没有剌穿他身上的铠甲,却让他感到疼痛。这点痛楚本不应让济度有什么反应,因为并不是很痛,可济度偏偏觉得很痛,他僵住了,脚下也慢了下来,结果等他想动的时候,鄂多的脸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就见一柄长刀向着他脖子砍了过来。济度吃了一惊,本能的闪过了这一刀,仅存的戈什哈也扑了上来挡住了鄂多。

    鄂多一击没有得手,很是吃惊,什么时候简亲王有这么好的本事的。他一刀砍翻一个戈什哈,便想要再次扑上去,济度的人头不但是能活下去的砝码,更是个宝贝,他要从蒙古人手中,从汉军手中抢过这个大功。

    可是不等鄂多上前,却见济度好像疯了般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突然反手一刀,“噗哧”一声,锋利的长刀顿时从脖子上抹过,一道血柱从脖间喷射而出。

    简亲王自杀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济度的戈什哈们哭喊着冲上前去抱住济度的身子嚎啕大哭。

    反应过来的蒙古人和汉军、鄂多的手下立时冲上前去争抢济度人头,他们疯了一般砍杀着死死护着主子尸首的戈什哈,最终,济度的人头叫蒙古人给割了去。蔡元丰不敢和蒙古人抢,鄂多也不敢,他甚至还担心蒙古人会不会将他也宰了,好在苏日勒并没有要杀掉这帮也想活命可怜虫的念头,从手下手中接过济度的人头观摩片刻,便立时率人打马出了堡,也不管不远处贝勒杜尔佑和参领宜尔图还没有被解决掉。

    没能抢到济度人头,蔡元丰和鄂多不约而同想同了杜尔佑和宜尔图。杜尔佑叫汉军的火铳打成了马蜂窝,挣扎小半柱香时间才因失血过多而死,死时十分痛苦,惨状令人唏嘘。蒙古人没有和蔡元丰抢杜尔佑的人头,蔡元丰轻松就把功劳捞到手。

    鄂多又一次空手,很不甘心,带着手下找到了领着十来个残兵缩在一所屋子前还在拼死反抗的宜尔图。

    “宜尔图,王爷死了,三贝勒也死了,你别打了,我们一起向太平军投降吧。”

    鄂多倒是不忍宜尔图就这么死去,试着想让对方和自己一块投降。

    宜尔图倒没有骂鄂多贪生怕死,背主求荣,反而苦笑一声,然后叹道:“王爷和三贝勒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说完举刀欲要自刎,不料其身边两个满州兵却突然上前死死抱住他。

    那两个满州兵抱住宜尔图后,却不是劝他不要自杀,而是冲着鄂多喊道:“鄂参领,我们不打了,我们不想死,我们愿意跟你一起投降,我们愿意投降!”

    其余的满州兵原是要上前解救宜尔图的,可听到这两个满州兵叫喊后,他们定在了那里没有动,片刻,他们好像商量好一般将刀扔在了地上。王爷死了,贝勒爷也死了,他们还坚持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李定国兵退贵州

    本章有史料文,可不订!

    ........

    昆明,还沉浸在晋王大败孙可望喜讯中的永历帝朱由榔在三月一连接到数道凶信,清廷的三路大军同时从四川、湖南、广西三路进攻贵州,现贵阳已被清军占领,三路清军随时都会大举进兵黔西进入云南直捣昆明。

    四川方向,吴三桂、李国翰部已经攻占重庆。三月二十五日,吴三桂军进至贵州桐梓县境石台关。石台关山高路窄,上则摩于九天,下则坠于深渊,此关可谓一夫独守,万夫莫开。可如此险关却轻易被吴三桂军突破,三十日,吴三桂军占领遵义,守将郭李爱率士卒5000余人投降。占领遵义后,吴三桂派李国翰继续率部南下,经息烽、扎佐到达贵阳同宁南靖寇将军罗托会师。李国翰又在开州击败明总兵杨武部。吴三桂则在遵义一面休整兵马,一南招降贵州官员,水西宣慰司安坤、西阳宣尉司冉奇樵、兴宁伯王兴等人相继降清。

    广西方面南下的清军固山额真赵布泰部在与线国安等人会师后立即进入贵州,攻占独山、都匀,占领贵阳以东大部府县。为应对贵州危局,永历朝廷给土司罗大顺加官都督,让他领兵收复清平、新添卫、命总兵张先壁部反攻贵阳,可都因兵力单薄被清军击退。

    湖南方面的中路清军在宁南靖寇将军罗托的率领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南明军队防线,二十九日占领贵阳。南明安顺巡抚冷孟战死。

    清军三路大军同时南下,当面明军却节节败退,在孙可望的诱降下。南明军队成建制的向明军投降,几乎没有任何抵抗。长期同清军相持的湘西、四川、广西防线迅速瓦解。

    而贵州局面崩盘时,在曲靖大胜孙可望的晋王李定国却没有及时做出应对,甚至在二月清军大举南下时都没有做出部署安排,反而在昆明大封平定孙可望有功的部将。

    白文选由巩国公晋封巩昌王、马进忠由鄂国公晋封汉阳王、冯双礼由兴国侯晋封庆阳王、马宝由安定伯晋封淮国公、马惟兴由兴山伯晋封叙国公、靳统武由平阳伯晋封平阳侯、祁三升由威宁伯晋封咸宁侯、高文贵由广昌伯晋封广昌侯,其余有功镇将也分别升赏。

    孙可望的部将狄三品、王会、张光翠等人则被李定国以党附可望的罪名降爵。驻守楚雄、永昌一带的王自奇、张明志、关有才曾经接受孙可望的密令,准备东犯昆明。孙可望兵败后。李定国没有对他们赦罪招抚,以求快速稳定局面,反亲自率军进攻迤西。阵擒关有才,降张明志,王自奇败走腾越,穷蹙自刎。

    李定国大胜返回昆明后。蜀王刘文秀获孙可望大将张虎于水西。命人槛送省城,李定国便令将张虎同关有才一起活剐,此举使得孙可望旧部对晋王大为不满,人心越发离散。

    晋王对孙可望的部将进行清算,永历帝却是支持的,但他却没有想到李定国在清洗了孙可望部将的同时,竟然对蜀王刘文秀也产生了猜疑之心。

    李定国和刘文秀在原大西军中都享有很高的威信,联明抗清后两人多次独挡一面。指挥重大战役,也联手迎接永历入滇和平定孙可望叛乱。算起来。蜀王刘文秀的战功是不及李定国,但在稳定局势、安抚人心上,刘文秀却比李定国做得更多。

    交水之战后,刘文秀领兵追捕孙可望,同时也负有稳定贵州局面的重任,以免清军趁机南下。虽然没有捉住孙可望,但刘文秀却及时安抚了孙可望手下的兵将三万余人,稳定了贵州局势,明军依旧据守着四川大部和湖广武冈一线同清军对峙。

    稳定贵州局面后,刘文秀上疏请永历帝移跸贵阳,这样更能稳定局面,并体现朝廷进取之心,震摄清军不敢轻举妄劝。永历同意了这一建议,命礼部择吉日起行。不想晋王李定国在进讨盘踞永昌的王自奇时得知这个消息后却是大为不满,上疏告病,以此胁迫永历放弃移跸贵阳。永历拗不过李定国,又离不开李定国,只能得派人玺书慰劳,又答应李定国所请,将镇守川楚守边各镇原孙可望的部下统统调回云南,最后又要永历帝把蜀王刘文秀也召回,结果使得前线军队失去统一指挥,人心也立时不稳。

    李定国回到昆明后,也没有立即安排入贵州抵御清军的部署,而是大搞晋兵、秦兵,对孙可望部下的驾前军采取歧视政策,使得这些驾前军对朝廷,对晋王失望透顶。

    刘文秀被召回昆明后,永历帝本应慰劳一番,却一开口就质问孙可望是怎样逃脱的?

    刘文秀回奏:“彼时杀败孙可望之际,不料他走小路。臣带多兵只从大路追去。及至盘江细问,把桥兵云:不曾从此过。始知走小路奔逃,只得仍从大路追下,且可望仅马上不满百人,随处有马即换,他不说大败之故,谁不应承?连夜前去。臣只一日一站追,故追不及。臣到贵州,冯双礼云已去四日矣。即再发兵追之,已莫可及,可望故此得脱。”

    永历沉默了很久才说道:“若捉不住,原日也不宜追他。今追之不获,反激之投他处,恐滇南之祸不远矣。”

    刘文秀知自己在永历心中不如李定国,天子听不得他的意见,因此内心非常苦闷,私下对人说:“退狼进虎,晋王必败国。”

    被夺去兵权后,刘文秀日趋消极,大朝日方上朝一走,常朝日俱不去,也不出府一步,只将一切兵马事务悉交护卫陈建料理。不久便发病卧床不起,永历和李定国都曾去探望。再三宽慰,派医调治,但刘文秀得的却是心病。根本无药可医。

    刘文秀得病时,吴三桂驻遵义,罗托驻贵阳,赵布泰驻独山、都匀,清军已经实现会师,而明军主力却仍在云南,此时就算李定国统大军北上也难以扭转战局。

    局势的直线恶化令永历变得徬徨无措。他而对王皇后大哭,宫人吓得都不敢入内,郡主朱淑仪也没敢进去。但隐约却听见侄儿皇帝在那说什么“大明江山怕是没有指望了。”

    侄儿皇帝的失言让长乐郡主感到不安,她想到了十年前广州的那一幕,立时感觉自己好像犹如置于苍茫大海中的一叶危舟,只要有一个浪头打来。立刻就会倾倒覆灭。

    内殿中。朱由榔紧闭着双唇,铁青着面孔,一双布着血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脚看,他似乎朦朦胧胧地感到了自己的下场,不由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他看着御案旁瑟瑟抖动的烛焰,突然有种想法:自己难道会像这行将燃尽,摇摇欲灭的烛焰一样吗?想到这里,他不安地走动起来。烛光把他来回晃动的身影投在漆皮剥落的金黄色墙壁上。一边的王皇后见丈夫这样,也是悲从心来。不知怎的局面就一下变得如此败坏,只盼着已率军北上贵州的晋王能再次大展神勇,保住大明江山,不使她夫妇二人再次颠沛流离。

    此时,几百里外的李定国也像永历一样焦虑不安,彻夜难眠。他已率军进至贵州黑石渡,准备迎击吴三桂部清军,然而清军以逸待劳重创了李定国部。

    黑石渡一战,吴三桂军大胜,李定国损失近万人,手下的大将刘泰战死,吴三桂军也损失四千多人。首战失利后,李定国星夜率部退守七星关。

    吴三桂首战得胜,气焰更加嚣张,为抢灭国首功,他命大军即刻杀往七星关。数万清军搅起的尘土像黄色的大雾铺天盖地,遮掩了青山绿水,蓝天白云。

    志得意满的吴三桂用力抽打着跨下那匹乌油闪亮的骏马,马像一阵风似的向前猛冲。转眼间,平西王就冲到了清军大队的最前面,令得所有清军都能看到主帅的身影。

    在吴三桂身先士卒的带领下,清军骑兵放开马蹄,步兵拉开两腿,拼命向前冲击。暮色苍茫,群山失色,七星关的重峦叠嶂渐渐被夜色笼罩,变成黑黝黝一片。

    一连两日,源源不断开来的清军,里三层,外三层,把七星关围成了铁桶一样。白日陈兵如蚁,夜里篝火烛光。

    四月十三深夜,经过几番攻关血战的清军已疲惫不堪,他们点燃满山篝火,小事休整。四面山上的篝火把七星关附近的险要山势照的如同白昼。

    晋王李定国披着一件黑缎斗篷,像一尊石雕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七星关的墙楼上。连日血战,使他杀红了眼睛,虽然清军一次次进攻都被击退,然而清军人多势众,他困守孤关,怎能旷日持久?

    望着关下漫山遍野灯火连城的清军,李定国心头犹如压着一块掀不掉的巨石。如果七星关再失守,清军将会长驱直入云南,昆明恐怕就守不住了!

    此时,李定国心下早已后悔,悔不该误了战机,悔不该将前线将领调回,悔不该召回蜀王,致使贵州局势短时间就崩坏如斯。后悔已经无用,他能做的便只能是战斗到最后。

    天亮以后又是一场大战,直杀到黄昏,虽然明军勇锐不减,可寨营里的粮草,擂木、箭矢、滚石都已经炔要用完了。趁着战斗的间歇,明军正在抢修南方塌掉的城垛、寨墙。李定国也率部巡视,忽然一个亲兵跑上来大喊:“王爷!鞑子又上来啦!”

    随着这一声喊叫,李定国抬头一看,果真关下的清军又趁着夜色,喊叫着蜂拥而来,黑压压的一片人马遮天盖地。

    吴三桂当真欺本王如此吗,他当真以为本王是好对付的吗!

    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直冲上李定国的头顶,他回首对着刚才喊叫的那个亲兵喝斥道:“这又不是第一次,敌兵又没变成三头六臂,你慌个啥子!”

    说着,他冲着身边的那些个略显紧张的将士喊道:“看什么,又不是唱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都把箭和擂石准备好,只待清军冲上来,就给我猛射猛砸!”

    说完,李定国把刀霍地抽了出来。将士们见主帅毫无畏惧之心,个个都觉得胆气强壮,纷纷占据各个垛口边,有的搭箭瞄准,有的搬起石头,架好擂木。一个个紧咬牙关,两腮上鼓起一棱棱的肌肉,单等着清军靠近。

    清军的这次进攻,是进攻以来兵力最多的一次,督阵的是吴三桂手下大将胡国柱,清军个个举刀持枪,狂喊着冲上来,恨不得将七星关吞没。

    “放箭!”

    李定国拔刀怒吼。军令一出,城墙上的擂木、滚石、灰瓶、飞箭如暴雨般向关下倾泻。清军之中,哀声阵阵,前队有一多半倒在木石箭雨之下,但尚未等明军再一次把箭搭上,把擂石备好后一排的清军竟又毫无顾忌地蜂拥冲至关下,霎时便将云梯搭好。

    李定国情急之下,将身上的披风一甩,也不顾身边亲兵的拦挡,吆喝着也冲到一架云梯前,顷刻间,便将此云梯推翻,他刚抽回手,猛见左右有几名清兵已爬上城墙,他不禁火性大发,抡刀迎上。身后的亲兵见晋王危险,紧跟过来。这几名冲上关来的清兵,尚未站稳,被明军一阵旋风般的冲杀,便惨叫着倒了下去。这时援兵上来,清军的云梯都被推翻,冲上城墙的清兵寡不敌众,纷纷被砍下城墙。

    清军的攻击持续一个多时辰,终于被打退,但明军也有不少军兵倒在血泊中。

    夜深,李定国躺在亲兵搬过来的一张躺椅中,借着月光向关外的山野望去,只见关寨外,数不清的火堆在关前绵延数里,几乎望不到边。清军兵强马壮,兵力是自己的数倍,李定国眉头大皱,知道这七星关是没法再守下去了。

    四月十六日,晋王李定国从贵州七星关退回云南,至此贵州全境为清军占领。得知李定国退兵后,尚在湖南观望的多尼立时率大军入贵州。(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扩军(上)

    苏日勒的反水使得太平军东征之役落下帷幕,看到济度人头后,周士相履行了他的诺言,允许碣石卫残余清军投降,共得蒙古兵3120人,满州兵148人,汉军275人。另得战马2850匹,铠甲1460幅,武器若干。

    东征之役,太平军共计消灭清军14000余,其中满州兵1200余,蒙古兵1500余,汉军4600余,北方绿营兵4000余,潮州绿营3000余。

    清军先后阵亡乌真超哈统领、续顺公沈永兴、满州前锋营都统季达礼、广东提督吴六奇以下满蒙汉将校123人。清军统帅定远大将军、简亲王济度、都统纳海、贝勒杜尔佑等人为蒙古兵所杀。另有归德总兵刘忠、南阳总兵张超等人率部投降。真定总兵杨镇威、通州总兵张胆则一死于病,一死于内讧。

    济度死后,周士相立即命来降蒙古兵往普宁攻打卢光祖部,原以为卢光祖会逃回潮州坚守,不想在看到蒙古兵已经归降太平军后,卢光祖立即派人送上降书,率所部四千营兵并潮州城易帜投降。

    决定投降时,卢光祖唯恐福建绿营不肯一起降,便诓来福建将领,于军帐后伏下刀斧手,待福建将领入帐后刀斧手一齐冲出,转瞬便将福建将领宰杀。尔后,卢光祖命李天水、石庆等军官带人控制福建营兵,派人往太平军递上降书。与卢光祖一同投降的还有潮州知府吴文宪、海阳知县宋国忠等清廷委任的官员。

    周士相知道卢光祖是真心投降,因为济度的死让这个乌真超哈副统领没了选择。清廷肯定要追究亲王战死的责任,到时他这个败逃回去的汉人肯定要被当替罪羊宰了,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投降。

    接纳卢光祖投降后。周士相又命归降的潮州知府吴文宪带人往仍为清军控制的潮州各县劝降,明言有不降者则太平大军即日便至,破城之后不论官吏军民,老弱妇孺一律屠之。

    受济度之死及屠城威逼,潮州各县纷纷易帜。除已为太平军占领的普宁、惠来及易帜的潮州府城所在海阳县外,潮州其余各县相继归明,共得揭阳、程乡、饶平、镇平、大埔、平远、澄海七县。计有丁口八万四千,实有人口13万6000余人。另得七县驻防营兵3000余。

    七县清廷委任的官吏尽数投降,无一闭城反抗者。对于这些降官。周士相一律留任,潮州知府也叫吴文宪继续当着,只调那些营兵至普宁接受整编。

    潮州境内除县城外,另有大小寨子百多处。周士相命卢光祖部扫平这些寨子。愿降者一律整册造丁,不降者全寨拔除。在卢光祖部和各县归降营兵的协助下,只用了半个月时间便将这些堡寨尽数拔除,得丁口两万多,内中青壮五千余。

    大战之后的太平军急需补充,原有四镇要扩至八至十镇,以应付接下来的西征之役,故除了投降和俘虏的清军一律纳入太平军外。那些随军民夫也没有被放回,周士相又叫潮州各县按三丁抽一的办法挑选精壮送至普宁。如此又得7000丁壮,加上先期归降的清军和民夫,仅在潮州,就有两万余人可供太平军补充。

    第一镇在玄武山大战时伤亡最为惨重,三旅只剩一旅兵,急需补充。周士相命从降军中选5000人调入第一镇,计从归德总兵刘忠部降兵选500人,南阳总兵张超部选400人,潮州绿营选600人,卢光祖部选1200人,汉军选200人,余下从潮州驻防营兵及青壮中选调,如此将第一镇补充完整。

    鉴于来降蒙古兵达到了三千余人,若独编一部恐日后难制,周士相便在第一镇、第二、第三镇再建一骑兵营建制,将蒙古兵分拆调入各镇。此举虽让苏日勒不满,可在太平军的强势之下却也不得不行之。如此,第一、第二、第三镇计有步军三旅7475人外再有一营骑兵775人,实有兵员为8250人。

    余下蒙古兵仍编入骑兵旅,各镇骑兵营非战役集结时由各镇单独指挥,若遇会战时,则由军帅府视会战规模调度各镇骑兵归骑兵旅建制统一指挥。

    第一镇在人员补充到位后在普宁休整三日后立即经陆路回广州。周士相又成立第六镇,以满州人苏纳为镇将,卢光祖为副将。第六镇兵员由福建兵、潮州兵及潮州青壮组成,不编骑兵营,实有兵员7475人。

    苏纳得知自己被委以镇将,很是欢喜,向周士相请了令,特意将碣石卫随鄂多投降的那百余满州兵都要到自己镇下。对此,周士相欣然同意,命苏纳自行安排那些满州兵,营校以下军官任命可自决。

    第六镇的补充时间稍长,加上需要适应太平军的军制,旅校一级的军官也需从太平军老镇调入,故而在普宁休整了半个月便移至惠州海丰驻防。

    原驻普宁的第五镇被调至潮州驻防,第五镇本是广州投降绿营兵改编而成,在潮州打粮时抓了不少清兵俘虏和寨兵,兵员方面不需补充,只是战斗力却是不高,且军纪也是不堪。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周士相命第五镇和第二镇各调换一个旅,将第五镇的黄四成旅和第二镇的于世忠旅调换,如此既保证了第五镇的战斗力,又确保第五镇的军纪可以受到有效监督。

    于世忠旅在陆丰保卫战期间表现出了超强的战斗力,虽然于世忠的练兵方法学的是戚家军,和周士相的步军操典有所不同,但只要能出战斗力,周士相并不介意于世忠的练兵方法,他倒是很欣慰戚家军能在太平军中得到延续。

    光有一个于世忠还足以稳定第五镇,周士相又命宋襄公立即从广州抽调安军使补入第五镇,以确保第五镇的军纪。周士相给赵自强下了严令,禁止再在潮州掳掠。光有口头警告还不行,调入于世忠旅是一个手段,驻防海丰的第六镇也是悬在赵自强头上的利刃,若他不遵军令,内有于世忠旅,外有第六镇,足够让赵自强掂量份量了。

    第二镇暂时还没有返回广州,解决潮州的事情后,周士相必须解决惠州的事情,他意将胡启立部整编为第七镇。(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谁赞成 谁反对

    胡启立部本为广东绿营督标,反正时有督标兵千余,又有顺德营兵900余随之一同反正。三江口之战结束后,胡启立率所部2000兵夺取惠州府城归善县,设计骗开城门后便杀奔府衙,胁迫清廷委任的惠州知府马安民与之一同反正。

    马安民本是明朝的连化知州,绍武政权覆没后开门向清军请降,被清廷任命的两广总督佟养性留任,后来李成栋反正归明,这马安民却是长了心眼,没敢跟着一起换上明朝官服,而是连夜将官印带着跑到北面的赣州。结果李成栋败亡后,“未从贼”的马安民便官运亨通起来,先是从连化那个散州调到肇庆任通判,后来又接了往广州任参政官的惠州知府王章钧的位子。短短十年,从一个七品的散州知州做到四品的大府知府,不能不说马安民当年的选择颇是有眼光,若当年走错一步,今日的他只怕早已成了一具白骨。

    眼下形势,虽说太平军占了广州,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继茂一死一降,满州将军哈哈木连同满城都叫太平军给干掉,可马安民还是不看好南明,毕竟和已占大半天下的大清相比,南明这气数真的不行。当年李成栋反正时,广东全省地盘转瞬归了明朝,可结果又如何?

    大势逆不得啊!

    马安民不想反正,他想跑,和当年闻知李成栋反正一样赶紧跑,然而马知府的速度却是慢了一步。在他刚把官印揣在怀中时,胡启立的兵就冲进了府衙。

    “马大人可愿归明?”

    胡启立叫人将刀架在马安民脖子上,也不与他多说。但问他愿还是不愿,若不愿这刀便砍下去了。

    一番犹豫之后,怕被清廷清算可更怕死的马知府选了条他非常不愿意走的路——反正归明。

    马安民是违心答应胡启立反正的要求,表面上十分配合胡启立接收惠州地盘,背地里却派人往潮州吴六奇那里求援,甚至将自己迫不得已归明的苦衷也写了封血书央求吴六奇替他递上京师,免得他日大军杀到。清廷不问青红皂白将他脑袋也砍了。至于书写所用的血到底是他马知府的还是另有他人,却是个不能说的事了。

    有了马安民明面上的配合,胡启立接收惠州各县进展很顺利。那些清廷委任的知县大多响应了知府大人的“号召”,人人都换了一身崭新的大明官服,不过真正把辫子割了的却只有龙川和海丰两个知县,其他各县的太爷脑袋后还挂着辫子呢。

    不过胡启立虽然已经反正归明。可部下很多人也没有割辫。甚至连胡启立本人也没有将辫子割掉,以致于百姓们常看到一帮明军在几个留着辫子的官员带领下到处抄家,美其名曰“劝粮”,有好事的问起来,那帮明军多半还会说这是与广州的太平大军学的。

    有鉴于太平军的成功事迹在,胡启立也算是有样学样了,不仅学太平军“劝粮”征收他的军饷钱粮,还学太平军大滚雪球。疯狂在惠州境内收编绿营,招纳土匪。强征青壮,短短数月便将所部2000兵扩至一万四千兵。

    扩充实力同时,胡启立又以惠州总兵的名义大肆封官,不仅追随其反正归明的部将都升官晋爵,那些招降来的营兵和土匪的大小头目也是人人给官。官印不够便拿木头来刻,导致惠州一夜之间出现数百拿着木头官印往各县接防的官,同一个县竟然能出现两个守备出来!

    这些“木头官”把个惠州闹得乌烟障气,百姓怨声载道。此种作为,不仅广州的周士相不屑,违心反正的马安民更是心下讥讽,认为胡启立行事如此荒谬,在惠州肯定是站不住脚的。

    果不其然,潮州的吴六奇在和胡启立部小规模试探几次后,突然调重兵于碣石卫重创了胡启立手下大将韩朝宗部,兵进陆丰,扬言要在惠州过春节。

    闻知消息,马安民欣喜若狂,偷偷联络了惠州城中一些被胡启立劝过粮的士绅大户,准备在吴六奇大军到来时开门做内应,哪曾想胡启立却向广州的太平军求了援,结果“大力将军”连太平军的影子都没看到便匆忙率部东撤,被太平军的骑兵撵上后连败两阵,伤亡千余人。回到潮州的吴六奇不敢与太平军野战,缩在潮州城中再也不敢出来,任由太平军将潮州附近变成了“无人区”,掠去无数钱粮物资和人口。

    吴六奇不顶用,马安民只能将恢复惠州的希望放在了简亲王济度所率的满蒙汉大军身上了。他在惠州日夜想着的就是简亲王大军能够荡平太平寇和胡启立这个王八蛋,可等来的消息却是简亲王大军被太平寇包围在碣石卫,最后蒙古兵杀害简亲王向太平寇投降了!

    这个消息不亚晴天霹雳,马知府如同听闻噩耗,当时脸就白了,手也哆嗦了,连着几天在府衙吃不下饭,睡不得觉。马安民的几个亲信知道知府老爷为何害怕,他们也参与了马安民勾结吴六奇,联络城中士绅的事,担心胡启立知道这件事后会要他们脑袋,于是便有人不甘等死,要马安民铤而走险,趁城中明军不多赶紧联络人手抢占惠州城,然后发动全城百姓上城坚守,怎么也要撑到朝廷再调大军前来。

    马安民同意了亲信的建议,可先前联络的那些士绅大户这会却对他这个知府避之不唯恐不及,派去联络的人一个也进不了他们的家门,没有这帮在城中有势力的地头蛇支持,马安民一个光杆知府能成什么事,难不成靠这几个亲信去冲散胡启立留下的几百营兵不成?

    马安民想过要自杀,可却是怎么也没法对自己下得了这个狠手,几个亲信见状,知道指望不了知府了,便也各自逃命去了。树倒猢狲散,马安民在府衙浑浑噩噩等了十多天后,突然来了一队胡启立的兵,说是奉太平军统帅、大明兴平伯的命令,要马知府立即前往陆丰议事。

    除了知府马安民,惠州各县的知县官全部接到了通知赶到陆丰,在海丰的惠州总兵胡启也带着部将王大林等人到了陆丰。一进城,胡启立便向一直在陆丰的部下韩朝宗打听周士相召他前来的目的,韩朝宗却是不知。

    四月二十三日,周士相在陆丰县衙召见了惠州文武数十人。屁股刚一坐下,胡启立就领着一众文官向周士相见礼,待他们行礼后,周士相开诚布公告诉他们自己决意改编惠州兵,将惠州兵整编为太平军的第七镇,惠州民政也将由广州的布政使司衙门接管,原有各官堪用者留任,不堪用者废黜,以此整肃惠州吏治。

    “东征之役全捷,伪亲王济度授首,伪兵万余人皆降,粤东再不复为伪兵所胁,故本伯决意回师广州,稍作休整便率精兵入广西勤王。勤王之前,本伯却要整顿广东军政,以求号令分明,政令通畅。日后广东各府兵事尽归军帅府会理,民事则由布政使司衙门办理。各地镇守之将不得再有私兵,皆入太平军建制听调听用。反正各官也当由有司考核,或升任,或留任,或罢黜。现在,我话讲完,但本伯需要知道一件事,那便是,”说到这里,周士相起身扫视了一众还没反应过来的惠州官员,大声道:“谁赞成,谁反对!”(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识时务

    “谁赞成,谁反对”,周士相语气很平和的说出这六个字。

    胡启立的脸色倒是没变,也依旧做出一幅恭听的模样,可心下却是骂娘了:贼秀才不守诺言,说翻脸就翻脸,当日你可是许了惠州给我的,尔今怎的说要拿走就拿走!

    心中骂娘,可胡启立不敢跳出来说一句“我反对”,他看得可是清楚,周士相脸上虽然没什么杀气,可那眼神却冷得很,这会只怕就等着他胡某人跳出来,说不得这县衙当中就如他当日埋伏葛明义一样,也藏了几百刀斧手呢。

    胡启立不敢反对,便偷偷向韩朝宗、王大林他们打眼色,示意他们出面反对太平军收编惠州兵,毕竟惠州兵要是叫太平军给收编了,倒霉的可不是他胡总兵一人。占领惠州这几月,哪个没发财,哪个不是捞得盆满钵满,现在别人要将他们到手的好处收去,这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己不敢跳,下面这帮人总该有敢跳的吧?

    韩朝宗和王大林看到了胡启立打来的眼色,王大林尚在犹豫,不想韩朝宗却突然抢上一步,胡启立一喜,以为韩朝宗做了这只出头鸟,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韩朝宗却是上前说得是:“末将愿奉兴平伯令!”

    话音一落,胡启立就倒吸口冷气,韩朝宗好没义气!恼火之下的他只恨不得把韩朝宗一通猛锤才好。

    王大林面颊一抽,心中也怒。却是怒韩朝宗动作太快,让他落了下风,这会他再是上前说同样的话。在兴平伯眼里却是始终都有个先后了。心下也很后悔自己犹豫个什么劲,把个好好的表现机会拱手让给了韩朝宗。

    韩朝宗手下原先有四千多兵,碣石卫一战却叫吴六奇打得只剩千把兵,他是个颇识时务的人,打太平军进入惠州那日,他便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别指望太平军将惠州再吐出来。韩朝宗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们本就是被太平军打怕才反正归的明,如今太平军又全歼了济度大军,这会休说广东了。便是福建那边怕也对太平军怕的要死,太平军拥广东全省已成定局。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胡启立不识时务,难道真以为兴平伯能容他在惠州做个土皇帝不成?

    往大了说。惠州是大明的;往小了说。惠州便是兴平伯的!若不是太平军,这会自家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都是两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于其在胡启立手下做个朝夕不保的杂牌副将,倒不如投了太平军,凭他在陆丰卖力的表现,总能捞个旅校做做。兴平伯虽年轻,可很善用人。麾下不是土匪出身就是降将出身,便是靖南、平南藩下汉军将领也有很多。更休说满州人苏纳都成了镇将了。

    韩朝宗琢磨着自己好歹也是汉人,更是督标出身,在陆丰表现也不差,一直坚守到太平军到来这才扭转了战局,所以兴平伯不可能不对自己有所表示,现在自个又头一个表态支持他,肥肉不给一块,骨头总要给一根吧。他又寻思太平军全歼了济度大军,永历朝廷那边肯定要封赏,据太平军那帮人说兴平伯很可能要封王,他封了王,下面将领不也跟着一起升?不趁永历朝廷封赏没下来投过去,难不成等封赏下来再投?

    对胡启立,韩朝宗现在却来却看不上,当日他在碣石卫惨败,胡启立吓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他坚守在陆丰待援,惠州早就被吴六奇给占了去,又哪会有他们今日。胡启立在惠州大搞封官也让朝朝宗很不满,以前没机会另换门庭,现在有了机会,他再不把握更待何时?

    当下,早就有心投太平军的韩朝宗自然做了周士相的第一个响应者。

    韩朝宗这一表态,令堂上数十惠州文武都是直了眼,胡启立脸瞬间变得难看,可让他更绝望的,一直跟着他的王大林竟然也同意了。

    “末将王大林愿奉兴平伯令!”

    王大林表态时心里可是憋着火的,可他又不能不上来表态,外人都知道他和韩朝宗是胡启立的左膀右臂,现在左膀表态支持兴平伯,他这右臂要是不说话,叫兴平伯以为他有什么不满想法,这不是给自个招杀身之祸嘛。

    一想到太平军在玄武山如砍瓜切菜般大砍满州兵,王大林就阵阵后怕,他若有胆敢对抗太平军,早在顺德时就反了,哪会等到今天。形势比人强,兴平伯这话说得明白,惠州他是要定了,这当口谁敢试试太平军刚宰完清军的刀口是不是继续锋利?

    王大林的表态让胡启立连怒火都腾不起来,没办法,韩朝宗和王大林是他的左膀右臂,若无他二人,当日在顺德时就解决不了葛明义。占领惠州后,也是韩朝宗和王大林领兵替胡启立平定各县,迅速拉起惠州兵的架子。胡启立酬功,各给二人两县地盘养兵,对韩朝宗更是许下大功,若他能攻占潮州得手,便以潮州半数县归他。对王大林那边也是恩重如山,可关键时候他二人却是不念情义就这么把自个给抛弃了。

    面对外人的压迫,堂堂总兵竟然没一两个敢为他仗义直言的部下,胡启立越想越悲伤,同时也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绝望。周士相这是摆明了要吃掉他手下的兵,这年头手下没了兵将,就如男人没了下面,怎么熊都熊不起来了喽。

    满州将军哈哈木怎么败的,尚可喜怎么死的,尚之信又是怎么死的,简亲王济度又是怎么死的,胡启立心里很清楚,他更知道自己不可能有胆量反抗周士相,更没有那个实力,没了韩朝宗和王大林,指着那帮新收的惠州营兵和土匪们造周士相的反,这不是茅坑里点灯——找屎(死)么!

    就在胡启立苦闷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惠州这军官随着韩朝宗和王大林一起向兴平伯周士相拜了下去,便是那些原先的土匪头目们这会也是摆出一幅忠心耿耿的模样,对于能够加入太平军感到无比荣幸,都言那是兴平伯瞧得起咱兄弟,那是比祖坟冒青烟还要光宗耀祖的好事...

    武官们表了态,文官们也不能干看着。

    马安民瞅着胡启立那怂样既是高兴又是恼火,高兴的是胡启立这王八蛋也有今天,恼火的是这王八蛋连个地盘都保不住,这惠州要是叫太平军设的布政使司接管,他们这帮降官能有什么好下场,到时用个不堪用的评语就能随随便便打发他们,十年苦读难不成最后还要落个回乡种田的下场不成?

    马知府的动作也是慢了一步,惠州各府唯一主动将辫子割了的龙川和海丰两个知县已经上前表态愿奉兴平伯令,余下那几个没有割辫的知县也是忸怩不安的上前表达了他们“内心”对于兴平伯整肃惠州的支持。

    就在马安民迟疑着是不是抢在胡启立前面表态时,兴平伯的参军徐应元面无表情的将一封书信递到了他手中,马安民如何认不出那是自己写给吴六奇的信,上面可是清楚写了求吴六奇率兵来打惠州,他在城中做内应的事。

    “此信大人收好,万不要让外人看见,回去之后大人藏着也好,烧了也好,总是大人自个的事。我家大帅不会再问此事,只请大人好生做事便可。”

    说完,徐应元笑了笑,返身走到一边。堂上的周士相对此幕视而不见,只看着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又很是狐疑的胡启立。

    马安民知道贼秀才这是要放自己一马,可前提是自己必须得识时务。想到太平军现在在广东已是真正立足,清廷短时间内没办法再对广东用兵,说不得南明还真有几分能够起死回生的希望,便叹了口气上前扬声道:“下官马安民愿奉兴平伯令!”

    “末将胡启立也愿率部接受伯爷整编!”

    大势已去的胡启立迟迟不肯表态,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现在连马安民都识趣了,堂中那么多双眼睛就盯着他一个人看,让他很是如茫在背,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了。

    “既然诸位这么深明大义,本伯也没什么好说的,各位的功劳本伯心中都是有数的,朝廷那边,本伯肯定是要替诸位争取的。本伯给你们三天时间,惠州各县人丁钱粮俱要报出数来,不得谎报瞒报,稍后布政使司自会派员清查,若查出有谎报瞒报者,本伯这里法令可是严明的很。惠州兵将也须清点造册报出,组建第七镇之事,本伯会妥善安排,断不会让你们寒心。”

    周士相一通大棍,又是一通胡萝卜下去,叫惠州诸将心下稍安。没人反对,自然没人流血,周士相不介意杀掉几个不识时务的,但不用杀人就能达到目的却也是最好。世上本无笨人,所笨的不过是心智受了迷惑,又或是受了遮挡,看不清利害关系而矣。太平军强力威逼之下,惠州诸将又能有几个蠢人。

    .........

    今天五更,字数不肯定多少,但五更。

    (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利益集团

    三天后,马安民将惠州府城连同各县人丁田亩数报了上来,计有丁口28万7000余人,实有人口77万余。

    这数据是顺治七年惠州清丁查户时造的册,这些年广东连年兵灾,省城广州和潮州都被屠了城,可是惠州受的兵灾却是不大,只崇祯末年苏成农民军起事时袭扰过几县,以后也一直在是惠东活动,对惠南、惠西影响不大。这一方面得益于惠州地理位置特殊,没有广州和潮州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却得益于惠州明朝官员“识时务”,他们早早降了大清,这才使得清军没有在惠州大规模屠城,间接保存了惠州元气。此点从布政使司统计的广州人口就能看出,广州现在十几县人口加在一块,连同招来的流民不过50几万,而惠州一府却有近80万,由此也能看出清军对广州的破坏有多严重。

    吴六奇进攻惠州和太平军东征时的战场也主要是在陆丰和碣石卫一带,因此百姓死伤不大。不过这份人丁的黄册还是有些不准,至少绝对不如广州所做的那般通彻,周士相估计被各县士绅地主隐瞒下来的黑户人口当也有几万。

    钱粮田亩这一块肯定也是有问题的,但总体而言马安民报来的数据还是有七成可信的,毕竟在马安民这些官员眼里,那些人身依附的佃农似乎也算不得丁口,更休提地主的田地了,所以无法苛求他们。有一点可以肯定,以马安民为首的惠州官员和当地士绅大户肯定有一个利益集团。而这个利益集团便是太平军的敌人,是影响太平军在惠州开展建村设乡,发动一切人力钱粮资源抗清的绊脚石。所以必然要对他们动刀。

    动刀之前则必须瓦解整编和当地士绅有所勾结的惠州兵。韩朝宗、王大林等人将惠州兵的实际情况报了上来,计有兵丁9500余人,内中督标老兵和顺德营兵只余1200余人,其余都是原先的惠州营兵和招纳的土匪,这些人也是良焉不齐。

    周士相命成立第七镇,从惠州兵中选5000余人编为两旅,又调投降的归德兵和南阳兵余部加潮州营兵连同一些青壮编为一旅。以韩朝宗为甲旅旅校,南阳总兵张超为乙旅旅校,调第四镇旅校、原辎重营副营官崔豹为丙旅旅校。三旅补充到位后。周士相命胡启立为第七镇镇将,归德总兵刘忠为副将。

    如此安排也是相互制衡,胡启立虽是镇将,可韩朝宗已唯周士相马首是瞻。自然不可能再跟随胡启立反乱;南阳总兵张超原本就比胡启立这个广东绿营督标参将官大。资历老,屈身于他之下任个旅校已是委屈,听命打仗能,跟着做乱是想都别想的。真要做乱,张超恐怕头一个想的是要胡启立听他的,而不是他听胡启立的。

    丙旅旅校崔豹是罗定时就投太平军的老人了,对周士相忠心耿耿,又如何会跟着胡启立反乱。副将刘忠和张超一个性质。二人难兄难弟实在是走投无路才降的太平军,济度一死。他哥俩和蒙古人一样都是没了退路,只能跟着太平军走到底。太平军越是能打,越是强大,他们的命就越能保住,将来说不定还能捞取比在清廷那边更高的官爵,所以让他们再做乱,简直是想都不用想的。

    基本上太平军内所有降将都是和刘忠、张超持同一个念头,便是蒙古人也是如此想,没办法,谁让他们已经上了太平军这条船。太平军这船要是沉了,可想而知清廷会如何对付他们这些背叛者。这一点蒙古人更害怕,简亲王济度可是被他们所杀,其他人或许还有一线活命机会,蒙古人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别人要在太平军沉船时跳水,他们却是要拼命舀水不让这条船沉下去。

    第七镇成立后却是不驻防惠州,而是移驻清远。这样一来,惠州的官员和士绅便无法得到惠州兵的武力支持,而惠州由驻防陆丰的苏纳第六镇接管。

    苏纳现在可是周士相的铁杆追随者,死在他刀下的满州同胞不计可数,就边广州城也是他献策拿下,论功劳,只怕除了首创之功便是他苏纳了。有苏纳在惠州坐镇,周士相自然不担心惠州的那些官员和士绅会闹出事来。

    苏纳下手极其黑,虽没像赵自强一样明目张胆屠城,可在潮州干的事情也是叫人发指的。有次只因附近的寨子袭击了他的人马,致使数名手下伤亡,结果为了报复,苏纳竟将这寨子上下千余人连同老弱妇孺一起屠了,此事让苏纳的汉名“王泰”凶名一时广为传播。

    苏纳行事黑,下手狠,且还是个满州人,自然不用担心会和当地的汉人士绅勾结在一起,所以放他坐镇惠州周士相是极其放心的。只待宋襄公那边着手派员接管惠州,便立即在惠州和潮州同时推行建村设乡,更换原有的官吏,能用者,愿意服从布政使司命令的可以留任,那些阳奉阴违,甚至暗地鼓动百姓闹事的则要清除掉。

    周士相不需要手下的官都是些满腹经纶的进士、举人老爷,他只需要能够看得懂公文,明白怎么做的人来当官,哪怕他没有功名也可。

    甲申以来的惨痛历史告诉周士相,大明朝的那些文官们若说人人都推出来杀了肯定有错的,毕竟忠心为国的也有很多,可要是隔一个杀一个,八成是没错的。

    太平军是新兴的一支力量,其是建立在暴力基础上的一支兵马,所推行的政策全是为了最大程度整合人力钱粮资源用以抗清,而不是照搬从前一套,皇权不下乡,乡间由士绅自治,导致清军大举压境,绝大多数乡绅为了自家利益背弃明朝甘当帮凶。

    太平军需要的是总动员,不允许任何阶层染指划分不多的资源,口是心非,表面拥护背地却恨不得早迎大清兵。所以周士相要的官吏仅仅是能够看懂上面发下公文,会简单书写公文,能够无条件服从执行的人。这种人在广州各县的衙门中有很多,各乡、村公所也有很多,其中有很多是一些没法考上功名被迫去商行打工的伙计。

    务实,是这些识字伙计最好的优势,鉴于广州的少年兵大营刚刚开设,各县的公学最早的也不过才开一年,连首批毕业的学生都没有,所以周士相也不可能将各府原有官吏全部清除,这种做法太极端不现实。他给宋襄公的原则是能用者便用,不能用者便罢除。

    惠州因为遭受战火最轻,所以府内士绅地主颇多,相较广州而言,这帮人的能力也很强,一昧镇压他们只会让惠州陷于不稳定之中,所以周士相让宋襄公缓办,先用几个月时间摸清基本情况,对于愿意合作的自然欢迎,可给予他们一些地方权力,如乡公所、村公所的位子,甚至县衙里也可以给他们一些位子,有杰出能力者任职府衙,布政使司衙门都可以。对于他们名下的土地和黑户,也尽可能以赎买、权力对换等方式赎出,减少利益冲突。对于不愿意合作的,则必须要强力镇压,不论死多少人,哪怕是灭门也都要清除掉,绝不能让这些顽固分子继续渔肉乡民,为一己私利影响抗清大局。

    清除旧有阶层,势必就要有新的阶层取代他们,阶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阶级的存在导致国家灭亡,民族沦陷。

    周士相现在刻意打造一个属于太平军的军功阶层和文官集团,这两个集团什么样的出身的人都有,哪怕从前只是一个卑贱的乞丐,但现在却因战功得到封赏,有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也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为了利益,他们必须抱成一团和清军,和一切可能影响到他们利益的敌人战斗到底。

    无利不起早,这话汉人说了几千年,绝对不会错。

    起初,周士相许给大樵山众人的就是利益,升官发财的利益。现在,他同样将这个利益手段持续下去,土匪也好,降兵也好,良家子弟也好,在太平军中只要你有功,你便能得到利益,从而真正成为太平军的一员。没有利益,哪怕那些降将降兵迫于你屠刀的威摄而暂时听命,可时日久了,发现自己在太平军中一点地位、一点利益也没有,他们总会产生被歧视、被轻视的念头,从而有异样想法,最终成为不稳定因素。

    给东征之役有功将士的升赏已经着手在做,这件事和扩军一样成为军帅府的重头事。周士相自己现在只是兴平伯,所以他无法从爵位上给予有功将士升赏,便只能从职务,从土地,从钱财上着手。若是永历愿意封他为亲王,他便将开始太平军的公、侯、伯爵位封赏,好让部下们对未来有更好的期盼,也让那些没有得到封赏的人有更大的动力去争取自己的爵位。(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人口 遣散 备战

    惠州兵改编后,太平军便在骑兵旅、水营、炮营外有了七镇兵,其中老四镇,新三镇。

    七镇分别为葛义的第一镇、铁毅的第二镇、秃子蒋和的第三镇、邵九公的第四镇、赵自强的第五镇、苏纳的第六镇、胡启立的第七镇。其中第一至第三镇实有兵员8250人,第四至第七镇则实有兵员7575人,七镇合计兵员五万五千余人,再加上骑兵旅的两千余兵,水营的五千兵,炮营的五千兵,铁人卫800兵,整个太平军的兵力规模从东征前的两万人扩大了两倍多,实际拥兵七万余人,另有同等数量的保安队力量。

    换言之,东征一役后,周士相能够实际调动指挥的兵马已经超过云南的晋王李定国,成为仅次于金厦郑成功的南明第二支重兵集团。而在拥有的地盘上,周士相已经稳压郑成功一头,实际据有广州、潮州、惠州三府之地。

    镇将人选上,葛义、蒋和、邵成国为大樵山出身的老弟兄,铁毅是被解救的矿工出身,齐豪是大西军出身,其余全部是降将。按投降太平军时间计算,邵九公最早,其次为赵自强、苏纳、胡启立。

    在镇将这一层,降将便占了一半,往下旅校、营尉一级则更多,周士相让军帅府做过统计,现军中降兵总数为3万余人,占了太平军总数的五成,余下五成则是罗定一路往投的青壮,内中香山子弟最多。被清军征发的各地民夫加入太平军的也达到了近两万之众。

    军官中。降将出身的占了六成左右。其中绿营出身又占一半,余下汉军出身占了三成,剩下两成为满州和蒙古出身。大樵山当初起事的几十人尔今活着的不过五人。除了三个镇将,另外两人是旅校。虽然都是位居高位,但仅以阵亡率而言,大樵山的那帮人阵亡率堪达九成。因为只剩几人的缘故,所以太平军中非降将出身的军官大部出自罗定和香山子弟,且都是担任营尉、卫尉、安军中使这一级,算得上是太平军的骨干力量。

    人口方面。广州有50余万,惠州有近80万,潮州有近18万(现有13万余。强行迁至惠州和广州的有四万余),三府之地百姓人数已达140余万。140万人口放在后世沿海发达地区或是河南、四川这样的人口大省,不过只是一个市的人口,现在。却是广东全省一半的人口。南明其他军队所占的肇庆、高州、廉州、琼州、雷州本就是穷乡僻壤。人口能有百万已是极点。而仍被清军占领的韶州和南雄两府人口约在四十万至五十万之间。

    整个广东的人口,周士相和宋襄公做过最乐观的估计,当在300万左右。而清军入广东前,广东人口数量据崇祯十二年的黄册统计显示为1256万人。二十年间,广东总人口下降了四分之三,除了正常死亡的便是死于兵灾,当中被清军屠杀的约有500万人,仅潮州和广州两城被杀百姓就有140万。有些地区。如罗定直隶州则是更被杀得只剩数千人。

    (废话一句,当代某些史学家以明末人口几千万。清亡却有四亿多来推算,结论显示“我大清”对于中国人口繁荣做出了巨大贡献,殊不知他那几千万人口是被清军杀剩下来的,枉死的亿万生灵被他们选择性的忽视了。再者汉人人口的增加是汉人骨子里重视子孙繁衍,清廷出于统治需要也需要大量汉人为他们生产,再加上有能填饱肚子的薯类作物,汉人这才在200多年间人口达到四亿。但要是没有这200多年的异族统治,恐怕汉人人口数量早已超过十亿。活下来的几千万人尚能繁衍至四亿,试问枉死的一亿多人又能繁衍多少出来?

    此段话的人口数据并非骨头信口开河,仅以清廷自己记录的屠杀史料便能大致推算死于大规模屠城的汉人约有一亿多,这还不算那些乡间百姓。当然,死于明军之手和农民军之手的百姓也有很多,但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死于清军之手多的。毕竟清军入关以后是有组织的屠杀汉人百姓,原因便是其根本没有粮草供应饿得快要死的汉人,也必须迅速压阻汉人的反抗,所以为了稳定,为了快速占领中国,他们便只能采取屠杀这一简单而粗暴却十分有效的“和谐”手段。这两段话不计费,纯属写到这一时有感。)

    人口的大量减少使得太平军在占领区内推行的建村设乡,土地集中耕种基本未遇任何阻力,即便是在香山,除了铁毅搞的几起灭门,太平军也未在各乡对地主进行针对性的消灭,原因便是有大量无主荒地可供耕种,使得土地矛盾不那么突出。

    军部的一帮降将参谋和佛郎机人在详细总结了东征几战得失,并分别到各镇视察后,上报一个结果,那就是若能发挥蒙古骑兵优势,则在没有地利的情况下,太平军依旧可以和同等规模的清军做一次野战对决,且赢的希望占到六成。

    这个估算是建立在太平军已经彻底融合降兵,并得到休整、补充军械钱粮、各级指挥也磨合到位,且士气高昂的前提下。所以周士相看完这份报告后只是一笑了之,没有按这报告上那些家伙乐观的估计立即西进广西。

    解决潮州和惠州军政事务后,周士相便要回到广州着手整合盘踞在肇庆、高州、廉州、雷州四府的明军。强硬也好,合作也好,这些派系复杂的明军都要统一归于太平军建制内,周士相也必须建立一条从广州经肇庆再至罗定往高州的粮草运输线。以高州为西进据点,入广西梧州,其后再决定是夺取桂林、柳州打通和昆明的联络通道,还是入贵州打清军的后路,迫使他们回撤。

    惠州兵淘汰下的四千多人没有就地遣散,因为当中不少是土匪,这些人手上沾过血,又尝到过抢掠甜头,已经很难放下刀去做一个老实巴交的种地农民或是继续从前的渔民生涯。若是就这么将他们遣散,这几千人多半就会重操旧业,祸乱惠州。

    故周士相命将这些人分几批发往广州,一部安置香山,一部安置在南海,余下安置在增城。

    广州各县早已落实建村设乡,村村有保安小队,乡乡有保安中队,县里有保安大队,再加上驻军力量,这些被分散发往数十个村子屯田的惠州兵被严密监控,纵使他们有心做乱,面对从上而下已织成一张强力网的太平军,只怕稍有苗头就会被立即镇压。有几百老弱因为没有威险被就地遣散,周士相命惠州各县官吏将他们领回家乡安置,免得在外流浪。能动的给予一些田地自食其力,不能动的则由官府帮忙安排一些可以糊口的伙计。

    大战过后人心思定,潮州要稳定,惠州也要稳定,广州那边在稳定的同时却要紧急备战。(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军粮 救子 好兄弟

    第一镇已回防广州,镇指挥所设在佛山;第二镇回驻越秀大营;第三镇也从海丰回驻增城,镇指挥所也设在增城;新建的第七镇移驻清远县,承担清远、连化防务。这样加上一直守卫广州的第四镇,太平军在广州境内有五个镇。等到周士相带着铁人卫和骑兵旅返回广州后,广州境内的太平军就达到了五万多人。

    相较惠州和潮州各驻一镇七千余兵,广州却一下驻了五万多兵,军粮供应上便立时吃紧。原先太平军兵少,靠缴获和自给倒能够维持,甚至还能有节余支援肇庆的友军,现在兵马扩充两倍多,单靠缴获肯定无法维持大军所需。

    广州各县只有香山是最早推行建村设乡,推动屯田耕种,整合土地,其余各县都是去年底方才开始整合。各县还没来得及春耕,就因大军东征抽了不少青壮充任民夫,使得春耕耽误不少。玄武山一战后,周士相判定济度已是在等死,因此下令将广州征发的运粮队全部遣回,抓紧时间春耕,如此才勉强填上缺口。但种下的粮食要夏天才能收,所以缺口很大。以前太平军的战马不多,现在又添了几千匹战马,一匹战马所吃的顶得上三个青壮,如此一来,广州府的粮草供给更是紧张。

    广州知府廖瑞祥这些日子每天忙的就是如何解决回师的太平军各镇军粮,他也是搜干净底子,可还是无法补上这个缺口。当初广州平南、靖南二藩连同满城满州兵的军粮也不是靠广州一府解决。而是从潮州、惠州、韶州、南雄等府调粮来,这样才保证了广州清军粮草。现在广州一下开进五个多镇近六万的大军,廖瑞祥这个知府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变出粮食来。

    廖瑞祥找到宋襄公诉苦。宋襄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写信给周士相诉苦。这次东征济度,无论从哪方面看,太平军都是战果累累,可要从军粮消耗上看,却是大大的亏了。

    虽然太平军在潮州境内组织打粮,得粮甚多。可这部分粮食一半被留作军用,余下的则用在了那几万迁移百姓身上,要不然没有粮食。饿着肚子迁移,这几万百姓便要活活饿死在路上。

    周士相费尽心思要把这些百姓迁到广州,也一直强调人口和粮食、盐铁一样都是太平军必须抢夺的战略物资,所以将潮州百姓从寨子里赶出来可不是让他们饿死。而是要让他们到广州去建新家。开垦新的土地,成为太平军钱粮源源不断的供应者,自然不能让人死了。不但不能让他们饿死,也不能让他们半饱,而是要吃饱,到了广州后休息几天便能恢复体力进行劳动的。

    北线的第一镇、陆丰的第二镇、海丰的第三镇,骑兵旅外加齐豪的炮营,还有郑成魁的水师。太平军参加东征的兵力达到了三万人,负责运粮的民夫也有近万人。另外还有几千泥瓦匠,再加上收编的潮州寨丁和营兵,征发的潮州青壮,五六万人在前线,每天消耗的粮草惊人,一战下来这数目更是个天文数字。

    为了东征,广州各县动员了上万民夫组建运粮队,每天在官道上行驶的手推车有数千辆。从广州到前线的陆丰,再快也要半个月。一个民夫所能推动的粮食在200斤左右,一辆推车需要两个民夫轮换,因为是体力活,吃的不能少,要不然根本没有力气,所以这两个民夫一天就要吃掉几斤粮食,等到了前线,车上剩下的粮食大多只有一半。回程的时候民夫们也要有粮食,总不能饿着回去吧,这一下也得减去几十斤,剩下的才能算是正式的军粮。和如此损耗相比,用水师的战船海运粮食明显要划算得多,不过因为东征突然,周士相没有时间安排海运粮食的事情,加上水师还要承担太平军的运兵任务,故而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船只和人力组织大规模的海运。

    广州运去的粮食再加上从潮州打的粮,胡启立供给的惠州粮草,才保证了太平军能够长时间和清军对峙,保证了周士相困死饿死清军的战略意图。若是没有如此巨量的粮食供应,只怕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清军因为无粮退回潮州,太平军因为无粮退守惠州,双方蓄力准备下次决战,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大捷。

    原本济度率军进入潮州后,从江南各省运来的粮食便陆续往福建南诏运,济度南下惠州,将潮州城做为军粮屯积地,可太平军动作太快,在福建南诏的粮草还没有运多少到潮州时就在惠来境内伏击了清军的乌真超哈炮营,结果福建的军粮自然不会再向潮州运送。

    卢光祖易帜投降后倒是建议周士相出兵福建,夺取清廷从江南调运的漕粮,可没等周士相动手,福建的达素听闻潮州易帜后就下令赶紧将南诏的军粮分散往泉州、漳州运。

    没了军粮的南诏就是块鸡肋,若西南无危,周士相自然不介意为太平军占领一处进军福建的桥头堡,顺便往福建各地打打粮补充下消耗的军粮,可现在他却没办法派兵入闽,只能抓紧时间整合降兵,肃清军政,使参战各部得到休整,要不然根本没法在八月西进广西。

    有唐三水这个韶州总兵帮忙,周士相能定期收到宋英从唐三水那搞来的清廷塘报。清廷为了宣扬这次大举进兵西南的灭国之战,在塘报上将西南战事很是详细的刊登出来,那上面所刊的一桩桩大胜固然使得天下拥明人士对于南明局势越发悲观,却让周士相和郑成功等人清楚了解西南战事。

    晋王李定国和吴三桂在贵州的七星关一场大战后率部退入云南,吴三桂也没有轻易追击。而是一边休整一边等待其他两路兵马。在湖南观望的多尼大军也已进入贵州,一直在湖南作“壁上观”的洪承畴也动身前往贵阳,看样子清军几路兵马和统帅多尼要召开一次会议。确定具体进兵云南的部署。

    周士相估计清军最迟会在七八月间进入云南,到时无路可退的李定国肯定要选择一路清军加以决战,这个决战对象必然是跑得最快也最卖力的吴三桂。

    历史上李定国和吴三桂在云南的战事详情周士相并不清楚,可知道李定国最终是在磨盘山之战失败后方才彻底陷入绝境的。而磨盘山之战是发生在永历十三年(顺治十六年)也就是明年,具体是年初还是年中,这个周士相也不甚明了,但不管磨盘山之战是在明年哪个时候发生。至少表明今年李定国还没有陷入绝境,所以周士相计划在八月西进广西,时间上完全能达到牵制清军。协助李定国的战略意图。

    四月初的时候,宋襄公从广州派人向周士相禀报了一件事,那便是几天前有几个伪装成商贩的清军奸细想解救洪承畴的儿子洪士铭,结果因为动手仓促被人识破。被赶到的太平军围住。那几个奸细倒也悍勇。当场死了四个,剩下那个受了伤,怎么拷打也不肯交待自己是受谁指派而来。不过这个答案显然不重要,什么人会冒着风险来救洪士铭,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告诉他洪士铭的身份,这个人也会回答是他爹大汉奸洪承畴派人来的。老子救儿子,人之常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世上能狠得下心不管儿子死活的可不多。

    对于这件事的处理,周士相便是没有处理。只叫洪士铭再给他爹去封书信,上面仍是儿子很好,吾父莫忧之类的话语,半句也不提洪承畴派人来救他的事情。

    宋襄公对于周士相处置洪士铭的事情一直就很困惑,既然是洪承畴的儿子,要么杀了,要么劝降他老子,这既不杀也不劝降他老子,还要他当大明的官,周士相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周士相的回答是时侯未到,洪承畴是何许人也?拿了他儿子,他就肯乖乖就范,再次反正过来归明?

    答案显然不可能,不过这个不可能只不过时候未到,若时机到了,往往不可能的事情会变成可能。

    宋襄公问何时才是时机到,周士相没有答复,他一直没有派人和洪承畴有过任何接触,送信的人也都是悄悄投书长沙的经略府,之所以这么做,便是周士相觉得劝降洪承畴的时机没到,眼下洪承畴也不可能有重归大明的念头,要不然三路清军也不会这么快南下。

    周士相现在真的只是单纯的告诉洪承畴一件事——“你儿子在我手中,你放心,他很好”。

    ......

    广州军粮告急,周士相自然不能不管。潮州境内残破,能挤的粮食有限,加上太平军在潮州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所以周士相也不想叫赵自强再去祸害潮州百姓,只能将目光放在了惠州,却不是想从惠州百姓身上压榨出粮食,而是从那些士绅大户头上榨出来。

    对惠州大户“劝粮”的任务,周士相交给了苏纳。胡启立也在惠州对士绅们劝过粮,可他劝粮的对象却是有选择性的,大户人家多半没被劝过粮,而属这些人拥有的田地最多,粮食最多。

    交待宋襄公缓办惠州事和对大户劝粮并不矛盾,周士相交待宋襄公,若惠州官府和那些被劝粮的大户告状,就把责任推到苏纳这个满州人头上,等到粮食榨出来后,再由宋襄公这个布政使大人安抚下惠州官府,实在不行便由他这个兴平伯出面。要是这样都不行,那也是给脸不要脸了,左右惠州也是要完全按照香山模式办的,周士相不介意惠州出几起“通鞑”大案出来。

    惠州劝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跟韶州的唐三水买粮。闻知太平军大败清廷大军后,唐三水就很识趣的派人送信祝贺周士相,话里话外却是担心周士相会不念情谊对他下手。

    对谁下手也不能对唐三水下手啊,周士相绝对不是个不讲情份的人,所以回信表示自己绝无沾染韶州之意,只盼唐兄能够在清廷那边步步高升。

    周士相要宋英告诉唐三水,他刚刚大胜济度,但也没忘了唐三水这位好兄长,故而唐三水可于某日派兵至某处,周士相这边也派兵去,然后便是唐部兵神勇,太平军不敢战,狼狈而逃的情节,如此唐三水就能往北京发去捷报。有济度大军惨败在,唐三水这份捷报定然能让清廷刮目相看,对他器重万分。说不得吴六奇的广东提督之位便是唐三水的了。

    唐三水得了宋英话,自然是高兴万分,他忽然发现自己能够步步高升,好像全得益于周秀才,现在周秀才那边越来越能打,简亲王大军都叫他败了,却能不怕名声有辱配合他唐三水给清廷演出好戏,保他唐三水继续高升,这份情义足够感天动地了,周秀才当真是我的好兄弟!

    虽然周秀才最后婉转表达了他很缺粮,希望做为兄长的唐三水能够予以救济,且数量还不少,但唐三水却是不介意,拍板就定了此事,保证周士相的手下不会因为没有吃的而饿了肚子。

    在周士相的安排和宋英的协调下,刚刚才移驻到清远的第七镇派了一个旅到韶州的英德晃悠晃了一圈,然后带着几百辆车军粮回到了驻地。这些军粮都是清廷为了让唐三水守住韶州,不让太平军从湖南北上而特意从运往西南大军的粮食中调过来的,却不想转手就叫唐三水给送了周士相做人情。不知顺治若是知道此事,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

    唐三水的报捷奏疏和达素向清廷禀报济度大军惨败的奏章是一前一后发出的。济度死后,周士相还命人封锁了一段消息,直到他准备回广州时方命第五镇解除对潮州和福建交接区域的封锁,将济度兵惨败的消息放了过去。

    ..........

    因为情节,两更并成一更,没有分拆为两更,今日一万三千字更新完毕,谢各位书友支持!(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满汉一家

    北京,在顺治等待西南和广东捷报时,盛京将军(昂邦章京)敦拜给京师上了折子,说是罗刹人在额木尔河雅克萨修了一座城堡后一直不老实,前些日子突然袭击了瑷珲城,大肆屠杀附近的达斡尔、朱舍里、赫哲等族,驻守宁古塔的将军沙尔虎率八旗前往征剿却大败而回,罗刹人有趁势窃占宁古塔之意。

    这个消息让顺治很不高兴,虽然宁古塔这个地方只是一片荒凉不毛之地,也没有什么塔存在,且还是专门用来流放犯人的地方,可以说对于大清毫无价值。但此地却是传说中爱新觉罗家祖先六兄弟的居处,顺治身为爱新觉罗子孙,哪里敢让祖宗的居处叫红毛鬼罗刹人给占了。可关外八旗打不过罗刹人,现在关内西南、广东、福建、湖北、川东都在用兵,一时半会也调不出大军讨伐罗刹人。所以顺治决定怀抚那些罗刹人,在汤玛法的帮助下,他降了一道写给罗刹国沙皇的圣谕。

    在这份谕告上,顺治对罗刹沙皇如此说道:“尔国远处西北,从未一达中华。今尔诚心向化,遣使进贡方物,朕甚嘉之,特颁恩赐,即俾尔使人赍回,昭朕柔远至意。尔其钦承,永郊忠顺,以副恩宠。”

    谕告上,顺治只字不提罗刹在关外大清领土上的骚扰和滋事,也不提罗刹人对于关外大清子民的杀戮,更不提被他们占去的土地,只反复强调。希望罗刹的沙皇能像大清周边的其它国家如朝鲜、日本、越南等国一样与大清保持良好的正常关系,若是罗刹国愿意每岁入贡、永效忠顺,那大清皇帝显然是十分高兴的。

    和这份谕告一同出关往雅克萨递交的还有大量宝物。雅克萨的罗刹人在接到这份大清皇帝的谕告和宝物后,果然明确表态将向他们的沙皇递交国书,并争取派使团到北京朝见大清皇帝,也表示不再侵犯大清的领土,从此罗刹与大清友好相处。

    消息回馈到京师后,顺治不禁欢喜,认为罗刹人虽然是红毛蛮子。可还是识大体的,也是晓得大清皇帝威风和厉害的,比起西南的李定国、广东的贼秀才、福建的海寇郑氏要可人的多。若这帮贼人都和罗刹人一样不给大清皇帝添麻烦。这天下早就太平了。

    罗刹人的事情未牵扯顺治多少精力,自去年济度和多尼分率大军出京南下后,他便每日翘首等待捷报飞传。

    三月,好消息终是传来。先是济度上奏说大军已至潮州。太平寇闻风往惠州逃却。现他已进至潮州城,待大军休整几日便兵进惠州,争取一鼓作气直捣广州,将贼秀才脑袋献于御前。

    虽然很不喜欢济度这个屡次顶撞自己,且多番坏了自己好事的亲王,可济度现在是在替他这个皇帝卖力,是在攻打叫玛法无比愤怒的贼秀才,所以顺治自然要好言鼓励。还要济度不必急于求成,缓进缓取。免再蹈了哈哈木旧辙,毕竟贼秀才十分的狡猾。

    济度是不是听进自己话,顺治倒没多想,因为广东那边很快就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了。

    吴三桂接连报捷,先占重庆,后破石台关,再占贵州重镇遵义,贵州的明朝官员见大势已去,纷纷降清。

    罗托也来报捷,靠着孙可望书信和向导开路,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南明部署于湖南一线的防线,并于三月二十九日率先攻破贵阳,擒获南明官员无数。

    左路和中路捷报纷传,右路的赵布泰也没有让顺治失望,他和线国安已经占领贵州南部大部州县,数日之后便能和罗托会师于贵阳。

    多尼看到前方三路清军进展顺利后也已率部从湖南入贵州,现贵州全境为大清所有,顺治便要长沙的洪承畴也去贵阳,由多尼主持,定下接下来攻打云南的具体部署。洪承畴还在路上时,又一个好消息传来,吴三桂在贵州的七星关重创了李定国部。从局面上看,明军已经彻底丧失反攻贵州的机会。

    消息传到京城,顺治喜出望外,派侍卫尼雅达等人前往贵州慰问各部,并正式命令吏部委叙贵州府县官员,叫礼部下达西南数省的“剃发令”。

    “从今天起,贵州限半月,云南待大军攻占之日算起,也限半月,军民人等尽令剃发,遵依者是我大清良民,迟疑者和反抗者视与流寇一般严惩不贷,有逃避、巧言争辩的,决不轻饶。如果西南有再为此事上疏朝廷,不随本朝制度的,杀无赦!”内大臣苏克萨哈恶狠狠的道。

    “西南剃发令一下,数百万人头要动手,朕不想灭国大功却是先便宜了那些剃头师傅,你们说是不是该叫这些剃头师傅给朝廷交剃发税啊?”

    顺治心情大好,和一众臣子开着玩笑。苏克萨哈为人正直,不善玩笑,被主子这话说得愣在那。内大臣鳌拜却是咧嘴一乐,瞅着主子开着玩笑道:“主子,奴才一直闲来无事闷得慌,不如也学了这剃头的手艺,好去西南发笔财。”

    “好你个鳌拜,你要与民争利不成?”

    鳌拜的话让顺治大乐,笑完一脸正色对众奴才道:“剃发是我满人的习俗,自太祖起就把它视为异族是否归顺我满人的标志!现在,我大清不仅要从武力上征服汉人这个异族,夺他们这些异族的江山,而且还要从心理上也征服他们,让他们逆来顺受,老老实实地听从我满人的支配!剔发易服就是这个心理征服最重要,也最关键的手段,当年多尔衮在时,虽然对朕很跋扈,可剃发易服这件事上,朕却是很佩服他的眼光和手段!

    若我满人剃发,汉族不剃,他们人多,我们人少,这衣冠什么的也不一样,最后他们还是将咱们看成异族,而咱们也是视他们为异族,这可不行,一时半会他们害怕咱们,可日子久了总难免会有人跳出来敌视咱们。所以朕一定要剃光他们的脑袋,逼他们换上咱们满人的旗袍马褂,叫他们的子子孙孙都将咱们满人的衣服当成他们自己的衣服,将咱们满人的发饰当成他们自己的发饰,若有外人质疑,他们反而还不高兴,争先恐后的替咱们满人的东西正名!

    总之一句话,朕就是要汉人这个异族子子孙孙都是咱们满人的奴隶,子子孙孙都照着咱们满人的习俗生活,忘记他们从前祖宗的生活方式!若他们不愿意,咱们就杀他们,直杀到他们都害怕,没了脊梁骨,没了骨气才好。这样一来,咱们满人才能永居汉人的江山,也不用怕被汉人推翻,因为他们都和咱们一样了,便是真叫汉人推翻了咱们,咱们满人也一样能在他们的地方活着,为甚?因为我们是满人,可汉人已经不是汉人,而是成了咱们满人了。这话,你们听得明白?”

    “皇上圣明,奴才听得句句在理,也明明白白的!”

    鳌拜也不知是真懂还是假懂,双方大袖一合就跪了下去,他这一跪,苏克萨哈和礼部尚书觉罗郎球忙也跟着跪了下去,似乎不跪的话不能表达自己对主子的敬佩之情。

    “朕说的这番话,实际归纳起来就是四个字——满汉一家!当然,你们这些奴才可得长个记性,朕说的满汉一家可不是我们满人和他们汉人真是一家了,而是要他们汉人变成咱们满人,不是咱们满人变成他们汉人,这话你们都给我记下,现在八旗里有些子弟很不好,朕听说他们很喜欢汉人的玩意,有的还在家里养汉人的戏班子,这个不行。

    回头你们好生的给我查查,抓几个出来教训下,免得把咱满人的根给忘了。噢,对了,汉人信的那个道教很不好,这帮道士不肯剃发,也不肯易服,穿得还是明朝那套,朕想着是不是把汉人这个道教给灭了,叫他们汉人都信咱们的喇嘛教。只有汉人都照着咱们满人的生活习俗,咱们满人才能享受他们的花花江山,我这个皇帝做的也就舒服了”

    说到这里,顺治话锋一转,年轻的脸庞颇是阴冷,“西南的剃发令务必严格执行,不得有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叫湖南多选些剃头师傅跟着八旗兵一起出征,见有留发者立即强行剃除,不从者立即杀头,尔后挂在竿头示众!”

    “主子,西南几百万人头,一时间哪里去找这么多的剃头匠和竹竿呀?”苏克萨哈憋了半天冒出个问题来。

    “苏克萨哈,你这榆木脑袋,朕真是被你弄的哭笑不得了。你啊,那剃头师傅不够,可咱们八旗兵哪个手里没有这玩意儿?”顺治哈哈一笑,从御案下摸出把黄金打造的匕首出来,乐道:“朕听吴良辅那个奴才说,汉人有这么个说法:发如韭割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嗯,朕倒要看看将他们的头割下来之后他们还能不能再长出来,真要还能再长出来,那朕就当割韭菜一样一茬茬的再割,直到它不长为止!”

    ...........

    今天就发这一节,明天是历史战力榜,骨头圴订刚达到参加这个榜的最低条件——均订五百,所以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也能上榜,所以今晚一直码到凌晨三四点,冲一下榜单,看看能不能也更新个两三万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大清根基为满州

    曾让顺治害怕得险些要划江而治的李定国也败在了吴三桂手下,西南战事进展十分顺利,南明眼看着就要完蛋,顺治乐不可支的叫礼部提前颁布了西南的“剃发令”。为了“灭国之战”不出问题,更是让一直闲置在长沙的洪承畴也去贵阳参与入滇军议。

    顺治此举其实是想着洪承畴毕竟在前线筹划了几年,对西南明军很是了解,尔今大军终是按着他所部署的“三路入滇”方案攻入西南,现在却将人家闲置在长沙只负责大军粮草转运不免有些寒人心,所以顺治便想叫洪承畴去贵阳帮着多尼出谋划策,顺便战后给他叙功,如此也算成全了这段君臣佳话。可没想到此事却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满州王公贝勒都道皇帝这是要让洪承畴这个汉人压过前方的一众满州将校,去抢这灭国首功!

    针对洪承畴的这股风潮也不知是怎的起来,反对任用汉官最凶的济度和杜尔佑都去了广东,都说蛇无头不行,偏济度和杜尔佑这两个头不在,旗下风潮闹得反而更凶,让顺治措手不及,很是纳闷这反对的浪潮是怎么起来的。

    那些反对的人嘴里说的是大清基本国策是首崇满洲,以满洲为根本,而不应该重用汉人,更不能让汉人立有大功。其实真正想法是他们哪家没有子弟随信郡王多尼南下,这都指着在灭国之战中分些战功,皇帝却让洪承畴去贵阳谋首功。洪承畴麾下还有帮汉官汉将,肯定也要跟着分功,如此一来还能剩下多少战功给他们的子弟?这满州子弟辛辛苦苦的放着京里的繁华日子不过。披星戴月的到南方打南蛮子,图的是什么?还不是战功和前程!现在功劳和前程叫皇帝给了汉人,满州上下能答应?绝对不答应!

    事关自家子弟前程,便是没有简亲王在这号召,满州上下也是抱成一团反对皇帝了。为了证明他们的说法站得住脚,他们将顺治即位的恩诏翻了出来。这份恩诏的第一条便是强调满州诸亲王佐命开国,济世安民。有大勋劳者,宜加殊礼,以笃亲贤;第二条即是大加封授亲王、郡王之子孙弟侄的封爵;而第三条却是说满洲开国诸臣。或运筹帷幄,决胜庙堂,或汗马功著,辟疆展土。俱应加封公侯伯世爵。锡之浩券、与国咸休,永世无穷;第四条则是开国以来,满洲将领等官,应得叙荫。

    这四条加在一块便是直指一件事,那便是大清所有的爵位都应由满州人袭任,所有的重要职务也当由满州人担任,所有的大功也当由满州子弟荣立。

    汉人?

    江山是咱满州子弟打下来的,关汉人什么事!汉人要做的就是乖乖当咱满人的奴隶。乖乖替咱满人种田,替咱满人织布。替咱满人造东西,替咱满人卖命!若家里有长得好看的女儿,却是要供咱满人挑选快活的!除了这些,汉人还有什么用?狗屁用都没有!汉人若是有用,这江山能叫咱满人打下来吗!

    当然,这份恩诏发布时顺治不过才九岁,哪里知道这恩诏说的是什么,此恩诏乃是多尔衮一手发布,但得到了满州上下的一致拥护和赞同。不过即便这份恩诏发布时顺治年幼不懂事,却无法否认这恩诏是他这个皇帝发布的。因此顺治很憋屈,他憋屈的不是满州上下搬出他的恩诏来反对他,而是憋屈满州上下误解了他这个皇帝的用意。

    .............

    顺治从来没有想过重用汉人,将汉人抬到和满人一般的地位,否则他也不会对苏克萨哈、鳌拜这帮奴才说什么“满汉一家”了。不错,洪承畴的确是他重新启用并重用的,他给洪承畴的五省经略权限之大也是大清立国以来从未有过,那可是能够节制五省军政的方面大员!

    权力之大,汉官之中(包括汉军旗人)无人拥有,就连贵为王爷的平西、定南、平南、靖南四王,也只分限于四川,或广西,或广东,只有一省,而洪承畴却可以节制五省,几乎与顺治初年的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靖远大将军英济王阿济格之权势相等,远远超过了当初由多尔衮敕谕洪承畴的招抚江南之权!

    但给洪承畴这么大的权力还不是因为当时南方战事崩坏,满州上下人人畏惧两蹶名王的李定国,顺治这才不得不启用洪承畴,从而指望洪承畴能够替他稳定南方,让那些汉军充当炮灰,而不是满州子弟继续丧命在南方吗!

    顺治很苦闷,当初他启用洪承畴时,八旗上下就一致反对,是他一力坚持才实施的。洪承畴也没有负他的期望,出兵一年多就平定了湖广和两广。面对颇为强大的大西军控制下的云贵地区,洪承畴主张以守为战,待条件成熟时再大举进攻,同时加紧对大西军主帅的招降,这个方案也是得到了顺治同意和支持的。可是因为南方战事持续几年,导致军费激增,朝廷财政处于全面告急,再加上满洲大兵屡苦远驰,地方官民疲于奔命,故而不仅满州上下对洪承畴不满,便是朝廷里的汉臣也对洪承畴日益不满,就是顺治自己也失去了耐心。

    早日统一滇黔,彻底消灭南明,从而让大清真正一统天下,一直是顺治心中最大的心愿。但他毕竟年轻,和当年的崇祯一样,竟然也慢慢失去了耐心,虽然从未对洪承畴有过任何言语指责,但洪承畴还是从旨意中捉摸到天子已经没有耐心,再加上满州上下对自己一直不满,因此很害怕成为袁崇焕第二的洪承畴在去年五月的时候以自己“有罪、无能、老疾”为由,上疏朝廷请求解任。

    洪承畴的五省经略可以解任。可据守着云贵天险的大西军以及受其保护之下的永历政权,却非一纸诏书就能解决的。守既不易,攻又难进。万一冒险进攻,损兵折将,这个结局又如何收场?

    接到洪承畴自请解任的顺治很是头疼,若是解了洪承畴,谁又能去南方坐镇,替他分忧?洪承畴虽然几年无所寸进,可起码稳住了战线。没让孙可望把湖南、湖北给占了。换个人去,恐怕远远不如洪承畴,万一因此把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再败坏。顺治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真是天祐大清,正当万般无奈的洪承畴打点行装准备返京接受惩处之时,正当顺治坐卧不安头疼要不要换人,又如何应对南方战局之际。却传来了大西军“国主”孙可望和李定国内讧的消息。这消息让洪承畴看到了希望,也让顺治看到了希望。君臣的耐心出奇的好,在忐忑不安等待几个月之后,又一个天大好消息传来,孙可望战败归顺!

    喜出望外,真是喜出望外!

    年迈的洪承畴恢复了精神,雄心勃勃的上奏朝廷可以实施“三路入滇”的战略了,年轻的天子也是雄心勃勃的向着西南派出了大军。但在大军出京的同时。顺治却一道旨意将洪承畴的权力收到了多尼手下,使得正准备在西南大展抱负的洪承畴一下成了无兵无将无调动也无指挥权的粮草转运官。

    洪承畴大失所望。他没想到一直对他信重的皇帝在大事有望成功之时却解了他的权力,将他再次闲置。对洪承畴的安排,顺治却没有不安和愧疚,因为他认为既然三路入滇战略可以实施,那么他这天子便要尊祖制削弱对汉官的任用了。当年他启用洪承畴为五省经略为的是利用,现在,这个五省经略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自然不会让灭国首功落在一个汉人手中,哪怕这个汉人对他忠心耿耿,他也时常将“君臣相得”挂在嘴边。

    ..........

    骨子里,顺治从来不相信汉人,他虽然清算了多尔衮,可治政上却是一直延续着多尔衮的思路——以汉制汉却不重用汉。

    多尔衮摄政期间,提倡以汉制汉,却从来没有重用过汉官,只驱使汉官汉将充当南下灭明的先锋和炮灰,否则也不会出现李成栋、金声恒、王得仁、姜襄等人的反叛了。

    李成栋等人的反叛归根结底便是没有得到清廷的重视,没有得到与他们战功对等的爵位和封赏。在多尔衮摄政期间,洪承畴也不过是挂了内文院学士之类的虚名,只在顺治二年因“剃发令”导致江南局面糜烂时短暂代替多铎坐镇江南处置危局,其后便一直在京中闲置,多尔衮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便召他来问问,却从未再给予其要职,命其独当一面。如洪承畴这等人物都没有得到多尔衮的重用,况其余汉官了。

    而在对待号称“天潢贵胃”的满州宗室王公,多尔衮却毫不犹豫加恩、封赐或晋封爵位。清廷的六部尚书、侍郎、八旗都统、副都统、护军统领、驻防将军和出征大将军及将军等均由满州人担任,除此之外,各地的督抚大员也都是由满州人出任,只少部分汉军旗出身的能从中分一杯羹。

    顺治亲政后,虽然迫于南方战事反复而不得不顶着满州上下的压力启用洪承畴为五省经略,总理对南明战事,但在对待满州宗室方面却比多尔衮做的还要多。他将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豫亲王多锋、肃亲王豪格、承译亲王硕塞、克勒郡王岳讬、顺承郡王勒克德浑七人的王爷爵位定为世袭罔替,不降袭的亲王,以确保爱新觉罗子孙在大清朝廷所占的份量压倒任何一支力量。

    除了定世袭罔替的七位王爷,顺治还在顺治九年时增添议政王公大臣人选,使得满州的议政王、议政贝勒多达17名,分别是硕承译亲王硕塞、多罗谦郡王瓦克达、显襄亲王富寿、多罗安郡王岳乐、多罗信郡王多尼、多罗敏郡王勒都、多罗贝勒尚善、世子济度、杜尔祐、杜兰等。而议政大臣则更多了,从顺治八年至十二年,顺治先后任命的议政大臣多达三十余员,如内院大学士范文程、宁完我、希福等。户部尚书车克、礼部尚书觉罗郎球、兵部尚书蒙古固山额真明安达礼等,两黄旗及其它旗重臣鳌拜、苏克萨哈、遏必隆等等。

    几十位议政王公大臣贝勒中只有范文程、宁完我是汉人,且这两人还是早在后金时期就投效满州的汉人。所以早被人视为旗人而不是汉人。清军入关以后投降的汉官没有一人能够位列议政王公大臣会议,就是在关外投降的汉官也没一个能列席。

    除了这些,顺治还大加封赏满州子弟为官,可即便如此,在他出于利用考虑启用洪承畴等汉官时,满州子弟还是感到忿忿不平,认为皇帝这是摒弃以满洲为根本的大清国策。开始倚重汉官而冷落自家人!

    好在皇帝还是听得进旗下心声的,果断收了洪老儿的权,将他闲置起来。八旗上下倒也不是要对洪承畴喊打喊杀。毕竟这个汉人还是替大清立了汗马功劳的,真要杀了人家怎么也说不过去,但要给其大功封赏却是不行,本来吴三桂、尚可喜、孔有德那帮汉人封王就划去了大清不少地盘。哪还能再封汉人为王。

    对于孔有德、尚可喜的死。耿继茂的降,满州上下说实话悲伤的没有几个,反而大半都很高兴,因为这几个汉人王爷的或死或降,便能将原本多尔衮许给他们的一省地盘收回,这能养多少满州子弟?能安排多少满州子弟?能收刮多少财富?

    旗里私下里亲朋好友聚一块时,不少听到如那个广东贼秀才倒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有是处在哪,却是只能自个心领神悟了。说是肯定没法说出口的。

    汉官嘛,帮着做事就行。可不能老是给他们大封赏,灭国之功太大,要真叫洪承畴得了,朝廷还不得给他封王?

    呸!

    眼下在西南用命的是咱满州子弟,大军统帅是咱们满人的亲王,这大功怎么也落不到他洪承畴身上!想封王,做梦吧你!

    论带兵打仗,打顺治元年到现在,哪一次大规模征战不是由满州的王公贵胄坐阵统兵?哪次不是攻无不可,战无不胜!

    顺治元年的山海关大战,摄政王多尔衮亲自出马,统帅八旗冲锋陷阵!入关后,八旗大军马不停蹄,先后由豫亲王多铎、英亲王阿济格、肃亲王豪格、郑亲王济尔哈朗、巽亲王满达海、端重亲王博洛、敬谨亲王尼堪、谦郡王瓦克达、贝勒勒克德浑等宗室王贝勒,统领八旗劲旅,辅以平西、定南、靖南、平南四王以及续顺公之汉兵以及各省由汉人组成的绿营兵征南战北,势如破竹,很快便统一了大半个中国,奠定了大清一统天下的基础!

    这当中,哪一仗却需要重用汉人为主帅了?哪一仗这首功叫汉人得了去的!

    没天理了,咱满州上下拼着磕破脑袋也不能叫个汉人跃过咱满人头上去!

    八旗下下群情激昂,一致反对顺治本是出于以防万一叫洪承畴去贵阳帮助多尼的安排,哪怕顺治叫鳌拜他们放话,灭国大功肯定是咱满人的,洪承畴不过是去帮信郡王出谋画策,是个打下手的,怎么也不可能抢了首功去。可依旧还是没法将旗下风波压下去,非要他降旨召回洪承畴才行。

    顺治实在不好意思再打自己脸将洪承畴调回来,只好去坤宁宫找太后拿出意。

    太后博尔博济特却道:“洪承畴是夙望重臣,文武双全。此前他奉旨招抚江南便立下了大功,此番他仍以文德绥怀,使孙可望归我乐宇,西南的局势为之改观,眼下大军进展顺利,皇上用他去帮办多尼,也是个好事。多尼毕竟年轻,没经过阵仗,南明那边败的这么快,他要是起了轻敌之心,中了明军的埋伏怎么办?所以啊,叫洪承畴在边上提点着,总不是坏事。旗里那帮人见识少,你这做皇上的别理会他们,由得他们闹,我给你撑着,料这帮奴才也反不了天。至于战后叙功,我倒觉着对洪承畴应该要大赏,当年多尔衮在时就许过平灭南明者封王,现在咱娘儿俩终是等到这天,对于有功人员可不能苛待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本来太后这番话顺治都听的入耳,和他想的也是差不多。可最后却听太后拿多尔衮说事,还说要给洪承畴封王,不禁有了些怒气。脱口就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额娘还想着多尔衮呢.....”

    “你!”

    儿子的话让博尔博济特脸蓦地变白了,原本眯缝着的眼睛也睁大了,怒道:“皇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今天是来挖苦额娘的吗?放肆!”

    “儿臣不敢!”

    顺治知道自己这话说过头了,吓得赶紧赔罪道:“儿臣绝无此念,额娘切勿生气!”心里想的却是还好没把庄妃娘娘劝降洪将军这事给说出来。要不然额娘这脸不知要难看成什么样呢。

    博尔济吉特又哪里真生儿子气了,可儿子说的事又让她又十分不舒服,只得闷哼一声。边上的苏麻喇姑也识趣的奉上一碗清茶。博尔济吉特随手端过佯作饮茶,将这事岔过去。

    顺治也忙开口说洪承畴的事,他道:“其实,当初洪承畴受命离京时。儿臣正是看着皇额娘的面子。才特赏赐他蟒朝衣袍帽带靴袜、松石嵌撒袋弓矢、鞍辔二副、马五匹,让他风风光光地去上任,让他心里一直想着我大清对他的好。可对他,儿臣总不能十二分地信任他,毕竟他是汉人,不是咱满州人。而且,额娘您想,前明崇祯当初对他宠信有加。破格擢升,几年内就由一个四品督粮参政一跃而为巡抚、总督。统领大军,青云直上,不可谓不风光。可洪承畴最后怎么做的?不还是背叛了崇祯。”说到这,顺治顿了下,又说了句:“这种变节苟且偷生之人在汉人的心目中是最让人憎恨的。”

    博尔济吉特听后,却是一声冷笑,讥讽儿子道:“你既看不起洪承畴,为何又要重用他?...你这个做天子,额娘真替你感到羞愧!年逾花甲的洪承畴八年来在前线替你卖命,而你却看不起人家,和朝臣们一块对他指手划脚,妄加非议。你说,你刚才那番话是个天子能说出来的?......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洪承畴出力不讨好,既然你嫌他,为何不另派他人去?”

    太后的指责让顺治说不出来话,只得道:“额娘,儿臣不过一句戏言,您何必大动肝火?...唉,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汉人,这又是何苦呢?儿臣也不是真要拿洪承畴怎么办,你何必一心回护他。”

    太后不快道:“如今你翅膀硬了,动不动就拿话来刺我,你说话做事总是心血来潮,根本不考虑后果,你不妨扪心自问,你做人处事像一个万乘天子吗?”

    “额娘,儿臣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只是如何安排洪承畴这件事上,儿臣却是需要慎重。额娘有所不知,洪承畴的儿子洪士铭可是落在太平寇手中。”顺治委屈道。

    洪士铭被礼部派往广东会办乡试事,结果却因广州失陷而下落不明,礼部将此事报上来后,顺治以为洪士铭已经被太平军所杀,岂料洪承畴却自己上书说其子还活着,现为太平军的阶下囚。

    洪士铭的事情,博尔济吉特当然也知道,她摇了摇头,对顺治道:“你的意思是洪承畴会因为其子缘故不肯为大清效力?”

    顺治忙道:“那倒不是,儿臣以为洪承畴不是那种人。只不过此事却成了旗下攻击洪承畴的借口,儿臣已经下旨叫济度务必要救出洪士铭,但眼下八旗上下闹得厉害,非逼着儿臣召回洪承畴,儿臣拿不定主意,这才来向母后讨个主意的。”

    太后想了想,道:“额娘能有什么主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洪承畴当年是你启用的,现在人家立了功,自始至终都在替你这皇帝卖命卖力,现在人家连儿子都落到了明军手中,你这做皇帝的不宽慰人家,反而怀疑人家,想着召回人家,你自己说,这事行得通吗?额娘还是那话,只要人家帮着你灭了南明,你就该兑现多尔衮的诺言。”

    顺治一听却是急忙道:“这可不成!儿臣便是不召回洪承畴,也不可能给他封王!”

    “罢了,现在是你做皇帝,大清的家是你当,额娘老了,说的话也难听,怎么处置洪承畴,你这个做皇帝的自己决定吧,额娘只提醒你一句,便是你听了旗下那些话,不酬洪承畴的大功,也不能太委屈人家,知道吗!另外,还得想着把人家儿子给救回来,可不能让人家老来丧了子,为咱大清卖命没个好下场。”

    太后说完不再理会儿子,而是从坐椅中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西偏殿走去。那边,刚回宫的三阿哥玄烨正在和二哥福全玩呢,她有些日子没见玄烨这个孙子了,巴巴的想得很。

    被母亲扔下的顺治闷闷不乐地出了慈宁宫,虽然决定不召回洪承畴,可心里还是郁结,便去找他的汤玛法,想排解下心头的苦闷。(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济度怎么死的

    安亲王府,岳乐正一脸黑沉的看着几个跪在地上求饶的奴才。

    这几个奴才被五花大绑着,看着主子脸上的黑沉劲,吓得都是手脚冰冷,悔得肠子都青了。埋怨自己干什么不好,非要乱嚼舌头根子,说什么和自家主子一直不对付的简亲王领着大军到广东打太平寇,那太平寇再是能打也打不过简亲王领去的满州大兵,等简亲王搬师回京后,自家王爷见了人家就低了一头,说不得这议政王公大臣会议的首席位子就叫简亲王坐了去。

    不但自家主子叫简亲王压了下来,他们这些安亲王府的奴才见着简亲王府出来的人也要避道走了,谁让人家主子立了大功!便是从前矮他们一头的信郡王府,以后怕也是平班站了。等信郡王从西南回来准保得晋亲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家主子晋了亲王,信郡王府那帮家伙还不抖上天?

    这种不知死活的嚼舌头话也不知叫哪个杀千刀的告诉了上头,结果安亲王岳乐大怒,命人将这几个奴才指认了出来,又要各院奴才都来,安亲王这是要当众行家法了,免得府里的奴才一个个不知好歹,敢背后议论起主子的事来!

    各院奴才都到齐后,岳乐示意管事可以开始了。

    “王爷有令,将这六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各抽五十鞭子,免去一年的赏银!此后谁敢胡嚼舌头坏了府里的规矩,严惩不贷!”

    首领太监已经上了年纪。声音细得有些刺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他一喊完,就有一名侍卫捧着安亲王府的家法过来了——一个漆盘子里放着一条油亮的细皮鞭。

    “王爷!”

    管事太监从侍卫手中捧过鞭子毕恭毕敬的走到主子面前。岳乐一言不发。拿起鞭子对着六个奴才就是一阵猛抽,可怜六个奴才顾头却顾不了腚,不一会儿便个个被抽得皮开肉绽,但他们却紧咬牙关不敢喊半个字。府上的规矩,主子行刑时若有敢叫的,那便是加重处罚。五十鞭子已经快要人命了,要是再加五十鞭子。那可是真要他们小命了。

    “阿玛,阿玛!”

    岳乐抽得正狠时,却有一个女孩突然跑了过来。伸出一双胖嘟嘟的小手摇摇晃晃地扑向岳乐。

    “小心!”

    见是自家闺女,岳乐忙上前抱住她。这女儿才两岁多,生着一张粉嘟嘟的脸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晶莹动人。还有一个樱桃小口。看着就讨人喜爱,岳乐四十来岁得了这个宝贝小闺女,自然是喜欢得很。

    小格格这么一来,那六个被鞭打的奴才顿时得以解脱。安亲王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脸笑容的对岳乐说:“王爷,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就放过奴才们这一回吧,有您这顿打。他们可不敢再嚼舌头了,若是再不长心。下回直接打死就是。”

    有嫡福晋求情,再加上宝贝女儿在,岳乐的火气自然少了许多,那几个奴才也打得是半死不活,便挥了挥手示意把人抬下去。

    “哎,我说…咱们的宝贝女儿去了宫里会不会哭闹?这一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岳乐一脸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女儿,打心眼里舍不得把她送进宫去。越看越欢喜,拿脸却碰女儿的小脸蛋。

    “不要,不要!阿玛胡子扎人!”

    小格格被扎得叫了起来,脸直往岳乐的怀里钻,做阿玛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爷,你怎么糊涂了呢?这是太后对咱家的恩典呀,别人家想还想不到呢。简亲王家两个,顺承郡王家一个,咱家一个,全都送到宫里由太后亲手抚养,将来长大了便得公主封号,食公主俸禄,这还不是天大的喜事?这一回阿娇可给咱府上增了光!”

    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说得眉飞色舞,身后低头跟着的侧福晋眼伊尔根觉罗氏眼圈却红红的,她才是阿娇的生母,而博尔济吉特不过是阿娇的嫡母,嫡母可不是亲娘!亲娘是她!这身上掉下的肉,做亲娘的能不心疼,能舍得就这么送进宫去?

    伊尔根觉罗氏看着女儿一天天地长大,嘴巴甜甜的刚会说话,就要送进宫里,想见也见不着,她这做亲娘的可真是舍不得,但她只是侧福晋,这事轮不到她做主,也只能红着眼眶看着女儿,和博尔济吉特的欢喜样截然不同。

    博尔济吉特知道伊尔根觉罗舍不得,便也没怪她,只笑着对丈夫道:“再说,咱阿娇进了宫,你也好常常进宫去看看皇太后和皇上。你在朝中一向为人耿直,可得罪了不少八旗王公呢。你就不能圆滑些?像简亲王那样?”

    岳乐打那几个奴才就是因为几个奴才嚼简亲王和他的舌头,现在福晋又提济度的名字,当下就有些不快,闷声道:“男人的事情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皇上圣明,我岳乐为人处事如何,皇上一眼就看得出来。要不,我能从郡王被封为亲王,位列议政王公大臣首席?”

    “那倒也是。”

    丈夫的脸色变化,博尔济吉特看在眼里,知道自己不应该提简亲王,笑着从丈夫怀中接过女儿,领着伊尔根觉罗氏一起入宫去见太后。心里这会想的可全是太后见着自家的宝贝女儿有多欢喜。

    看着女儿被福晋抱上马车,马车又渐渐驶远后,岳乐有些失神的回了府内,虽然嚼舌头的奴才被他鞭打了,可他们说的话岳乐却是记在心里的。

    济度领大军往广东平定太平寇,多尼领大军往西南平定李定国,等他二人班师回京,一个有平定广东的战功,一个有平定西南的战功。多尼是郡王,这一回肯定能晋亲王,虽然他一向和自己亲近,可谁敢保证他成了亲王后依旧还和自己亲近呢?

    济度在议政王公大臣会议上本就一直和自己唱对台戏,老以为那首席亲王位子应该是他坐,从前岳乐倒是不怎么忌惮,可现在济度有了平定广东的战功,恐怕自己这首席亲王位子真的要坐不稳了。

    唉,岳乐苦笑一声,有些自嘲自己一向开明,为何却计较这名利之事,当日也是因为不舍首席王爷的权利才将皇帝罢议政的事给顶了回去,结果皇帝对自己不如从前信重了。

    却不知济度和多尼那边进展如何,多尼那边怕是要着手入滇了吧,济度那边上次来报说已南下惠州,眼下却不知是和太平寇在惠州交战还是已经进抵广州。

    正想着,门房那边却来禀报:“王爷,福建安南将军派人求见!”

    “达素派人来见我干什么?”

    岳乐心下困惑,叫门房将达素的人带过来。

    “奴才塞布礼给王爷请安了!”

    来人一进屋便给岳乐行了大礼,却是个很精壮的汉子,看着就是个勇士。

    岳乐点了点头,示意塞布礼起身,问他道:“达素派你进京找本王有何事?”

    塞布礼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从怀中取出达素的信交到了岳乐手中。

    “我家将军要告诉王爷的事情都在这信中,奴才是提前回的京,正式消息过两天就到。”塞布礼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郑重,似乎那信上记着吓人的事情。

    岳乐眉头微皱,知道信中肯定有要事,且达素瞒不住,便让塞布礼提前进京给自己透露消息,想来这事达素脱不了干系,所以求到自己门上,想着让他这位首席王爷帮着在皇帝面前分说求情。

    难道是达素又吃了郑森的败仗?

    岳乐一边寻思一边剥去信上的密封,将信纸从中抽出,不想只看了几眼就猛的一个激灵,“豁”的起身朝塞布礼喝道:“济度怎么死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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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看天下,尽胡虏,天道残缺匹夫补 好男儿,别父母,只为苍生不为主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鞑虏作马牛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 伪清顺治十一年,广东新会汉人周士相:“我汉家男儿绝不为奴!”汉儿不为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儿不为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儿不为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