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袁素衣
谢尔盖负手面色凝重地站在距离爆炸地点不足两百米的地方,微微眯眼,望着冲天黑烟,不知在想些什么。wWW。lωχS520。coM站在他身侧的保镖衷心地提醒道:“先生,这里离爆炸中心太近了,万一真是那些东西……”
谢尔盖冷冷一笑道:“核辐射?你见过威力这么小的核爆炸?如果真的是那几颗核弹头其中任意一颗爆炸,你以为你和我还能站在这儿?”
忠心耿耿的保镖摇了摇头:“核生化专家小组已经进去了,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谢尔盖嘴角微微抽了抽说道:“不管是不是核弹,这一次动静如此之大,总要有人来背这个黑锅。”
保镖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他向来不敢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知道需要有人背黑锅的那位是整个俄罗斯的精神支柱,如果那个人一旦倒下,好不容易才从前苏联解体危机中走出来的斯拉夫民族将倒再度陷入混乱。
谢尔盖望着浓浓黑烟,许久没有说话,良久后,才缓缓问道:“普希金庄园那边怎么样了?”
保镖低声道:“人已经被阿芙罗拉小姐顺利地救了出去,但跟阿芙罗拉小姐进地牢的还两个外人,联邦安全局那边传来消息说,这两个人就是前几天在市区酒店干掉阿芙罗拉两名心腹手下的凶手。”
“哦?”谢尔盖这才微微提起了些许兴趣,“阿芙罗拉怎么会跟他们联手?”
保镖道:“或许那两个人从始至始,目标都是阿芙罗拉小姐……”
谢尔盖摇了摇头:“阿芙罗拉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而且我的女儿,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简单粗暴。她救下维克多,自然有她的理由。”
保镖道:“先生,那大少爷的仇……”
谢尔盖笑了笑道:“说到底,维克多还是将我们的小谢尔盖当作兄弟的,否则他就算有十条命,也早就还回来了。把他留住,只是想确认一个消息,但是瓦列里耶维奇到底还是老了,不中用喽……”
保镖道:“大小姐临走前将瓦列里耶维奇先生绑在地牢
里……”
谢尔盖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阴冷:“今晚,凡是见过阿芙罗拉的人,全部给我清理干净,明天的现在,我不想见到任何一个活口。”
保镖大惊失色:“那……那……是否也包括瓦列里耶维奇老先生?”
谢尔盖冷笑:“一条不会咬人的老狗,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只字片语,就决定了数人的命运,这也是古往今来,无数男人疯狂追逐权力的原始动力——弱肉强食,执掌生杀大权。
只是这些,已经远在百公里以外的阿芙罗拉并不知道,她依旧深情地望着那个昏迷中依旧紧皱眉头的中国男人,哪怕在莫斯科名媛圈里将她传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荡妇,但丝毫不影响此时此刻如同少女般的纯净心境。这里是阿芙罗拉的母亲留给她的私人遗产,在莫斯科的城郊的一处未名湖畔,虽然长期无人居住,但稍稍打扫一番后,倒也是现下这十来人躲避风头的最佳藏身之处。
顺利与李徽猷以及那即将回归祖国的八人小组汇合后,李云道并没有见到传闻中的脏弹,心中一直摁着一系列的疑问,直到等晚上大家都歇息下了,李云道翻出一瓶年份上佳的伏特加,将李徽猷叫到湖边喝酒聊天。
前些日子莫斯科遭遇了近五十年来的最大寒潮,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前几日的大雪又在湖面上覆上了一层白雪,此时月光皎洁,除了天气冷一点外,放眼望去,白雪皑皑,倒也是一片赏心悦目的雪景。
“二哥,这次行动结束了以后去哪儿?”李云道喝了一大口伏特加,浑身上下顿时暖和了起来。
“去北京。”李徽猷笑了笑,“我跟老大约好了,这一次去北京,帮你把婚事解决了。”
“啊?”后知后觉的李云道一脸尴尬,“我说你俩这是干的啥事儿?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商量个屁!”李徽猷翻了个百媚顿生的白眼道,“你那点小心思,以为我和弓角不知道?摆在眼前最急的是蔡家的婚事,其他的,都先缓
一缓。事情总分个轻重缓急,一件一件解决吧!”
李云道有些尴尬,想了想,突然抬头道:“二哥,这件事你和大哥暂时不要插手了,我自己来处理。”
李徽猷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道:“你确定?”
李云道坚定地点了点头:“二哥,桃夭是我的媳妇儿,疯妞儿也是我的女人,顾此失彼,不是我的作风。”
李徽猷失笑道:“那你那位齐女神呢?我可告诉你,齐褒姒在全球可是拥有上千万粉丝,你玩一出始乱终弃,还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
李云道摇了摇头:“回头我会跟齐褒姒谈谈。”
“行!既然你自己有决定,我跟大哥就先不插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自己搞不定,到时候别怪我和大哥来硬的!”
李云道学他的模样翻了个白眼道:“咱又不是娶压寨夫人,不兴来硬的!”突然,李云道话锋一转,道,“二哥,大哥那边儿已经有苦草嫂子,我估摸着不出意外,大哥这辈子就是苦草嫂子了。话说,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虽然长得嘛,嗯,有点儿娘娘腔,但也算是万一挑一的韩流型的美男子,说说看,有相中的没?”
李徽猷撇了撇嘴,打小就被李云道损惯了,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只微微笑了笑道:“有机会的话,我会带她见见你和大哥。”
“哎哟!我的个乖乖,二哥,你可是深藏不露啊……”李云道一脸打听到最劲爆八卦的兴奋表情,“二哥,给说说看,二嫂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真的太好奇了,你这种精神和生理双洁癖的家伙,居然还有入得了你法眼的姑娘……”
不知何时,乔治出现在李云道身后,大大咧咧地拿起伏特加猛灌一大口:“嘻嘻,师父说的是素衣师娘吧!”
李徽猷出奇地没有反驳,只淡淡说了一句:“嗯,她叫袁素衣。”
李云道顿时拍手叫好:“素衣染成天香,玉酒添成国色,二哥,不见其人已经闻其香,果真是好名字!”
(本章完)>
第七百九十八章 他乡遇故知
通过商量,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取道回国,而是反其道而行,以商务考察团的名义从莫斯科一路直奔西北方向的圣彼得堡。 只是十多人目标太扎眼,加上刚刚发生了莫斯科爆炸事件,整个俄罗斯的安防工作瞬间上升了两个级别。而后,李徽猷决定让八人行动小组分成两组,在风衣男子和另一名重要成员的带领下分道而行,而李徽猷则带着李云道何大海以及乔治取道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回国。此时正是俄罗斯的严冬季节,天寒地冻,路上的车辆极少,此时上路目标颇大,很容易就会被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盯上,加上逃出莫斯科后,何大海伤口感染一直高烧不退,所以他们这组决定在圣彼得堡以游客的身份盘桓几日。圣彼得堡是俄国彼得大帝时期的首都,又名列宁格勒,是如今俄罗斯联邦的第二大城市,堪比上海在中国的政治和经济地位。乔治之前潜伏在俄罗斯的时候,经常出入圣彼得堡,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而冬宫夏宫这些所谓的旅游景点对他来说还不如一个俄国小帅哥来得更有诱惑力,加上担心身份暴露,干脆主动留在酒店里跟西班牙美女煲越洋电话粥,顺便照顾何大海,而李家兄弟二人则以旅游为掩护出去打听消息,只要俄罗斯的安防稍微松懈下来,他们将立刻回国。李云道对圣彼得堡的冬宫倾慕已久,既然机缘巧合到了圣彼得堡,名列世界四大博物馆之列的艾尔米塔什博物馆他自然不会错过。站在气势恢弘的巴洛克建筑前,李云道有些感慨——如果北京的圆明园一百五十年前没有遭受那样的洗劫,或许如今也能屹立在世界级的博物馆之列,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放在国与国之前同样成立。冬宫的广场上竖立着一根亚力山大纪念柱,高耸入云,气势惊人,李云道站在用整块花岗岩制成的石柱下,眯眼望着石柱顶端模糊不清的手拿十字脚踩巨蛇的天使,如果当年俄国人输给拿破仑,又或者在之后的战争后输给了希特勒,或许今天这冬宫广场上的光景又会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先生,请问您需要导游吗?”李云道仰望着那石柱若有所思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窃窃偷笑的稚嫩声音,有些熟悉。李云道猛地转身,便着两个冲天小辫的小萝莉捧着一盒酸奶吸得津津有味,眯成小月牙儿的眼睛里笑里盛放,似乎在这里能碰上熟人的的确确让她欣喜不已。“克莱尔?……哦不……”李云道立刻反应过来,这之前自称克莱尔的小妮子还有个显赫的身份,“葛瑞,你怎么会在这儿?”他乡遇故知,的确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情,哪怕这位故知是个才五岁的小家伙。小萝莉歪着脑袋打量着李云道:“李,我也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他们说你在当警察……”小丫头忽然自己好像想通了什么,猛地脸色一变,惊异地望着李云道,“你……你……你又在当卧底吗?”李云道苦笑,他认识小萝莉那会儿,倒的的确确是在当卧底,这回冒冒失失地跑来俄罗斯,倒真是干的私活。他蹲下身子,好跟小家伙面对面地平等交流:“我去莫斯科办些私人的事情,顺道就来圣彼得堡”“哦!”小家伙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般地用小大人的口气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在做些什么出生入死的事情!”李云道望了望四周,果然几名虎视眈眈的保镖模样的老外盯着他,这才安心,这小家伙这回应该不是自己走丢了。“小家伙,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李云道问道。“嘻嘻!”葛瑞笑着说道,“过完圣诞节,我就跟米歇尔老师来这里了,哦对了,米歇尔是我的油画老师,她在这里工作呢!”李云道并不知道小家伙口中的米歇尔是何方神圣,但是这个名字如果放在如今的西方油画界,足以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一个在法国卢浮宫,大英博物馆,美国大都会博会馆以及这座冬宫都被视为上宾的艺术界泰斗只是小家伙的油画老师,那个神秘的罗宾柴尔德家族的实力由此见窥一斑。“对了,你刚刚问我需不需要导游?对这里很熟悉了?”李云道笑着问道。小家伙倒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经常来,所以很熟悉,当你的导游,应该没问题。”接下来,便是让众多远远警惕的保镖们瞠目结舌的一幕——高高在上的葛瑞小姐居然被一个陌生的中国籍男子牵在手中,还兴致勃勃地用中文夹杂着英文的方式介绍着冬宫的每一处景点和文物。出乎李云道的意料,小家伙的的确确对这座冬宫很了解,如数家珍般地介绍着每一处他们路经的地点,仿佛走在自己家中一般。等参观完那幅《圣母丽达》的达芬奇真迹后,小家伙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李云道说:“这几幅画都是那个时候我们家的家主赠送给叶卡捷琳娜女皇的。”李云道一时间有些瞠目结舌,这个在欧洲大陆盘踞近千年的古老家族实在是给了他太多的意外。冬宫很大,小家伙介绍得又竭尽详细,所以大半天下来,小妮子说得口干舌燥,但也只参观完了小部分的冬宫。一位身穿欧式燕尾管家服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的身边,微微欠身:“尊敬的罗宾柴尔德小姐,米歇尔博士回来了,二十分钟后在巴比伦文物展馆内给您上课。”葛瑞这回倒是很礼貌地微笑回礼:“谢谢您,我亲爱的巴林老管家,请转告米歇尔老师,我安顿好我的朋友,马上就去上课。”老管家不失礼节地对李云道也微微欠身,极富修养:“尊敬的李先生,您可以随我到休息室休息片刻,待小姐上完课,您二位可以继续。”
第七百九十九章 人情与商机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就一个缘字贯穿其中,不论是善缘还是孽缘,终究是一面镜子。 李云道善意地对待一个陌不相识的小稚童,那个时候他也没料到穿着粉色小皮鞋脾气颇坏的小萝莉居然跟能一个在欧洲大陆绵延千年之久的古老家族扯上干系。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李云道正也从未想过从小家伙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只是一昧以诚相待。生在罗宾柴尔德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孩子自幼便生得一幅七窍玲珑心,你越是没有攀附之心,她越觉得李云道为人真实可靠,更解释不清的是,每次见到这个大她许多的男子,总能找到在自己的两位兄长身上也寻觅不出的安全感。“既然你要去上课,我就自己一个人逛逛。”李云道笑着冲老管家欠了欠身子,不失礼节,冲小家伙挤了挤眼睛,便自己一人跨去了据说恰好有达芬奇真迹展出的画厅。李云道在冬宫中对着名家字画流连忘返之时,那位面若桃花笑比西施的李家二郎却独自一人到了市郊的一处教堂,谁能想得到慈眉善目的混血牧师除了歌颂上帝的真言外,居然还说着一口如此流利的中文,而且这位在圣彼得堡一待便是二十余载的中俄混血男子在李徽猷的面前异常恭敬。哪怕他是中国#军方驻俄罗斯大西北地区的情报头子,但是在眼前这个短短几年便被总参二部誉为传奇的年轻男子面前,他还是竭力地想要搞好关系——天知道这样神奇的家伙如果大难不死的话,将来在军中会爬到一个什么样令人发指的高度。“东西运出去了吗?”李徽猷关心的第一要务还是那几枚冒了巨大风险取出来的核弹头。牧师恭敬道:“已经顺利地运出了俄罗斯的边境,不过……”李徽猷双眼微微一眯,恰好遮住了一闪即逝的寒光:“有问题?”白胡子的牧师摇了摇头:“问题倒不是出在我们这儿,而是具体的去向。”李徽猷面无表情地负手站在巨大木制十字架的下方,缓缓道:“不是说好取出去由海军接手后,由核弹专家处理吗?”牧师道:“具体的变故我也无从得知,只是有人告诉我,海军方面接了货后,航线稍稍做了些改变。”牧师欲言又止,似乎在吊人胃口,但当他前的年轻男子微微皱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降心之术用错了对象,连忙接着道出让李徽猷眉头更加紧皱的四个字,“朝鲜半岛”。最后,李徽猷只扔下三个字“知道了”,便转身而出,直到他离开这座建于两百年前的古朴教堂,也算手掌生杀大权的情报战线的老家伙才稍稍松了口气,就算当年离国前他站在那位执掌情报战线多年的秦姓老将的面前,他也没有如此的局促过。目送那个如剑一般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教堂的正门外,他才下意识地用手拎了拎后颈上的衣裳,就这半刻的工夫,他居然紧张得出了一背脊的冷汗。可是,谁在面对这样一个出世后便大杀四方的凶神时能不如此紧张呢?据手下传来的情报显示,这个姓李名徽徽的男子有无数个代号,但每一个代号的背后是足足的鲜血和人命,哪怕那些都是对国家和人民有威胁的恐怖分子或叛逃者,可那也是真实的鲜红的血液和活生生的人命啊。老牧师作为情报头子,死在他手里的性命也不在少数,但是跟这个大杀四方的凶神比起来,似乎所有的人头加起来还没有人家中东一役的一半。李徽猷缓缓走出教堂,却与一个俊异非凡的男子擦肩而过。而过,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均微微皱眉。“是你?”“是你?”但很快,两人便发现,自己眼前的人并非自己所认识的那位,只是皮囊长相上居然和自己认识的人毫无二致。李徽猷笑了笑道:“传闻罗宾柴尔德家族太子爷吊而朗当,但却有一个能力超群的同胞弟弟,我说得可有错?尊敬的罗宾柴尔德先生!”古老家族的二公子却皱眉后没有露出一丝笑意:“你是谁?”李徽徽笑道:“家弟李云道,在香港与你应该有过一面之缘。”在李云道面前自称葛风的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李云道的二哥?可是你们长得不像,你是不是还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李徽猷笑道:“兄长倒是有一位,但要说长得一模一样,那就太牵强了,我那位兄长,要说魁梧,应该不下你大哥身边那位贴身跟班,不知一模一样从何说起?”葛风紧蹙的眉头这才微微舒展:“那也许是我。”说是自小孤傲的性子,说完只是礼节性打了招呼,便转身踏入从外面片灰暗的教堂。李徽猷也懒得总参驻俄罗斯西北区情况头目为何会跟罗宾柴尔德家族扯上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刚刚这位古老家族二少爷的问话,让他心中腾起无数问号。这样的事情在中东已经发生过一次,而且是他的目标敌人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恰恰跟中东的极端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老三云道是京城王家遗失在外的嫡长孙,老大弓角的身份据说已经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在尝试验明正身,倒是他一直没寻到一丁点关于自己的来历和身份。刚刚那男子的话,还有中东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一个可以值得追查下去的线索呢?李徽猷的性格跟他的外形和所练的功法有着天差地别的迥异,刚烈之至,他决定的事情,除了三个兄弟外,就是天王老子也改变不了。葛风踏入教堂,脸铁青的老牧师,不由得再次皱眉:“什么事情能把你愁成这样?”老牧师微微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葛风讥讽道:“可别让你的信徒们听到,你一个堂堂的牧师,居然引用佛家的论调。”老牧师不以为意,脸上愁绪缓缓消息,平静地风道:“这一次要采购不少东西,其中有几次大物件,估计你要费些心思了。”葛风问道:“是飞机还是坦克?”老牧师摇头道:“都不是。”“那是什么?”“航母的几处关键技术构件,国内的技术还不成熟,所以……”“这个免谈,成品可以提供,但技术免谈!”二少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情报头目的要求。情报头目笑了笑道:“我这儿有一个重大的情报可以交换,你可以卖给老美,也可以卖人情给欧盟,但我要的东西,一定不能马虎。”“哦?什么样的情报这么值钱?”葛风之所以单枪匹马来这里,感兴趣的就是老家伙时不时会卖出的“人情”,这些情报对于罗宾柴尔德这样一个家族来说,只要有信息不对称,便能嗅出其中的巨大商机。
第八百零一章 初见照面
趁着人行道上人头攒动,李云道打开车门一个猫身便淹没在了人群中,等后面两辆车里的人反应过来时,黑压压的人行道上早就已经没了那张亚裔面孔的身影。
气急败坏的雅可夫冲到出租车跟前,敲了敲车窗,恶狠狠地对身后的手下说道:“给我分头去找,一定不能让他再消失,抓到他就能找到‘红狐’的下落!。”
出租车司机看他凶神恶煞的表情,连忙锁上车窗,看也不看雅可夫一眼,待绿灯亮点,一脚油门迅速融入了车流。
雅可夫气得狠狠跺脚,但也无可奈何,四下张望,但这里是圣彼得堡的市中心,人流量颇大,又接近公交站和地铁站,他们两辆车上加起来不过六七个人,想在这里拦住那只小红狐似乎无异于天方夜谭。而且,雅可夫也不想惊动圣彼得堡当地警方,有些消息上面还不想这么快就释放出去。
“瓦连卡,通知驻圣彼得堡的同事,请他们多派些人手来,这一次的事情不容小觑,我甚至怀疑莫斯科的爆炸案跟小红狐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一定有关系!”雅可夫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雅可夫身后一个精瘦的褐发小伙立刻拿出加密手机给安全局的当地分支机构打电话。
李云道站在圣彼得堡当地最高端的商场二楼,隔着玻璃窗观察着雅可夫一行人。他的记忆力很好,自己不记得曾经见过这个人,哪怕是个外国人,那就一定是没有打过照片。但在俄罗斯会盯上自己的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安全局,要么是黑手党,看样子这几个人是安全局爪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雅可夫站在车流穿梭的街旁,突然下意识地看向商场二楼,但商场使用的是玻璃幕墙,在外面并不能看清内部,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要找的人就在商场的二楼。雅可夫不动声色地在耳麦里吩咐手下形成包围圈接近商场二楼,但自己却依旧站在涅瓦大街的路旁,装作仍在四下张望寻找目标的样子。
很快,耳麦里就传来手下瓦连卡的声音:“头儿,二楼都3style_txt;找遍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雅可夫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绪后,突然恍悟道:“快,商场负二层就是地铁站,快去!”说完,不顾人行道上的红灯标志,雅可夫自己也横穿马路,一路引来无数吓得魂飞魄散的司机的怒骂诅咒。
等他们一行七人全部抵达地铁站时,才发现刚刚有一趟列车驶离站台。
“瓦连卡,你去查商场和地铁站的监控,另外通知当地的同仁,到下几个站点布控,我就不信他能逃得出这样的天罗地网。”
雅可夫的天罗地网似乎并没能找到他心中的“小红狐”,商场的监控显示,这只来自中国的小狐狸只是在二楼玻璃幕墙的位置短暂停留了片刻,而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找遍了商场和地铁的监控画面,也没能找到那个穿着藏青色羽绒大衣的中国男子。
“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息?”雅可夫站在监控室里狠狠拍着桌子。
周围的手下噤若寒蝉,雅可夫发脾气时,他们谁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站在监控屏前深吸了几口气,雅可夫再次发出指令:“让圣彼得堡的同仁重点监控当地的酒店,瓦连卡,你跟当地警方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到周边街道上的监控录相。”
安排好手下的工作,雅可夫这才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眯眼看着数十块小屏幕组成的巨大监控屏,他原本觉得小狐狸应该比老狐狸容易对付些,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可能错了,这只小狐狸似乎比那只只知道杀戮的老狐狸更狡猾,更奸诈,但雅可夫不能将这些情绪写在脸上,否则那些原本就对“红狐”心有余悸的手下更会未战先败。莫斯科大爆炸案的调查还在进行当中,估计也一两个礼拜出不了结果,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雅可夫,这一次小狐狸的出现一定跟爆炸案有联系。不过雅可夫还是觉得万分侥幸,只有爆炸核心两百米的范围内出现了小面积的核污染,看样子对方也只是想给俄罗斯官方一些警告而已,并没有在莫斯科酝酿大规模核污染的企图,但是据说克里姆林宫里的那位却因为这件事情暴跳如雷。雅可夫觉得很奇怪,贩卖废旧弹头的项目,上面说是拿到了总统阁下的手书,可是为何他觉得那位同样出身kgb的总统阁下对此事一无所知呢?其实打心眼里,雅可夫对于贩卖弹头这样的事情并不认可,而且内心深处他甚至是反感和和唾弃这种事情的——将弹头卖给中东,谁知道会不会最后落在车臣武装份子的手里?俄罗斯为了车臣而牺牲的人还不够多吗?
雅可夫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也懒得跟商场闻讯而来的保安队长多费口舌,走出商场,深吸了大街上混杂着汽油味的冰冷空气,他才算稍稍平复了心绪。
突然,雅可夫浑身上下不寒而栗,咬牙想转身时,便感到后腰被硬物抵住,而后听到身后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声,用的是英文:“别动。”
不用回头,雅可夫也知道身后是那只小狐狸,一时间,愤怒,恐惧,羞辱……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就仿佛上个世纪那在远东边境遭遇那只老狐狸的幸存者一般。
“为什么要盯着我不放?”李云道用的是英文。
雅可夫却用不熟练的中文回答道:“你说为什么?”
“我来贵国是旅行,您这么穷追不舍的,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李云道见他听得懂中文,便换作国语说道。
雅可夫冷笑:“旅行?你敢说莫斯科市中心皇家酒店的两具尸体跟你没关系?”
李云道笑了笑道:“谁让他们大白天的从阳台爬进我房间,自卫总不会有错吧?”
雅可夫平定心神道:“自卫?自卫会在莫斯科差点儿引爆核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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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二章 交锋与重逢
涅瓦大街旁,一中一俄两名男子勾肩搭背,任谁是一起喝过伏特加的好兄弟,可是谁又想象得到,后腰被硬物抵住的雅可夫但凡有机会就会将身后的亚裔男子格杀于当场。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奇耻大辱!堂堂联邦安全局的反间谍部门的头号行动组长居然在自己的国土上被人抵腰相要挟。李云道笑了笑道:“既然你认定莫斯科的事情跟我有关系,我就是否认你也不会相信。”雅可夫冷笑:“这里俄罗斯的领土,每一个有俄罗斯国家安全有威胁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李云道不置可否道:“如果你想让你的手下死伤殆尽,那就发疯地跟着我吧。这一次饶你一命,权当是我对你恪尽职守的尊重。”雅可夫气得满脸通红,但人在屋檐下却也不得不低头,不过幸好还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果然是‘红狐’的儿子,有你老子当年的三分风采!”李云道徒然皱眉,对于白眼儿狼在远东边境的所做所为,他也只是有所耳闻,大量的细节都是军中的秘密档案,老王家估计也只有那位仙逝的老爷子才对此一清二楚。“红狐”是白眼儿狼李抗美在军中的行动代号,罗斯人早就破译了中**方的机密。见李云道沉默不语,雅可夫眯眼发狠道:“带句话给你们家的老狐狸,只要他再敢踏上我大俄罗斯的帝土,老账新账必定同时讨还!”雅可夫不知道自己发狠的言语那个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容的青年有没有听到,等到回过神转身时,才发现身后的威胁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雅可夫气急败坏地将手上的鹿皮手套狠狠摔在地上,大声的怒骂在寒冷里的空气里腾起阵阵水雾,来往的行人纷纷耸肩,俄罗斯本就不缺少大白天酗酒的醉鬼。雅可夫刚刚耍了个心眼,借着隐藏的耳麦将他与李云道的对话传了出去,早已经追去地铁站和公交站的手下顿时大骇,立刻组队回援,到达现场时只雅可夫暴跳如雷地在路旁骂街。李云道步行穿过两个街区,打了一辆出租车,再次回到冬宫的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小萝莉上完课便寻不到李云道的踪影,细问之下才知道那坏蛋早已经打车离开,气得她直拍打怀中最心爱的小熊玩偶:“坏蛋,说好的等我下课……”九小姐正拿玩偶撒气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乐呵呵的声音。“谁惹得我家小九这么生气,告诉我,我一定把他做成蜡人放在阿尔卑斯山脚的蜡人馆里!”也许只有面对家中这个毫无心机的小九时,他才能笑得如此真诚。九小姐拎着小熊玩偶徒然转身,顿时笑得眼如弯月,如炮弹般跳入青年的怀中,撒娇道:“二哥,你怎么会来圣彼得堡?”葛风揉了揉家中唯一一个稚妹的脑袋笑道:“有笔生意要谈,正好路过,听说你跟着米歇尔博士来了这里,还不得来?不然等你知道二哥路过也不来,等回了阿尔卑斯山,又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妖蛾子来整你二哥我了!”“嘻嘻!怎么会,二哥最疼小九了,小九怎么会欺负二哥?”九小姐撒娇般地捧着二公子的脸,心中开心,刚刚李大刁民不辞而别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二哥二哥,米歇尔老师说等过了明年,我就可以不用再跟着她飞来飞去了,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嘻嘻……”小丫头眼珠子骨溜溜地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哦?我们家九小姐要请我帮忙?”二公子家伙转动的眼珠子,顿时头如斗大,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家中,任谁九这副模样,都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九小姐凑到二公子耳边耳语了数句,二公子先是愣了愣,而后一脸了然的表情:“就这点事?”九小姐点头:“就这点事!”“没问题,二哥肯定帮你把事情办成!”二公子笑着捏了捏小家伙的脑蛋,“这几年欧美市场一直在萎缩,就算你不说,我估计老大也要着力开发东亚市场了。”九小姐翻了个白眼道:“大哥做的是家族生意,小九是自己的生意!”二公子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知道知道,我的小天使,你才多大,就开始为自己攒嫁妆了?”小九害羞地将小脸埋进二公子的肩膀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兄妹俩的温馨天伦:“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听到那人的声音,九小姐立刻从二哥的怀里挣脱开来,几乎是尖叫着冲进李云道的怀中:“坏蛋坏蛋,我还以为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呢!”李云道蹲下身,笑道:“本来倒是真要走了,不过碰到了些麻烦,想走也走不了了。”九小姐亲昵地刮了刮李云道的鼻子:“说话不算数,小心变长鼻子!”李云道笑道:“我又不是匹诺曹,怎么会变长鼻子?”“哼,说话不算数,就会变长鼻子!哼!”小家伙哼哼唧唧地威胁着李云道,直到李云道起身,冲那位打过一次照面的二公子点头微笑。“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李云道微笑道,说实话,他并不想跟这个古老的神秘家族扯上太大的关系。二公子葛风也点了点头,但似乎对小九跟李云道如此亲昵的关系感到有些诧异:“小九自小缺少关怀,脾气古怪,想不到倒是跟你真的颇为投缘。”李云道很自然抱着公主般的小姑娘笑道:“我这人本就有孩子缘,家里还有个小喇嘛和小道姑,比克莱尔大不了几岁……”“克莱尔?”葛风有些不解。李云道笑道:“一时口快,叫习惯了她这个名字,一时间很难改了!”李云道怀中的九小姐却哼哼道:“二哥,干脆帮我把名字就改成叫克莱尔吧?”葛风大惊失色:“万万不成!罗宾柴尔德家族人人以葛姓为名,这是祖训,不得篡改!”
第八百零三章 回国
罗宾柴尔德家族的九小姐出行在外,保镖保姆厨师一应俱全,据说出身英国皇家的厨师在餐饮界也算是享誉全球,只是在昆仑山吃惯了冰糖烤熊掌的李大刁民并没能从那块六成熟的精致牛扒上吃到太多的滋味,据九小姐葛瑞自己说,这些牛肉均空运自家族在新西兰的牧场,只供应家族内部成员,从不对外开放。 那位很少言笑的二公子葛风倒是从头至尾地彬彬有礼,无论言吐还是见识均在李云道见过的人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优异的贵族修养如此可窥一斑。管家将甜点送上餐桌的时候,李云道才好奇问眼前的两兄妹,明明你们只有兄妹三人,为什么小家伙是九小姐?兄妹俩相识而笑,葛风宠溺地揉了揉小九的小脑袋说道,因为我们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只算上代家主的嫡亲子孙,这一辈里还有不少人,按年龄她排行第九。李云道恍然,正欲说话,却管缓缓走到葛风身后,轻声耳语数句。如剑般飞扬的眉毛微皱,葛风淡淡道,告诉他们,如果再不撤走,我会把欧盟供应给乌克兰的天然气价格再下降两个百分点。老管家轻声应下,歉意地冲九小姐和李云道欠了欠身子,这才悄然退去。“出什么事了?”李云道有些预感,但还不敢肯定。“没关系,你是小九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们罗宾柴尔德家族的朋友!”二公子淡笑着举起酒杯,“我正好要派一队谈判小组赴贵国首都商谈合作事项,反正也是家里的飞机,如果李先生不嫌弃,不如就搭我家的飞机回国,今后与贵国的合作,还需要李先生多多牵线搭桥!”李云道终于知道罗宾柴尔德这一个神秘的家族如何能在强雄此起彼伏的欧洲绵延数千年而不坠落,但这手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而且还不让你有任何一丁点尴尬的手腕,就不是一个普普通通家庭出身的孩子可以比拟的。“那就叨扰了!”李云道也笑着举杯。小九歪着脑袋乐呵呵地云道,眨着那对睫毛很长的大眼睛说道:“米歇尔老师的课我还要再上大半个月,到时候如果有时间,我就去中国我很想见识见识你一直说的那个小和尚……”李云道笑道:“你来中国,我肯定扫榻以待,就是这回一定要多带几个保镖,可千万别出像上次的那档子事情了。”小九像成年人一般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争来争去,到底争些什么。”葛风轻轻挼了挼小家伙脑门上的碎发,说道:“二哥还没出手,大哥已经把那边处理妥当了,所以危机暂时可以解除了。”小九听到这个消息,并不高兴,只是鼓了鼓腮帮,犹豫了一下后,才道:“那……那三哥……”葛风笑了笑:“活着呢,你放心好了!”小九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小时候,三哥其实对我也挺好的,我的那只草泥马就是三哥送的。”葛风没有说话,活着这个词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够了,但对于罗宾柴尔德家族的人来说,有时候,仅仅是活着的话,或许比死还要难受。二公子葛风走了,走得毫不拖泥带水,走之前还顺便解决了冬宫外的安全局爪牙。次日,李云道四人混在罗宾柴尔德家族的商务谈判小组里登上了飞往北京的私人飞机,小萝莉穿着火红的狐裘蹦跳着冲李云道挥手,隔着飞机上的玻璃窗他听不见小家伙到底在呼喊些什么,飞机起飞的那一刹那,他却在机场的围栏外模模糊糊一张不算得熟悉的面孔。雅可夫恨恨地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眯眼架冲入蓝天的空客私人飞机。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红狐的儿子居然会跟那个富可敌国的家族扯上关系。别人不知道罗宾柴尔德家族的背景,他却是一清二楚的。说它富可敌国,那还算是轻描淡写,那是一个据说拥有50万亿美元财富的家族,要知道,整个俄罗斯2010年的GDP才只有1.5万亿美元,而且这样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跟美国,俄罗斯,中国,欧盟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比如昨晚那个清秀的公子哥只是提了提将自然气价格下调两个百分点,就把莫斯科的那些老爷们惊得一夜没睡好,顺带着雅可夫也被局里的上司批得狗血淋头——没事干嘛要去招惹那只庞然大物?你不想发财那也别挡在大家的发财路上!雅可夫从档案袋里取出那份语焉不详的资料,从那个青年在莫斯科露面,一直到现在,他都未能在这几张资料表上填补上剩余的空缺,如今还眼睁睁地了飞往南方母国的飞机,这些资料留着还有什么用呢?这一次的黑锅他是背定了!雅可夫掏出打火机,将原本就不算详细的资料烧得一干二净。望着被冷风吹进路边脏雪堆的纸灰,雅可夫狠狠咬了咬牙,突然他有些怀念父亲口中的KGB,那个一切都以国家安全为首要前提的强势国家机器,如今的安全局,说到底也只是那些资本财阀们手中的玩物工具而已。顾小西最近很忙,不但要忙学业,还要忙着照顾嫂子,下课铃一响,她就冲出了教室,直接冲往不远处的一座古朴教学楼。小腹微隆的女子轻声地宣布,今天的课业就到这里,下周大家别忘了交读书心得。上课的只有十余人,均是她那位放羊般教育学生的导师去年刚刚收的硕士研究生,原先这些天之骄子还对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能不能教好他们存在一定的质疑,但是现在,剩下的只有钦佩和仰慕,只是他们一定都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摘得了桃夭老师这枝北大校园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鲜花,而且居然还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先上船又买票,家毫不掩饰自己微隆的小腹,众多曾经幻想夺得芳心的牲口们心中均流血不止。
第八百零四章 妹妹眼里的哥哥
怀孕后再次将齐肩长发修剪成清秀学生样的女子动静平缓地收拾着讲台上的讲义,离开教室的每一位学子都会微笑着说声“老师再见”,而后目光会不约而同地落在她微微突起的小腹上面。 ( . . )他们不知道究竟是谁采拮了这朵北大校园内如同众人精神白莲般的女子,也不知道究竟那个人有什么样的魅力,竟让这样的奇女子愿意冒着千夫所指的风险未婚先育。每个跟她说再见的人,她都会微笑注视着对方,微微点头,老师今年带的硕士研究生本就不多,这些比自己小不了太多的年轻人,她几乎个个都能叫出名字,她甚至发现班上居然还有两名学生比她的年纪还要大。不过中国历来有达者为师的传统,而且似乎也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这位能在北大以最快速度读完本硕课程的女子是否有为人师的资格,如果不是怀孕,她授课的班上会多出不少慕名而来的陌生面孔,有本院的,本校的,甚至还有清华人大仍至北师的。但从自她怀了孕以后,就更加好静了,跟学生们约法三章后,这才有了这处古朴教学楼的安静教学氛围。学生们都走了,讲台上厚厚的一沓讲义也收拾好了,这时走廊的木地板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以她的听力,单听脚步声她便知道是谁来了。果然,片刻后,虚掩的教室门被人轻轻推开,伸进一个扎着马尾的脑袋,室里空荡荡,这才“嘻嘻”一声,大摇大摆地推门进来:“嫂子,我妈今天炖了乌鸡汤,大姨前些日子托人买的燕窝也到了!”她习惯性地轻撩耳边的碎发,却发现已经告别了好不容易留好的长发,蹦跳跳的顾小西,微笑道:“再这么吃下去,到时候孩子太大了,不容易顺产。前些天去体检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吗?医生说要控制营养的摄入。”顾小西吐了吐舌头:“嘻嘻,嫂子,你怀孕,连带着我也有口福了!你都不知道,从小到大,我都没吃这么丰盛过!”老王家治家严谨,老爷子在世时生活作风简朴,一家人也都是从苦日子里折腾出来的,所以也没有那些王候之家的奢靡作风,除了逢年过节饭桌上会相对丰盛一点,其余的时候,家中用餐都俭朴得让人咋舌。蔡家女子伸出如葱白般的修长食指点了点身边小姑子的额头,笑道:“也就只有小北在的时候,你的伙食会好一点!”顾小西点头笑道:“尤其是我哥投资了饭店后,有事没事我就去蹭两口,后来居然吃胖了,加上他跟大嫂子也去了厦门,我就不去他那儿了,正好减肥!对了,这几天有我哥的消息没?”蔡桃夭下意识地轻轻抚了抚小腹,浅浅一笑:“这个坏家伙,估计早就忙得把我们娘儿俩扔到脑后去了!”顾小西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怎么会?云道哥最是情深义重了,这一点比王小北那个花花肠子好多了!”为了烘托李云道的高大,小妮子把自己的亲哥哥都埋汰了。蔡桃夭笑了笑,说道:“你疯妞儿姐前两天来电话,说让我搬到香港去住。”“啊?”顾小西心中一紧,云道哥的娥皇女英把戏能不能搭台唱起来,她可没有十足的把握。无论是面前这个大智若妖的蔡家大菩萨,或者是那个如今赖在香港不肯回美国的阮家大疯妞,都是一口喷嚏能喷死一排京城大纨绔的主,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哪轮得到她一个小丫头多嘴多舌。顾小西自顾自地傻笑:“那您就去呗,反正我哥离调回来还要些日子。不过我妈他们说了,生孩子的时候,还是得回北京来,老王家的嫡长孙,可不得在大院里头呱呱坠地!”蔡桃夭伸手轻轻捏了捏顾小西光滑得如同牛奶丝绸般的脸蛋:“就知道你会活稀泥!小丫头,我可听说学校里头打你主意的小家伙不在少数,有没有中意的?嫂子给你牵牵线?”顾小西蹭一下跳坐在讲台对面的课桌上,晃荡着两条黑白斑马纹丝袜包裹下的修长小腿,满脸不在乎地说道:“我可不喜欢他们这些,都太幼稚了!就算不幼稚的,也读书把脑袋读傻了!”蔡桃夭小心地将上腹靠在讲台的隔板上,微笑望着眼前的老王家的掌上明珠——别人不知道,但她却一清二楚,老王家第三代里头,真正遗传了老爷子的无上聪慧的,只有李云道和眼前的顾小西两人而已。“哎哟,们的顾大小姐已经有人选了?不幼稚,脑袋不傻,望眼整个北京,符合这个要求的年轻人,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啊!”蔡桃夭竖起左手,开始掰手指头。听了几个名字,顾小西将小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言语中对这些被视为未来中国栋梁之臣的年轻人不屑一顾,寥寥几字的点评中几乎都是一针见血。不是体胖如猪有损官威,就是心胸狭窄不成大气,又或者是眼高手低太过胭脂气,总之几根葱玉般的手指掰下来后,无一能入得顾大小姐的法眼。“怎么?人才济济的泱泱大国就没一个能入得了你眼的青年才俊?”蔡桃夭笑望着她。顾小西伸手做出一个三的手势:“嫂子,您还漏算了三个人!”蔡桃夭如此聪明的女子,哪能不知道这小妮子说的是谁,当下笑道:“你哥就算了,现在不是封建社会,表亲在三代血亲内,如此结合的话,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顾小西翻了个大白眼道:“也就您跟疯妞儿姐把我哥当成个宝贝似的,我就不明白,我哥虽然才高八斗,长相还算不错,又写得一手好字,下得一手好棋,画得一手好画,读了小半辈子的书,此外,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蔡桃夭笑得连连摇头:“你这是在夸你的哥哥,还是在损他?”
第八百零五章 儿子的心跳
坐在第一排课桌上晃悠着修长小腿的顾小西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嫂子,高阿姨和蔡伯伯现在什么态度?”顾小西原先跟蔡家几个小辈的关系都还算不错,可是最近却也不敢跑去老蔡家瞎晃悠,谁知道老蔡家对蔡桃夭突然就大了肚子这件事是不是憋着一肚子火气,蔡桃夭是自家闺女,而且在老爷子心里头永远是拔得头彩的,自然打不得骂不得,但自个儿作为始作俑者的老王家的一份子,她可不想上赶着跑去老蔡家自找不痛快。 蔡桃夭笑了笑:“我妈那儿好说,她事情多,忙起来自然也就忘了跟我生气,我爸那边还憋着气呢,最近五大战区正式划分结束,他一下子就闲了下来,有点儿不痛快也是正常的!”顾小西嘻嘻笑道:“关键还是要家老祖宗的态度。”蔡桃夭习惯必地轻轻抚了抚微隆的小腹,微笑道:“他老人家那边还是等云道自己回来去解释吧,反正现在云道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快超过我爸妈了。”顾小西大眼睛瞪得浑圆:“真的假的?我哥有这么厉害?我咋没发现呢?”小妮子有些挫败地噘了噘嘴,“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家云道哥跟四九城里头的那些纨绔败类比起来,可是要优秀上太多了!”一身素衣的蔡家女子莞尔一笑,似乎默认了顾小西对于李云道的夸奖,却听顾小西轻叹了口气道:“听说我哥在俄罗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连总参都派人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素衣女子的秀眉隐隐微蹙,而后笑了笑,道:“他这个人明明把情义什么都重,却偏偏嘴上永不承认。这次是为了去救他那个姓何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顾小西道:“我昨天听我爸妈悄悄在讨论,好像过完年就要把云道哥从香港调回来。”蔡桃夭摇了摇头道:“香港的事情还没有办妥,估计他是万万不肯回来的。”“可是嫂子你这儿肚子越来越大了,跟我哥总这样异地相隔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顾小西急道。蔡桃夭笑道:“生孩子嘛,女人总是要经历的。而且,我不是把你疯妞儿姐派去香港盯着他了嘛!”顾小西点头:“我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得拒绝,弄得一个明明很专一的人像个花心大萝卜似的!”蔡桃夭摇头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云道这样的人,必然不是我一人可以独享的。”顾小西做了个鬼脸:“我哥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娶嫂子你这样的女子!”蔡桃夭笑道:“其实我觉得还是我更幸运些,能碰到你云道哥这样的人。”顾小西有些不解,却也不想追问,想了想,又偷偷道:“嫂子,我跟你说,那个大明星齐褒姒,你可得防着点!虽然她是我的偶像,但是想做我嫂子,还欠些火候!”蔡桃夭抚着小腹笑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喜欢的话,有种就娶回来,只要她齐媛有胆量进老王家的门,我这个当姐姐的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顾小西翘起大拇指,嘻嘻笑道:“还是嫂子大度!”蔡桃夭白了她一眼,道:“你是来给你哥探路吧?”顾小西嘿嘿笑着打着哈哈:“哪能啊?嫂子,我可是明明白白站在你这头的!你要是不同意,赶明儿我哥带姓齐的回来,我第一个跳出来投反对票!”蔡桃夭被小妮子可爱的模样逗笑了,笑着说道:“现在老王家最愁的就是开枝散叶的人丁问题,齐大明星如果干瘪着肚子进门,没准援朝姑姑就得第一个投反对票,可是如果人家跟我似的,估摸着不光你妈,就连你大姨那么有原则的人,也要投赞成票了。”顾小西两只大眼睛瞪得浑圆:“嫂子,你还真别说,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极大!前两天我妈还在唉声叹气地说什么老王家人丁越来越少,有点儿什么事情都得靠老爷子原先的旧部门生,就指望着云道哥这儿能生上个十个八个的就好了。当时我就问我妈了,十个八个?那不得把咱桃夭嫂子生趴下’你知道我妈说啥不?她说,给老王家开枝散叶的任务,可不能都压在夭夭那小姑娘的身上,疯妞儿,还有那齐褒姒,都可以的嘛!”蔡桃夭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望着教室的窗外,不知何时,窗外竟已飘起了鹅毛大雪,短短几息间,门外草地上已经一层薄薄的白雪。她默默地将讲义按照顺序放进那个不新不旧的军绿色帆布包里,抬头时,却室门前站着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张精致得无法挑剔的脸上,就算是怀孕,也没有让她的脸上出现一丁点的赘肉,相反,因为怀孕的缘故,此时眼前的女子竟要比他从前见过的任何一刻都要来得妩媚动人。“回来了?”她轻启朱唇,笑意如同门外雪中盛放的腊梅。他点了点头,目光最后还是落在她下意识用手覆盖着的小腹上,那处微隆。这种感觉奇妙无比,就仿佛自己有了另一个分身,有了血脉的延续,有了情感的依托——就在那处微隆的小腹中。他缓缓走到蔡桃夭的面前,极小心翼翼地给了她一个拥抱。他的肩头还落着未曾融化的白雪,甚至眉毛上还有雪珠,但带着轻香的温暖身体拥入怀中,那些风里来雨里去的出生入死,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值得了。“谢谢!”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声。一声谢谢,竟让她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他缓缓蹲下身子,像孩子一般动作轻柔地将一侧的脸颊贴在她的小腹上,面色激动。“傻瓜!”她微笑柔声说道,“现在哪能听得到啊!”他固执地摇头:“能,我儿子的心跳,当老子的怎么可能听不到!”
第八百零六章 关于脸皮
李云道回北京,这对老王家来说是件大事情,就连最近办大案的王抗日也闻风参加了一次家宴。 老爷子走后,方如山和顾炎然两位如今算得上是王家的顶梁柱,方如山去了墨尔本参加城市高峰会,顾炎然则亲赴广州调研南方三省的海关工作,但知道王家长孙从莫斯科安然回国,不约而同地打来了问候电话,尤其是深知其中利害的顾炎然,更是褒奖颇多外还不忘嘱咐李云道要注意安全。方家两位大小姐方圆与方润如今也算是认可了李云道这个大表哥,尤其是李大刁民身边坐着那位小腹微隆的京城奇女子,单单这一点,就由不得这两个向来眼高于顶的四九城千金任性放肆。有了李云道的刻意的插科打诨,加上顾小西的鬼灵精怪,一顿家安宴从头到尾倒也和和美美。倒是一直住在王家的十力和张小蛮两个孩子除了见到李云道那刻情绪高涨外,其余时间均一脸淡然。饭后,李云道牵着蔡桃夭的手,两人缓缓踱步到后院。夜空静寂,腊梅覆雪,院中只听到两人轻悠的脚步声。李云道眼书房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如今书房的门紧闭,院中更是静谧得可怕,就连伺候了老爷子大半辈子的白熊老将也搬出了这座寄托了太多回忆的四合院。“爷爷大半辈子都在革命,虽然三落三起,但晚年安详,又寻得你这个嫡孙回归,就算是走也走得安心。”蔡桃夭也望向书房,那位鹤发慈祥的老人仿佛还坐在棋桌旁微笑颌首。李云道点头,缓缓转身,蹲下身子,将面颊贴在女子的小腹上,喃喃道:“如果老爷子还在,这会儿就是抢也要把你这个孙媳妇抢到王家来。”蔡家女子心疼地搂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在她面前用秦腔唱吭太祖诗词的男子:“三儿,小家伙在动呢,它知道你这个当父亲的回来了。”李云道昂头详微笑的女子,她将碎发拢到耳后。“对不起,这个时候,我本该好好地陪在你的身边,陪着小家伙的每一天的成长……”面容精致的蔡家女子却微笑摇头道:“桃夭也是军人出身,自然分得清轻重。莫斯科的事情,不简单吧?”李云道知道很多事情瞒不过眼前如此聪慧的女子,但也只是摇摇头,故作轻松地笑道:“还行,二哥这回也去了。你知道的,我家那两个武夫,有他们其中一个出马,这世上鲜有办不成的事情。”蔡桃夭道:“善游者溺,善骑者堕。三儿,你读的书肯定比我要多,这个道理我相信你不会不懂。”李云道缓缓起身,下意识地望向黑暗的夜空,良久才道:“十力跟你说的?”蔡家女子轻轻靠着这个在自己接下来的生命中会扮演一个极重要角色的男人的肩头:“还用小师父说吗?你身上的血腥味,连我都闻得出来,还有你的眼神,吃饭的时候,圆圆不就提了一句齐褒姒唱歌挺好听,你那眼神都要吃人了!”李云道苦笑,转身将女子拥入怀中,轻声道:“下山时,大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少造杀孽,我当时琢磨着老家伙是不是拿我手无缚鸡之力的现实来开涮,现在想想……唉,大师父也是用心良苦。”“对了!”蔡桃夭提起一只小臂,晃了晃手腕上的古旧的念珠,“大师父来过,送了我一串念珠,之后来家里把老末带走了。”“啊?”李云道有些吃惊,老喇嘛噶嘛拔希在如今的宗教界地位首屈一指,京城如今站在这个国家金字塔尖的不少家族都跟他或多或少有些交集,他这样跑来北京,被有心人知晓了,指不定又是一桩通天的大事。“别急!”蔡桃夭笑了笑,指着老爷子晚年大半时间居住的书房道,“黄裳的爷爷跟大师父是老交情,所以老人家只呆了两天,其中一晚住在这间书房,另一晚在孔家。”李云道松了口气:“怪不得刚刚十力的时候,欲言又止。”蔡桃夭表情颇怪地说道:“小师父这回可被大师父罚得不轻,单手心就打了不下数百下,罚抄的经书估计没有一两年是抄不完的。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大师父倒是对小蛮那妮子喜欢得紧,连去孔家住的那晚,都带着小丫头。”李云道想了想,笑道:“这下江西那座天师山起码要香火兴盛二十载了。”蔡桃夭嗔怪地拍了李云道一下道:“说起来小丫头也是天师真传,是不是真像传闻里说的那般道术强悍我不太清楚,但小妮子对你的小心思,我可是清二楚!”李云道苦笑:“这哪儿跟哪儿啊?你要是拿疯妞儿跟我发难,我倒是无话可说,可小蛮那是完全是个孩子,命理这东西是两个小家伙的强项,但我一直相信,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蔡桃夭给了某人一记白眼道:“疯妞儿可是你自己提起的!”李云道哭笑不得,绕了半天,还是绕进了蔡家大菩萨设计的圈套。“疯妞儿前些天给我来电话了,让我去香港生孩子。”“那就跟我一起去啊!”李云道故意装作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其实在香港的时候,阮钰早就跟李云道商量好了。蔡桃夭在某人腰肋间的嫩肉上轻轻拧了一记,某刁民龇牙咧嘴。“疯妞儿的肚子有动静了吗?”蔡桃夭盯着李云道的双眼,一刻都不放松。李大刁民被些发毛,嘻嘻笑着挠脑袋:“这……我临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蔡家女子伸出葱白般的玉指,戳了戳了某人的脑袋,叹气道:“我和疯妞儿,在京城里都是这般骄傲的女子,怎么就都不约而同地着了你的道呢?”某刁民小心翼翼地陪笑道:“那是因为我脸色太厚了,蒋青天,朱梓校,他俩脸皮加起来,也抵不上我一个厚!”蔡家女子却嫣然一笑:“昔日有胯下之辱,后有小不忍则乱大谋。脸皮这桩事,厚一些也无可厚非,我和疯妞儿从来都不指望自家的夫君是个动辄力拔山河的莽汉或者顶天立地的君子……”说着,她低头轻轻望着再次蹲下身子,用面颊贴着她小腹的一脸怡然自得的男子,轻声道:“谁又知道,能怀着你的骨肉,对我来说,又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第八百零七章 面西念经
世事终究是聚少离多,否则哪来那些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千古佳话。±,抵京时已经接近年关,香港那边早已由高层出面延长了假期,李云道本打算过了年再回香港,却没料到刚刚合眼,香港那边就来了电话。怕吵到正处于养胎状态的蔡桃夭,李云道披上外衣走到院子里接通了电话,仲伟新的声音急促里带着些许恐惧。
“sir,本来上头不让我打搅您休假,可是眼看要出大事情了,万不得已才……”
李云道打断他的话道:“出什么事了?”
仲伟新在电话中将香港的局势清楚地陈述了一遍,李云道只说了一句“我争取明天一早回来”便挂了电话。
深夜,雪霁。刚刚出来得匆忙,李云道这才发现如同铺了一层白绒毯的院子里唯独只有自己刚刚留下的一串脚印,除此以外,白雪覆盖着的院子洁净得如同披了新装。李云道轻轻叹了口气,苦笑摇头,昂首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夜空,轻叹一口气,带着体温的雾气很快在昏黄的院灯下消弭殆尽。
香港出现的乱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愈的了,这里面有历史因素,也有现实桎梏,但说到底还是人心,尤其是被有心人利用过的人心。
人心叵测!
这一次的乱局里,傅家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李云道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傅家如果还不趁机混水摸鱼,就枉费了傅九彪这些年在香港的精心布局。
对于傅九彪,李云道并不是很担心,甚至一个傅家,李云道都没有觉得会真的对香港的局势产生多大的影响。真正让他觉得忌惮的是隐藏在傅氏背后那个神秘组织,李云道甚至隐隐觉得这一次香港如果真的出现什么问题,最大的收益者一定是那个隐藏在巨大阴影中的神秘组织。敌暗我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香港小半年只摸到神秘组织些许头绪的李云道有些头疼,他根本弄不清这是怎样的一个组织,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图钱还是图权?如果是前者,或许还好办,但是如果是后者,那就由不得李云道不小心提防了——除了傅九彪之外,那个神秘的组织到底渗透进了哪些地方,这一点他完全无从得知。
再过几天就是农历新年,这是自己下山后的第六个农历年。在山上破庙前晒太阳的时候,李云道经常会思考关于人从哪儿来、往哪儿去的终极哲学命题,佛家讲求修来世,道家讲究求飞升,哪怕在破庙里读了万卷书抄了千次经,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真的能修得下一世超脱轮回。所以李云道急迫地想下山,现在想想下山那会儿心境,大致与“将军未挂封候印,腰间常悬带血刀”的心境大致相同,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又有几个不想建功立业的孬种?
只是到如今,李云道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死亡这东西放在字面上只是干巴巴的两个人,但真正血淋淋的尸体放在自己眼前时,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身后响起“嗞嗞”的轻微踏雪声,李云道回头,看到那个大雪天披着僧袍露出小半个肩膀的小喇嘛,手中转经桶嗞啦一声,一遍大日经终了。
“被大师父罚了?”李云道蹲下身子,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被大师父折梅枝打手心一百二十一下。”十力嘉措嘟嘴道。
“为什么是一百二十一下?”李云道不解。
“大师父说,观音马头金刚嗔怒,降魔除障一百二十一。”十力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比划着一百二十一的数字。
李云道愕然,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从下山到大师父来,因我刚死的,已经有一百二十一人?”
十力低头拨弄着手中在微光下反而更亮的佛珠,没有说话。
李云道倒是自己“咦”了一声:“老家伙这回倒是挺大方,看家的法器都舍得送人了?”
十力突然抬头道:“大师父带走了老末。”
“我知道。就是可怜了老末,好不容易能过上有酒喝有肉吃的日子,跟着老家伙做牛做马,下回见到又不知道要瘦成什么样子了。”李云道自小搂着老驴的脖子长大,自然对老末感情深厚。
十力却摇头道:“大师父让我带话给你。”
“啊?”李云道微微一愣,而后失笑道,“老家伙倒是没忘了我这个不肖弟子啊!”
十力深吸了口气,悠悠道:“大师父说,‘念了一辈子佛,临了连个小娃娃的命数都看不透,罢了罢了,你告诉他,好自为之,另外,老末我带走了,将来有时间有闲钱,让他回山上把破庙修一修,也算桩功德不是!’”
李云道脸上的表情先是阴晴不定,而后猛地抓住十力的双臂:“大师父说他去了哪儿吗?”
十力摇头。
李云道颓丧地跌坐在雪地里,呆呆望着夜空,良久才喃喃道:“老家伙啊,你这是要我尝尝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滋味……”
十力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帮李云道擦去两行清泪,轻声道:“大师父肉身便已成佛,这次大限已止,超脱轮回,又有何不好呢?”
李云道瞪了他一眼道:“到底是喇嘛还是和尚?”
十力道:“大师父说,无论大乘小乘,终究是修的那颗佛心,其余的都是殊途同归而已。”
李云道站起身,轻叹了口气。老喇嘛在世人眼中早就是活神仙的代名词,活了这么些年,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救了多少性命,修了多少善缘,加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级的浮屠了。李云道一直想不明白,他明明是藏教噶举派的大喇嘛,为何还要念那些净土宗的佛经,而且对李云道坐在佛堂里读道家名典也从来不苛刻指责,此刻想来,应该与海纳百川是一个道理吧。
是夜,李云道与十力嘉措面西而立,口诵《解脱庄严宝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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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谢尔盖的义无反顾
莫斯科黑手党谢尔盖家族的那位千金小姐因病不幸罹难,这在莫斯科地下世界引起的震动完全不亚于前段日子的那次伪核弹事件。 ( . . )阿芙罗拉小姐以刁蛮任性心狠手辣而闻名于莫斯科地下世界和名媛圈,谁也料想不到这位黑道千金居然会如今香消玉损。谢尔盖按照西伯利亚老家的风俗办完了女儿的葬礼,独自一人走下僻静深幽的酒窖,柜上的标签,径直取了一支价值不菲的白葡萄酒打开,也不用酒杯,直接拿着酒瓶灌了几口,似乎觉得不过瘾,恨恨地将一瓶价值超过十万美金的酒摔碎在墙上,又习惯性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银制的精美酒壶,酒壶上的花纹雕工细致而柔美,酒壶里却是点火即燃的烈酒。这位无论在莫斯科地上世界还是地下世界都算得上是呼风唤雨的黑道巨擘连灌了自己数口烈酒,才硬生生压下那近乎冲天的怒气。直到喝完最后一口烈度的伏特加,他仍旧觉得胸口憋气,恨恨将那只平时视作心爱玩物的酒壶砸在巨大的黑曜石地面上,这才觉得稍稍平复了些许情绪。他是黑手党党魁,但却是一个极虔诚的东正教教徒,此时此刻,从未有过一种无力感侵袭着他的整个身心,让这个早就双鬓斑白的老人觉得这一次自己真的要被上帝抛弃了。他与发妻只有一子一女,独子小谢尔盖英年早逝,如今那个从青春期就开始叛逆的女儿居然就这样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地离开了莫斯科,甚至离开了俄罗斯。以他与俄罗斯的国家情报机关的关系,并不难查到阿芙罗拉的下落,那个提议派杀手将阿芙罗拉裁决于异国的家伙已经被他下令除去,这会儿那个面目可憎的混蛋应该已经沉尸在伏尔加河的深处。他在冰冷的酒窖地面上坐了许久,这才缓缓起身,走向酒窖深处,行至一处酒柜前,转动头顶上方格子里的瓶身,酒柜竟自动打开,原本混暗的酒窖顿时敞亮了起来,就连温度也高了些许——酒柜的后方居然是一处面积颇大的密室。密室的沙发上竟坐着一个面容瘦削的中年男子,壁炉燃烧的火焰倒印在他的脸上,哪怕就是坐着,也会让人觉得他就如同一把浑身烈火的利剑。听到脚步声,原本用两根指头撑着额头作思考状的中年男子微微抬头,却没有睁眼,只是淡淡说了句:“坐下聊。”谢尔盖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但从始至终,没有露出过半点往常的居傲神情——在整个俄罗斯,能让谢尔盖心有余悸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位,而且眼前这位甚至时不时会让谢尔盖生出难得一见的恐惧。“你这个父亲当得太不称职了!”微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言语间带着一丝圣彼得堡的口音,但嗓音混厚,中气十足,就如同他在一亿四千万俄罗斯民众面前演讲的那般铿锵有力。谢尔盖长长地嘘了口气:“你说得有道理,可惜阿芙罗拉不是卡莎,也不是玛佳,唉……”中年男子竟然也叹了口气:“孩子的世界,我们这些老头子永远都不会懂,我和德米拉分开的时候,那两个都快三十岁的孩子也一样没法理解……”谢尔盖顺手取来一支烈酒,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中年男子,道:“历史能记住的,永远都不是伟人的家庭生活,而是他对于国家和民族的贡献。”中年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一如既往地犀利:“功过是非,还是留给大学里的历史学究着去评判吧!只要我没觉得愧对国家和民族就足够了,其它的,暂时都不重要!”谢尔盖取杯轻轻与他轻碰:“这样的日子,你还敢跑来我这里,你不怕议会的老家伙们趁机发难?”中年男子嘿嘿一笑:“这种头疼的事情,就留给德米吧,我这个老搭档,对付那些腐朽的老家伙们也算是总结出不少经验了!”跟老朋友聊了几句,谢尔盖终于心情灿烂了不少,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北韩那边的有消息传过来,那批货已经由中方潜艇送到了小朋友手里,照那边的消息,不日他们就会正式试射。”“好!”中年男子抚掌大笑,“这下议会的老家伙们要转移视线了,德米的压力会轻松一些,轮到美国佬和那几个跟屁虫头疼了!”谢尔盖大笑之余还是面带忧色地说道:“老朋友,我总觉得中国人没那么傻!”中年男子笑得意味深长:“那是一个人口几乎是我们十倍的国家,绝对不容我们小觑。从开始,他们应该就已经有人猜出我们的意图。”谢尔盖大惊失色:“那他们怎么可能还……”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中国人的邦交原则,说到底是在儒家文化的基础上加上孙子兵法,讲究怀柔蓄力厚积薄发。有那么一个小朋友冲在前头喊打喊杀,省得他们自己与美国佬发生正面冲突,再加上有我们在一旁静观,就多了不少调停和回旋的余地。中国人自己也知道,现在跟老美发生冲突,一方面实力有差距,另一方面很可能让我们俄罗斯联邦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既然东西是从我们这里运出去的,自然我们就有了连带关系,真的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们也不好坐在一旁袖手旁观。”谢尔盖笑了笑,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今天你能过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老伙计!”中年男子昂头饮尽杯中酒,沉声道:“为了国家,为了民族的未来,你已经牺牲得够多了,无论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还是作为这个国家和民族的领袖,我都有责任和义务来忠诚的伙伴和优秀的战士!”两只拳头触碰在一起,亦如当年从东德潜入西德搜集经济情报时的义无反顾。
第八百零九章 京城亦有拙政园
京城的深夜远比其它城市更加灯火辉煌,炫彩迷离的霓虹灯背后多少纸醉金迷让人流连忘返。 ⊙,有喧闹处,亦有空宁寂静处,比如这处在北京远比寸土寸金还要来得金贵的四合院落,离尘不离城,凌晨的几声狗吠声也显得格外空洞。一辆普通牌照的大众帕萨特缓缓停在留着两只门灯的院落门口,如今市价近十位数的四合院早就焕然一新,门侧两只抱鼓石在夜幕下仍旧显得威风凛凛,红漆大门正门五间,门钉纵九横七,放在前清,这绝对是亲王世子级别的待遇。听到引擎熄灭的声音,朱红大门缓缓拉开,走出一个在巨大朱门下仍旧高大英气的青年,只是脸上笑容憨厚,尤其是见到从帕萨特上下来的青年,更是有笑得嘴巴大咧至耳后根的趋势。青年从车后座上拎出两只包装随意的塑料袋,其中一只远远地扔给台阶上笑容憨厚的高大青年:“师兄,这可是遇火就着的度数!”憨厚青年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单手凌空抓住袋中的事物,嘿嘿嘿的憨笑声从见到青年的那一刻就没有停过:“云道,就数你还记得俺好这口……”李云道笑着拎了拎手中的塑料袋:“给老爷子弄了点俄罗斯的特产,都快过年了,也算是辞年的同时给老爷子拜个早年。”周树人小心翼翼地将酒瓶抱在怀里,憨憨道:“老爷子最近都起码两三点才睡,听说你要过来,更是一丁点的睡意都没有了。可是,干嘛要这么晚过来,明天一早……咦,你刚刚说拜早年?”作为黄梅花的嫡传弟子,周树人如今已经继承衣钵,成为老爷子入主总参后的贴身警卫员。李云道苦笑着摇了摇头:“跟老爷子聊完,我就坐红眼航班回香港,那边出了点事情。”周树人挠了挠后脑勺道:“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今儿白天的时候,老爷子还为这件事狠狠地发了一通火。”李云道静静地跟在周树人身后,这座宅子比山上的那座王家大院还要大上数倍,但以秦孤鹤如今在北京的地位和手腕,鲜有人会以此来诟病发难,尤其是在秦氏企业由私转公,秦家无私地将所有涉及重要国家机密的知识产权毫无保留地剥离给国资委接管后,更没有人会无聊到拿这点小事来诘问这位如今在一号首长心目中地位无可的撼动的军方将领。跟周树人走了一会儿,李云道这才惊异地发现,秦家几乎将一整个拙政园都搬进了这座面积只大不小的四合院,连山水造景亭台楼阁都与那座驰名中外的苏州园林相差无几。周树人李云道的疑虑,憨笑着解释道:“国资委象征性地补贴了一些钱,大小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花在了这座园子里,一草一木都是大小姐亲自从江南那边采购回来的,太湖石也是请专人去太湖边上采回的。”“哦?潇潇不忙了?”李云道其实对秦家那位大小姐印象还不错,尤其是在王家老爷子临走前的那段日子,作为缓和王秦两家关系的特派使者,受了不少委屈,但从头到尾没有埋怨过一句,而且老爷子过逝后,仍旧按照秦孤鹤的吩咐,在王家大院里住满了七七四十九日才离开。周树人笑着说道:“公司的事情如今都交给政府了,本来他们还想聘用大小姐做ceo,大小姐的意思是要避嫌,工作交接清楚后,就一直赋闲在家。正好前些日子摆弄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俺情似乎还不错。”李云道笑了笑,秦潇潇小小年纪就能将一个巨大的秦氏企业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样的情商又怎么可能将一时的喜怒写在脸上?眼着周树人走了大约十分钟,穿过一处刻着名家碑贴的沿廊,李云道便处灯光昏黄的房间。李云道冲周树人点了点头,后者会意离开,留下李云道独自一人缓缓走了进去。书房门虚掩着,听到敲门声,里面便传来老爷子浑厚而中气十足的声音:“是云道来了?进来!”李云道迈过门槛步入书房,却猛地一愣,书房内的摆设倒是极为现代化,尤其是老爷子负手站在一处3d投影的电子模型前,这是在科幻电影里才经常会场景,如今出现在这古色古香的园林建筑中,倒是有点儿让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老师!”李云道在秦孤鹤面前,向来执弟子之礼,态度恭敬。站在3d投影前的老者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嗯了一声,指了指眼的图像道:“知道这是什么吗?”李云道扫了一眼,随后笑道:“这个我哪能不清楚?到香港的头几天,我就坐着港铁和小巴把香港岛和九龙岛里里外外转了几遍,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里应该是香港铜锣湾,现在算得上是香港的金融中心吧。”“哈哈哈!”秦孤鹤畅快地大笑,“就知道这种小事不可能难得倒你!”李云道嘿嘿笑道:“您老人家太智慧了,一听说我大晚上来拜访您,您就知道我想要说什么!”老爷子摆了摆手,微笑道:“先不说香港的事情,我听说桃夭那丫头怀孕了?”蔡桃夭是老爷子的干孙女,当然也正是因为蔡家女子的缘故,李云道这才有缘拜在秦孤鹤的门下。李云道搓了搓手,尴尬道:“这事儿……我本来准备……”“准备什么?”老爷子径直挥手打断李云道的话,“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做了,更何况你和桃夭那丫头,郎才女貌,本就是天生一对,老蔡头那只老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这样更好,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这就叫关键岗位有人。用我的话来说,这就叫抢占战略要地,在军事上,这样的步骤,是有战略性的意义的!”老爷子在江南蛰伏许久,生于北地的老人言语间竟已经不知不觉带着一口江南口音。说着,老爷子又笑了起来,“这下老蔡头想不点头都不行了,娘西的,明天一早,你带着小丫头飞你的香港,我亲自为这件事情跑一趟蔡家!”
第八百一十章 赐名
如果说秦孤鹤与李云道之间的关系在一开始还存在利用与被利用的成份,那么到此时此刻,这种建立在彼此信任基础上的师生情谊早就已经摒弃了人与人之间的最原始的利益关联。请大家搜索(品#书……网)!更新最快的小说李云道视秦孤鹤为师长,秦家老爷子则将他也放在了与大小双秦潇潇这些嫡亲子孙的同等地位上。如果再加上秦王两家这些年好不容易消弭的恩恩怨怨,或许李云道在秦孤鹤心目中的位置已经可以直追如今已成华南一方封疆大吏的秦伯南。作为长辈,秦孤鹤关心过李云道的婚姻大事后,便直接切入主题,指着身前的3D城市模型图道:“香港如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虎视眈眈,这次你回香港后所面临的局面,可能要比在莫斯科还要复杂得多。”李云道点点头,自己在香港也接近小半年的时间,香港的局势有多么复杂他自然心知肚明,莫斯科之行他完全报着搅混水的心态去救人,可以无视法律甚至某些道德规则,但是面对香港的形势,由不得自己胡乱出牌,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伎俩在某些势力面前就跟几岁稚童般让人贻笑大方。“你一定很想问我,香港的问题到底应该怎么解决?”老爷子转过头,微笑望向李云道。李云道摇头:“这个问题很宏观。”他的问答很微妙,老爷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换成是仲颖,他一定会说出个一二三来。换成是伯南,可能会摇头沉默。到是你这个答案,很真实!”李云道腼腆地笑了笑道:“可能因为我在香港生活了小半年,更容易从实际出发。香港有很多历史遗留问题,这不光光是意识形态或者生活方式上的差异,太多的东西方观念上的差别才是最为致命的。”老爷子颌首微笑:“所以啊,太宗爷他老人家能琢磨出一国两制这种摸着石头过河的统一理念,我们这些老同志是打心眼里佩服!只是事到如今,整个世界的格局较三十年前又发生了很多变化,哪怕先不,光自己的国家,这种变化也是我们这些拿着枪杆子打下这片江山的老家伙们所始料不及的。”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实话,如今这个世界的变化完全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当年在上甘岭,如果有这么一个3D的电子沙盘,那场仗就不会打得那么辛苦……”似乎发现自己又在絮叨那些往事,无奈地摇了摇头。“人老了,加上周围的老家伙们,不管是一个桶里搅马勺的,还是相互不对付的,都越来越少了,所以也就变得越来越喜欢说些陈年旧事……”说着,老爷子连声咳嗽了起来,李云道连忙上前帮他轻抚后背。“老爷子,身子骨要紧啊!”轻拍老人家后背的时候,他才发现老爷子已经微微佝偻了后背,入京不过一年,身体却愈发单薄。秦孤鹤摆了摆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是我跟你们家老王头的君子协定!大丈夫一言既出,估计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死也要死在京城了!”李云道有些感伤,秦孤鹤与王鹏震执军理念不同,加上之前王抗美北非事件的影响,使得这两位原本可以求同存异的军方大佬日益交恶,最后虽未到你死我活,却也几乎近似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地位。王鹏震三度崛起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将秦孤鹤逼出京城,便立下重誓,王不死便不再踏进京城一步。一直到李云道这个王家嫡长孙的出现,阴差阳错地缓和了两家的关系……如今秦孤鹤执掌总参,手握重权,最近更是为五大军区的整合操碎了心,眼鹤发童颜的老头子如今一脸纵横交错的皱纹。老爷子指着香港的3D城市模型,几乎是面授机宜,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对香港的囊掏出,几股潜伏的暗中势力也在只字片语间分析得一清二楚。老爷子如今有总参二部每日近乎数以千万记的情报来源,再加上一世沉浮阅历,自然将问题剖析得异常透彻。李云道在一旁时不时地画龙点睛般的见解,也上秦孤鹤愈发放心。“局势大致就是这样,最后我还要送一句话。”老爷子云道,微微叹了口气,“我是情报战线出身,做这种见不得光的工作,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是不现实的。云道,你身上的杀气很重,也许这跟你近期的阅历还有年龄有很大的关系,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千万不要把自己活得一个独#夫。古往今来,独#夫者,前有残暴商纣,后有勇猛项羽,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你自幼跟着大喇嘛噶吗拔希在山中长大,照理身上有锐气而不应有杀气。年轻人,锐气不可失,杀气也不可无,尤其是将来你还是要好好地走在仕途上,如何把控这其中的度,就要你自己去体会了。”从秦孤鹤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东方微微露白,周树人依旧昂首挺胸地立在沿廊入口。“师兄,老爷子身子骨弱了不少,家里应该不缺保健医生,让他们多给老人家调理调理身子!”往外走的时候,李云道笑着说道。黄梅花的爱徒憨憨挠了挠脑袋,为难道:“保健医生就住离书房不远的地方,有四五个人呢,可是他们说,秦爷老这样晚上不睡觉,再好的药也调理不过来。”李云道想了想,凑到周树人耳边耳语了几句,身材高大的青年听得眼睛发亮。听完,憨厚的年轻人有些踌躇地望着李云道:“云道,这法子管用?”李云道笑道:“老人家活着一为国家,二为家人,最后还是为了自己。如果家里多个小家伙,老爷子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想着为小家伙多活两年。不信你试试!”李云道如今太了解这些老一辈的革命家,王家老爷子就是个典型,现在秦家倒是不缺子嗣,但大小双还不到结婚的年纪,又被送去了美国读书,唯一能但当这个重任的,也只有如今在家摆花弄草的秦潇潇。李云道踏出秦家的那一刻,踩着时间点起床的秦家姑娘拿着喷壶和修花草的剪刀又开始了一天的新生活,哼着悠悠的江南小调,却不知刚刚踏出秦家的那位大刁民马上会给她带来了多大的烦恼。出了秦家,李云道便披星戴月地赶往首都国际机场,香港的局势千钧一发,容不得他在北京再多作停留。原先计划携蔡桃夭去香港安心养胎的计划也要暂时搁浅,毕竟如今香港的情况并不适合孕妇的静养。踏入机场的那一刻,手机叮当微响,李云道打开一蔡家女子发来的微信。“你到哪儿了?”李云道心中微暖,拿起手机正欲回复,余光便瞥见穿着纯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女子袅袅地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捧着一袋昨晚她临睡前刚刚帮他洗好的贴身衣物。“已经烘干了!”她如同普普通通的娇柔妻子一般站在他的面前,柔声道,“工作固然重要,但自己的身子更重要!北京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家里那边我自己会解决,你注意安全,记得按时吃饭……”握着手机作微怔状的李大刁民心满意足地偷笑着在众目睽睽下“袭击”了蔡家大菩萨的红唇,眼前就算裹了羽绒服也一样气质脱俗的女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积极回应,场内那些羡慕嫉妒的牲口们心中忿忿不平。“媳妇儿,等香港那头安稳些了,我就接你过去!”蔡桃夭却摇头道:“香港万分好,对我来说只是因为有你在才有意义。”李云道歉意道:“这种时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才对。”蔡家女子笑道:“虽不能如梁红玉般为你在阵前击鼓,但为你守好大后方,这点觉悟我作为大夫人还是要有的。”李云道微微错愕,而后笑道:“那就只身破敌。”蔡家女子道:“在我心中,你是要比手掌那七千白袍的陈庆之有过之而无不及。”李云道苦笑:“我要是有七千白袍,哪里还要怕香港的那些魑魅魍魉。”蔡家女子微微叹了口气道:“三儿,能少杀还是少杀。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以前我是不信积德这一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肚子里有了小家伙以后,就由不得我不信了。”李云道愣了愣,再次苦笑:“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蔡桃夭莞尔一笑:“就知道这个理由骗不过你。”“说说“已经有人在拿王家小后生嗜杀一事来做文章了,虽然咱们不怕,但是这世上的事情,总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李云道皱了皱眉,没有接着追问,蹲下身子,将一侧耳朵贴在女子的小腹上许久,这才仰头。“媳妇儿,忘了请大师父给孩子起个名字了。”蔡家女子轻轻将碎发拢至耳后,笑望着蹲在自己跟前如同孩子般的男人。她笑着说:“临走前大师父就把名字起好了,王家长孙,赐名凤驹。”
第八百一十一章 机场临别
香港国际机场。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哪怕近几天是近二十年来香港人经历过的最低气温,但依旧能少穿着短裤短袖的旅客,似乎香港人早就习惯了这颗东方明珠上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哪怕受大寒潮影响此时温度骤降至6度以下。一袭大红色风衣脚踩皮靴的高挑女子戴着遮住半幅面容的墨镜,却依旧遮不住姣好的面容,身边不断经过的空姐无论是身高还是气质,都要比她逊色半筹。女子的身后跟着一位不动声色的老妪,花甲年纪,岁月侵袭了当年的花容月貌,在她脸上留下沟壑般的痕迹,但那对神采熠熠的眸子却是这个年龄段的老妇里极难一遇的。也许是机场难得开了暖风的缘故,高挑的红衣女子将颈间的爱玛仕丝巾解了下来,娇艳的牡丹纹身若隐若现。她无聊地将丝巾缠在修长的手指间,不时地望着航班到达的提示电子屏。“师叔的航班在北京晚了半个钟头起飞,这会儿差不多应该到了。”老妪与身前的红衣女子相处越久,就越心疼这个大大咧咧实则比任何女子都要敏感的姑娘。在四九城被众人称为没心没肺的大疯妞,这样的女子却守在机场如同望夫石一般等待着飞机的降落,说出去估计能惊碎一地的眼镜。“他也真是劳碌命,在莫斯科死里逃生不说,这才回去休息了几天,又要把人折腾回来,诺大的中国难道就他李云道一个人能干活不成?”阮家女子难得地怨气冲天。一旁的郑莺莺却知道她是心疼那个劳碌奔波的青年,听说在莫斯科闹出不小的动静,回北京才待了两天便急匆匆地赶回香港。“师叔这是能者多劳。”郑莺莺在一旁劝慰道。“他是挺能,可是这么豁出命去拼,二傻子才干这种投资回报这么低的事情!”阮钰埋怨着,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柳眉微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这种事情哪能急得来?”郑莺莺见阮钰又埋汰自己的肚子,笑着道,“不管有没有孩子,师叔对你是不会变的。”阮家大疯妞轻咬银牙,恨恨道:“再不加把油,估摸着连齐褒姒那个骚妮子也要爬到我头上了!”郑莺莺微微错愕,那位姓齐的大明星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三师叔的个人生活会如此复杂,在她蔡桃夭和阮钰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了,无论哪个都是三师叔的良配,如果两个都能娶回家,那就更加功德圆满了,如今又多了那个姓齐的明星,叔家的后院今后想平静都难。“咦,好像到了!”阮钰声音打断了郑莺莺的思绪,情郎近在咫尺,刚刚所有的幽怨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纯粹的喜悦和期待。昨晚一夜未眠,李云道在飞机上小睡了一路,直到空姐礼貌地提醒他飞机已经在香港机场降落了,他才发现身边的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歉意地取了随身行李下飞机了,刚走出出口,便闻到一股香风扑面而至。“大叔,你终于回来了!”青春靓丽的小妮子飞奔过来,一下子搂住李云道。被吓了一跳的李大刁民好不容易才前恨不得像树袋熊一般要挂在自己身上的姑娘,哭笑不得道:“小瑾,你怎么跑来香港了?”小潘瑾挺了挺饱满的胸脯,上面别着“香港大学”四个字的校徽:“嘻嘻,我前两个月就来了,学校跟港大有个交流项目,我就申请过来了!”“你怎么会来机场?”李云道狐疑地妮子。“嘻嘻,你忘了我跟顾小西现在可是很好的闺蜜呢!”潘瑾偷笑打量着李云道的表情,见他并没有抗拒自己,心中越发高兴,搂着李云道的胳膊蹦跳着说道,“我可是专程来接你的哦!”李云道苦笑,从在苏州城为她解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只是将眼前的小姑娘当成了妹妹一般的存在,小丫头那点心思,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可是他来不忍心冒然就伤了小丫头的心,毕竟这么青春靓丽的孩子,也许时间可以冲淡她那份懵懂的感情吧。“行,那送我回警局……”李云道却突然丫头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而后表情竟有些慌张,仿佛一个偷吃糖果被家长当场抓住的孩子。顺着小丫头的目光去,那袭红衣印入眼帘。墨镜此时已经摘下,让周遭众人瞬间视为天人的女子微笑着站在几步开外。“哈哈,我以为你已经飞去美国了呢!”李云道笑着迎了上去,给了阮钰一个大拥抱后,还不忘深情拥吻。潘家小妮子跟在李云道身后,将他的动作清二楚,却也只是鼓了鼓腮帮,怯怯地喊了声:“疯妞儿姐,你也在啊……”一身大红风衣的阮钰轻咬下唇,嗔怪地拧了某人腰间一下后,越过他来到潘瑾的面前,拉着小丫头的双手道:“小丫头倒是脱落成大姑娘了,长得越来越好”说着,还恶作剧般地轻轻在小姑娘的脸上掐了一把,回头望了李云道一眼道,“李云道,我不在香港的时候,你可得把我这妹妹照顾好了!”阮钰在“照顾”两个字上咬了重音,李云道听得头皮发麻,小姑娘也红着脸低下脑袋。“疯妞儿姐,我……我……”“好了,跟你疯妞姐还解释什么,要解释等见了蔡家那位菩萨再说!”阮钰嘻嘻哈哈搂着小姑娘耳语了几句,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顿时相拥而笑,云道的目光里又多了些同一战壕里的审视。“师叔!”郑莺莺在李云道面前永远执晚辈礼,对他们姑侄俩来说,没有李云道就没有如今的郑氏姑侄,如今不光是不愁吃穿,就连天狼也时了国家安全局任职,郑家子孙能再次吃上皇粮,这是郑莺莺作梦都想不到的。“姑姑,这次您跟疯妞回美国,她的安全还要劳烦您费心了!”李云道跟郑天狼兄弟相称,喊一声“姑姑”也是给足了面子。郑莺莺连忙道:“师叔您就不用跟我多客气了,阮小姐和蔡小姐对我郑家有再造之恩,就这一点莺莺万死不能为报,只要我还活着,任何人想伤阮小姐都要踏过我的尸体。”李云道想了想,小声说道:“姑姑,现下的局势有些复杂,我担心有人会联想到远在美国的疯妞儿,所以这一次你们去美国,只要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您大可以痛下杀手。至于对与错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总之疯妞儿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这也是上面的意思。”无论是阮钰在华尔街的特殊地位,还是阮家的这一层因素,都由不得高层不加以重视。郑莺莺点头道:“师叔您大可放心,此去美国,一切威胁都会扼杀于萌牙。”而后,她眼正跟潘瑾说着悄悄话的阮家大疯妞,微微担忧道,“师叔,我听阮小姐说香港这边越来越危险,幸好是您打电话苦劝她才勉强同意暂时去美国,只是我们一走,您的安全……”李云道笑道:“放心吧,我命硬得很。”“要不要让天狼……”郑莺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李云道摇头:“天狼现在也是纪律部队的成员,一切都要服从命令,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郑莺莺点头便不再出声。“你们姐妹俩也好久不见了,要不小瑾你陪你疯妞儿姐再聊一会,先赶回警局。”李云道笑望一大一小两个窃窃私语的女人。阮钰却翻了个白眼:“此地无银三百两。”小潘瑾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下巴贴到胸口上,只敢偷偷地有余光瞥着李云道。阮钰笑了笑,又宠溺地轻拧了拧小丫头的面颊:“去吧,我不在香港的时候,你帮我好好盯着他。允许你监守自盗,但是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小妮子脸上都要滴出血了,李云道连忙解围道:“你跟小孩子瞎开什么玩笑!几点的飞机?还不去安检?”“哟……这还没咋的呢,就赶我走了……莺莺姐,我好苦命啊……”阮家大疯妞作奔泣状,却被李云道一把拉住怀中,狠狠吻了足足一分钟,直到阮家女子浑身发软,再吻都要走擦枪走火的时候,这才恨恨地将面颊靠在这个大刁民的肩上。“下次见面,一定‘吃’了你!”阮钰恨恨道。李云道坏笑小声道:“吃?用哪张嘴?”阮钰笑骂道:“下流!”李云道却认真道:“不管怎么样,注意安全,别忘了你还有传宗接代的任务没完成呢!”一身红衣的女子咬牙道:“你就是偏心,什么事情都让蔡桃夭占了第一。”李云道微笑着,没有说话。阮钰小声道:“我等着你当孩子他爹呢!”临近年关,李云道目送飞机冲入云霄。转身,却家小妮子仍旧痴痴望着蓝天。“走了!”小潘瑾却喃喃道:“大叔,为什么我觉得今天的疯妞儿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漂亮呢?”
第八百一十二章 撞车
李云道微微松了口气,阮钰在香港的话,便是他暴露在对方视线中的弱点,哪怕有郑莺莺在一旁守护,却也难防暗箭。 而美国如今早已成了阮钰的主场,安全系数要比人生地不熟的香港好得多。如今只有他和毛浪两人留在香港守望相助,相对少了不少后顾之忧。目送飞机离开,小潘瑾吐了吐香丁,嘻嘻笑着拢住李云道的胳膊:“大叔,这下我可不得每天盯着你!”李云道顿时头大,苦笑道:“你不是来港大交流读书的吗?”潘瑾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地晃着脑袋道:“疯妞儿姐给我的任务更重要!”李云道头如斗大地跟着小丫头上了她的那辆里里外外都是粉红色MINI,上车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跟小妮子身上的味道相差无比。“香港是右舵,你开得习惯?”李云道心翼翼的潘瑾,为她的驾驶技术微微有些担心。小丫头却切了一声道:“大叔,你太小,我可是有好多年驾龄的老司机了……”话还没说完,“轰”地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地身子震向一侧。追尾在香港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自有保险公司出面解决,再不行还可以打官司。但李云道从一侧后视镜中方车上下来的几人后,微微眯眼:“丫头,你在车里待着,别出来我,待会儿色行事。”潘瑾是个很有眼力的姑娘,一道表情不对,顿时乖乖道:“好的。要不要报警?”李云道摇头:“我不就是警察吗?”说着,推门下车,后方走上来两名保镖模样的彪形大汉,后面跟前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青年。“哎哟,这不是我们的李警官吗?”西装革履的青年扶着眼镜,一脸讥讽的表情,低下身子车内的潘瑾,淫笑道,“想不到内地来的公安也好这一口?我们香港什么都好,连援#交妹也比内地的质量要高吧?”车内的潘瑾听到这家伙出言不逊,却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无视这青年的存在。李云道年一眼:“这话我就当你放屁,想跟我交手,让傅家轩自己来出招,你还不够资格。”青年张了张嘴,眼中怒气冲天,却也不好放作:“你给我等着,有你哭爹喊娘的那一天!”李云道笑了笑:“行,我等着听你哭爹喊娘。”青年恨恨地竖起食指,指着李云道数秒,才咬牙意欲离开。“等等!”李云道喝道。青年脚步一滞:“怎么,李警官要请我回去喝茶不成?”李云道指了指车子:“怎么了?”青年冷哼一声,对身旁的保镖道:“让周大状来跟他谈。”青年转身,再度准备离开,却不想被身后的李云道一把卡住后颈,身旁的保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狠狠将脑袋按在车身上。其中一名保镖正欲发作,却被李云道一声喝住:“你们谁上前,老子割了他的动脉。”不知何时,一把诡异的三刃刀已经贴在青年的颈间动脉上。两名保镖被镇得动也不敢动,那青年更是吓得直哆嗦。“李……李云道,我要告你,告到你坐穿牢底!”青年嘴上依旧很硬,但颤抖的双腿已经出卖了它们的主人。“好啊,我脑子里起码有一千种虐杀你的方法,什么点天灯,凌迟剥皮之类的,那都是小儿科。”李云道按着他的脑袋,用那把谁也没见过的妖异刀子在青年的颈间和后脑上比较着。青年急了:“香港是**治的社会……”李云道笑道:“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还有法治精神?”青年又道:“我跟老大超还有阿B都是兄弟,你伤了我,他们会杀你全家!”李云道失笑,就连坐在车里的潘瑾也觉这个还算一表人才的青年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想动李云道的家人,估计不付出点破釜沉舟的代价是伤不了王家人一丁点汗毛的,至于蔡桃夭那边,也许更不用担心了。“要不我试试?”李云道拿刀的手上微微加重了几份力道,那青年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刚刚一直原地未动的那名保镖连忙道:“三哥,手下留情!”李云道微微急皱眉,淡淡地眼那名保镖:“你认识我?”保镖连连点头道:“那晚在苏州,您跟施司令喝酒,我那会儿还没有退伍。”李云道愣了愣:“你是老施的手下?”保镖连忙敬了个军礼:“是,我是施司令手下的排长,退伍后本来施司令托关系给我在老乡找了份稳定工作,我婆娘嫌钱少,正好这边有机会,就南下了!”李云道笑了笑:“那好,给你个面子,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回去带句话给傅九彪。”“您吩咐!”“就说是我李云道说的,让他擦干净屁股滚出香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是给他的最后一次警告,下一次,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李云道一脚将那青年踹出数米,“他娘的,什么东西,一个卖屁股的玩意儿,还敢跑到我跟前来蹦哒,晦气!”那被傅家轩视为禁脔的青年坐在地上恨恨地云道上车后扬长而去,保镖扶他起来的时候,他终于缓过气,冲到刚刚救他的那名保镖面前,连甩数记耳光:“刚刚一开始为什么不出手?你是怕了那个警察吗?混蛋,吃我的喝我的,关键时刻还吃里扒外……”保镖握紧了双拳,却没有还手,尊严固然重要,在有些时候,对他来说似乎饭碗要比尊严更重要。对于李云道消失近一个月,包括仲伟新在内的所有下属都没有提出太多的疑问,在香港休个长假调整身心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只有跟李云道走得相对比较近的仲伟新隐隐感觉到自己那位上司的离奇长假,应该跟之前他正在着手调查的军火走私案有关联。从俄国走私的军火会经由香港,这个消息是仲伟新的线人提供的,所以在李云道离开前,仲伟新一直在花时间和精力追查,却在一周前接到线人的线报,说是俄罗斯那边出了问题,军火走私的事情取消了。仲伟新本以为李云道回了内地,却从入境处的同学那儿查到一个月前李云道以王望南的身份离开香港飞往俄罗斯。他又查了莫斯科当地的一家华文新闻网站,就在李云道回香港的两周前,莫斯科发生一起离奇爆炸案。他知道李云道手眼通天,但在俄罗斯那样的国家弄出那样的事情,还能全身而退,这已经脱离了一个警察的能力范畴。他对自己那位上司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了。“头儿,刚刚有同事打来电话,说机场那边有人报警,停车场发生了一起撞车案,事主发生肢体冲突。”阿福凑过来,小声说道。“撞车案让交通部去处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仲伟新随口说道。阿福接着小声道:“动手打人的好像是咱们的老大。”“谁?”“内地来的那位。”“啊?”仲伟新猛地站起身,“他到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被打的是谁?伤得重吗?这会儿他们在哪儿?”阿福耸耸肩:“早散了,听说咱们头儿一把将人家的脑袋按在车上,还动了刀子。”仲伟新皱眉:“你听谁说的?”阿福道:“打来电话的,是我警校的同学。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对方也没有报警的打算,而且据说现场挨揍的那位还有两个保镖,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伙愣是被咱们那位吓得连脚步都没敢挪一下。”仲伟新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你悄悄地去查一下。”“啊?那边都没有立案,查什么?”仲伟新瞪眼道:“让你查就查,别那么多废话。”阿福嘿嘿笑了笑,果然照吩咐去查了。仲伟新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却云道站在办公室的门口。“伟新,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你。”“YES,SIR!”仲伟新甩了甩脑袋,理了理思路,敲门走进李云道的办公室。“Sir,您找我?”“坐下说!”仲伟新云道,从对方的脸上任何一丁点的蹊跷之处,他很难想象,自己这位更像是个文弱大学生的上司会在异国将莫斯科搅成一团浑水,而且还能全身而退。“说说在的形势。”仲伟新将最近搜集的情报挑出重点,一一陈述,不到一个钟头便将现下的形势分析得一清二楚。李云道起身,行至办公室墙上的一幅香港地图前,负手而立。良久,他才说道:“一个稳定而繁荣的香港,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担得起的重任。一国两制,港人治港,这是先辈们创新的尝试。政治制度的改革,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弃大众利益于不顾,专营小团体的利益,这样的人,这样的团体,必须给予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