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为了妹子,战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为了妹子,战吧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照常在报栏前集合,温谅等刘致和过来,问道:“昨天怎么样,没伤人吧?”
“没,吓唬了几句那孙子就怂了,还什么四大天王,我呸就凭十九中这种货色,也能跟一中斗了这么多年,丢人啊,咱们丢人啊”
温谅一头黑线,人家比的是学习成绩好伐,真以为是《蛊惑仔》里的洪兴和东星,跟你比斗殴啊?
“不说这个了,致和,你跟那妹子进展如何?”
刘致和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昨天的出场太拉风,这两天得冷处理。女孩子嘛,追的太紧了也不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张一……一……”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任毅陪着笑脸,从温谅背后探出脑袋,帮刘致和补充完整。
“对,一张一弛,任毅你小子就是有文化。昨天的事肯定让她印象深刻,以为我接下来还不得死缠烂打啊,说不定心里已经拿定注意给我脸色看看。成,老子反,反……”
眼光又瞄向了任毅,任毅赶紧道:“反其道而行之”
“就是这个理随你翘着盼着,我偏偏就是不出现,这样一进一退,给她造成严重的心里落差,想必对俺老刘的印象,就更深刻了。当一个女孩脑海里有了你的影子,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你的机会也就来了……”
一番话听的众人叹为观止,纪苏和孟珂目瞪口呆,齐齐呸了一下,身子往边上移动几步,仿佛跟刘致和站的近了,会被他占便宜。任毅刚刚失恋,更是双眼放光,看那神色,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磕头拜师,让刘致和传授泡妞**。
温谅赞道:“先是虚张声势,然后以退为进,接着引君入瓮,最后水到渠成,致和,不过追个女孩子而已,至于用上兵法吗?”
刘致和哈哈大笑:“咱们不一样啊,我享受的是追的过程,结果怎么样,反倒不重要。”
温谅不得不再次竖起中指,道:“霸气”
中午还是在老地方吃的饭,温谅这次没算计刘致和,自己掏腰包付账。之后让他们先回学校,一个人去了豆浆店。
温谅推开操作间的门进来时,谢言正在一边收拾碗筷,看到温谅手猛的一颤,然后一脸忐忑的走过来。她的个子很高,站着几乎到温谅的耳朵,两人挨的很近,能闻到对方身体上传来的淡淡清香。谢言脑袋低垂,双手垂在腿边,下巴几乎要碰到隆起的胸口,声音压的极低极低,道:“昨天下午一放学我就过来打工,等知道孟飞他们堵在校门口,赶过去时你已经走了……对,对不起……”
温谅见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突然促狭心起,故意冷着脸没有说话。谢言等了一会没听到回音,悄悄的抬起头偷看了一眼,脸色立时变得红白一片,双手紧抓着衣服的下角,身子不安的轻微扭动。
温谅见她这个样子,顿时就后悔了。谢言毕竟不比许瑶她们,跟自己熟知透底,这个玩笑明显有些过了。
他微微一笑:“好了,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其实该我向你道歉才对,让你跟朋友吵架,实在是对不起”
“不,该我道歉才对。”
谢言急急解释,目光和温谅不经意的一对,男孩的眼神温和又深邃,心口不知怎的突的一跳,忙扭头躲闪过去,脸却有点红了。
“我很可怕吗?干吗总是一副很怕我的样子?”温谅饶有兴致的调侃道。
谢言听出温谅的笑意,轻轻舒了一口气,让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勇敢的抬起头,盯着温谅的眼睛,认真的道:“我不怕你的是的,我并不怕任何人。但只有面对你时,我会怕自己有什么事做的不好,会怕自己看上去傻傻笨笨,会怕你觉得我除了添麻烦,其他一无是处”
温谅默然片刻,柔声道:“你就是你,无需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们是朋友,就会学着去欣赏对方的优点,也会学着去接受对方的缺点。如果每次见面都顾虑这些,不仅你有压力,我也会有压力,而朋友间相处,本来应该是放肆的,爽快的。大家一起唱一起笑,毫无芥蒂,挥洒自如,这才是朋友,对不对?”
温谅继续道:“你知道吗,昨天,也是在这家店里,就有一个素不相识的十九中同学,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告诉我,谢言,是我们十九中的骄傲我相信他的话,也请相信我,你不仅仅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你自己的骄傲”
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当有一个拥有明亮眼神的男孩,带着璀璨的笑容,用世间最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告诉你,你是你自己的骄傲
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抵抗住这汹涌而来,直扣心门的巨*。谢言的眼眶逐渐的湿润,却终于忍着没有掉下泪来,她咬着下唇,拼命的点点头。
温谅也松了一口气,他昨天就已察觉到不对,谢言在他面前总有一种缩手缩脚的感觉,之前虽然也有,但发生那次误会后更加的强烈。这种感觉可能来自于温谅跟她那不同寻常的相识经历,无论是辣手教训白桓,还是跟林震的强硬冲突,都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所能承受的画面,也因此让她对温谅的感觉变得极其复杂,那是夹杂感激,敬佩,仰视和恐惧的结合体。温谅对她而言,既是绝望之中那温暖人心的怀抱,也是跪伏于地那高如山岳的背影,他时而像一个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翩翩少年,又时而像一个恭谨有礼淡然清远的温润君子,他的复杂,他的神秘,连带他平凡的脸上那略显不平凡的笑,都深深的吸引着谢言。
当然,这种吸引,是男女懵懂时突如其来的好感,不知何时就会莫名其妙的消散,算不得喜欢,更远远算不得爱情,但也足以让还不懂爱是什么的少女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这并不是温谅想要的结果,但这其实无关紧要,还有半年的时间这个女孩将考上大学,就此开始自己的人生。也许多年以后她会记起曾有那么一个男孩,曾有那么一个人,他不仅会笑着原谅女孩的错,还足够的温柔。
下午的考试很快结束,当最后一场的铃声响起,鱼贯而出的同学们发出阵阵狼嚎般的尖叫,不管考的好与不好,这一刻没人在意成绩,只为即将到来的两天假期欢呼雀跃。温谅下楼的早,就靠在报栏上想着今晚要办的事,虽然并不是最佳时机,但既然左雨溪坚持,跟杨一行见一见面也没什么要紧。毕竟依山以后要交给这个人打理,能早点熟悉一下,也是好的。
刚想着怎么有限度的跟杨一行交流下,刘致和匆匆跑了过来,脸色有点阴沉:“老大,我听到消息,十九中那帮废物召集了人,高一和高三的联合起来,准备堵咱们报复。”
温谅先是有点疑惑,继而恍然大悟。高一的肯定是为了杨阳,高三的应该是孟飞那伙,好嘛,考个试而已,就惹得人家出动了两个年级,难不成一中和十九中真的犯冲?
温谅看上去不以为意,笑道:“大阵仗哦,你想怎么干?”
刘致和小眼睛一眯,冷冷道:“当然对着干这关系到我们学校的声誉,要是怂了,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呵,有进步啊,这次不用任毅当提示机了?”
“我逗他玩呢,还真当咱啥都不懂啊。”
温谅哈哈大笑:“他也是逗你玩呢嗯,动手也不是不行,可你手下人够么?打群架一看人头,二看气势,要是人少的太多,气势不够NB,一中的声誉不要也罢……”
“人倒是够了,少也少不了几个。不过有几个手狠的不在,真打起来胜负难料。MD,一定得打,不然灰溜溜的跑回去,以后还怎么在一中混。”刘致和吐了口吐沫,脸上露出一丝狠意,“老大,出个注意呗,这是我们新一届代表的第一战,一定得万无一失,首战必胜。”
看着慷慨悲歌漏*点四溢的刘致和,温谅蛋疼不已,叹了口气,道:“你就装吧你,不是为了杨阳,你会这么不理智,非要在人家地头上群殴?”
“嘿,我就知道瞒不过温老大兄弟也是逼不得已啊,要是被杨阳知道,咱被人家一吓就怂了,以后还怎么有脸来追她,要是不追她,你哪里来的弟妹,没有弟妹,什么时候才有干儿子,没有干儿子,你这干爸当的也不过瘾啊……”
温谅被他绕的头晕,无奈道:“停停,好吧,不就是想让我过去走一趟吗,走就走吧,帮兄弟泡妞,本来也是一项义务。不过速战速决,我晚上还有事”
刘致和大喜,温谅的战斗力那是有目共睹,关键是心狠手辣,气势十足,这一出马还不打的十九中落花流水?
温谅要是知道刘胖子这样诽谤他,早一脚踢飞。等纪苏和孟珂出来,交待她们先离开,任毅好像也知道消息,死皮赖脸不肯走,温谅只好带他一起去。
双方人马在校外的一个胡同口遭遇,经过短暂谈判,战场移到不远处的一个荒废场地,又陆续过来许多围观众,场面立时壮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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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青州男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青州男儿
95年的东区还没有开发,远没有后世那样的光彩照人,在青州八县六区一个县级市里排名在后三位,可以说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而十九中说是座落在东区的中心地带,其实出了门再往东走就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站在教学楼上都能看到郊区的农民聚拢在田间地头,或耕作或谈笑或小憩,很有一副农林田园的风光画卷。比之身在闹市中的青一中,十九中才更像学习的地方,也许这也是十九中能在短短十几年间后来居上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青州彪悍的民风深深刻印在每一个青州人的血液里,这一点并不因学校所在的位置而改变。
这片应该是附近农家打麦晒麦的场地,平日里没有什么用,也就没人打理,一眼看去显得破败荒凉。几个用来碾场的辘辘滚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冬天枯死的干草铺了厚厚的一层,目光范围内别说木状棍状物,就连拳头大小的石头都没有。
单以环境来说,倒是一个打架斗殴的好地方,不仅够隐蔽,面积大,方便大军团作战,更重要的是缺乏杀伤性武器,这就充分避免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说到底,温谅毕竟不是小孩子,打架嘛,还是要注意分寸
两帮人分站在东西两面,周围聚集了大批同学,人家的主场优势不是盖的,放眼望去,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几乎全是十九中的人。一个个或嘲讽或凌厉的眼神投射过来,纵然是一帮十几岁的小屁孩,可也杀气四溢,声势惊人。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没看奥特曼也禁不住源源不断的小怪兽,挂了一个又一个?
刘致和这帮小弟在一中嚣张惯了,从来都是人多欺负人少,兵力处在弱势的局面,还是第一次碰到。不少人面面相觑,方才还趾高气扬的队伍,刹那间士气就低落下来。
刘致和回头骂道:“怕个屁就十九中这群废材,咱们一手一脚全绑了也能揍的他们哭爹喊娘都给我记住了,谁这次怂了,谁MB的就是一中的罪人回头把这怂货的名字一公开,让他高中三年找不到女朋友”
人群里响起一阵哄笑,笼罩在队伍头上的失败阴云顿时一扫而空。张松叫道:“老大,你瞧好吧,今天就让十九中跪在咱们的三角裤下”
“松子你恶心不恶心?你那能叫三角裤吗,那是红艳艳的大裤衩”
“哈哈哈……”
众人再次大笑,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激怒了对方,立刻响起无数声回骂:
“谁TMD嘴贱呢,来,敢站出来让爷们瞅瞅吗?”
“去你MB,都被包围了还这么嚣张,等会抽不死你”
“哎呀我好怕啊,兄弟们,我有个提议,要不把一中这群小瘪三的裤子全扒了?”
“好,好主意,就这么办”
十九中的人哄堂大笑,一个个眼睛往一中众人的下三路瞄,眼神之赤luo裸,简直令人发指
刘致和对温谅眨了眨眼睛,道:“怎么样,军心可用吧”
温谅点点头,看着一阵对骂后群情激奋的小正太们,颇有些无语。本来大家都觉得这是一场为了泡妞而爆发的寻常战斗,见对方人多立马心生怯意。可被刘致和胡天胡帝的一忽悠,层次立刻拔高,成了事关两家学校的名誉之战,然后再被对方这样一激,这帮货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直叫,下一刻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啊
温谅叹为观止,不得不感叹一中这些年将十九中当成假想敌,然后对学生们进行洗脑的教育模式初见成效。虽然不是见效在考场上,但也算差强人意,聊胜于无。
对面大概有三四十人,比一中要多出十几个,刘致和的情报大抵上还算准确。前排站着昨天见过的孟飞四人,高大的个子很压得住气场,看来四大天王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昨天纯粹是吃了轻敌的亏,被刘致和狠狠的落了面子。还有几个脸生,跟孟飞几个比面相稚嫩一些,应该是高一的人。
双方小弟还在对骂,场中的温度骤然升高,气氛越来越紧张,一不小心都可能擦枪走火。突然对面一个身材修长,长相英俊的家伙慢慢走了过来,在温谅面前停下,很有风度的笑了笑。
十九中的骂声立刻减弱了不少,温谅知道来了个正主,上下打量他几眼,道:“致和,这个怕是跟你抢女朋友的……”
刘致和皱了皱眉头:“这你都能看出来?”
“我这人优点不多,也就眼毒,”温谅微微一笑,手几乎要指到对方的鼻子上,仿佛眼前没这个人似的,道:“你看他这身衣服,光看质地没有三四百块拿不下来,出来打架也不知道换一件,先不说是蠢货还是智障,至少家世还过得去。还有这副,嗯,怎么说呢,故作谦逊实则优越感十足的样子,跟某位公子是不是很像?对付这样的人,我有经验……”
刘致和知道他说的是顾文远,仔细一看还真有几分相似。虽然他没顾文远帅的那么妖孽,也没有顾公子装的那么自然,但骨子里透着的那股恶心味道却是丝毫不差。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MD,站这么近干什么,非把我恶心吐了才成?”
刘致和跟温谅配合良久,都是口舌能杀人的毒蛇,两三句话就把英俊男气的快要爆了,脸变成了猪肝色,额头的青筋暴涨,眼珠子都要裂出来了。
温谅既然参与了进来,就很识相的摆正了自己的身份,做一行爱一行嘛,说起话来像极了小痞子,不,比小痞子还恶毒了几分:“既然先堵了我们,就别装一副大家交个朋友的姿态,骂完了就打,打输了就滚,一个小屁孩子还想学人家黑社会笑里藏刀,下面毛长齐了没?”
一番话骂的畅快淋漓,身后众人轰然叫好,刘致和算是了解温谅的人了,可也被吓了一跳,眼神那叫个佩服啊。英俊男再也忍不下去,恨的牙直痒痒:“好好,够胆,够狂今天不打的你跪下来喊爷爷,爷爷跟你姓”
刘致和呸了一下:“有你这孙子,脏了我刘家的名声”
眼看就要动手,突然一个女孩分开周围的人群,一步步走到两人中间,皱着眉头道:“你们别打架”
女孩清新靓丽,正是刘致和一见倾心的杨阳
英俊男马上换了一副笑容,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吧,别等下伤到你”
杨阳显然知道是谁挑起的事端,对英俊男没什么好脸色:“吴承业,一中的同学是过来考试,你凭什么堵着路不让人家回家?”
“这胖子当众骚扰你,我要不给他点教训,还当咱们十九中都是软蛋呢。阳阳,我可都是为你好……”
“呸”杨阳红了脸,道:“谁要你为我好?打伤了人对谁都不好,赶紧让你的人离开,不然我去告诉老师了。”
“离开也不是不行,”吴承业高抬起下巴,不屑的看着刘致和,道:“除非这家伙亲口保证以后不再到十九中来,并且不再骚扰你,我可以做主放他离开。”
刘致和冷笑一下,斜眼道:“就凭你?”
杨阳秀气的眉头皱的更紧,跺了下脚,气道:“你们,你们……你们爱打不打,我不管,可别跟我拉上关系”
温谅抓住漏洞,开始挑拨离间,指了指孟飞等人,道:“放我们走,高三的你也能做主?”
吴承业臭屁的点点头:“孟哥他们都给我面子,今天这事我说了算”
孟飞他们对视一眼,没有异议。吴承业更觉得面子发光,志得意满,对刘致和道:“胖子,怕了就服个软,看在阳阳的面上,我放你一马”
“就凭你?”
刘致和还是同样一句话,同样的表情,看在吴承业眼中真是比什么都可恨,刚才被羞辱的怒火再次冒了出来,手猛的指向杨阳,大喊道:“好,算你有种敢不敢跟我赌一把,谁输了谁放弃杨阳?”
话音未落,刘致和一拳砸了过去,正中英俊男脸庞。英俊男痛哼一声,捂着脸退开几步,全场的人都傻了。
“去你MB,老子从不拿自己喜欢的女孩当赌注管它是输是赢,你,老子要揍,她,老子也要追”
这番话掷地有声,霸气十足,可谓泡妞之不二利器杨阳呆了一下,显然被震的不轻。
吴承业在女孩面前中了一拳,怒火中烧,大吼一声冲了上来,抬起右脚踹向刘致和肚子。
刘致和却不管不顾的推了杨阳一把,咧嘴一笑:“先边上待会,马上就解决”
杨阳本来只把昨天的事当做一个笑话,可此时此刻却突然觉得这个一身肥肉的家伙似乎也没有那样的难看,尤其这一笑,竟有了几分阳光刺眼的味道。
“喂,你……”
刘致和受了吴承业一脚,还不忘回头叫道:“放心吧,虽然这事因你而起,但现在已经与你无关。接下来,是男人的事”
转身又是一拳打中吴承业的脸。
“我艹,光打脸啊你?”
“我看你这张脸就想吐”
这一幕发展的太快,此刻众人才反应过来:
“我草,他们偷袭”
“一中的孙子,还要脸不要?”
“十九中的猪猡,来吧”
哗啦一下双方的人群冲到了一起,混战正式开始。温谅怕伤到杨阳,拉住她的衣袖护送她到了场边。小姑娘貌似还有些恍惚,温谅笑道:“别担心,青州男儿不打架,长大了也没什么出息在这里好好看热闹吧,年少的时候能有这么多人为自己打架,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经历……”
杨阳仰头看了看温谅,男孩的语气和笑容仿佛跟这个年纪的男生们都有些不同,她突然福至心灵,一把拉住温谅的手:“你是他好朋友,一定能制止他的是不是?”
“为什么这么说?”温谅有点好奇。
“不知道,可我总觉得你很成熟,肯定不会像他们那样幼……”
“幼稚”二字还没说全,就见眼前的男孩哈哈一笑,叫着冲进了混战的人群中,先是从背后一脚踹翻一个人,然后一记重拳砸的另一个倒霉鬼眼冒金星,跟着左冲右突,拳飞脚起,硬生生以一人之力止住了一中的颓势,将十九中压的节节后退。
这个看似温和成熟的家伙,竟是一等一的猛人
尤其这猛人还有空对着这边喊道:“小姑娘,你看人的眼光不怎么准哦,哈哈哈”
杨阳看的目瞪口呆,狠狠的跺了下脚,这帮臭男生,这帮坏家伙,不打架会死啊,不骂人会死啊,不……不过,这样子的他们,其实也挺……挺可爱……
刘致和拼死打倒了三个壮汉,上衣已经被撕破了几处,裤子上满是脚印,脸到保护的不错,还没有受伤的痕迹。他挤到温谅身边,气喘吁吁的说:“老大,兄弟妻不可欺,你那么多老婆,就放了杨阳吧……”
温谅猛的推开刘致和,帮他躲过背后打来的一拳,然后一个左勾拳从下而上打的那家伙仰天倒地,不妨跟着屁股上便中了一脚。刘致和错身过去,用肩膀撞开来人,右膝狠狠顶在下腹,那货捂着肚子蹲下再也起不来了。
“放了她也不是不行,等下聚餐你付账……”
话没说完脸又中了一下,温谅大怒,抓住对方的胳臂猛的往怀中一拉,肘部横空而出,借力打力一下子将其撂翻,扭回头刘致和已没了踪影。
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今晚你掏钱掏定了
战场外的围观众里,几个女孩关注着场内的情况,其中一个又蹦又跳,大叫道:“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欧耶”
杨阳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打就打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杨阳,这可是为你而起的战斗哦”另一个女孩问道。
杨阳看了一下场里的混乱局面,淡淡道:“他们爱打是他们的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呦,生气了哦。你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有几十个男生为了你打架,我们可是又羡慕又嫉妒,可你倒好了,竟然还嘟着嘴生闷气,这不是逼着我们发疯么?”
这是为了我的战斗么?
杨阳俏立在人群中,看着场地里滚打成一团的男孩们,长长的头发轻轻的随风摆动,飘洒,一如这让人眷恋的季节
(大爷的,网线忽连忽断,刚才掉了好一阵,本来要五千字,就这样发吧,总不会再让我打的出门吧……悲剧的电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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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权欲之舟
战斗持续了近二十分钟才宣告结束,这已经破了两所学校历次斗殴的时间记录,尤其此次没有动用桌腿、砖头等冷兵器,坚持了二十分钟之久,已经是他们体能所能达到的极限。
最终还能站立的十一二人全部属于一中,这也充分表明,此次大规模、成建制的宏大战争以一中的全面胜利,十九中的全面失败而告一段落。也可以说,自十九中成为一中的头号敌人以来,无论考试还是打架,这都是一中取得的最辉煌的一次胜利。
这一战有两个人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是温谅,十六岁的少年以矫健的身姿,疯狂的战意充分展现了什么叫虎入羊群,所向披靡,虽然头发乱成一团,上衣也在厮打中破裂,身上更不知中了多少拳脚,但他远超出同龄人的战斗力,兴起时一人追打十数人的壮举,都让敌我双方叹为观止。而另一个自然是刘致和,刘胖子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敏捷身手惊掉了围观众无数的眼镜,更难得的是,别看他胖乎乎的好像人畜无害,可出手时大开大合,狠辣中透着凶猛,竟是戾气和血性并重的一个猛男。
周边的十九中同学自发组成了啦啦队,开战之初还一个劲的喊加油,这回也渐渐蔫了,不时有人对温谅和刘致和指指点点,各种私语悄然弥漫。在离杨阳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一高一矮满脸猥琐的家伙聊起了天。
矮个砸吧下嘴,道:“这俩货很犀利啊,听说还都是高一的新生?”
“是啊,高一的人家何止犀利,瞧那个,对,就是一脚把孟老大踢了个嘴啃泥的货,听说跟高三的谢言有一腿呢……”高个压低了声音,眉眼间下流之极。
“啥,高三的谢美人?不是孟飞的马子吗?”矮个睁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人挖墙角啊?”
“四大天王的墙角也敢挖?”
高个努努嘴,指了指杨阳,低声道:“四大天王已经过气了,现在吴承业够NB了吧,还不是被人当面就挖了个痛快?哎哟,吴哥又被那胖子拧了下mimi头……”
高矮个齐齐打了个哆嗦,远远的看不清吴承业的面部表情,不过想也知道被那满脸阴笑的死胖子大力一拧会是什么感受。
高个叹道:“能打就算了,还能泡能泡也算了,还TMD跨界抢食吃有这俩货,我看咱校以后悬了……”
矮个一想也是,羡慕的看着场中的温刘,道:“MB的,一中今年的生源质量不错啊……”
战斗在高矮个的旁白中很快结束,地上躺倒了一大片,惨叫声呻吟声不绝于耳,单是闭着眼用耳朵去听,会以为到了某个猪肉屠宰场,每一声都是那么的撕心裂肺。围观众里不乏一些爱心泛滥的女同学,一个个泪眼朦胧,仿佛倒在地上的,不再是平时被她们娇嗔怒骂讨厌之极的臭男生,反倒是为了卫国战争而英雄献身的烈士,从空气到身心,都透着一股悲壮
其实打过群架的人都知道,这帮倒地不起、貌似伤残的家伙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的严重,甚至大部分人也不是真的站不起来。不过在这一败涂地的局面下,除非真的二到不可救药,谁会傻乎乎的去当人型沙袋,被人家殴了一遍又一遍?
但领头的几人确实是没有战斗力了,吴承业被刘致和在腹部狠狠的膝撞了几下,肋骨虽然没断,可肠子怕是打了几层结,滚在地上直剩下哼哼的气力。孟飞伤的没吴承业重,温谅看在谢言的面上只是在他大腿外侧踹了几脚,没什么大碍,但一时半会是别想站起来了。其他的几个也被一中众人群殴的很惨,基本没可能继续打下去了。
学生打架士气很重要,一旦没人领头,立刻就垮掉了。一中能以少胜多,温谅的彪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刘致和指挥有方,他毕竟从初中开始就经常组织大型斗殴,经验丰富,事先安排了几个大将只围殴对方的带头人,并保证在任何时刻都有三人在打对方一个。也就是说,虽然全局战场一中的数量处于劣势,但在局部战场却占据绝对优势,正所谓多算胜,少算不胜,况乎无算?
十九中死得其所啊
刘致和敞开着衣领,任凭冷风嗖嗖的往怀里钻,看着脚下一地的人,突然意气风发,只觉得今天是有生以来最舒爽的一天。
还有什么能比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将一个臭屁哄哄的情敌踩在脚下,更拉风的事呢?
他走过去蹲下身,看着鼻青脸肿的吴承业,满脸嫌弃的样子,道:“啧啧,看看这张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丑的跟癞蛤蟆似的。小子,就你这长相还敢追杨阳,别欺负老天爷不长眼好不?”
吴承业的鼻子被打出了血,眼角和脸蛋有青有紫,本来还算英俊的脸看上去十分滑稽,而刘致和这贱人不知是运气还是保护得当,身上虽然也干净不到哪去,可一张胖脸却没受一点伤,白白嫩嫩的确实比此时的吴承业好看。像这种百年不遇的机会,胖子自然不会放过,好好的嘲讽了一番。吴承业向以英俊潇洒自居,这会真是气得差点憋死,可刚才实在被打的太狠,想要回骂,一抬头看到刘致和狰狞的脸,话到嘴边还是犹豫着咽下了,低着头闷声不响。
刘致和冷冷一笑,站起身道:“输人还不输阵呢,看你那怂样真够胆就撑到底,老子也看你顺眼点,我呸”
温谅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又顺了顺头发,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手指偷偷指了指周围,大声道:“好了致和,打架嘛,赢了就算完了,别跟他们废话。看看大伙都怎么样,不能动的找人扶着,咱们喝酒去。”
虽说场里的人都打趴下了,可这里是人家的主场,周围随随便便都能再跳出四五十人,要是被谁一鼓动,就凭一中这帮强弩之末,还不是被蹂躏的份?所以见好就收,言语上也得客气点,友谊第一打架第二,低调是福
说着温谅走到孟飞身前,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谢言现在需要的是安静的学习和生活环境,你要真当她是朋友,喜欢她爱护她,就不要再做这些影响她的事。”
孟飞呆了呆,别过头去。
刘致和得到温谅的暗示,小眼睛滴溜溜的扫了一圈。场子周围是密匝匝的人头,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们就不提了,单是紧握拳头一脸悲愤的大老爷们就有不少,刘致和偷咽了口吐沫,转身一挥手:“都起来走人啦,今晚水上人家,我请客,兄弟们随便点”
“呜啦”
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躺着的,都发出一声欢呼。一帮人你搀我扶聚成一团,趾高气扬的往场外走去,彼此间还不停的打趣吹牛,这个说我撂翻了三个,那个说我以一打五,然后被别人鄙视,然后一起豪爽的大笑。
在年少无知的季节,能跟一帮兄弟一起,为了一个女孩,或者说为了男儿的名誉,痛快淋漓的打一次架,对他们来说,必然是一场难以忘怀的过往。等多年以后,偶尔再回首这一幕,也许会摇头失笑,也许会慷慨激昂,也许会羞惭不已,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属于成长的点点滴滴,它不伟大,也不崇高,甚至也不应该被提倡,但它却无可或缺的印在我们的生命中,刻在青春的记忆里,不可磨灭
人群让出了一条道路,温谅担心的二次战争没有爆发,经过杨阳面前时,刘致和对她笑了笑,挥挥手一句话也没有说,搂着温谅的肩膀潇洒而去。
杨阳望着他那略显臃肿的背影,两条娥眉微微皱起又慢慢舒展,她咬了咬下唇,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皓齿如玉,明媚动人。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开去水上人家,温谅将身上的几百块递给刘致和,道:“你们去吧,少喝点酒。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
刘致和没接钱,笑道:“前几次分的钱还没花完呢,请吃饭绰绰有余了。老大,今天你出了大力,不去怎么成?别是刚才打的太兴奋,想找哪个嫂子泄火呢吧?”
温谅踹过去一脚,笑骂道:“赶紧滚蛋”
刘致和哈哈大笑,领着众人走了。温谅笑着摇了摇头,先给左雨溪打了电话,敲定见面的时间地点,然后就近去了大世界,做了点简单的梳洗整理,领着叶智伟准时抵达。
豪华的包间内只有左雨溪和杨一行两人,这也是温谅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杨大脑袋
杨一行看上去四十出头,个子不高,身体偏瘦,脸型圆中带润,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但初识的人第一眼看到的必然是他的额头,杨一行的头发很浓密,但发根长的靠上,衬的额头又高又阔,光滑透亮,怪不得有个杨大脑袋的外号。
见温谅等人进来,杨一行先站起身,满面笑容,既热情洋溢又不显得过于阿谀。温谅微微一笑,又一个乘客,要上船了
[奉献]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佳人从来桌上眠
第一百一十九章佳人从来桌上眠
温谅不得不见见杨一行。(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小小的依山对许多人而言无足轻重,但对温谅来说,那里既是辉煌事业的,也承载了他的梦想和未来,容不得一点的疏漏和隐患,故而慎之又慎,先请杨定军引荐实地考察,再借道安保卿投石问路,然后趁粮案之便暗渡陈仓,才将免职在家的杨一行推到依山县父母官的位置。期间多少心力,多少反复,多少纠缠,实不足为外人道
所以说,哪怕有再多人告诉他,杨一行是干吏,是能官,是人才,他还是要自己看一看,这个人是否如同传言中那般,是趋向改革的先锋,搞活经济的好手。
而抛开这些,在更深层面,温谅其实最想了解的是,杨一行这个大脑袋,是不是足够的听话
一个姜万超,就可以倚老卖老搞的安保卿老鼠拉龟无处下口,要是再换一个更加强势的杨一行,或者说强势却不怎么听话的杨一行,一旦在未来的某些方面发生分歧,难不成还得费力再搞下去一个县委书记?
正处的官阶虽不算高,可也别拿人家不当干部啊
在温谅和叶智伟入座的时候,笑容满面的杨一行其实有点小失望。他并不知道温谅的身份,也不清楚左雨溪安排这场会面的根本目的,但他很明白一点,左雨溪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召见他,青州官场的冷艳之花,那个“冷”字可不是白叫的
所以他高高兴兴的来了,带着憧憬和期盼,希望能在今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被周远庭拿下的这段日子,不能说生不如死,但跟以前相比却是天壤之别。人前人后的冷言冷语,讥笑嘲讽他倒能忍受——入了官场这个充满压抑和桎梏的畸形存在,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关键是门庭冷落的凄凉,手中无权的失落,浑身无事的瘙痒,几乎把正当壮年的他折磨跨掉。
短短一两个月,他的头发白了密密的一片
直到周远庭在政斗中下台,许复延执掌青州大权,杨一行才看到了一丁点希望,立刻找许复延汇报了几次工作,可许书记正忙于收拾烂摊子,哪有工夫理他,冷落了两次,杨一行也不敢再去。转而找老领导牛贵清,牛书记礼也收了,态度也挺和蔼,就是不给一句囫囵话,最后还是看在杨一行够虔诚的份上,指了他一条明路,许复延面前有两个人真正说的上话,一个是温怀明,一个是左雨溪。
二选一,杨一行自然选左雨溪,几次联络下来,虽然没什么确切的消息,但至少话里行间还是给他留了份希望。
而在这期间,关于许周大战的一些内幕也逐渐暴露出来,杨一行才知道左雨溪给了许复延多大的助力,态度更加的恭谨,认准了这条路再不打算回头了。
直至今天,这还是左雨溪第一次主动联系的私下会面,杨一行有所期待也是理所应当。所以当他看见等候多时的人,并不是想象中那几个大人物,还能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变,已经是多年修炼出来的功力了。
左雨溪没有介绍温谅,指着叶智伟道:“做生意的一个朋友,你们多聊聊。”然后径自去跟温谅说话。叶智伟虽然是安保卿的智囊,但一般并不抛头露面,所以杨一行这个前华山区的区委书记不认得他,不过两人一个商人,一个政客,都是饭局里混成精的人物,几句话下来就熟络的跟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似的,包间里的气氛逐渐的热闹起来。
温谅没说什么话,他现在还没有跟杨一行交底的打算,况且来之前就交待过叶智伟,套话的任务由他完成。简单的寒暄过后,叶智伟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拉着杨一行诉起苦来,说什么想在依山投资,项目前景很看好,可惜姜书记如何如何,一点都不把依山的发展放在心上云云。杨一行知道自己背着处分,就算有左雨溪照拂,想回华山区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先找个偏门一点的局委熬一阵子,然后看哪里有好位置再动一动,更别提到下面县里去主政一方。所以从叶智伟的口里察觉到点什么,却犹自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清冷如常的左雨溪,心口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精神猛的一震,这才认真应付起叶智伟。
“如果真如同叶老板规划所言,建设一家五星级酒店对推动依山经济发展确实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这是一个很好的机遇,”杨一行笑起来很和善,一点没有传说中在华山区说一不二的强硬做派,“不过姜书记持重一点也是对的,小*平同志不也说了么,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过去了就是功臣,可要过不去呢?谁也不想当这个罪人啊……”
温谅突然插话道:“以我看则不然,所谓摸着石头过河,一是说改革就要有放弃一切的勇气,不知道的未来才是最可怕的,如果没有这种舍生忘死的勇气,这条河未必有过去的希望。二来,改革要有不怕失败的决心,前方也许有地雷阵,也许有万丈深渊,可上至决策者下至执行者,都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唯有这二者兼具,改革,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成功。所谓老成持重,谨慎小心也许没有错,但如果仅仅局限于此,有时候未免错失良机。”
有鉴于今晚这场诡异的饭局,很可能是左雨溪对自己的一场考验,杨一行根本不敢真的当温谅是小孩子,可听到他这番话时还是大吃了一惊。这样的道理,普通年轻人是说不出来的,这样的见识,活不明白的年长者也是说不出来的,但杨一行官场浮沉多年,脸上可是丝毫未动声色,笑道:“小兄弟说的是,可许多事情知易行难,一着不慎就可能淹没在这条河中,到了那时,连自己都尚不能保全,又怎么去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这话理论联系实际,想必近来他自己对此感触颇深,温谅腹中暗笑,道:“所以才需要像杨书记这样的父母官,既有改革的勇气和决心,又有能力和魄力趟过这条河去……”
杨一行苦笑着摆了摆手,道:“乏书记一个,当不起兄弟一赞。”青州方言里对因事下台的官员们称“乏”,也就是前任的意思,带有嘲讽和侮辱的意味。杨一行这么说,是自嘲精神,可要真有人当面这么说,那就是撕破脸的死仇了。
叶智伟道:“杨书记别自谦了,您在华山区这些年,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一时受了点委屈不算什么。要我说,改革开放十几年了,还有人抱着偏见不放,将私人企业视作洪水猛兽,像杨书记这样开明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
杨一行一直称不敢当,心里对叶智伟却有了几分好感。又说了会话,左雨溪看了看表,杨一行马上会意,道:“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左局长了,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
叶智伟也站了起来,道:“我正好也有事要办,顺路送送杨书记。”
杨一行这才明白温谅的地位远在叶智伟之上,眼光自然的落在温谅身上,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听小兄弟一席话,杨某茅塞顿开,以后大家多来往,亲近亲近。”
左雨溪懒洋洋的指着温谅道:“这是温主任的儿子,小小年纪学问却不得了,在许书记和温主任那也说的上话。”
这话已经很露骨了,杨一行终于没能按捺的住,眼中的惊讶清晰可见,温谅微笑点点头,起身送杨一行离开。
刚回到座位,左雨溪娇笑道:“脸怎么了,这边青青的,被哪个***教训的?”
温谅左脸中了一拳,虽然在世界做了处理,可刚才跟左雨溪坐的近,又挡不住两人太熟,轻易就露了馅。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都我又打又咬,一点都不温柔?”
“呸,谁又打又咬了?”左雨溪俯身过来,柔若无骨的手臂搭在温谅的肩膀,对着他的耳朵悄悄吹了口气,妩媚的脸蛋近在咫尺,沙哑的声线透着噬骨**的诱惑,“这样子算不算温柔哦?”
温谅的鼻端传来沁人心肺的清香,身体间若有若无的轻触荡起心间层层的涟漪,体温骤然升高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双腿间的男人性征隐约有了反应。
这世间也唯有一个左雨溪,能只用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轻易的勾起他内心深处的火焰。
温谅扭转头,盯着她那娇嫩的唇瓣,低笑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温柔哪有这么简单?”
左雨溪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清冷的脸蛋飞点嫣红,好似掠过湖面的那一抹倩影,惊艳了整个容颜。她的雀舌轻轻探出,凑到温谅面前,先是一触又飞快躲开,接着试探性的舔他的嘴唇,柔软的触感让两人同时一颤。然后一点点挤开温谅的唇齿,伸进湿润的暗处,舌尖轻卷勾住了对方,开始你追我逐的嬉戏玩闹。
温谅再也忍受不住,猛的将左雨溪懒腰抱起,右手一挥推开桌上的碗碟,将她放在圆桌之上,双手探入那身OL套装内,探索那风景曼妙之处。左雨溪分开双腿,紧紧箍住他的腰身,隔着衣裤轻轻摩擦,一时间婉转低吟,喘气嘘嘘。
春色无边
(推美剧:妖女迷行,情节一般般,不过女主大爱)
第一百二十章 交锋
第一百二十章交锋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一眨眼的时光。(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在衣服内游弋的手缓缓停下,温谅直起身子,看着半躺在餐桌上,衣衫凌乱却更添风情的俏丽佳人,从她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楚并没有瞒过男孩的眼睛。他抽出右手,帮她捋过耳边的发丝,然后低下头轻轻的碰触在她光洁的额头。
彼此的气息清晰可闻
清冷的容颜上那一抹惊艳的嫣红几乎能融化万年冰雪,任何男人亲眼目睹这一刻的美景都会难以控制发自内心深处的冲动,但温谅温大叔,却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他有着少年血气方刚的身体,也有着成年人才有的睿智和自制,经过重生以来一系列事件的磨合,这种夹杂着矛盾和冲突的结合体已经融合的趋于完美。而这也让温谅明白,许多不曾珍惜的过往其实无比的重要,许多蛊惑人心的诱惑其实无关紧要。
左雨溪仰躺在餐桌上,修长的双腿无力的垂在温谅的身侧,压抑的喘息声逐渐平复,乌黑的发丝散乱的铺洒开来,上衣的扣子解开了几个,露出里面洁白的肌肤和胸前起伏的沟壑。
她低声道:“对不起……”
温谅刮了下她的鼻尖,柔声道:“小傻瓜,该我道歉才对起来吧,你要再这样躺着,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会怎么样哦”
左雨溪坐起身,整理好衣服,然后抱住温谅的腰,脑袋埋入他的怀中,轻轻的蹭了蹭,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总是……总是……”
温谅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睛注视着窗外,猛然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语气却更加的温柔,道:“我明白,你千万别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错,有始必有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一天已在眼前
回到家给宁小凝打了个电话,敲定明天跟宁夕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上次可能精神全集中在忽悠上了,竟然忘了问宁夕的联络方式,只好通过宁小凝中转。这样一来,利弊参半,弊端是明天的会面要多个小尾巴,许多商业上的深入话题就不能谈,毕竟看在宁小凝的面子上,不能在利益问题上纠结的过于赤luo;利处呢,是有了宁小凝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间谍,宁夕拒绝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挂电话的时候,宁小凝突然道:“听说这两天你在十九中很拉风啊?”
虽然许瑶和宁小凝都在一中考试,可温谅也知道十九中的事绝对瞒不过她俩,道:“我这辈子最拉风的场景,就是那一天一个人站在篮球场上,看着两位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穿过拥挤的人群,旁若无人的走到我的身边,然后并肩作战赢得人生中最不容有失的一场胜利……”
电话的那一头静寂良久,似乎能听到轻微的喘息和急促的心跳,然后砰的一声挂断。
温谅放下电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身子陷在沙发里,心神却飞出窗外,慢慢的消散在漫天星河之间。
第二天一早,温谅准时来到银楼街,街头的显眼处停着那辆引人注目的保时捷,不过跟上次不同的是又换了一个车牌。宁夕站在路旁的桐树下,一身今冬最流行的黑色Valentino裙装,将典雅和忧郁近乎完美的展现出来,高挽的发髻,精致的耳环,一条产自卡地亚,更能映衬雪白肌肤的水莲蓝宝石项链,寓意为“日落莲花的色泽”,象征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至清至纯。冬日的阳光穿过枝头,在她的身前脚下打出一点点斑驳的光影,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开着保时捷呼啸来去的女孩,却仿佛在时光的魔法下变了一个模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极其迷人的成熟气息,完全颠覆了温谅以前对她的认知。
十六岁的少年露出笑容,这个世界,正因为这些千变万化的女人,才变得不是那么的压抑和绝望
“呵,又换车牌了啊?我看看,江C8888,不错,有进步,总算不套军区的牌子了。宁夕小姐,青州之行不管有没有别的收获,但至少能让你增长一些法律知识,我看还是很值得的”
宁夕今早特意打扮了下自己,虽然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女孩子爱美之心作祟,但未尝没有很少的部分,是为了作弄一下温谅,想看看这个时而成熟时而可恨的家伙露出惊艳的表情,那一幕肯定十分的有趣。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今天的谈判
所谓商务谈判,就是双方在有着共同利益诉求的前提下,无所不用其极的谋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谈判桌上的交锋既是一场不见烽烟的战争,也是一堂心理学社会学逻辑学和政治学的大讲堂,宁夕要做的,就是以绝美的姿态赢得开场的主动,然后在气势上步步进逼,直到对手进退失据,一败涂地。
可没想到的是,温谅第一眼看的竟然不是自己这一身时尚装扮,反而是保时捷的车牌。宁夕恨的牙直痒痒,脸上却还保持洋溢的笑容,道:“照温先生的意思,所谓别的收获其实并不重要,或者说,对你没那么重要,是吗?”
温谅双手反按在车子的前盖上,屁股靠着车头,笑道:“青河对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它并没有宁小姐想的那么……怎么说呢,那么的不可或缺……哦,这个成语可能复杂了点,宁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宁夕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踹他的冲动,道:“谢谢你的细心,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都在国内度过,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文学典籍均有涉猎,语文成绩还算过得去”
“失敬啊,没想到你不仅是海龟,还是学贯中西的大儒啊。前几天看到一则小品,一直找不到出处,不知……”
“说来听听,我想,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宁夕从沃顿商学院毕业,学习并亲自参与过许多商业谈判案例,其中不乏某些大型国际集团的经典之战。当然,她只是作为导师的助手出现在这些场合,但并不影响她从中学到许多行之有效且极具操作性的经验。所以经过起初的慌乱后,她已经摸到了对面这个青州小男孩的套路,也找到对付他的办法,那就是让自己冷静,然后从容不迫的去解决所有问题。
谈判成功的本质是双赢,但核心,却是谁赢的多一点
她有信心,在有关青河未来利益分配的谈判中,她会取得足够的利益
只多,不少
而交锋,在温谅出现的那一刻,已经开始
温谅明显察觉到宁夕的心绪转变,他本来没有想要一上来就针锋相对,毕竟对他来说,宁夕的投资固然有助于青河的发展,却并不是青河取得发展唯一的途径。更何况宁夕跟宁小凝的关系,也让他放松了警惕。
但刚才一见面,温谅就明显感触到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讯息,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信心和压倒一切的气势。
这样的讯息,温谅并不陌生
前世大学毕业后,温谅和谈羽开始在京城打拼,很快成为京城商圈出了名的老油条,长袖善舞,口若悬河,是一等一的厉害角色。曾有合作伙伴笑称温谅一开口,京城八面风,是公司大老板每次谈生意都必带的御用大将。
在横跨了两个时空之后,温谅再一次来到了这个貌似熟悉的场景,他很兴奋,于是轻车熟路的开始反击
先是无视宁夕那身夺目的衣着,拿车牌做例行调侃,意思是说换了再多的皮,在我眼里你还是你继而说明自己的需求以降低对方的预期,就是明摆着告诉她,我并不急着要你的投资,狮子口千万别开大了;接着还不怀好意的攻击对方留洋的背景,暗示她在青州毫无根基,做生意,金钱和人脉缺一不可,大家的本金没太大差别。最后才借出题开出了一个条件,等着她来作答复。
看似闲谈的两个人,其实已经在一言一语间进行着激烈的交锋,温谅的攻击急促而猛烈,不择手段,毫不容情,他笑着说:“眼与眉毛曰:我有许多用处,你一无所能,反坐在我的上位。眉曰:我原没用,只是没我在上,看你还像个人哩请问宁小姐,这小品出自何书何典?”
宁夕何尝听不出这故事暗藏的意思,刚刚平复的心思又有点恼怒,道:“恰好我刚读过,出自《笑林广记》,对不对?”
温谅拍手而笑,道:“不错,正是《笑林广记》中的一篇《争座》,但这终归不过是一则笑话罢了。宁夕姐,你说呢?”
由宁小姐变回宁夕姐的称呼,温谅的脸上满是诚恳的笑容,宁夕呆了呆,突然发现自己在学院学到的谈判技巧面对这个男孩时毫无用处,不仅谈话的节奏,甚至连自己的情绪都完全被他控制,引导,直到此刻,竟然差点融化在他这一声宁夕姐里,厉害,真的好厉害!
旁边的店门打开,捧着珍珠奶茶的宁小凝走了出来,见到温谅后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可脚步却不由的轻快了许多。
(写了5个小时,卡文卡的要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少女的酸与痛
第一百二十一章少女的酸与痛
“听说你们前两天考试了,并且,”宁夕的墨镜依然没有摘下,遮盖了脸上的微妙表情,不过她倾斜的身子和托着下额的手臂充分表明了此时此刻心中的愉悦,“还为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打了一场属于男孩的战争?”
温谅暗叹一口气,女人啊,报复心总是这样的强烈他知道宁夕的快感从何而来,两人相差没有几岁,一个已经从全球最著名的商学院毕业,一个却还困在一所高中里做着这个年纪的少年都会做的事,仅此一点,两人的格局高下立判。(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他晃了晃手中的奶茶,故意不回答宁夕的问题,扭头看了看宁小凝,笑道:“教练,你原来也这么八婆啊?”
宁小凝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茫然无辜的样子,道:“我没有啊”
温谅手猛的一颤,奶茶差点洒了一地。
有一瞬间,他傻掉了
温谅从没想过能有一天看到冷傲的宁小凝露出如此小女孩的一面,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目光略有些呆滞。宁夕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两人,突然在宁小凝脸上捏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家雪美人越来越可爱了,呵”
宁小凝瞪了宁夕一眼,十分不满的揉了揉脸,见温谅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不知怎的从心底涌上一股淡淡的温柔,但她还是极力忍住即将洋溢在唇边的笑意,恢复成平日里的冷傲模样,眼睛斜瞄着温谅,不屑的轻哼一声,仿佛方才那一瞬间狡黠可爱的宁小凝从没出现过一样。
温谅干咳一下,从恍惚中清醒过来,道:“嗯,这态度就很端正了,刚才真吓了我一跳。”
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啊
宁小凝撇了撇嘴转过头去,思绪一时间飘飞到极远的地方。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许瑶,心口有点酸,也有点痛
趁着宁小凝神游物外,宁夕低声道:“小子,很有一套么,小凝很少这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哦。”
温谅微微一笑,不接她的话茬,放下手中的奶茶,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拿出厚厚的企划案递了过去,道:“谈正事吧,这是详细的发展规划,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现场作答,力争大家都满意。”
宁夕接过去晃了晃,然后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放到了包里,却掏出另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略一沉吟,突然说道:“投资青河可以,不过,我要控股”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连宁小凝都被震的重新回到现实中来,她明显吃了一惊,看着宁夕的侧脸,小嘴微微张开,呆呆的没有说话。她知道宁夕已经做好投资的决定,可从没表露过要控股的意思,以温谅对青河的感情,根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
宁小凝担心的看向温谅,生怕他一怒走人。可怜的小萝莉还不知道,刚才在餐厅外面,她极力想撮合合作的两个人已经进行了一场交锋。
这一次,不过是战火的延续而已
温谅的脸上平淡如水,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他盯着宁夕的俏脸,静静的道:“绝无可能”
“五百万”宁夕摊开右手,纤细的手指如同白玉雕琢般美丽迷人,道:“这个价钱足够买一百家青河。”
温谅笑道:“可五百万,买不了我的一根汗毛”
宁夕唇边浮上一丝讥笑:“年轻人,谦虚是国人的美德,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宁夕”
宁小凝皱起眉头,作为家族这一代中最耀眼也最受宠爱的那个人,宁夕非但没有沾染一点纨绔子弟的恶劣做派,反而因为接受了中西方不同礼仪和社交习惯的熏陶,待人接物从来都不曾让长辈们失望,哪怕是她极讨厌的人,也不会当面有任何不当的言词,却不知为何会对温谅说出这样失礼的话来。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朋友
宁夕拍了拍宁小凝的手臂,让她稍安勿躁。
温谅点头示意宁小凝没有关系,好整以暇的喝了口奶茶,轻笑道:“我这个人优点不多,但有一点,就是从不会对美女发脾气,所以想激怒我是没有丝毫用处的。”他顿了顿,“不过呢,按照事实谈判法的规则,你已经违规了哦”
“事实谈判法?那是什么?”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射过来,宁小凝面无表情的说:“不懂就问,也是我的优点之一。当然,跟某人的区别在于,我的优点有很多……”
“事实谈判法,或者说原则式谈判,是哈弗大学谈判研究中心最先提出,它将谈判的关键归纳为四个基本点:区别,利益,选择,标准。所谓区别,就是区别人与事,对事实强硬,对人要温和,只争论问题而不攻击对方,这才有利于谈判的进展……”
温谅很有耐心的跟宁小凝做解释,“所以你宁夕姐刚才攻击我的人格,已经严重违反了区别原则,这很不专业”
宁夕本想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不料结果还是自己气了个半死。好啊,这会你倒是振振有词,可方才在外面又是谁先做人身攻击,说我不懂成语的?但说实话,她刚刚还真没想到用哈弗谈判术的规则来反击,此刻心中虽然恼怒,但也隐隐有一点佩服温谅的机智和渊博。
这根本不像十六岁的少年所能做的事,嗯,好吧,一个能研究出蓝海理论的怪胎,这些不过是小CASE了
“既然你懂得哈弗谈判术,那剩下的问题就好解决,我喜欢跟‘专业’的人打交道。”
“专业”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宁夕对温谅的反讽,她转向宁小凝,道:“我要求控股,你不要觉得太不可思议。虽然你跟他是好朋友,或者说我跟他也可能成为朋友,但谈判的第二个基本点是利益,也就是说,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利益上,而不是彼此的立场温谅同学,你说对不对?”
“不错但宁夕姐你要明白,追求利益无可厚非,可为什么利益之后的第三个基本点会是选择呢?”温谅上身前俯,目光似乎能穿过厚厚的墨镜,直抵宁夕的眼眸深处,这种姿势既能保持距离上的压迫感,也能通过肢体增进言语的说服力,是谈判中的一点小技巧,“选择,就是我们应该事先制定不同的,可供选择的方案,从而避免临时决定造成的极端和片面。正如同你要控股的提议,我个人理解,应该是为了报复刚才在外面的一点小争论……宁夕姐,我们是在做生意,请不要让我留下一个‘哈佛终归是比沃顿好’的印象,那可能对你的母校很不公平”
宁夕觉得肺快要炸了,她终于明白古老相传的一句俚语:花钱买罪受
创业者富有漏*点且充满个性,这并不奇怪,她在实习的过程中也见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人,但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创业者对投资者如此不敬。难道真如这个男孩所言,这笔投资对他来说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根据这段时间的调查,青河此时正处在发展的最佳时机,而资金又是桎梏青河发展的一大难题,温谅可能有别的途径筹措到几十万或者上百万,但五百万的金额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拒绝的诱惑。纵然自己提出控股的建议触动了他的底线,可生意场上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本就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游戏,温谅的立场和态度未免太坚决和冷硬了一点。
还是说,他依然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想要尽可能的占据更多的利益?
小男孩,胃口太大的合作者,可是没人会喜欢的……
宁夕突然展颜一笑,仿佛怒火和争吵从未发生过一样,将手边的文件递了过去,道:“我可以放弃控股权,但49%的股份是底线。”
“哦,”温谅轻拍下额头,道:“不好意思,可能有些地方发生了误会。这家青河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另一位老板李胜利拥有30%的股份,我只有70%。”
“那是你的问题,”宁夕笑的很像一只小狐狸,“我想,你可以搞定他的,对不对?”
“好吧,今天可能谈不出结果,我期待下次见面时大家都能更冷静也更现实一点。”温谅站起身,道:“那份发展规划希望你多看几次,也许会明白此刻的郑重绝对很有必要。”
宁夕跟着站起,伸出手道:“我会的,再见”
宁小凝无奈的垂下头,她并不是很理解两人争执的要点和重心,但她明白这时候没有插话的余地。
人与人之间,利益,真的那么重要吗?
可这两个人中,一个是她从小到大最崇拜和喜欢的姐姐,一个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一,他们都是极有智慧且心智成熟的人,尚且如此,那自己呢,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变成这个模样?
当然,她并没有厌恶或鄙视这样的人,她只是突然想起,如果有朝一日,摇摆在某个人和许瑶之间,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她的心口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没有了酸,只有痛
第一百二十二章 那一棵挺拔的白杨
第一百二十二章那一棵挺拔的白杨
三人前后走到屋外,温谅停下脚步,转过头询问道:“宁夕姐,能问个问题么?”
宁夕耸耸香肩,道:“说来听听,不过我保留沉默的权利。(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去豆浆店里做调查的那几个人,是青州哪家咨询公司的?”
“哦”
宁夕的双手从颈侧穿过,螓首微微后仰,将披肩的长发瀑布般洒开。那一瞬间,仿佛一副绝美的水墨画卷慢慢展现在天地之间,水做的清凉,墨化的灵秀,一起融化在柔和的阳光下伴随着这个女孩翩翩起舞。
她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温谅知道,宁夕的小动作是为了拖延时间以便能思考自己的问话里有没有玄机。也就是说,经过刚才那一番交锋,这个戴着光环长大的天才女孩,已经开始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平等或危险的对手。
这很好,历史唯物主义早告诉我们,无论是一个帝国,还是一家企业,都不需要两个声音
温谅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他们够不够资格给你一些专业的意见。你知道的,虽然青州有我这样诚实守信的正人君子,但也有不少黑心烂肺的奸商……”
宁夕哈哈大笑,道:“我很欣赏你的自嘲,有几分美国式的幽默感。不过呢,就算我告诉你名字也没有用,想从他们手里拿到商业情报,还不如直接答应我的条件来的简单。”
温谅的如意算盘被拆穿,不过以他的脸皮厚度,自然是没有丝毫的尴尬。他确实是想迂回一下,从咨询公司那里探听他们的分析结果,这样有助于摸清宁夕的底线。不过以这小妮子的聪明,没瞒过去也在情理之中,温谅脸上的神色纹丝未变,叹气道:“我以我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世间最让人伤心的事,莫过于此”
“这是什么诗,我可从来没听过。”宁夕皱起了眉,自从温谅讽刺过她的留学背景后,对这方面她表现的尤为在意。
“换句通俗的话说,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宁夕没好气的呸了一下,道:“多谢解释,也多谢你将这句话改的那么优雅。”
“我能理解为,这是美国式的赞美么?”
宁夕自觉的终止了这个话题,一边摇头一边凑到宁小凝耳边,低声道:“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个中肯的建议,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制住他,千万别让他占了便宜”
宁小凝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听到这样的话不发飙简直对不起孔孟诸子千百年来的教诲,身子触电般移开几步,娇嫩的脸蛋透着诱人的绯红,又羞又恼,声音也随之高了八度,道:“宁夕”
“OK,OK,我知道,这不是美国,所以我入乡随俗用了很含蓄的用词,难道这样的尺度还是不成吗?”
宁小凝看着举起双手却嬉戏依旧的宁夕,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从小到大,对这个姐姐她一向都没什么办法。嗯,也许该介绍许瑶跟她认识,一物降一物,能碰到对手也说不定。
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玩闹的场景很赏心悦目,尤其话题还很可能跟自己有关,温谅与有荣焉,却保持男士该有的风度,站在一边等宁夕安静下来。
她看了看温谅,道:“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我不认为你能有什么收获……他们来自麦肯锡,嗯,这个名字也许你没听过……”
“麦肯锡?”温谅吃惊道:“它不只是在沪江有分公司吗,怎么到青州来了?况且像青河这样的小的不能再小的CASE,他们怎么会接?”
宁小凝很少见温谅露出这种表情,立刻对这个名叫麦肯锡的公司来了兴趣,也不计较刚才宁夕对她的捉弄,拉着她的手臂问道:“怎么了,这家公司很厉害吗?”
宁夕没有回答她的话,却一直盯着温谅的脸,仿佛想从他此刻的惊讶中得到什么隐藏的秘密,好一会才轻声道:“我更好奇,你连麦肯锡在国内有几家分公司都一清二楚,这是为什么?”
麦肯锡咨询公司成立于1926年,50年代就成为全美咨询业的领先者,又用了十年发展承全球性的会计及咨询公司。但直至80年代中后期,才开始了大中华区的业务开拓。85年成立香港分公司,第一家落户国内的沪江分公司93年才成立,别说温谅,就是当下正引领商业浪潮的那些开拓者,也很少注意到麦肯锡的存在。
宁夕越来越觉得温谅就是一座云雾缭绕的神秘之山,每近前一步,都能发现一处别有洞天的所在,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奇妙
温谅轻咳一下,他对麦肯锡的熟悉当然来自前世,公司曾跟这家咨询巨头有过深入的合作,还听过许多有关职场的一些八卦。
“我前段时间正好拜读了《追求卓越》,Peters好像就在为麦肯锡工作,所以多了解了一点。”
“哦,托马斯?彼得斯,全球最著名的管理学大师之一,后现代企业之父。《追求卓越》,1982年以来美国工商管理界的圣经……”宁夕笑意盈盈,但话里话外却有股阴阳怪气的调调,没来由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温谅赞道:“我才知道这本书这么出名,真应该认真看几遍的。不过说真的,宁夕,你能请动麦肯锡的人,我既觉得受宠若惊,也感到压力倍增,这心里有点小怕怕……”
宁夕莞尔一笑:“看在你这个怕怕的表情做的很到位,我也说真的。他们正好来关山做个项目,负责人又敲好是我在沃顿的师姐,所以抽了几天空过来走一趟,不然呢,我怕投资额还不够付人家的咨询费。”
“还好,”温谅苦笑道:“我还以为麦肯锡的国内业务已经差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连青河这样的小项目也不放过……”
这样才说的通,不然温谅真要怀疑这个合伙人的智商是不是足够,在起步阶段做这样的大手笔,不是慎重,而是脑残
“呵,要是让师姐听到你这句话,我保证,你会死的很难看”
温谅倒来了兴趣,笑道:“是同胞还是老外?要是老外的话,我不介意为国争光,也为男同胞们出口气。”
95年正是出国热盛行的时候,托福,雅思,GRE大行其道,于是瘦小的俞敏洪用新东方创造了教育神话,漏*点的李阳用疯狂英语煽动了一个国家,这两人都是这一背景下的成功代表。而除了这些正规的途径,还有许多怀着出国梦的女孩毅然脱衣待嫁,用身体圆了看一眼外国月亮的梦想。这段时期最常见和最常听到的就是,谁谁谁的谁出国了,分手了,痛了,也累了
这样隐晦的笑话,宁小凝自然是听不懂的,嗯,从提到麦肯锡开始,她已经完全听不懂温谅和宁夕的对话,只好呆在边上生闷气。
宁夕唇边溢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道:“我看你要失望了,人家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也是名副其实大美女,更是领导一方的女强人,怕是看不上一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
这句话宁小凝不仅听懂了,还听的很清楚,立刻一眼瞪了过来,俏脸含霜,杀气毕露。
温谅打个哈哈,正要告辞离开。宁小凝突然问道:“你下午做什么去?”
温谅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老老实实的回答:“下午带暖暖去公园玩,上次答应过她,不过我忘记了,听李叔说她心情很不好。”
宁小凝哦了一声,也不说话,却也不走人,眼神撇到别处,高挑的身姿好似一棵挺拔的白杨,孤独,绝世,正如矛盾在《白杨礼赞》提到的那样,它也许不够婆娑,但它,却足够的傲然
温谅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由的暗暗失笑。宁夕是不好对付,可琢磨这帮小萝莉的心思,他不敢说一拿一个准,却几乎很少出错。
“嗯,这样吧,我一个男生,也不知道小女孩喜欢玩什么。如果你下午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帮我的忙,一起哄暖暖开开心?”
宁小凝仰起头,脸上一如既往的清冷,道:“暖暖很可爱,嗯,想你也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我答应你了”
宁夕偷偷竖起了大拇指,温谅懒得理她,转身走时又道:“记得叫上许瑶,人多一起热闹。”
望着温谅远去的背影,宁小凝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手心突的一热。宁夕握着她的小手,低声道:“傻丫头哦……”
“什么?”
宁夕爱怜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也许我该见见你天天挂在嘴边的那个女孩,许瑶,许复延的女儿对不对?”
宁小凝轻轻的点点头,展颜一笑:“瑶瑶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很高兴,我应该敲她一个大大的竹杠。”
宁夕拉着她的手往车子走去,墨镜反射着太阳的光,一如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家的雪美人独一无二,却是谁的女儿也比不了的
傻丫头,有些人,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眼泪倾泻成河
明华初中座落在青州北城区,86年才破土动工,那时正赶上希望工程热,许多商界人士很是投资建设了不少学校,沽名也罢,钓誉也罢,都算是难得的善举。(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而明华初中由顾时同的明华集团投资兴建,耗费二百多万,在当年可是大手笔,报纸新闻长篇累牍进行报道,可谓轰动一时。作为主体工程的明华楼,更是青州第一家用集团名字命名的教学楼,也一度成为地标性建筑,给明华集团和顾时同本人带来极佳的声誉和社会影响力,从而一举奠定了明华集团扎根青州,辐射江东,经略全国的战略意图,才有了今日的江东首富,商界名流,人上之人——青州顾时同
前世里温谅曾研究过顾时同的发家史,86年明华集团不过初具规模,全部资产绝对不会超过五百万,顾时同就有魄力一掷千金,丝毫不惧资金链断裂的严重后果,不能不说是一场豪赌
当然,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去分析,一方面,当时的青州尚处在改革的起步阶段,根本没有能拿出手的龙头企业,一旦明华占据舆论的阵地,很容易脱颖而出。正所谓“广告一响,黄金万两”,未来的收益完全可以预期;另一方面,两百万的数额不算太大,可眼不眨、气不喘的砸到毫无油水的教育系统,既能制造话题,又能给人留下财大气粗的深刻印象,还可以跟政府形成良好的关系。有了这些,银行贷款,政策优惠,市政工程等等,看似遥不可及的东西一夜间纷至沓来,触手可得
这是赌他的眼光,赌他的决断,幸好,他赢了
不过,世间事成王败寇,顾时同赌赢了,于是成了一个传奇。远见卓识,多谋善断,一系列溢美之词,都不要钱似的往头上戴。
可如果他错了呢?
顾时同不是圣人,他总会有出错的那一天
明华初中离李思青的家仅有七站的距离,校门口就有公交站点,上下学极其方便。当初让左雨溪帮忙安排学校时就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不过李思青过了几年苦日子,节俭已经成了习惯,心智和毅力更非同龄人可以比拟。为了省下交通费和午餐费,小半年来,她每天不到六点就起床,穿衣洗漱整理房间打扫院子,然后自己动手做早餐,一般都是稀饭馒头咸菜老三样,出门时用保温盒装好午餐,有时是米饭,有时是炒面,抹一点甜酱,再搭配点青菜或豆腐,基本都能对付下来。之后步行半小时赶在八点前到达学校,开始一天的课程。
放学后的李思青依然忙碌,做饭,做作业,做家务,洗衣服,有时还要给李胜利打下手,调整配方搬运食材,可以说从没在十点前上床睡过觉。
李胜利在温谅的鼓励和引导下重获新生,有过经历的他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青河上,很少注意到女儿小小年纪,却在承受着完全不属于她的压力和人生。他以为给了李思青足够的零用钱,却不知道她把这些钱都存了起来,根本没有用过
但不管别人怎么看,这样的日子对李思青来说,已经仿若天堂
不用再独自一人去面对那遥不可知的未来,不用再独自一人抱着膝盖卷缩在黑暗中听那风雨击打着窗沿,不用再独自一人午夜惊醒后淹没在思念和悲伤的过往中不能自拔,不用自己给自己打气生怕坚持不到妈妈回来的那一天,更不用站着流泪,也不用跪着哀泣,这样的日子,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源自那一天,那个带着明亮笑容的少年推门进来,蹲在自己面前,黑色的眼眸深邃似海,温暖的声音柔若天籁:
暖暖,哥哥来看你了
于是年幼的心瞬间被俘获,眼泪倾泻成河
李思青穿着一身很朴素的衣服,端着饭盒走进了食堂。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宽敞明亮的大厅挤满了学生,李思青照例找了一个最边角的地方坐下,打开盒子刚要吃饭,几个女生一边嬉戏一边围了过来,领头两个小女生衣着最光鲜亮丽,不过一个脸上带点雀斑,一个眉目清秀,但嘴唇略有点显厚,都不能跟小美人胚子李思青相提并论。
小雀斑探头过来看了看李思青的饭盒,嘴里啧啧有声:“班级第一就吃这个啊?李思青,老师不是常让你给大家传授学习经验吗?我看呐,肯定是青菜豆腐特别补脑子,你才只吃这个的,对不对?”
李思青低着头看着桌面,没有说话。这两个女生一个叫吴莉,一个叫唐馨,不知为什么,开学不久就一直找自己麻烦,尤其在最近几次考试拿了第一后,这种麻烦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过分。
“吴莉,你那什么眼神,这是青菜豆腐吗?”唐馨用筷子扒拉了几下,夹起一根细细小小的肉丝,嬉笑道:“大伙快看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哦,咱们漂亮的李同学终于吃上肉了”
女生群里响起一阵哄笑,小孩子讨厌起来,甚至比大人更要可恨
这是昨天李胜利帮女儿改善伙食,吃了一顿还剩下点,李思青将肉腌制后做成了肉酱,没想到反成了这群无聊女生的话题。
她抬起头,紧抿着双唇,一双眸子清澈如水,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帮张牙舞爪的女生,脸色平淡的一点不像十一岁的小孩子
“哎哟,这原来是块肉啊……”吴莉毫不掩饰脸上的讥嘲,连那几点小雀斑都透着让人反胃的刻薄,“明华可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什么样的叫花子都往学校里招。”
唐馨笑道:“今天我刚得到一个消息,大家猜猜看,为什么两次家长会,这位李同学的妈妈都没有来呢?”
这消息显然连吴莉都不知道,几个女生顿时来了兴趣,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唐馨好好欣赏了一下李思青的脸色,才冷冷的道:“她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是个臭*子”
小女孩们也许还不知道*子的含义,但都明白这是骂人最好用的利器,一帮女生同时做恍然大悟状,捏鼻掩口仿佛李思青是病毒传染源。
李思青终究是一个小女孩,腾的站了起来,手紧紧的握成一团,小小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
我不能打人,不能打架,这家学校是温哥哥去求了人,好不容易才进来的,我不能让他失望,也不能让他丢脸
我不能……
李思青眼中的怒火逐渐消散,拿起饭盒转身欲走。唐馨她们从没见过李思青发脾气,吓到齐齐后退了一步。唐馨脸上一红,为自己被这样一个叫花子吓到感到羞恼,见她转身要走,想也不想,拿起手中的不锈钢碗砸了过去。
“住手”
一个人影从一边冲了进来,砰的一拳将餐具砸开,正好反撞在唐馨身上,满是荤腥的油腻污渍顿时洒满了全身,菜汁顺着衣服流下,不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所有人呆在当场,唐馨哭丧着脸看着今天刚穿的新衣服,一时杀人的心都有了。李思青眼睛一亮,叫道:“哥哥”
温谅离开银楼街后在路上耽误了一会,等到了明华已近中午,跟门口老大爷墨迹了半天,才让他相信自己是来学校找妹妹,而不是准备打群架。到了教室没找到人,在一名热心男同学的带领下来了食堂,却刚好听到唐馨最后那句恶毒的话。
饶是温谅两世为人,也知道这个时节的初中生无论打架还是骂人都丝毫没给青州的民风抹黑,可依然无法相信十一二岁的小女生能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凶狠的欺负另一个小女孩。
也就一愣神的功夫,李思青转身要走,唐馨出手伤人,温谅一个急步挡在身后,砸飞了装满食物的不锈钢碗。
他转过身,一眼就看到李思青手中的饭盒,心口突的一痛。简陋的食物,朴素的衣服,娇弱的身躯,李胜利是怎么养女儿的?
温谅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透着无限的温柔和怜惜,低声道:“是哥哥不好……原来我都不知道,你在学校过的并不开心……”
“没有啦,我很好,真的”李思青仰起头,双手抓着温谅的衣角,“哥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温谅刚要说话,唐馨指着他大喊道:“你要死了,赔我衣服……李思青,我要去老师那里告你……”
温谅自然不会跟小女孩多计较,拉着李思青的手,笑道:“一起去吧,我也得找你们老师谈谈”
政教处主任姓宋,李思青进明华是左雨溪打过招呼的,宋主任知道这事,态度很诚恳的给温谅道了歉。不过鉴于唐馨已经哭哭啼啼的给家长打了电话,他拉着温谅到一边,道:“小孩子打闹本来没什么,可唐所长这个人有点护短,你得有心理准备,最好能让大人来一趟。”
温谅自称是李思青的哥哥,面相又比真实年纪大一点,宋主任也把他当成成年人交往。但事情既然上升到“拼爹”这一层面了,温谅的年纪显然不被他看好。
“所长?哪个所的?”
“北区工商所的唐所长,市里路子很广,我劝兄弟一句……”
温谅摆了摆手,笑道:“谢谢了,宋主任,以后思青在学校还得麻烦你多照顾。唐所长那里我会搞定,不会让你为难。”
宋主任笑成了一朵花:“应该的,应该的,有时间找兄弟喝一杯,一定赏脸。”
温谅倒很喜欢这个人,李思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仅仅靠左雨溪打了招呼并不能说明什么。宋主任能这样折节下交,曲意逢迎,虽说身骨软了点,但确实让人很有好感。
这世上蟹有蟹道虾有虾路,每个人的生存法则不一样,但能混出点明堂的,其实都有自己的一套。
温谅拉着李思青出门而去,到了学校外面,李思青道:“哥,你回去忙吧,我真的没事。我保证,一定不会再惹麻烦,也会照顾好自己”
温谅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道:“不用怕惹麻烦,该惹就惹,哥哥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是用来擦屁股的”
李思青扑哧一笑,白了他一眼,小小年纪,已经颇有几分动人的姿态。
温谅顿了顿,想起刚才那一幕,斟酌一下用词,“别人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思青垂下头,好一会才轻笑道:“我不会的,嗯,我已经好久没有想起她了……”
温谅心里叹了口气,突然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双手齐上,将她的头发揉的很乱,道:“走,下午哥哥带你去公园”
李思青歪着脑袋,仿佛瞬间跟温谅调换了角色,嘴边带着一丝甜蜜的无奈,等他揉完才重新梳理下头发,道:“可我下午还有课……”
“没关系啦,刚才已经帮你请过假,今天我们什么都不想,开开心心的玩一天。对了,还有两个美女姐姐来陪你哦,猜猜是谁?”
李思青知道温谅这般插科打诨不过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心里感动,小脸却故意做出你好幼稚的表情,道:“宁姐姐和许姐姐,哥哥你也就认识这两个姐姐了好不好?”
温谅大受打击,道:“你太小看哥哥的战斗力了,今天让你大开眼界,不仅有美女,还有好车”
如果他猜的不错,上午的生意没有谈拢,以宁夕的性格,下午跟着宁小凝一起来几乎是种必然
温谅带李思青在附近转了转,找了家不错的饭馆点了菜,然后到外面给温怀明打了个电话:“爸,市工商局有熟人么?”
“嗯,跟贾局长一起吃过饭,怎么了?”
“是这样,暖暖在学校被欺负……”
挂了电话,温谅晃了晃手机,不由笑了起来。在这个奇妙的国度,想要解决一个问题,大至生死存亡,小至孩子打架,都得层层圈圈的拉关系找靠山,拼钱拼势拼爹拼祖宗,一不小心就会碰的头破血流。
正如那首歌唱的那样,会“拼”才会赢,圣哉斯言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是幸福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这,是幸福吧?
兴许是因为有温谅在的缘故,李思青胃口好了许多,整整吃了两小碗米饭,还一改往日的沉静,叽叽喳喳一直说个不停。温谅脸上挂着微笑,饶有兴趣的听她讲学校和家里的琐事,偶尔会放下手中的筷子,用父亲和哥哥的威严命令她多吃菜少说话。李思青哦的答应一声,乖乖低头扒拉着米粒,然而没一会就故态复萌,仰起小脸说起别的事来。这时候温谅就做出一副既宠爱又无奈的表情,逗得李思青咯咯直笑。
吃完饭已经下午一点多钟,李思青回学校取书包,还得向女同桌兼好友报备一下下午的去向,免得她担心。毕竟中午和唐馨等人起了冲突,还闹到教导处,以两人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实力对比,肯定会以为她吃了亏,要是突然又不上课,不担心死才怪。
95年的青州娱乐设施极度匮乏,世纪乐园,水上世界,海洋馆,锦绣岛都还没有出现,唯一能游玩的地方也就是人民公园。那离明华初中有半个城的距离,温谅本想打的,李思青却拉着他的手坚持去坐公交。温谅笑称李思青长大后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管家婆,谁娶了她可是八辈子的福气,惹得李思青跺脚不已。
上了71路公交,正赶上下午点的高峰期,两人毫无悬念的被挤成了人型三明治。温谅抓着扶手,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致,却没注意到身前的李思青正紧靠在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身,仰起小脸盯着他的脸庞,也不说什么话,就那样呆呆的看着。
车子飞快的穿过大街小巷,枯黄的梧桐,高高的楼房,在玻璃窗上划出一道道闪烁的光影,一大一小两个人站立在拥挤的人群中,仿若这喧闹吵杂的城市里最恬静的一幅画。
这,就是幸福吧?
是的,这就是幸福
公交车在人民公园站停下,还没下车,温谅就从窗户口看到那辆拉风的保时捷缓缓开了过来,笑着指给李思青看:“等下介绍一个新姐姐给你认识……”
李思青把着温谅的胳臂,踮起脚往那边瞧,惊叹道:“哇,这车好漂亮”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明显是个自来熟,凑过来插嘴道:“何止漂亮,主要是贵,贵的没边,这辈子像咱们坐公交的人就别想了”
温谅和李思青面面相觑,这大叔真够怪的,谁认识你啊,难道是……可暖暖才这么点都敢来搭讪了么?
温谅笑道:“说的是,别说想了,看一眼都伤自尊”
李思青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又察觉到不礼貌,吐了吐舌头,小脑袋在温谅怀里蹭了蹭,样子可爱极了。
随着人潮下了车,三个各具特色的美女站在保时捷车前,成为人民公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眼镜男跟在温谅的身后下车,口中啧啧连声:“车好人更好,车好人更好啊”
温谅这次没搭理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看着许瑶当先向自己走来。不过几天没见,许瑶仿佛清减了许多,脸颊瘦了几分,身子看上去也有些单薄。
唯一不变的,是她那明媚动人的笑容
“暖暖,来,让姐姐抱抱。”
李思青伸开手冲了过去,和许瑶抱着跳着,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温谅知道被这丫头故意无视,想想这几天没有跟她联系,被冷落一下也是应该,倒没什么可着恼的。宁小凝和宁夕跟着走了过来,同时对温谅绽放出耀眼的笑容。
眼镜男张大了嘴巴,连眼镜腿都下滑了几寸,挂在鼻梁上露出一双惊诧莫名的眼。温谅拍了拍眼镜男的肩膀,道:“努力吧大叔,面包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眼镜男从震惊转为艳羡,讪讪一笑掉头离开,走出老远还不时的回头,依依不舍之态让人发笑。
“这谁啊,眼神可够猥琐的,跟某人有一拼”
许瑶拉着李思青的小手,斜眼瞄着温谅,讥诮的表情永远是那么的经典。
“车上认识的,怕不是什么好人,见暖暖长的可爱竟然过来搭讪……”温大叔为图自保,毫不犹豫的把李思青推出来当挡箭牌,无耻之极啊
许瑶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一双美眸立时圆睁,将重心从打击温谅转移到保护暖暖上来:“啊,早知道这么坏就不该让他走人你怎么做人家哥哥的,暖暖你说,怎么惩罚他?”
李思青早跟许瑶和宁小凝混的熟络,也明白在温谅和许瑶之间,选择许姐姐是肯定没错的。不过想起刚才在车上抱着温谅时的安心,怎么也不忍真的罚他,眼珠子滴溜溜扫视一下周围,突然拍手叫道:“就罚他给我们买烤白薯,好不好?”
许瑶刮了下她的鼻子,娇笑道:“你倒懂得给他买好……小温子,还不去?”
温谅打了个欠,道:“领娘娘懿旨”
看着温谅屁颠屁颠的跑到一边的摊位上跟老大爷砍价,哪里还有一分谈判时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的气派?宁夕越发的看不透他,捅了捅宁小凝,低声道:“他们平时就这样相处的?”
宁小凝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宁夕暗叹口气,傻丫头啊,你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热气腾腾的白薯驱走了不少的寒意,一行五人结伴逛起了公园。这是温谅重生以来第一次走进这里,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的一切让他的思绪不时回荡在两个时空之间,兴致倒是挺高昂。许瑶和宁小凝一左一右的伴着李思青,许瑶活泼,小凝清冷,暖暖可爱,三个小美人凑成一团,竟然说不出的融洽。宁夕跟温谅又有不同,她也是第一次来,却是纯粹意义上的第一次。见过大世面的她自然不会觉得青州这个小小的公园有多么的美丽,但奇怪的是,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随风荡漾的湖面,听着耳边不时传来许瑶等人的欢笑,闻着水草的清香和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味,心情说不出的舒畅和随意。
宁夕放慢脚步,和温谅并肩而行,道:“突然觉得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父母都很忙,我苦苦求了好久,他们才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带我到公园玩。那天天很冷,人也很少,能玩乐的游戏也不过骑木马荡秋千等等,可我从没那么的开心过。”
温谅刚还准备集中精神应付这位谈生意极其犀利的女人,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感性的话,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该做何反应。幸好宁夕也是发发感慨,不需要温谅发表意见,道:“可惜啊,那样的感觉和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温谅这次才确定当下是谈心时间,身子也放松下来,懒洋洋的伸下腰,道:“是啊,小时候总盼望着长大,以为长大后可以无拘无束,自己做自己的主。可后来才明白,这世界哪有什么自在,哪怕是动感地带,你的地盘还得听人家移动的”
这番吐槽宁夕没有听懂,不过她也不打算问,温谅的毒舌功力太过骇人,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嗯,接下来聊点成年人的话题吧?”
温谅犹豫道:“不好吧,最近市里扫黄打非……”
这话要是换了许瑶宁小凝叶雨婷任何一个人听到,都会毫不迟疑且铿锵有力的“呸”回去,然后涌起撕烂这张毒嘴的冲动。宁夕毕竟吃美帝的面包长大的,并不忌讳这方面的话题。虽然因为80年代发现了无法用抗生素治愈的疱疹和艾滋,90年代的美国已经出现了性解放运动思潮退却的苗头,但骨子里的开放比起保守的东方仍然可以完胜。
“呵,扫黄你怕什么?还是说你看起来像个嫖客,而我像个ji女?”
温大叔的脸皮何等之厚,岂能被宁夕的气势给震住,转过头认真的回道:“不,是你看起来像个嫖客,而我像个ji男”
宁夕哈哈大笑:“有自知之明总是好的,如果收费不贵的话,我可以考虑光顾你一次。”
这是赤luo裸的调戏么?
温谅笑道:“收费真的不贵,如果35%的话,我想,咱们就可以成交了”
宁夕停下脚步,凝视温谅一会,唇角微微上翘,道:“一下子压了这么多,你说我会不会同意呢?”
“宁夕姐,”温谅的眼神中透着少见的诚恳,“青河的项目只是一个小小的起步,我有更大的理想,更大的事业在等着一个最适合的合作伙伴。我们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无论是性格还是为人,我都对你抱有极大的好感……抛开这些个人因素,如果真有诚意的话,大家各退一步,我保证不会拥有青河的绝对控股权,而你,则要接受35%的报价……”这也是温谅预估的宁夕心理价位,毕竟49%的股份,可操作性实在不大。
宁夕默然前行了几步,然后停下,转身,伸出了右手,俏皮的笑道:“温总,以后请多关照”
“宁总,欢迎你”
未来的青河集团终于在千辛万苦之后,迎来了第一位重量级同盟。在今后的无数岁月里,有过背叛,有过动摇,有过猜疑,有过决绝,但唯一没有变的,是这日的风,和风中的人。
[奉献]
第一百二十五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一百二十五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虽然不是节假日,可国内最不缺乏的就是人,放眼望去,公园里依然人山人海,红男绿女,白发苍颜,或跑闹,或悠然,各有各的乐,也各有各的趣。温谅追逐着年少的记忆,和大小美女一起坐飞机,划木船,登猴山,过吊桥,一路上笑声遍地,喜乐非常。经过一处气枪摊时,温谅更是大发神威用气枪连爆十个气球,赢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熊,李思青拉着温谅又蹦又跳,兴奋的脸蛋通红,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宁小凝冷哼一声,从温谅手中接过气枪,腰身挺立,双腿紧拢,十分帅气的托枪在肩,几乎瞄都不瞄一口气打爆了二十个,整整是温大叔的二倍,引得围观众人一片叫好声。许瑶唯恐天下不乱,一个劲的鼓掌起哄,更别提李思青惊讶的小嘴都合不拢,直盯着这位漂亮的惊人,也清冷的惊人的姐姐,眼神仰慕不已。小老板脸都绿了,拿起奖品中最贵重的遥控越野车塞到宁小凝手里,好说歹说请她高抬贵手。宁小凝却不答话,斜眼瞄着温谅,嘴角微微翘起,隐约有了几分少女的娇憨和可爱。
温谅自然不会为难小老板,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啊,微笑着作了个揖,道:“巾帼气度,飒爽英姿,我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听他夸奖,宁小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这才将枪放到桌上,接过遥控越野车,又转手递给了李思青。
李思青啊了一声,叫道:“送给我吗?谢谢宁姐姐……”
宁夕看了看活蹦乱跳的许瑶,暗自摇了摇头,许复延家的女孩,也是个傻丫头啊
几人转身前往下一处地点,温谅的手机突然响起,接了电话后脸色有些阴沉。女孩们手牵着手走在前面,本不可能注意到这一切,可许瑶不知怎地特意落后几步,和温谅走了并肩,柔声道:“小凝从小摸着枪长大的,能比过她的都不是人,其实你打的很好啦……”
温谅先是一呆,继而明白过来,她定是看到自己心情沉闷,才故意拿这个话题来安慰自己,
心中不无感动。别看许瑶总是一副欺压温谅的样子,其实这一帮人中,最紧张也最在意他的,天上地下,也仅此一人而已。
“唉,这枪啊,其实我也是从小摸到大的,不过毕竟是业余,不比你们女孩子专业啊”
温谅瞬间被大叔人格附体,这番话说的猥琐之极,许瑶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嘟嘟嘴道:“吹牛皮”
温谅哈哈大笑,引得前面三人同时回头,或可爱,或青春,或清冷,或妩媚,有美同行,风中树下,湖边舟头,再无一处美景可堪比拟。
接下来又玩了碰碰车,温谅和李思青共乘一辆,许瑶,宁小凝,宁夕各一辆,纵然温谅技术超群,暖暖士气昂扬,也在三辆车的夹攻下败下阵来,被撞的一塌糊涂。末了温谅大叫有本事单挑,被三人集体无视,李思青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新词,拉着温谅的手说敌强我弱,虽败犹荣,惹得几人笑不可支。
天色渐渐暗下来,李思青毕竟年幼,疯玩了一下午已有点吃不消,小手紧紧拉着温谅的衣角,脚下仿佛穿了铁鞋般迈动一步都艰难非常。温谅看了看时间,笑道:“我们的小公主累了,打道回府吧?”
李思青本来低垂着头,猛的抬起,眼睛睁大,道:“我不累”
许瑶在她的鼻子上轻刮一下,道:“还不累,都快把你家温哥哥的衣服拉破了。”
李思青呀的一声松开了手,小脸蛋霎时红了,扭头扑到许瑶怀里,揽着她的纤腰不依道:“许姐姐,你坏死了”
温谅站在许瑶对面,趁宁夕和宁小凝不备,对着口型,无声的道:许姐姐,你坏死了
许瑶的脸也刷的红了,没好气的白了温谅一眼,抱着李思青扑哧一笑。
美人如玉,赏心悦目
出了人民公园,刚要上车,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温谅同学吗?”
温谅转身,就看到一男一女满脸笑容的迎面而来,在他们身后,却是上午欺负李思青的那个小姑娘,唐馨
许瑶和宁小凝对视一眼,都不知怎么回事,倒是宁夕饶有兴致的在来人身上上下打量。李思青显然认得这一家子人,生怕他们是来算账的,不过她小小年纪却也有一股子狠劲,站在温谅身边丝毫不惧,薄薄的唇紧抿着,眉目间骤然清冷,依稀有了几分宁小凝的颜色,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温谅为了自己惹这样的麻烦
这是小女孩的心思,也是小女孩的情谊,它微不足道,却又弥足珍贵
“你是?”
“敝姓唐,唐共鸣,跟温主任是老相识了……”
唐共鸣名字没有叫错,说话时笑容满面,手势丰富,极易引起别人的共鸣,要不是见他女儿嚣张跋扈,教导主任也说此人护短,还真要以为是多么友善的一个人。所以说世道人心,为权势是一面,为富贵是一面,为卑贱时又是一面,人活在世,没有三四道面具,就要撞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温谅哪有心情跟他磨牙,淡淡的道:“唐所长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我们赶时间”
碰了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唐共鸣非但没有一丝的恼怒,反而更加的恭谨,连带腰身都下弯了寸许,笑道:“中午接到贾局长电话,才知道唐馨这妮子不懂事,在学校冲撞了思青同学,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吗?我跟温主任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早知道思青是他干女儿,怎么也得让唐馨帮衬帮衬……这都怪我,怪我们做家长的管教无方,这不,特地带她来给思青同学道个歉……”
李思青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平日开家长会时那个趾高气扬的唐所长吗?她虽然年少,却是经历过人情冷暖,看问题想事情比之同龄人深沉了不知几许,单看唐共鸣跟班级老师和学校领导说话时的态度,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唐馨在学校里更是耀武扬威,无法无天,却没想到站在温哥哥面前时,是这样一副嘴脸。
温谅心里其实也点纳闷,唐共鸣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商所所长,但好歹也是北城区的一号人物,单单为了孩子间的打闹事宜,跟父亲说几句软话是应该的,可怎么也不至于对自己一个后辈如此的放低姿态。
温谅倒是想当衙内呢,可温怀明又不是许复延,还不能让人家怕到这个地步。
许复延?
温谅心中一动,眼光扫过唐共鸣,见他面对着自己说话,眼神却不停的在许瑶身上打转,立刻明白了几分。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单看他此时的嘴脸,就知道平日面对比他地位低的人时,会是怎样的场面,不由厌恶更甚,脸上却笑道:“唐所长客气了,我还真没听父亲说过跟您认识,要早知道这样,中午我也不能把唐馨的衣服给弄脏了……”
单是中午唐馨等人侮辱李思青的那些话,抽她几个耳光都不为过,但温谅毕竟不能真的对小孩子动手,此时见了唐共鸣,心头一阵火起,说话自然不留什么颜面。
唐共鸣嘴角抽搐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尴尬起来,道:“哈,温主任贵人事忙,没提过我也是正常,正常……唐馨,来跟人家道歉”
“我不”
唐馨死死的瞪着温谅和李思青,眼中的恨意让人几乎忽略她的年纪。
“屁大点孩子都敢跟大人顶嘴,反了天了你”
唐共鸣抬起手一个巴掌挥了过去,被一直没说话的女人挡住,她怒道:“有能耐跟别人威风去,受了气就知道打女儿,算什么狗屁本事”
唐共鸣惧内,被妻子一吼立刻没了气势,他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温谅看,哪里舍得真的打宝贝女儿,双手一摊,苦笑道:“温谅,让你看叔叔笑话了,这丫头仗着她妈宠着,一点都不把我这爸爸放在眼里啊”
眼下之意,我来也来了,骂也骂了,大家都有个台阶下得了。
温谅眉头轻皱,就凭你也敢自称我叔叔,还有,借着骂唐馨来指桑骂槐,真当我年纪小听不出来?
“许瑶,前几天刚学那句谚语叫什么来着,慈母什么?”
“慈母多败儿”
许瑶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听出来是这个叫唐馨的女孩欺负李思青,唐共鸣带人道歉来了。可这道歉道的扭扭捏捏,唐共鸣那张脸没来由让人心烦,她跟温谅是出了名的最佳搭档,想也不想就埋汰起人来。
唐共鸣眼睛一亮,果然是许书记的女儿,正要说话,不料妻子已经冲着许瑶发起飙了:“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慈母多败儿,你妈是有多慈呢,才养出你这么个败家的女儿来?”
许瑶和温谅齐齐色变,唐共鸣脸都吓的绿了,抬起一脚踹了过去,骂道:“给我闭嘴,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说什么浑话呢”
女人腹部中了一脚,疼的脸色煞白,指着唐共鸣撒起泼来:“好啊你唐共鸣,不是靠着我父亲你能混到今天?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唐共鸣再惧怕老婆,这当口也不敢松一下口,铁青了脸道:“滚,赶紧滚蛋,滚的越远越好”
女人从没见过唐共鸣发这么大火,吓的收了泼劲,哭哭啼啼道:“你这没良心啊,别以为外面养个人我不知道,杨晓红那个狐狸精,看我今天不去扒了她的皮想赶我走,你们去过快活日子,没门”
唐共鸣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闹到这个田地还不如直接跟温怀明打个电话,道个歉也就完了,小孩子吵架能有多大的事?还不是打听到温谅带李思青来公园玩,随行的有许书记的女儿,这才临时起意来见上一见,想着凭自己的手段对付几个小孩子何等容易,说不定藉此能跟许书记搭搭线,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脸是丢的尽了
女人还在骂个不停:“唐共鸣,你给姑奶奶等着,我先扒了那小妖精的皮,再回顺义找我父亲告状,看他不抽你的耳瓜子,到时候可别跪到我床头哭……”
温谅都有点同情唐共鸣了,遇到这样的悍妻真不如死了的好。不过听到顺义两个字,温谅仿佛抓到了什么,轻咳一声,道:“不介意我插句话吧,敢问你父亲是?”
女人肥嘟嘟的胸膛一挺,道:“顺义的县委书记何宽就是我父亲,怎么着,别以为你老爸是温怀明就了不起,撑死了一个副处,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呸”
何宽?
温谅默念着这个名字,至于其他的话自动无视。什么叫头发长见识短,还真以为温主任还是以前那个四六不靠的政研室副主任呢?
肤浅
“何书记啊,那倒是久仰了”
何宽眼下忙着在顺义擦屁股呢,只以目前来看还不能说他涉不涉案,但郭昌盛之死已经表明顺义粮案绝对比预料中的严重N倍,身为一把手的何宽,恐怕也没那么干净。
唐共鸣气的浑身颤抖,指着女人的鼻子说不出话来。女人也豁出去了,叫道:“看你那个熊样,温怀明有什么了不起,贾长河也是个屁,顶不住人家就来欺负我们,我何英是好欺负的?”
贾长河就是市工商局的局长,温怀明托他给唐共鸣带的话,被人骂可算无妄之灾。
温谅想起在公园里接的那个电话,脑海飞快的转了起来,突然阴森一笑,拍了拍保时捷的车顶,道:“唐所长骂你是为你好,你真以为现在有权就行了?市场经济,没钱你屁也不是,看看我们这车,保时捷,市价二百多万,就你那工资一辈子也买不起。你说,你不好欺负,还有谁好欺负的?”
何英怒道:“二百万算个屁……”
话没说完就被唐共鸣狠狠抽了一巴掌,他这次是真的发狠,一下把何英的半边脸打的肿了起来,又一转头,冲唐馨道:“道歉”
唐馨吓的浑身一个哆嗦,眼眶立刻红了,委屈道:“对……对不起”
唐共鸣赔笑道:“今个都是我们的错,请别往心里去,过几天再登门道歉,先走一步”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温谅喃喃道:“二百万都算个屁,好,很好”
(倾青河之水也洗不尽兄弟的惭愧之意,眼泪汪汪卖个萌)
(离开的兄弟丸子鞠躬哭送,还愿意留下的兄弟丸子三鞠躬跪迎)
[奉献]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另辟蹊径,釜底抽薪
第一百二十六章另辟蹊径,釜底抽薪
李思青舒了口气,抬头看着温谅,洁净无暇的眼睛满是歉意,道:“哥哥,都是我不好,给你惹麻烦……”
温谅摸摸她脑袋,轻笑道:“这个麻烦惹的好,过几天哥哥还得给你发奖励”
李思青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有这样的哥哥宠着爱着,自己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伸手抓住温谅的衣角,小小的身子靠在他的腰间,眼眶慢慢的湿润起来。(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许瑶皱眉道:“这人也算神通广大,怎么知道在门口堵我们的?”
想起明华初中那位教导主任曾提过唐共鸣的门路很广,温谅笑了笑,没有说话。李思青离开学校前曾跟同桌打过招呼,想必唐共鸣是从那得到的消息,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许瑶等人的底子,这位小所长也算是个人物。
“好了,都上车吧,我还有点事,就不跟大家一道了。宁夕姐,得麻烦你送她们回家了”
宁小凝先拉着李思青上了车,许瑶拉开车门,突然转身调皮的一笑:“下次再打架记得叫上我,至少能保你侧翼无忧哦。”
温谅笑着说好,等她进去坐定,随手帮她关上了车门。从见面开始许瑶就没问过昨天在十九中打架的事,温谅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她一无所知,可许瑶跟宁小凝毕竟不同,宁教练会略带嘲讽的质问他,而许瑶却只是默默的守在一旁,沿着少年的足迹,紧紧的,跟随着走下去
宁夕的墨镜依然遮盖了她的大半张脸,看不到说话时的表情,道:“去哪,要不我送你一程?”
“我去的地方少儿禁止,就不麻烦你了”
宁夕耸耸肩膀掉头上车,车子启动的刹那,从驾驶座的车窗里伸出一根中指
温谅哈哈大笑
等保时捷消失在路的尽头,温谅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站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一辆雷克萨斯停在身侧,车窗摇下,露出左雨溪娇媚的脸。
从秘密通道去了大世界会所,安保卿早已等候多时,带着两人直抵专有包间,然后出去安排晚餐。温谅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闭上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知是身累还是心累,陪李思青玩了一个下午,竟然有了一点倦意。
一双冰凉的纤手按在额头两边,轻柔的按动太阳穴,几缕青丝贴在耳边垂了下来,温谅探手捉住,放在鼻端微微一嗅。
纤细柔软的手指顺着脸颊缓缓向下,钻进领口中抚摸着他健壮的胸膛,整个人也俯身下来,滑若凝脂的脸蛋紧挨着少年的脸,仿佛在弹唱着一首耳鬓厮磨的诗句。
“累了?”
“嗯”
“那就睡一觉,刘天来从顺义赶过来至少得两个小时,有时间的。”
温谅摇摇头,鼻尖和左雨溪轻轻相触,两瓣薄唇微微一蹭,如沁如馨的香味在方寸间弥漫开来,说不出的迷醉。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不言不语,听着彼此的心跳,仿佛一瞬间那勾心斗角的往事,那尔虞我诈的世间,那遥不可测的未来都悄然远去,唯有对方的身影,深深的凝聚在自己的眼眸中。
敲门声响起,左雨溪直起身,坐到了对面,安保卿等了片刻,这才推门进来。
刘天来赶到大世界已经近9点,风尘仆仆的样子颇有些憔悴,很难让人想象这就是近一段时间意气风发的刘局长。屁股刚一落座,刘天来急急问道:“温少,这么急招我回来,是不是又出事了?”
温谅端杯茶递了过去,笑道:“别急,是好消息,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刘天来欠了欠身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大手随意在嘴边一抹,苦笑道:“这几天被顺义那烂摊子搞的我头发都白了几百根,整日一惊一炸,快成惊弓之鸟了”
“几日没见,刘局的文采又有进步啊,不错不错,基层就是锻炼人呐”
刘天来哈哈一笑,无论何时温谅的镇定自若都能给同伴以莫大的感染力,任何棘手的问题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左雨溪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闻言也是抿嘴一笑,满室流芳。
温谅等刘天来休息一会,道:“嗯,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左局大概跟我提了提,不过具体细节还得听你说一下。”
下午在公园温谅就是接到左雨溪的电话,提到刘天来在顺义举步维艰,困难重重,非但工作打不开局面,甚至人身安全也受到了威胁,加上林震暂时得势,纵然有许复延的三令五申,可实际上市公安局对他的支持力度远不比从前,各方面因素交织在一起,一向彪悍的刘天来也终于快顶不住了。
“郭昌盛死后,一次偶然机会发现他和王真十三岁的女儿不见了,我便派人追查这条线……”
这事温谅是知道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可当下市局被林震把持,许多事说一套做一套,人力物力根本调动不起来。县里更别提了,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从上到下没一个干事的,就凭专案组的几十号人,跑断了腿也查不出个一二三。昨天家里,还有我在顺义宾馆的房间都接到了匿名恐吓电话,这倒没什么,做了这么多年公安,这种事见的多了,可问题是这样拖下去,许书记那边肯定无法交待……我老刘这次是戴罪立功,要是再没起色,只能等着被一撸到底了……”
这番话肯定有水分,刘天来处境难是真的,但是否真的难到了这个程度,那就要见仁见智了。温谅无意在这种小问题上跟他计较,有私心的人才有弱点,有弱点就更能让人放心。不过有句话刘天来说的没错,如果短期内案子没有进展,许复延盛怒之下会做什么,实在难以预料。虽然温谅有七成的把握,许复延不会冒然弃子,但上意难测,所谓权术,就在于这不可控的三成之内。
究其根本,还是那句话,领导可以把你当自己人,但你千万不能把领导当自己人,要知道,领导只有一个,可希望做领导自己人的人可不只一个
“现在我是一头乱麻,顺义粮食系统的主要干部已经约谈完了,光关在宾馆的就有十余人,一个比一个油滑,一个比一个刁钻,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想要短期内撬开他们的嘴,实在是难上加难,这条道怕要走到黑了……”
刘天来又详细说了下其他情况,温谅听完后不置可否,扭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左雨溪,道:“左局,你觉得呢?”
左雨溪眉头紧皱,道:“快刀斩乱麻,早了早好”
温谅双手一拍,道:“不错,此事早了比晚了好,拖得越久对许复延的威望伤害越大,对我们也十分不利,必须另找一个切入点,然后,”他挥手下劈,微笑道:“一刀两断”
刘天来粗犷的脸上浮现苦涩之意,这个想法他何尝没有,可上下嘴一碰,另起炉灶岂是易事?“这条道走不通,可另一条又去哪里找呢?”
温谅的脑海中浮现唐共鸣和何英的脸,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刘天来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温谅说的好消息。
温谅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道:“顺义的问题难就难在对方抱成一团,加上郭昌盛一死,我们缺乏第一手的材料,这才老鼠拉龟无处下口。既然从外面攻不破,那就让他们从内倒塌,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刘叔,你说,推了顺义的哪棵大树,才能让一帮猢狲跌下来?”
“何宽?”
“正是何宽”
刘天来摇摇头,道:“目前连县粮食局的证据都没搞到,想要再往上抓何宽的把柄……”
言下之意,还是一个“难”字。
“何宽自然不好对付,可其他人未必有他那样的城府”温谅话题一转,道:“知道北城有个唐共鸣吗?”
“唐共鸣?没什么印象……”
“北城工商所的所长,他的老婆何英,是何宽的女儿”
刘天来身子猛然坐直,听出了几分味道,温谅继续道:“就是这两个人,手中的资产应该不下数百万……”
二百万都算个屁的人,温谅觉得自己还是估算的太保守了
刘天来精神更旺,道:“数百万?一个小所长不可能搞到这么一大笔钱,何宽一定脱不了干系不过……”
他谨慎道:“唐共鸣能混到这个地步,怕也不好对付,想干净利落的撬开他的嘴,没十天半月拿不下来……”
温谅点点头,道:“唐共鸣为人还算老道,确实不好对付,不过他有一个情人叫杨晓红,抓住这一点不怕他嘴硬况且还有何英嘛,哈哈,刘叔,一个被丈夫情人激昏了头的笨女人会做出什么事呢,我很期待啊”
如此双管齐下,不信唐共鸣能为了老丈人死守着不开口刘天来猛拍一下桌子,赞道:“厉害”
接下来又商量一下细节,刘天来离开大世界安排去了。左雨溪笑意盈盈的问道:“你哪来的消息,对何宽的家事这么熟悉?”
温谅说起下午的事,左雨溪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却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往里面轻吹了一口气,低声道:“好啊,原来陪一帮***玩去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温谅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笑道:“一呀摸,摸到姐姐的耳边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生何求
第一百二十七章一生何求
两人温存一会,见时间不早,便相携离开。(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安保卿一直送到地下停车场,这里很隐蔽,不虞被人发现。趁左雨溪去取车的空档,温谅问起潘国飞的事,安保卿低声道:“温少放心吧,已经安排好了,正在办,不出两三天肯定让那家伙主动签字,并放弃一切权利。”
温谅看着雷克萨斯缓缓的开了过来,点点头没有说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安保卿何等手段,既然敢打保票,就不会有什么疏漏。
左雨溪这款雷克萨斯只用过两三次,市里应该没几个人认的出来,所以也不避讳直接送到了七号院门口。温谅刚跳下车,正欲跟左雨溪调笑几句,就看到一辆挂着市委牌子的桑塔纳从对面开了过来。
不管来人是谁,左雨溪都不想在此时此地跟对方打照面,对温谅嫣然一笑,掉转车头飞快的离去。
司机小王是市委小车班出名的大舌头,“咦”了一声,指着温谅道:”温主任,哪不是小谅吗?好家伙,雷克萨斯啊,级别都超过您了“
温怀明知道这家伙向来口无遮拦,倒不是有意嘲讽,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要是换一个人敢这样说话,早不知被穿多少双小鞋了,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但小王一来心直口快,不是坏心眼的人,二来又跟冯副书记沾了点远亲,这才在市委混得下去。
温怀明夹着公文包推门下车,小王忙从后座拿起两条黄金至尊,叫道:“温主任,您的烟……”
温怀明摆摆手,示意他拿去抽。小王嘿嘿一笑,手按着副座,身子前倾,学着电视里的样子,道:“谢领导赏”
温怀明指着他笑骂道:“两条烟还堵不住你的嘴,我可会反悔的”
小王嗖的一下把烟塞到车座底下,道:“明个还7点来接您?”
温怀明道:“六点半吧,最近事多,能早一点是一点。”
“好嘞”
车子一溜烟的远去,身后传来温谅的笑声:“为官者有三要,一要廉,二要明,三要威。老爸你收了两条烟,廉字就写歪了,收贿赂还让这么一个大嘴巴的人知晓,明字就不用提了,最糟糕的是还跟他嬉皮笑脸,威又从何说起呢……”
温怀明冷哼一声,道:“他是冯文学的耳目,拉拢一下费不了几分力气。倒是你,刚才坐谁的车回来的,别以为先发制人就能糊弄过去,告诉你,没用”
温谅哈哈大笑,也不瞒他,道:“是左雨溪……”
温怀明板着脸往院里走去,迈了两步,突然道:“左雨溪那里你抽空打打预防针,周范二人未必……”
温怀明张张嘴,后面的话没有说透。温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两世为人,许多结局早在他预料之中,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光芒,脸上却笑道:“我明白”
“但愿左雨溪也能明白才好……“
温怀明加快了脚步,温谅站在原地沉吟片刻,一抬头见父亲已去的远了,忙快步跟了上去。
吃过晚饭,温谅陪丁枚窝在客厅里看《义不容情》,这部89年上映的剧集一经推出就引起巨大轰动,在TVB台庆时曾号称全球华人收视最高。虽然过了几年,青州地方台重播依然引发收视热潮。丁枚一边看一边对温兆伦饰演的丁有康破口大骂,好几次差点把茶杯摔到电视屏幕上。温谅生怕家里这台唯一的高档电器遭到致命性打击,决定转移丁枚的注意力,笑道:“妈,我发现你的世界观很成问题啊”
“嗯?”丁枚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也知道世界观出了问题,那就等于整个人生被全盘否定,盯着儿子,神色十分的不善。
温谅对付老**经验丰富,一本正经的说:“你们为什么觉得丁有康坏?因为他想上进,可上进没有门路,没有靠山,没有关系,只好弯下身子一个劲的钻营,脸不要了,妈不要了,兄弟不要了,老婆不要了,可上进的心依然没有丝毫动摇,这种韧劲和精神,可是每一个成功人士的必备要素。”
这番歪理说的丁枚几乎吐血,抓起靠枕砸了过来,骂道:“屁话杀人放火,狼心狗肺,反倒是上进,是成功了?你看电视看傻了吧,现实里哪里有这样坏的家伙?”
温谅接住枕头抱在怀里,道:“大家摆事实讲道理,说不过了就打人,小心我去姥姥那告你的黑状”
丁枚束手无策,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温谅姥姥训斥,冷哼一声,暂时放弃了暴力手段。
温谅立刻得寸进尺,道:“他的这种性格在现实里大有人在,有人可能只是不要脸,有人不要亲情,有人不要爱情,电视里只是把所有的缺点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制造戏剧张力。归根结底,坏到如此地步的丁有康,不过是真实社会的一个倒影”
这番话貌似有几分道理在,不过丁枚依然觉得儿子的思想走到了歪路上,她找不到反驳的话,拍了一下桌子,叫道:“老温,出来做思想工作了……”
温怀明的声音从书房传了出来:“跟你妈承认错误”
好嘛,言简意赅,简洁明了,温谅撇撇嘴,道:“好吧,我错了”
丁枚笑嘻嘻的搂住儿子,道:“丁有康坏不坏?”
“坏”
“乖”
温谅自然不是赞同丁有康的世界观,这些话逗丁枚的成分居多,但电视剧虽然都是讲故事,可故事里却藏有道理在
好人与坏人,从来不曾那么的泾渭分明
温谅扭过头,邵美琪正对温兆伦说:我小时候有个很傻的念头,就是每次看见
自己地上的影子,我老想跳过去,但是每次都跳不过去,影子始终在我前面,但是后来我终于明白,我想到怎么跳过去,你知道怎么跳吗?(她笑了笑,跳转过身来)看,影子在后面了,很多事不应该只想以前,要想想将来。
跳过你自己的影子,就能走出暗,走向光,可惜,有些人一辈子也做不到,所以丁有康最后还是死了。
重生以来,温谅做过的,在做的,将要做的,也不过是想要跳出自己的影子,哪怕这影子已经隔一个时空。
正如片头曲唱的那样,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等丁枚打着哈欠回房睡觉,温谅敲了敲书房的门,推门走进。温怀明正伏在桌案上整理文件,头也不抬,道:“你妈睡了?”
“嗯,忙什么呢?”
“明天办公会要谈的事项,办公室出了点小纰漏,我得再审审。”
温谅看着灯光下的父亲,黑色的头发反射着银色的光,仿佛一瞬间雪白了一片,心里暗叹口气,问道:“你的任命什么时候下来?”
温怀明顿了顿,道:“也就这几天,不过省里好像有人说话,许书记那有点阻力……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吧”
温谅倒还真不知道这岔子事,也没听左雨溪提过,眼睛微微一聚,道:“林震?”
温怀明往后倒在椅背上,屈指按了按眉间,道:“应该不只他一方……其实是谁并不重要,于培东书记知道我的名字,这就足够了”
这倒也是,最近随着学习五中全会精神的深入开展,温怀明的名头随之传遍江东各地,有人眼热鼓捣点小动作没什么稀奇。
不过,温谅跟温怀明的不同在于,查清楚究竟是谁,这一点也很重要
他压下这一层心事,道:“今天我招刘天来回来,顺义的案子也该了了……”
温谅详细说了一下起因和安排,温怀明压不住心里的惊喜,在书房来回走动几步,这个习惯倒跟温谅很相似。
“好,能从何宽入手,自然是妙招。不过我们手中证据不足,动公安不妥,这事先纪委出面,就说有人举报唐共鸣有作风和经济问题,关起来隔离审查,然后突审杨晓红和何英,搜查几人住所……嗯,还得注意保密,隔断他们跟外界的任何联系,力争一击奏效……此事宜早不宜晚,我马上跟许书记汇报”
温谅的本意,是先让刘天来安排人在外围侦查一下,有几分把柄后再动手,不想温怀明如此魄力,竟然先斩后奏。
“这……许复延未必答应……”
温怀明已经走到了门口,回首笑道:“你呀,时过境迁,许复延早不是曾经那个举手书记喽,但凡有三成可能性,就值得动手了。何况让纪委出面,真要查不出问题,大家也好有个台阶下……”
温谅也笑道:“这个台阶我们怕是用不到……”
他有信心,这一次出其不意,绝对不会功败垂成
第二天上午,先后接到温怀明、左雨溪和刘天来的电话,说的都是一件事,昨夜的突击十分完美。杨晓红承认跟唐共鸣有不正当关系,手里有三套房产和二十万的存折,跟她实际收入不符。何英听到唐共鸣竟然在这个女人身上花了这么多钱,马上疯了似的连说带骂,透露了大量信息,刘天来随之带人在他们的住所墙壁里查获大量现金、首饰和金表,价值巨大。唐共鸣说到底不过一个小所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在证据面前立马反水,一股脑推到了老丈人何宽身上。
温谅挂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换身衣服出门而去。
司老师,冷静了这几天,不知你是否还愿意站在我的身旁
(今天有点忙,晚上回来搞到现在,晚了点,不过总算写好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怒为红颜
第一百二十八章一怒为红颜
司雅静自从上次跟潘国飞闹翻后就一直住在母亲家里,回首这份维系多年的感情,留在心底的除了刺骨的伤痛,还有种莫名的悲哀。(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谁能想到,那曾经永远的誓言,那月下牵手的时光,却在现实的残酷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小半生,恍若一梦。
老人们起先还以为两人不过是拌嘴吵架,在娘家住几天消消气就好了。前天司父给潘国飞打电话,让他主动点来接雅静回去。潘国飞阴阳怪气的说了一些难听的话,直把司父这样从不口吐恶言的老工人气的病倒在床,一直大骂畜生。
司雅静本已下定决心结束这段婚姻,也自以为认清了潘国飞的嘴脸,却不想他比自己知道的更加恶心百倍,当即打过去电话,通知他要离婚。
既然到了这一步,潘国飞也不打算继续过下去,不过他借口是司雅静先提出离婚,除了房子存折等夫妻共同财产全部归他所有,还要图图的抚养权,言下之意,竟是要司雅静净身出户,一样东西都不能带走。
邮政局家属院那套房子是两人结婚后买的新房,在青州也算是中高档住宅,虽然有局里的补贴,但也花光了他们的积蓄,其中还有司雅静父母的一部分退休金。家里的电器家具更是司雅静多年来省吃俭用购置来的,几乎没用潘国飞一分钱。虽说潘国飞在邮政工资不低,但他一门心思的想往上爬,吃喝应酬,逢迎拍马,什么局都往里凑,每年下来开销之大超乎寻常。
这个家,也就靠司雅静才支撑了下来。可时至今日,潘国飞竟然想这样干净利索的把司雅静赶出家门。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要怎么样的一个人,才能绝情到如此地步?
司雅静并不在乎钱,也不在乎房子,只要能不在看到这个让她感觉恶心的男人,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可是,这个代价,不包括图图
她几乎咬着牙告诉潘国飞,就算死,也不会让图图跟他
潘国飞冷笑三声,挂了电话
司雅静一下子瘫在床上,眼泪遏制不住的流了一身。
她知道,真要闹起来,以潘国飞的人际关系,她能留住图图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一
茫然无措时,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男孩的脸,他微微笑着,眼神明净,眉宇温柔,让人说不出的安心。记得那日醒来他曾说过要帮忙处理一切,不会让潘国飞抢走图图,可是这样的事,他一个年轻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几天每当午夜梦回,那一夜发生的事都会在脑海里来回的回荡,男孩**的身子,强壮的拥抱,有力的撞击,还有那滑过额头的汗水,都仿佛一剂醉生梦死的仙药,几乎让她忘了世间,忘了罪孽,忘了身前身后那束缚人心的烦恼。
可他终究是一个孩子,纵然有一点家世,可潘国飞攀上了夏鸣显,又是夫妻间离婚的破事,岂是轻易能解决的?
司雅静苦涩一笑,又拨通了潘国飞的电话,为了图图,什么样的屈辱,她都愿意承受
第二天一早,司雅静来到约定好的茶座,潘国飞早订好了位置等候,在他旁边,却是那个女人,夏敏如
潘国飞懒得跟她客套,直接拿出一份离婚协议递了过来,司雅静粗略一看,饶是她温顺娴静,也几乎气炸了肺。看着潘国飞阴森的脸,夏敏如不屑的笑,司雅静死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来之前不就做好了应付这一切的准备吗?可为什么我还是会生气,会愤怒,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她静静的道:“其他的我都接受,但图图一定要跟我……”
话没说完就被潘国飞粗暴的打断:“图图跟你,跟着你受苦?就凭你那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潘国飞的女儿穿的破破烂烂,吃的跟叫花子似的。告诉你,我丢不起那个人”
“我会让她吃好的穿好的,不会让她受一点苦,我发誓”
“发誓?”潘国飞轻蔑的看她一眼,“发誓顶个屁用,这社会靠的是实力,耍嘴皮子有用的话,说相声的都是富豪了雅静,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我跟你交个底,图图你是别想要了,不过看你一个人也挺可怜,每个月我可以给你一百元的赡养费,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优厚了吧?”
司雅静低着头,没有说话
“哼”
夏敏如瞪了潘国飞一眼,潘国飞赶紧赔笑,对司雅静努努嘴,意思是说一百块能打发了她,咱们不好省心么?
夏敏如道:“司雅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借着争女儿的名义跟国飞纠缠不清。我明白告诉你,别妄想了,国飞不可能再要你,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每个月一百块,我们已经仁至义尽,这字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司雅静猛然抬头,看着这对男女只觉的要把隔夜饭都呕了出来,眉角微微一跳,“夏小姐放心吧,只要把图图给我,现在我就可以在协议上签字,下午就能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哪怕你们明天就注册结婚,也跟我再没有丝毫的关系。”
潘国飞皱眉道:“我说了半天你没带耳朵是不是?你也是图图的妈妈,就忍心看她跟着你受罪?”
司雅静尽着最后的努力,求道:“你要跟夏小姐一起,带着图图影响你们的生活。我带她的话,你们就能不受干扰,对不对?最多我答应你,以后只要你想见图图,我都没意见。”
她也是无可奈何,虽然从法律上讲,潘国飞先有了第三者,一切权利应该向自己这边倾斜。可司雅静不是什么天真的少女,自然明白所谓法律,法外有人情,律内有猫腻,自己一无关系,二无靠山,不忍让退步,怎么去跟潘国飞争?
潘国飞一向重男轻女,倒不见得多稀罕这个女儿,可这牵扯到男人的面子问题,要是司雅静以后嫁人,女儿跟了外人的姓,这不是抽他脸吗?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把图图留下来。
夏敏如笑道:“这一点你倒可以放心,图图留下来我也是同意的。要是以后我生了儿子,正好省了找保姆的钱,反正养着就养着呗,一个小妮子能吃我多少饭?你说对不对啊,国飞?”
潘国飞虽觉这话听着刺耳,但也没胆子跟她顶嘴,讪讪一笑,没有答话。
看着这个男人如此没有担当,再听到夏敏如蛇蝎心肠,图图跟了他们会怎样可想而知。司雅静心口一痛,眼泪差点掉了下来,盯着夏敏如,一字字道:“老天爷总是有眼的,小心遭了报应”
“啪”
夏敏如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怒道:“敢这么跟我说话?司雅静,图图你别打算要,钱也一分没有”
“这事你说了不算,上法院吧,我相信法律会给一个公正的评判”司雅静俏丽的脸蛋带着淡淡的讥嘲,她已经看的明白,越是哀求越是助涨他们的气焰,于事无补,口气也就强硬起来。
“好好好,”夏敏如连说三个好字,眼神中的恶毒清晰可见,“我早盼着这一天呢,等着吧,我要不把你搞臭,搞的臭不可闻,就白姓了这个夏”她掉头离开,走了几步,回头骂道:“潘国飞,还不走?舍不得是不是?”
潘国飞看了看司雅静,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做了选择。既然你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我了,忙道:“来了,来了。”
看着两人消失在店外,乘坐一辆崭新的小轿车扬长而去,司雅静颓然倒在椅子上,清冽的风轻抚着路旁的垂柳,本是一个清新动人的好天气,可她的心却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她已经没了丈夫,没了家庭,难道,连一个母亲的权利也要失去了吗?
没有图图,她宁可去死
眼泪终于没忍住滑落面颊,粉若桃瓣的嘴唇间渗出点点的血迹,司雅静仰望着天花板,浑身上下再无一丝活人的气息。
一只修长的手探了过来,用纸巾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少年的声音听起来遥远又深沉:“雅静姐,我来晚了,对不起”
司雅静身子一颤,扭过头去,就看到温谅一袭黑衣,站在桌旁,眼中透着浓浓的怜惜和自责。
司雅静再顾不得惊世骇俗,一把抱住温谅的腰身,螓首埋入他的怀中,张大了嘴发出无声的痛哭,隔着厚厚的衣衫,一声声的击打在少年的肺腑之间。
温谅抚摸着她的长发,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拨通安保卿的电话,冷冷的道:“今天,现在,马上,把潘国飞搞定”
安保卿正跟人谈生意,闻言手猛的抖了一下,急忙中断了会谈,几个电话打了出去,吩咐他们准备动手。挂了电话,安保卿回味着刚才温谅说话的语气,越想越觉得不安,拿起电话又打了过去,道:“毒蛇,我亲自过去”
(晚上还有一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事弟子服其劳(2合1,6400字)
第一百二十九章有事弟子服其劳(2合1,6400字)
本来这事不用拖了这几天,对安保卿来说,要对付潘国飞手段多的是。(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可问题在于,潘国飞虽然仅仅是邮电局的一个小科长,但95年邮电有钱有势,见官能大三极,不是什么一名不文的小人物,加上又攀附了夏鸣显,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给温谅和司雅静带来麻烦。
别人不知道,安保卿可是对两人的关系一清二楚,姐弟恋,师生恋,严格来说还是婚外情,任凭那一条泄露出去,对两人的声誉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要整人得讲策略,得确保没有一丝的后患,从温谅吩咐下来,安保卿就着手布置,短短两三天的时间能准备到现在这个程度,算是十分的得力。
这一切安排都由绰号毒蛇的人在暗中进行,这个人是安保卿的心腹,跟温谅有关的事曾多次都是他动手,办事老道,手脚麻利,最主要的一点,这个人心狠手辣,是个一等一的干将(趣味问答,毒蛇第一次出现是在哪章,第一个答对有奖励哦)
其实就算温谅不下命令,安保卿也准备让毒蛇两三天内解决这个麻烦。说到底,整潘国飞只是一件小事,区别仅仅在于,整到什么程度而已
可听方才温谅的口气,安保卿哪里敢大意,立刻决定放下手头的事,赶过去亲自处理。
不知不觉间,他对温谅的感觉,已在敬重中多了几分畏惧
等司雅静平复了一些,温谅脱离她的怀抱,紧挨着位子坐到了一旁,双手从桌下探了过去,紧紧握着她的小手。这样既能给这个身心俱疲的女人一点点的支撑,也不虞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是在外面的店里,要是碰到熟人终归不好,温谅是不怕,可总得为司雅静想一想。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司雅静眼眶微红,手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任由温谅握住。刚才那种绝望到骨髓的无助,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去承受一遍,手心里传来男孩略带潮湿的体温,却是此刻最澎湃的力量。
“我刚才去你家了,图图被伯母带出去玩,就伯父一个人在家。他告诉我你来这里跟潘国飞谈事情……”
“啊?”司雅静有点愣神,道:“我爸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事?”
这话倒也不错,任谁也不可能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说我女儿去见我女婿了,两人在闹离婚,那不是脑残么?
温谅笑道:“我说是律师事务所的员工,帮你来打离婚官司的……”
司雅静纵然满腹心事,却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嗔道:“小滑头,谁你都骗……啊,对了,谁准许你叫伯父伯母的,要叫姥姥姥爷”
温谅先是一呆,继而惊喜道:“雅静姐,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啊,这样的辈分算下来,我岂不是要叫你阿姨?”
司雅静的脸唰的红了,呸了他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头垂了下去,散落的长发遮盖了半边容颜。
温谅柔声道:“好了,我不口花花了,咱们好好说会话。”
司雅静摇摇头,道:“我知道你那样说话,只是为了逗我开心。可是,可是……图图她,她……”
温谅的手紧了一紧,眼神坚定明亮,语气庄重而诚恳,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最多到下午,潘国飞就会同意签字离婚,放心吧,一切都会依你所愿”
“真的?你……你可千万别骗我……”
司雅静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指尖突的用力刺进了温谅的掌心,眼中有期盼,有忐忑,有不安,也有莫可名状的喜悦
温谅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双手不是自己的一般,声音愈加的温柔:“我不骗你,要是骗你的话,让我这辈子房事不举……”
“啊?”司雅静听他发誓,本能的要伸手去捂,不想却听到这样的下流话,小手顺势成拳,一下下的砸了过去,又哭又笑:“你还来招我,还招我……”
“好了,都是我的错,不过你要再打下去的话,那个服务生就要打110了。”温谅低声笑道:“要不晚上我找个地方,让你打个够?”
“呸”在远处服务生的注目下,司雅静不敢再有别的动作,呸的这一下铿锵有力,刚才那种颓丧和绝望已在慢慢的散去。
温谅插科打诨的本意也在于此,见她恢复了几分生气,刚想转移话题说些别的,就听到司雅静一声惊呼。她一低头看到自己指尖上的点点嫣红,急急抓起温谅的手。
他的掌心,已然破了。
司雅静心口一阵悸动,傻傻的望着温谅,只觉得嬉皮笑脸的他,却是总没有过的正经,充满了男人才有的坚毅和魅力。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细心的帮温谅包好手掌,然后旁若无人的按在自己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口中喃喃道:“你这个傻瓜”
潘国飞开着车,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夏敏如的脸色,过了一会陪笑道:“敏如,过两天等手续办下来,咱们就能真正在这一起了。这段日子你受委屈了,我保证,以后肯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咱们双速一起飞,过那神仙般的日子。”
客观的话,潘国飞相貌堂堂,身材修长,又是名牌大学毕业,工作也算不错,加上能说会道,对女人的诱惑不可谓不大。而夏敏如从小被夏鸣显宠惯坏了,十五岁就**于同班同学,十六岁托关系上了中专,毕业后经过夏鸣显运作,直接进了工行关山分行,二十二岁闪电结婚又闪电离婚,算得上潮人一个,直到一次聚会偶然认识了潘国飞,被他一番追求很快坠入情网,虽然知道他有家庭,却还是肆无忌惮的跟厮混到了一起,夏鸣显知道后无可奈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去了。
之后夏敏如不知多少次蛊惑潘国飞跟司雅静离婚,到了今日总算离这个目标更进了一步。听潘国飞讨好自己,心里舒坦极了,却还是冷冷的说:“办手续?你家那个臭*子还不嘴硬着死扛呢,真要跟你撒起泼来,死活不同意离婚,你怎么办?”
“她不至于那么……”夏敏如脸色不善,潘国飞明智的转了口风:“要真是那样,就随你便好了,怎么整治她我都不过问。”
夏敏如恶狠狠的道:“这可是你说的她在青一中上班是不是,看我不找人搞臭她,哼哼”接着妩媚的一笑,脸上露出几分yin荡的表情,左手伸了过去摸上潘国飞的要处,轻轻抚摸了几下,道:“要不要给你舔一舔?”
潘国飞的**急剧膨胀,屁股往边上挪了挪,裤子已升起了帐篷。夏敏如拉开拉链,刚刚俯首相就,还没来得及品味吸允一番,就听到潘国飞突然大叫,然后“砰”的一声,车子一个打旋,重重的撞在路边。
夏敏如身子一歪,撅起的屁股碰到了车前,吃痛之下也忘了口中含着的物事,下意识的上下牙一咬,车内立刻响起潘国飞第二波惨叫
声音之凄切,闻着泪下
车门被人拉开,几个年轻人围了过来,期间一个眼睛阴冷如毒蛇,让人一看就不寒而栗。
“MD,这狗男女可真豪放,开着车就干起事来。这要送交警队,还不得多罚五十啊?”
“五十?除非这女人给队里的蹶子们一人吹一次,不然五千也不够啊……”青州方言里管交警叫蹶子,跟河北那边叫黑背是一个道理。
“哈哈哈”
几个人一阵大笑,潘国飞忍着痛直起了身子,他踩刹车及时,别处没受伤,就是那东西还软趴趴的耷拉在外面,根部往上脱了半层皮,血迹淋淋,也不知被夏敏如这一口咬的怎么样了。他不敢穿上裤子,怕再有什么擦伤,这个时候倒也没心思计较别人的闲言碎语。
夏敏如可没他这么好耐心,听车外的人说话放肆,铁青着脸从座位下爬起,下车绕了过去,第一句话就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连姑***豆腐也敢吃,都***不想活了吧?”
方才说让夏敏如吹喇叭那个人抬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道:“就你这长相,去粪口胡同跳***也没一个鼓掌的,还敢跟爷们瞎哔哔?”
这一记耳光力大气沉,直把夏敏如抽的转了一个圈,半边脸登时肿的比胸脯还大,嘴边流下的血迹夹杂着刚才从潘国飞那里染到的血,可谓真正的融为一体。
她也是有泼劲的人,犹自狠言不断,一边从包里掏手机,一边道:“好,打的好,知道我是谁吗?邮电夏局长是我爹,小子,今天要不砍了你这只手,我白姓了这个夏字”
喇叭男劈手将手机夺了过去,道:“夏局长是哪根葱,老子不认识。你撞坏了老子的车,正好抵修车费”在手里拨弄两下,一脸谄媚的递给了中间一直没说话的那人,“老大,这玩意实在,比BB机好用多了,这啥牌子,摸着跟花姐的**似的,真MB舒坦”
被他称为老大的人正是毒蛇,他的眼睛总是微微眯起,阴冷萧索,仿佛随时准备择人而噬。他接过手机,随手放进口袋里,对身后的面包车招了招手。
方才就是这辆面包车突然从拐角处冒了出来,潘国飞一个急转,才避免了两车相撞。此时见这几个混混荤素不忌,油盐不进,夏敏如登时傻了眼,她的威风都建立在夏鸣显的基础上,可要是人家不认得夏局长何方神圣,哪可怎么办?
潘国飞不愿得罪道上的人,况且刚才的糗事传出去名声算是臭了,刚腆着脸要套套近乎,就见一个混混拿着相机跑了过来,对着受伤的地方就是一阵狂拍。他心里一急,喊道:“拍什么拍,住手”顾不得二次伤害,手颤抖着把那话塞了回去,平日简单之极的过程,此刻却艰难异常。好不容易回到原位,额头已然湿透,憋屈的真想哭啊,暗暗发誓以后要再在车上搞这着品玉**的勾当,生儿子绝对没**
拍照的小子拍完了潘国飞,调转镜头对着夏敏如拍了起来,尤其对嘴部来了几个特写。饶是夏敏如胆大疯癫,也被这一幕搞的心里发慌,道:“你们干什么,我,我要报警了……”
“报警好啊,顺便再请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一下,看看行驶过程中做这些勾当是不是违法?看看是哪家单位的狗男女这样恬不知耻,有伤风化……”
喇叭男动手够狠,嘴巴也毒,几句话一说,立刻让夏潘二人一起闭嘴。毒蛇冷冷的挥下手,喇叭男和另几个混混一拥而上,将夏敏如推上了车,然后把潘国飞也赶到后座上,左右两人一夹,黑巾蒙眼,胶布粘嘴,一套绑架流程行云流水,极其专业。
喇叭男开着小车,跟着前面的面包拐进了小巷,不一会就驶出了市区,来到西郊一个密不透风的小仓库内。关上门,横梁上的大灯照的仓库如同白昼,解下两人和黑巾和胶带,夏敏如早吓的傻了,拽着潘国飞的胳臂,腿肚子不停的哆嗦,浑没有平日半点的威风。潘国飞也顾不得蛋疼,强壮着胆子,道:“兄弟们消消气,是我不对,开车没长眼睛,让几位受惊了,多少钱我都愿意赔,我赔,绝不二价……”
喇叭男根本不理他这一茬,指了指地上,道:“蹲那,嘴闭上老子脾气好,可我这些兄弟可没这么好脾气,再废话先拔了你舌头”
毒蛇走了过来,早有人从一边搬了凳子过来,他坐在那眯眼盯着潘国飞,直把他看的几乎要尿裤子了,才取出一份打印好的协议递了过来。
潘过分战战兢兢的接过来一看,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大的黑字出现在眼前,他突然明白,今天这一切原来并不是巧合,巧合的只是他跟夏敏如那一时的冲动。
“签了吧,看在夏局长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
这是毒蛇第一次说话,声音听上去嘶哑之极,仿佛一把钝刀划过石板,让人从内到外起鸡皮疙瘩。
潘国飞唯唯诺诺的答应着,翻着协议扫了一遍。他是聪明人,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准备先糊弄两下,把协议签了,等出去再找人来算这笔账。可一看之下,脸色顿时大变,直想把协议甩到这人脸上。
这是离婚协议?这MB的是要我命呢
想起身后还站着夏鸣显,眼前这老大也明显不是喇叭男那样的浑人,心底有了几分底气,道:“这协议太坑人,我不能签”
“呵”
毒蛇眉毛微微一扬,对喇叭男道:“他以为我好说话呢。”
喇叭男和周边几人同时放声大笑,青州如果有人敢以为毒蛇好说话,那不是天生智障,就是后天脑残,反正肯定不会是正常人。
一把刀突然出现在毒蛇的掌心,约莫半尺长的刀刃闪着刺骨的寒光,他伸出舌头在刃尖轻轻一舔,配合他的眼神,真是比恐怖片还恐怖万分。
潘国飞脑袋一轰,只觉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年富力强,又跟司雅静即将脱离关系,眼看要攀着夏鸣显的大树飞黄腾达,怎么也不能在这里出事。他舌头都开始打结,结结巴巴的说:“大哥,有话好好说,我……我岳父是夏鸣显,真要有什么好歹,你们也不会好……好过……”
“按住他”
喇叭男和相机男一起上前,抓住潘国飞的右手按在地上。潘国飞狂吼大喊,使劲挣扎,却怎么是专业人士的对手,一只右手被牢牢的固定在地上。毒蛇一脚踏住他手腕,尖刀高高举起,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问你一次,一根手指头,可千万想好了……这协议,你签不签?”
潘国飞大喊道:“我签,我签……”
他算是想明白了,跟流氓讲道理纯粹找死,签就签吧,可这条件太苛刻,让我认账是万万不能,等出去后直接报警,就说被逼迫签的字,法律上也没有效力。
这帮死流氓,没文化,懂个屁
想是这样想,潘国飞也有点犹豫,青州竟然有流氓对夏鸣显没有一点惧色,要知道他那位准岳父可不是只吃素的真要报警的话,会不会招来打击报复?
还是熬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吧,出去后跟夏鸣显商量商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群人好过
等签了字,毒蛇笑道:“这就对嘛,和和气气的多好潘科长肯定在想,签字归签字,认账归认账,出了这个门谁认识谁对不对?说不定还打算报警抓我们兄弟进去吃几天牢饭……”
潘国飞被猜中心事,发现这人确实不是一般的流氓,干笑道:“不敢,不敢”
“东西拿来给潘科长看看。”
一打照片丢到了面前的地上,潘国飞扫了一眼就面若死灰,颓然坐地一动不动。喇叭男色迷迷的道:“夏小姐你也来看看,我们的摄影技术可是一流的哦”
夏敏如走过来一看,登时火冒三丈,一张张全是潘国飞在房间跟小姐胡天胡帝的照片,看那装潢,明显是市里的酒店或会所。
“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乖乖的按照协议去做,不然,把这些照片往邮电一送,再加上刚才车上你那精彩的一幕,会有什么后果,嗯?”
“我做,我什么都做”
搞定了潘国飞,夏敏如就好对付多了,毒蛇使了个眼色,喇叭男色迷迷的摸了一下夏敏如的下巴,道:“这样的身段不拍些艺术照真可惜了,夏小姐,跟我来吧,这些衣服掩盖了你的优点,等下我们把它剥光光,然后合影留念。啊,想一想都让我兴奋啊”
周边几人yin笑起来,相机男打个响指,叫道:“哥,我们也跟着沾点光成不成,一起跟夏小姐合个影?”
“成,有什么不成的,夏小姐在车上都不肯放过那玩意,岂会嫌咱们人多?说不定一起上才称她的心意呢,你说是不是,夏小姐?”
“不是,不是,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国飞,救救我,我不要……”
潘国飞自顾不暇,却也知道这时候一定不能软了,协议一签,他的后半生就全寄托在夏敏如身上,要是再得罪了她,可真的完了。他急中生智,噗通往地上一跪,几个响头磕了下去,立刻头破血流,凄惨之极。
“大哥,求求你放过她吧,我保证她一个字也不会说,绝对绝对不会我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如果非要给我们一个教训,就……就砍我一根手指好了,有什么都对我来,别,别欺负她”
他不敢保证这样哀求会有效,但却敢保证从今以后夏敏如绝对对他一心无二。毒蛇整日打拼在各色人间,一眼就看破了他的用心,却也不揭破。他接到的命令是要不惹麻烦,不惹后患的解决一切问题,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以恐吓为主。拍照片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也违反了老大定下的调子,因此拍照云云,其实还是恐吓。
夏敏如眼泪汪汪,泣不成声,道:“老公……”
既然潘国飞这么配合,毒蛇也不介意成全他,挥了挥手,道:“夏小姐,你可要想明白了,如果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老公的前途可都在我们手里攥着呢”
“我知道,我知道”
夏敏如虽然娇纵,却不是真的有什么胆子骨气,今天这一幕早吓坏了她,哪里还敢有什么别的举动,只愿赶紧离开青州这个无法无天的破地方,在也不回来了。
跟来时一样,蒙眼捂嘴送回了青州市区。毒蛇走出仓库,走到不远处的一辆车旁,恭恭敬敬的道:“办妥了”
车窗摇下,露出安保卿深沉的脸。
温谅自然不可能在饭店一直等,司雅静又不愿回家,便在附近一家酒店开了房间。司雅静坐在沙发上,神色焦急,不停的看表,一下午的时间仿佛过了一年般漫长。好不容易温谅的电话响起,他什么也没说出门而去,过了片刻回来,脸上带着笑意,递过来一份协议。
家属院的房子,及房子内的所有财产,当然也包括图图的抚养权,还得每月支付二百元的赡养费,上午潘国飞怎么跟司雅静开的价,此时全部还了回来。
看着最后潘国飞的签字,司雅静猛的捂住了嘴,眼泪无声的流下,几天来的煎熬和折磨终于有了尽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微笑着的人
温谅柔声道:“好了,没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别让图图找不到妈妈”
司雅静轻咬着下唇,脸蛋浮上一丝嫣红,低声道:“谁说要让我打够一夜的?”
温大叔愣了一下,身子挪了过去,轻笑道:“司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就让学生服侍您洗澡吧……”
(两章一起发吧,今天更了九千多字,终于实现了三更的梦想,本来想再写一千字,凑够一万,可是,可是悲剧的是,我要出门了……)
第一百三十章 节约用水,从我做起
第一百三十章节约用水,从我做起
司雅静躲闪不及,被温谅牵着手走向浴室,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浑身火一般的发烫,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仿佛走了千年万年。(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走到玻璃门口,司雅静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几乎悄不可闻,道:“你……你去把我的睡衣拿过来……”
温谅眼前一亮,脑海里立刻浮现司雅静身着黑丝睡衣,肌肤若隐若现的情趣画面。他凑了过去,附在耳边轻吹了一口气,低声笑道:“老师就是有学问,不是普通女子能比的。哈,我这就去拿……”
司雅静暗呸了一下,晶莹剔透的耳垂透着娇嫩的粉红,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说不出的妩媚诱人。温谅松开手,转身刚走几步,忽听到身后“砰”的一声,门开门合,司雅静竟躲了进去。
我……靠……
温大叔呆站原地,什么叫小河沟里翻大船,也怪他一时不察,司雅静今日出门是要跟潘国飞谈判,哪里会有心思带什么睡衣?偏偏方才被她夹杂着娇羞和风韵的媚态所迷惑,竟没想到这一层。
重生以来,温谅做什么事无不谋定后动,算无遗策,却没想到会被司雅静摆了一道。越端庄的人撒起谎来,才越骗死人啊
不过有挑战才有动力,温谅嘿嘿一笑,敲了敲门,道:“雅静姐,开门了,你一个人在里面不怕的吗,小心有蟑螂哦。”
司雅静背靠在墙上,高耸浑圆的胸口急剧的起伏,脸蛋似乎要烧起来一样,从心口到身下都一阵阵的酥麻。虽然两人上次有过**,可毕竟是酒醉之后给了司雅静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这一次却是她一时情动主动开口,本来已经够羞人的,要真的遂了温谅的意,光天化日之下一起洗那什么鸳鸯浴,可真是要了她的命
见蟑螂战术无效,温谅一发狠,无耻的讲起了鬼故事,作为听《张震讲故事》长大的一代,各种素材真是信手拈来,有气氛有场景有渲染有营造,但凡是个女人,没有不怕的。
“前几天我听人说,十九中有一个女生,半夜起来上厕所,突然发现洗手池里有一个老妇在拖地……”
身为一中的一份子,编排十九中是份内的事,司雅静自然知道一中的这个优良传统,强忍着笑走到了淋浴间,伴随着温谅时而尖亢时而低沉的鬼故事,缓缓解开了衣扣,褪去了衣衫,任由缎子般光滑雪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对着墙壁上一人高的镜子,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脖颈,划过胸口,在平坦的小腹处顿了一顿,然后顺着腰侧抚过修长的大腿。
镜中的**如此的美貌动人,岁月仿佛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世间总是有这样一些人,享受着造物主的偏心和女人的嫉意。门外温谅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钻进她的耳朵,在体内来回的游弋,撩拨起浓浓的春情,司雅静深吸几口气,脸蛋上的红晕才略微退去,忙伸手拧开了淋浴头。
清澈的水倾泄而下,打湿了如云秀发,打湿了玲珑娇躯,更打湿了干涸的心和枯萎的梦。
可怜温大叔还不知道司老师已经先洗了,正站在门外瑟瑟发抖,总感觉耳后有股阴风吹过,猛然回头却一无所获,房间里空荡荡的,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他知道,这是被鬼故事吓到的后遗症,可谁能想到,曾经在宿舍吓到室友们尖叫的鬼故事之王,会被自己的故事吓到?
时过境迁,乾坤颠倒啊
温谅又敲了敲门,这次得到了回复,司雅静笑道:“故事讲完了?不错啊,挺好听的”
“姐姐,开下门,这房间闹鬼,我……我有点害怕……”
司雅静扑哧一笑,随手将头发挽了一个发髻,侧过身子轻轻的揉搓,道:“我信你才有鬼”
温谅搬石头砸自己脚,实在是欲哭无泪,凝神一听,哗啦啦的水声涌入耳中,好啊,我还没进去呢你就先洗上了,这要在古代肯定是七出之罪,看哥哥不休了你
“嗯,雅静姐,知道埃塞俄比亚么?”
司雅静倒是佩服温谅锲而不舍的精神,先是拿虫子吓唬,然后讲鬼故事,这次怎么提起埃塞俄比亚了?她提高警惕,道:“知道啊,怎么了?”
埃塞俄比亚本来是非洲一个小国,虽然1974年推翻了君主制,建立了社会主义国家,但引起世人瞩目,还是源于80年代的大饥荒。温谅用无比沉重的语气道:“埃塞,古希腊语里是说‘被太阳嗮黑的地方’,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国家的人民苦啊,一生只能洗三次澡,知道是哪三次吗?”
司雅静听的入神,连她自己也没发现最近越来越喜欢听温谅胡诌,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突地察觉两人没在一起,忙答道:“不知道”
温谅的声音透着戏谑:“他们生下来洗一次,死时候洗一次,还有一次,你猜,是什么时候?”
“猜不到……”
“傻蛋,当然是洞房的时候要洗一次,不然身上都臭臭的,会影响生活质量和艺术美感……”
司雅静又是一声浅笑,温谅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心里痒的跟猫抓似的,道:“所以啊,每当想到非洲这些第三世界的人民还这样困难,我就寝食难安,更觉得浪费水资源是对世界人民极大的犯罪……你想一想,要是咱们一起洗的话,省下来的水,都够整个埃塞俄比亚的青年男女圆十次洞房了……”
绕了半天,原来还是想要混进来洗澡,司雅静算是对这家伙彻底无语了,轻笑道:“是吗,可我怎么听说埃塞俄比亚因为地势较高,年均气温不过在二十度左右,况且境内三十多条大河,向来有东北非水塔之称?温谅同学,可不是每个非洲都很缺水的……”
这就是泡老师的弊端所在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在学识上被鄙视,温谅脸皮极厚,却也一时喃喃,干咳几声鼠窜而去。
司雅静抿嘴轻笑,暗暗寻思:不过……听他找理由找的这么辛苦,下一次也不妨……不妨……
温大叔彻底没辙了,在沙发上呆了片刻不由摇头失笑,他并不气馁,也没有丝毫的挫败感。其实他很明白,在这一刻面对的敌人不是司雅静本身,而是束缚在女性心中那千百年来的道德和羞涩,尤其像司雅静这样从小到大一步步行来,循规蹈矩,从不逾越的良家**,想要调教的情趣盎然,绝对是一个漫长但又十分有趣的过程。
唯有色中恶鬼才只懂得脱光了上,上完了再上,温谅作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所追求的,是脱的羞涩,上的余韵,以及交颈而眠的温馨。
温谅最终还是没有实现洗鸳鸯浴的伟大梦想,半个小时后玻璃门才被拉开,只裹着白色浴巾的司雅静低垂着头走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后,晶莹的水珠在光洁的手臂上闪闪发亮,一双笔直的**紧紧并拢在一起,只用肉眼就能感触到大腿处的弹性和滑腻。胸前的浑圆高高耸起,将浴巾顶起一个优美的弧线,一道浅浅的沟壑悄悄露出,更平添了几分勾人心魄的魅惑。
肩若削成,腰如红素,玉骨冰肌,不外如是
温谅从沙发上站起,带着欣赏的目光缓步走去,还隔着三四步的距离,已经能闻到佳人身上传来的清香。他伸出手去,挑起司雅静的下巴,低声道:“司老师,你好美”
习惯的力量总是可怕的,司雅静已经不太排斥在这种时候被他叫做老师,抬起头来,横了他一眼,娇嗔薄怒,无限风情。
温谅的大手顺势下滑,沿着浴巾的下摆钻了进去。刚被摸到身子,司雅静脸蛋一热,星眸中春意泛滥,身子软的棉花糖似的,一下子倒进他的怀中。温谅的手指蜿蜒而上,攀上了那两座迷人的玉峰,微微用力,只觉盈盈之态,不堪一握。
司雅静吐气如兰,从鼻中发出一阵细碎的低吟,温谅一个低头,便含住了那两瓣红唇,舌尖顶开皓齿,长驱直入霸道的卷住了香舌,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唇齿里你追我逐,上下翻滚,舒卷之间,妙趣丛生。
良久唇分,温谅伸展双臂,将司雅静打横里抱起,大步往卧室走去。司雅静低呼一声,轻舒双臂,勾住温谅的脖颈,脑袋紧紧埋进他的怀中,嘤咛一声道:“别,你还没洗澡……”
温谅大笑道:“节约用水,从我做起,司老师,这就叫作茧自缚”
进了卧室,温谅将她俯放在床上,从后面解去浴巾,起伏有致的身材顿时完美的暴露在眼前,满头长发铺洒垂下,衬的白处愈白,黑处愈黑,玉背翘臀,雪股溪林,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妙。
温谅只觉身体要炸裂开来,径自脱去衣裤,从后俯身而上,低声道:“雅静姐,今天教你个新姿势,对,来,屁股翘起来,腿慢慢分开……噢……”
温谅往前一顶,顿时陷进一个温润的所在。司雅静猛然扬起修长的脖颈,娇美的容颜上似痛似乐,同时发出一声**蚀骨的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