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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仲星羽     大刁民txt下载     大刁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九十五章 身份

    readx;香港九龙,寸土寸金。

    凌晨两点,刚刚喝了牛奶睡下的周玮桐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24小时开机是他对下属的起码要求,这一点他一直言传身教。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拿起手机:“哪位?”

    “头儿,内地那边传来了王望南的资料,只是……”晚上值班的同事言语间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说!”周玮桐的睡意已经消失了大半,起身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俯视脚下的九龙夜景。

    “内地公安传过来的资料只有一张a4纸,这个叫王望南的人是北京一家国有企业负责采购的专员,不过这家伙好像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连内地公安都不知道这家伙二十八岁之前是做什么的。”

    挂了电话,周玮桐早已经睡意全消,他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柠檬水,又回到窗前,凝神冥思。

    女毒王吴巧巧早就上了国际刑警的打击目标目录,cib这边也一直被要求随时参与对这位高学历的女大枭的围剿。这次吴巧巧赴港的消息是日本国际刑警传来的线报,说是这位原本准备赴日本京都的女人突然中途变向,直飞中国香港,一时间香港警方如临大敌。要知道,吴巧巧如今是整个东半球甚至小半个西半球的新型毒品的供应商,谁也不知道这个喝了不少洋墨水的女毒枭是怎么在短短数月内就能研发出各国海关均防不胜防的新型毒品,谁也不知道她网罗了哪些化工科学家,更不知道这狡兔三窟的女人究竟把老巢设置在何处。

    周玮桐这队人马原本只是这次行动中的待命队伍,谁也没有料到会冷不丁地出现“王望南”这号人物,而且是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毒枭面对面谈判的猛人。他不要命了?还是真的有所依仗?大陆公安传来的资料里显示,“王望南”是北京一家名为“中青商贸”的进出口国企的员工,负责采购事项,这一次来香港的目的是旅游。

    “果然是一张a4纸!”周玮桐站在窗前,摸着下巴上微微扎手的胡渣,冷冷一笑,“看起来,咱们这位新朋友跟大陆公安的渊源不浅啊!”

    中国北京,深夜的手机铃音惊醒了睡梦中的老两口。

    “老顾,好像是你的手机……”王援朝推了推顾炎然。

    顾炎然睡眼惺忪地打开台灯,看了一眼台灯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睡意顿消,迅速拿起手机:“我是顾炎然。”

    “什么?我不是让你们把造好的简历放进去吗?……来不及?……好的,我知道了,有什么消息立刻跟我联络……”放下手机,顾炎然忧心忡忡。

    身边的王援朝也撑起身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顾炎然看了妻子一眼,微笑道:“没事,还能有什么,就海关里那点儿小事情。”

    王援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没事?”

    顾炎然迟疑了一下,终于微笑点头:“真没事,我的老婆大人,你赶紧休息吧,明儿一早你跟小西不是还要去八宝山看看老爷子嘛。”

    王援朝重新躺下,背对着顾炎然。

    顾炎然看着身边的已经鬓角斑白的妻子,微微叹了口气,关了台灯,盯着黑暗中的木制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香港旺角,一入深夜,这里又是一番与白日判若两个世界的地方。

    李云道和毛浪看着远处两拨因口角而打得头破血流的青年,同时摇头。

    毛浪道:“这事儿要办大,没人手倒是个大问题。”

    李云道却笑道:“自古都是财聚人散,财散人聚,想要人,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毛浪笑道:“难不成明儿你要去报纸发个招聘启事?新成立的旺角社会招聘古惑仔,交六金,保安家费?”

    李云道失笑:“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

    很快警笛声传来,两拨人各自搀扶着伤员迅速离开现场,姗姗来迟的警察扑了个空,通过无线电向总部调度台汇报着现场的情形。

    看着一脸习以为常的军装警察,李云道举起手中的啤酒罐跟毛浪碰了碰:“看来电影里演的都是真的,警察从来都是最后一个到场。”

    毛浪笑道:“说这话的时候,别把你跟我也带进去,咱俩不也是警察吗?”

    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看上去,你更像毒贩,我更像古惑仔。”

    话刚落音,果然就有警察看到这两个蹲在远处角落里一人手拿一罐啤酒的“嫌疑人”。

    “身份证!”年轻的军装警察用手电在两人脸上照了照。

    两人递上港澳通行证,军装警察微微一愣,随后一脸警惕:“内地人?”内地的大圈帮在旺角一带可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上上个月,就有一位巡夜的军装兄弟被大圈帮的刀手连捅四刀,起因就是那位兄弟要查对方的身份证。

    毛浪一脸陪笑道:“是是是,长官,我跟我兄弟两人来香港旅游,见识见识。”

    “旅游?大晚上的,蹲在角落里见识什么?”年轻的军装警察皱眉打量着两人,毛浪的陪笑和恭敬让他稍稍胆子大了些,继续盘问着。

    李云道看了他一眼,说:“晚上饿了,就出来找点吃的,没想到看到前面有人打架,我俩害怕,就躲在这里了。”李云道嘴里说着害怕,可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表情。

    “阿杰,是什么人?”刚刚一起来的老警察腿脚慢,此时也跟了上来。

    “哦,两个大陆游客,晚上出来找东西吃,看到刚刚14k跟义胜和两帮蛊惑仔打架了,吓得躲在这里。”

    “哦?”老军装警察看上去五十左右,很难想象一把年纪还要出来巡逻,他扫了毛浪和李云道两人一眼,顿时心中警觉,接过年轻警察手中两人的港澳通行证,仔细对照两人的面孔看了看,最后不知道为何,微笑着将通行证还给两人,“这周边儿一到夜里就不太平,你们既然来旅游,肯定也怕惹事上身,大夜上的,没事儿就别出来晃悠了。”

    目送拎着啤酒的两人挥手离去,年轻警察才问老警察:“天叔,怎么就放他们走了?他们看到刚刚那些人斗殴了,得再他们回去做笔录才行啊!”

    被称为天叔的老警察叹了口气,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道:“阿杰,你还年轻,有些事情,慢慢学,不急!”

    年轻警察不依不饶:“天叔,到底怎么回事?”

    天叔回头看了一眼消息在夜幕中的两人:“那两个内地客,你有没有注意到,年纪大一些的那个,眼神跟普通人很不一样,看这古龙的古侠小说没?那叫杀气。”

    “啊?”阿杰疑惑地看着天叔,“杀气?天叔,您跟我开玩笑吧?”

    天叔摇头:“还有那个年轻人,刚刚临别的时候,我故意跟他握了握手,虎口和食指都有茧。”

    阿杰先是一愣,随后大惊:“他……练枪的?”

第六百九十六章 葛瑞·乔治亚二世·罗宾柴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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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后,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的李云道极少有时间看电视电影,所以才会眼拙到连齐褒姒这般的国民女神也认不出,更不用说普通孩子都知晓的恐怖电影知名片段。 [800]︽,

    午夜过后,难得一屡月光透过筒楼天井射进屋内,正落在沙发旁熟睡青年的肩头。也不知梦里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只见他剑眉微皱,口中喃喃说着些谁也听不明白的言辞,额上早已是密麻汗珠。穿着绣有麋鹿图案睡衣的女童不知何时蹲到了他跟前,托腮歪着脑袋,不知想些什么。

    李云道最终还是被梦惊醒,显然刚刚梦中的境遇算不得上良佳,睁眼便在月光中看到朦胧的身影轮廓。李云道不全信鬼神说,但也不至于全然不信,对鬼神一说,总还是心存敬畏。但看到那轮廓,却也只是会心一笑:“睡不着?”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可能是刚刚睡醒的缘故。

    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忧伤的孩子眨眼点头,颇是伤感地点了点头:“你有哥哥吗?”

    李云道坐起身,背靠着沙发下沿,抱膝微笑:“有!我大哥叫弓角,块头巨大,站在面前跟座铁塔似的,二哥叫徽猷,长得很好看,比杂志上的那些明星还要好看。另外还有个表哥,是个嚣张跋扈咨意人生的善良的混帐玩意儿,不过这家伙运气好,娶了个很好的媳妇儿,被媳妇儿管着,现在也从良了,不再玩那些扮猪吃老虎到处踩人的幼稚把戏了。( 800)”

    小家伙点了点头,一脸好奇地问道:“你大哥和二哥他们打架吗?”

    “打架?”李云道倒真的被身边孩子的问题问得微微一愣,印象中老大弓角孔武有力,手持大弓如天神下凡,老二落雁沉鱼,阴绵内劲如不绝江水,但从小到大,倒真的没见过这哥俩有过哪怕一次的动手场景,李云道仔细回忆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道,“没有,从记事开始,徽猷便是掌勺的,庙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除了大师父,凡事也都是徽猷拿主意的。”李云道没好意思说出吃人嘴短的言语,事实上徽猷那一手不学自通的厨艺的的确确让人叹为观止,弓角那个大智若愚的家伙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着跟自个儿的肚子开玩笑。

    小家伙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李云道的话,只是兀自摇了摇头:“要是我大哥和二哥不打架,那该多好!”小姑娘穿着贴身的棉质睡衣,印有麋鹿吃草图,从上到下看起来倒也跟她的年纪相符。只是此时一脸与童稚面孔南辕北辙的伤感,最后竟还叹了口气,学着李云道的模样,背靠沙发下沿,忧伤着道,“他们已经顾不上我了……”

    李云道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人小鬼大的表情让他想起了多年相依为命的十力嘉措,也不知那佛息浩瀚的小喇嘛在京城的四合院待得开不开心。

    “我还有个弟弟。”李云道缓缓道,“我带着他从昆仑山下山时,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如今个头儿也窜出一些了,抱着也有些吃力了。”想起那个手摇经桶的孩子,李云道不禁嘴角轻扬,再想起小家伙在张小蛮面前回回吃瘪的模样,便不由自主地会心一笑。

    “你一定很疼他,对不对?”小萝莉学着李云道的样子,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月光笼罩下的男子,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严肃起来像大哥,笑起来像二哥,于是,小丫头又忧伤了起来,大哥二哥打架,她要帮谁呢?

    李云道笑了笑,摇头,没有说话,又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轻声问道:“看你忧心忡忡的样子,担心两个哥哥?”

    小萝莉看着他,眨了眨大眼睛,叹气点头:“爹地和妈咪在的时候,他们也打架,但他们怕妈咪担心,都是躲起来偷偷打,现在爹地和妈咪都不在了。”人小鬼大的小丫头又软绵绵地叹了口气,过了片刻,才抬头看着李云道,“对不起,我欺骗你了。”

    李云道失笑:“我上当了?”

    小萝莉鼓了鼓嘴:“克莱尔是露西给我起的名字,是怕在外面被坏人认出来,我其实不叫克莱尔。”

    李云道笑道:“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万一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口贩子,怎么办?”

    小家伙甜甜一笑:“万一你真是,我就花钱把自己赎出来。”

    李云道被小家伙的强大逻辑弄得哭笑不得:“那说说看,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回头等我办完了这边的事情,如果能找到你的家人最好,找不到就要把你交给警察了。”李云道其实早就想把小家伙扔给香港警察,可是一来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影响这一次的任务,二来也实在是担心小家伙的安全,看她出门有保镖和保姆相伴,起码也是住在半山那一带的非富即贵。前几日的枪击案后,警方在新闻发布会上并没有公布死者的身份,而且事后警方和媒体均没有出现关于小家伙的寻人启事,这更让李云道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听到李云道要让自己交给警察,小家伙没来由地有些生气,嘟了嘟嘴。本以为她马上就要消气,却没想到她倒是越气越厉害,最后径直起身回房,砰一声,关上房门,扔下李云道孤零零一人靠着客厅沙发席地而坐。

    李云道苦笑摇头,如今他和毛浪二人进退两难,上面的联系人断了线,只需要大致的任命方向,却不知下一步到底该如何行动。两人如没头苍蝇般闯进香港,没了往来通畅的情报,这任务要不要执行下去,还是个大问题。这执行任务,本就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活计,身边还多个小娃儿,这跟自寻死路有多大的差别呢?

    李云道正冥思时,刚刚砰然关上的房门又缓缓敞开一条小缝,不一会儿,钻出一个扎着冲天小毛尾的脑袋,而后,传来小家伙脆生生的声音。

    “喂!你记住了,我的名字是葛瑞·乔治亚二世·罗宾柴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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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神童飞机佬

    说完自己那串长得有些拗口的名字,小萝莉即刻关门,扑回那张难得能给她安全感的小床,搂起被子用双手双腿夹着胡乱肆虐一番,这才红扑着小脸微微觉得有些解气。◎,.什么叫把我交给警察?人家又不是坏孩子。小姑娘气乎乎地扔下被子,盘腿坐在小床上,蹙着精致小鼻子,嘟嘴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似乎仍旧觉得不解气,又狠狠拍了两下被子,这才抱着被揉成一团的被毯重新躺下。

    哼,等人家长大了,大哥调皮就揍大哥屁股,二哥捣乱就罚二哥跪灵台!

    李云道哪里猜得出小家伙少年维特般的烦恼,靠着沙发席地而坐,毫无睡意。顾炎然带来的消息足以让他抛下如今的一切来寻求真相,可是真相到底在哪儿?真相到底是什么?

    东北林子里的那座孤坟早已经花开花谢数十载,今年此刻应该早已经覆满皑皑白雪了吧。可造孽的白眼儿狼来上过一次坟吗?来上过一柱香吗?来给当初那个救下他性命的淳朴姑娘除过一次坟头上的枯草吗?

    舍小义成就大义?李云道对此向来是嗤鼻冷笑。圣贤诗书他一读二十五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粗浅道理妇孺皆知,他不信那连媳妇和娃都连舍下的男子真能做得出对得起天下百姓的豪壮举止。王家老爷子在世时,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那白眼儿狼说尽好话,在老爷子心目中,他那个为革命事业上得刀山下得火海的儿子哪怕做了负天下人的事情,也肯定有他的理由。李云道不信那白眼狼是个宁我负天下人而不许天下人负我的当世枭雄,原先只以为是个吃饱了不擦嘴便跑的负心汉,但在李家村众人心中那人似乎并不是那般地一无是处,就连死了妹子的李老烟也觉得那白眼儿狼如果真是为国捐躯了的话,倒也死得其所。李云道对那只见过泛黄黑白相片的白眼儿狼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心绪。

    “抽根烟吧!”毛浪不知何时来到了客厅,扔来一枝在云贵边境相当受欢迎的土制手卷烟。

    李云道回过神,笑了笑:“小丫头动静太大,把你吵醒了?回头我说说她。”

    毛浪擦燃一根火柴,帮李云道点上,又给自己点上,笑着摇头:“屁大个丫头,她懂个球!没事儿!”

    李云道深吸了口烟,吐出烟雾:“当下最棘手的就是两桩事儿了,一是钱,二是路。”

    毛浪点头,眯眼吐出一个烟圈:“已经断线差不多三四天了,他娘的,眼皮儿跳得厉害,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戴着粗大金链的毛浪靠着沙发,双脚搁在茶几上,神情恍惚。

    李云道沉默不语,长久才道:“这会儿靠谁都不行,还是得自个儿想办法。钱的问题,交给我,路子的问题,我正好想跟你商量一下。因为资金有限,虽然吴巧巧那边答应八折供货,但一开始肯定货源有限。我仔细想了想,她说新货见效快,成本低,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琢磨着一开始最好是先找一个合作伙伴,而且是限量供货,咱们也学老乔布斯玩玩饥饿营销。等货源足了,市场份额大了,到时候不愁那家伙不跳脚。”

    毛浪琢磨了一番道:“我估摸着他们有兴趣应该是有兴趣,但一来我们是生面孔,不容易取信他们,二来,说实在的,我俩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真要打开局面,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李云道点头:“如果不信我们,也没关系,找个他们信得过的代理人,我们站在背后发号施令就成。另外,内地应该有不少跑路来香港的猛人,选一两个德性好的,不愁没有千金买马的标杆作用,有了钱有了人马,事情就好办多了。到时候,就算那家伙想硬来,也得掂量掂量。”

    毛浪抬头,真诚道:“说实话,你当警察,真的浪费了。”随后,毛浪的神情有些落寞:“兄弟,咱俩马上要干的算不算缺了八辈子德的损事儿?”

    李云道摇头,狠狠掐灭烟头:“先不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单说就算我们不玩这一手,该买的他们还是会去别的地方买。只有将那些为虎作伥家伙们都揪出来,将那些害得别人妻离子散的家伙都关进监狱,或许那样的话,这天下才能稍稍太平一些。更何况……”李云道顿了顿,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怀揣的另一则任务。

    毛浪对李云道的欲言又止也没太上心,只是用力掐灭烟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云道点头:“目前这一带,谁的市场份额最小?”

    毛浪道:“这段日子了解下来,整个香港,这种生意,份额最大的是新义安的b哥,随后就是14k的老超,抛开那些小打小闹的不算,旺角这边份额相对最少的应该是‘飞机佬’。”

    “‘飞机佬’?”李云道有些诧异,“这是什么名字?”

    “‘飞机佬’是道上给那家伙起的绰号,本名好像叫李若飞,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手下也有五六十号人马,多数都是二十岁左右刚刚毕业又找不着工作的失足青年。不过,听说这家伙很谨慎,脑子也很好用,香港第一例通过手机app来出货的方法,就是这家伙想出来的。听说出事下水前,他是港大的高材生,不知道怎么就混到卖白#粉的地步了。”毛浪耐心地述说着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

    “下水?”李云道很快就捕抓到最为敏感的信息,“他一个港大的高材生,能出什么事?”

    毛浪道:“听说好像是学校一个怀孕的女生跳楼自杀,最后矛头直指这个一直名列前茅的高材生,据说女孩子的父母一个是高官,一个是律师,结果就被弄进去坐了三年牢,保释出来的时候才十九岁。”

    “三年牢?十九岁?”李云道微微有些吃惊,“他十六岁就上大学了?”

    毛浪笑道:“这又是个传说了,据说这小子十四岁就被港大破格录取,十六岁出事那年正好是学校准备破格让他硕博连读的节骨眼上。”

    “神童啊!”李云道不禁感慨道,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最后笑道,“有意思,有点意思了。对了,他在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毛浪摇头道:“这个倒没打听出来,那些古惑仔,只管砍人狠不狠,哪会在意大学读什么专业这点屁事儿!”

    “找个机会,我去会一会这个卖白#粉的神童。”李云道笑道,“他的货也是跟那边儿拿的?”

    毛浪这才肃然点头:“阿b,阿超和飞机,我看过下面散货的拿出来的货色,应该都出自一家,但现在全香港谁也不知道这个背后供货的到底是谁,而且这家伙还有触手伸向了内地的广州和深圳。”

    “如果不是他野心太大,也轮不到我俩跑到香港来指手划脚。”

    “说得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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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小道姑与青春期

    

第六百九十八章 小道姑与青春期



    京城那座离尘不离城的小山,承载了多少老骥伏枥的壮志未酬。小说深夜,月朗星稀,山顶悬崖边的亭中,一身红衣的女子靠柱而坐,面色清冷地抬头望向夜空一轮弯月。秋夜,山中霜气凝重,远处山谷中一片黑寂,只偶尔能听到嗦嗦秋叶萧萧落。夜风乍起,吹起一地枯叶。

    她没来由地突然想到了那张让她曾觉得无比厌恶的脸,明明是个刁民还要笑得那般玩世不恭。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他的人生并不像看上去的那般轻盈如羽,深阅后才知有千斤万斤重,重如泰山压顶。

    “跳江了?”她微微叹了口气,试图想象自己站在大桥上纵身一跃的场景。在陈家的这些年,她不是没有想过从摩天大楼顶跃下一了百了,但最终还是未曾实现,等听到那人在江上被迫跳江,她才突然觉得似乎这个早已经让她没有太多留恋的世界里又少了些跟自己相关联的东西。风吹着只穿着拖鞋的玉足,寒气逼人,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用双手去捂住早已经冰冷的双脚。上一次,是一双干净温暖的大手抓着她的脚,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那一刻,她差一点冲动着揭下面具告诉他,其实你的手指很好看。

    面具,是她从小戴到大的,从她被领入陈家的那一刻开始。和绿荷虽是同胞姐妹,但性格迥异,绿荷性子温婉恬淡,又在学术大师吴老爷子的精心呵护下成长,除了那段外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无聊婚姻外,这一路走来算得上如履平地。但她不一样,她向来睚眦必报,在陈家这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大家族中,又练得一张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面具下,层层剥开,才是那颗当初的七巧玲珑心。被陈家那位领入家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要站在陈家所有人的对立面。

    月光下,她突然笑了笑:“磨刀石?呵呵。”她不想也不愿去争去抢,但陈家那些同龄人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将她视作磨刀石,哪怕关系稍近些的陈博陈关关,也会下意识地将她视作老爷子悬在彼此脑门上的达摩克利斯。这世上,没有谁会真的会把另一个人恨上一辈子,更可怕的是忘记和不在乎,所有的当初都会败给时间的洗礼。她突然觉得,跳江的家伙,是不是早就已经忘记生命中还曾与一个名叫薛红荷的女人擦肩而过。再娇惯的贾宝玉也会遁入空门,再厉害的如来佛祖也敌不过妖精的不在乎,万都的主最后还是要用十字架来安抚众生,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伟人最后还不是躺着供人排队参观。她不想也不愿做陈家众人的那块磨刀石,她只是薛红荷,只是一个疼了伤心了会哭,爱了开心了会笑的女子,仅此而己。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稍稍有些揪心的问题:跳江会死吗?照理说是会的。现实不是拍电影,薛红荷大学主修的是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的物理,选修医科,从那大桥高处跳入江中,看似英雄而浪漫,但以重力加速度跳进水中,单与水面接触的瞬间冲击力就足以让普通人的心脏停止跳动,更不用说那股巨力带来的骨折等后遗症。可是,不知为何,她听说那人跳江,却只是下意识地嘿嘿一笑,那命硬得跟小强一般的家伙会跳江而亡?她宁可相信明天中美之间相互扔核弹,也不信那个家伙真的会就此翘了辫子。

    “喂,小和尚,叫你呢!”她突然嘴角轻扬,望着其实在她之前就已经来到悬崖边上的孩子。

    绛红色的喇嘛袍上落满秋霜,他盘腿坐在悬崖边,对着当空明月,口中轻诵经文《毕力格巴日米德》,此时恰好念完七七四十九遍,手中经桶滋滋再转一圈。

    小喇嘛起身,走向山顶小亭,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望了薛红荷一眼,微笑不语。

    “我说小和尚,你别跟我打什么机锋,没意思的!我告诉你,姐不吃你这一套!”薛红荷冲十力嘉措扬了扬下巴,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虚。

    十力嘉措晃了晃脑袋,放下手中的经桶,扶正了脑门上已经有些显小的喇嘛帽,微微叹了口气,双肘支在石桌上,托着下巴,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红荷想了想,又主动道:“小和尚,小西说你很会算命,你算算看,那该杀千刀的家伙,死了没?”放在往常,她对命理一说完全当作一千零一夜的天方夜谭,想要她相信,除非跟大学时做物理实验般面面俱到,可此时,她却真的想让眼前据说是通晓未来三十载的小家伙算算那混蛋的生死。

    十力转头,深深望了她一眼,嘴角轻扬。

    薛红荷没来由地觉得这小喇嘛笑得跟那混账家伙如出一辙,有些光火:“笑什么笑?不知道出家人不能随便看女施主的吗?”

    十力嘉措委屈地蹙了蹙鼻子,随后嘿嘿笑道:“红荷姐姐,我是喇嘛。”

    薛红荷切了一声:“喇嘛就能犯色戒了?”

    十力委屈道:“这跟色戒有什么关系?”

    “有,你看我了,就是犯了色戒。”

    十力鼓了鼓腮帮:“难怪云道哥不喜欢你。”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薛红荷像被刺激到一般从亭边的石礅上跳了下来,趾高气昂地看着小喇嘛,居高临下。

    十力吐了个口水泡泡,依旧托腮看夜空中弯月一轮:“好话不说二遍。”

    薛红荷气得胸口起起伏伏,但突然面色一转,娇笑着凑了上来:“来,看看,姐姐漂亮不?”

    十力连忙摇头:“不看不看,眼不见,心不烦,姐姐这样的妖孽,等着被收吧。”

    薛红荷笑得花枝乱颤:“怎么?姐姐太漂亮了,不敢看?”

    十力轻轻叹了口气:“云道哥说你活得比他还累,看来是不假。”

    笑容凝结在妖孽般美艳的脸上,良久,她才叹了口气,在小喇嘛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他说的?”薛红荷轻轻咬了咬下唇,细微的动作正如同当初跟那刁民在航班上的人生初见,那年那日,那个未曾见过飞机长啥样的刁民带着三个孩子直奔水深不见底的京城,在飞机上让空姐递去那张带着些许小促狭玩笑的字条也仅仅是想劝慰那青年头一回乘坐飞机时的紧张不安,哪怕那人情绪隐藏得极为妥贴,她依然感受到了他的忐忑不宁,亦如当初她被牵入陈家深宅大院的那一刻。只是她自己也万万没有料到,原本只以为此生只此一次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却在北京饭店前的广场上演了让京城一线纨绔瞠目结舌的一幕,再后来他居然真得了蔡家大菩萨的垂青,更让人义愤填膺的是这脚踩两船的家伙居然祸害了自己的闺蜜大疯妞。仔细捋了一遍过往林林种种,薛红荷突然嫣然一笑,瞥了石凳上悠闲晃腿的小神棍一眼,“那家伙真没死?”

    小喇嘛一脸讳莫如深,看了看四周,这稍稍松了口气:“云道哥以前说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世上的事,总还是会否极泰来,老天爷不会眷顾了谁,又忘记了谁,那杆秤,总体上还是公平的。”十力又如打机锋般说道,“方等般泥洹经有云,业有三报,一现报,现作善恶之报,现受苦乐之报;二生报,或前生作业今生报,或今生作业来生报;三速报,眼前作业,目下受报。因而,无论善恶,不是不报,大体上都是因为时候未到。”

    薛红荷气得作势要抽人,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白了小喇嘛一眼:“这些什么什么经,都是谁教你的?”

    十力小喇嘛歪着脑袋想了想:“起初大半是大师父,小半是云道哥,后来小半是大师父,大半是云道哥。”

    薛红荷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小半大半?”

    十力咧嘴一笑,月光下露出两排洁白皓齿:“其实云道背过的佛经要比我多得多,只是大师父总罚他抄经,所以他便不喜欢那些经书了,总在经堂的蒲团上读些《太上感兴篇》之类的东西。不过大师父一点儿都不生气,相反很高兴。”

    “在佛祖面前念道士经?”早已经移坐到小喇嘛身边石凳上的薛大妖孽失笑,如果有陌生男子在场,肯定要被这迷死人不偿命的祸国殃民妖孽迷得无法自拔。她一手搁在肘下,另一手撑着一侧脑袋,笑望着明眸皓齿的小喇嘛,“那家伙的青春期估计不是一般地叛逆吧?”

    小喇嘛歪着头吐了个口水泡泡,好奇道:“红荷姐姐,什么叫青春期?”

    薛大妖孽笑得花枝乱颤,伸出指甲涂得妖红修长手指点了点头十力嘉措的光滑额头:“青春期就是你时不时就会想起小尼姑的意思。”

    十力皱眉:“尼姑?”

    唯恐天下不乱的薛红荷又添油加醋:“小道姑也成。”

    双手托腮的小喇嘛先是愣了愣,随后颇是感伤地叹了口气。

    “唉,原来是青春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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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 一碗鱼丸面

    readx;深夜,月弯如船。秋风吹皱池面,池畔莲叶婆娑。池边鹅卵石上,一头肥驴懒洋洋地四脚朝天,神情悠闲。驴肚上搁着一个用木杈插着发髻的小脑袋,唇红齿白,穿着小道袍却丝毫没有道骨仙风的味道,相反可爱得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小萝莉。躺在湖边望着无尽夜空,小道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他呢?”

    短短数周就吃得肥头大耳的老驴神情自得地晃了晃脑袋,驴鼻嗤气。

    小道姑感伤道:“老末,你不让我去,万一他有危险怎么办?”

    那叫名叫老末的驴居然够起脑袋,舔了舔小道姑的柔软脸颊,逗得小妮子嘻嘻直乐。等老驴又仰了下去,她才伸出葱嫩小手,拇指在剩余四指关节间上下飞快触碰跳跃,最后又悠悠叹了口气,拍了拍纤弱的小胸脯道:“还好还好,总算是祸福相依。”这位在茅山那观中辈份高得吓人的小丫头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太满意,正欲再掐指重来,却看到那素色布裳的女子轻轻地在她身边的古朴长椅上坐了下来。

    “天儿凉了,地上霜气重。”她笑看着脚边的老驴和孩子,“老末一天三顿酒,体内火气大,小蛮你可不能学他。”而后,这个前不久不顾家人劝阻毅然搬入四合院的蔡家女子也抬头也望向那轮弯月,微笑不语。

    小道姑张小蛮从鹅卵石地面一跃而起,颇是好奇地在她身畔坐下,晃着小腿问道:“桃夭姐姐,你知道他去哪里做什么了吗?”

    蔡家大菩萨嫣然一笑,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张小蛮噘嘴不满道:“不公平!”

    蔡桃夭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轻声道:“都说道家修今生,佛家修来世,你跟我修了多少辈子,今生才能碰上一个他呢?”

    张小蛮做了个鬼脸道:“山上观里人都修出世道,张无极却让我修入世道,反正我是不懂的,我就知道等我长大了,他就是我的道哩!”

    蔡桃夭宠溺地将这个在那座道观中辈份和修为都高得吓人的孩子搂进怀里,小声道:“是啊是啊,百来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哪。”

    小道姑挣脱开去,抬头警惕地看着这个被自己视为最大竞争对手的漂亮姐姐,最后却如泄气皮球般软软柔声道:“现在,我是万万争不过你的。”

    那个被京城众人视作高不可攀的女子浅浅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小丫头的额头:“人小鬼大!”

    张小蛮吐了吐舌头,孩子气地哼了哼:“现在争不过,不代表以后争不过,人家……人家总要长大的!”

    蔡桃夭笑着伸出双手,揉了揉小妮子的双颊道:“我们家小蛮长大了肯定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那家伙,真不知道修了多少辈子的功德哟。”

    洁白面颊上毫无瑕疵的小道姑抬头期冀问道:“真的吗?”

    “如假包换呢。”

    “可是你跟阮姐姐都很漂亮啊。”

    “再过十年,我和疯妞儿就老了。”

    小道姑突然有些伤感:“这样的话,他也老了啊……”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李若飞在十六岁那年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尽管明白这个道理,却不代表被人追砍的时候不要豁出吃奶的劲头去逃命。今天是老妈的忌日,六年前的今天,身患重病的母亲独自在家中逝世,直到一周后才被人发现。李若飞觉得,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为什么别人父亲不会在自己幼年时就因交通事故去世,为什么别人的母亲不需要定期去医院做透析,为什么明明那混蛋搞大了秋韵的肚子却要他去坐牢替罪。身后三指宽的砍刀上下翻飞,被追砍了数条小巷,七八个兄弟都先后倒在了血泊之中,李若飞身边只剩下一个名叫“乌鸦”兄弟。

    乌鸦说,飞机你先跑,我挡着。乌鸦一脸血污,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巷口那些刀手的。

    李若飞看着他,仿佛回到了欧阳秋韵跳楼那日,大学里唯一会告诉他不用害怕姐姐说,飞机你先跑,我挡着。他跑下楼,站在楼下仰望楼顶,恰好看到秋韵如飞鸟般从楼顶一跃而下。

    乌鸦说,你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李若飞惨笑,上一次跑了,替别人坐了三年牢,这一次,不跑了。

    乌鸦说,我顶个你肺,你脑子烧坏了吧?

    李若飞笑着说,人生,能有几个三年?活一辈子,能交到几个叫乌鸦的兄弟?

    乌鸦气急败快,那他娘的就真要一块儿死了!

    李若飞说,那就一块儿死吧。

    乌鸦将刚刚从对方手中夺来的砍刀扔给李若飞,自己从小巷子边的垃圾堆里捡了一根粗木棍。

    李若飞将木棍接了过去,砍刀还给乌鸦,说,反正要死了,老子就看看木棍能不能捅死人,谁说没枪头就捅不死人啊?

    乌鸦惨笑,那是一部两人都爱看且看了无数遍的老电影。

    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吗?既然连死亡都不畏惧了,还有何惧?

    突然,对面十余人的刀手突然同一时间停下脚步,眼神却落在两人身后。

    李若飞回头,看到一个靠在墙边叼支烟的陌生青年,吐出烟雾后,那人眼神迷离,问,兄弟,缺人手不?

    李若飞皱眉,乌鸦却吼道,帮我们跑出去,回头给你两百万。

    那刁烟青年有些为难地说道,两百万,好像太多了吧?要不一口价,一碗鱼丸面,如何?

    李若飞失笑,看了一眼青年身后身材不高但肥胖健硕的“武大郎”,说,你这辈子的鱼丸面,我都包了。

    那青年踩灭烟头,回头问道,浪哥,你一个能干几个?

    “武大郎”苦笑道,数了数,一共十七个,你们一人两个,剩下的都交给我。

    那青年微笑点头,微颤前臂,诡异三刃刀悄然滑落手心。

第七百章 兄弟哟

    飞机和乌鸦的目光同时落在面带微笑的青年手上,哪怕是在昏暗的街巷中两人依旧能感受到那把诡异三刃刀锋茫上的寒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飞机咧嘴一笑,反正是死定了,还不如临死前搏上一搏,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只能束手就擒的孩子——他迅速从衣摆处撕下布条,用力将砍刀和手固定好。

    还未等他出声,刚刚简单几句分配好“任务”后,青年身边的“武大郎”竟未有任何停滞,小碎步助跑,数秒后小碎步变为一跃一丈的大跨步,几次纵身便已经如同一颗炮弹般轰入敌群,一个照面便有两名刀手被这颗人形炮弹撞得直飞出去,身上肋骨不知已经断了几根。

    手持怪异三刃刀的青年竟也一步未曾拉下,“武大郎”冲入敌群两名刀手闷哼倒飞的瞬间,他也应声而至。居然手无寸铁也敢上来?刀手中为首一人狞笑一声,一记侧劈,刀锋紧贴那青年鬓角堪堪擦过,却不料那青年手中诡异刀花如盛厦白莲般瞬间绽放,为首刀手只感觉持刀的腕口微微一凉,瞳孔猛缩,不好!

    等他意识到状况有异的时候,身边六七名同伙已被那五短身体的胖子一个照面就放倒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些年几乎把砍人和被砍当成家常便饭的飞机和乌鸦自然不会错过如此良机,两人也怒吼着冲入战团,一时间,金属撞击摩擦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躺在小巷垃圾堆中的流浪汉早已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眼睁睁看着两个刚刚还被十多名刀手追杀的古惑仔在两名帮手加入后,瞬间绝地反击。

    刀手头目在腕部绽开一朵血花时便已心中大骇,原以为板上钉钉的胜利居然会被两个半路杀出的二愣子反转。【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更让他恐惧的是,交手数息后,他的手腕,胸口,腰腹均已经被那青年手中的锋利三刃刀划出数十道伤口,自己也只是在两名同伙的配合下,才得手一刀,在那青年大臂上划过浅浅一刀。他正欲呼唤同伴来帮忙,忽然心中微微一惊。

    因为那青年笑了,在黑暗的小巷中笑得如同春天的和煦微风,他说,唉,不陪你玩了。炫目刀花再次在他手中绽放,这一次却轻轻抚过刀手头目的颈间,刀手头目只觉得颈部动脉位置似乎被蚊子盯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下一刻,从指缝间喷涌而出的血液被远处昏黄路灯渲染成了一抹令人心烦意乱的黑色花朵。

    头目便是刀手们的精神领袖,原先还剩余几名仍有战斗力的刀手见头目捂颈而倒,瞬间慌了心神,相互招呼着撤退。兵败如山倒,剩余数人居然又生生被飞机和乌鸦追砍了一路。

    放倒了差不多接近大半的对手后,毛浪只是躲避着刀锋,便不再出手,此时见那刀手头目躺在血泊中,两眼瞪得浑圆,似乎想临死也要将这仇人的形象刻进心中。毛浪迟疑了一下,才道:“这样……会不会出问题?”

    李云道摇头:“他这种刀手,应该早就是通缉榜上名列前茅的,死在他手里的无辜亡魂估计不在少数。”

    飞机和乌鸦两人也扛着砍刀大笑而归,看到血泊中的刀手头目,乌鸦皱眉,欲言又止,倒是飞机一脸痛快地蹲在那刀手头目的身旁:“开膛手?对吧?我记得你有个外号叫开膛手吧?哎,听说条#子帮你收尸后也是要开膛验尸的,不过比起来,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你倒是要舒服一些,毕竟,给活人开膛,也只有你这类人才干得出来。”

    站在他身后的乌鸦道:“飞机佬,道上一直在传,开膛手投靠了‘小头超’,今晚的事情,百分百是小头超搞出来的。”

    飞机望着血泊中抽搐的刽子手,淡淡道:“既然道上都说了开膛手投靠了小头超,他还敢把人公然派出来,脑子被娘们儿啃秀逗了吧?”

    “很难说啊。”乌鸦看了一眼坐在路旁垃圾桶盖上的悠闲青年道,“今晚倒是多亏了两位出手相救,否则……”

    那青年摆了摆手,估计是牵动了身上某处伤口,神情奇怪地呲牙咧嘴道:“我还是开门见山吧,可不能白救你们俩。”

    蹲在血泊旁的飞机站起身,坦然笑道:“够坦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地好,也没有我无缘无故地不好,你这么坦诚,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乌鸦还想说些什么,却边飞机打断:“至少,他们两个人不是来索命的,而且,上来就送上这么一份大大的投名状,够胆魄!”飞机又看了一眼血泊中的男子,此时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一个照面就干掉了开膛手,北边来的贵客,这份大礼,不轻呐!”

    那青年微微笑了笑:“鄙人王望南,只是想跟飞机哥谈笔生意。”

    乌鸦皱眉,飞机笑道:“生意?有意思。单冲着救命恩人这一条,这生意就算赔本,我也得凑个热闹,如果不是你亲手干掉了开膛手,我差一点就以为这帮人是你们安排的。”

    话刚落音,乌鸦眼中顿时杀机腾腾,李云道身旁的毛浪也暗暗向前迈出一步。

    李云道笑了笑:“想要博取你的信任,有很多方式,这种小儿科就太下下乘了。”

    飞机对乌鸦摇了摇头:“放心,他们俩的确是来做生意的,相信我的判断。”

    乌鸦点头,他在狱中结识当时年仅十来岁的小兄弟,先后出狱后更是背靠背地一同打天下,对飞机的智商和情商,他丝毫不会质疑十个乌鸦加起来可能也抵不过一个飞机佬。所以,飞机说的话,他向来是不需要再多此一举地去考量真假的。

    李云道看了一眼蜷缩在垃圾堆旁纸板棚窝中的流浪汉,昏暗中只看到两只浑浊的眼珠子。叹了口气,他缓缓走到棚窝旁,蹲下身子,棚窝中的刺鼻气味似乎对他毫无影响。他伸出手,流浪汉惊得缩往原就不大的棚窝角落。

    飞机皱眉。

    乌鸦悄然抬手,手中一把半臂长的锋利直刀,刃口鲜血早已经凝结。

    下一秒,蹲在棚窝口的青年微微叹了口气,缓缓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将所有现金都掏了出来,放在那棚窝入口:“那刀,只杀该死的人。这些钱,拿去买些吃食,也算我花钱封你的口吧。”

    毛浪也走了过来,同样掏空皮夹中的现金。

    原本就囊中羞涩的两人,更加一贫如洗。

    头发蓬乱一脸乌黑的流浪汉咽了一口口水,却依旧警惕地看着蹲在“自家”门前的青年,久久不敢去触碰那足有数万港币的现金。

    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起身道:“换个地方聊?估计条#子快来了。”果然,远处已经传来凄厉警笛声。

    飞机耸肩:“打个边炉?”

    李云道一脸不解。

    飞机笑道:“对对对,忘了你是北边来的。你们应该叫涮火锅才对!”

    李云道撇嘴道:“你请客。”

    “我请客。”飞机大方挥手。

    两人勾肩搭背,相互搀扶着走出小巷。

    昏黄路灯下,如同失散多年的兄弟。

第七百零一章 林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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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似乎都小瞧了那位血泊中“开膛手”,才走了两条街,李云道突然一个踉跄,幸好李若飞连忙一把将他扶住。

    “开膛手倒底是开膛手,本以为能躲过那一刀,没想到还是中了招!”李云道捂着腹部伤口苦笑摇头。

    毛浪上来,轻轻扯开衣摆,一道近十公分的横切刀伤触目惊心。刚刚因为激战导致肾上腺激素快速分泌,李云道倒也未曾觉得痛疼,此时冷静下来后,腹部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找个药店。”李云道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时间点跑去医院跟直接去警局自首没有太大的差别。

    李若飞看了一下眼前方,迅速道:“再坚持一下,前面再过两条街有个药铺,正好我们几个身上都有伤,先去处理一下。”

    乌鸦补充道:“平常有点小毛小病的,我们都会在那儿治。”

    李云道知道,李若飞说的是他们的黑帮医生。

    还未进医馆,便已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药材味,绰号“飞机”的李若飞先是四下张望,确定没人跟踪后,才熟门熟路地从后门推门而入。进门便是一个种着各种药材的迷你小院,雨棚下挂着一盏灯光昏黄的油灯,灯下立着一尊陈旧的人形木桩。

    “丹心,丹心…∈♀…”进了院子,李若飞便扯开嗓子呼了起来,看样子已经不是头一回来这里求救,见屋里没人应答,才讪讪对李云道解释道,“丹心是我小学同学,她家开了三代的药铺,在旺角这一带,可是算得上是当世扁鹊……”

    李若飞还没说话,雨棚下的弹簧纱门被人推开,走出一个身材姣小气质文静的姑娘,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一看到跟李云道相互搀扶着的李若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居然还没被人砍死?反正终归是要被人砍死在街头的,还来治什么治?不治!”说着就要关门谢客。

    李若飞连忙急步上前,将胳膊插进门缝,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伤口,疼得他咧嘴直叫唤:“丹心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八岁那年为了你的风筝我可爬了三层楼高的大树啊……”

    被他唤作“丹心”的姑娘在纱门内冷哼一声,似乎早就知道这脸皮比牛皮纸还厚实的家伙肯定会耍无赖一般:“别吵,我爸刚睡下,你敢把他吵醒,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一旁的乌鸦似乎早就习惯了这对青年男女的吵闹,尴尬地对毛浪小声解释道:“林姑娘的医术的确一流,如果不是要回来女承父业的话,不出十年应该就会成为香港外科界的一流高手。”

    毛浪点点头,也不多说话,只耐心等这对看似冤家路窄实则眉来眼去的小青年吵完,这才客气道:“姑娘,我朋友受了伤,还请看在医者父母心的份上施以援手。”

    林丹心愣了愣,终于再次推开纱门,扫了一眼依着人形木桩的李云道,终于皱眉:“刀伤?腹部?内地人?”

    李云道点头微笑:“刚刚大意,一时失手,让姑娘见笑了。”

    “屁话!”林丹心性子直爽,直接吩咐道,“快扶他进来。”

    四人被领进一处小隔间,让李云道躺下后,林丹心动作麻利地剪开早已经血污模糊的衬衣,这个经常帮附近一带小混混治病疗伤的姑娘顿时两眼瞪得浑圆,就连一旁站着搭手的乌鸦也惊得皱眉。

    “怎么了?”原本在林丹心身心躺椅上缓口气的李若飞见众人表情有异,起身看了一眼,顿时也惊出一身冷汗,“我的上帝,南哥,你这是从哪国的战场上退役下来的?”李若飞下意识就把李云道当成了那种上过中东或北非战场的退役雇佣兵。

    从小跟着父亲耳濡目染的林丹心早早就练就了一手优秀医术,从八岁开始便在医馆中时不时帮周围的蛊惑仔们修修补补,也不是没见过开膛剖肚的大场面,可是眼前躺在手术床上的青年男子如同从刀山火海中爬出来的一般,肤色倒是白皙,但那些纵横交错的旧伤痕足以触目惊心,有刀伤,枪伤,异物戳伤,还有林林种种的手术缝合痕迹,仿佛这具上半身是从医学院被新生们解剖失败的手术台上拖出来强行起死回生的一般。

    毛浪倒是也大吃一惊,如今他多多少少知晓了李云道与京城那座四合院的关系,本以为这位难得看对眼的红色后代顶多是个相对比较勤恳的同行,却没料到居然会有那么多让他难以猜想的故事。

    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道:“是不是吓到人了?也不知道哪个狗日的跟我说,男人身上有点伤疤,那才叫男人,这不,你们给评评理,咱这一身沧桑,是不是一个顶俩儿了?”

    李若飞失笑,乌鸦也一脸佩服地笑出了声音,倒是林丹心一脸严肃:“命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没人替你宝贝。”说着,熟练地拿起镊子和药水,“忍着点,我要冲洗伤口了,不然直接缝合的话,可能会发炎。”

    李云道点头,咬牙苦笑:“来吧!”

    疼痛,似乎早已经变成了李云道生命中的旋律之一,尽管如此,李大刁民还是痛出了一头冷汗,待林丹心缝完最后一针,才稍稍松了口气。

    “拆线前不要碰水,两天来换一次药,塑料袋里有消炎药和止痛片,早晚各一粒。”林丹心在身后的药箱里搜刮了一番,扔过来一只装了十多只胶囊的医用密封袋。

    见她忙完,李若飞才恬着脸凑上来:“心心,给我也上点药呗?你看我……”李若飞身上也有数处刀口,但都入肉不深,此时已经结痂,倒是肩膀上的几处青紫,看上去有些吓人。

    这回林丹心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取了药箱里的药油,扔给乌鸦:“帮他揉揉肩膀,不揉散淤血,明天估计连手都抬不了。”

    乌鸦连声说是,却看到李若飞一脸幽怨地冲他使了个眼色,乌鸦顿时心领神会,连忙哎哟一声:“丹心妹子,我的手好像刚刚被人用棍子砸了,动不了啊……”

    林丹心又将目光转移到毛浪身上,毛大侠这么高的情商,哪里不知道李若飞的小九九,也摇头道:“哎啊,我刚刚脑袋被人砸了一下,这会儿好像有点儿脑震荡……”

    林丹心恨恨地瞥了李若飞一眼:“就你毛病最多……”但说着,还是拧开药油倒在手心,手法娴熟地帮李若飞搓揉着肩膀上的伤处。

    突然,屋里铃声大作,林丹心猛地一愣。

    医院前门隐约响起噼里啪啦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快开门!”

第七百零二章 弄人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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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世代为医,自祖辈移居香港后仍以行医为生,林家医馆在香港至今已经传至第三代,如果将来再交到林丹心的手中便是第四代。这一代家主林铁生中年得女,可老伴去世得早,与唯一的女儿相依为命,幸好女儿林丹心乖巧听话,而且小小年纪便将林家祖传医术融汇贯通不说,还考进了全港最难进的医学院,如何不是女儿自己坚持要留在香港继承医馆衣钵,林铁生是说什么也要让这个在医学上颇有天赋的女儿送去国外深造的。

    晚上喝了养生酒早早睡下,却没想到半夜居然会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林铁生皱眉起身唤了声:“谁啊?”

    林铁生慢慢起身,路过女儿房间时,只看到房门虚掩,正想敲门时,便听到女儿已经身在医馆前门的声音:“哪位?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门口应答的好像换了个人:“丹心,是我,伟新啊!”

    林铁生听到声音,微笑摇头:“伟新这孩子,大晚上的……哪有这么追女孩子的?”说着,便停住脚步,仔细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情形。

    “伟新?”站在小隔间门边的李若飞翻了个白眼,“1怎么是这小子?”

    乌鸦却皱眉道:“听说他最近调去o记了,现在已经是警长了。”

    “哦?”李若飞掏了掏耳朵,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看来这小子是不进黄河心不死啊。”

    乌鸦没有接话,李若飞,仲伟新,林丹心三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大体上也还是青春懵懂期两个男孩子便同时喜欢上了青梅竹马的姑娘,接下来大体上又是男主角身陷囹圄女主角痴心不改第三者默默垂泪的三角恋情戏码,具体他也没有细问,只是知道这个名叫丹心的姑娘,在李若飞心目中的地位是极高的。

    林丹心默默地打开医馆前门,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一米八身高,面容白净却不失男儿的刚毅。

    见到林丹心,这个名叫仲伟新的青年眼中微微一亮,但随后很好地掩饰着自己的波动心绪:“丹心,你没事吧?”

    林丹心似乎有些心虚,勉强笑了笑:“大晚上的,我能有什么事?出什么事了,这么晚你还跑过来?”

    仲伟新隔着门往里张望着,关切道:“附近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我就是不放心,跑来看看。”

    仲伟新身边还跟着一个面相厚道的青年,看样子应该也是o记的警察,此刻也见缝插针地说道:“现场刚勘察完,新哥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林丹心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仍旧一手拉着门,一手撑在一旁的门框上:“不早了,既然已经忙完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仲伟新笑了笑,点头:“齐褒姒粉丝见面会的门票我拿到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谢谢!”

    “不客气。”

    仲伟新缓缓转身,正欲离开,却听到身后的女子突然道:“等一下……”

    期待了许久的男子心中窃喜,转身后依旧一脸和煦微笑:“怎么了,丹心?”

    “那个……那个……你刚刚说附近发生了一起命案,是怎么回事?”林丹心小声地问道。

    仲伟新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很耐心地道:“死的是一个被通缉很久的通缉犯,颈部动脉上被人割了一刀,失血过多而死。你别担心,我是怕行凶的匪徒会不会窜进你这里来求救,毕竟死掉的那个通缉犯还是有些能耐的,曾经被上百香港警察包围着还能悄然脱身,我估计下手的那个人这会儿肯定也伤得不轻。这会儿法医已经在现场搜集血液样本了,估计明天早上差不多就能水落石出了。”照理仲伟新是不能跟外人透露太多案情的,但也许是在内心深处将眼前女子视作了最为亲密的人,言语间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忌。

    “哦!”林丹心微微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了,注意保重身体。”

    仲伟新点头,走出数步后,听到身后大门紧闭的声音,他才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早已经紧闭的大门,微微叹了口气。

    身边的青年劝道:“新哥,想追就追嘛,你这么优秀,还怕追不上一个开医馆的小姑娘?”

    仲伟新抬头望了一眼远方天空的弯月,叹气道:“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

    “一步错步步错?”那青年不解。

    仲伟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丹心从小一起长大,很多事情,早就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更何况,我跟她中间,还隔着一个人。”

    “隔着一个人?”青年眼神困惑,随后大吃一惊,“新哥,你想横刀夺爱?”

    “横刀夺爱?”仲伟新摇头,“这个词如果用在配得上她的男人身上,我还能接受,但是用在那个人渣的身上,哼,一个连亲生母亲都能扔下不管的人,有什么资格提爱这个字。”

    青年困惑摇头,也不再追问,只是觉得这一男一女之间的事情,的确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简单。

    听到前门的警察离开,李若飞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伟新这小子,为人正直,要真被他发现我们躲在这儿,又免不了一场麻烦。”

    乌鸦似乎也放松了许多,对着手术台上的李云道挤出一丝笑意:“咱们这位仲警长,跟飞机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毛浪开玩笑道:“黑警吗?”

    乌鸦摇头:“要是黑警就好办多了……”说着,意犹未尽地抬头看了看李若飞,后者苦笑着道:“小时候,我的理想是当一名正直的律师,新仔的梦想是当警察,这样他负责抓坏人,我就负责把坏蛋送进监狱,我们那会儿有个组合叫‘正义联盟。’”李若飞微笑着,眼神迷离,似乎思绪早已经回到了那些年一起嬉闹玩耍的日子。

    李云道倒是很理解地点头道:“造化本就弄人。”

    其余三人皆点头。

    这世上事,又有多少人长久共婵娟呢?

第一卷 第七百零三章 再度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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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铁生在内屋轻轻摇头,微微叹气,转念又觉得如今孩子的世界哪是他这个糟老头子能说得上话和插得进手的呢?正欲重新躺下,却依稀听到医馆小隔间里的动静,皱了皱眉,竖起耳朵听了听,确认了其中有那个他看着从小长大的孩子,起身想去看个究竟,但走出房门又折了回去,长叹一口气:是孽缘又如何呢?那孩子说到底本性是不坏的,奈何造化弄人呢?

    林丹心从前门走回小隔间时,看到父亲房间里亮着灯,心中微惊,而后却看到屋中灯光熄灭,这才稍稍宽心,唇角微扬。再度回充当临时手术室的小隔间时,又换上了那幅古井不波的无情面孔。除了李云道腹部伤口看上去颇为狰狞外,其余三人均受了些许轻伤,处理起来愈发得心应手。

    “手术费加药费一共一百八十六块七毛。”林丹心面无情情道。

    “呵呵,丹心,咱俩什么关系?回头派人送份大礼来……”李若飞嬉皮笑脸。

    “我跟你有关系?”林丹心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语气斩钉截铁,“我跟祸害社会的人渣能有什么关系?“

    李若飞也不以为意,乐呵呵笑道:”丹心,别这样,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嘛,那么多兄弟要吃饭啊。“

    林丹心冷笑:“你们吃饭,便能让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李若飞委屈道:“我也没有干这种缺德事儿啊?”

    林丹心再度冷笑:“向来没有欺世恶徒认为自己是坏人。现在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请你们离开。”

    李若飞欲言又止,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还是很感激的对女子道:“丹心,谢谢。”

    林丹心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这个如今在旺角被人称为“飞机佬”的青年,曾经那个为了给她送一枝绿豆棒冰连奔三条大街的男孩,曾经站在全校师生面前高高举起竞赛奖杯的孩子,曾经那个陪着她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发呆的少年,如今却走上了一条彻彻底底的不归路。

    乌鸦拍了拍李若飞的肩膀:“走吧,但不回去,兄弟们真要以为我们出事了,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妖蛾子。”

    如今麾下也有不少失足青年的李若飞看着靠墙而立却一语不发的女子,微微叹气,理了理刚刚动手时被扯坏的衣领,对此时更名为王望南的李云道笑着道:“走,南哥,打边炉,不醉不归!”

    此时止痛药药效刚至,李云道也缓缓坐起身:“不醉不归!”

    刚刚一言不发的林丹心却忍不住插话道:“想死得快些,就尽情地喝,别说我没提醒你,如果不好好定期换药,你的伤口很可能会继续恶化。”

    李云道却笑道:“人生在世,能得几回尽欢?最后都是进小盒子,何不痛痛快快地过?”

    林丹心有些恼火,甚至后悔刚刚出言相劝,因而只冷哼一声:“想死没人拦着,早死早超生。”

    四人出门,走的依旧是后门,送至门口的林丹心狠狠地摔门送客。

    李若飞望了一眼紧闭的院门,自嘲着笑道:“让南哥见笑了。”

    李云道却摇头道:“明明郎有情,妾有意,还偏偏都装着谁也不在乎谁……”

    李若飞无言,两个置在脑后,望着天边弯月:“小时候,丹心喜欢看月亮,我就经常带她爬到我家楼顶上看月亮,那会儿,我们才七八岁的样子,还有伟新,这小子怕高,每次都在梯子下面守着等我们,还一个劲儿喊着让我们注意安全。”

    “就那个o记的警察?”李云道问道。

    “是啊!”李若飞点头,面色惆怅,“如今他算是得偿所愿,如愿地当上了警察,还是前途无量的那种,指不定将来没准儿能坐上警界一哥的位置。”

    “那敢情好啊!跟警务处长光腚玩到大,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李云道笑着说道。

    “是吗?”李若飞苦笑,“现在一个兵,一个贼,唉,算了,我也不想为了我这个人渣影响了自家兄弟的前程。”

    “你当他是兄弟?”一直没有言语的毛浪插了一句,显然觉得那位既是兵又是情敌的o记警长并没有把这个在旺角一带小有名气的“飞机佬”当成真兄弟。

    “那是自然。”李若飞不加思索道,“一天的兄弟,就是一辈子的兄弟。况且,我老娘在世的时候,伟新没少帮我,他现在这么恨我,我是理解的。不管他当不当我是兄弟,总之,他这个弟弟,我是认的。”

    四人进了旺角一处火锅店,老板见是李若飞,立刻殷勤地迎了上来:“飞仔,又带兄弟们来照顾我生意了!照旧吧?祥叔今天正好弄了两付新鲜的猪脑!”老板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自称“祥叔”,看样子跟李若飞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交情。

    李若飞笑着跟祥叔勾肩搭背道:“嘿,就知道还是祥叔最疼我!”

    祥叔笑得很开心,看得出并不是因为畏惧或者店主与客人的因素,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长辈对子侄的关照。看到李云道和毛浪面孔陌生,祥叔笑道:“怎么,又收新小弟了?”

    李云道笑着道:“祥叔好,叫我阿南,这个是我兄长阿郎,他话不多,您别见怪!”

    祥叔仔细端详着李云道和毛浪,点了点头,拍了拍李若飞的肩膀:“飞仔,总算有了两个拿得出手的兄弟了。”

    李若飞有些尴尬,笑着把祥叔打发切肉,挑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祥叔以前是我老娘的工友,我爸没死的时候,他也是我爸的兄弟,我爸死了以后,他看我们孤儿寡母的,经常会接济我们,那儿我老娘为了赚钱养家,经常一天打三份工,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祥叔看我可怜,就经常带我回我吃饭,长身体那会儿,他们家大半的米饭都是被我吃掉的。”

    祥叔端着热腾腾的锅底和煤气炉上来,没好气道:“你啊,白吃了那么多饭,长得还没新仔一半壮实,你看看你现在这瘦得,你妈要是还在,肯定要难过的。来,今儿晚上多吃点,祥叔再给你去炒两个菜……”

    “祥叔,别忙活了,我们涮些菜吃就成,你也收拾收拾,早些回家休息。”李若飞劝道。

    “不打紧的,这么多年了,习惯了晚睡晚起了,你要真让我这个点就回家躺着,一准失眠。”祥叔乐呵呵在李若飞身边坐了下来。

    火锅店门口的迎客感应器又叮咚了一声,两个穿着西服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踏入店中。

    “哦,不容易啊,新仔也来了!”祥叔又笑着迎了上去。

    乌鸦猛地脸色微变,对李云道使了个眼色,小声道:“o记,警察。”

    李若飞也笑了笑,解释道:“他就是伟新。”

第一卷 第七百零四章 父子与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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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道顺着乌鸦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貌似潘安冠面如玉的青年,发型一丝不苟,笔挺的黑色修身西服。祥叔迎上去,热情地说着些什么,又指了指李若飞这桌的方向,那被称为“新仔”的青年顿时面色微变,但似乎当着祥叔的面,他不想发作,朝李若飞四人走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个看上一样年轻的男子,稍胖一些,整个人看上去很福态。

    不等他走到跟前,李若飞便主动站起身面带微笑地打招呼:“伟新,来这边,一块儿坐。”

    仲伟新面无表情,鼻孔出气,隔了一桌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回过头对着祥叔时,又是一脸真诚笑意:“爸,要不你也过来,我陪你喝一盅。”

    祥叔连连摆手,似乎对儿子的表现有些失望:“夜深了,不喝了,老夈子给你们切些牛肉去。”

    李若飞耸了耸,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仲伟新鼻孔朝天的表情,坐下身热情招呼着:“退休以后,祥叔想找点事情做,我特意安排他去内地成都和重庆考察了一些日子,回来老人家就开了这家火锅店,生意出其地好,跟旺角之前那些个打边炉的小店比起来,要好上十倍还不止。这会儿还没到点,等会儿夜店差不多玩得嗨了,这里头想抢张桌子都难。”

    很快,祥叔端了 九宫锅底出来:“尝尝祥叔最近才开发出来的九味锅,一锅尝尽人生百味!”

    李云道由衷赞道:“祥叔很有营销天赋啊!”

    祥叔笑道:“听口音,南仔是内地人吧?内的那些开火锅城的同仁们,那才叫厉害。”

    李云道笑道:“说到底,他们说到底无非是利益驱动下’尽心尽力’四个字,但比起来祥叔来,还是少了些人情味。””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人情味,概括得精辟!

    仲伟新身边的福态青年一脸不解看着跟李若飞四人有说有笑的祥叔:”老大,怎么弄得那小子跟祥叔的亲生儿子似的?你这个亲儿子坐在这儿,但是没人招呼了?“

    “啊?阿福你说什么?”仲伟新的注意力被一直放在两张陌生的面孔上。飞机是他的老相识,乌鸦也是警局里早就榜上有名的黑道翘楚,可是那两个能跟飞机坐一张桌子涮火锅的人是谁呢?

    “我说,祥叔是不是对那个飞机佬太热情了些?弄得人家以为祥叔这火锅店也是他飞佬机的场子……”被仲伟新称作阿福的福态青年为自家长官打报不平。

    仲伟新轻笑摇头:“这些年,能让我爸开怀笑一笑的人已经不多了,说起来,飞机每次来吃顿火锅,老爷子回去起码乐呵上一个礼拜。”

    “啊?”阿福有些吃惊,“为什么?难不成真是亲生……”

    “亲生你个头啊!”仲伟新赏了这个初出茅庐的o记警员一记响栗,无奈道,“小时候,飞机经常到我家蹭饭,我爸跟他妈拐弯抹角的有些亲戚关系,说起来,唉,他的确也算是我半个兄长。”

    “什么?”阿福更吃惊了,“这……这……”

    “放心,我已经跟王司徒报备过了。”

    “哦,那就好,不然内务部那些家伙要是知道了,就麻烦了。”

    仲伟新眼神微凛:“也没什么麻烦的,我仲伟新行得正坐得端,我是兵,他是贼,官兵抓贼,自古天经地义,只要他别落在我的手上,不然我一定抓他。”

    阿福点点头,他很崇拜身边这个拿了银笛奖从警校毕业的师兄,年纪轻轻已经是升至警长,将来在警务系统里的前途不可限量。“咦,另外两个是谁?很眼生啊,飞机佬新收的小弟?”阿福此时才观察到了重点。

    仲伟新摇头:“飞机到我老爸店里,向来是不带小弟的。”

    两桌人正分别聊天的时候,店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多都是泡完附近夜店搂着年轻女子的微醺青年,三五成群,进店前还嘻嘻哈哈,等进了店里,看到最里头坐着的两桌人,顿时收敛了气焰,先到飞机面前喊声“飞机哥”“乌鸦哥”,而后隔着桌子远远跟仲伟新打个招呼:“警长来看祥叔啊!”

    仲伟新一一点头,都是周边街坊家没有正经工作的孩子,大都是小时候跟在仲伟新屁股后长大的,如今已经是花样年华,谈不上像飞机佬那般学坏,只是一天天地混着日子。

    人多起来,祥叔又里里外外忙碌了起来,店里的伙计们也都驱散瞌睡虫,打起精神招呼着客人。

    出乎意料,火锅吃到一半,仲伟新居然拿着一杯啤酒主动走了过来:“飞机,来,我敬你一杯。”

    李若飞先是吃惊,随后面色激动,这几年,自从知道他走上这条路后,新仔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今天是头一回主动,因而拿着啤酒杯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一旁的乌鸦却微微皱了皱眉。

    “伟新,咱哥俩有多少日子没痛痛快快地喝一杯了?”李若飞真诚而激动。

    仲伟新却只是仰头干完杯中酒,而后很快又倒上一杯:“这杯敬乌鸦,出狱后没给我找太多麻烦!”

    乌鸦冷笑,纹丝不动,只是看到李若飞讨好的眼神后,这才勉强拿起杯子,敷衍地跟仲伟新碰了一下:“我也谢谢仲警长,没三天两头地带人砸场子。”

    仲伟新也不多说,又斟满一杯,看着李云道笑问:“这位看上去有些面生啊,飞机,不介绍一下?”

    李若飞苦笑,刚刚新仔敬乌鸦的时候,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位旧日老友的目的,虽说谈不上什么无事不登门,但也好过老死不相往来。此时见他果真问起,连忙笑道:“朋友,从大陆来香港考察市场的朋友。”

    “哦?”仲伟新看了李云道一眼,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看上去年轻的北方来客似乎不像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鄙人王望南。”李云道自我介绍道。

    “哦……王老板是做什么生意的?”

    乌鸦微微握紧了拳头,却被飞机按住,微微摇头。

    李云道笑道:“其实我是北京一家国企负责采购的,就是一小职员,不是什么老板,大老板是我党,是人民。”

    “不知道王先生这次来香港想采购点什么?我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又能帮上什么?”

    李云道笑道:“飞机哥在香港神通广大,我在内地就就听说了……”

    正在说话的当口,突然听到门口一阵喧哗,一伙古惑仔模样的年轻人闯了进来,还一脚踢翻了门边的垃圾桶。

第七百零五章 Q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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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踢翻垃圾桶的是一个头发挑染金黄色的长发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烟熏妆,黑色缕空皮衣,口中嚼着口香糖,下巴轻扬,混在一众古惑仔里头颇是扎眼:“老头,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月份子钱该交了吧?”

    迎上前的祥叔陪笑:“q姐说得的,是到了该交份子钱的时候了。”转身取钱的空档,老人朝李若飞和仲伟新的方向摇了摇头,示意蠢蠢欲动的两人不要过来。

    仲伟新放下酒杯,对着李若飞冷笑道:“飞机哥好手段,自己不好意思上门,弄几个小孩子来耀武扬威,好手段!”

    李若飞也不解释,朝乌鸦使了个眼色,乌鸦会意,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拔了个电话,小声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便走了回来:“飞机,查清楚了,小姑娘叫乔乔,还在职高念书,号称职高大姐大q姐,手下网罗了一群也还是在念书的孩子。”

    仲伟新冷眼旁观,既然父亲示意他们不要插手,自然有他的道理。

    李若飞倒是颇为欣赏地看着那个将一众同龄少年训得服服贴贴的姑娘,微笑不语。

    李云道和毛浪是外来客≦,自然更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发话。

    倒是仲伟新的新任手下阿福没注意祥叔的示意,突闻有古惑仔上门收保护费,顿时火冒三丈,径直走了上去:“祥叔,什么事?”

    被少年们称为q姐的姑娘微皱秀眉,讥笑道:“胖子,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祥叔跟着了附和笑道:“是的是的,没什么事。”

    阿福皱眉,掏出警员证:“警察!”

    跟着q姐身后少年们立刻老实了起来,两三个胆小的甚至已经转身脚尖朝外,只等形势不佳时撒腿就跑。

    q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警察怎么了?吓我?小心我去投诉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福失笑:“投诉我?我现在怀疑你们进行非法三合法……”

    “阿福!”仲伟新远远喊了一声。

    阿福的声音嘎然而止,狠狠瞪了q姐一眼:“老实点,否则……”

    睫毛颇毛的小姑娘扬了扬下巴:“怎么着?你咬我?小心我告你非礼……”

    “阿福,回来!”仲伟新将憋了一肚子气的阿福叫了回去。

    “老大,这些孩子不教育不行啊,现在就这样,将来还得了?”阿福愤愤不平道。

    仲伟新回到座位上,摇头道:“我老爸这个人做事情向来有分寸,他让我们不要管,自然有他的道理。”

    祥叔见儿子将阿福喊了回去,立刻远远朝他微笑点头,从收银台里取了早已准备好的一沓港币,微笑着对小姑娘道:“祥叔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取了……”

    被烟熏妆掩盖一脸稚气的姑娘微微愣了愣,似乎觉得在手下面前颇为丢脸,又一脚踹翻刚刚被祥叔扶好的垃圾桶,一把将钱扯了过来:“给钱就行,还磨叽什么?你以为你是我老爸?”

    祥叔笑道:“乔乔,你老爸走得早,你妈妈一个人带你不容易……”

    听祥叔唤出自己的乳名,q姐更觉得没面子,狠狠瞪了祥叔一眼,指着老人道:“老家伙,别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还有,下次叫我q姐,听到没?”

    祥叔乐呵呵地连连点头:“好好好,q姐!”

    姑娘颇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又怕这老头当着自己手下的面出什么昏招,便招呼小的们风紧扯乎,临走前,还远远地狠狠瞪了阿福一眼,连带着仲伟新也吃了一记白眼。

    见小姑娘带人离开,祥叔才叹了口气,拿了几瓶啤酒,在李若飞那桌坐了下来:“飞仔,乔乔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也经常来家里吃饭的。”

    李若飞愣了愣,猛地恍然:“祥叔,你是说你家对门秋姨家的小不点?小时候总跟在我和伟新身后当跟屁虫的那个?还说长大要嫁给伟新的?哎哟,这下咱们新仔要头疼喽……”

    祥叔失笑,正欲说话,抬头却看到仲伟新带着阿福也一起坐了过来,如今的o记警长没好气道:“小时候说的话,你还当真了?”

    李若飞却点头,看着仲伟新认真道:“从来都是当真的。”他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小时候,他说过,仲伟新是他这辈子的兄弟。

    仲伟新嗤之以鼻,转向祥叔问道:“爸,秋姨的老公因公伤去世后,她们娘儿俩就搬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小丫头怎么变成这幅德性了?”

    祥叔叹了口气,缓缓地李若飞等人斟满杯中酒,举杯道:“唉,世事无常啊!”

    一直旁观不语的李云道却第一个举杯道:“若能得幸福安逸,谁又愿颠沛流离!”

    仲伟新深深地望了李云道一眼,似乎觉得很诧异这个与飞机佬相交的青年口中能说出这般有深意言语:“王望南,这杯我敬你,就冲刚刚这句话。”

    李云道也举杯,相碰后两人一饮而尽。

    一旁的阿福却觉得有些郁闷,他想不通,怎么最后就跟古惑仔们坐到一桌上了。正纳闷的时候,却听到仲伟新突然咦了一声:“你受伤了?”

    阿福望向李云道,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面色苍白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可是老大明明说这家伙受伤,这又是为何?

    李云道与毛浪均面色不改,李若飞似笑非笑,乌鸦举杯遮住了半张脸,杯后眼神中伺机待发。

    “哈哈哈,新哥好眼力,的确是受了点外伤,不过不打紧,多喝几杯才能好得更快些!”李云道笑着道。

    “南哥好气魄!来,兄弟敬你一杯!”李若飞倒是颇欣赏李云道的豪迈。

    “外伤?香港治安说好也不好,说差但比内地一些地方要好上太多,不知道望南兄弟怎么受的外伤?”

    “碰上个拿刀的小偷,打不过,被割了一小刀,不提也罢。”李云道轻轻松松地一语带过。

    “哦?小偷?旺角这边大多是飞机的地盘,出了这种事,飞机佬,你也不过问一下?”

    飞机苦笑,正欲说话,门口却又闹哄了起来,刚刚q姐带头的一群孩子又回到了店里,只是,这一次气焰萎靡,与刚刚的嚣张跋扈大相径庭。

第一卷 第七百零六章 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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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前的喧闹吸引了众人视线,刚刚扬长而去的q姐打头的一群青年去而复返,只是这一次刚刚气焰嚣张的q姐被一名身高马大的女子单手拎入火锅店,面颊通红,显然吃了不小的亏,而刚才跟在她身后只差摇旗呐喊的男孩子个个儿鼻青脸肿,跋扈气息荡然无存,走慢了还要被身后无论是年纪还是体形都在大上一些的青年踹上两脚。

    高大女子将反扣双手的q姐扔在李若飞面前:“老大,这姑娘挺野蛮,不过身手跟脾气完全是两个境界。”

    刚刚靠尖利指甲抓破高大女子手背却惹恼对方连吃了四记耳光,q姐又羞又恼,但这名身材高大得不像话的女子似乎比一般男人的力气还要大,巷中几乎一个照面就被对方反扣了双手,单手拎回了火锅店。

    “放开q姐!”

    “死婆娘,你找死,q姐你也敢惹?”

    “死三八,有种跟老子单挑……”

    起初男孩子还理直气壮地试图英雄护花,等被两名彪形大汉赤手空拳揍得哭爹喊娘后,便再没有了要跟着q姐一战成名的壮志豪情,求饶声倒是不绝于耳。

    “俘虏”们怯生生地望着眼前被一女二男的猛人称为“老大”的年轻男子,只有他们的精神领袖“q姐”盯着那青年怒目相向:“哟嗬,警察叔叔都能跟古惑仔一张桌子喝酒吃火锅了?你不会是黑警吧?要么,你们在玩真人版的无间道?”小姑娘口齿伶俐,上来便冷嘲热讽。

    阿福无缘无故被人叫作“黑警”,这个刚刚出道的愣头青顿觉被人泼了无名脏水,皱眉着刚想起身,却被仲伟新摁住,缓缓问道:“乔乔,秋姨身体怎么样了?”

    又听到有人唤自己的乳名,乔乔狠狠瞪了那个看上去倒是颇为帅气的男子一眼:“你怎么认得我?我妈身体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祥叔在一旁呵呵笑道:“乔乔,你连他都认不出了?”

    乔乔冷笑:“老头子,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以后再敢叫我的乳名,我带人砸烂你的破店……”

    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那名刚刚被一女二男称为老大的年轻男子冷冰冰地说了声:“掌嘴!”

    那高大女子二话不说,单手拎起乔乔,左右开弓,每一巴掌下去都毫不留情,一连扇了十数记耳朵,小姑娘嘴角已经开始渗出鲜血,祥叔连连求情:“飞仔,差不多让她吃点小苦头就可以了。”

    “可以了!”李若飞冷冷地朝那高大女子挥了挥手,“把她放下来。”

    嘴角隐隐渗出血丝的乔乔恨恨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青年,眯眼冷笑:“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明天我一定砸烂这个铺子。”

    李若飞笑了笑,转头对乌鸦道:“放话出去,以后谁敢跟着乔乔胡闹,见一次打断一条腿,腿不够折了就打断胳膊。”

    乌鸦点头,打起手机立刻打给手下兄弟。

    被揍得服贴的一帮男孩子中也有眼尖的,此时突然恐惧地叫出声:“是……是……是飞……飞机……”

    旺角这一带盛行着关于飞机佬的传说,一个品学兼优的超级神童因为一次事故坐牢三年,出狱后脾性大改,短短半年便一跃成为全香港排名前五的社团老大。

    乔乔冷笑:“飞机怎么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收保护费,让兄弟们喝西北风?”

    飞机失笑,打完电话放下手机的乌鸦也苦笑摇头。

    仲伟新让餐厅伙计再搬来一张椅子:“乔乔,坐下说话。”

    乔乔冷冷哼了哼,倒是大刀金马地坐了下来,如果不是双颊肿得像两只桃子,倒也颇有大姐大的气势风范。

    “你真不认得我和飞机了?”仲伟新盯着小姑娘那双被烟熏妆掩盖住清纯的眼睛。

    乔乔疑惑地看着仲伟新,又看了看飞机,皱眉道:“大叔,别动不动就攀亲戚,我家没你们这种有权有势的亲戚。”

    祥叔慈祥笑道:“孩子,你再仔细看看……”

    听到祥叔说话,乔乔又想发作,却看到李若飞微眯的摄人双眼,顿时将脾气咽进了肚子,没好气地道:“又不是李嘉诚,也不是梁振英,我干嘛要认得你们?”

    李若飞面无表情道:“小时候倒是看得挺可爱,长大了却这么讨人厌……”

    仲伟新笑了笑:“你记得小时候总跟着我和飞机,爬树还从枝桠上掉下来,对了,你额头这个痕就是那天受的伤……”

    小姑娘立刻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仲伟新和飞机,眼神中透着些许兴奋,但很快就一闪而逝:“哦,我想起来了,对门的两个哥哥嘛……”乔乔语气轻缓,转头看了祥叔一眼,“这么说,他们俩,一个是你儿子,一个是你干儿子?”

    祥叔乐呵呵地点头。

    乔乔却发作道:“他妈的,死老鬼,你耍我?明明有个当警察的儿子,还有个黑社会老大当干儿子,每个月还巴巴地给我送保护费,敢情你是在逗着我玩,是吧?”

    李若飞表情再度微冷,正欲发话,却被李云道拦了下来:“孩子嘛,总要慢慢教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若飞点了点头,冷冷对乔乔道:“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年秋姨是怎么管教你的,但是如果再被我听到你对祥叔出言不逊,我听到一次,就会让人掌嘴一次,听到没有?”

    飞机到底是手掌一方社团的大佬级人物,此时收敛了跟李云道勾肩搭背的疲懒,上位者的毋庸置疑气势的确让普通人望而生畏。

    乔乔噘了噘嘴,恨恨地瞪了祥叔一眼,似乎觉得自己这会儿所受的所有委屈都源自这个多管闲事的糟老头。

    遣散了跟着乔乔的那伙孩子,只留在乔乔一人格格不入地坐在火锅桌旁,祥叔也给她拿来一套餐具:“跟哥哥们一起吃些夜宵再回去吧。”

    “嗯!”乔乔点头,刚刚被飞机手下的高大女子拖进洗手间卸了一脸烟熏妆,又给她暴露的皮衣上披了一件外套,此时面目本就可人的姑娘看上去倒真如出水芙蓉般清新。

第七百零七章 葛宁,你小子登场了

    香港半山,富豪云集,是港城上流社会的聚居地,在此居住者,非富即贵。 [800]香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半山一地,足以见人生百态。不是没有过曾经住半山挥土如金如今露宿街头的前例,也不是没有过一日鲤鱼跳龙门众人追捧而后爬得越高跌得越惨墙倒众人推的现实,一栋豪宅几易其手的其实也不在少数。

    深夜,半山车道上驶来一支车队,防弹奔驰s600负责前方导路,中间是数辆外形和车牌均一模一样的加长版凯迪拉克,最后还有两辆呼啸轰鸣的悍马越野压阵。整个车队浩浩荡荡近十多辆车,深夜驶上半山,后后竟在近山顶的霍家大宅前停了下来。

    霍家大宅门前灯火通明,耀如白昼。向来过了十点便不问俗务的霍家家主霍晋亨竟一反常态地早早候在大门前,身旁一身职业装的助理想上前开车门,却被霍姓老者微笑阻拦:“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车,诗曼你知道哪辆才是咱们的客人?”

    邱诗曼停下脚步,微笑摇头:“的确不知道。”

    车队前后车的车门先行打开,奔下八个穿西服的高大白人,看模样应该是保镖,先是环顾四周,确认周边环境安全后,才通过耳麦交流了些什么。而后一人一辆加长凯迪拉克,打开车门。

    八辆,凯迪拉克的后车门整齐划一地打开,车中人竟也是整齐划一地踏出车门,动作分毫不差。txt小说下载/

    邱诗曼是英国剑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英国待过六年,照理不会有脸盲症一说,但八个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礼服,戴一模一样墨镜,加上一顶毫无差别的白色礼帽,哪怕在亮如白心昼的灯光下,她也没能分辨出这八人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霍晋亨笑而抱拳道:“欢迎伯爵先生光临寒舍!”说着,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八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微笑点头,分不出丝毫差别,而后竟异口同声道:“这么晚还要叨扰霍主席,实在是抱歉啊!”

    霍晋亨笑道:“伯爵先生太见外了,您要是来香港都不理我这老头子,那我才要伤心啊!”

    八人再度同时微笑点头,居然连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整齐划一。

    八人鱼贯走入山顶豪宅,关门后,其中七人主动驻步不前,其中一位白衣青年终于伸直双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家里头规矩太多,已经很努力争取了,他们才同意让我只带这个几个人出来。”

    霍晋亨捋须微笑:“伯爵先生千金之体,又是将来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谨慎些总是不会错的。难得光临寒舍,不如去老头子的书房一叙?”

    白衣年轻男子摘掉墨镜露出本来面容,竟是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邱诗曼也眼前一亮这应该是她见过的所有混血男子里面最英俊帅气的一个吧!皮肤像白种人一般白皙,脸型却是亚洲人的脸部轮廓,剑眉星眸,挺鼻薄唇,更要命是的有一对极为迷人的蓝色眸子,可头发却是纯正的黑色。

    走向书桌的路上,他突然停了下来,朝着邱诗曼微微欠身:“对不起,这位漂亮的女士,刚刚看到老朋友,太兴奋了,所以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葛宁*乔治亚二世*罗宾柴尔德,你叫我葛宁便是!”

    邱诗曼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微喜,最后却是惊得无以复加在剑桥求学时,她先后花了近半年时间将欧洲大陆走了一遍,“罗宾柴尔德”这个家族名在整个欧洲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几乎从中世纪开始就左右着欧洲大陆政治和经济局势的神秘而古老的家族,在如今的美国崛起前,西方世界的政权更替和皇族纷争里,都能找到这个家族的身影。所有欧洲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传说中的家族,却无一不是隔着一层面纱在看待这个如今几乎早已经在欧洲销声匿迹的姓氏。欧洲图书市场一度被电纸书冲击得零落不堪,但唯有貌似在解密这个古老家族的数本著作仍能每年保持近百分之十的销售增长量,欧洲人对罗宾柴尔德家族的好奇心和窥私欲如此可见一斑。此时此刻,这一个神秘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邱诗曼如何能不激动?

    霍晋亨却笑着打趣道:“小友,我就这么一个得力的女助手,算我老头子求你卖个人情,你可千万别把人给我拐到地球那头去!”

    自称葛宁的神秘家族继承人优雅而绅士地行了一记吻手礼后,怂恿般地朝邱诗曼笑了笑:“美丽的女士,前面这个老人家欠我不小的人情,如果你愿意,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可以带你游遍全世界,就算你想去南极北极,哪怕是想去月球上看看,我都有办法!”

    被人当面抢助理的霍姓老者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用粤语对邱诗曼道:“诗曼不要介意,我这位小友就是这个德性,他没有恶意!”

    闻言,葛宁朝霍晋亨笑着用粤语道:“我现在也会!”

    霍晋亨倒没有因为被人识破而脸红,相反笑道:“如果你现在还不会说香港语,那才叫奇怪!”

    葛宁倒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欠意地对邱诗曼微微一笑:“请原谅,今晚还是得先办正事。”

    霍晋亨口中的书房其实是别墅群的其中一栋,占地虽不大,但也如同一座私家图书馆一般,其中霍家从全世界各地搜寻来的珍本孤本都珍藏其中。

    进了书房,将所有保镖留在门外,就连邱诗曼也极为难得地被霍姓老者留在门外等候。

    关上门,自称葛宁的白衣青年全身如散架般瘫倒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一脸幽怨道:“这飞机真不是人坐的,太慢了,坐得老子蛋疼!”

    霍晋亨眼皮直抬,陪笑道:“大公子,这趟跑来香港,到底是为了什么?听说最近二公子那边不太平啊……”

第七百零八章 亲妹妹

    九月,东非大草原恰好正是每年出游的大好时节,旱季无雨,一望无垠的广袤草原黄绿相间,间或地,能看到悠闲漫步的黑白相间色斑马,或是吃饱后慵懒地在草地上打滚晒太阳的狮群。( )一只才出母胎不久的小母狮好奇地打量着停在草叶上的斑斓蝴蝶,似乎很快就对这只能站在草上轻盈站立的生物产生了浓厚兴趣,憨拙地匍匐于地面,地缓缓向蝴蝶靠近。突然草面荡起一阵微风,惊起蝶翅多彩斑斓的灵动生物,在空中旋出一段极为美妙的舞姿。小母狮仿佛找到了玩伴般快乐,欢快地扑向空中的那片如盛开鲜花般的彩色蝴蝶,只是每次都被蝴蝶灵巧躲开,笨拙的小东西摔了一次又一次跟头,且乐此不疲。

    突然,身边的母狮猛地直起脖子,四面张望,依旧只看到了远处的斑马群,还有水边欢快奔驰的大羚羊。母狮疑惑地张望许久,最后只轻声咆哮了两声,用爪子将憨的小母狮搂到自己跟前,却又被小家伙挣扎着跑了开去,继续与那半空中的蝴蝶玩着捉迷藏般的嬉戏游戏。

    母狮忽然再次抬起脖子,警惕地看向四周,此时大地微微颤动。母狮毫不犹豫地起身,闪电般冲向十多米外的小母狮,轻叼住不明所以的小母狮后,瞬间转身,正欲撒腿狂奔,身后如潮水般的黑色水牛?群已经轰然而至。在非洲,身强力壮性情凶猛的水牛被列为与狮子、鳄鱼等同样危险的动物,更不用说这将近上千头的庞然大物聚集在一起,由于在草原上刮起的黑色陆地龙卷,足以席卷一切。母狮几乎是下意识地叼着小母狮朝着与牛群奔袭方向一致处而去,驰如闪电,身后如黑色潮水般的野牛群竟没有拉下分毫,且距离有越来越近之势。小母狮被叼在口中似乎很不舒服,稍稍挣扎了一下,却从母狮口中滑落于地面,打了数个滚,恰恰落入了野牛群。

    母狮绝望地回望一眼,却只看一到红眼如血的野牛群发疯般地冲了过来。母狮想也没想,便转身冲入牛群。

    两头野生水牛便足以对抗一头成年雄狮,更何况是上千头受惊的野水牛?

    野牛群如黑色潮水般将前进道路上的一切动物风卷残云地踩成肉泥,包括那只刚刚饱食后只想悠闲晒会太阳的母狮。

    刚刚飞往半空的斑斓蝴蝶再度落在野草的叶面上,小草旁奄奄一息的小母狮瞪着无辜的双眼,可是此时却已经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

    “轰……”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惊飞了彩蝶,小母狮的目光落在摇滚音乐与汽车引擎同样轰鸣的越野车上,车内跳下两个穿着狩猎装的男子,一个年轻一个老迈,一人提着一杆如今已经极为少见的英式皇家猎枪。

    “二公子,好像是一只落单的小狮子,看样子快不行了。”老者看上去年过花甲,但从刚刚上车的姿势和走路来看,绝对是一等一的搏击高手。

    被称为二公子的男青年轻轻地小母狮身边蹲了下来,看了一眼前方,缓缓摇头:“其实那只母狮可以跑掉的。”

    老者轻笑,而后也蹲下身:“中国有句古话,叫虎毒不食子,这母狮再如何凶残,也还是会停下来救自己的崽。”

    男青年点点头,表情严肃,抑或是他向来不喜欢笑,只是淡淡道:“应该有救。”虽然他不爱笑,哪怕没摘下墨镜,却还是有股说不出的英气。

    老者也不置疑,只是冲后方招了招手,便有四人走上来,其中一位拎着医箱。简单检查过后,拎药箱的那位转身恭敬欠身:“回二公子,确实有救,但只有六成把握。”

    青年男子嘴角抽了抽,仍旧没笑:“救活了,赏你二十万,救不活,你就呆在东非过一辈子吧。”

    之后才上来的四人噤若寒蝉二少年在家族里出了名的铁腕,别说他们这种平常使不上大用的宠物大夫,就是像他身边号称智囊的老者在青年面前也不得不收起年轻时的随意洒脱,跟那位为人处事均和善的大公子比起来,在这位二公子身边他更觉得有种伴君如伴虎的小心翼翼。

    待四名仆从将小母狮抬入后方车内,那青年突然间眼神一冷,提起手中的那杆皇家名枪仿佛朝着虚空便是一枪,而后刚刚在一旁一直虎视眈眈的生物吓了一跳,浑身金色铜钱斑点的四足猫状生物掉头便跑,青年嘴角再次轻轻抽动。

    老者道:“少爷,百兽园内最近刚刚死了一只豹子,正是这种东非亚种。”

    青年“哦”了一声,从老人手中接过另一枝名贵猎枪,顺手再射一弹,枪声微弱了许多,那头使足了劲头狂奔的东非猎豹却在奔跑中一个踉跄,倒地后便只呜咽两声便沉沉睡去。

    “二公子果然神枪!”老人由衷赞赏道,身边的向来一脸冷酷的青年继承了古老家族传承千年的皇家猎手称号,也是家族这一代中枪法最为突出的佼佼者。“将猎豹关入笼中,不要有了闪失,待进了百兽园,再弄醒也不迟!”老人小声对身后的仆从吩咐道。

    青年站在被野牛群踏得凌乱不堪的草地上,举目东望,面色清冷,良久,才缓缓问道:“那边,有什么消息?”

    老者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大少爷昨夜到了霍家,表面上看,似乎是为了九小姐的事情。”

    青年微微皱眉,似乎对老人口中的“表面”一词充耳不闻,冷冷问道:“小九?她怎么了?”

    老者如实回报道:“九小姐嚷着去香港参加动漫大会,后来……”老者微微顿了顿,常年跟青年相伴的他已经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一抹杀气,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后来,出了意外……失踪了……”

    青年猛地转过身,冷冷盯着老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老者欠身道:“那会儿正是您跟哈撒漠司令谈判僵持不下的节骨眼上,我怕您分心,才让下面人扣住了消息。”

    青年二话不说,径直走向越野车:“去香港。”

    老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劝道:“既然大少爷已经去了,您……”

    青年却打断他,冷冷扔下一句:“你别忘了,那也是我妹妹,亲妹妹。”

第七百零九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加上o记警长仲伟新和熟人小太妹乔乔的加入,一场火锅吃得别开生面地气氛诡异。[起舞电子书]∮,..仲伟新虽对李云道的身份保持着好奇和警惕,但三轮酒下来,倒也对这个性格爽朗的内地来客生出一份好感。洗尽铅华露出出水芙蓉般本来面目的乔乔依旧洒脱如旧,端起啤酒杯一饮而尽的豪爽不输在坐的男儿。

    一直吃到天亮火锅店打烊,离别前,仲伟新意味深长地对李若飞道:“飞机,我知道你还是认我这个兄弟的。但我是警察,天生就该打击罪犯,所以你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里。但如果你一定要被抓的话,必须让我亲手抓你。”

    李若飞苦笑摇头:“你是兵,我是贼,官兵抓贼自古天经地义。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希望抓我的人会是你。”

    乔乔喝得有些多,跳起身搂着两位兄长的脖子,口齿不清道:“都是一家人呐,有什么抓不抓的?”

    分别后,望着东方渐渐吐白的天空,李若飞叹了口气,扔给李云道一枝外国烟:“南哥,试试老外的品种,别有一番滋味。”以李若飞智商,自然能猜到这两位北方来客醉翁之意不在酒,莫名其妙陪他和乌鸦打了一架还挨了一刀,显然不可能真为了简简单单的一碗鱼丸。

    打火机在李云道指旋出极酷炫的火舞后,才将烟点上,看得李若飞颇感兴趣。

    “如果不是刚刚看过你出手,这会儿我一定以为你在大陆是干杂耍的。【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李若飞开玩笑道,吸了口烟,露出烟圈,“南哥,架也打完了,火锅也吃了,用你们内地人的话来说的话,是不是该叨一叨正经事儿?”李若飞智商极高,东北口音学得惟妙惟肖。

    见两人终于步入正题,一旁的乌鸦和毛浪分别知趣地拉下十数步的距离。乌鸦望着前方勾肩搭背的两个年轻人,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怎么觉得这两人除了长得不太像之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像。当然,南哥的身手要比飞机好上太多了。”

    毛浪摇头笑道:“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乌鸦是老一辈的江湖人培养出来的江湖大枭,讲三尊四卑的黑道传统,前些年被人陷害入狱,在狱中结识了当时还不到二十岁的李若飞,很难想象,一个曾经的黑道大枭,一个智商情商双高的神童,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两人出出狱后居然联手玩起了三合会社团。

    李云道也望着转瞬便朝霞漫天的东方,路灯依旧昏黄朦胧,他转头看着李若飞:“算不算欠我一条命?”

    李若飞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的,迟早有一天,我会还你的。”

    李云道摇头:“命这东西,说起来清贱,但对自己而言,还是贵重的。你比我年轻,也姓李,弄不好多少代前也是一家的祖宗,所以我勉强算是半个兄长。”

    李若飞点头。

    李云道继续道:“以后别动不动就跟别说还命,这句话说起来轻巧,但要做,不当是要魄力,还要看值不值。”

    李若飞再度点头。

    李云道笑了笑:“如果我说我是警察,你信不信?”

    李若飞脚步一滞,面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点头:“信!”

    李云道说:“有一点,我事先申明,我现在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针对你和乌鸦的,甚至都不是针对你那些对手的。”

    李若飞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你想搞戴帽子的?”

    李云道笑道:“果然是高智商,跟你这样的神童合作,说话办事儿都利索,痛快!”

    李若飞却摇头:“南哥,不是兄弟打退堂鼓,你那个圈子太复杂。都说一入黑社会,此生便难逃泥潭。但你那个圈子,在我看来比黑社会还黑,黑得深不见底。我想,你既然来找我合作,应该对我做过调查吧?”李若飞苦苦一笑,“如果放在那年出事前,我一定举双手双脚支持你,但是如今……”李若飞连连摇头,“先不说你的目标到底是谁,单今晚那些人的背后站着谁,说出来估计就要吓死一波人。”

    李云道点头,但表情坚定,但突然话题一转:“97年七一香港回归,那会儿你多大?”

    李若飞愣了愣,随后表情有些尴尬:“我?好像才四岁吧……”

    李云道指着东方愈加橙红的天空道:“你难道没发现,天不一样了吗?”

    李若飞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彩云飘飘,一脸若有所思,良久,才指着头顶天空道:“要变天了?”

    李云道摇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谁也拦不住的事情。”

    李若飞思考了颇久,才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李云道只说了四个字:“做大,做强!”

    “做大做强?”目送李云道和毛浪离开,乌鸦反复琢磨着这四个字,“飞机佬,两个大陆仔不会是骗子吧?”

    李若飞摇头:“敢当街杀人的骗子,我倒是没听说过,这位南哥,我估计来头不小,而且很可能……”

    乌鸦他欲言又止,急问道:“很可能什么?你可又说话说一半,我读书少,脑子不好用……”

    李若飞指了指头顶早已经清亮的天空,深吸了口清晨的新鲜空气,摸了摸肚子:“怎么又饿了?”

    乌鸦一脸懵懂地看着天空,良久没看出个名堂,目光收回时却发现飞机佬已经走出了一条街的距离:“喂,飞机佬,是兄弟你就把话说说清楚,你这样得不清不楚的,累不累啊?“

    走过积水的走廊,又上了数个台阶,李云道和毛浪二人回到简子楼里的简陋住处,开门时,李云道却突然猛地制止了毛浪的开门动作,又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毛浪先是一愣,随后警觉地从小腿上取下一柄匕首。

    李云道右手诡异三刃刀紧扣掌心,另一只做倒数计时。

    三,二……

    只是还没有数到一的时候,门便吱喀一声自行打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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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介绍:
带着一身滔天怨气从昆仑山走下来的大刁民,能否在陌生的都市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一个武力值彪悍的大哥弓角如虎南下,一个大智近妖的二哥徽猷似隼北上,唯困于昆仑读了二十年等身书的大刁民在长三角开始了他的妖艳人生。
本书旨在打造第一强悍大刁民,非种马非小白文。
大刁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刁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刁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