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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地黄丸     重生之平行线txt下载     重生之平行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章 她们的纯与真

    第一百六十章她们的纯与真

    男子3000米,温谅依然不留悬念的拿下了第一,这点路程跟他每天早上的长跑来比不值一提。三班那个男生从头到尾都没找到超越温谅的机会,比赛一结束就竖起了大拇指,听说温谅还要参加后天的5000米时,对他更是心服口服。

    回到三班营地,纪苏早等在一旁,拿着máo巾给温谅擦了擦汗,这个时候倒也不用太过忌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拉去给参加立定跳远的nv生加油。纪苏美眸中满是歉意,温谅笑着摆摆手让她去忙,心里感叹,连一个小小的班委都这样身不由己,何况芸芸众生?

    三班的地盘在cào场东南角,挨着主席台一边,一字排开摆着十几张桌子,任毅从满桌的小吃饮料里找了包最便宜的酸梅粉扔了过来,温谅拆了袋子,边吃边大怒:“我好歹也算是为班争光,任兄你不倒履相迎也就罢了,还用这等酸物来羞辱我耶?”

    任毅刚吃了个跳跳糖,张着大嘴滋滋做响,还不忘回道:“我……要不……不是我……”

    “停停!”

    温谅听的牙直痒痒,捏住任毅的下巴,端起旁边的水壶灌了进去:“喝点水缓一缓,说人话!”

    任毅几大口水喝下去,说话终于流利了一点:“靠,要不是我在旁边喊加油,你老兄能拿第一吗?我不管,今天中午你请客,要不然我死给你看。”

    这威胁真tm给力,温谅苦笑道:“好吧,等下叫上致和……对了,怎么一上午都没看见这胖子呢?”

    任毅指了指cào场一角,那有一个厕所,道:“都猫里面chōu烟呢,一大堆人,唉,烟雾熏的同学醉,疑把茅厕作天宫。”

    “好诗!”

    温谅赞了一句,在旁边坐了下来,懒得再去找刘致和。这个年纪的男孩们chōu烟很大程度是因为好奇,再加上年少无知的幼稚心理,以为叼颗烟会显得自己比较帅,因此造就了大量的烟民。厕所无疑是一个chōu烟打屁的好地方,温谅明白说也无益,就由得他们去了。记得后世有个笑话是这样调侃的,不chōu烟不喝酒,活63岁——**;不chōu烟只喝酒的,活73岁——周恩来;只chōu烟不喝酒的,活83岁——máo泽东;又chōu烟又喝酒的,活93岁——邓*平;吃喝嫖赌全占的,活103岁——张学良;不chōu烟不喝酒不嫖赌还净干好事的,活23岁——雷锋。这当然只是一个笑话,可世事就是如此,循规蹈矩未必就比百无禁忌的人活的好些。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各个项目进行的如火如荼,分散四处的人陆续回来,听成绩似乎还算不错。马刚拿个小本,一头汗水挤进人群,问道:“温谅,你铅球的初赛怎么样,进下一轮没?”他要搞数据统计,好安排下午的比赛。

    3000米的结果大家有目共睹,拿了第一已经让某些人犯酸水了,不过碍于班级荣誉感不好表现的太过赤luǒluǒ,可铅球根本就没人去看,不等温谅回答,趁机起哄道:“耍嘴皮子温谅同学自然是一个顶十个,可扔铅球光嘴上利索是不成的。”

    “就是,我听说十班的老孟也参赛了,人家胳臂都比他大tuǐ粗,能进入下一轮就是超常发挥了。”

    “下一轮?我看悬!”

    本来秋游之后,温谅的人缘有点好转,可前天跟顾文远在校mén口大打出手,一下子又让形象跌入了负面,敬畏也好,厌恶也罢,除了纪苏任毅孟珂等少数人,其他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疏远他。今天又陪纪苏助跑,出了好大一个风头,自然更引得众人群起攻之。

    纪苏刚陪一个崴了脚的nv生从医务室回来,就看到这个场面,一直温顺浅笑的俏脸登时冷了几分,分开人群站在温谅的桌前,眼眸冷冷扫过,起哄的几人从没见过纪苏这般发怒的样子,都吓的闭起了嘴。

    “你,李阳,当初让你报三千米,你推三阻四,不肯为班级出力,现在倒好,我看你jīng力很足嘛,要不后天的5000米你来跑?”

    李阳张了张嘴,耷拉着头去了一边。

    “还有你,周明,就算温谅铅球比赛没过,可他至少为班级尽力了,马刚让他报名时他没拒绝,也没像某些胆小鬼一样逃避。他一个人报了七个项目,你还想他怎么样?”

    温谅报了七个项目的事班里知道的人不多,听纪苏一说都大吃一惊,不少人已经感到后悔。这个年代的同学们大多还是善意的,没有那么多的心机,立刻就有几个男生过来搂住温谅的肩膀,道:“好样的!”

    “厉害!”

    “下午比赛什么,我过去给你加油!”

    周明被纪苏说的悻悻然,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

    温谅看着生气时的纪苏,浑然不同于她以往的模样,却别有一番滋味在眉目间。他站起来笑了笑,道:“十班的老孟今天早上忘记吃饭,让我捡了个便宜,初赛第一,复赛嘛,我也不打算得第二!”

    虽然知道温谅打架很猛,可铅球毕竟很考究臂力,老孟是公认的牛人,扳手腕纵横一中无敌,却不料还是败在温谅手下。马刚高兴的直点头,道:“好,这是新增的得分点,咱班进总分前三有望了。”

    本来温谅的项目都是报的人少,或者没人报的,学校有规定,只有全部项目都参加的班级才能拿到组织文明奖,全塞给他也有打个酱油凑数的意思,根本没想过会拿分。

    正嬉闹时,从开幕式结束就再没见踪影的叶雨婷总算出现了,听了马刚的汇报面带笑意,勉励了几句就让同学们散了,单单留下了温谅。

    两人往边上走了几步,叶雨婷道:“知道我上午干吗去了?”

    “我这么笨,猜错了不打紧吧?”被叶雨婷陷害一次后,温大叔的警觉xìng暴涨。

    叶雨婷好气又好笑:“呸,我真该跟左局长说你几句坏话!”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意料,温谅惊讶道:“你跟左局和好了?”

    “好什么好,不是校长非让我去,我才懒得搭理她呢。呵,左大局长,好大的威风啊!”

    温谅头疼不已,对两位姐姐间的纠缠他也无能为力,道:“好吧,说重点,你们见面,跟我有什么关系?”

    叶雨婷哼了一声,仿佛一个违逆长辈的顽皮少nv,道:“她不知怎的要了咱们班的参赛表,知道我让你报了七个项目,心疼你受不受的了,特意叫我过去训话呢。”

    这番话不实不尽,以左雨溪的城府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更不会因自己来训斥叶雨婷。温谅知她定是被左雨溪堵在了路上,所以过来拿自己撒气,笑道:“阿弥陀佛,终于来了个nv菩萨搭救我了,不然非被某个老巫婆榨干了不可!”

    话没说完就挨了叶雨婷一顿猛踢,“好,她是nv菩萨,我是老巫婆,我是老巫婆!”

    此时人已走的差不多了,两人又在cào场角落里,倒不虞有人看到,温谅看着叶雨婷越来越忘记师生间的差异,以朋友的感觉在相处,也不知是福是祸,只好边招架边小声喊道:“谋杀亲夫了……”

    叶雨婷被他口huāhuā惯了,连脸红的程序都省了,冷笑着挽起了袖子,皓腕如雪,素手纤纤,作势就来掐温谅的嘴巴。

    温谅哈哈大笑,掉头遁走,留叶雨婷在原地愤愤不已。

    到了食堂,跟任毅刘致和碰了面,三人凑在一起luàn侃一气,末了为了刘致和碗里最后一块红烧ròu起了争执。温谅道:“这样吧,我出个谜语,你们谁猜出来谁吃,要都猜不出来,就是我的,怎么样?”

    两人一致同意,温谅道:“妓nv罢工,打一历史名词。”

    任毅和刘致和商量了半天还是没有答案,只好承认失败,温谅一口吃了红烧ròu,志得意满的说:“妓nv罢工——抗日!这么简单的谜语都猜不出来,你们是不是为一中抹黑?”

    两人羞惭不已,端起碗灰溜溜的去了,

    温谅又在原位坐了一会,起身去了二楼,来到许瑶经常吃饭的地方,正好看到她跟宁小凝准备离开,走过去笑道:“教练好啊,好久不见,甚为想念。”

    宁小凝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拿着饭盒径自去了,温谅还恬不知耻的叫道:“教练慢走啊,小心台阶……”

    许瑶正襟危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温谅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柔声道:“早上的比赛为什么退出?”

    “什么比赛,我不记得了。”

    “nv子1500米……为了纪苏,是吗?”其实纪苏也是被马刚临时报名上去,并不知道许瑶也参加了这个项目。

    许瑶呆了片刻,双眸凝视在mén外,好一会才道:“比赛前我看到她的名字,你知道,长跑的话,她是跑不过我的。如果在一起比赛,”她收回目光,盯着温谅的眼睛,“是她赢还是我赢?我不想让你为难……”

    那个看似刁蛮的nv孩,却有着世间最一等一的善良和细心,当然,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矜持和骄傲。以她从小打熬的身体和意志,nv生中自然无人能在长跑中胜得过她,如果是一场注定能赢的比赛,她宁可退出,也不愿以己之长,功人之短。

    温谅眼中浮现柔情,伸手过去róu了róu她的长发,微微一笑。

    许瑶的chún边突然闪过十七岁少nv特有的俏丽和顽皮,道:“不过呢,下午nv子3000米,我也要你给我助跑……”

    温大叔刚才是心动,可这会却开始tuǐ酸了!

    (有时间就多写点,尽力而为)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少年那些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少年那些事

    下午两点,cào场开始热闹起来,十几个项目在不同的场地同时进行着,时不时的能听到拥挤的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温谅和任毅围着桌子一边吃零食一边欣赏运动员的英姿,再顺口给别的班级漏漏油,纪苏就没那么悠闲了,nv生那片基本都归她管,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任毅忍不住叹道:“温兄,有心情接受一下CCTV的采访么?”

    温谅往嘴里弹了一颗虎皮huā生豆,吧唧一声咬的粉碎:“东方时空还是焦点访谈?”

    任毅有点傻眼:“这,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东方时空是正面报道,能上《东方之子》的都是牛人啊,而焦点访谈是负面报道,你采访谁谁乐意啊?”

    90年代国内最红的新闻节目莫过于焦点访谈和东方时空,从这两个地方走出的主持人后来都功成名就。而前世里的温谅在高中时代就tǐng喜欢看新闻,只要有时间,各档新闻栏目几乎一个不落,那时还暗地里沾沾自喜,以为比起同龄人至少增长了见识,开阔了视野,可等以后工作了才明白,能活在新闻里的人们是幸福的。

    “好吧,”任毅妥协了:“那就东方时空吧……温谅同学,请问你跟纪苏是什么关系?”

    “纯洁的同学关系”

    “可根据江湖传闻,你们之间可是有点小暧昧……”

    “昨天在厕所我还听到有人偷偷议论,说我跟你有某种不正当的关系呢,但事实呢?”

    任毅嘿嘿一笑,翘起兰huā指,飞了个媚眼,道:“事实就是,咱们确实有那么一点不正当……那同理可证,你跟纪苏……”

    温谅被噎了一下,竖起中指,道:“算你狠”

    “我跟温谅怎么了?”

    温谅和任毅这才看到纪苏,同时冒了一头冷汗,任毅支吾道:“没……没什么……”

    纪苏玲珑剔透的人儿,单看表情就知道两人在议论自己,想必也是臭男生口huāhuā的那一套,心里却没有一点的反感,笑道:“nv子3000米要开始了,你们不来加油吗?”

    “啊?”

    温谅想起许瑶中午时的话,脸顿时快滴下水来,陪她跑三千米是小事,可众目睽睽之下,尤其班级对抗这么严重的运动会里,无疑是公然叛变。

    “咱班谁参赛?”

    “陈小臻”

    是她?温谅没想到那个跟自己有过节的小姑娘竟然有勇气跑三千米,怪不得纪苏亲自跑来拉人给她加油,两人近段时间的关系貌似不错。

    温大叔自不会去管小nv生们的闺事,站起来道:“我就不去了,许瑶等下也参赛,我得过去看看。”

    这是瞒不了的事,温谅也没打算瞒任何人,纪苏微微一笑,道:“瑶瑶也要来吗,好啊,等我安排好小臻,也过去给她加油。”

    温谅笑道:“那倒不必了,你不怕班里人说你叛徒啊?”

    纪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指着主席台上的大字横幅,道:“温谅同学,你的世界观狭隘了哦,看那写的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们nv孩子之间的友谊不仅可以超越比赛,也可以超越班级的哦。”

    温谅哈哈大笑,曾几何时,连纪苏都会用世界观来反驳对手了,这是一个好现象

    到了检录点,许瑶的排场果然不是其他任何人可以比拟的,温谅见过的大眼睛和马尾辫也就罢了,其他小跟班几乎都挤爆了检录点,更有三四个男生护卫左右,整个就是公主出巡的架势。温谅站在外围,看着人群中巧笑嫣然的许瑶,这个nv孩,无论身处何地,都是无可争议的焦点和中心。这固然有她的xìng格因素,也有官宦世家熏陶出来的领袖气质,这一点,跟纪苏和宁小凝都有很大的不同。

    检录过后,老师开始清场,闲杂人等都赶到了场地外,许瑶身边却还跟着两个男生,口中喋喋不休,貌似要自告奋勇为她助跑。许瑶烦的赶了他们几次,苦无效果,一回头看到了温谅,小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手指远远的点住他,道:“助跑的人来了,你们非要跟他争的话,我是不介意,不过那个人的脾气可不太好……”

    温谅的战绩早已传遍了一中,尤其期中考试时跟十九中打的那一场群架也传回了学校,恶名更加的显赫,就是白痴也知道这货脾气之火爆,绝对是青一中三甲之列,两个男生对视一眼,果断掉头走人。

    其实温大叔的脾气虽然不算和善,却绝对跟暴躁绝缘,无奈几次战斗的影响力太大,彻底告别了好人时代。

    温谅走到近前,上下打量一番,许瑶穿着纯白sè的运动装,xiōng前耐克的标志十分醒目,道:“许瑶同学,你得加油了,要是跑不好的话,怎么对得起这道弯弯的小勾啊?”

    大叔之所以成为大叔,就是他在任何时候都有让人暴打一顿的冲动。许瑶呸了一下,道:“这是我哥前几天送我的,你要再敢说风凉话,小心我让他收拾你”

    许庭那笔tǐng的身姿从脑海闪过,想起那一晚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许瑶此时的玩笑话会不会成真,温谅还真没把握,笑道:“好啊,欢迎来搞”

    这句话的猥琐之处许瑶是领会不了的,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已经有三班的同学聚拢在不远处,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显然对温谅吃里爬外的行径很是不满。许瑶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大眼睛斜瞄着温谅,神态中颇有了几分妩媚动人的风情,道:“要是怕得罪人的话,不用你助跑也没关系。”

    温谅随手脱掉上衣,扔给跑道边的任毅,调笑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一根发丝的重量”

    那,要是加上纪苏呢?

    许瑶的眼帘悄然垂下,这句话她自然不会说出口,过了片刻,转头盯着温谅的眼睛,轻声道:“我认真的,你快过去吧,我一个人一样可以拿到第一……跟同班同学闹的太僵也不好……”

    温谅笑道:“我也认真的,反正我在班里的人缘差到了极致,再差也差不到哪去。放心吧,叛变这种小事,对我来说不成问题。”

    也只有他能将一件很严重的事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许瑶能感受他呵护自己的心意,甜甜一笑,不再多话。

    三千米的比赛bō澜不惊,许瑶将第二名的距离直直拉开了将近十米,与其说比赛,不如说是两人并肩的一次晨练,赢的轻松极了。

    纪苏早等候在终点,等许瑶一过线就张开了双臂,两个美*nv抱在一起跳了起来,冬日阳光下,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温大叔自然再次被无视,只好一个人站在旁边傻笑。后面的选手陆续抵达,陈小臻第六个到达终点,早有安排好的两个nv生上前扶住了她。虽然胜负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可跟胜利者那边的热闹景象比起来,陈小臻这边毕竟冷淡了许多,大家语气中或多或少带了点遗憾,气氛更显得冷清。

    温谅觉得nv孩子能跑完三千米已经算很了不起了,凑过去道:“坚持下来就是胜利,能跑完就很厉害了。”

    陈小臻本来还面无表情的听别人安慰鼓励,此时突然爆发,流着眼泪冲温谅大叫道:“我不要你来假惺惺,要不是你来捣luàn我也不会输,走,你走开,这会装什么好人”

    周边的同学顿时手无足措,谁也没想到陈小臻会这么大反应,其实大家都知道就算没温谅去陪许瑶,陈小臻也不可能比的过,可是这种事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温谅说这番话也是好意,许瑶从小跟着许庭厮hún,身体素质非一般的小nv孩可比,哪里是陈小臻可以抗衡的?不过大庭广众之下逗哭nv孩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温谅叹了口气,掉头离开。可惜上午刚反弹一点的人缘,又将低走,这盘面比起股市可刺jī的多了。

    他却没看到,陈小臻死盯着他的背影,眼光里全是愤恨

    回到营地没多久,纪苏就急步赶了过来,带点歉意的道:“你别生气,小臻也是一时心情不好才luàn发脾气……”

    “没什么,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温谅摇头道:“在她们看来我是去帮外人,生气是应该的。安了,我像那么小气的人么?”

    纪苏展颜一笑,她也知道温谅不会在意这些,刚要说话,马刚,张天琪,李阳,李宝,孟珂,任毅,张子芸,还有另外十几个人都回来了。马刚口中骂骂咧咧,道:“这不是欺负人吗?不行,得跟叶老师说一声。”

    “跟叶老师说没用,这事人家广播站说了算,不播你的就不播你的,有什么辙?”张天琪皱着眉头,不停的擦手哈着热气。

    李阳看了眼温谅,道:“我刚去问过了,站长说是顾文远压着不让播,他也没办法,谁让咱班某些人跟人家有仇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说的luàn七八糟,温谅大概听出点眉目,问道:“马刚,怎么回事?”

    马刚苦恼道:“还不是广播稿的事?这都快一天了,咱班被采用的稿件还不到五篇,这个也是要算分数的……”

    温谅终于听明白了原因,学校运动会各班都会写一些jī励参赛选手的广播稿送到主席台,由广播站筛选,采用后会通过喇叭播出。一般情况下,一个班级一天至少应该被采用二十个稿件,像三班这样的数据,明显存在不正常。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因为顾文远

    温谅呼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主席台,淡淡的道:“好了,这事jiāo给我了,马刚,张天琪,你们跟我一起,去找广播站的人谈谈。”

    马刚是个粗人,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将手中的本子往桌子上一甩,道:“TMD,走,我看谁敢黑我们班成绩”

    张天琪犹豫了下,当着同学的面又不好表现的太软弱,心里埋怨了温谅几句,又见周围同学义愤填膺的样子,道:“要不这样吧,咱们都过去,人多势众,给广播站施加点压力,免得他们公报sī仇”

    “好,都去,都去”

    任毅第一个响应,他怕温谅跟顾文远再起大的冲突,要知道两人身上可都背着处分呢。要是大家都去的话,法不责众,学校也没办法。

    一帮人立刻起哄,叫嚣着给他们好看,温谅笑道:“好吧,一起去”

    虽然是他招惹的麻烦,却也不介意同学们一起去解决,温大叔有时就是这么的腹黑

    一众二十多人气势汹汹的直奔主席台,广播站在这摆了五六张桌子,两个大大的音箱放在台子两边,有人在整理各班递上来的稿子,顾文远和何冰正在念稿,不得不说,远远看去,还真有几分金童yunv的派头。

    广播站站长是高三的师兄,长的一表人才,yù树临风,当年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据说骗了不少nv生争风吃醋,眼见温谅等人来者不善,笑着迎了上来,道:“同学怎么了,这里正播音呢,有事咱们下去谈。”

    马刚气愤道:“雷文,你搞什么,一天了我们一三班才发了三篇稿子?”

    原来这人叫雷文,温谅暗叹道:好名字,听走音就成了“雷人”!

    “这个……”雷文沉yín一下,道:“马刚,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知道,全校三十多个班级,稿件质量又参差不齐,发三篇其实也正常。”

    这一说小巫婆张子芸不乐意了,她是文艺nv青年,班级里的稿件大多出自她和任毅之手,分开人群走到近前,道:“什么叫质量参差不齐?雷文同学,你讲话也有根据”

    “就是,听听这写的什么,一支标枪天上飞,地上还有裁判追,要问是谁这么猛,七班王峰闪光辉……你家标枪比赛裁判还得追啊?”任毅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吐槽十分给力。

    三班众人哈哈大笑,雷文眼看压不住场面,为难的看了看顾文远。顾文远推开话筒,走到三班前面,眼光过处立刻鸦雀无声,连刚才气焰冲天的马刚也悄悄闭嘴,张天琪更是往后退了几步,任毅轻咳一声,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已然在寻找退路了。

    何冰看着顾文远的背影,一时有些痴m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蓝天如镜,白云悠悠

    第一百六十二章蓝天如镜,白云悠悠

    温谅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直到顾文远走出来震的现场鸦雀无声,才缓步走到他跟前,轻轻的拍了两下手,微笑道:“两天没见,顾公子风采不减啊,在同学面前依然是这么的威风凛凛”

    顾文远轻哼一声,看也不看温谅一眼,对着马刚和张天琪冷冷道:“带着你们班的人,滚”

    马张二人被顾文远的嚣张态度jī的脸sè涨红,手指紧了又紧,却终究没有勇气反抗,其他人互相望了望,见没人带头,只好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谁也没想到,刚刚跟温谅恶斗一场的顾文远,非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比起过往更加的跋扈

    不过这一幕看在温谅眼中,却让他面对顾文远时,难得的感觉到愉悦。穆山山侯强等人被开除的后果已经初步呈现,没了帮忙做脏活的人,许多场合都需要这位善于伪装和做作的顾公子亲自出马,这样一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看透他的本xìng,从敬畏到厌恶,再到鄙视,温谅就是要这样一步步的剥去他所有的光环和面具,不仅在ròu体上,也要在jīng神上,彻底的把他击倒

    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滚?大家做个见证,可是这位顾同学先挑衅骂人的”

    温谅作势挽了挽袖子,顾文远脸sè顿时大变,强忍着惧意,sè厉内荏的吼道:“你敢?”

    温谅诧异道:“我挽个袖子有什么不敢的?哦,你以为我要动手是不是?放心啦,我是文明人,正准备跟你讲道理呢。”

    顾文远嘴里有点苦涩,他这辈子挨过的揍全来自温谅,自然形成条件反shè,虽然说不上怕,可总归被搞的心神不宁,进退失据。

    三班众人见顾文远出洋相,虽然不敢单独跟他对抗,可笑几声凑一凑温谅的趣,还是责无旁贷,立刻哄堂大笑,刚才憋着那股气全释放出来,尤其马刚和张天琪笑的最大声,嘲讽之意表lù无疑。

    顾文远牙都要咬的碎了,突然听到“啪”的一声,何冰将手中的笔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怒气冲冲的跑到顾文远身前,柳眉倒竖,道:“你们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这个词从顾文远那边听到,怎么听怎么觉得有喜剧效果,对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huā痴nv,温谅看都懒的看她,径自走前一步,俯到顾文远耳边,低声道:“顾公子,你也不用着急,咱们的事有得算不过你要是想拿运动会这点破事来恶心我,可纯粹是打错了主意,就算最后三班得了倒数第一,又关我什么事?看看这帮义愤填膺的同学,等他们真的闹起来,学校未必肯站在你那一边。听我一句话,以你还挂着处分的小身板,至于较这个劲,洗洗睡吧”

    运动会毕竟是学校的大事,温谅身上也背着处分,不愿跟顾文远再起冲突。他当然不是顾虑学校这边,只是怕有些风言风语传到许复延耳中,三天两头惹是生非,哪怕再有道理,也会让许复延觉得他太过浮躁,少年心xìng不减,对以后的布局和事业发展很有些不利。

    不过道理虽然温谅都知道,可跟顾文远毕竟水火不容,嘴巴又毒蛇惯了,害得这番话听起来都连jī带讽,浑然看不到一点息事宁人的意图。

    照顾文远以前的心xìng,绝对是立马脸红脖子粗的对骂,可这一次却安静下来,盯了温谅几秒,突然笑道:“你说的是,不必急在一时。”

    说完又对何冰点点头表示感谢,让小姑娘心头小鹿luàn撞,腮边羞红了一片。然后跟雷文打了个招呼,就那样掉头离开了主席台。

    马刚等人都没听到温谅对顾文远说了什么,却也知道是温谅吓走了他,顿时欢呼雀跃,能bī得顾文远退却,可够他们跟朋友吹牛许久了。

    温谅看着顾文远离开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方才一瞬间,他似乎从顾文远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种……嗯,一种饿狼见到食物时迸shè的绿光,

    既冷酷,又残忍

    该跟白桓见个面了

    一天的比赛结束,饶是温谅身体强健,也几乎累了个半死,回到家连晚饭都没吃直接上chuáng睡觉。第二天上午温谅参加了三极跳和立定跳远的比赛,又拿了两个第一,高兴的马刚一上午嘴都是裂开的,任谁问都只有一句:服了,对温谅这家伙真服了直接后果就是在以后的日子里,马刚不叫马刚,改名叫马夫了。

    下午温谅去参加铅球复赛,纪苏,许瑶还有宁小凝正好有空,全都过来围观,三个美*nv往场边一站,立刻引得众人侧目,当听到三人一致高喊温谅加油的时候,男生们看向温谅的眼光很是不善。十班的老孟甩着比温谅大tuǐ都粗的胳臂,羡慕道:“兄弟,要说扔铅球咱俩不过差了一两米,可这nv朋友的数量怎么就差了4个呢……”

    温谅大huò不解:“就算这三个都是我nv朋友,你老兄没有,也最多差三个而已,怎么成四个了呢?”

    老孟鄙视道:“数学成绩不太好吧?我要是零,自然是三个,可俺老孟这两年一直暗恋一个nv孩,这不成负一了吗,三减负一……”

    温谅赞道:“果然是诗在民间啊,老兄你NB”

    不过套近乎也改变不了最终结果,温谅再次以绝对优势完胜老孟,拿下了铅球比赛的冠军。老孟是实在人,二话不说非要跟温谅结拜兄弟,准备在一中铅球界称王称霸,被温大叔婉拒了。

    一到场边就被三个nv孩围住,许瑶捏着他的肩膀,口中啧啧:“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小温子你瘦是瘦,可浑身是肌ròu啊。”

    宁小凝一把拉住许瑶准备探进衣服里,仔细mō索的小手,斥道:“许瑶你一个nv孩子,能矜持点不?”还不忘瞪温谅一眼,仿佛都是他的错一样,冷冷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温谅委屈的想哭,她非礼我还是我的错了?

    纪苏抿嘴一笑,道:“这就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三nv互视一眼,抱在一起齐声娇笑。

    冬日放歌,青chūn作伴,蓝天如镜,白云悠悠,有你,有我,至此无憾

    沿着跑道往回走的时候,温谅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谁还有比赛?”

    纪苏和许瑶同时摇头,纪苏的跳高上午已经比过,许瑶也没有其他项目,至于宁小凝,温谅就没奢望她会回答,这两天不知为何冷淡的很,可能亲戚来了也说不定。

    前面的纪苏和许瑶头碰头说了句悄悄话,然后许瑶回头问道:“小凝,你来不来?”

    宁小凝摇头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去哪啊,我也去”

    温谅忍不住chā了句话,却招来三人齐刷刷的白眼。等两nv手牵着手远去,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腹诽道:不就是去个一号嘛,凶什么凶

    宁小凝突然道:“等下我有三极跳。”

    “嗯,三极跳好啊,教练你身高tuǐ长,优势明显……喂喂,拍马屁不犯法吧,走那么快干吗……”

    回到三班歇了会,温谅先寻马刚打听三极跳几点开赛,准备去给宁小凝加油,既然她开了口,不去的话后果十分严重。马刚拿着本子翻了翻,道:“温谅你觉悟越来越高了嘛,等下三极跳好好比赛,再拿一个第一回来,我去找叶老师给你请功……”

    温谅一头雾水,道:“等会,等会,我问你nv子组几点比赛,你跟我扯什么呢?”

    马刚脸sè一黑,道:“温谅同志,取得一点成绩不要骄傲自满,别忘了**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你自己还有个三极跳比赛呢,关注nv生做什么?”

    啊?

    温谅头顿时大了,他都忘了马刚这货给他报了七个项目,貌似确实有个三极跳:“靠,你别告诉我男nv同时比赛啊……”

    答案自然是残酷的,一中cào场两个大沙坑,分别在东南角和西北角,正好适合男nv组同时开赛,也就是说温谅只能做一道选择题,江山美人,只得其一

    这太坑爹了

    温谅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比赛,马刚一脸的苦bī*,追在屁股后面哀求许久,最后无奈的恐吓道:“临阵脱逃,我让叶老师打你屁股”

    温谅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打屁股?谁打谁还说不定呢

    一大群nv生挤在沙坑边等待检录,宁小凝一个人站在最后,低垂着头不知想些什么,纤细修长的身材让她如同鹤立jī群般醒目,但不知为何一向冷傲的她此时看来却有一种惹人怜惜的柔弱。

    “三极跳呢,重点在于冲刺和起跳的时机,空中尽量伸展双tuǐ,双臂摆动要有力,落地时身子重心前移……”

    宁小凝猛然回头,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刻意压抑着声音,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唉,”温谅叹了口气:“我怕你辜负自身这么好的条件,拿个倒数第一哭鼻子可怎么办?我这人心最软了,就勉为其难过来指导你一下好啦。”

    宁小凝撇撇嘴,不屑道:“吹牛皮”

    “吹牛皮?要不咱们比一比,谁输谁帮谁洗一个月的碗?”

    温谅被中午吃饭后洗碗这件事困扰了许久,抓住机会就想拐一个劳动力,宁小凝岂会怕他,当即答应下来。

    两人视线jiāo错间,隐有火huā爆鸣

    (运动会再一章结束)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最是彷徨少女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最是彷徨少nv心

    运动会的妙处在于,你可以肆无忌惮的专注于某个nv生的某个具体部位而不受任何苛责,这在平时几乎是不可想象之事。因此除了温谅之外,沙坑边聚集了不少双眼冒光的蛋疼青年,假借技术指导或加油鼓励的名义,同nv生大套近乎。

    温谅入乡随俗,从细微处规范宁小凝的动作,虽然没有到指掌相贴、肌肤沾合的地步,却已是两人相识以来最近距离的一次接触。少nv的身子窈窕柔软,正是一生中最洁净无暇的时光,从发梢到衣襟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不过温大叔跟其他男生不同,他确实没有吃豆腐的心思,专心致志的客串起教练的角sè。

    他也没想到,宁小凝身高tuǐ长,又是篮球健将,柔韧xìng和延展xìng冠绝同龄,可在三极跳远这个项目上竟然这么的拙笨。

    “对,这里,到这个位置开始起跳”

    “左脚用力点地,右脚先起,然后两秒后jiāo换摆动……”

    “妹子,你顺拐了”

    试跳了三次,温谅有点不忍卒睹,道:““大小姐,跳远不能矜持,tuǐ要开的再大一点……喂,别打……再打我翻脸了……你还打……”

    沙坑边luàn糟糟的,纵然有人看到温谅和宁小凝这边,也都不以为意——不趁这时候跟nv孩子打情骂俏一番,以后哪里找这样好的机会——甚至还有男生悄悄对温谅竖了竖大拇指,表情之猥琐,堪比日后红遍网络的一代**弟。

    裁判老师的哨声吹响,温谅才痛苦万分的结束了教练的使命,当此时也,只能jīng神上以资鼓励:“记住刚才教你的动作要领……”

    宁小凝也在这短短几分钟内被温谅摧毁了信心,竟然一反常态,很萌很萌的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温谅话音一滞,无奈道:“好吧,什么都不用记,反正你个子高,只要跑到起跳线用力一跳就好了。”

    这个动作简洁明了,宁小凝飞快的点头,唯恐温谅又变了卦。不得不说,某些时候,许瑶和宁小凝的角sè似乎在互相,管不得能成为好姐妹,本质上还是共通的存在。

    由于参赛人数众多,比赛整整持续了四五十分钟,每个人有三次机会,宁小凝虽然动作做的一塌糊涂,可其他nv生也好不到哪去,大家都是抱着重在参与的目的共镶盛会。宁小凝仗着tuǐ长的优势,瘸子里头挑将军,跳的成绩其实还不错,不过她运气不好,这个项目竟然有两个nv体育生也报了名,人家起跳、摆臂、张tuǐ那叫一个专业,尤其空中一声娇叱,几乎能破开空气屏障再往前跃进三米。成绩公布,宁小凝屈居第三,比起纪苏和许瑶的所向披靡,貌似有些差距。

    本来不应该这样啊,在温谅的认知里,三人中本是宁小凝最有希望拿到任何项目的第一才对,可惜

    远远的看到宁小凝的脸sè,温谅立刻做好了成为替罪羊的准备,果不其然,宁小凝一过来就鄙视道:“什么破教练,都怪你”

    温谅还能说什么好,低垂下头,脚尖扒拉着地上,掰着手指头做扭捏状,心里高呼:卖萌无罪,正太万岁

    宁小凝扑哧一笑,又立刻忍住,冷着脸道:“别以为这样就能放过你……这样吧,咱们的赌约就当你输了,以后得给我洗碗……”

    温谅愕然抬头,才发现宁小凝眼眸中的狡黠。好啊,敢情这小妮子根本不在意这场比赛的输赢,而是故作生气来晃点自己答应她后续的无理要求。

    说来也是,以她的心xìng能参赛就不错,哪里会在乎名次这种毫无意义的小事?想必是适才发现自己的运动天赋在三极跳上没有丝毫的体现,根本不可能赢温谅,才想要籍此不战而屈人之兵。

    真是好算计,要不是温谅人老成jīng,换了其他的小正太,早晕乎乎的应下来了。“这个嘛,一码归一码我这个教练当的不称职,自请下课,可咱们的赌约嘛,还得赌过了才算数”

    宁小凝见糊nòng不过去,哼了一声,道:“小气鬼”

    “嘿嘿”

    温谅想到日后可以告别洗碗这个苦差,忍不住笑了起来。宁小凝气的牙直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一等人群散去,立刻道:“傻笑什么,过来赶紧比过”

    温谅见她牛仔kù上还沾着沙子,知道她体力消耗tǐng大,道:“你就不用跳了,就按你刚才的最好成绩再加三米,只要超过了就算我赢,怎么样?”

    宁小凝的成绩是8米34,也就是说只要温谅跳过13米就能赢了。宁小凝却不领情,道:“刚才我没发挥好,你休想占我便宜。”

    温谅笑道:“好,都依你,我先跳好了。”

    他走到跑道尽头,起步,提速,到了起跳线猛一用力,双tuǐ伸展,极快的向前踢动,然后砰的一声落在沙坑内。

    单单目测,就在十几米开外。宁小凝咬了咬下chún,其实温谅教她的那些要点都很明白,不过不知为了什么,就是不愿在他面前,做出那种张牙舞爪的动作——这跟篮球不同,nv生打篮球别有一番韵味在,可三极跳,就跟它的名字一样,没有任何的美感。

    可这个家伙……

    “不就是跳的像只猴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宁小凝泼了温谅一盆冷水,再一次跑动起来。

    不管了,丑就丑吧

    短暂的冲刺,脚步踏在起跳线上,宁小凝心下发狠,学着温谅的样子在半空中双tuǐ舒展,却不料知易行难,落地时左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就整个人重重的掉进沙坑内,温谅的惊呼响起在耳边:“小心”

    几乎同一时间,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连带半边身子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冬日清冷依旧,可额头上汗水却滚滚而下。

    温谅跳进坑里,轻扶住她的肩膀,急急问道:“怎么样,哪里痛,都怪我,都怪我……”

    宁小凝仰起头,耳边的发丝已经有些cháo湿,可鼻端闻着少年身上的气息,肩后紧贴着他的身体,莫名的暖意悄然弥漫身心,竟连脚上的痛也刹那间轻微了许多。

    这是喜欢吗?

    宁小凝不愿再继续想这个问题,而是低下头埋进他的xiōng膛,口中呢喃道:“痛……”

    温谅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柔声道:“没事的,没事,我们这就去找医生,忍一下……”

    这是幸福吗?

    宁小凝的指尖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掌心

    我受伤了,可以放肆一下了吗?只此一次,只此一次,好不好,瑶瑶,可以吗?

    到了医务室一阵忙碌,还好只是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不过这几天是别想自己走路了。宁小凝的脸上少了几分清冷,偶尔还会看着一脸焦急的温谅lù出柔柔的笑容,虽然转瞬即逝,却已是极少见的景象。不过温谅正深感内疚,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等许瑶闻讯赶到医务室,宁小凝已经恢复到以往的模样,冷冷的赶走了温谅,由许瑶陪着,等家里派车来接。

    这一段小chā曲也让温谅失去了对运动会的兴致,懒得再回去跟任毅等人聊天打屁,径自回家去了。

    丁枚依然忙碌着农机厂的工作,连温谅也不知道一个快要倒闭的厂子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去做,不过也不敢发什么牢sāo,丁枚的脾气可不太好。又跟温怀明打了个电话,只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不过温谅也知道顺义粮案有了很大进展,就放下了对那边的心思。

    一晚无话,运动会第三天依然热闹非凡,不时有打破校运记录的消息传来,温谅又参加了几个项目,更是在男子4*100中以不利的局面接跑第四bāng,在最后十米的时候赶超对手,从四班手里虎口拔牙,抢走了这个冠军。比赛结束后,刘致和还气势汹汹的上mén问罪,被温谅和任毅等人打的抱头鼠窜,悲愤离去。

    中午的时候在食堂见到许瑶,问了问宁小凝的伤势,许瑶疑huò道:“你们俩究竟在搞什么,问小凝只说是自己跳着玩崴了脚,可比赛都结束了,以她的xìng子还玩个什么?你不是过去给她加油的吗,究竟怎么回事?”

    温谅挠了挠脑袋,赌博的事根本没必要跟许瑶撒谎啊,难道是怕许瑶知道了找自己麻烦?可以宁小凝以往的表现,不往死里告状就是他老温家祖坟烧高香了,怎么还可能替他遮掩?

    不过小nv孩的心思温大叔一般是想不明白就不去想,顺着话风答道:“她不是得了第三嘛,心里不服气,非得再跳一次,结果就崴了脚……”

    “这样子啊……”

    许瑶突然微微一笑:“小温子,jiāo给你一个任务好不好?”

    一旦许瑶脸上lù出这种小妖jīng似的俏皮,温谅就感到一阵心跳:“好啊,有什么不好的?”

    “小凝她不愿在家里呆着,非得来学校上课,这样子上下楼梯就成了问题。我看你扔铅球时好大的力气,这个任务就jiāo给你来完成好吗?”

    “这个……”温谅有点为难:“男nv授受不亲……”

    许瑶眉máo一扬,小拳头放在红chún边呵了口气,温谅立刻叫道:“成,成,保证完成任务”

    (感谢庄JOHN万字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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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风在吼,马在叫

    第一百六十四章风在吼,马在叫

    下午最后一个比赛项目是男子五千米,也是本次运动会的重中之重,除了跑道边围得水泄不通的同学们,学校领导也依次坐到了主席台上,准备稍后举行的闭幕式和颁奖仪式。

    更难得的是,公务繁忙且很难请动的左雨溪竟然主动要求再次出席学生们只当领导闲着没事,可校方却着实忐忑了一番,谁也猜不透这位青州之huā究竟为什么对一个小小的运动会有这么大的兴趣,不仅开幕式赏脸莅临,连闭幕式都要参加。

    事有反常必为妖,校长坐在左雨溪身边,一边陪着笑,一边绞尽脑汁想要参透她的意图。要是他知道左雨溪此来不过是为了给温谅打气加油,眼珠子不一定会掉出来,可吐口血应个景还是可以做到的。

    温谅在第三道线,旁边两道的选手虽然一个少白头,一个满脸痘,可肌ròu勃起,身形强健,一看就是靠体育吃饭的家伙,正好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温谅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一旦开始并线,只要这两人节奏控制的好,以他们的身体素质,很容易就能把自己挡在身后。

    心里这么想着,温谅还是对两人lù出友好的微笑,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谁知两个猛男仿佛被刺到般飞快的别开了头,脸上的尴尬之sè隐约可见。

    温谅讶然,MD,不是这么点背吧?心中同时一动,抬起头,就看到十几米开外的站台上,顾文远正坐在人群中,那张飞扬跋扈的脸,带着yīn冷刻薄的笑。

    砰

    发令枪响

    温谅故意不紧不慢的冲了出去,果不其然,少白头听到枪响,嗖的一下就窜出去几米,可一看温谅落在后面,立刻就放慢了速度。青chūn痘同样如此,保持同样的步速,牢牢堵在温谅身前,手臂摆动间甚至可以打到温谅的胳臂。这种sāo扰和夹击的战术,在大型田径赛事里屡见不鲜,可除非温谅跟顾文远这种仇怨,也不会有人蛋疼的会在校运会上玩这一手。

    顾文远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温谅今天出丑,想拿第一,做梦去吧

    以少白头和青chūn痘的身体素质,早应该冲到第一集团里去,从头到尾保持领头羊的位置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为了拖住温谅,死命的压住脚步,对最终的成绩显然是放弃了。

    既然探明两人的意图,温谅也不着急,五千米总共得跑十二圈半,比得其实不是速度,而是耐力,前面几圈保持匀速就可以了,最后一千米再冲刺不迟。

    一圈过后,少白头和青chūn痘见温谅速度并不快,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心里的不屑立刻在脸上表lù出来。两人相视一眼,仿佛在说,就这种货sè哪里配顾文远开那么高的价,还特地找人把他们安排在一起,有钱人的钱可真好赚啊

    一圈又一圈,战况没有大的变化,到了第五圈时,经过三班营地,马刚等人开始忍不住叫了起来:“加油温谅,冲啊,赶紧往前冲啊”

    任毅更是跳到桌子上甩着衣服,叽里呱啦的不知大喊着什么。纪苏一个人站在跑道的最边缘,隔着几米的距离似乎能看到温谅脸侧闪烁的汗水,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心跳越来越快。

    到了第六圈,温谅不能再等了,第一集团的三个人已经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经过主席台下时,身子忽的往外一错,猛然提速,想从外道超过去。少白头虽然有些大意,可毕竟是体育生,平时干的就是这样的勾当,早防着温谅这一招,脚下同时用力,高大的身体往右一移,青chūn痘跟他配合默契,一个急进补上了空位。

    两个家伙仍然死死的挡住他的去路

    温谅呼吸一滞,不得不放缓脚步,不然刚才那一下直接就撞到两人的后背,要是再被这两货来个假摔,磕破点皮,这场比赛就别想赢了。

    这一幕正好被主席台上的诸人看在眼里,左雨溪眉头微微一皱,校长心里立刻开始打鼓,联想到前几日,这位大小姐为温谅一怒之下差点撞了林震的座驾,对她的来意终于揣摩到了几分,忙对一边的huā喜鹊使了使眼sè,huā喜鹊心领神会,跑下去找了个两个体育老师耳语几句。于是在第七圈的时候,温谅就看到两个老师等在跑道外侧,当三人经过时,一个高三的体育老师喊道:“杜涛,宋毅,好好跑你自己的,听到没?”

    少白头和青chūn痘装着没听到,依然保持原有阵型不变。温谅轻呼一口气,其实刚才他是有意让老师们看到情况不对,接下来无论再做什么,都不会被认为是故意捣luàn。

    第八圈,温谅再次提速,往外道晃了晃身子,少白头以为他故技重施,忙脚步斜跨,想要继续挡在前面,脚后跟处却突然吃痛,一个收势不及直tǐngtǐng的摔飞了出去,脸贴着塑胶跑道擦了好远。青chūn痘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处被温谅不着痕迹的撞了一下,可力度之大几乎让他跟着少白头同一时间往跑道内侧摔去,幸运的是,里面都是草坪,至少没有破相。

    旁边的观众顿时哗然,有同学跑过来扶走了两人,刚才喊话的两个体育老师对视一眼,吹着哨子安抚下起哄喧闹的同学,宣布这是意外事故,比赛继续。

    看台上的顾文远再次铁青了脸

    第九圈,温谅一路加速进入第一集团,三班众人喊的喉咙都哑了,他们的情绪也感染了周边的同学,跟着喊了起来,为各自班级的选手加油。广播站的稿子一个挨着一个,“你是心脏,你是梦想,你是jīng神,你是辉煌,九班王杰,终点在你脚下”

    王杰猛一咬牙,立刻超越了一个人,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二

    “坚持、执着、耐力与希望,力量、信念、拼搏与顽强,你是我们五班的骄傲,罗顺,加油”

    罗顺猛一咬牙,从第三集团跨入第二集团

    “阿尔卑斯山有多高,喜马拉雅山有多险,都不能阻止你一往无前,我们爱你,四班杨森”

    杨森猛一咬牙,又将九班王杰甩到身后,暂时摆脱了倒数第一的命运。

    ……

    温谅保持着稳定的节奏,仍然在加速中越过一个又一个对手,第十圈进入前三,第十一圈,位列第二,不过排第一那位同学不见丝毫疲态,节凑感十足,想要超越有些难度。

    温谅正要咬牙再试着超他一次,广播里响起一阵极具批判现实主义的叫喊:

    “风在吼,马在叫,温谅在咆哮,温谅在咆哮……”

    温谅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跟他并驾齐驱那位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脚下随之慢了一拍。温谅抓住机会一举赶超,身后传来那位同学不甘心的怒吼:“温谅,你卑鄙无耻下流”

    原来这个兄台认得自个,怪不得刚才笑的那么开心,温谅心情舒畅,对背后竖了个中指,脚下如飞,在三班亲友团的欢呼声中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任毅等人饿虎扑狼般蜂拥而上,直接把温谅按倒在草地上,一个个压了上去叠起了罗汉。可怜温大叔这几天体力透支的厉害,哪里承受的了这般粗野,扯着喉咙大叫救命,最后还是纪苏看不下去,将男生们赶了起来,不然三班还没登上领奖台,最大的功臣就壮烈了。

    叶雨婷毫不吝啬的给了温谅一个拥抱,温大叔趁机在她耳边低声道:“叶老师,这次七个项目差点没累死我,你得给我补偿……”

    叶雨婷心情大好,小手一挥做豪迈状:“说吧,要什么补偿?”

    “嘿嘿,这个嘛,咱们sī下谈”

    温谅的表情有点猥琐,叶雨婷不知想到了什么,耳边升起几片绯红,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竟掉头逃了。

    分数统计很快出炉,三班以七十五分的绝对优势,取得年级第一,叶雨婷上台从校长手中接过锦旗和奖品,引得台下三班同学欢呼雀跃。而温谅以七个项目第一,总分三十五分的成绩成为个人冠军,左雨溪亲自颁奖,奖品是一台松下的随身听,对这个时代的高中生来说,价值不菲

    从左雨溪手中接过奖品,两人的手指轻轻一触,眼眸jiāo织在一起,几乎同时想起半年前十佳共青团员的颁奖会上,也是这样的场面,也是这样的两个人,可此情此景,却浑然不同。

    回首半年,真是恍如一梦

    闭幕式结束已近六点,温谅刚出校mén不远,就看到左雨溪的车停在道路一侧,走过去坐到副驾驶座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左雨溪的红chún封住了嘴,灵巧光滑的舌尖探了进来,在灵与yù的追逐间,死死缠绵。

    好一会两个人才喘息着分开,温谅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瞧你急sè的样子,这边可都是学生,被发现了看你怎么办?”

    左雨溪娇媚一笑:“发现就发现,大不了我不做这个教育局的副局长,看还有谁敢嚼舌根”

    这是左雨溪第一次表态愿意为了两人的关系,放弃她在官场的一切,温谅知她一时情动,并不当真,笑道:“现在去哪?”

    左雨溪的脸sè突然严肃起来,道:“去青州宾馆,温怀明从顺义回来了,事情有点棘手”

    (千年一遇的光棍节,本想来段chuáng戏以飨众位,不过思之再三,就不做此等画饼充饥之事。还是那句话说的好,今年陪我光棍节,明年还你父亲节,不过一算孩子才七个月,所以纯属坑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抽丝剥茧窥其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chōu丝剥茧窥其中

    青州宾馆。

    温谅和左雨溪刚到没几分钟,温怀明和刘天来一前一后推mén进来,脸sè看上去都有几分沉重。左雨溪也不清楚具体事宜,在路上只简单提了几句,饶是温谅心志坚毅,看到温刘二人这等神sè,也不免有些忐忑。等两人入座,倒了杯水递给温怀明,笑道:“顺义的案子妥了吗?”

    温怀明先点头又摇头,眼神中全是不得其mén而入的míhuò。温谅知他还没理清头绪,转身给刘天来倒了杯水,刘大局长却不敢像温怀明那样稳坐钓鱼台,忙笑着起身接过,道:“顺义的案子应该可以结了,不过辛chūn生攀咬了几个人……怕是有点麻烦……”

    随着顺义粮案逐渐清晰和深入,温谅早猜到单凭辛chūn生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哪怕有何宽的遮掩,也不可能做下这样的滔天大案,上面有人撑腰是必然。不过没想到他一个将死之人,非但不闭口给家人换点利益,反而真的将保护伞拱了出来。

    与人与己,都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对许复延和温怀明等人来说,能将案子控制在科一级最好,顶多株连到县一级,再往上走,阻力大不说,影响也极坏。如果辛chūn生能把罪名扛起来,专案组也不会蛋疼到非得刨根问底,一网打尽。

    水至清则无鱼,连纪检部mén内部都说“反腐反腐,越反越腐”,国内从上到下,**案最终结案其实看的不是案情本身,而是所谓的大局。

    温谅叹了口气,世间事就是如此,从来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顺风顺水,人生就是不断的去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直至你再无力解决问题为止。

    “又有哪一位领导干部牵扯进来了?”

    温怀明同样叹了口气,刘天来见他没开口的意思,回道:“孟伟华”

    温谅奇道:“这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过?”

    一边的左雨溪却皱起了细眉,道:“是他?那倒没什么奇怪,孟伟华是省粮食局局长,年初刚调到省财政厅任厅长……嗯,这个人还是林震的大姨夫,跟林家关系很密切……”

    嗯?

    温谅心思电转,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竟是那一夜郭昌盛匍匐在地,身下蔓延森寒的血迹。

    虽然郭昌盛之死对外宣称是自杀,当值的两个干警也被以渎职罪剥夺公职,移jiāo检方起诉,可大家心里都清楚,郭昌盛其实死于谋杀不管是值班的王尊和段涛里的哪一个人,或者两个都脱不了干系,肯定被顺义那帮子蛀虫收买,留出空档和时间让他们制造了这起血案

    温谅一直以为这两个警察利令智昏,竟然为了钱财连前途都不管不顾,此时听了左雨溪一番话,突然发觉事情也许并不是那样简单。

    此事之所以无法定xìng,一方面是市里有意消除影响,而另一方面,也是确实拿不到段王等人跟顺义有关的证据,两人非但没有亲戚朋友在顺义,更跟粮食系统无半分牵连,找不到这条线,就无法撬开王段两人的嘴,只能不了了之。

    可既然孟伟华涉案,林震又是青州市公安局的局长,这条线瞬间就串了起来

    不过此时温谅不yù另生枝节,见左雨溪的脸sè也开始变得难看,勉强笑道:“财政厅固然强势,可只要有真凭实据,有许复延在,不至于为难成这幅模样吧?”

    记得当时刚得罪林震,左雨溪知道后轻飘飘扔了句“不用理他”,那是何等的霸气啊

    三人同时摇了摇头,温怀明放下水杯,说了今天进房后的第一句话:“孟伟华,是吴省长的心腹”

    温谅愕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体会到温左等人的心情,查案子查到省长头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别说牛贵清温怀明,就是许复延也顶不住这样的压力。

    好一会,温谅才道:“许书记怎么说?”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沙哑,左雨溪自然而然的将自己的水杯递了过去,温谅接住一饮而尽。

    刘天来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也就罢了,温怀明却也能保持脸sè不变,道:“他听了我的汇报,又特地让刘局长赶回来,仔细问了案情。之后这一天都在跟省里通话,一个小时前接到省委的通知,谁也没带就去了关山。”

    孟伟华能击败众多竞争者出任财政厅厅长,可见在吴文跃的心目中地位非同小可,不管许复延这一去如何汇报,也不管上面是保还是不保,都算把省长给得罪狠了。哪怕背靠于培东这棵大树,可一旦想到有一位封疆大吏随时准备给你穿小鞋,能睡着觉的都是神人

    温谅无奈道:“怎么会搞到这步田地?”

    温怀明报以苦笑,刘天来猛灌了一大口开水,愤愤道:“这能怪谁?谁让他们不把工作做好,随便许诺点东西堵住辛chūn生的嘴,让他把罪认了不就完了?肯定是一出事就躲的远远的,才让他不管不顾的开始攀咬……这何止是孟伟华一个人的事,说不定又能扯进来多少人……”

    听他口没遮拦的胡说一气,左雨溪倒不在意,反而温怀明多看他一眼,刘天来似粗实细,说这些疯话自有他的用意。

    “事到如今也只能等了”温怀明恢复了一些从容气度,对左雨溪笑道:“左局喜欢什么菜,这里新上的一个‘八仙过海’做的不错,等下让他们做一道尝尝看。”

    青州宾馆作为官方招待所,如今也算是在温怀明的辖下,想吃什么方便多了。左雨溪倒也钦佩温怀明的沉稳工夫,转头去问温谅,微笑道:“想吃什么尽管点,你爸爸今天请客”

    在公开场合讲这等玩笑话对左雨溪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当然,也是因为她跟温谅的关系不同,对温怀明才另眼相看。

    温谅突然抬头,沉声道:“这事不对”他刚才将顺义粮案从爆发以来的种种情况飞快的过滤一遍,从许复延第一次去顺义视察,郭昌盛拦车喊冤开始,市里的意见一直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压一段再看一看,尽量不要在青化厂案之后再掀什么大案。可结果却事与愿违,先是省报《粮之殇》率先开炮,风云初聚,然后郭昌盛突然死亡,各方震动,接着倒何宽,开粮库,bī得辛chūn生开口认罪,一步步走来,虽然有主观和客观的因素,可仿佛无形中有一只手在默默的推动整个事件,bī得事件各方身不由己。

    “什么不对?”

    “爸爸,你说顺义走到这一步,究竟是因为什么?”

    温怀明不明白他的意思,道:“顺义粮案能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我们一直以为是对手在步步推进,想借此打击许书记,甚至,甚至……”

    温怀明住口不言,他倒不是信不过左雨溪和刘天来,不过身在官场,慎言慎行是一mén必修课,尤其这种心烦意luàn的时候,更要小心在意。

    左刘今日固然是盟友,可谁知明日又会如何?

    温谅明白父亲的顾虑,不动声sè的接过了话题,有些话他一个少年自然不必忌讳:“我们一直认为对手不仅想用粮案打击许复延,更可能想以此攻讦于培东,对不对?”

    这些事许系内部早有共识,左雨溪和刘天来点点头,表示无异议。十四届五中全会之后,无论是会后滞留京城半月,还是回省后的大反常态,种种迹象表明于培东很可能牵扯到高层某些斗争,虽然最后有惊无险,可也让省内一直被他压制的某些人蠢蠢yù动。青化厂案之后,许复延作为于培东高高竖起的一面旗帜,自然成为他们首先进攻的目标,而顺义粮案,就是第一个战场

    “那问题来了,如果一直以来推动顺义粮案爆发的幕后黑手是吴系,那作为吴系重将的前粮食局局长,现财政厅厅长孟伟华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天下有这般自掘坟墓的蠢货吗?”

    温谅目光烁烁,一字字道:“也许是有的,可绝不会是这些人

    他刚才将顺义粮案爆发以来的种种情况飞快的过滤一遍,从许复延第一次去顺义视察,郭昌盛拦车喊冤开始,市里的意见一直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压一段再看一看,尽量不要在青化厂之后再掀什么大案。可结果却事与愿违,先是省报《粮之殇》率先开炮,风云初聚,然后郭昌盛突然死亡,各方震动,接着倒何宽,开粮库,bī得辛chūn生开口认罪,一步步走来,虽然有主观和客观的因素,可仿佛无形中有一只手在默默的推动整个事件。

    如果顺义粮案最终会将祸水引到吴系身上,那幕后黑手必然不会是温怀明等人曾经以为的那般。

    根据最简单的逻辑推理,谁能得益,谁就是黑手

    一个人的名字同时浮现在众人脑海,隔着圆圆的餐桌,都能看到对方眼中那莫名的惊诧和疑huò

    (因为要开始收官,以前的许多伏笔可能大家都忘记了,又要在短短一章内,由四个人对话互动来推动情节,所以可能会给某些同学造成困扰,丸子尽力深入浅出简单明了,多谢支持)

    (作者调查那里有新投票,请兄弟们前去投票,务必实事求是,等结果出来,会根据实际,决定是否做出调整,再次感谢)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众生皆棋

    第一百六十六章众生皆棋

    房中全是一等一的机变之人,谁也不用开口,答案就已经呼之yù出,

    于培东

    也只能是于培东

    时至今日,曾经困扰温谅许久的谜团终有了合理的解释,如果真是吴系发起的进攻,可为什么省报就能无视省委和青州的双重压力,以何等的决心和勇气率先向粮案开炮?为什么当事态越来越严峻的时候,青州方面却不能从省里得到任何的援助和维护,任由许复延冲锋陷阵,举步维艰?

    当时温谅还以为于培东又在玩那套所谓的高屋建瓴、冷眼旁观的政治智慧,正如同他在青化厂一案中所表现的那样,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肯轻易表态。温谅甚至不无恶意的猜想他是不是已经丧失了对江东的控制力,只能放手让青州自生自灭。

    可如今看来,一切却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

    自古帝心难测,能得上位者无不是cào控局势和人心的个中高手,温谅毕竟层次和级别太低,此时木已成舟,大局笃定,才惊觉此案别有dòng天。

    房中一片寂静,直到服务员小心翼翼的敲mén声响起,才让众人回过神来。温怀明不yù再深谈下去,先道了声“进来”,然后对左雨溪道:“这道‘八仙过海闹罗汉’来头可是不小,是衍圣公府上喜寿宴的第一道菜,选鱼翅、海参、鲍鱼、鱼骨、鱼肚、虾、芦笋、火tuǐ为‘八仙’,将jī脯ròu剁成泥,在碗底做成罗汉钱状,称为‘罗汉’。制成后放在圆瓷罐里,摆成八方,中间放罗汉jī,撒上火tuǐ片、姜片及汆好的青菜叶,再将烧开的jī汤浇上即成,古时这道菜一上就开锣唱戏,是最喜庆不过……”

    温怀明转眼讨论起了美食,左雨溪不置可否,淡淡的听着,刘天来却没这样的好xìng子,刚被温谅一番话惊的嘴都合不拢,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弯,mí糊道:“秘书长,这个衍圣公是什么玩意?”

    温怀明笑道:“衍圣公不是什么玩意,就是孔子孔圣人”

    “哦,我知道,天老大,孔老2嘛……可顺义这档子事……”刘天来突然闭上了嘴,不错,正是天老大,孔老2,在江东这一亩三分地上,于培东老大,吴文跃老2,如今老大跟老2起了冲突,神仙打架,作为他们这样的小喽啰,此时此刻除了吃菜看戏还能怎么办?

    刘天来明白了温怀明话里的意思,对这位秘书长的认识更深了一层。谁能想到在顺义粮案中雷厉风行、锋芒毕lù的他,骨子里其实是何等的谨慎和小心?

    温怀明见刘天来终于冷静下来,他转移话题的功力不在温谅之下,笑道:“刘局去过孔府吗?”

    刘天来又是一愣:“没去过!”

    “那真是遗憾了,三年前我还在政研室,跟着文化局去过一趟。记得孔府mén前有副对联很有意思: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刘局,知道有意思在哪里吗?”

    刘天来终于死了继续讨论顺义的心,苦笑道:“我大老粗一个,懂什么对联文章的,请温秘书长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当,”温怀明饶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道:“这副对联里的富字无点,章字一竖直通立下,意思是说从来富贵无头,文章自能通天。”

    刘天来被他言语之中的机锋搞的怕了,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个中深意,感觉似乎抓到点什么,却又不是那么清晰,一时倒噤了声。

    温谅和左雨溪相视一笑,既然牵扯到于培东,有些话就不好当着刘天来的面讲,不过既然辛chūn生开了口,手中又有拖孟伟华下水的死证,青州这边的活应该做完了,剩下的就得看于培东的打算,是要以进为退,还是要赶尽杀绝,都跟温怀明他们的关系不大。

    这顿饭各怀心思,自然吃的不够尽兴。准备结束时,温怀明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眼号码,对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去一边接了电话。

    几分钟后,温怀明走了回来,对刘天来道:“许书记让咱们立刻回顺义,今晚连人带卷宗全部移jiāo……”

    温谅chā话道:“省里来的人?”

    温怀明摇摇头:“中纪委”

    三人再次愕然,久久无声

    温怀明和刘天来急匆匆离去,左雨溪起身坐到温谅身边,轻声道:“你怎么看?”

    温谅没有答话,以手蘸水在桌面上画了几条jiāo错纵横的线,好一会才答道:“中纪委的人,应该早就到了江东”

    左雨溪眼睛一亮,思路瞬间活络起来,道:“不错”

    温谅细细想来,自从介入青州尔虞我诈的官场争斗之后,许多似是而非的内幕到此刻都有了脉络可寻。

    于培东铁腕经营江东数载,虽然算不上跋扈,却绝对一言九鼎,政令之下莫有违抗,连吴文跃也退避三舍,轻易不敢一较锋芒。却不料此次高层内斗于培东不慎涉水,消息传来,江东震动,曾经被强压下去的矛盾和冲突喷薄yù出,短短几个月内局势竟有了崩盘的可能。

    政治无非是一个强者上弱者下的游戏,一旦失去对江东的控制力,对本就在努力修复跟高层关系的于培东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要知道此时国内政局涤dàng,总书记全会之后多次巡视讲话,无非是为了安定人心,稳住大局,要是这个关节于培东治下的江东重地再起bō澜,无疑给他的政治生命划上了句话。

    见风使舵是官场生存的必备法则,眼见于培东前程黯淡,往吴文跃身边靠拢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省里的话语权也在向政fǔ一边倾斜,可于培东身处嫌地,又投鼠忌器,只能步步退让,形势已然不妙。恰好青化厂案发,许左两系合力,对吴系干将周远庭发动猛烈进攻,成为这盘死局的一招活棋。所以才有了之后于培东的高调表态,对温怀明大加褒扬,对许复延鼎立支持,所图不过围魏救赵,先缓一缓吴文跃蚕食的脚步和胃口。

    结果许温不负所望,硬是于不可能中打掉了这个堡垒,给了吴系一个沉重打击。吴文跃由此察觉步子有点快,对于培东也不无忌惮,态度收敛许多,可于培东枭雄心xìng,明面上看偃旗息鼓,两人相安无事,却暗中布局,推动顺义粮案一步步走进他预定的轨道,直至今日一剑封喉。

    所以温谅才猜测中纪委应该早在暗中调查江东粮食系统的贪腐弊案,于培东必然做了大量配合工作,而吴文跃却被瞒在鼓中。至于中纪委怎么会恰好在这个时候来调查江东,只能说于培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布局更胜一筹。

    至于顺义粮案,温谅估计应该只是一个偶然郭昌盛拦车告状之后,消息怎么传到于培东耳中并不重要,对一个省委书记来说,这都是máomáo雨了。显而易见,中纪委对孟伟华的调查并不成功,很可能尚在外围游晃,不得其mén而入,顺义之事很可能被他们当作了一个突破口,并不一定要从中拿到什么铁证,因为无人可以断言一个小小的县级粮库可以牵扯到省里去。但正因为县级粮库的目标太小,通过暗中运作搞大声势,并不会让对手察觉到什么异常。加上许复延在青州斗跨了周远庭,都当他抄家上瘾,又在大题小做借案子来铲除异己,从而不会跟中纪委联系到一起。

    对于培东来说,他先是借青化厂一案警告了吴文跃,要是旋即再起大案,党同伐异之心表lù太过,对他的处境非但没有帮助,反而更加有害。就算借此打败了吴文跃又如何,要知朝中省内不知多少眼睛盯着这边,一旦失了人心,随之去位,不过跟吴文跃前后之间。

    所以顺义这个小地方才成了争斗的重中之重,一子盘活了整个局面

    这一招打草惊蛇,投石问路,温谅曾在青化厂一案陷入僵局时也用过,结果证明确实是用来破局的不二选择。顺义越闹越大,孟伟华必然lù了马脚,被中纪委抓到把柄,所以辛chūn生才苦等不来省里的奥援,心死之下全招了出来。

    以此上下呼应,铁嘴钢牙也得撬出一个dòng来,中纪委今晚公然亮相,想必手中的证据足够了了这次粮案。

    单从顺义就可以想见,此次江东粮食系统必然被一扫而空,影响之大,牵连之广,后果实难预料。吴文跃受此沉重打击,虽不至于一蹶不振,但绝对要雌伏许久,可对于培东来说,这样的结果就一定好吗?

    温谅说了这个疑虑,左雨溪道:“虽然上面要求稳,但前不久京内处置的高层就是以反腐的名义定罪,于培东此举不能说违背上意。何况这一次由中纪委牵头主办,棍子怎么也打不到他身上来,要不你以为于培东单单为了打击吴文跃就借了中纪委这面大旗?那中纪委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这倒也是,左雨溪毕竟久在官场浸yin,这一层看的更透,中纪委不仅要遮风,还得帮于培东挡雨,至于幕后二者有什么jiāo易,温谅不想知道,也没资格知道。

    疏通了前因后果,温谅感叹道:“无论是把握时机,cào控布局,还是层层推进,步步为营,所有人都是棋盘上的一颗小棋子,这等手段我只能高山仰止,心向往之……”

    左雨溪探手过去,轻笑道:“打打杀杀有什么好,你已经够坏的了,再坏下去可怎么办呢?”

    温谅哈哈大笑:“那就再坏给你看”

    (正文足量)

    (顺义初次出现,表面上只是为了温谅寻那遁去的一,为依山杨一行上位寻找机会。但其实在丸子的设定里,顺义粮案早在青化厂一案时已存在布局之中,并不是有些读者认为的只是支线。它既牵扯到省里的大局,也是许温左刘等人更进一步的跳板,更牵扯到许多人物的命运和情节的展开,所以摊子看似小,其实却大,因而延续了这许久。不过有些读者说的也对,我也厌倦了这种由小及大,滚雪球般的叙事方式,所以许多剧情就要压缩,不然情节总发展不起来,影响阅读快感。)

    (因而请还在跟随平行线的兄弟们去作者调查那里投票,我会根据大家的意见做出适当调整,是还这样一步步来,还是更快的提速,都会照各位的意见办。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这本书是爽文,只是为大家而写,谢谢支持)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埶列之位而可以养名

    第一百六十七章无埶列之位而可以养名

    深夜十点,客厅的闹钟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丁枚放下手中的针线,一件灰sè的针织máo衣平铺在她的tuǐ上,只差两个袖子就能完工。

    今晚又不回来了?

    丁枚看了看毫无动静的房mén,困乏的伸了伸懒腰。这段时间温怀明忙碌的连家都没回过,习惯了曾经清闲的日子,丁枚总觉的缺了点什么。不过当她转头看到沙发上的温谅时,嘴角就会lù出温和的笑意。

    温谅身上盖着一条máo毯,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丁枚瞄了一眼,又是晚间新闻,正在播什么领导去什么地方视察等等。她叹了口气,儿子这半年来长大了许多,也比过去懂事了,可心里却又不时会想起他以前小孩子般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还没老呢哪来这么多感慨?丁枚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拿起máo衣走到温谅身边,道:“起来,让我比比看,要是小了的话还得改……小máo孩子,心眼没长多少,个子到长的tǐng快”

    温谅不知老妈哪里来的火气,陪笑道:“这不是您养的好吗?隔壁范主任家那二胖子想长个子也得老天爷开眼呐……”

    丁枚扑哧一笑,在温谅脑mén敲了一下:“就你嘴贫,人家范范才多大点?况且胖也是有福气的,我就想把你养的胖胖的,看着也能顺眼一点”

    “别,千万别,”温谅坐起身,双臂上举,配合丁枚试衣服,道:“如今nv孩子都喜欢肩宽腰细的男生,真要胖成那个样子,将来怕是要打光棍了。”

    丁枚一把扯住温谅的耳朵,似笑非笑的道:“好啊,还不给我说实话,在学校有没有早恋?”

    “当然没有了,”见丁枚有加重力道的趋势,温谅忙道:“有的话我肯定第一个向老妈汇报”

    丁枚松开了手,mō着温谅的脑袋,笑眯眯道:“乖”

    说笑了一阵,丁枚看了看时间,都快十点半了,温怀明怕是又回不来了,眼神中有些焦虑:“你爸也不知道整天在忙什么,工作工作,哪有这么多的工作要做?”

    “你别cào他的心了,刚升了官自然要好好表现,”温谅听出丁枚话里的埋怨之意,得找个时间跟老爸谈谈这个事情,话题一转,问道:“农机厂最近怎么样,张长庆有办法没?”

    说起这个丁枚就没了心思,收起桌上的针线盒,抱着máo衣往卧室走去:“老张也是在强撑,说不定明天厂子就要倒闭了,这年头,谁说的准呢我先去睡了,你爸不一定能回来,你也早点睡”

    过了不知多久,温谅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听到mén声响起,一转头就看到温怀明夹着公文包走了进来,风尘仆仆,眼神却依然坚定有神,并没有多少的疲惫。

    “结束了?”

    温谅泡了杯浓茶递了过去,温怀明接过喝了一口,长长的舒了口气:“结束了,不仅咱们的事结束了,有些人我看也快要结束了。”

    移jiāo过程十分顺利,中纪委的人高度赞扬了青州市委市政fǔ所做的工作,算得上皆大欢喜。送走来人,许复延又单独和温怀明谈了许久,说起此案的种种,虽然没有点透,可基本情况跟温谅的猜测差不多。

    温谅身子前倾,低声问道:“你觉得,许复延事先知不知情?”

    温怀明沉默片刻,凝视着儿子,道:“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不管他知不知情,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明白吗?”

    温谅呆了一下,用手拍了拍额头,笑道:“不错,都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温怀明刚到办公室不久,政研室的白薇推开ménlù出小脑袋,带点雀斑的脸蛋红扑扑的,不停喘着气,明显小跑了一段距离。

    温怀明一看是她,温和的笑了笑:“小白啊,有什么事吗?进来说……”

    温怀明在政研室多年,hún的并不得意,别说孟山水,就是小科员máo正永和李泉都能呛他几句,也就这个白薇对他从来都很尊重。如今仕途有了起sè,却不能忘了旧人。

    白薇吐了吐舌头,她也是推开mén才发觉自己太冒失了,幸好是温怀明,换了别的领导一顿骂是少不了的。

    “温主任,今天的江东日报您看了没?”她一直叫温主任叫顺了嘴,一时半会改不过来,郑启航还特意训斥过,温怀明却一笑置之,由得她去。

    “嗯?”温怀明看了看桌上,平日放报纸的地方还是空白,“委办还没送过来,怎么了?”

    白薇从背后拿出报纸,双手摊开送了过来,大眼睛神采奕奕,毫不遮掩的布满了崇拜。温怀明笑道:“怎么了,搞的神神秘秘的……哦……”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省报头版以三分之一的版面刊发的人物评论:《时代先锋,反腐标兵——记青州市委副秘书长温怀明》,旁边配着一幅大型照片,碧天如洗,阳光四shè,粮库大méndòng开,如山的垛架一眼看不到边,一个人独自站在mén外,脚边是一个破开的粮袋,坚毅的脸庞,伟岸的身躯,指尖的沙土纷纷而下,一股悲壮和铿锵扑面而来。

    不得不说,唐叶的摄影技术在温怀明的认知里,属于一流

    他心中震惊可想而知,脸上却不lù声sè,拿着报纸坐回椅子,轻笑道:“这照片都有点不像我了。”

    白薇佩服极了,这才是领导该有的风范,上了省报还这样bō澜不惊,沉稳大度,别说政研室那帮子人,就是整个市委,也不见得能有几个。

    “……在担任政研室副主任期间,通过细致的调查研究,结合自己深厚的理论实践经验,多次献言献策,为市委市政fǔ的经济决策提供了具体依据……”

    “在成绩面前,他戒骄戒躁,仍然坚持不懈进行理论研究工作……对宏观经济和微观经济的认知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列,尤其对国企改革的几点意见更是深度契合党中央、国务院的长远发展规划,极具战略眼光……”

    “……他廉洁奉公,严于律己,面对**决不手软,顶得住压力,打的开局面,在青化厂案和顺义粮案等重大经济犯罪面前立场坚定,正气凛然……”

    “面对人民大众,他是公仆,面对**分子,他是利剑,他既是青州人民的骄傲,也是江东全省的骄傲,是我们广大干部的榜样和标杆……”

    一篇文章洋洋洒洒,有理有据,深情并茂,极易打动人心,温怀明的目光落在署名上,本报记者唐叶——果然是她

    白薇一脸兴奋,自然是为了温怀明能上省报而开心,可对温怀明来说,这突如其来的褒扬,实不知是吉是凶。许复延肯定不知情,不然昨晚就应该跟自己jiāo个底,他会怎么看?而直接领导顺义粮案的牛贵清又会怎么看?

    当务之急,不是在这里想,而是立刻去见许复延,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怀明当机立断,刚要起身,房mén再次被推开,市委办龚主任和其他几个科室的主任蜂拥而入,看到白薇在,龚主任指着她笑道:“好啊小白,我特地把报纸扣下来,就是想亲自来给温秘书长报喜,你倒好,反而抢了个头彩……”

    白薇红着脸跑了,几个主任哈哈大笑,温怀明在他们的恭贺声中应酬了几句,径自去了书记办公室。张放在外间,见到温怀明低声道:“正在里面看报纸呢,还夸文章写的好……”

    官场内领导秘书是绝不能得罪的,秘密就在于此,某些时候一点小讯息就可以让你受用不穷。温怀明笑着点了点头,紧了紧手中的报纸,走了进去。

    温谅一大早先去找了李胜利,问了问公司的进展如何,得知许多手续已经完备,宁夕的资金也已到位,温谅继续当起了甩手掌柜,打包了几分豆浆油条,跑步去了学校。

    在校mén口碰到了叶雨婷,温谅紧走几步赶到她身边,笑道:“叶老师,昨天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兑现?”

    “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叶雨婷目不斜视,举止端庄,冷冷道:“倒是你,温谅同学,现在七点五十五分,其他同学都开始起立唱歌,你怎么还在外面溜达?”

    真是唯nv子与小人难养也,温谅被气了个半死:“好,算你狠”一溜小跑奔向教学楼,叶雨婷哼了一声,俏丽的脸蛋lù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课间休息的时候接到左雨溪的电话,知道了省报的报道,温谅略一思索,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于培东打一bāng子给个甜枣,许复延这次出了这么大的力,总得给点好处。不过许书记位高权重,前途远大,自然不会要这个反腐斗士的虚名,正好我老爸以前在于培东那里挂过号,摊上这个好事,也算实至名归”

    话虽说的淡定,可温谅心里却一阵阵的jī动这一次可跟上次不同,上一次说白了,只是温怀明一篇报告正好跟十四届五中全会的主题相呼应,于培东又别有用心,所以才随着学习全会jīng神的东风,名字刊在内部文件上红了一阵。

    而这一次,却是在省报头版亮相,名义是时代先锋和反腐标兵,这两个评价随便拿一个出来,对官场中人来说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以温怀明的年纪,还不过一个小小的副秘书长,想要完成从正处到副厅,到正厅,乃至更高级别的跨越,走正常途径慢慢熬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他要固望,也须养名

    此正天赐良机

    “知道了,不过这篇文章你要读一下,据说出自一个美nv记者之手……哦,对了,前几日温怀明在顺义办案时,这位记者也在,呵……”

    左雨溪挂了电话,最后那声笑听在温谅耳中总觉得怪怪的,他在合欢树下站了一会,又打给了刘天来:“刘叔,前段时间有个记者在顺义跟你们一起办案?”

    “啊,是有这么个人,对,叫唐叶,省报新闻部的副主任,关系tǐng野……”

    温谅又随口问了几句别的,挂断电话后想起昨晚丁枚的抱怨,眼神逐渐深邃起来。刚要转身上喽,有几个同学从身边经过,其中一个长发nv生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听说没,司老师最近没来上课,其实不是生病,是跟老公在闹离婚”

    “真的假的?司老师人tǐng好,你别luàn说”一个短发nv生摇摇头表示不信。

    “当然真的,我阿姨在邮电局上班,说她们单位都传开了,司老师老公在外面胡来……”

    “哈,”一个高个男生笑道:“你们小nv生就是太天真,司老师那么漂亮,我就不信他老公还会找别的nv人。要我说,真说不定是谁在外面胡来呢……”

    另一个圆脸男生接道:“就是,说不定是谁呢。”

    长发nv生将信将疑:“这……好像我阿姨单位也有人这样说……”

    “你们再胡说”短发nv生跺了下脚,气冲冲的离开了。

    长发nv生委屈道:“我又没说什么,都是我阿姨说的……”

    高个男生不屑道:“说说怎么了,我说她,是夸她漂亮呢……哎哟,谁砸老子?”

    他捂着后脑勺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刚要发火,就看到温谅站在面前,脸sè平静,语气淡淡的道:“以后别说司老师的坏话,对老师,要尊重”

    高一的同学可以不认识校长,可以不认识段长,甚至可以不认识班主任,却不能不认识温谅和顾文远,尤其前者,在这几个月间实在留下了太多的八卦和传闻。高个男吱吱唔唔的点了点头,同其他几个人快步远去。温谅叹了口气,虽然他已经做了很完善的安排,想要避免流言蜚语对司雅静不利,可人心就是如此,哪怕他知道事情是怎样的,却还是会说一些污言秽语来满足自己yīn暗的心理。

    今晚还是去找司雅静谈谈,老师这份很没前途的职业怕是干不下去了,其实辞职也好,外面的世界很大,

    很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墙里墙外,人笑人哭

    中午吃饭的时候被许瑶堵在了食堂门口,小萝莉双手负后,围着温谅转了两圈,眉目间颇为不善。(手机访问:.)[]任毅腆着脸打声招呼,直接被许瑶无视,对温谅递来一个救不了你的眼神,从一旁溜掉了。温谅微笑道:“怎么了这是,嘟着嘴皱着眉,昨天被许书记打了?”许瑶轻呵了一声:“我又没犯错,为什么要被打?倒是某个人昨天不知答应了我什么事,竟然言而无信,怕是要吃苦了。”温谅苦恼道:“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说多么不雅,非说不可的话,也要说臀部,臀部知道吗?”“呸!”许瑶认识温谅许久,早不是当年那个一骗一个准的小家伙了:“还想东拉西扯的糊弄我,说,今早为什么不来背小凝上楼?”

    温谅苦笑无言,昨天答应许瑶不过是玩笑话,真要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背着宁小凝进进出出,不出一天风言风语就能传遍一中内外。

    许瑶虽然少女心性,又顽皮惯了,却不是什么霸道刁蛮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自然明白温谅在顾忌什么,今日特地过来为难,只是她与温谅相处时的一点小情趣,其中妙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不过呢,面对小凝那样出色的女孩,还能有这样坚定的立场,臭小子,算你过关了!

    许瑶扑哧一笑:“你这什么表情,好像背一背小凝吃多大亏似的。要是让小凝知道,我保证你今后的日子可不会太好过哦。”

    温谅明白被这小妮子耍了,想起昨晚左雨溪调笑自己的话,叹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可是越来越坏了!”心想要是许瑶也来句我就坏给你看,哥哥我是就范呢,还是反抗一下再就范呢,都说容易得到的就不珍惜,还是先反抗一下吧。

    许瑶当然不知道这位大叔在意淫什么,鄙视道:“在坏能有你坏?小凝都告诉我了,要不是你想骗她给你洗碗,逼着她去比赛什么跳远,怎么会把脚崴了,嗯?”

    最后“嗯”这一声,由轻渐重,恩威毕露,语调峰回路转中尽显女王风范,都说光阴似箭,数月夫,小丫头的身上已有了几分左局长的力。

    温谅举手投降:“好吧,有什么道道划下来,我认栽了!”

    许瑶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小手一拍,嘻嘻笑道:“以后我俩的碗都给你洗了”温谅目瞪口呆,终于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

    接下来温谅被许瑶押着一起去打饭,途经根据地时,温谅拼命的给任毅和刘致和使眼色,让他们想辙救驾。可任毅一个文艺青年,本来就不擅长跟小女子打交道,刘致和固然有小教父的诨名,放到后世,也是一个响当当的2B青年,可他向来见到许瑶和宁小凝就像老鼠见了猫,避之唯恐不及,哪敢去触她们的眉头?

    于是两怂货脑袋低垂,脸都快埋到碗里了,等许瑶走过,温谅转身对他们竖起中指,任刘两人却拿起碗筷,一击鼓一吹笛,做出易水萧萧壮士不返的悲怆表情,直把温谅气了个半死。

    打过饭跟着许瑶去了餐厅女生角,顾名思义,这里一般是女生基地,除了几个脸皮够厚的猥琐男,很少有男生好意思坐过来。首发不过温大叔已经超越了男女有别的低级境界,一路走过,只要女生盯着他看,就回报以温和阳光的笑容,反倒把人家搞的的脸红耳赤,目光闪躲不及。许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温谅忙乖乖的低下头,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宁小凝早等在座位上,看到温谅跟着许瑶过来,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欠奉,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从许瑶手里接过米饭,低头吃了起来。

    温谅做一行爱一行,既来之,则安之,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递过去:“教练你脚不方便,多吃点肉补一补许瑶我得批评批评你,别以为软组织挫伤是小病,发作起来可不得了,以后记得就把她当作一个三等残废,午饭带回宿舍吃好了,跑来跑去影响恢复”

    这番话看似关心,可听在许瑶和宁小凝耳中,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却又抓不到他的把柄,双眸对视一下,便都气鼓鼓的吃起了饭,筷子把不锈钢的饭盒捅的砰砰响,显然是做了某不良大叔的替代品。

    饭吃了一半,许瑶才想起在门口的事,忙俯到宁小凝耳边嘀咕了几句。能抓住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宁小凝上下打量温谅,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温谅一看就知道坏了,开始寻思脱身之计,头可断血可流,洗碗不能够!正思虑间,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安保卿,温谅大喜。

    “温少,那个人找到了!”

    安保卿的声音沙哑嘶鸣,温谅沉默片刻,已然没了可借电话遁去的愉悦,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还没开口,许瑶柔柔笑道:“有事就快去忙吧,记得跟老师请假”

    温谅看着这个女孩,仿佛从过去到未来,一直都是她默默的站在身后,无论距离或远或近,都那么的情深意重,沧海桑田,从不曾变!

    叶雨婷没在办公室,温谅写了张假条压在她的桌上,径自出门而去。安保卿的路虎等在校门外,上了车,温谅问道:“几时找到的?”

    “昨天傍晚……”见温谅目光看了过来,安保卿忙道:“我本想打你电话,不过知道昨天你跟温秘书长,还有左局、刘局他们有要事谈,就没敢打扰……”

    温谅打断他的话,道:“找到了就好,先别声张,派两个可靠的人盯着,这个人过段时间要用。”

    “嗯,这个,这个……”

    安保卿纵横青州多年,除了在左雨溪面前规规矩矩,何曾有过这般唯唯诺诺的场景?温谅心知不妙,却不好对他发火,笑道:“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个那个的?”

    “毒蛇他们踩了踩盘子,发觉那个人住的地方很偏僻,没什么人家又以为我们找这个人是为了斩草除根,就顺手顺手……”

    温谅沉默片刻,直到安保卿惴惴不安,才叹了口气,道:“带我过去吧!”

    路虎直奔郊外一处不起眼的独家小院,一打眼看去跟李思青家的布局差不了多少,实际上却是安保卿的一处秘密基地。

    其他人早被打发离开,只有毒蛇一人守在门口,等安保卿和温谅进去,就关上门考坐在门墩上晒太阳,还悠闲的搓着身上的灰,唯有眼神还是那般的阴冷凛冽。

    温谅穿着一件宽厚的黑色风衣,头上戴着一顶棕色的鸭舌帽,配上浅色的墨镜,将整张脸挡的严严实实,就算温怀明在此,也很难认出这是自己的儿子。

    其实温谅本不该来,他也没打算跟这个人照面,这样的事沾上一点干系都是很大的麻烦,但此人在他的谋划中至关重要,安保卿没等他吩咐就擅自行动,不过来看一眼,实难安心。

    人在最左边的一间小屋子,小小的窗户被布帘遮盖的严严实实,木门也换成了铁门,门正中间有一个方形的洞,门把由带着铁链的大铜锁锁住,别说一两个普通人,就是条龙得盘着,是头虎也得卧着。

    安保卿指了指门上的洞口,低声道:“饭都从这里递进去,尽量不让她跟外界接触。另外她的情况已经摸清,本身是外地人,家里人几乎死绝了,在社会上混时认识了赵建军,便跟他回了青州。之后在赵建军的安排下住到白安县,青州这边除了赵的几个拜把兄弟,没有认识的人。”

    “白安呢?”

    “她在白安也没什么营生,日常开销都从赵建军那里拿,很少跟外人打交道。唯一相熟的邻居,今早又让她打了电话,就说回老家住段时间,请人家帮忙看下房子……”

    温谅仿佛听说书一般,声线没有丝毫的波澜,淡淡道:“所以呢?”

    安保卿到现在也不知温谅的具体打算,昨晚毒蛇请示他要不人先抓回来,他犹豫了下,觉得温谅既然要找人,不管筹划什么,最终都得把人弄到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就同意了毒蛇的提议。却没想到今日温谅的反应如此的大,不过既然做了这一步,他枭雄本性,自不会怨天尤人,低声道:“就算她从此不露面,也没有任何的麻烦!”

    温谅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站在门外,这一刻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者在犹豫,或者在自责,甚或在一字字的逼问自己的良心和人性,但最终还是化成尘烟,于眼眸中消逝不见。

    既然踏出这一步,就不必再回头!

    安保卿掀开铁盖,透过狭小的洞口,温谅第一次看到这个为赵建军隐居于白安县,并偷偷孕育了后代的女子。

    散乱的头发,慌张的眼神,一张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平凡之极的女人,不美丽、不高贵,甚至显得有些粗糙。

    可不管着艰巨如何罪大恶极,她,毕竟还是一个刚满一周岁的小孩的母亲!

    透过半敞开的衣襟,温谅能看到一个婴儿靠在她怀中,嘴里含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着,紧紧闭合的眼睛还看不到人世间太多的险恶,所以他睡的安详。

    女人的双手却死死的抱紧了孩子,蜷缩在床头,显然被这一番遭遇吓破了胆,一听到铁盖掀开的声音,身子猛的一抖,抬头看了过来。

    目光微触!

    仓惶、忐忑、不安、绝望、哀求、痛苦、迷茫,温谅从没想过能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到这么多种情绪,女人已从床头滚了下来,抱着孩子冲到门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婴儿从睡梦中惊醒,小嘴一张嚎啕大哭起来。

    “求求你们,要钱我给你们,我家里还有几万块,都给你们,别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世间最刺痛人心者,莫过于一个母亲的悲泣,温谅转过身走,安保卿忙放下铁盖,女人的声音顿时被隔绝在那个小小的屋子里,再无所闻!

    站在院中,郊外的寒风吹得黑色风衣烈烈作响,温谅的身子颀长,在地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倒影。

    有光就有暗!

    他不是坏人,却也从不是一个好人!

    紧了紧领口,头也不回的道:“别难为她,好生照看!”走出几步,温谅突然回头,墨镜下的脸庞透着一种莫名的神秘。

    “九哥,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该我们商量的事,你不要自做主张!”

    安保卿心口一凛,重重点了点头!

    刚到市区,温谅就借故下了车,安保卿知道两人间终于有了嫌隙,又赶回郊外,将毒蛇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接着仔细吩咐他好生看着女人,伙食上最好的,牛奶,奶粉什么的供应充足,尤其不要吓到她,告诉她咱们没有恶意。末了又想了想,让人买了台电视和录像机送了过来,避免呆在里面胡思乱想,一时气闷做了傻事。

    办完这一切,安保卿可谓将温谅那“别难为她,好生照看”的八字批示落实的扎实到位,连毒蛇都暗暗腹诽:这哪里是犯人,分明是来度假休闲……

    在市区的人潮中溜达了许久,嘈杂的都市,纷扰的红尘,街道上的汽车的喇叭声让温谅感觉到一点生气,完全不同于郊外那个院子的阴森的无情。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遮盖了天幕,华灯点燃了人间,温谅打的来到司雅静父母家的楼下,自从跟潘国飞闹翻之后,她一直住在这里。

    温谅没有上去,只是靠在满是污水的小道边的一根电线杆上,他是不抽烟的人,此刻却想点燃一支烟,眺望着四楼窗户里的灯光,像一个初恋的少年一样,期待梦中人的倩影映在窗帘上。

    有时候,人真的很容易满足!

    司雅静将熟睡的图图放到床上,又陪年迈的父母说了会话,二老伤心女儿的遭遇,这几日都是强撑着身体来安慰她,坐了一会就累了去睡。司雅静收拾着客厅,脑海不知怎的突然浮现温谅的身影,转过头看了看窗外,天已黑的透了,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刚回家,还是在外面?

    不知他,有没有……有没有在想我……

    一念至此,司雅静顿觉脸蛋火烫烫的,心神愈发的不宁,直起身发了会愣,扔下手中的抹布,慢慢踱到了窗边。

    一个男孩的身影如此清晰的映入她的眼帘,见她探头出来,还氧气手挥了挥,温和的脸,淡淡的笑,司雅静的心口猛地调动,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第九十八章 马失前蹄

    第九十八章马失前蹄

    一下午很快过去,第三节的班会课叶雨婷没有出现,班长张天琪跑了趟办公室,回来后也没多说什么,安排大家上自习。温谅不知道叶雨婷是为了避开自己,还是真的有事,如果是前者的话,看来得想个办法消除因昨天那场冲动而来的尴尬。无论从哪方面讲,维持和叶雨婷的良好关系,都是必要的

    听到可以自习,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在高中阶段,任何上自习课的机会都让这帮有着笼中鸟自觉的少年们兴奋不已,欢呼声、雀跃声此起彼伏。温谅最近有了人缘太差的认知,跟着众人应景式的叫了两声,引得纪苏捂着嘴呵呵直笑。一阵短暂的嘈杂过后,张天琪站起来开始维护纪律,几个刺头嘀咕了几句,便都安静下来,看小说的看小说,听音乐的听音乐,各自忙起各自的爱好,一点都没有大考来临前的紧张气氛。

    高一啊,还不懂得高二高三的残酷

    “给你”

    纪苏将自己的课堂笔记递了过来,温谅笑着接过,随手翻开一页,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红色的波浪线标记着重点段落,页眉和边角的注释清晰了然,不愧是三班的学习委员,提纲挈领,总结归纳,半个学期来的知识在小小的笔记本中一览无遗。

    “纪苏,你应该拿第一”

    温谅自惭形秽,单以学习的认真程度,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比不过纪苏之万一。纪苏却突然做了个苦恼的表情,双手支着下颌,道:“再努力也没有用啊,一中有姬晓玲,有程海军,就好像两座怎样也越不过去的大山,单是想一想,就让人泄气……”

    姬晓玲那是妖孽一样的存在,温谅前世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对这个人知之甚详。据说姬晓玲从小学开始每一次考试都是全市第一名,并在全国性的各种学科竞赛中屡屡获奖,家里的奖状和证书要单独腾出一间屋子来摆放,神童才女之名响彻青州。前世里更是包揽了高中三年的所有全市第一,以江东省高考状元的身份上了清华,毕业后进了某军工研究所,成了档案要加权限的牛人之一。可以负责任的说,在学生时代,姬晓玲同学以无可比拟的绝对优势成了老师们的宠儿,同学们的偶像,算是温谅见过的人中最NB的一个。

    而相比之下,程海军就要悲剧一些,小正太聪明过人,随便放到哪个学校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可惜的是他跟姬晓玲住在一个小区,从幼儿园到高中,都一直在同一所学校,于是理所当然的成了万年老2,还是差距很大的那种。刚开始还有份争雄斗狠的心思,可经过这么多年无数次失败的打击,程海军也认了命了,多次叫喊着大学绝不再跟姬晓玲一个学校,她要是去京城,自己就去岭南,从此天涯海角,死不相见,在同学中传为笑谈。

    温谅上次摸底考试一鸣惊人,拿了个三班第一,但排到学校也不过是并列第三而已。前两名毫无疑问被姬程二人包揽,第三名并列了五个,也就是说凭借两世为人的作弊利器,哪怕他懂微积分和概率论,擅长建模和量化,在1995年高中一年级的黄冈试卷面前,也只能抹泪仰望姬晓玲和程海军的背影,这是何等让人绝望的现实啊

    面对这个无解的问题,温谅也只好苦笑道:“既生瑜何生亮,让我们一起诅咒这两个外星人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纪苏扑哧一笑,道:“你呀,要是少逃几节课,肯定能考过他们的。”

    “考过他们又没有奖励,我还是保持现状好了。”

    纪苏转过头,大眼睛闪闪动人,道:“那,要是有奖励呢?”

    温谅心口一跳,纪苏的眉眼在恍惚间明亮起来,一抹动人的羞红涂上了腮边,给十七岁的少女平添了几分颜色。

    晚上回家被丁枚好一顿埋怨,温谅哄了又哄,直到挽着袖子下厨才躲过一劫。到了十点还不见温怀明回来,丁枚打着哈欠睡觉去了,温谅在客厅坐了会,拨通了左雨溪的手机。他已经猜到温怀明迟归的原因,许复延上午去关山为顺义的事擦屁股,这个时候应该回来,老爸肯定在市委开会。温谅没办法联系他,只好给左雨溪打电话——此时的青州,要论消息灵通,左局长不做第二人之想。

    询问了正事,又随口调笑了几句,温谅挂了电话。不出左雨溪所料,省委副书记尹清泉发了话,帮许复延顶住了省里某些人要介入顺义粮案的企图,将主导权限制在市一级,这就给了许复延腾挪的余地,将可能发生的影响降低到最小的范围内。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许复延在青州根基渐渐稳固,如果不是省里直接干预,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温谅放下心事,倒是左雨溪提到的另一件事引起了他的兴趣。那晚在大世界会所碰到韦方山后,温谅曾托左雨溪打听一下他的来历,没想到这个一面之缘的韦处长,竟然即将高升省邮电的副局长,听左雨溪话里的意思,韦方山在邮电系统前景不错。

    怪不得夏鸣显上杆子巴结韦方山,献媚逢迎一点不都讲究避讳,想必是为了青州邮电一把手的职务,想走一走韦方山的门路。

    温谅唇边浮上一丝冷笑,随手关了客厅的吊灯,身子慢慢的陷进沙发里,月光在地上拉出一道浅浅的影子,一如少年的心,冰冷又无情

    第二日,市委市政府成立了专案组,从公安、检察和纪委抽调人员,由市公安局长赵新川任组长,一名副检和刘天来任副组长,对顺义县粮食局展开调查。虽然赵新川没有得到许复延的明确指示,但他是办了一辈子案的老公安,单看专案组的构成,没有一位市领导挂名,就知道市委已经悄悄划了一条底线出来。这个案子,以此前郭昌盛的举报来看,涉及金额大概在几十万左右,只要没有其他骇人听闻的内幕暴露出来,牵连到副处就到顶了,撸了粮食局的头头们,再让顺义推一个主管副县长出来背黑锅,各个方面也好有个交待。

    领会了精神,事情就好办,赵新川一番安排,下面人心领神会,专案组一行数十人在不惊动当地民众的情况下,于十一月十三日夜间低调进驻顺义。

    郭昌盛这几天的日子很不好过。

    那天得了县委一个朋友的通知,他才能及时挡住许复延的车队,身上的血字是他刺破自己的手指忍痛写下的,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表达这几年来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许复延没有当场表态,作为曾经体制内的一员,他也没有这样的奢望,但温怀明留下来协调处理,还是让郭昌盛看到了一线希望。

    可惜的是,结局依然残酷

    温怀明没有给自己任何承诺,只说会如实上报许复延。郭昌盛既忐忑不安又满怀希望的等着市里的回复,却仅等来了从县里各个层次传递来的压力,恐吓,安抚,收买,辱骂,短短两天的时间,几乎让他褪去一层皮。妻子的单位领导找她谈话,孩子上学和回家的路上被地痞流氓抢劫,老家弟弟托人带话说祖屋夜里被人浇了汽油,着火烧了半间房,连早就没什么来往,在政协做副主席的姨丈也登门说服。

    他告状多年,不是没经历过这些事,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来到如此紧密,如此狂暴。

    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县长侯为民的谈话。

    侯为民把话说得很透,正因为太透了,郭昌盛才知道他没有撒谎。毕竟在体制内混了多年,许多事不知内幕也就罢了,一旦知道前因后果,郭昌盛明白,自己冒死拦车上访的赌博再一次付诸东流。

    也许,没有机会了

    哀莫大于心死,所以直到跨进专案组临时下榻的宾馆,郭昌盛还如同身在梦中。当听明白对方的来意,郭昌盛发出一声冷笑,竟是一言不发

    他不相信这些人

    本以为有郭昌盛多年收集的材料,打开突破口轻而易举的刘天来等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一心上访告状的苦主站到了大家的对立面。无奈之下,只好秘密拘传部分涉案人员,但这些人有了这一段时间的缓冲,显然统一了口径,有些手尾也处理的很干净,言谈中滴水不露,一天一夜的功夫,专案组一无所获。

    这本是市委希望看到的局面,自己的屁股自己擦,由姜万超和侯为民出头压下这起事件。不想一篇《粮之殇》将暗影下的勾当推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曾经的安排布置反而成了桎梏,世事之讽刺可笑,由此可见一斑

    赵新川身为组长,拍胸口打保票一周之内了解此案,想藉此挽回一些印象分。他在许周之争中立场摇摆,为许复延所不喜,如今胜负已分,才惶恐起来。压力随之转嫁到刘天来身上,他不屑跟赵新川争论,一晃身回了青州,径自去找温谅,

    浑然不知,一场危机悄然来临

    (这样断断续续也不是办法,手感全无,可琐事缠身,丸子也很苦恼,尽量坚持吧)

第九十九章又失一叶

    第九十九章又失一叶

    温谅第二天一早醒来才知道温怀明一夜未归,这种情况在最近好像成为一种常态,但官场中人最不怕的就是忙碌,忙起来才有人脉,有关系,有网络,才能在互动和变化中寻找攀沿而上的机会,比起坐冷板凳和被边缘化的那些人,忙,也是福气

    丁枚赶着上班,塞给温谅几块钱让他自己路上解决早餐,也不管儿子强烈抗议,提着包一阵风似的走了。

    温谅跳着脚叫嚣道:“我要去妇联告你,天底下有不做早饭的妈妈吗?你这是虐待儿童,是……”

    丁枚刚下了几个台阶,应声回头,斜眼看了过来,冷笑道:“皮痒了?”

    温谅哆嗦一下,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陪上笑脸,道:“妈,您好走”

    上午第二节是英语课,温谅看到黄梅抱着课本进来时心里咯噔一下,教室里立时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显然都感到意外。黄梅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看来三班的同学很不友好啊怎么,不欢迎你们的新英语老师?”

    新老师?不是代课,也不是公开课,新老师?

    同学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叶老师呢?叶老师怎么不来?”

    “就是,叶老师怎么不来上课?昨天班会就没来,今天还不来啊?”

    “黄老师,我们不是不欢迎你,可我们更喜欢叶老师的课。”

    男生们嘴舌不留情,浑然不给黄梅留半点面子,女生们毕竟心软,说话柔和多了,却直指问题的本质:“叶老师是不是生病了?”

    “叶老师是家里有事请假了么?”

    “黄老师,您要代几天的课啊?”

    连纪苏都忍不住满脸的担心,胳膊碰了碰温谅,问道:“叶老师真的生病了?可昨天上午有来上课的啊……”

    一般情况下学校不会轻易的调换任课老师,尤其叶雨婷还担任三班的班主任,偶尔生病有事请人代课都是司空见惯,要说会突然做出调整,大家都半信半疑——这才开学多久啊?

    温谅脸色平静,低头看着课本没有说话。纪苏略微有些诧异,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什么,便也安静下来。

    黄梅双手在空中虚按了几下,一点都不介意台下乱糟糟的场面,笑嘻嘻道:“看到叶老师在你们心目中的崇高地位,我感到十分的嫉妒。不过呢,我有信心在以后的日子里,会逐渐缩小跟叶老师的差距,成功得到大家的认同。”

    教室里顿时炸了锅,几个冲动的男生刷的站了起来,任毅带头叫道:“叶老师去哪里了,不教我们了吗?”

    这番话代表大多数人的心声,同学们一下子静默下来,抬头看着讲台上的黄梅,气氛沉闷的可怕。

    如果有一个广角的镜头从三班的大门慢慢延伸到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就能看到一张张挂满了忐忑和惊诧的稚嫩的脸庞,甚至在几个女孩的眼中,隐隐可见有点点的水花在闪烁。

    没有什么话语,能比这一刻的静寂让人感动虽然只有半年的相处,可叶雨婷淡雅清新的笑容,亦师亦友的谈吐,可亲可敬的作风,认真负责的性格,轻易的俘获了这帮萝莉正太的心。平日里不是没人跟叶雨婷捣乱,也不是没人被叶雨婷训斥的大哭,可从没人在背后说过她一句坏话,能在短短的时间将刚从叛逆期走过的青春少年们收拾的服服帖帖,不能不说叶雨婷的个人魅力和业务能力都在青一中是上上之选。

    可是今日,毫无征兆的,叶雨婷就要抛弃三班的同学们,甚至连一面都吝于再见吗?

    黄梅的笑容停滞在脸上,从来都是开开心心大大咧咧的她终于感觉到教室里凝聚的那股让人心颤的力量。

    她充分体会到三班同学对叶雨婷的信任,爱戴,寄托和依赖,这才是身为一个老师,应该渴求的荣耀么?

    黄梅收起笑容,正色道:“叶老师没有生病,也没有请假,她并不是离开大家,而是服从学校安排到灵阳高中从事教学交流活动,为期一年,回来后还是可以继续带大家的……”

    黄梅的话没有说完,前排几个女生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响起,先是一排,然后是四排,然后六排,七排,八排,最容易被情绪感染的花季少女们泪流满面,一向无法无天的男孩们握紧了拳头,却又不知怎样发泄压抑的悲伤。

    难道能拉着叶老师的手,让她别去?难道能找校长,让他再换一个老师?高中时代的小孩们,还没有勇气和信心,去改变老师或大人们决定

    黄梅突然明白叶雨婷为什么不亲自来教室向同学们道别,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面对此情此景也不忍心掉头而去。张天琪站了起来,道:“大家别伤心,叶老师说她在别的地方仍然会想念大家,还会抽时间回来看望我们。请大家静一静,听黄老师说话。”

    温谅低垂着头,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张天琪原来早知道了。曾几何时,叶雨婷跟自己如此的疏远了……

    黄梅对张天琪点点头,知道这节课是不可能进行下去了,也需要给这帮可爱的学生一点适应的时间。她拍了拍手,道:“这节先自习吧,以后有事可以到办公室找我。对了,我跟叶老师一个办公室。”

    黄梅刚离开,温谅腾的站了起来,纪苏吓了一跳,仰起头问道:“温谅……”

    “我找黄老师问点事。”

    应付了纪苏一句,温谅径自追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纪苏若有所思。

    温谅在楼梯拐角处拦住了黄梅,黄梅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笑道:“是你啊,温谅同学,以后再调皮的话,我不保证会像叶老师那样和蔼哦。”

    温谅没心思跟她斗嘴,低声道:“是学校要叶老师去灵阳的么?”

    前天在办公室那一幕虽然很出格,但温谅自觉以他跟叶雨婷的关系,以及当时的气氛来讲,都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叶雨婷羞恼是有的,可当时揪着自己浅嗔薄怒,却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厌恶和反感,何至于借教师交流的活动远遁灵阳?

    他如此一问,是想知道叶雨婷不告而别,究竟是凑巧碰到学校抽调,还是她自己要求,这两者,很不同

    黄梅很不顾形象的抓了抓头皮,苦恼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她只瞒了我一个呢……”

    温谅诧异道:“怎么?”

    “学校哪里有什么交流活动哦就算有也得经过层层选拔,各教研组讨论推荐,领导审议批核,早一两个月消息就传出来了。哪像雨婷这次,事先一点动静没有,甚至昨天上午还好好的,跟我讨论最近考试的事情呢,结果下午不见了人,晚上就通知我代理三班的班主任,说什么要去灵阳高中交流一年……”黄梅嘟着嘴,显然对好友的举动十分不满,“我虽然刚做老师没一年,可也知道这是哪门子的程序?跨校调动就够难了,这下好了,直接跨到灵阳去了还好姐妹呢,竟然一直瞒着我跑调动……”

    温谅城府渐深,听了黄梅的话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在心里默默梳理了一下,嗯,也就是说,昨天上午叶雨婷还曾照常上课,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要是为了前天的事她要躲避自己,那根本不应该等到今天才对,而是连昨天上午都不会出现。

    纪苏说她看到自己不在脸色很难看,下午就没再上课,然后今天就换了黄梅,这样说来……

    可是,这可能吗?

    温谅强忍着剧烈的心跳,问道:“她,已经走了吗?”

    黄梅先探头看看走廊,歪着脑袋审视温谅几眼,才神秘兮兮的说:“好吧,看在大家是熟人的份上,出卖姐妹也顾不得了。出去这么久,总得收拾收拾东西吧,哪能那么容易走呢,她今晚十二点的火车,我要去送她的”

    温谅双手合什拜了拜,道:“黄老师,以后有事您说话,就算想找个白马王子,也抱在我身上了。”

    说完掉头往楼下跑去,黄梅在后面气得直跺脚:“上课呢,你去哪里……回来看我收拾你……”

    温谅跑出教学楼,被冷风一激,大脑瞬间冷静下来,慢慢往校外走去。他能推算出得最合理的结果,就是叶雨婷本想装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该怎样就怎样,大家继续做师生,做朋友。可昨天上午看到温谅没有上课,她很可能多想了一些,以为温谅无法忘掉办公室那一幕,从而无法面对她这个老师。尤其是温谅从办公室出来后一直躲着她,两人缺乏必要的沟通。叶雨婷虽然知道温谅心理年龄可能比同龄人成熟,但碰到跟自己的老师发生这样的事,一个成年人也不一定有办法解开心结。

    这毕竟是95年啊,师生间突然有了暧昧,要是两人都若无其事也就罢了,只要有一方表现的刻意,就会让另一方跟着不自在。叶雨婷既然误会了温谅的意思,越想就越觉得没脸见人。她身为师长,出了这样的事只会责己尤甚,冲动之下,做出任何举动都不为怪。

    尤其在她有能力做一些举动的情况下,比如,这次易如反掌的跨市调动

    温谅刚走到校门口,一抬头,却看到刘天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第一百章流血的夜

    第一百章流血的夜

    刘天来不是应该在顺义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温谅的脚步停顿一下,笑着迎了上去:“刘叔,是不是致和犯错误叫家长来挨批啊?”

    刘天来眉头紧锁,满腹心事,竟没看到不远处走来的温谅,一抬头大喜过望,急走两步来到身前,听他语带调侃,眉心稍微舒展了一些,笑道:“别提那个兔崽子了,从小到大平均一个月要叫三次家长,我实在被老师训的怕了,初二开始这样的差事都让他**妈来顶,老刘我闭门谢客。”

    温谅哈哈大笑,指着他道:“刘叔,那叫避而不见,乱用成语的毛病得改了啊”

    两人在校外随便找了家小饭店,这个点没什么客人,倒可以放心谈话。刘天来大概讲了一下顺义县的现状,道:“下面的阻力很大,别说粮食局,就是顺义县委县政府,也有一定的抵触情绪……”

    阻力大是一定的,事情闹到了省报上,又有省领导表示了关注,市里雷厉风行成立专案组,谁也不知道究竟查到哪一步才肯罢休。顺义县的一二把手,书记何宽,县长侯为民都不是多干净的人,作为江东省数得着的产粮大县,要说粮食系统的猫腻他们丝毫不知,或者说毫无瓜葛,就是路边三岁小儿也是不信的。

    就算许复延有心保一保,这层意思也不会说出来,何侯二人患得患失之下,有抵触情绪也在意料之中。

    “这案子本来不算太为难,别看粮食局那些人搞了攻守同盟,统一口径又消灭了部分证据,可只要花费点时间仔细摸底排查,找到突破口就能各个击破。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不仅仅是一个小案件,也许牵扯了什么内幕也说不定。有人捣乱,有人浇油,还有人煽风点火,许书记想要揭一部分捂一部分,既堵了上面的嘴,又熄了某些别有用心人的火,这个度把握起来太难。要是顺义政府不予配合,工作很难迅速开展……”

    温谅点点头,表示明白,其实想一想,也难怪刘天来为难。这样的案子挖的浅了不好交待,挖的深了自掘坟墓,加上当地政府阳奉阴违,真是棘手

    “专案组以赵新川为首,他怎么说?”

    不提赵新川还好,提起他刘天来就一肚子火,嘲讽道:“赵新川一门心思要在这个案子上打出明堂,好改一改许书记对他的印象。可现在的形势,郭昌盛不信任我们,当地政府背后扯后腿,大家一筹莫展,赵新川不敢向许书记表困难,提要求,只知道开会骂人,要我们抓紧破案,但市里要不出头施加压力,我们有什么办法?”

    这才是刘天来今天来找温谅的主要目的,赵新川不想向市里求援,以免落个无能的评语。刘天来同样也不想,可他比赵新川好的一点,就在于有温谅这个可以跟市里大人物沟通的途径,并且以两人的关系,开个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谅的食指无意识的敲了几下桌面,突然道:“这事不对”

    何宽,侯为民主政顺义多年,将这人口近七十万的产粮大县经营得铁桶一般,两人久历宦海,手段老辣,城府必然极深,怎会不知许复延丢卒保帅之意?事情闹到这一步,想要一毛不拔,片叶不伤根本是痴心妄想,还不如积极配合市里的工作,用最快的时间了结此案,交几个人出来背了黑锅,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

    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照目前的局势,何侯明显做了另外一个选择一个完全不符合官场中人身份的选择

    难道说两人有情有义,要以身家性命、官位仕途来彻保下属一个安然无恙?

    这种只有童话里才会发生的事,温谅是绝对不信的

    他将这个想法一说,刘天来沉吟道:“这倒不能不防……不过,何宽身为顺义的一把手,下面人出了事不做一点回护的意思,怕是立刻就失了人心。他先表**抵抗情绪,然后再顺水推舟,装作在市里压力之下无力回天,任谁也不能说他一个不字。”

    温谅站起身,在小小的饭店中来回急走几步。刘天来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在当下的局势里,可能性实在不大。一篇《粮之殇》牵一发而动全身,省里来势汹汹,许复延勃然大怒,玩弄平衡权术也要看时机,这种时候再搞这些无疑当面打了许复延的脸。

    比起青州老大的脸面,下面的人心算个屁啊

    “走吧,先去见左局长,专案组的级别怕是太低了……”

    温谅想起建国以来粮食系统层出不穷的大案窝案,脚步已然有点轻微的颤抖。不说七八十年代,单单九十年代初,就发生多起粮案,尤以辽北省长图县为最,涉案金额高达6800多万元之巨,涉案人员412人,副县级以上就有24人,这是何等可怕的一幕?到了2000年后,更是大案频发,洪姜粮案,党涂粮案,富金粮案,惠泽粮案,涉案金额低则上千万,高则数亿,无一不是牵连广泛,触目惊心。

    在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全国之后,各行各业呈现井喷的势态,遍地黄金,满目钞票,曾经风光一时的粮食系统成了没落的贵族。在普通老百姓的认知里,这是一个清冷的不能再清冷的冷衙门,似乎没有什么可捞的油水。也正是这种认知,才造就了一个闷声发大财的行业系统,才疏于监管形成了贪腐频发的重灾区。

    温谅担心的是,如果顺义的案子远超起先的估计,只要数额超出千万,许复延想压也压不下来。而在这么大的金额面前,何宽和侯为民都脱不了干系,不死也得掉了乌纱,进监狱过他们的下半辈子。

    温谅叹了口气,当先走出饭店,回头看了看一中的校门。也是见到刘天来,他才想起并不知道叶雨婷的住处,而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先放一下吧。

    黑色的桑塔纳绝尘而去,少年的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更~新手*打~树欲静而风不止,人生不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考验中昂首前行,谁笑到最后,才能笑的最大声?

    经过左雨溪居中协调,许复延虽然怪温谅多事,但抱着谨慎的态度,最终同意让纪委书记牛贵清亲赴顺义,坐镇指导案子的侦破工作。温谅悄悄舒了一口气,有了牛贵清这尊大神,足够镇住任何场面了。

    从市委出来已经下午三四点钟,牛贵清要安排手头的工作,由刘天来先赶回顺义传达市委的最新精神。至于他越级直接向市委汇报工作的举动,会不会被专案组组长赵新川穿小鞋,就不在温谅等人的考虑范围内了。

    在温谅察觉到不对,尽力补救的同时,顺义县暗地里风潮涌动,有人如丧考妣,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浑水摸鱼,但所有陷在局中的人都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何宽和侯为民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发挥作用,几乎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牛贵清要来顺义的消息,知道市委对县里的对抗做出了最直接的回应。他们也是有苦难言,身在官场多年,何尝不明白许复延的意思,可两人心里都清楚,郭昌盛手里的材料绝对不止上次他拦车告状揭露的那些。真到揭开盖子的那一刻,许复延立刻就会改变主意,谁也救不了他们,别说官场的前途到了头,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尚在两可之间。

    而牛贵清突然出现,更是说明市里的态度有了转变,既然如此,还不如搏一搏,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在顺义县郊一间隐蔽别墅里,何宽和侯为民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厅沙发上,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温谅猜的不错,顺义粮案牵扯数额之大,贪腐程度之深,远非众人所能想象,郭昌盛揭露出的那几十万数额,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郭昌盛的妻子王真在县文化局工作,郭昌盛被警察带走后她一直心神恍惚,虽然这几年丈夫不听劝闹着上访告状,时不时就会被抓进去几天,可这一次她却不知为何心口猛跳个不停,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整整一天都心神恍惚,在单位整理报表出了多次错误,被主任一顿批评,同事们的眼光满是异样。不过王真也顾不了这么多,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家,一推开门,就看到十三岁的女儿被双手反绑在沙发上,嘴里塞着抹布,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门后出现,一把铮亮的刀横到了脖子上。

    同一时间,林震挂了电话,脸上浮现一丝阴沉的冷笑,自语道:“能让刘天来不那么痛快,我插上一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夜里十二点钟,专案组下榻的宾馆传来一声惨叫,刘天来披着外衣冲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那个扭曲成一团的身体,和从身下流出的腥红血迹。

    郭昌盛,就这样在他的面前死了

第一百一章叶老师,别走

    第一百一章叶老师,别走

    市委大院对面的小卖店门口,温谅斜靠在一根电线杆上,看着左雨溪迎着渐落的红日穿过车流人海缓步走来。深色的单排女士西服敞开着,白色的高领格子衬衣在胸前勾勒出一个优雅的弧圆,浅色的扎空腰带束起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身,上衣的袖口向上挽起,露出一双欺霜赛雪的晶莹皓腕,左腕带着款女表,在阳光下闪着点点的光芒,看上去既干练又飒爽。

    长裤包裹着的双腿修长浑圆,高跟鞋摇曳着起伏的身姿,披在肩后的青丝随着走动间飘舞飞扬,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独有的风姿绰约。

    苍山负雪,浮生未歇

    明月在上,流萤无光。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这首诗,仿佛就是为了此时此刻魅惑众生的左雨溪而一蹴而就的诗句。

    温谅脸上挂着笑,嘴角微微的翘起,道:“左局长,我现在有点羡慕教育局的员工了。”

    “哦,”左雨溪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螓首微侧,道:“这话怎么说?”

    “试想一下,当所有人开始日复一日无味的工作时,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近在咫尺,这种福利可不是每个单位都有的啊”

    温谅的调侃声还未回落,左雨溪星眸中闪过狡黠的笑意,突然踏前一步,几乎侵入少年的怀中,红唇吐气如兰,若有若无的芳馨扑鼻而来,低声道:“我的办公室很大,隔音也足够好哦……”

    温谅心口一跳,震呆当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眼中立刻迸射出足以融化冰雪的火焰。左雨溪被他先呆傻后急色的表情逗的几乎笑死,要不是顾忌在大街上,早倒在他的怀里笑不成声。

    温谅何等样人,自然不会如同表现的那般不堪,不过男女间相处的秘诀就在于你进我退,有来有往,才能充分享受到两情相悦的妙处。

    之后谈了谈顺义的情况,左雨溪递过来几份试卷,笑道:“我这次监守自盗可是担了不小的风险,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呵”

    想起那天求左雨溪帮忙作弊时她开出的条件,温谅苦着脸接过来,翻看几下果然是这次统考的试题,拿在手中哗啦啦抖了几下,道:“收之桑榆,失之东隅,我也算作茧自缚……”

    天色突然变得有些阴沉,太阳被一片乌云遮住,冷风骤起,温谅没有耽误,跟左雨溪分开后径自回了学校,他得赶在放学前找到黄梅,问清楚叶雨婷的住址。比起顺义那摊子烂事,也许在他的心里,更在意的是叶雨婷的去留。

    但不管怎样,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叶雨婷就此离去。

    灵阳虽然不远,可世事难料,一旦离开,也许就没有再见之日,这对重生后恣意人生的温谅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毕竟能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相遇,并有幸度过了一段很惬意的时光,总不能因为某些不可测度的意外而贸然将这一切扼杀。

    叶雨婷自然可以在任何一个时间段决定自己未来的人生,但温谅却不希望,这个决定里,有他的负面影响在。

    叶雨婷要想离开青州的话,以她此次表现出的能量,早就可以走了。不走,说明是不想走,温谅叹了口气,管不住下半身的后遗症,总是如此的蛋疼。

    到办公室见到黄梅,才知道叶雨婷来了学校,现在还在校长办公室谈话。温谅想了想,掉头出门而去,先到校门口那唯一的一间打印室交代一些事宜,然后飞奔到班级,赶上下午最后一节政治课。教政治的许老师四十多岁,平日为人古板,不苟言笑,开口马列主义真理之光永在,闭口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算是一等一的讨人嫌。饶是温谅心机深沉,见到是他,也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末了一咬牙推门而入。

    “嗯?”许老师推了推眼睛,犀利的眼神横扫过来,“温谅,你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上课?”

    温谅知道以他的个性,扯起皮来肯定没完没了,也不答话,冲到讲台上一把拉住他的胳臂,道:“许老师,……”

    不等温谅话说完,班级里立刻哗然,1995年教育部还没有出台严厉的措施来制止校园体罚现象,老师们还拥有极大的威严和震慑力,敢当众抓老师胳臂的真不多见。鉴于温谅当下比臭虫好不了多少的名声,张天琪马上站了起来,大声道:“温谅,你放手”

    有了人带头,几个跟温谅不对付的,或者正义感过剩的男同学全都站了起来,凳子、桌子碰撞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还不放开?敢打老师,有本事你打一个我看看”这货明显煽风点火,存心不良,温谅瞄了他一眼,小样,过了这事再跟你算账。

    “温谅,有话好好说,先冷静下”这人倒一片好心。

    “就是,别以为打了我们没事,敢打老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话的是李阳,唯一被温谅抽过的三班男生,说这酸溜溜的话可以理解。

    一时间言声沸沸、群势滔滔,温谅这才来得及把后面一句话说出来:“我有事情跟您商量……”

    许老师不愧是久经考验的马列主义战士,被温谅抓住手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道:“急事?”

    温谅点点头,许老师仔细打量一下他的表情,直接走到了门外。站起来出头的几人傻了眼,彼此对视都有几分尴尬,张天琪打个哈哈,“咳,大家都坐吧,没事了,坐下吧”

    温谅懒得跟他们计较,到走廊外和许老师说话。教室里众人全都一脸好奇,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同走进了农贸市场。孟珂拿笔捅了捅纪苏后背,低声笑道:“你家温谅又搞什么把戏呢?”

    纪苏刚才倒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以她对温谅的了解,知道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老师。不过心里也有些担心,温谅的表情看起来好像真的有什本么事……想起那个能在外面险恶的世界里游刃有余的男孩,会是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让一向镇定的他如此这般……

    纪苏存了心事,没在意孟珂的调笑,摇摇头,目光飘到屋外,好看的娥眉微微蹙起,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许老师走了进来,道:“这节课先上到这里,大家自习”

    教室一片安静,大家愕然看着许老师扬长而去,然后大乱。吵杂声中,温谅再次走上讲台,双手撑在讲桌上,身子前倾,淡然如水的目光从左至右扫过教室,说也奇怪,此刻的少年身上竟透着一股老教师才有的威严和稳重。

    甚嚣尘上的声音逐渐低落,所有人看着讲台上的温谅,或不屑,或期待,或好奇,等着看他想做什么。

    不料温谅第一句话就让整个班级陷入了悲伤的低潮,他低声道:“叶老师,要走了”

    是啊,那个可亲可敬,亦师亦友的叶老师要走了

    这帮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正是一生中最多愁善感的季节,他们爱着可以爱的风和月,喜欢着可以喜欢的花和诗,追逐着可以追逐的人和梦,他们洁白无暇,他们年少纯真,有人对他们十分好,他们便要回报十分的迷恋。

    而叶雨婷,风华正茂青春正好的叶老师,恰好满足他们对完美所有的幻想。

    可是,今天,叶雨婷就要离开

    无言的悲伤迅速弥漫,连最调皮捣蛋的同学也沉默的低着头,温谅突然提高了声调:“叶老师,她要走了”

    终于有人忍受不了这种气氛,怒气冲冲的道:“我们都知道,你喊什么喊”

    “对啊,我们知道,可知道有什么用?她又不可能为了我们留下来。”

    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温谅静站在讲台上,等大家发泄完毕,才一字字道:“我有法子,可以让叶老师留下来”

    “啊?”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纪苏,无疑是其中最闪耀的那一个。不过跟其他人不同,她的双眸,只为了那个男孩而绽放。

    叶雨婷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听着对面那个老头子絮叨的话语。虽然有灵阳那边的强力干预,许多手续已经简化到了极点,可她在一中呆了这么久,承蒙校长照顾,无论怎样也得过来道个别,自己这一走,再见怕是无日了。

    青州本是个伤心地,要不是为了赌一口气,加上放不下自己的学生,也许她早就离开了这里。

    至于现在决定要走,对自己,对她,还有那个……那个坏小子,都是一件好事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叶雨婷的俏脸突然有点发红,耳边听到校长的声音,忙抬起头道:“嗯,什么?”

    校长笑了笑,道:“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舍不得这里?要不还是留下吧,一中放走你这样优秀的老师,是对我的学生们的犯罪啊……”

    一向严肃的老领导突然开起了玩笑,叶雨婷也笑道:“我走了,就免得误人子弟……”

    校长哈哈大笑,站起身走到叶雨婷跟前,伸出手道:“雨婷,到了灵阳替我问左书记好,真是怀念在老领导手下工作的日子啊”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无论怎样曲折缠绕,终归要回到这个话题上来,叶雨婷嗯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话。校长点到即止,送叶雨婷到办公楼下,道:“等下怕是要下雨,要是晚上打车不方便,就给小周电话,让他送你去火车站,我已经交待过了。”

    小周是校长的专职司机,叶雨婷不好推辞答应了下来,刚一转身,就看到办公楼前的小广场上,齐刷刷的站着几十个人,纪苏,孟珂,张天琪,李宝,马刚,陈小臻,任毅,宋子芸,当然,还少不了最前面站着的温谅

    唰

    一道长长的横幅凌空打开,叶老师,请不要走

    七个大字跃然其上,字字平淡无奇却带着三班全体同学的拳拳赤子之心,叶雨婷彻底呆掉了,莫说是她,就是校长在教育口混了几十年,见多了受学生爱戴的老教师,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为了挽留一个年轻女老师,学生们会自发的制作条幅排成队列,等在教学楼前,挡住她远去的路。

    校长毕竟要沉稳的多,先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笑着打趣道:“叶老师,我刚才的提议,不妨再考虑考虑。不为别的,只为这帮可爱的同学们”

    话音未落,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落下了雨滴,顷刻间弥漫了天幕,倾盆而下

    竟是初冬少有的一场大雨

    雨中闪过一张张年少的脸,叶雨婷刹那间眼眶有些湿润,她颤抖着踏出一步,让身子也淋在雨中,哽咽道:“同学们……

    “叶老师,不要走”

    雷霆般的吼声震耳欲聋,仿佛盖过了雨滴击打大地的声音,穿过十几米的距离,深深的刻在叶雨婷的内心深处。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么多学生用他们稚嫩的声音,年轻的身体,矗立在大雨中不让自己离开

    雨越下越大,仅仅片刻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叶雨婷如梦初醒,急急走下台阶,冲到众人面前,大声道:“都做什么呢,赶紧回去,被雨淋感冒了怎么办?赶紧到楼里去,快点”

    “我们不走,除非老师你答应我们留下来。”

    “对,我们不走,叶老师你不要我们了,病就病了。”

    叶雨婷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师道威严荡然无存,却也被他们所感动,道:“你们,你们……”她狠了狠心,要是这么多人都病了,对学校来说也是一场不大不小的责任事故,脸色一正,道:“张天琪,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马上带着同学们回教室”

    张天琪还没说话,有人大喊道:“现在已经放学了,张天琪管不了我们”

    叶雨婷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围观了不少同学,正赶上放学的时候,先是三三两两的人好奇驻足,然后越聚越多,有多事的跑过来打听一下缘由,再把消息传递出去,不一会就有别的班级的学生跟着起哄:“三班好样的,我代表四班支持你”

    听那声音,明显是刘致和那个死胖子

    刘胖子开了个头,各班的代表全都冒了出来,温谅在哄然中走前两步,注视着叶雨婷的眼睛,低声道:“叶老师,别走,好吗?”

第一百零二章这个黄昏,很美

    第一百零二章这个黄昏,很美

    这是从不曾见过的温谅

    十六岁的少年身材颀长,却并不显得瘦弱,他的双眉很浓,眼睛明亮,柔和淡然的表情搭配并不如何出色的脸颊,莫名的让人觉得心神平静。他静静的站立在风雨之中,宽厚的肩膀仿佛能担起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责任和信赖,叶雨婷呆了呆,长发被雨滴打湿,几缕碎发紧紧的贴在脸侧,连带视线也变得朦胧起来,似乎有点看不清温谅的脸。

    可听在耳中那句温柔中透着诚恳的话语,却清晰无比的传入耳中:“叶老师,别走,好吗?”

    叶雨婷突然间五味杂陈,有点委屈,有点欣喜,也有点手足无措,好一会才吱唔道:“你,你……”

    温谅知道她的心结,所以说沟通不畅害死人啊,这两天许多突发事件凑到一起,有点疏忽叶雨婷的感受,才让误会一发不可收拾。

    “叶老师,我尊敬你,爱戴你,更喜欢带着我们走过这三年高中时光的那个人是你,这一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绝不会改变,跟三班所有的同学没什么任何的不同。”

    这是给她吃一颗定心丸,言下之意那天的暧昧事件没有影响到彼此和谐的师生关系,大可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啊?

    叶雨婷红唇微张,显然没有料到温谅会说出这番话来,神色一时阴晴不定,眼神飘过三班的同学们,隐约可见一丝挣扎。温谅趁热打铁,在大雨中猛然转身,荡起一层层泼洒的雨雾。

    他指着身后黑压压的人群,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道:“叶老师,看看这帮人,他们,他们也都舍不得你走……”

    温谅将右手藏在腰间隐蔽的打了个手势,几十位同学同时高举左手,伸出拇指、食指和小指,小指指着叶雨婷,大声道:“叶老师,我们爱你”

    95年小虎队风光依旧,91年那首红遍亚洲的《爱》仍然是时下最流行的歌曲之一,自然,爱的手语也随之风靡校园。

    叶雨婷眼睛一酸,再忍不住流下泪来,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共同见证了这有情有爱的一刻。

    温谅扭过头,微微一笑:“叶老师,我也爱你”

    叶雨婷正心神激荡,却也忍不住破涕而笑,抬脚作势欲踢。温谅笑着躲开,跑回人群中,站在纪苏的身边,双手伸过头顶,喊道:“叶老师答应留下来了叶老师万岁”这次他嘴下留情,没有喊叶老师威武。

    “万岁,万岁”

    男生们一跃而起,女同学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大家又叫又跳,一片欢呼雀跃,场面极度混乱。温谅不小心看到任毅趁大家乱成一团,竟然大着胆子去拉孟珂的手以示庆祝,心里暗暗鄙视,不过转念一想,叶雨婷事件本是自己捅出来的漏子,却让全班同学一起买单,貌似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便释然了。

    纪苏开心的蹦蹦跳跳,跟平日里温柔安静的样子截然不同,她也被热烈的气氛冲晕了脑袋,一把拉住温谅的右手,仰起精致靓丽的小脸,眼眸中满是崇拜:“温谅,你真的做到了”

    饶是温大叔心若磐石,也被这雨中的娇艳容颜晃的一阵恍惚。

    “好吧,我留下”

    叶雨婷见事已至此,也只好承认了温谅的话,何况她本身也不忍心离开这群可爱的同学,只不过灵阳那边……唉,又得费一番口舌了……

    见事情完美解决,围观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在大门左侧的梧桐树下,两个打着淡青色雨伞的女孩如并蒂花般俏立在人群之外。

    正是许瑶和宁小凝

    许瑶的眼神穿过接连天地的雨线,穿过拥挤喧闹的人群,仿佛注定般落在温谅和纪苏的身上,他们的笑,他们的泪,他们的快乐和悲伤,他们一起经历的这些事,也许只能是他们的回忆,

    而自己,却连风雨中那个男孩的脸,也看不清……

    宁小凝在心里叹了口气,探手过去揽住许瑶的腰身,刚要说什么话,许瑶却展颜一笑,对宁小凝摇了摇头,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远处的他,低声道:“臭小子,这下又要出风头了……”

    虽然没有在雨中呆多长时间,但所有人的衣服还是淋湿透了,叶雨婷忙带着大家进了办公楼,然后到宿舍借了毛巾让每个人擦拭一下头发,最后还出钱让学校接送老师的校车把所有同学挨个送回家。也是由此温谅发现了另一个事实,叶老师,不差钱啊

    当校车消失在远处,温谅笑道:“叶老师,送您回家的重任同学们交给我了,要是有哪个地痞流氓不开眼,就准备好倒霉吧。”

    经过这次事件,两人间的关系奇怪的更进一步,非但没有想象中可能的尴尬和疏远,反而感觉更加的舒服和亲密。叶雨婷故意冷冷的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我有点不放心……”

    温谅苦笑着举起手:“我再次声明,那天在办公室真的是意外……”

    “呸”叶雨婷顿时羞红了脸,伸手去撕温谅的嘴:“我是说你这副小身板,碰到地痞流氓有什么用,你乌七八糟的想什么呢?”

    温谅顿时窦娥苏三小白菜同时附体,叫屈道:“叶老师,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体格,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要不咱脱了衣服看……”

    叶雨婷快要疯掉,这家伙给颜色就要开染坊,扳起脸道:“温谅同学,我觉得刚才的决定有些草率,毕竟灵阳那边已经说好了,突然变卦不好解释。”

    这大杀器一出,温谅算是没辙了,道:“OK,算你狠叶老师,您要怎样才能饶了我呢?”

    温谅自然知道叶雨婷不是当真要改变主意,但以他的心理年龄,面对叶雨婷时更像是一个哥哥,适时的退让,满足一下***的无理要求,正是业务范围之内的事。最]好。

    叶雨婷想了想,突然发出嘿嘿的笑声,温谅打了个哆嗦,双手抱肩做被蹂躏状:“别太过分啊,我还未成年。”

    叶雨婷直接无视,现在她对温谅的口花花抵抗能力大涨,道:“要求嘛,很简单,这次期中考试你只要拿到全年级第一,我不仅原谅你,还……还再不计较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浑话,怎么样哦?”

    温谅目瞪口呆,脑海中飞快的掠过不久前左雨溪在市委门前的画面,尤其她说办公室隔音效果好来诱惑温谅时,那副神情和样子,跟眼前的叶雨婷何等的神似……

    要命啊这岂不是说如果能拿到年级第一,就可以合法的调戏她了么?

    “好吧,我答应了”

    这次轮到叶雨婷秀目圆睁:“真的?有姬晓玲和程海军哦,你真的有把握?”

    温谅心里早乐开了花,这次作弊还真的作值了,本来只是为了应付父母,让自己在学校和外面都能有一个较为宽松的环境,不料接着是纪苏,然后是叶雨婷,仿佛所有的好事都碰到一起来了。

    他装出无奈的样子,苦着脸道:“不答应还能怎样?我在三班的人缘已经够差了,要是被他们知道你是生我的气才离开一中,明年的今天请记得去秀驼山上香时给我带只鸡腿。

    秀驼山是青州的公墓,以雄奇隽秀,状若驼峰而得名,风水极佳。叶雨婷以为温谅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心里虽然知道他考年级第一的希望不大,却也有点小小的失望。

    我都这样子了,让你以后可以胡言乱语,还不能激起你一点斗志……哼哼……

    叶雨婷浑然不知她的心态在这一系列事件后已经有了改变,抿嘴一笑,道:“想吃鸡腿?不用等明年了,走啦,请你吃晚饭。”

    因为没想到温谅最后会留下来,两人只能共用一把伞。有了前天的前车之鉴,温谅谨慎的保持双方身体的距离,小半个身子不可避免的淋在雨中,叶雨婷白了他一眼,大大方方的挽住他的手臂,紧紧的躲在伞下,一起冲进了大雨中。

    脚步起落,水花飞舞,这个黄昏,很美

    吃过饭温谅就被剥夺了送美女回家的权力,叶老师闺房之秘仍然云山雾罩,悻悻然只好自己打的回家。丁枚问了几句,见儿子吃过饭立刻大喜过望,这样就不耽误她出门打牌的时间,温谅气了个半死,再次叫嚣要去妇联告状,被暴力专政了一番,就可耻的屈服了。而温怀明一如既往的没有回来,温谅美美的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沉沉入睡。

    被客厅的电话惊醒时,温谅正在做鸳鸯戏水的梦,睡眼惺忪的接了电话,听到左雨溪的声音,默立良久。

    “郭昌盛死了”

    郭昌盛不是什么道德标准的好人,根据这段时间简单的调查,此人任顺义粮食局副局长时工作上虽然能力不俗,但性格执拗不知变通,加上贪花好色,数次因作风问题被诫勉谈话,后来也是因此栽了跟头,撤销了党内外一切职务。不过这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他虽然经济上也不太干净,但还有一份基本的良知,对顺义粮食系统肆无忌惮的贪腐看不下去,公开或暗地说了一些影响大局的话,因此被拿了下来。可那帮人没想到的是,这样一来反而激起了郭昌盛誓死告状到底的决心,无欲则刚,光了脚就没什么好怕的

    而仅仅为了他这份光脚后的良知,温谅对他的死,便有了几分伤感

第一百零三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一百零三章牵一发而动全身

    刘天来看着地上的郭昌盛,脑海里轰的炸响一片惊雷,要不是多年浮沉养成的静气,怕是脚步都要有些不稳。

    他在公安系统多年,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见过在专案组里死人。要是平常办的案子,莫说死一个郭昌盛,就是再加上几个,他也有办法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找个人背黑锅了事。

    可这一次,不是平时啊,只要想一想许复延随之而来的雷霆震怒,刘天来就觉得一阵绝望。

    这半年来拼死拼活,步步惊心,难道都要付之东流了么?

    “刘局……”

    旁边站着他的心腹小严,见刘天来呆在现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他乱了分寸,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大家都看着你呢……”

    刘天来惊醒过来,不错,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猛然抬头扫了一下周围,厉声道:“乱什么乱小李,小孟,劲松,包海你们留下勘察现场,和平你联系医院,其他人到会议室集合,我去请示局长”转身欲走,脸上突然浮现几分狰狞,回头道:“今晚值班的两个人暂时停止工作,到301房等候调查。”

    站在人群中的王尊和段涛脸色苍白,今晚正好是他俩值班,要说跟郭昌盛之死没有丝毫关系,就连经常来宾馆串门的老鼠都是不信的。这种话骗骗老百姓还可以,可在场的都是什么人?青州公检法挑选出来的精英,智商都打250往上,立时数十道或怀疑或不屑或痛心的目光如同锥子般投射过来,几欲剜出两人的肺腑。

    王尊受不了压力,这么冷的夜竟然能看到额头上大滴的汗珠,大叫道:“刘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刘天来头也不回,往二楼走去:“没你们的事,那再好不过。”

    段涛站在原地看不出异样,但眼神扫过血迹中的郭昌盛时,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刘天来在二楼赵新川的房间里没见到人,问了才知道赵新川早些时候开车离去,晚上根本不在宾馆,怪不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他露面。刘天来从青州回来后并没有去见赵新川,一来是因为他心里腻歪,不想跟赵新川见面,二来他越级汇报,直接找许复延引来了牛贵清这尊大神,难免惹得赵新川不快,还是不去吃话头的好。本想等明天牛贵清莅临,再跟赵新川碰面,却不想晚上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刘天来颓然坐在沙发上,他不知道赵新川今晚的离开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他是组长,是调查组最高领导,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任谁也不能说他擅离职守。而领导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功劳第一个领,出了事只负一个领导责任,具体责任下面人来背。办案期间人员安全问题恰好归刘天来管,事发当晚赵新川又不在现场,说不定连个警告处分都不用,就可以欣赏他阴沟翻船的糗态了。

    刘天来知道,他麻烦大了

    赵新川得到郭昌盛死亡的消息时,正和朋友在一个私人会所里休闲。他虽然不得宠于许复延,但好歹在青州经营多年,市委那边还是有几个朋友的。所以刘天来下午做的事他很快就知道了,既不满刘天来擅自行动,也对牛贵清的到来有点忐忑,是不是许复延对自己带队拿下这个案子的能力有了怀疑?各种念头一起,越想越不是滋味,不想跟刘天来照面,就吩咐了几句回了市里

    可偏偏就这个时候出事

    赵新川沉吟片刻,先几个电话打了出去,将今晚的行程定性成调查走访,将自己摘了出来,然后等刘天来驱车赶来,两人一起到市委面见许复延。

    郭昌盛的死引起轩然大*

    顺义粮案牵连甚广,内幕重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暗地里推动,造成的恶劣影响很可能远远超出一个小小的科级单位所能引起的最大程度。也正因此,许复延顶住压力,亲赴关山,把事件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然后派出完全从属于自己的骨干力量进行侦破,务求在最短时间内了结此案,堵住溃堤之蚁穴。

    不料才几天的时间,作为粮案最重要的证人和举报人的郭昌盛,竟然在调查组的驻地坠楼身亡。

    这是何等响亮的一记耳光

    虽然现场初步勘察结果貌似自杀,没有挣扎和搏斗的痕迹,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而这个结果更说明了一个问题,调查组里面有内鬼。想将一个人做成坠楼自杀的场面很简单,可在顺义宾馆,调查组驻地,且有两名干警看守的情况下完成这一切,没有内应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焦点集中到了王尊和段涛身上,事发当晚,本应守在套房外面的两人却离开了二十分钟,到对面房间打起了八十分,而这个提议是由段涛提出。段涛承认这一点,却辩驳说郭昌盛是举报人而不是嫌疑人,主观上没有自杀的倾向,所以才放松了警惕,并没有受人指使云云。段涛心理素质过硬,并且早有思想准备,一口咬定只是渎职,大不了开除公职,扒了警皮,死活不认有其他事宜,一时间竟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事情既然出了,追查谁是帮凶只是枝叶,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各方面紧接而来的冲击。省公安厅当天晚上就越过青州市委市政府,直接致函青州公安局,要求对此次事件严查到底,追究一干人等责任,并再次表达了接管此案的意愿。而顺义县内因此事造成*人心动荡,面对调查组人们抵触心理加强,郭昌盛妻子王真第二天一早身着孝服,在一帮群众的簇拥下来到顺义宾馆门前,公然摆灵堂控诉调查组草菅人命,制造冤案,后在某些人的挑动下围观群众跟前来劝阻的干警发生冲突,幸无人员伤亡,但引起极其恶劣的影响。还有省报,电台,电视台等新闻媒体闻讯赶来,连当初支持许复延的省委尹副书记也打来电话询问,短短小}说}}就整]理~一日之间形势急转直下,大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慷慨激昂。

    温谅接到左雨溪电话后一夜未眠,不得已在冒充一次好学生后再次逃课,不过这次记得跟叶雨婷打了招呼,然后急急赶到帝苑花园,见到左雨溪时她眼角有点浮肿,显然也是熬了一整夜。

    “刘天来怎么说?”

    左雨溪大概介绍了一下情况,皱眉道:“怎么突然搞到这个地步?”

    温谅苦笑道:“想必是咱们低估了顺义那帮蛀虫的胃口不过也不用担心,有句臭大街的话怎么说的,上帝要谁死,就先让他疯,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阎王殿离他们不远了。”

    “这倒不是问题,”左雨溪困乏的按了按额头,“顺义哪怕烂透了也不关咱们的事,可刘天来陷在里面,怕不好脱身……”

    温谅走到沙发后,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从她的耳边穿过去,按在冰冷的鬓角,轻轻的来回揉动:“许复延气坏了吧?”

    这次轮到左雨溪苦笑:“刘天来刚从市委出来,给我打电话时声音还在颤抖。许复延何止是生气,简直要活剥了他,要不是看这段时间他鞍前马后出了不少力,当场摘了他的帽子都有可能。”

    “伴君如伴虎啊”温谅感叹一声,双手顺着脸侧的发丝慢慢滑下,在左雨溪的唇瓣上轻轻一点,然后顺势滑过修长的脖颈,消失在敞开的衣襟中。

    左雨溪嘤咛一声,身子有点发烫,软绵绵的瘫坐在沙发上,媚眼如丝斜瞄了温谅一眼,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魅惑声音:“你的未来岳父都快焦头烂额了,还有心思来欺负我?”

    温谅嘿嘿一笑,道:“越是艰难的时刻越是要保持放松的心态,这就是**乐观主义精神。要没这种自我催眠的本领,当年领袖们钻窑洞啃红薯的日子可怎么熬的过来哦?”

    左雨溪还带羞他,却突然低吟了一声,娇美的脸上显出既痛苦又迷恋的神色,抬手隔着衣服按住了那只作怪的大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好了,说正经事,别捣乱”

    温谅笑了笑,抽出手指放到鼻端闻了闻。左雨溪懒得搭理这下流胚子,转移话题道:“这一夜几乎人人躁动,我怎么看你不着急呢?”

    温谅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受点挫折,对刘天来是好事”

    “好事?”

    “不错”温谅的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心里默默的说:对我即将要做的事来说,确实是好事

    左雨溪疑惑的看了看他,道:“许复延要是顶不住压力,很可能真的放弃刘天来。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刘天来绝对不能放弃”温谅转过头,看着左雨溪,静静的道:“赵新川这一届不用做到头了,你去找他谈谈,用两年的任期换子孙后代的前程,这笔生意看他有没有勇气拒绝?”

    (这章赶时间,感觉没出来。不过请放心,顺义的案子是支线,几章就结束,主要是为了后面的一些布局做引子,不会详细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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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平行线介绍:
重生了,沿着一条似是而非的平行线,书写着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人生。一边将父亲停止的仕途推到一个需要仰望的高度,一边在商海滔滔中谋取惊人的财富,最重要的是,那曾经遥不可及的敌人,已逐渐被自己踩在脚下;那曾经只能偷窥背影的红颜,却在回眸中对自己盈盈浅笑……
游走在权势和财富之间,看机变人心,险诈官场,温谅如何翻云覆雨?
2o1o,重生有爱!重生之平行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平行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平行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