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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惠美     佳婿txt下载     佳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开战

    宁欣离开京城的时候,孤孤单单,王家对对宁欣的去留并不太在意,自以为是的吞了宁家所有的好处,谁知宁欣江南转了一圈后,成了配享太庙又入名臣祠的有功之臣的遗孤,眼下王家恨不得将宁欣供起来!

    白姨娘瞧出王月容对宁心不甚服气,无奈的叹道:“我不会做娘。”

    女儿被她养得手高眼低,不让王月容清醒清醒,将来她嫁到马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再好再厚道的人家也不会想要这样的当家媳妇。

    王月容对白姨娘还是很尊重的,她悲剧在从小生在富贵中,又因为庶女的身份略显自卑,眼里心里只看到了富贵,有富贵才有地位,”娘,我...我不是不理解您,可我想嫁勋贵人家,我嫁得好,也是弟弟的助力...”

    “珏儿才学极好,不需要你为他将来的前途牺牲。”白姨娘面色清冷,推开钻到自己怀里的王月容,冷漠的说道:“珏儿是我的儿子,你也是我的骨血,我这辈子最希望你们能够得好,不希望你们同我一样被家族摆布。”

    王月容也知道不是为了外祖白家,娘亲不会入当时的伯爵府为妾。

    白姨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说过,王月容不能做妾,这是白姨娘最根本的底线。

    “娘。”王月容像是被一遗弃的小猫一样的可怜,“娘,我也没想着做妾,可嫁给勋贵人家的次子或者庶子也好...”

    ”勋贵人家是很富贵奢靡,可你这个样子,能在哪一家勋贵人家混得好?“白姨娘眼底满是酸涩,”你连最起码的自知之明都没有,即便有勋贵人家看中你,我怎能放心让嫁过去?后宅...是我保护得你太好了,容儿,你要明白,后宅比流血的战场还要恐怖!你看如今大夫人...她还不够惨么?难道你将来想像她一样?”

    “娘。”

    “还有你不能说的大姐姐,正在受苦不知什么时候能脱离火坑的三姐姐,容儿,嫁给勋贵对你来说不是幸福。”

    白姨娘见王月容被吓坏了,心微微一软:”若是你有你表姐宁欣的心思,娘也不会给你选马家。你将来的夫家并不是家徒四壁,容儿,娘给了你准备了丰厚的家装,马家也有几处店铺在,娘会教导你如何做生意,只要女婿认真上进,你将来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

    王月容咬了咬嘴唇,“我是庶女,所以只能配马家,若我是...”

    “容儿。”白姨娘面容不由得有几分凄苦。

    王月容嘟着嘴唇,心疼白姨娘,可还是不服气的说道:“宁表姐是宁三元的嫡女,所以她做什么都好,我以前也见过几个嫁得好的庶女,她们难道就什么都懂?为什么她们可以嫁到侯府,嫁给世子或者嫡子?为什么我就不行?因为王家被削爵了么?”

    “即使王家没有削爵,你依然不会高嫁。”白姨娘嘴唇微微动,“庶女在京城很多,但真正高嫁的庶女有几个?你光看到她们高嫁的荣光,怎么就没看到她们背后的好机缘?没看到她们怎么求得这样显赫的夫婿?更没看到她们如何在夫家步步惊心。”

    “容儿,我最后说一句,人贵在自知,贵在知足。”

    白姨娘起身,说道;“你好好想想我说得话,想一想我这些年过得日子,容儿,我很庆幸有大太太这样的主母,不是谁都有我这样的运气的。”

    汪氏并不是一个心机最深的主母,可以说汪氏给了白姨娘的成长空间,不能指望,每一个当家主母都像汪氏一样。

    王月容趴在床上痛哭,她心有不甘,可白姨娘已经决定的事情,她无法改变。

    听见女儿的哭声,白姨娘心里也不好过,王季珏走过来,“娘。”

    “珏儿,为了你姐姐,你也要更争气一些。”

    白姨娘拍了拍儿子尚显得稚嫩的肩头,凝视儿子的脸庞,褪去青涩,王季珏成熟了,白姨娘擦去眼角的泪珠,好在还有一个争气懂事的儿子。

    “我如今也没什么念想了,只盼着你们两个过得好,你姐姐是应该清醒清醒了,但...钱财能稳住你姐姐在夫家的地位,若想马家真正不敢小看容儿,还需要你功成名就,容儿现在不明白,马家四十无子才可纳妾有多吸引人!”

    她疼爱女儿,别人家的父母也有疼爱女儿的。

    因为王季珏同马秀才是同窗,关系亲近,白姨娘才能在马秀才尚未中举的前定下这门亲事。

    一旦马秀才进入京城贵妇们的视线,有疼女儿的贵妇一准动心,丈夫没有妾,是女子最大的幸福所在。

    王季珏道:“等宁表姐回京,我带姐夫去拜见宁表姐,求得宁表姐和李大哥指点一二,姐夫这科一准中举,若是机缘好的话,高中进士也不是不可能。”

    “表小姐...”白姨娘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这么强?”

    王季珏点头道:“表姐很强很厉害,据我想,她也不会再回到王家来。”

    白姨娘为儿子惋惜,同时也明白宁欣如何都不会嫁庶子的,不过,宁欣把儿子当成表弟亲人看的话,总能得到几分好处。

    “你最好给宁表小姐送个消息,王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知道了,娘。”

    王季珏顺着窗户看了一眼关在屋里的姐姐,深感肩膀上的责任很重,握住白姨娘,“娘,等我高中后,太太就不能再随便的欺负你了,将来等父亲...分家后,我可以接您出府。”

    “傻孩子,只要你争气,我受点苦有什么关系?”

    白姨娘被女儿伤过的心得到了抚慰,王老爷去了,她作为妾才能离开王家,虽然不知还有多少年,但总归有个盼头。

    一处清幽雅致的庄子上,萧欢将一对玉镯塞到身边婢女的手中,笑道:“我眼下没像样的好东西,等我得意了,我再送你更好的。”

    “这可不敢当。”婢女假意推辞。

    萧欢板着脸道:“这对玉镯同碧游姐姐般配,姐姐就别再推辞了,姐姐带上了一准好看。”

    叫碧游的婢女笑盈盈道:“那就多谢了。”

    萧欢眉眼弯弯,亲你的说道:“碧游姐姐还同我客气什么?在庄子上多亏了碧游姐姐指点,我感激姐姐都来不及呢,这对镯子实算不上什么。”

    碧游带给了萧欢一个重要的消息,别说这对玉镯,便是再珍贵的东西,萧欢都舍得。

    送走了欢天喜地的碧游,萧欢勾了勾嘴角,真没想到,京城竟然有这种八卦...庆林长公主的私生女?

    萧欢眼睛冒着亮光,冒名顶替可是她的专长,萧欢对萧家的祖宗没有归属感,对生母陈氏也只不过稍有亲情...可亲情比不上眼前的机会,萧欢也知道薛珍让她勾引最有可能继承燕国公位置的中年大叔!

    燕国公对萧欢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进京后,萧欢听说了许多人家比燕国公富贵尊荣...她必须伺候的男人又是有妻子有儿子的四十多的男子,他对萧欢来说吸引力不强。

    不是顾忌着昭容县主的地位,萧欢根本不想奉命行事。

    以前她没机会,现在不一样了,

    萧欢的庆林长公主私生女的身份若是成了公开的秘密,那么她同昭容县主薛珍就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庆林长公主能眼睁睁的看着薛珍摆布她?

    萧欢若做了四十多岁大叔的妾侍,庆林长公主也没面子。

    在屋里走来走去,萧欢咬着嘴唇,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做陈氏的女儿没有任何的好处,但做庆林长公主的私生女好处却大大的,不管庆林长公主认不认她,只要世人皆知,萧欢就有在京城立足的本钱!

    “我也有了向宁欣报仇的本钱!”

    萧欢没有忘记她是被宁欣打落到泥土里的,宁欣什么都没为宁三元做,只是将宁三元的手稿给了江南总督...宁欣就成了忠烈的遗孤,朝廷上树立起来的典型,这让一直把宁三元当成父亲的萧欢如何不嫉妒?

    报复宁欣,窃取高位成了萧欢人生最主要的目的。

    怎么才能逼得庆林长公主承认?萧欢停住了脚步,她得先从这个庄子上逃出去,如果薛珍回京看事情不可收拾,没准会将萧欢宰了。

    一辆寻常的马车里,宁欣从书卷上抬头,“姑祖母,这个...这个...”

    “算完了?”

    “嗯。”宁欣合上了手上的账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您挣钱厉害,花钱更厉害,基本上....除了你买回来的古玩之外,每年的结余几乎没有。”

    宁老太太得意的抿了抿发鬓,“挣钱就是为了花的,难道做守财奴不成?花银子是快,我也享受到了。不瞒你说,除了我手中没有皇帝的权柄外,皇帝吃用都不一定赶得上我。”

    “这点我相信。”

    宁欣嘴角微微抽动,一年挣一百万两,花了九十九万两的人,比皇帝也差不到哪去。

    让宁欣纳闷的是宁老太太怎么隐瞒得过别人?根据宁欣以前得到的情报,宁老太太以前过得很清贫...看了一眼手中前朝的古董茶盏,喝着一百两银子一两的香茗,清贫...骗鬼去吧!

    宁老太太最喜欢看宁欣纠结的小模样,越看越喜欢,“我在京城有一座宅邸,咱们孤儿寡母的就住那座宅院。”

    宁欣可以先幻想一下宅邸的奢华程度。

    看到京城的城门,宁欣淡淡的笑道:“我回来了!”

    ps各路人马齐聚京城,开战了,咳咳,下周一开始双更的节奏!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旧人

    宁欣再回京城时,多了几许自信。娇柔的脸庞上也映着自信的笑容,外祖王家再也无法掌控影响她的人生了。

    虽然宁老太太留下的作业经常让宁欣犯难,宁老太太的享受生活的做法让宁欣头疼,但不可否认,宁欣身边多了一座不会伤害她且真心疼爱她的大靠山!

    由此,宁欣底气十足,同时宁欣也明白京城风云际会,舍不下李冥锐,也无法不帮着齐王,再加上在江南碰见的鞑子大汗云泽搅局,宁欣确定她的京城生活会一场精彩。

    宁老太太看出宁欣的信心,问道:“你认为从哪件事上开始好?”

    “....”

    宁欣沉默了一会,道:“我只想着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孝顺姑祖母。”

    “口是心非的丫头!”

    宁老太太戳了戳依偎过来的宁欣,笑骂道:“外面的大事我不会拦着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其余的事情我帮你解决了。欣丫头,你且记得即便风起云涌的日子也可以过得平淡...暴风中心最需要得就是平静。”

    ”我记下了。”

    这一路上,宁欣对宁老太太生活的智慧非常的佩服,几次向宁老太太探听口风,可都被宁老太太轻松的转移了话题。

    一向很有信心的宁欣在宁老太太手中屡屡受挫,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宁老太太曾经风光过。

    如今的宁欣就是一只落入陷阱里的小白兔...而且这只小白兔还是自愿得跳到陷阱中去的。

    宁欣皱起的眉头,取悦了宁老太太,有捏了捏宁欣的脸庞,”傻丫头!那时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也是我大意了...“宁欣的脑袋被敲打了一记,忙改口向宁老太太肩膀靠了靠,“这也是我们祖孙的缘分,天作之合...”

    宁老太太笑着又敲打了宁欣额头,笑容使得她脸上皱纹深了一些,“你这丫头,我真真是喜欢。“

    宁欣没有通知王家什么时候回京,可王家将宁欣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怎会不提前做准备?

    早有王家的仆从守在京城门口,他们远远的看到马车旁边的护卫,心知道表小姐回京了。

    小丫头从京城边上的茶棚里搀扶出一圆脸的上了年岁的妈妈,她是宁欣故去母亲的乳母,也是楚氏的陪房,在王家甚是有地位,宁欣母亲故去后,她被儿女接出王家享清福,但她会时不时的回王家看望楚氏。

    后来王家被夺爵,她家也受到了牵连,像她这样分出去的仆从,即便脱了奴籍也不能完全摆脱曾经主人家的影响。

    楚氏跟她说的明确,想要再过上以前富贵的日子,必须让宁欣重回王家,楚氏一直防范着已经分家的二儿子将宁欣接走。

    正同宁老太太说笑的宁欣听见马车外有人回禀:“小姐,柳妈妈求见。”

    宁欣撩开车帘,看到了富态的老太太,从她的衣着打扮上看像是哪户人家的太夫人,配饰很考究,柳妈妈?这是对仆从的称呼。

    这位柳妈妈满眼含泪,宁欣开口问:“你是?”

    “小小姐。”柳妈妈不曾开口,泪流满面,“老奴总算是见到小主子了,呜呜,当年老奴离开的时候,小主子才一点大...如今小主子...长得俊俏,小姐和姑爷在天有灵,一直庇佑着小小姐。”

    宁老太太拉回了宁欣,放下帘栊,道:“欣丫头是宁家人。”

    柳妈妈愣了愣,只是一闪的光景,她看到了马车上坐着一位颇有威严的老夫人,从气势上看,不弱于自己的老主子楚氏,柳妈妈的出身从根源上算,她的确是王家的仆从。

    “您是?”柳妈妈颤颤巍巍问道,没听说宁三元有亲近的亲戚。

    只听马车上传来沉稳的话音,”老身是宁三元的姑姑,以后欣丫头由老身抚养。”

    柳妈妈顾不上营造主仆相逢的气氛了,上前一步道:“小小姐在王家长大,王家有她外祖母,有亲娘舅,论亲疏谁也亲不过娘舅...”

    宁老太太勾了勾嘴角,“等我同欣丫头安顿好了,自会去王家探望楚老夫人和王老爷,老身也想听听最亲不过的亲娘舅是怎么照顾我们宁家宝贝疙瘩的。”

    柳妈妈脸上臊得慌,唯唯诺诺的说道:“宁家姑太太同小小姐初次回京,不如暂住在王家,您想必同太夫人能谈到一起,小小姐本身就在王家长大,住在王家很习惯。”

    “不必了,我比我侄子宁三元强一点,擅经营,我在京城有一座宅邸,而且已经让人修缮妥当了。”宁老太太慢悠悠的说道:”我如今只有欣丫头一个,自会好好的照顾她,你回去告诉楚太夫人,让她放心,我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了给我养老送终的宁欣!“

    ”宁家姑太太...姑太太...“

    柳妈妈眼看着马车远去,有心让王家的仆从阻止,可护卫马车的侍卫仆从一个个很凶悍,远不是王家仆从能抗衡的。

    ”听说是长乐公主给表小姐侍卫!”

    “是么?”

    柳妈妈张了张嘴,十分痛恨自己的短视,当年若是她不同楚氏算计宁欣,留在王家陪伴宁欣,也许现在过得会更得意些,”你去盯着马车,看看她们在哪处宅邸停下。“

    这是奇怪,当年没听说宁三元有姑姑的,这位宁家姑太太是从哪里来的?是宁欣不愿意再受王家摆布寻来撑场面的亲人?看她的气势说话的语气不像是见识浅薄的老太太。

    ”喏。”腿脚伶俐的小厮,悄悄的跟在马车后面。

    宁欣将茶盏递给宁老太太,“姑祖母喝茶,喝茶。”

    “你总是晚辈,还是个未婚的小姑娘,这些琐碎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在旁边看着就好。”宁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眸色闪过几许的锋芒。

    宁欣道:”她既是娘的奶娘,当初应该是随着娘亲出嫁过去的,我父亲留给我多少的嫁妆,王家从宁家搬走多少的东西,她即便不知道具体的数目,也会知晓一个大概。“

    宁老太太抬了抬眼睑,“鬼丫头!你让人请我入府,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吧。”

    ”看您说得,我这点小计策根本入不了您的法眼。”宁欣不囧,不恼,仿若平常的说道:“当年我年岁太小,即便我记下了一些贵重财务,也不可能记住所有的东西,而且...我现在说王家贪了宁家多少的财富也不会有人相信。亲戚间帮忙是应该的,王家有难,做女儿的也不能置之不理,王家更不能白养了我娘这个女儿!”

    “所以?”宁老太太感兴趣的问道,“你打算将宁家的财物都算成你的嫁妆?”

    “是,王家脸皮再厚,也不敢贪污我的嫁妆。”宁欣大大方方的承认,“即便我...即便他们养了我娘,即便我不缺银子,我也不能让他们名正言顺的将宁家的财产据为己有!我可以给他们一部分银子,但这笔银子是我为我娘赠给的,是我为我娘尽养育是。当年我娘故去的突然,其中的如果没有猫腻的,我是不信的,我那位慈爱的外祖母将我娘的人都打发了,我想了解当年的事情必须要找到当年的人。”

    既然楚氏将当年的人清理的很干净,欲其宁欣费劲欠齐王人情去寻找知情人,不如想个办法让楚氏主动的将还没弄死的人摆在她面前。

    只要她说,齐王一定会答应帮忙,可宁欣实在是不想同齐王纠缠得太深,因此她找来了一位远房的姑祖母,一方面想顶门立户脱离王家,另一方就是为了让王家主动将当年的人送到宁欣面前。

    一件件事情,宁欣都料准了,可宁欣万万没想到,请回来充场面的宁老太太不是纸老虎,是一尊活佛!

    宁老太太眼里闪过几许的赞赏,好不有趣的夸奖宁欣:“好,恩怨分明。你若是不顾你母亲娘家的死活,我反而会觉得你薄凉了。王家再是污秽,他们也养了你母亲,你是应该代替你母亲孝敬王家银子。王家既得了你母亲的孝敬,就应该心存感激,而不是他们这样好像宁家占了王家多大的便宜!”

    “不是我说,外祖王家的吃相太难看了。”宁欣笑了笑,“颠倒是非黑白,真当我是好欺负的么?”

    即便是以前的宁欣也不会眼看宁家财产全数的落入王家手中!原主也是一个狡猾狡猾的人,只可惜...因为感冒伤风病逝,如果她不结交薛珍也许不会年纪轻轻就死了

    薛珍带本就身体不太好的宁欣冒雨出门到底是为什么?心中若是有执念的话,病会好得快一点,原主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宁欣眉头紧紧的皱起,其中是不是有别的缘故?

    “小姐,庆林长公主府门前有热闹。”外面的仆从再次回禀。

    乘坐的马车停下来,宁欣按下了心中的疑惑,撩开帘子的一角,离薛珍回京还有两三日,怎么庆林长公主府会有热闹呢?

    在人群中,宁欣看到了熟悉的倩影,得意的勾起了嘴角,萧欢么?看来她也不全是草包!

    ps今天双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六十五章 义女

    刚刚回京就碰到了这样的热闹,怎能不看?

    庆林长公主的绯闻也是宁欣定下的,也是她拜托给长乐公主的事情。

    长公主的绯闻,萧欢的出身可是眼下京城最热门的话题。

    萧欢母子三人在江南恶心了宁欣,宁欣不介意萧欢恶心恶心薛珍,谁让薛珍想利用萧欢呢?

    在宁欣看来,萧欢会借着王季玉翻身。

    没想到薛珍提前将萧欢送回了京城,如此一来,萧欢的作用许是对薛珍很重要。

    宁欣可以潇洒从容的从江南载誉而归,薛珍在在江南麻烦缠身,回京后她不仅要向陛下解释为何干涉江南总督行事,还要向贤妃娘娘说明白这次的损失。

    如果陛下再疑心一些,光凭王季玉同云泽相交的事情,薛珍夫妇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叛国罪,谁都承受不起!

    同样宁欣不希望有个出身叛国家庭的母亲,更不想因为王家的事情牵连到宁三元的英名。

    让宁欣放过王季玉最重要的一点是,王季玉并没有背叛大唐帝国,他只是被云泽欺骗利用的笨蛋。

    如果宁欣不问青红皂白。单纯为了出气就冤枉栽赃薛珍和王季玉叛国,宁欣也没有脸面再说别人。

    “她能突破薛珍的看守,闹到庆林长公主门前,也是本事。”宁老太太笑了笑,“薛珍回京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来。”

    宁欣嘴角扬起,目光落在跪在长公主府门前的萧欢身上,“我那位自以为可以掌控别人人生,掌控一切仿佛先知一样的二表嫂就是看中了萧欢这份不简单,姑祖母,您怎能说她回京会闹事呢?她会很高兴能有萧欢这样好的姐妹。”

    “有萧欢做姐妹,这可都是求都求不了的好事、”

    “你这张最嘴,一丁点不肯让人。”宁老太太无奈的摇头,低声说道:”奇怪,到底是谁在萧欢背后帮她?单凭她弄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眉头微微蹙起,宁欣忽略了萧欢表现出来的千里寻亲娘的精湛演技,萧欢无非是将庆林长公主的真爱男人扣在萧欢亲生父亲身上!将在江南宁家演得那一套调换了男女而已。

    宁欣听宁老太太一说,不由怀疑萧欢背后是不是有人帮忙,当宁欣看到从东边走来的一行人时,讶然道:“陛下!”

    是萧欢运气好,还是安排好的?

    宁老太太很吃惊,“当今陛下?”

    宁欣指了指一行人中的夫妇,“陛下和贤妃娘娘又是变装出宫幽会么?”

    宁老太太仔细的打量着皇帝和贤妃,眸底涌起一阵阵的嘲讽,”对贤妃娘娘,我耳闻已久。”

    ”姑祖母,你觉得贤妃娘娘怎样?”

    ”不错,是块做宠妃的料儿。“

    ...

    宁欣嘴角抽动了一下,以前姑祖母也说过自己是做宠妃的材料,难道她同贤妃很像?

    “你做宠妃是想着祸国殃民!”宁老太太揽住了宁欣的肩膀,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她做宠妃是想成为皇后,你同她境界不一样。”

    “您还不如不解!”宁欣眸色暗淡,她有那么愁人么?祸国殃民的宠妃一般会遗臭万年,没什么好下场的。

    眼见马车外的萧欢开始最后的表演,宁欣眉头越皱越紧,”萧欢背后到底有谁?“

    宁老太太突然问道:“如果不是巧合的话,你猜她背后应该有谁?”

    宁欣突然脸色一白,想到了以前从未想过的一种可能性,“不对,不可能,这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宁老太太道:“我老了,欣丫头,外面的事情我脑袋转得没你快,我只提醒你一点,莫要轻视任何人!像萧欢就是一根搅屎棍,平常看着还好,但关键时候,她一搅和,也许能起到额外的作用。”

    如果萧欢是一颗随意摆放的闲棋的话,这一点倒还说得通顺了。

    论下棋制胜的招数只需要一招,但前期的布局,步子所用不少,同样也不是每一颗棋子都能用到。

    宁欣目光深邃,想到了宁三元留下的遗产,想到了很多,弃子翻身便活棋也不是不可能的。

    萧欢跪在庆林长公主府门口,哭得肝肠寸断,“公主殿下,我...我不怨您...”

    围观的人有专门看热闹的,也有同情萧欢所言的,更有聪明人诧异长公主府下人处理突然事件的能力,怎么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长公主除了紧闭大门之外,什么也没做?

    莫不是萧欢真是长公主的私生女?长公主心里有愧?

    扯淡!即便长公主心里有愧,也不能任由萧欢表演母女相认,今日的事情足够京城百姓议论好久了,庆林长公主还怎么见人?

    皇帝一行人停住脚步,皇帝眯了眯眼睛,虽是他身着便装,但身上露出的丝丝威严,足够让起哄的百姓稍稍收敛一点,并且让开了一条道路,如此他可以将萧欢看得更清楚。

    ”爱妃,你看她像皇妹?”

    贤妃打了一个激灵,心思一转,温婉的一笑,轻声说道:“陛下说她像,不像也是像的。”

    “滑头!”皇帝含笑斥责了贤妃,手中的扇子转了一圈,“总是闹下去也不像样子,薛珍江南的事情办得不好,可她总是朕的外甥女,又同爱妃亲近,朕不好太消薛珍面子,给她添个干姐妹,总好过她一人在外胡闹。”

    皇帝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贤妃,动了动嘴唇:“她们姐妹有个商量,可以更好的给爱妃办事,也省得爱妃身边没有可用的人被皇后欺负了。”

    贤妃身体一颤,张嘴解释:“陛下...江南的事情,臣妾...臣妾...“

    皇帝握住了贤妃的手腕,手指温柔的摩挲了两下,“爱妃不必解释,朕知晓爱妃的心思,正后宫里的妃嫔在宫外都有一定的根基,朕若是有心责怪爱妃的话,早就让江南总督对付薛珍了。你给朕生了个最像朕的皇子,朕也希望他能平安长大,有实力接掌朕的一切。”

    “陛下。”贤妃臣服般的说道:“臣妾敢对天发誓,臣妾对陛下绝没有任何的异心。”

    “朕知道爱妃的心。”

    皇帝轻声哄着贤妃,后宫里的妃嫔,贤妃是最让皇帝放心的一个,不仅贤妃聪明...更重要得是贤妃离开了他,什么都不是!

    贤妃曾经的身份决定了贤妃只能依靠着他。

    有些事情皇帝无法做,却可以交给贤妃私下处理。

    薛珍在江南所作所为让皇帝失望,抬举了萧欢,也可以给薛珍一个警示,贤妃并非只能依靠她一人!

    皇帝道:“你去知会庆林长公主,朕恭喜她认下了义女。”

    “奴才领命。”

    皇帝最后看了一眼萧欢,平淡无波的说道:“爱妃,陪朕走走。”

    “是。”贤妃亦步亦趋的跟着皇帝离去,他们一行远离人群。

    宁欣突然放下了帘子,宁老太太看到宁欣脸色不好看,问道:“怎么了?”

    “没事。”宁欣忘不了皇帝方才看过来的目光,她以前有点将皇帝想得简单了,”我只是没想到陛下会容忍下庆林长公主的绯闻,容忍下萧欢...“

    没等宁欣说完,庆林长公主府门打开了,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体面的妇人,有四十多岁,她走到萧欢面前,搀扶起萧欢,笑道:“长公主有请。”

    萧欢低声道:“我不想见长公主殿下...我磕个头就走的...”

    没有摸清状况进门,那是找死!

    萧欢的动作中多了挣扎,含泪低泣:“我这就回到乡间,我不会再打扰长公主的。”

    “看你说得。”妇人眸色变了变,笑意不改的为萧欢擦拭去眼泪,“长公主虽是不知你亲生父母是谁,但看你可怜,想着认下你做义女。”

    萧欢惊讶道:”不敢,奴婢不敢的。“

    “有什么不敢的,长公主一向心慈。“妇人拽着萧欢向里面走,”你毕竟在江南同宁欣争斗过,又同县主闹得不痛快,长公主也是心疼你,不想让你被旁人非议。因此认干亲一切从简,酒席就不摆了,萧姑娘,从今后,你就是我们长公主的干女儿了。“

    萧欢喜极而泣,含泪道:“我只想要疼爱的父母,仪式不重要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长公主不会亏待了你。”

    两人走进了长公主府后,妇人才道:“以后你那番说辞别再提了,你得了最最尊贵人的恩赏,长公主这才认下了你。”

    萧欢低声道:“我只是长公主的干女儿,不敢再奢求别的。”

    一边表明了态度,萧欢一边思索,最最尊贵的贵人?到底是谁?

    外满看热闹的百姓见萧欢成了长公主的干女儿,赞叹般的离去,“干女儿也是女儿不是?”

    “只有胸襟开阔的长公主才会认下一个在江南冒认宁家女儿的萧欢?”

    江南的事情已经在京城蔓延开了,萧欢母子三人的所作所为不是都推给陈姨娘就能洗清萧欢的。

    “没准是我家婆娘所言,长公主想要宁家什么东西才让自己的...干闺女去的,也许想给干闺女个正统的出身,不是说陛下有意恩封宁三元的女儿?”

    “我家婆娘也这么说过。”

    宁欣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姑祖母,京城的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演戏

    虽然嘴上说有趣,内心也觉得兴奋,但宁欣没想过被人在背后摆一刀,尤其是在宁欣摆明态度很是厌恶萧欢的情况下。

    于是,刚到达府邸,宁欣来不及看她在京城的新家布置,扶宁老太太进门后,直接对抱琴说道:“让人给齐王殿下送个消息。”

    宁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宁欣口中是齐王殿下的尊称,实际上...他们之间很熟悉?这让在齐王身边的李冥锐怎么想?

    宁欣显然没有宁老太太的担心,道:“告诉他,我讨厌他!我讨厌他的算计!”

    “小姐。”抱琴对宁欣的命令实在是很疑惑,“这么做怕是...”

    “让你去,你就去!”

    宁欣一摆袍袖,“再有下次的话,我直接找他算账,把他送过来的礼物都退回去。”

    抱琴求助般的看向宁老太太,”太夫人,您看?“

    “礼物退回去,宁欣方才所言不必告诉齐王殿下,若有人问你为何如此,你就说宁家高攀不上齐王府。”

    本打算插嘴说话的宁欣被宁老太太一个眼神按在了椅子上,宁欣撅了撅嘴,嘀咕了一句,抱琴明了的屈膝,“奴婢遵命。”

    在抱琴走后,宁老太太道:“欣丫头,你是真烦齐王殿下呢,还是欲擒故纵?”

    宁欣瞪大了眼睛,”欲擒故纵?我对他?姑祖母,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同他怎样!”

    如果宁欣想同齐王成就好事的话,早就下手了,哪还容得齐王联姻姜家?宁欣说过她不做阴丽华,一辈子都不会同齐王有男女之情,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不管他将来深陷牢笼,还是君临天下,我同他都没有关系。”

    宁欣说得坚决认真,宁老太太看后道:“既是不想同齐王有牵扯,以后方才那些我讨厌你拉的话不要再说,我并非阻挡你同齐王见面,以后你对他要有对皇室王爷的尊重疏远。”

    宁欣好像有点明白,有一点糊涂,“我说得那些话不妥?”

    “话语间太亲近...也太过暧昧!”宁老太太恨宁欣不争气一般的看着她,”我留给你的题目,看来你是一点都没记在心上。别以为你不知不觉的吸引男子注意很无辜,我同你说过,女子的魅力讲究收放自如,齐王殿下是个有野心的人,你讨厌他的算计,他会少算计么?“

    “姑祖母,你不明白,他...竟然成全了萧欢,他难道不知我讨厌萧欢么?”

    “是你不明白,你讨厌的事情,他即便做了,你能拿齐王殿下怎样?为了这点事就打上齐王府?”

    宁老太太语气重了许多,以前看宁欣行事成熟果决,如今看...她在情事上还真像个孩子。

    如此一来,宁老太太反倒是放心了,如果宁欣事事不用她提点的话,十六岁的宁欣就太恐怖了,也太妖孽了。

    ”我知道避嫌的。”宁欣小声的为自己申辩。

    “我看你不知道!”宁老太太上下打量宁欣,无奈般的叹息:“你有做宠妃的本钱,欣丫头,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娇媚非常,同时你也长了一双水眸,谁都可以说自己有一双水眸,但你说这话底气十足。”

    “我长成这样,我有什么办法?这是我愿意的么?”

    宁欣没有来得很气恼,对于自己白莲花一样的样貌体态她比任何人都烦躁!

    宁老太太难得看到宁欣这样的孩子气,笑道:“因为你的长相,你的才情,你的魅力,所以你行事更应该谨慎。今日你那番话,让齐王殿下怎么想?万一将来被齐王妃知道了,姜家小姐即便心有所属,但姜家的人也不会眼看着你同齐王交情甚密。如今很多人都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你入王府为侧妃。一个侧字,任你在高的心智都逃不出齐王妃的手心。”

    宁欣张嘴道:“我才不会去做侧妃!”

    宁老太太道:“齐王殿下,我见过一次,内心阴沉,沉稳,他对你有情,我可说错了?”

    宁欣垂下了脑袋,“他对我有情,我就要回报么?他想得也太美了!”

    “他不仅对你有情,还有野心,也有对李冥锐的好感。”宁老太太摇了摇头,”你们三人....许是会纠缠一生,我想齐王不会介意在你和李冥锐中间制造点矛盾!”

    宁欣握紧了拳头,愤恨的说道:“这种阴险的招数,他非常的拿手!”

    前生他为韩王的时候,就没少这么干!宁欣更多得把自己同丈夫之间的隔阂当作丈夫不相信自己,当作他多疑!

    宁老太太道:“这种招数虽然简单但非常的有效果,好在李冥锐的性子醇厚,他只相信你,相信亲眼所见。可一旦齐王殿下心愿达成,他有更多的人手来给你们之间制造矛盾,李冥锐那时候也是功成名就的重臣了吧,他必然同现在不一样...宁欣,你别忘了一点,你是个女人,谋算再强也有可能落入陷阱。”

    宁欣说不出来话了。

    宁老太太停了一会,说道:“你也别忘了,李冥锐是男人,男人的醋意不比女人小,男人的独占心更重!”

    宁欣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苍白,眼里水气缭绕,“我...我要去想想...”

    “欣丫头。”宁老太太很担心宁欣眼下的状态,拦不住宁欣,对旁边弄月等人吩咐:“跟着她,但别打扰她。”

    “是。”仆从慌忙追着宁欣出门。

    宁老太太揉了揉额头,“这个丫头!”

    宁欣横冲直撞般的在新宅邸游荡。

    这所三进的宅邸,超乎宁欣想象的精致,屋舍阁楼别具匠心。林荫小路幽静,水上回廊奢华。

    走得累了,宁欣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八角凉亭上挂着风铃,秋风拂过,铃声阵阵,不远处是沿着假山修建的瀑布,瀑布的水流平缓,哗哗的水声同风铃声音交相呼应。

    这座宅邸...宁欣心里估算出一个骇人的价格,就冲宅邸整体的布局,也知宁老太太用了很多的心血。

    屋子里的摆设,怕也是遵循着宁老太太的只要最好,最合适享受的格调!

    宁欣手臂拖着下颚,真是找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佛,不,是财神!宁老太太应该叫宁财神!

    弄月是宁老太太训练出来的婢女,今年不过十四岁,弄月容貌清秀,十分的可人。

    她将一件披风盖在宁欣肩头,悄声的推到一旁,一会功夫,宁欣面前出现了一盏热茶,几碟点心,做这一切,弄月没有弄出一点的动静。

    “姑祖母训练出来的仆从,堪比王府了!”

    宁欣感叹了一句,一下一下的宽茶水,垂下的长翘眼睫挡住了眼底的自嘲,因为宁老太太很厉害,宁欣对她有忌惮,所以今日宁欣才会上演这一出。

    她向宁老太太表明,虽然她很聪慧,但还有不足,不是妖孽!

    这具娇弱的身躯里藏着无双郡主的灵魂,是宁欣最大的秘密,也是不想告诉宁老太太的秘密。

    香茗入口,沿着喉咙进入肠胃,宁欣除了感觉到齿颊留香外,胃里也很舒服,宁欣眼下分不清,方才那场戏到底谁入局了,做过鞑子大妃,勾引过草原上大汗,宁欣怎会不知方才的话太过暧昧?

    故意留下破绽,让宁老太太指点她...到最后,宁欣真的受了教育。

    本来已经遗忘的丈夫,前生丈夫的面容在脑海里清晰了一些,宁欣怪他不信自己,怪他想将自己献给韩王,怪他没有胆量...怪他很多很多,可宁欣记得他在酒醉的时候,霸道的拥自己入怀,双目赤红的说过,我也是是个男人!宁欣,你是我的!

    她以为他会趁着酒醉壮胆同自己成就好事,可他最后宁可去洗冷水澡也没有碰宁欣!

    当时宁欣说他是胆小鬼,说他没用,现在呢...宁欣将茶盏放到桌上,看着石桌上刻下的纹络,”也许我们都错了。“

    在京城若论哪家王府最奢靡,没有王爷敢同齐王争。

    身处富贵奢靡的齐王府,齐王看着桌上被宁欣退回来的礼物,嘴角微有苦涩,带了几许宠溺的说道:“她生气了!不理会本王了?”

    一直坐在齐王身边,书不离手的李冥锐,此时他抬头,紧了紧手中的书卷,“齐王殿下,您让萧欢成了长公主义女,她怎能不生气?”

    “你呢,也生气了?”齐王斜睨了李冥锐。

    李冥锐闷声道:“我没资格生她的气。”

    齐王的心似被一根针狠狠的刺入,没资格...将来李冥锐有资格的时候,他会生宁欣的气么?

    “王爷应该知道昭容县主想让萧欢做什么?”李冥锐目光灼灼,“皇帝也是明白的,他给贤妃娘娘增添一颗看似没用的棋子!陛下挺喜欢九皇子的。“

    齐王慢吞吞的说道:“在皇族中越得喜欢,越是危险。皇后身后有长乐公主,而长乐公主同宁欣是手帕之交。李冥锐。若你肯寻根归宗,本王也不用废这么多心思了。”

    李冥锐说道:“昭容县主真真是可怜,自以为掌控全局,实际上谁都知道她要做得事情。”

    ps今天双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六十七章 贪婪

    昭容县主薛珍确实是这群人精中最可怜的一个,明明智谋上比身边人要差一点,偏偏她要摆出算无遗漏的高深样子,全然忘记了她上辈子被宁欣生吞活剥还没地方说理的教训。

    她以为重生后知道将来的事情就可以高人一等,扮演先知成为下棋的人,事实上,一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不是说重生对她没有一点帮助,只是如果她不装先知向宁欣报仇的话,她这辈子会过得很太平。

    不过,无论重生多少次,一个人的主体性格不会轻易的改变。如果薛珍上辈子哪怕是聪明谨慎一点,也不至于落到那样凄惨的田地。

    齐王睨了李冥锐一眼,淡淡的说道:”最最可怜的人不是昭容县主。庆林长公主夫妇比薛珍可怜得多,在他们身上充分印证了,没教导好女儿带给家族名声的打击一样是毁灭性的。”

    “如果不是王爷逼得庆林长公主不得出府,萧欢等不到陛下!”李冥锐紧了紧书卷,看着地面青砖的纹络,喃喃的问道:“燕国公府对王爷很重要?”

    李冥锐没有问齐王如何先于薛珍掌握住燕国公府,更没有问齐王手底下有没有女间谍。

    “本王是不想燕国公留下的燕云飞骑阵图蒙尘,薛珍想要得也是飞骑的阵图。”齐王目光中带了几许的火热,更多了几分的深意,“燕国公,韩王...当然还有曾经的宁家,他们才是复国的最大功臣!”

    李冥锐问道:“养出无双郡主的宁家?”

    ”宁家祖训其实就一句话,不求功名利禄,永世镇守边关,宁家人不杀大唐帝国人。”

    齐王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呼吸间似能嗅到上辈子为韩王的无奈,同时也有对宁家人的敬佩。

    他的师傅被称为茅坑里的石头,固执得可怕!

    “据宫中秘闻,当年恢复大唐后,封赏时,宁家人辞爵,安守韩地。直到五十年前草原上的鞑子再度兴盛,意图扣边,宁家人才重现,可是宁家...少了几张阵图,无法构成陷字营。”

    李冥锐听得极是认真,从齐王的话中不难听出复国战争时的铁马铮铮,那时候的事情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即便记得也不会有人提起宁家。

    今日不是齐王,韩地出身的李冥锐也只将宁家只当作韩王的属下。

    “宁家人是真国士,可惜...”齐王话语里幽怨,无奈浓重了几分,“宁家祖训让人头疼,当年...韩王想了很多办法都说不动他师傅,你可知韩王最恨得是谁?”

    “无双郡主?”

    李冥锐明显是故意为之,无双郡主让韩王帝王梦破碎,祖上基业被毁,韩地撤藩!

    齐王瞪着李冥锐,过了一会缓缓的说道:“他师傅的脾性!”

    师傅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甚是比对他比对亲生儿子还好,可知道他谋夺天下时,师傅总是给他捣乱,阻止他挥军帝都的战略构想,几次破坏他的计划。

    最后他忍无可忍假装中反间计将师傅关起来,本打算...本打算等到天下在手再放师傅出来,可宁师傅是宁家人,脾气倔得让他只能痛下杀手。

    他师傅竟然主动要求受剐刑,说是让天下人知道叛国贼的下场!当时听到这话,他差一点吐血!

    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按住宁欣,没来得急给宁欣灌下遗忘前尘往事的汤药,最终被宁欣反戈一击。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如今再没有宁家人阻挡他了。

    李冥锐赞叹道;“宁家果然不简单,不过,宁家嫡血怕是都死在韩王手里了,不知无双郡主嫁人没?她的儿女可以姓宁的。”

    齐王咬了咬牙,胸口闷得生疼,”宁家嫡血不是韩王杀的...”

    他们是自杀!

    在李冥锐说话前,齐王站起身向外走,“你好好温书,离科举没有一个月了,其余的事情你最好少问,少管。陛下若是问你我的消息,你就说我对江南很有兴趣。”

    李冥锐独自坐在客厅里,齐王发火了!这是为什么?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

    齐王在后院练了好几趟拳法,打倒了一片侍卫,直到他把自己累得再也无力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心情才渐渐好转,躺在垫子上,飞宇在旁按摩他僵硬的肌肉,齐王长出了口一口气,师傅!

    飞宇低声问道:“主子。”

    “嗯。”

    “宫里的消息怎么处理?”

    齐王似睡着一般,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第一个目标,三皇子!九嫔之首昭仪所生的三皇子。”

    三皇子也是如今的皇长子,他在皇子们中间占着长这个优势。

    七皇子会是齐王最后动手的一个,不看长乐公主的面,就看宁欣...齐王也不想七皇子死在他手上。

    ”看着萧欢,等她同贤妃搭上线,本王送贤妃一份大礼。“

    ”喏。”

    宁欣回到京城后,对翘首企盼她的外祖王家置之不理,态度冷淡。

    在王家的楚氏坐不住了,问急得火上房的大儿子:“柳妈妈口中的宁家姑太太是宁欣从哪找来的?”

    同宁三元结亲的时候,楚氏将宁家调查得很清楚,宁三元没有近枝的姑姑,以宁欣在江南的表现,以及宁家的财产,楚氏猜测宁欣想独自生活才找来这么个宁老太太。

    ”她们住在朱雀大街柳下胡同。“王大老爷语气里多了几许的羡慕。

    “柳下胡同?”

    “是的,柳下胡同,达官显贵们聚集的柳下胡同。”

    王大老爷咂嘴,单以宅邸的价值上说,宁欣现在住的宅邸比王家价值更高。

    楚氏讶然道:“柳下胡同怎么可能还有宅邸出售?那一片的宅邸寸土寸金,宁欣什么身份?”

    她刚想说宁欣的身份不够住柳下胡同时猛然想起来,宁三元如今在名臣词前十位安家落户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宁欣对我生分了,买宅邸的事情都没有告诉我,谁帮她操办的?宁家...还有如此的家底?”

    ”儿子也觉得奇怪,按说宁家的东西...上次妹妹已经带回了王家,当年是儿子亲自接妹妹和外甥女回京的,宁家只剩下一座老宅,再无常物。”

    楚氏对儿子敛财能力是信得过的,况且当年王家极需要银子救命,怎么都不会个宁家留下一两银子,楚氏眼里闪过算计:

    “就算是宁三元又给欣丫头留下了嫁妆银子,她也不能如此乱花,舅舅家没地方住?非要买那么一座宅邸?欣丫头这样大手大脚的,将来可怎么得了?“

    ”娘,儿子觉得妹夫留下的银子不多,妹夫可是有名的清廉。”

    ”不是宁三元,那是谁?”楚氏反问。

    “儿子想是不是借着宁家的名在江南呼风唤雨的萧欢留下的银子?冒名顶替的事情闹得挺大,儿子听说萧欢直接管江南总督叫伯父,她在江南没少折腾,被外甥女撕破伪装后,她哪敢再向宁家要银子?积累了十几年,最后都便宜了外甥女...“

    王大老爷说不出的羡慕嫉妒。

    楚氏道:“不管是谁的银子,欣丫头可不能这么乱花钱,俗语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那位宁家姑太太图欣丫头的银子,欣丫头岂不是很危险?“

    王大老爷眼珠一转,忙道:“你说得是,您是外甥女的嫡亲祖母,又一向疼她,银钱上的事情您是得好好教教外甥女。”

    恢复爵位固然迫切,如果还能在宁欣的身上捞一笔私财的话,王家崛起指日可待。

    楚氏抿了抿发鬓,对拿捏住宁欣很有把握,提醒道:“孙媳昭容县主回京后,你多注意些,别再让她又弄出个萧欢,王家可不是长公主府,我最讲究规矩。”

    王大老爷尴尬的点头,“娘,儿子不敢胡来的,看上了直接领回府,哪会有私生女?”

    “玉儿和珏儿考举人的事情也得抓紧些,我得意思是让珏儿下届再下场,虽是我相信玉儿会高中,但嫡庶同时下场会被人议论的,珏儿年岁小,再磨练两年许是能做解元呢。”

    楚氏合情合理的分析,见儿子不大乐意,心知白姨娘的工作做得好,大儿子的心只怕是已经偏向庶子那边去了。

    楚氏语重心长的说道:”珏儿也是我的孙子,他们谁出息,都是王家的骄傲。老大,你想想,咱们家如今就是个平常人家,爵位到现在还没恢复,好不容经营下的人脉你是给玉儿,还是给珏儿?玉儿可是你的嫡子,他又有昭容县主相助,再加上咱们家所剩的人情,玉儿中举后高中一甲不难。”

    ‘等到三年后的再考,咱们全力支持珏儿,玉儿那会儿都为官三年了,有能力提携亲弟弟,弄不好珏儿会中个状元回来,倒时咱们王家谁还敢瞧不起?“

    “可是...娘,白氏也不容易,儿子答应她让珏儿下场的。”

    眼梢一挑,楚氏道:”我会同白氏说,她是个懂事知道分寸的,不会让王家难做。“

    王大老爷无那的说道;“玉儿一定会中举,让珏儿考一次也没什么。”

    楚氏淡淡的说道:“嫡庶的规矩不能乱。”

    次日,楚氏坐着马车赶去柳下胡同

    她一定要把宁欣掌握在手中,恢复王家的爵位和让王家银钱充足就指望宁欣了,养了宁欣这么多年,宁欣总得回报王家。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恶客

    宁老太太知道楚氏上门后,命人从正门迎楚氏进府,并且让丫头将宁欣叫到身边。

    “你外祖母的事情我来处理,我叫你来是想让你看看如何打发恶客。”

    “其实我也能打发了她!”

    宁欣小声的嘀咕,见宁老太太上扬的眉梢,宁欣灿烂的一笑,大声道:”我一定好好学。”

    宁老太太笑嗔:“你这丫头,最最是磨人。”

    最近宁欣以看宁老太太变脸为乐趣,她乖巧的坐在一旁椅子上,等候楚氏进门。

    客厅设在主院的次间,以宁老太太的鉴赏眼光,客厅里的摆设铺陈极好,一水黄花梨家具,珍玩错落有置的放在多宝格上,雪白的签上挂着两副前朝画王留下的字画,四周垂下的碧螺绢纱看质地也只比献给皇帝的贡品差一线而已。

    贡品以宁家现在的地位是不用想了,但比贡品差一点各色物品,宁老太太能拿出许多来。

    宁欣最为佩服宁老太太一点,明明是奢华的摆设,她愣是能弄出一股的书香清贵气息,两世为人的宁欣都做不到。

    有时候,她也在想,宁老太太弄出的商行可能就是为了提供奢华享受的生活。

    什么做慈等等不过是宁老太太糊弄人的把戏,哪怕宁老太太没少捐银子浦桥徐路,扶持贫困学子,但享受在她眼里始终是最重要的。

    听弄月提起过,有一阵宁老太太喜欢斗蝈蝈,为了她这爱好,那一年光在这一项上她花费了将尽五千两!

    五千两什么概念?足够一家三口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

    宁欣最近听了许多宁老太太独特的爱好,她深深的觉得,宁老太太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养她,想着自己的衣着,首饰,闺房的布置,宁欣比蝈蝈值钱多了!

    前世宁欣虽然出身名门,又得韩王师兄宠溺,但韩地并不讲究这些,父兄皆为行伍的粗人,小姨又是个会过日子的,同宁老太太过日子后,宁欣发觉以前她就是乡下的土财主,什么是精致至极的享受?看宁老太太就是!

    按说王家没被夺爵前,宁欣也住过一段日子,可王家的奢靡同宁老太太也不在一个档次上。

    佩服的看了一眼默默饮茶的宁老太太,宁欣心想,为了让自己上钩,姑祖母糊弄自己那段日子过得一定挺不习惯的。

    她手底下的人是不是应该重新训练了?轻轻松松被宁老太太给糊弄了,这次是对她有善意的人,下次呢?宁欣现在所处的环境并不是太平无事的。

    楚氏从进门后,眼睛有点不够用了。

    柳下胡同这一片之所以寸土寸金,最主要得柳下胡同离着皇宫最近,再往前是首辅阁臣的宅邸,许多重臣都将家安在此处。

    在大唐,重臣远比勋贵更有地位,尤其是当今一力敲打宗室勋贵后,朝臣的影响力比勋贵重得多。

    楚氏一个劲的提醒自己要淡定,淡定,宁家府邸的布置,道路两旁种植的花木,摆放的盆景...饶是见过齐王府富贵的楚氏都不由得瞠目结舌。

    齐王府是真富贵,纸醉金迷都在面上。

    宁家的富贵也不是虚的,就说路上栽种的花木,光请人打理每个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没有钱真真是养不起。

    楚氏眼睑低垂,不由得捻了捻佛珠,宁欣豪富至此么?富贵中带着清贵的做派是谁教导她的?

    楚氏记得自己没这么教导过宁欣,管家打理庶务,社交主持中馈,她都没教宁欣,就算宁欣资质好也不能做到这样的井井有条,并不坠书香门第清贵人家的气度。

    其中没有几十年见惯风浪的阅历,是布置不下这座府邸的。

    楚氏眼力一直不差,见识上,除了贪财自私一点外,她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蠢妇。

    走进客厅后,楚氏无视布置,满含着慈爱想念的看着宁欣,那柔和,慈爱的目光几乎能融化任何铁石心肠的人。

    宁欣起身,顶着这样的目光,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舒服的地方。

    楚氏‘恶心人‘的功力越来越强了,看来王家把恢复爵位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不知自以为救世主的薛珍回京后了解状况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外祖母。”宁欣疏远般的曲了曲膝盖,宁三元的夫人,你真真是太不幸了,怎么又这么个生母啊。

    如果不是血缘牵绊无法割舍的话,宁欣早整得楚氏不敢再登门了,不管怎么说,楚氏是宁欣外祖母这一点是永远摆脱不了的。

    楚氏揉了揉眼睛,仿佛对再见到宁欣很高兴,又仿佛很心疼宁欣,不是因为宁欣的气色好,身体状况明显比在王家好的话,楚氏一定会心疼对宁欣说,回家吧!

    “让亲家姑太太笑话了。”楚氏看向宁老太太,见宁老太太通身的气派,楚氏心知这个老太太不好惹,“我这辈子最疼得就是欣丫头的母亲,欣丫头又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对她同旁人不一样。”

    宁老太太的淡淡笑道:“是不大一样。”

    那语气,那神色,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楚氏似无所遁形,脸皮微微有些热:

    “欣丫头母亲去得早,我不能眼看她无人教导,这才接到身边仔细抚养。”

    “你坐下再说。”宁老太太随手指了一下,“上茶。”

    楚氏看不出宁老太太的深浅,可也明白眼前这位绝不是宁欣随随便便找来充场面的。

    很有派头的坐在宁老太太下手处,她端着描花白瓷的茶盏抿了一口...楚氏一愣,这茶...

    “不合口味?我喝惯了大红袍,要不我给楚太夫人换龙井?”

    “不用,不用。”

    楚氏呐呐的放下了茶盏,大红袍,她有多少年没有再喝过了?

    楚氏一面为自己露怯愤怒,一面又惊讶宁老太太的派头,宁老太太绝不是第一次喝!

    宁老太太看下马威给得差不多了,淡淡的说道:“我原打算过两日带欣丫头去王家看望楚太夫人,倒是让你先登门来看欣丫头,这事弄得...若不是我身上疲倦,怎么也得欣丫头先登王家门才合情理。”

    楚氏心疼的看了一眼宁欣,“无妨,我没怪过她,姑太太刚到京城,欣丫头是应该多陪陪姑太太。”

    “快,欣丫头。”宁老太太催促宁欣,“代我给你外祖母行了礼,权当作赔不是了。”

    宁欣又曲了曲膝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轻松松的将没有拜望的过错抹去了。

    说话的确很讲究次序,楚氏没有丧失接走宁欣的希望,此时不会同宁欣翻脸,也不会因宁欣没先去王家拜望而责怪她。

    宁欣躲开了楚氏伸向自己的手臂,淡淡笑了笑,乖巧安静的坐回原来的位置,既然姑祖母说交给她,宁欣在旁看着就好了。

    楚氏尴尬的收回手臂,讪讪的说道:“欣丫头,不认我了?”

    宁老太太接口:“她哪敢不认楚太夫人?她经常提起你对她的养育之恩。”

    ”亲家姑太太,我真真是疼欣丫头,你不知她去江南这段日子,我时时刻刻的记挂着她,生怕...生怕...”楚氏眼里转泪,呜咽道:“好在她平安回京,若是她不在我眼前,我怎么对得起早逝的女儿?”

    “当年她拽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将她托付给我。我同欣丫头的这些年相处,我离不开她了。”

    “亲家姑太太,我...我厚着脸皮说一句,我想接欣丫头家去。”

    老泪纵横的楚氏就像是一个心疼外孙女的祖母一般,说得声泪俱下,让再狠心的人都不忍夺走宁欣。

    宁欣看后恶心得三天吃不下饭菜,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般虚伪至极的人倒是让宁欣长了见识了、

    宁老太太慢慢的放下茶盏,沉重的说道:“你疼欣丫头的心思,我不是不明白的,就欣丫头的品貌谁舍得给她委屈,谁能不疼她?”

    听了称赞宁欣的话,楚氏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宁欣的品貌?容貌倒是娇弱出众些,品格?不是耍小性,就是噎得她下不来台。

    宁欣在京城的时候看似不显山不漏水,可也没少折腾,不是有好处,楚氏宁愿一辈子见不到宁欣。

    见宁老太太等着符合,楚氏咬着牙,违心的说道:“是啊,我这些孙女里才情品貌她都是拔尖的。”

    本是赞扬的话,可楚氏却看到宁老太太皱了皱眉,听到了差一点让她气晕过去的话语。

    “楚太夫人可不能拿王家的小姐同欣丫头比,不是我故意接您伤疤,我们家欣丫头可是要嫁人的,王家小姐...我以为欣丫头得同京城名媛相比。比如陈首辅的孙女...我看同欣丫头的品貌同她相当。”

    陈首辅的孙女才情极高,是京城最有贤名的名门贵女。

    宁欣看出楚氏气得手臂直哆嗦,小声说道:“姑祖母过过奖了。”

    宁老太太义正言辞的教导宁欣,“虽是你们表姐姐妹亲近,但我可不许你同她们学。你得高标准要求自己才能有进步,江南芝兰姜小姐同你站在一起时,我以为你不弱于她。”

    “楚太夫人,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景,欣丫头不比姜家芝兰差。江南总督夫人,江浙巡抚夫人等等贵妇都这么说呢,我们欣丫头也是一位名媛。“

    楚氏捏紧了佛珠,一转身的功夫,宁欣从不知名的孤女成了能同一南一北两位名媛抗衡的小姐,这让楚氏如何不恨?

第一百六十九章 嫁妆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冷场,楚氏抬眸瞄了一眼泰然自若的宁老太太,把宁欣抬得成名媛,宁老太太想要做什么?让宁欣高嫁么?

    楚氏捻动佛珠的动作越来越快,此时她不敢想宁欣如果高嫁的话,被王家侵吞的嫁妆从哪来!

    她一直娇养并且近乎于隔绝宁欣社交应酬的原因,是让宁欣默默无名,如此宁欣才能永远的留王家,宁欣嫁妆得多少,也不会有人为她提起。

    楚氏冷眼旁观娶进门的儿媳妇昭容县主也有让宁欣永远留在王家的念头,她们两人虽是没明说,但彼此之间已然有了默契。

    宁欣南下为宁三元扫墓,楚氏虽是心中不满,但长乐公主的面子不能不给,她也想不到娇弱清高的宁欣在江南能掀起风浪。

    为了保险,她让同宁欣有仇的薛珍一道南下,楚氏本做好了完全的打算,没成想薛珍不中用,让宁欣生生的熬出了头,隐约有脱离楚氏掌握的态势。

    “名动京城的名媛虽然是显眼,可成了名媛也不见得会幸福。”

    楚氏感伤般的望着宁欣,仿佛透过宁欣看逝去的女儿一般,“欣丫头,你母亲只盼着你能太太平平的,当年同你母亲并称的名媛...没有几个夫妻和睦的,女人名声太盛可不见得是好事,平平淡淡夫妻才能和睦。”

    她说得话语很动听,神色看起来也很真诚,她像是最疼爱宁欣的长辈一般。

    宁老太太缓缓的说道:“你这么想会耽搁欣丫头,谁说名声太盛就不会幸福?欣丫头虽说不上凤凰,可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轻视的孤鸟。”

    楚氏顶着宁老太太的压力,气恼的说:“我耽搁欣丫头?亲家姑太太你是真疼她,还是想利用欣丫头谋得好处?尊敬你叫你一声亲家,你真当我不知宁三元无嫡血的姑姑?”

    嘴边挂着冷笑,楚氏手臂搭在炕桌上,“欣丫头心肠软,为人和善,这才把你接回来奉养着。可你吃着宁家的,穿着宁家的,竟然拿欣丫头的婚姻做攀附权贵的筹码,你简直...你好狠的心肠。”

    “外祖母。”

    “你先别说话,我身为你的外祖母如何都不能看着我娇养长大的你被人如此算计!”

    楚氏让宁欣闭嘴,宁欣耸了耸肩头,轻声说道;“我是想说,您说这话时候,我真真是感同身受,在您面前谁能算计了我?”

    尾音高挑,嘲讽意味十足,楚氏再说方才那番话的时候,简直就是自己打脸,楚氏的嘴唇翁动,宁欣疏远的说道:

    “回首以往,日日严寒刀锋,外祖母,您的养育之恩我不会忘记,但您真得想错了,这座宅邸不是我的,也不是父亲留给我的,而是我姑祖母的。”

    “你看到的富贵,都是姑祖母给我的。”

    楚氏听闻这话,差一点一个倒仰,宁老太太有钱至此?

    那么如果宁欣嫁回王家的话,宁老太太也会将这些充作宁欣的嫁妆,楚氏有点后悔王季玉娶昭容县主了。

    宁老太太嗔道:“我就你一个亲近人,不你给谁?”

    楚氏臊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在脸皮够厚,缓了缓方才生硬气愤的语气,勉强笑了笑:“倒是我眼皮浅小看了姑太太,但是欣丫头的婚事,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

    宁老太太淡定的说道:“你说得商量是?”

    “你我都是疼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你我也知道欣丫头才情极好,可是...”

    楚氏对宁欣露出既愧疚又怜悯的神色,幽幽的叹息:“当年我女儿生她的时候很艰难,她又接连丧父丧母,自从她到我身边来,我是日日给她调养,不怕姑太太笑话,欣丫头用得补品比我用得还珍贵些。可就算是这样,她的身子骨也不太好,看她比寻产的小姐要病弱一些。”

    宁欣脸色微变,这倒霉的躯壳,这辈子再锻炼也摆脱不了娇弱了,“我去江南了却为父母尽孝的心愿,不瞒外祖母,我同寻常小姐一样,许是表姐妹都比不过我的体力。”

    她尽可能让旁人信服,她不是一碰就倒的病西施,但是她软糯的声音,水蒙蒙的眸子,纤细的娇躯...宁欣看到了楚氏在摇头!

    宁老太太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抹调笑的笑意,看宁欣急于证明自己是身体健康的小姐,对她来说是乐事。

    最可笑得是宁欣明明说得都是实话,可愣是没有人相信,在宁欣面前,一般人会将说话的声音放轻放柔。

    宁欣明明是一只雌虎,智谋狡猾如狐狸,不知情的人会把宁欣看错牲畜无害需要保护的小白兔,需要娇养的波斯猫儿。

    楚氏道:“我知道你身体有所好转,欣丫头你身体先天不足...我实话说了吧,娶儿媳妇最关键的一点是好生养,名门勋贵家的太夫人眼睛很贼的。”

    “不瞒姑太太,我也曾给欣丫头问过几家太夫人,她们都说欣丫头好,可一说结亲...她们都没音了,欣丫头上无父母,下无姐妹兄弟扶持,虽然有舅舅表兄,但总是隔着一层,姻亲不旺,福缘不厚,名门望族很难相中她。”

    宁老太太也不出声,默默的宽茶饮茶。

    楚氏看不出宁老太太的心思,感伤般的擦了擦眼角,”即便勉强将欣丫头高嫁入王侯府上,后宅妯娌之间的争锋,妻妾之间的争宠,以欣丫头的性情受不了这些是非。“

    “谁说名门望族各房必会相争?”宁老太太眉梢微挑起,“名门望族的规矩最重,只有那些倒台落寞的家族才会为了一丁点利益兄弟亲人撕破脸面争来争去,在明面上哪一家不是兄友弟恭?哪一家敢妻妾不分?当御史们是吃干饭的?”

    “姑太太可别忘了,有句俗语,哪一家后院的井没有死人?你让欣丫头高嫁是害了她!”

    楚氏蹭得站起身,“欣丫头随我回家,她没安好心,会害死你的。“

    宁欣道:“我在宁家祠堂说过,我会奉养姑祖母,您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宁欣!”楚氏紧紧咬着牙根。

    “很多人都是见证,外祖母也不想让我成为言而无信之徒吧。”

    宁欣同样起身,缓步走到宁老太太身边,依恋信任的拽了一下宁老太太的衣袖,在楚氏看来宁欣向长辈撒娇,实际上是宁欣烦了,催促宁老太太快点解决楚氏!

    宁老太太道:“我也没说一定要将欣丫头嫁入名门望族,楚太夫人莫要心急。”

    楚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宁欣是我唯一的嫡亲外孙女,我最疼她不过,姑太太刚从江南来不了解京城的状况,欣丫头的婚事还是有我掂量得好。”

    宁老太太唇边多了一抹的笑容,“她聘给谁家暂且不提,你我都希望宁欣嫁个良人。欣丫头今年十六了,转眼就是要出嫁的,不管她嫁给谁,嫁妆都少不了的。”

    一提嫁妆两个字,楚氏眼睑耷拉下来,袖口的手再一次捏紧佛珠,“嫁妆是不能少。”

    “你方才说疼爱宁欣,恨不得将宁欣当成眼珠子,她的嫁妆...楚太夫人是不是也得填补一点?你也不想宁欣在婆家被人小看。方才你说了宁欣结亲的麻烦,我也赞同的,因为她自身不足,在嫁妆上才应该更厚一些。”

    “楚太夫人,你说我说得对么?”

    宁老太太任由楚氏发挥了这么久,以言谈引导楚氏说出宁欣结亲的困难,等得就是这个时候,谈论宁欣的嫁妆。

    楚氏喘气沉重了,此时她也明白中了宁老太太的陷阱,挺了挺腰杆:

    “宁家清贵传家,宁三元廉洁奉公,同宁欣结亲的人家更看中宁家的名声,若是图嫁妆的人家,我可舍不得将宁欣嫁过去。”

    “说得也是。”宁老太太笑道:“我记得当年王氏夫人嫁到宁家时,嫁妆极是丰厚的,她只有宁欣一个女儿,她那份嫁妆...楚太夫人也应该让人从库房里搬出来请点一下了,省得宁欣出嫁时手忙脚乱的。”

    “再有,我那侄子宁三元是宁家的独子,当年宁欣和她母亲进京,王家派人来说,宁家的一切都充作宁欣的嫁妆。”

    宁老太太太慢悠悠的拿出一张纸,宁欣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姑祖母会有这么一张纸?姑祖母从没有说起过啊。

    老谋神算的宁财神!宁欣心里又酸又甜,又被姑祖母耍了!

    “这份是宁家财产清单,虽不齐全,但大多田产,器皿都在纸张上。”宁老太太含笑将纸张递给楚氏,“你看看是不是大舅爷帮着宁欣处理的宁家财物?”

    楚氏脸色灰白,胳膊颤抖,薄薄的纸张无异于是王家的催命符,“你...你怎么会有..”

    “宁家的财务田产是我买下的。”

    宁老太太淡定的说道:“我不能眼看着宁家的东西卖给旁人,我不仅有单子,还有地契房契,当年欣丫头大舅舅不好处理,变卖成银子留给宁欣,我们宁家也理解,如今宁欣出嫁,这笔银子不算这些年的利息也是很可观的。对家大业大的王家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楚太夫人早做准备得好,光有银子哪能算嫁妆,许多东西需要置办呢。”

    ps今天双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七十章 赖账

    宁欣低头忍笑,其实她更想看楚氏郁闷的脸色,姑祖母这一刀刀捅得楚氏可够重的。

    先讲宁欣母亲的嫁妆,然后再说宁家的田产财务,就算是兑换成银子,也是宁欣的,王家得拿出来给宁欣置办嫁妆!

    楚氏双腿发软,纸张上的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即便有些零七八碎的小件没算上,这笔银子也不是如今王家能拿得出来的。

    “亲家...”楚氏嘴唇泛白,全然没有来之前的自信,“真真是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充作宁欣嫁妆的田产在姑太太手中,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楚氏绝口不提拿出银子的问题,反复的庆幸宁家的田地没落到外人手中,同时厚着脸皮道:

    “姑太太这么疼欣丫头,这些田产不都是她的?以前我就说欣丫头是最最有福气的,几十万两银子的嫁妆,她嫁去哪家都不会受委屈的。”

    宁欣再次感叹,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按照楚氏这么说,反正宁家的田产也没弄丢,王家得的银子就当作宁欣孝顺了。

    宁老太太道:“宁家的田产地契等等我是打算交给宁欣,我就这么一个至亲的人,不给她给谁?不单单是宁家的财物,眼前的宅邸,江南的生意,京城西郊的良田,以及这些年我买来古玩,我都会留给她。”

    楚氏眼睛锃亮,锃亮的,粗略估算,光是宁老太太留给宁欣的银子就不下百万,怎么才能让宁欣嫁回王家呢?

    就当楚氏以为能蒙混过关时,宁老太太道:“方才你左一个疼她,右一句为她着想,张口闭口最疼你唯一的外孙女,我把一切私房都给了欣丫头,楚太夫人总不能光嘴上说着疼她吧,王家孙女孙子众多,可王家曾经是世袭的伯爵府,家大业大,就算宁欣同楚太夫人的孙女一样,分到她头上的私房一定不少。”

    “这个...这个...”

    楚氏是有私房钱,可她哪里舍得给宁欣,就连王季玉都不舍得现在给,手中把持王家,且有私房钱,楚氏才是最尊贵的太夫人,若是没钱没能耐,大儿子哪会听她的?

    宁欣眼巴巴的看着楚氏,“姑祖母对我很好,外祖母对我更好。”

    宁老太太握住了宁欣的手腕,轻轻的拍了拍,眼底闪过一丝愉悦,真会顺杆爬,好样的!

    “楚太夫人下次将连同单子上得银子和你给欣丫头的添妆一起送过来,对了,还有欣丫头娘亲的嫁妆,我想欣丫头有这么一份厚实的嫁妆,她嫁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那笔银子...”楚氏咬了咬嘴唇,“我想着给欣丫头多积攒点嫁妆,便用宁家的银子做了生意,可谁知...哎,欣丫头,外祖母对不起你啊。”

    楚氏老泪纵横,悔恨的直敲胸口,“我托付做生意的人是个白眼狼,将那笔银子赔光了,这件事一直压在我胸口,我是吃不好,睡不好,每次打算提起,又不敢同你说。”

    明着赖不掉,以做生意赔了为借口,楚氏能再不要脸面一点么?

    宁欣是楚氏的晚辈,楚氏对她又有养育之恩,在外人面前宁欣不能逼死楚氏,“做生意有亏有赚,外祖母也不比太过介怀了。”

    楚氏抹着眼泪,今日她的尊严体面算是丧尽了,可脸面丧尽了也比砸锅卖铁给宁欣凑嫁妆强:

    “好在你有姑太太照看,宁家的田产财物也没亏损半点,等我去见女婿时,自会向他赔不是,庆幸...我庆幸宁家田产没丢。”

    “您的意思是我就要姑祖母给我的财物?”宁欣冷冷的一笑,“姑祖母给的嫁妆同外祖母给得,两边是不一样的。”

    楚氏一口气闷在胸口,一块一块的石头压在心上,她就算再不要脸面,被宁欣这么讽刺,她也是承受不住的,虚弱般的咳嗽了两声,“欣丫头,我...”

    她此时脸色蜡黄,眸色阴沉,楚氏显得十分的狼狈。

    “外祖母没想着再将我的嫁妆赚回来么?”

    楚楚可怜的低头,宁欣道:“我在江南看二表嫂生意做得挺大的,她一来一回一定赚了不少动的银子,外祖母若是同二表嫂合伙的话,以前亏得银子都回来了。”

    楚氏脸色变了变,难道薛珍赚到大笔的银子了?

    只听宁欣说:“二表嫂主持王家的庶务,赚了银子也是外祖家的,我父母信任您才将宁家财物交给您,您说亏了,您让外人怎么想?旁人若是问起来,您让外孙女说是不说?说您做生意亏了,谁会相信?若说您将银子给了我...我现在还依附着姑祖母生活,哪来得银子?外祖母,您这是要我哪样?“

    宁欣的眼眸蓄满了盈盈的水汽,微红挺翘的鼻尖动了动。

    “我是真不想让旁人误会外祖家,我知道大舅舅一心想要恢复爵位,一旦有不好的消息传出...一旦江南总督莫夫人回京看我身无长物,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江南总督齐大人是父亲的至交好友,听说他会掌管都察院。”

    宁欣嘤嘤的委屈的低泣,随着她的话,楚氏身体摇摇欲坠,眼前漆黑,侵吞宁家的银子,宁三元的至交能饶了王家?

    正在恢复爵位的关键时候,楚氏拿不出原本属于宁欣的嫁妆银子,又怎能占据抚养忠烈遗孤的好名声?怎能张口让宁欣帮忙恢复王家的爵位?

    这事一旦传扬出去,谁也不是傻瓜,有得是心明眼亮的人,倾吞别人嫁妆的事情不是没有,但那些被侵吞的表小姐哪一个有宁欣的手段?哪一个像宁欣这样受关注?

    民不举,官不究,侵吞嫁妆的事情也就过去了。一旦闹开了,王家名声全完了。

    可眼下...楚氏扶着丫头的手臂,喘息道:“欣丫头...这事好商量!你也想你大舅舅恢复爵位的,有个世袭勋爵的娘家,对你将来也有好处。”

    果然楚氏是怕了,宁欣悄悄的给宁老太太一个眼色。

    ”依照律例,即便楚太夫人做生意亏了银子,在欣丫头出嫁前也得将银子填补上。”宁老太太为宁欣擦拭眼角,“若是王家没银子,宁欣孝顺也不计较了,可你家孙媳昭容县主在江南一掷千金的买地买粮,哪里像是没钱的呦。”

    楚氏呐呐的道:“那些是她的陪嫁...只有一小部分是王家的银子。”

    如果说王家有点银子都没有的话,楚氏的脸上也不好看,为了那点点体面,楚氏打肿脸充胖子。

    “昭容县主可是有名的会做生意,楚太夫人这次的收获也只怕不小。”宁老太太笑容可掬,“欣丫头别哭了,你那点嫁妆银子还怕王家赖账?你外祖家可是有名的厚道人家,最最是怜悯孤弱!”

    这点也是王家恢复爵位的借口,被宁老太太轻轻松松用在此处了。

    楚氏气得干嘎巴嘴说不出任何的话。

    宁老太太恭维楚氏:“你家娶昭容县主可是娶着了,庆林长公主府里里外外都是昭容县主操持的,这不前些日子,昭容县主给长公主找回来一个干女儿,虽然萧欢人品差一点,名声次了一点,但没准她会被长公主和县主感化,她从此洗心革面,浪子回头。到时候楚太夫人又多了一门好姻亲,昭容县主的姐姐...指不定嫁得多好,王公子也能多了一个有用的连襟。”

    楚氏恶心的不行,谁会指望女骗子萧欢嫁得男人?尴尬的圆场,“县主也是好心。”

    “若不是骨肉亲情,县主哪会送她回京。”

    宁老太太道:“县主德容兼备,最最仗义疏财,同时她对令孙王公子情深意重,我看为了令孙,她什么都舍得的,王家好,令孙擦会好,昭容县主不会眼看着王家名声有损的,楚太夫人,宁家财物的事情是不是等昭容县主回京再说?”

    “自从县主嫁到王家后,我已经很久没管事了,等昭容县主回来再说也好。”

    楚氏一转念头,也许薛珍能摆平宁欣讨要嫁妆银子的事情,能拖一会是一会,楚氏怕一会一个主意的宁老太太再说些什么,神色倦怠萎靡的告辞离去。

    她不仅没达到目的,反而惹了一肚子气,楚氏回到王家后,三天没起来炕,被人追债的滋味很不好受。

    在她走后,宁欣松了松肩膀,“意料之中的赖账!”

    “昭容县主会不会帮王家还钱?”宁老太太问道。

    “若没有事情逼迫的话,她疯了才会用自己的嫁妆填补王家的窟窿,而且还是为我凑嫁妆银子。”

    宁欣可是知道薛珍对她莫名的恨意,“我有姑祖母在,又有父亲留下的财物,我并不缺银子,可我有银子也不能留给王家!

    得让他们知道别人的银子没有让他们贪去的道理。王家的仆从哪一个瞧得起孤女表小姐?都说我吃穿用度都是王家的银子,到底是谁用的谁的银子?没有宁家的那笔银子,王家早就垮掉了。”

    “你想怎么做?”

    “逼薛珍不得不拿出嫁妆来给王家还钱!”宁欣眼里泛起冷意,“这笔银子薛珍出定了,事情会落在王季玉身上!他是薛珍千挑万选出来的好丈夫...我得让她看明白王季玉的品行,指望着顿悟...她白费心机!”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请客

    不知为何,以前宁欣只想着旁观薛珍闹笑话,眼下非常想亲自戳破薛珍的期望——王季玉根本没有顿悟的可能。

    宁老太太看出宁欣对薛珍认真了,好笑的同时,转念一想,薛珍将萧欢带回京城后,宁欣是不会放过她们这对干姐妹的。

    如果对薛珍,宁欣是不喜欢的话,对萧欢,宁欣唯有恨!

    “半月后考举人,我想王季玉是一定中的。”宁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王家的事情,我少不得同京城里的熟人说两句。”

    宁欣拖鞋上了炕,殷勤备至的给宁老太太按摩肩膀,讨好般的说道:“姑祖母在京城也有熟人?”

    宁老太太拍了一下宁欣的小手,看她难见的娇俏模样,真真如那沾着露水的白莲,清丽婉约。

    她本就喜欢宁欣,这会儿哪还绷得住?明知道身后的鬼丫头在探听自己的经历,偏狠不下心肠不告诉她。

    “好疼,好疼。”宁欣抚摸着被宁老太太拍过的手,“看看,姑祖母看看,打红了。”

    宁老太太笑嗔道:“将我交给你的东西都用在我身上了。”

    “学以致用嘛。”

    宁欣靠在宁老太太肩头,以前她很少撒娇,即便那时候勾引术赤也没这么撒娇过,自从被宁老太太点拨之后,宁欣自觉自己的魅力蹭蹭的向上涨。

    再配上她如今的这幅躯壳,宁欣确信就算是齐王,也会发愣发傻!

    能将她调教成祸国妖孽的水准,宁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华绝代?又是何等的...让男人们神魂颠倒?

    宁老太太不是会教别人不会教自己的蹩脚师傅,从她言谈中,宁欣可知她是真真正正的风光过。

    被揽到宁老太太怀里,宁欣发鬓间多了一只手,仰头看向姑祖母,她眼角的皱纹证明她的阅历,同时宁老太太身上露出一抹贵族风范,宁敬佩的说道:”姑祖母,你一定认识很多人。“

    ”是不少。”宁老太太抹了一把宁欣的脸庞,手掌下的肌肤紧致柔滑,自己年轻时候也没有这般的好颜色,”仇人也不少。“

    宁欣嘴角微垮下来,“仇人?您还有仇人?”

    眼里笑意十足,宁老太太道:“欣丫头,生而知之的不是人是妖怪,如果不是我经历过,又怎能教好你?”

    “你也不用打听了,我只告诉你一句。“

    ”什么?”宁欣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澈潋滟间蕴含着勃勃的兴趣。

    被她那双水润眸子晃得有点愣神,宁老太太心中感叹,宁欣无论是身体还是才学都比自己更妖孽!

    宁老太太低头,同宁欣额头相抵,一字一句的说道:“无论是我的仇人,还是我的朋友,她们都不敢提起我年轻时候的事情!她们没那份胆量!”

    好霸气!

    好威武!

    好遗憾!

    宁欣直接将脸埋到她胸口,不甘心的左蹭蹭,右蹭蹭,郁闷的说道:“她们不敢说,史书上也不会记载,姑祖母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宁老太太一下一下的拍着宁欣的后背,眼里闪过对往昔的追忆,“不是顶好的人,也不是坏人,若我在年轻时候遇到你...我们会是仇人!”

    “姑祖母!”宁欣总算是明白宁老太太的仇人分量了,“您的仇人一定比朋友多。”

    “聪明!能被我称为朋友的人...过得好像都没我仇人风光。“

    宁欣听后,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京城实在是太危险了,她还是...抬起脑袋,宁欣认真的说道:“我不会让你有出手的机会,我怕...怕...”

    “怕什么?”

    “怕你们一较量,京城被你们这群太夫人弄得血雨腥风,往大了说,影响帝位传承,往小了说,家家不得安宁。”

    宁欣抱了抱宁老太太,傲气的说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你们养养花,叙叙旧,含饴弄孙,挺好的。”

    宁老太太失笑:“说得也是,我们都老了,该退开位置了。”

    虽然猛然多了一堆老而弥坚的敌人,宁欣很挠头,看到宁老太太平和的脸庞,宁欣释然了:

    “姑祖母,一切交给我,我不会坠了你的名头!”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句话一直是宁欣做人做事的信条,如果能让姑祖母同对手们把酒言欢,宁欣就能证明,她完全继承了宁老太太和小姨的衣钵,心性上也比前身的无双郡主更平稳。

    也许这才是老天让她占据宁欣这幅躯壳的原因,宁欣合上了窗户,挡住了窗外清冷的月光,她到真不愧是老天的宠儿。

    宁老太太没有频繁的外出会友,只是在天气不错的时候,她坐着马车出门溜达两趟,宁家多了许多张请柬。

    她是不管事的,请柬直接送到宁欣面前,“我得照看十八学士,你看着办。”

    面前一沓沓厚厚的请柬,宁欣的额头一蹦一蹦的疼,江浙派系,两广派系,京城派系,学院派系,天府派系...

    宁欣从中还挑出几张列侯勋贵送来的请帖,这不稀奇,可谁不知晋国公同广宁侯是世仇?

    这两份请帖办堂会定在一天,一个时辰,甚是一刻钟都不带错开的。

    宁欣能两边都不去么?

    仔细的看了一眼别的请帖,好嘛,没有一家在这一天宴请宾客的,好像商量好的特意避开晋国公和广宁侯。

    宁欣的手指气愤在这些帖子上指来指去,像训斥这群达官显贵一般,“你们好歹也是重臣啊,至于这么怕晋国公和广宁侯么?不觉得丢人么?不觉得惭愧么?怎么就你们就没想到...“

    宁欣一排桌子,“抱琴,抱琴。”

    “小姐。”

    “准备笔墨,准备请柬。”

    抱琴很快的将笔墨弄好,新印好的请柬扑在宁欣面前,将毛笔递给宁欣,“小姐是要请客?”

    宁欣在请柬上写下了办茶花宴会的时间,笑道:“他们不敢抢那两位死对头的风头,我来!我想着像我这样不知该去哪一边的人一定不少,真若让这些大臣家眷站队或者撕破脸面,朝中会动荡不休,我就不信他们总能用称病为借口。”

    抱琴轻声问道:“没有人想到么?”

    “怎么会没有?”宁欣写下了最后一个字,晃了晃手腕,一口气写了十几张请柬也挺累的,“你当只有你主子我才是天才?他们都想到了,只是...不像我刚回京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是在王家教养长大的不懂事的小姐。”

    “无知无所畏惧!不要脸皮,天下无敌!”

    宁欣怎么也得从楚氏身上学点东西,该不要面子的时候就要豁出去,捧着清高,道路只会越走越窄。

    当抱琴看到宁欣写下晋国公和广宁侯时,惊讶的说道:“您也请他们?”

    “为何不请?”宁欣唇边带着坏坏的笑容,“送请帖的时候,要明确说,我两边都请了,顺便告诉晋国公府的人,说姑祖母种成了最最珍贵的十八学士,请晋国公和夫人光临品鉴。”

    晋国公最爱茶花,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自从燕国公被夺铁卷后,晋国公是勋贵的领袖,而同晋国公不对付的广宁侯一直在挑战晋国公勋贵领袖的地位。

    他们两家在各方面都展开争夺,比较出身,比较祖宗,比较儿女,比较儿媳,比较财富,比较...在宁欣看来,就没有他们不比的,甚是连马桶都要比较一番高低。

    他们就是闲得蛋疼!

    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比较中去,宁欣很佩服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执着。

    将请柬全部写好,宁欣安排人送出去,在看不上王家,宁欣作为外孙女也给王家,以及二舅舅送去了请柬,讨要嫁妆不能松懈,折磨薛珍也不能放松,但晚辈该尽的礼数,宁欣是不会忘的,也不会让人在这上面说嘴。

    在后院照看茶花的宁老太太听了宁欣的安排后,差一点失手将那盆十八学士弄成十七学士...

    宁老太太大笑:”好个鬼丫头,她这张请柬为她们解决了多大的难题。宁家会宾客盈门的,好!我看那两个老东西怎么办?”

    宁欣开始操持请客事宜,仿佛为了向宁老太太证明自己很能干,宁欣调动了全部的热情筹备这场宴会,银子如流水一般撒出去,秉承宁老太太的格调,宁家不缺钱!

    南来北往的鱼虾蟹,天上飞的,路上跑的,统统拿下!

    宁老太太的格言是,不求最好吃,只求最贵,最稀奇。

    宁欣非议过,但后来一琢磨,这是宁家返京后第一战,炫富总比没钱好,宁家有宁三元在名臣阁常住,炫富不算过错。

    银子是合理合法的赚来的,又不是贪污得来的,怕别人议论不敢吃喝,那也太蠢了。

    “小姐,李公子给您送礼物来了。”

    “请他进来。”

    李冥锐提着鸟笼子进门,宁欣看到花花碌碌的一只飞鸟,笑着问:“送我的?”

    “嗯。”李冥锐将鸟笼子递给抱琴,“这只鸟颜色亮丽,很乖巧,很听话,很...”

    宁欣越来越好看,坐在富贵的屋子里,她精神十足,气势十足,她天生就应该待在这样的屋子里,站在名门望族中间。

    李冥锐眸色暗淡了几分,自己能给宁欣什么?

    ps今天双更,晚上还有一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热闹

    李冥锐的自信被宁家的富贵打击得差不多了,他又不是真正的木头,怎会感觉不到宁家小姐的贵重?

    宁家发出去的请柬成了京城最热得一张帖子,宁家大手笔的购买各色物品准备宴会,让京城百姓议论纷纷,最让人瞠目结舌得是晋国公和广宁侯表示会出席宁家的茶花会。

    这让宁家的请帖更是一张难求。

    李冥锐听平王世子唠叨过,宁欣一张请帖解决了各个派系的难题,勋贵重臣不用再晋国公府派一个,广宁侯府派一个了。

    按照平王世子所言,每年这两家不折腾一次,不让京城热闹一番,不算完。

    两家同时同刻开宴会的结果就是,朝臣勋贵的亲眷总有生病的,太医院是最忙碌的地方。

    不是没有人想过用宁欣的办法,但有实力的人家丢不起这脸,没实力的人家请不到上等次的客人,就是办了宴会也没重量级的宾客来。

    平王世子告诉李冥锐,只有宁欣合适,也只有配享太庙的宁三元嫡女够身份!

    李冥锐想到平王世子手舞足蹈大呼有热闹可看的样子,心里紧迫感更重了一些。

    于是他提着鸟笼子上门来。见到宁欣后,李冥锐的心沉入谷底,扪心自问,宁欣样样都很出色,他哪一点能般配得上?宁欣会有需要他的时候么?

    连祖宗都不能认,父母的遗愿还没完成,李冥锐深深的觉得自己没用。

    宁欣给笼子里的小鸟添加了一点点粟米,小鸟羽毛五颜六色非常的光鲜,黑漆漆的圆眼睛滴溜乱转,是个激灵的小东西。

    “我挺喜欢的。”宁欣手指伸进笼子里,碰了碰小鸟的羽毛,小鸟一低头,宁欣的手指飞快的缩回来,手指上有个被鸟啄出来的印子。

    李冥锐脸黑了一半,上前道:“让我看看。”

    宁欣躲闪不及,手被他握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他的手掌都是热乎乎的,宁欣看了一眼只关心她是不是受伤的李冥锐:

    “如果小鸟弄破了我的手指,你打算怎么处置它?”

    “捏死。”李冥锐低头对残留着印记的手指轻轻吹了几口气。

    宁欣脸红了一分,想回缩手,”我没事,可怜虫的命保住了呢。”

    李冥锐先是一愣,后紧紧的握住宁欣的手,将柔软无骨般的小手握紧,李冥锐脸比宁欣还要红,皮肤发烫,咽了咽口水,没话找话道:”可怜虫?“

    “不就是它喽,我给它取的名字。”

    宁欣任由李冥锐握着自己的手,向笼子里的小鸟努嘴,“被你挑出来送给我,它挺可怜的。”

    “你不擅长养鸟?”李冥锐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下人在,饿不死它。”

    宁欣另一只手拍了拍笼子,可怜虫在里受到惊吓一般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几簇绒毛掉落,“我擅长训练飞鸟,不过很少有飞鸟能熬过我的训练。”

    是挺可怜,李冥锐认同了宁欣给它起的名字。

    “看在是你送来给我的份上,我会手下留情。”

    宁欣侧头向李冥锐展颜俏皮的一笑:“只看在你的面子上哦。”

    李冥锐握紧了宁欣的手,他如今给不了宁欣很多,但可以给宁欣一颗心,“宁欣...我...”

    宁欣笑道:“现在先不用说,一切等你想明白再说。”

    他现在说什么,宁欣都不相信,吃醋,没错,她就是吃无双郡主的醋。

    宁欣怎么不不记得救过李冥锐的性命?听他说过,没有无双郡主,他就饿死了,难道她施舍过饭食给李冥锐?

    宁欣做过不少施舍的事情,闲得无聊就做了,没想到换来这么个人的感激,如果宁欣知道有这么一天的话,没准...还是得做,舍不得饿死李冥锐,更不会让他记住另一个小姐的恩情?

    想到后面那一点,宁欣心里隐约感觉到不舒服,好像纯粹的人被谁标记了一样。独占欲她不比男人弱。

    ”还没攥够?“宁欣大大方方的笑问。

    李冥锐脖颈子都羞红了,讪讪的放开手,喃喃的道:“有这机会不容易,想多攥一会。”

    宁欣让抱琴将鸟笼子提出去,并让弄月上茶,“最近忙得我晕头转向的,陛下可召见你了?你没有住在齐王府吧。”

    “我同齐王殿下没要好到同住的地步,我在京城租了一间客房,最近一直在那里读书,齐王府很少去。”

    李冥锐先申辩了自己同齐王之间很清白,对宁欣,他一向是没有秘密的,“齐王殿下最近寻找浩气歌的线索,我只知道这么多。”

    他很郁闷,被齐王缠得很郁闷,总是询问他爹的事情,天知道,他爹去世的时候,他才两岁,屁事不懂。

    宁欣眉头紧蹙,浩气歌?莫非这是那笔银子的关键?被宁欣看得发毛,李冥锐咳了咳嗓子道:“我真不知道浩气歌代表什么,谁来问都一样。”

    “先不提齐王。”宁欣可没为齐王解开秘密的想法,“陛下可召见了你?不是说回京后你会得到封赏么?”

    李冥锐摇了摇头,失落的说道:“我没见过陛下,也没得到过封赏,也许我同齐王殿下太亲近了,陛下...陛下怕是看不惯我了。”

    如果科举无法高中,李冥锐离着宁欣就更远了,他没有资格再肖想宁欣。

    “陛下在熬鹰呢。”宁欣心底也没完全的把握,耐心安慰李冥锐:“齐王恢复神智后,陛下必然会在他身边安排人,但这人不一定是你!”

    李冥锐不解的问道:“不是我?”

    宁欣勾了勾嘴角,睨了李冥锐一眼,“以前我轻看了你,陛下并不想让你同齐王走得太近,如果陛下想让你做间谍的话,齐王府的长史亲卫统领不会是别人。以你在江南所作所为,陛下可以破格提拔你到齐王身边。陛下到现在还没见你,只说明一点,他在衡量你同齐王之间的牵扯有多深!”

    李冥锐想了一会道:“那我同齐王殿下故意闹点别扭...不,我现在最应该做得是安心读书,齐王府不能常去,也不能不去,更不能同齐王闹矛盾。”

    他一双黑亮的眼睛闪闪发亮,其中蕴含着寻求表扬的感觉。

    宁欣眉眼弯弯,孺子可教!将茶盏向李冥锐身边推去:

    “高中之后,陛下对你会另有委任,齐王殿下崛起,陛下必然会加重亲近人的官职,陛下舍不得你陷进齐王一脉中,凭着你同齐王的香火情分,陛下提拔你掌军掌权,齐王的人不会过多的反对,而且...无双都护府不稳,陛下手中可用的人太少了。”

    “鞑子会再次扣边?”李冥锐想到了水遁而去的鞑子大汗云泽,”他对你...“

    “他是我的仇敌,不死不休的仇敌。你还记得无双郡主么?大唐的男儿是不是还需要无双郡主呢?”

    李冥锐握紧了拳头,起身昂首挺胸,“战争让女人走开!大唐不会和亲!”

    “这是我最近写得几篇策论,你帮帮我看看。”

    方才意气风发的李冥锐,此时收敛了一切的气势,像是一个学子将策论递给宁欣,心里忐忑的看着宁欣,”这几篇是我最高水准了。”

    宁欣扫了一眼,“押题?”

    “嗯,我总结了一下。”李冥锐憨厚的一笑,“宁伯父留下的东西很管用。”

    “今秋抢才大典不会简单的结束,前一阵长乐公主说过,贤妃着力培养的学子大多集中在这一届上,举子中更有几位十年前就被看好的人才,我看前后二十年间,这届科举是竞争最激烈的一次,也是最容易有猫腻的一次。”

    李冥锐脸色有点发苦,最激烈的啊?虽然是忐忑,但他没想过退缩,“我很荣兴才加这次科举!“

    宁欣妙目一闪,”强中称雄才是真正的英才,矬子里拔大个儿没意思。我今日同你说这番话,不是想让你泄气,而是...自己有才是真的有。我父亲押题再精妙准确,他也无法预料到额外的变化。”

    宁欣撕了手中的纸张,”沉着,冷静,任他八面来风,我自岿然不动,李冥锐,你能做到么?”

    “我想我能。”李冥锐垂下了手臂,盯着宁欣道:“如果这是你要求的,我一定能做到!”

    楚氏额头搭着一块手巾,脸色苍白的躺在炕上,口中哼哼唧唧的,旁边伺候楚氏的妈妈丫头小心又小心。

    “主子,要不我去同宁小姐说说?”柳妈妈给楚氏喂燕窝粥。

    自从楚氏病倒后,王家更混乱了一些,王老爷听楚氏不仅没接回宁欣,还被宁欣追债后,脸色很不好看,对楚氏多有埋怨,已经好几天没来给楚氏请安了。

    柳妈妈知道王家拿不出那笔银子,“表小姐的母亲是吃我奶水长大的,表小姐总不会把我也打出去。“

    楚氏道:“我都不是她对手,你又算什么?你千万别去找宁欣。“

    “我想给主子尽一份心力。”

    “你不给我添乱就算好了,你去找宁欣,没准会被她套出内情来。”楚氏按着太阳穴,当年那碗药...“等薛珍回来,应该能从她同手中挪出银子。”

    薛珍好不容易摆脱了江南的麻烦,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城

    刚一进长公主府大门,薛珍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荒谬的消息,直奔庆林长公主,“娘,你怎能认萧欢做义女?”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无耻

    庆林长公主的日子并不好过,外面的人因为她认下萧欢,将她当年的风流韵事翻出来,庆林长公主颇为没有面子。

    薛驸马虽是不敢给她脸色看,但一连几日都歇息在书房,脾气再好的男人也容不得头上罩着绿帽子。

    “你还敢问为什么?”庆林长公主气得脑袋发昏,撑起身体狠狠的捶打了一下薛珍,“不是你将萧欢弄会京城,我怎会被外面的人说成不守妇道的风流公主?”

    薛珍道:“我不是让您把她安排在别院吗?”

    她语气里多有埋怨,这点事娘都做不好?

    京城传来的桃色消息,薛珍在江南时也听说了,一方面她忙于收拾江南的乱摊子,忙着减少一损失,另外一方面薛珍为了能同对自己寄托厚望的贤妃交差,她忙着寻找优质的种子。

    最重要得是薛珍还得帮着王季玉笼络江南豪族,同时她也怕王季玉被新纳的柳氏勾去,薛珍根本不顾上庆林长公主的事情。

    “您是长公主,拿捏不住一个女骗子?”

    薛珍只要一想到叫萧欢为姐姐,口中跟吞落了个苍蝇似的,本来她将萧欢弄到京城是为了恶心宁欣,没想反倒恶心了自己!

    萧欢成了长公主的义女,薛珍如何安排萧欢接近燕国公府二房老爷?

    庆林长公主怒道:”您明知道她是女骗子,你还把她弄到京城?你到底安得什么心?萧欢母女在江南冒充宁三元这么多年,上结好总督府,下厚待布施江南百姓,萧欢这样的女子哪是容易对付的?”

    提起这事,庆林长公主一肚子委屈,她本身已经够窝火了,偏偏始作俑者薛珍还来责怪她。

    “我是将她安排在庄子上,可萧欢背后有人!”庆林长公主眼圈泛红,“她无声无息的从庄子上跑出来,跪在我府门口,你...我被人拿捏住短处,不敢驱逐萧欢,正好赶上皇上同贤妃微服私访,皇上暗示我认下萧欢,我能怎么办?同陛下对着干?”

    薛珍看庆林长公主身体不大好,心中一软,母亲是拿不住大事的人,她强求母亲像自己一样果决是不现实的。

    前生她落到哪田地,母亲在朝中被宁欣和贤妃弄得名声扫地也是原因之一。

    娘家地位不稳,出嫁女在婆家也没好果子吃,尤其是王家那样踩低捧高的势力人家!

    薛珍为庆林长公主拂去眼泪,母亲消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衣服如今略显得肥大。

    “这事我来想办法,娘,您得好好的将养身子。父亲那里我去说,娘,给父亲点好脸色看,女子再尊贵也需要男人的。”

    独守空房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庆林长公主无奈的说道:“既是认下了萧欢,还能有什么办法?听贤妃娘娘的意思...怕是看中了萧欢身上的伶俐。”

    “萧欢伶俐?我看她是不要脸!”

    薛珍肠胃翻滚,差一点被恶心的吐出来,死死咬着嘴唇,“贤妃娘娘因为我在江南办事不利,才抬举了萧欢给我个警告,可江南的事情...是被宁欣给搅和乱的,齐王偏在江南恢复了神智,我能怎么办?皇帝舅舅为何不能体谅我?”

    她也是一肚子苦水。

    ”珍儿啊。“庆林长公主叹息道:“最近我备受冷落,被人嘲讽,我想开了,又争又抢得到底为哪般?即便贤妃能保着九皇子当太子,做皇帝,我还能从中多得什么好处?我已经是长公主了!贤妃娘娘是...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

    看出庆林长公主有退缩的心思,薛珍道:“不是娘不争不抢,就没有人算计您的,想要取代您长公主位置的人很多,况且您忘了你女婿了,他最近因为顿悟长进许多。”

    薛珍始终忘不了摄政王权倾朝野,无一人敢违背他意愿的霸道强势。

    庆林长公主眼里的亮光一闪而逝,眸子平淡无波:

    “你听我一句劝,珍儿,女婿长进了我很高兴,可你别再折腾了,同他好好的过日子,早日生下儿子才是正事。王家爵位都没了,再折腾下去,我担心你夫家会被赶出京城。贤妃同皇后娘娘争宠,你管不了,你深陷在她们的相争中,吃亏得只能是你!”

    ”我对贤妃娘娘很失望。“庆林长公主咳嗽了两声,“皇上下旨让我认下萧欢时,贤妃就在皇上身边,萧欢进了长公主,她回宫给了萧欢赏赐,好像是怕我灭口一般,赏了萧欢两个宫里放出来的教养妈妈。即便我行事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念在以前的情分,她也不能这么生生的打我的脸面。若不是我引荐,她怎能从寺庙里入宫?若不是我们母女,她怎可能平安生下九皇子?”

    “因为亲近她,我将母后得罪了,一直很关爱我的皇后娘娘怨恨上了我,长乐公主...也同我疏远了。”

    庆林长公主满是悔意,“如果我没帮着贤妃,她也许进不了后宫。”

    薛珍脸色一变,”娘,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关键是皇上离不开贤妃。”

    上辈子没有她们母女帮忙,贤妃一样入了皇宫。

    薛珍宽慰道:“如今咱们离不开贤妃娘娘。”

    “珍儿。”

    “娘,您听我的。”薛珍在庆林长公主耳边轻声说道:“以后女儿会帮您报复贤妃,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王季玉成了摄政王,贤妃...还不得对宁欣俯首帖耳?

    对仇人最快意的报复就是将她的自尊,她的骄傲统统的踩在脚底下,宁欣开始怎么侍奉贤妃,后来就让贤妃加倍的侍奉她!

    薛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暂且忍下,等待来日!

    庆林长公主看成薛珍不听劝,没了说话的心思,“你先回王家,萧欢的事情你看着办,我只有一条,别再让人笑话我!”

    “娘...”

    “回去,我累了。”

    庆林长公主身体一软躺在床榻上,翻身后背的对着薛珍。

    薛珍轻声道:“我过两日下来看您。”

    庆林长公主鼻子嗯了一声,直到薛珍出门,她才翻转了身体,看着放在门口的屏风默默无言。

    薛珍并没着急回到王家,在长公主府仆从的指引下,薛珍先去书房看望了父亲薛驸马。

    薛驸马见到薛珍后,什么都没说,将宁家送来得请帖递给薛珍,摆手示意她离去。

    看到滚烫着金边金字的请帖,薛珍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多余的话,刻意遗忘的事情重新涌上心间。

    在江南王季玉为了堵住宁欣的口,许诺给宁欣千顷良田...田产都是她置办下来的,可田地却轻轻松松的便宜了宁欣。

    每当想到此处,薛珍夜不能寐,一身身的冷汗提醒她在江南摔了个大跟头。

    不是宁欣,薛珍不会赔进去几万银子,也不会被贤妃和皇帝用萧欢敲打,没有萧欢,父母也不会闹矛盾,一切都是宁欣的错!

    她好不容易安抚下同她一道趁火打劫最后却大亏一笔的江南豪族,可以说她是狼狈回京的。

    不是王季玉长进了,并且她找到了优质高产的种子,薛珍这一跤会摔得更惨。

    宁欣凭什么这么风光?在听说晋国公和广宁侯会去宁府后,薛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摔了几个茶杯都无法全然消气。

    ”她凭什么?”

    “回县主,宁小姐如今是忠烈遗孤,宁三元已经是配享太庙的功臣了。”

    薛珍嘴唇都快咬破了,在粉嫩的唇瓣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宁欣比上辈子还风光,这一点尤其让薛珍难以忍受。

    上辈子宁欣受过一段的委屈,后来才逐渐好过起来。

    薛珍平复了一会,淡淡的笑道:“我看她不是好显摆,既是他对宁欣另眼相看,说不得我成全了他一片苦心。”

    没等薛珍去见萧欢,萧欢在仆从的簇拥下,款款的向薛珍走来。

    萧欢莲步轻移,仪态温婉,藕色缠金莲褙子和水蓝撒花长裙穿在她身上,衬得她娇俏清纯。

    她行动间隐约透出一股清贵气息。薛珍虽是生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萧欢冒充宁三元遗孤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拆穿,她的确有两下子。

    “昭容县主安。“

    萧欢聘聘婷婷的屈膝,声音柔和中透着几许亲近,“听王妈妈说县主回京,我特来拜见县主,没有县主...我也认不了母亲,县主是我的大恩人。”

    庆林长公主哀怨虚弱,萧欢却似掉进了福窝里被养得肌肤白嫩,气质脱俗,她如滴露的百合,又如被人精心呵护的睡莲。

    若是没见到萧欢,薛珍还能忍一忍,如今见到了她,薛珍气得手臂直哆嗦,莫怪当时宁欣恨不得整死萧欢,萧欢太招人恨了。

    几次戳中薛珍的伤疤,薛珍恨不得撕碎了她,冷笑道:”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求本县主的,又是怎么进了本县主的门。“

    萧欢面不改色的淡淡一笑,拢了拢袖口:

    “忘不了的,贤妃娘娘让咱们姐妹好好相处呢,母亲最近身体不适,县主出嫁了,理应我侍奉母亲...再过几日就是我父亲的生祭,不知母亲是不是为了这个。”

    啪,薛珍扬手给了萧欢一巴掌,“无耻!”

    萧欢垂下了脑袋,眼睫似不安的蝶翼般颤抖,“昭容县主教训的是,母亲不会记得我爹。“

    ps说实话薛珍真不是一般的郁闷,身边都是些不要脸的人,重生女也扛不住,哦呵呵。这个月夜没辜负勤奋的名,虽然成绩一如既往的烂,但夜写得蛮开心的,也多谢一直不离不弃陪着夜的亲们,谢啦。成绩再烂,也不会烂尾的,大家放心。

第一百七十四章 做戏

    面对无耻的萧欢,薛珍打了萧欢一巴掌后,脑子清醒了几分,高高在上般睨了萧欢一眼,冷艳高贵般拂了袖口:

    “我能将你放出牢房,能让你跟在我马车后面奔跑,可以给你今日的地位,一样会让你过得生不如死!”

    萧欢低垂着脑袋,唯唯诺诺的说道:“您说得是,我怎敢同县主相提并讨论?您出身高贵,我在您眼里比尘埃还不如...”

    就在此时,一袭月白长衫,外罩锦缎斗篷,头戴玉冠的王季玉风流倜傥的从回廊走来。

    冠玉的脸庞,灿若星辰的眼眸,齿白唇红,王季玉有极好的相貌,他迈步间儒雅俊逸,隐约带有几许的沉稳霸道。

    经过云泽教导过,王季玉在风度上绝对比以前进步许多。

    他即便再喜欢美人,也不会热络的迎上去,欲迎还拒,显得目中无美人才能更吸引美女的注意。

    ”娘子,还不走么。”

    王季玉对薛珍一样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在他灿烂的眼眸中没有女子的存在。

    薛珍眼底闪过一抹的欣慰,又有一抹的爱慕,收敛了对萧欢的冷艳,在王季玉面前化作一潭温暖的池水,温婉柔顺的说道:”让相公久候了。“

    王季玉淡的嗯了一声,踱步到薛珍身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怯懦娇羞的萧欢。

    本能上王季玉喜欢像萧欢这样柔弱如白莲的女子,柔顺,娇媚,低唱浅吟时非常有味道,萧欢是江南水乡女子,她更符合王季玉的审美观。

    萧欢妩媚怯生生的瞥了一眼王季玉,嫩弱娇花的樱唇微微开启,优雅的福身:“见过王公子。”

    薛珍在一旁看得直咬牙,恨不得撕碎了萧欢娇柔的脸庞,萧欢是故意的,故意气自己,故意在王季玉面前展现魅力。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季玉最受不了疑似宁欣那样的女子...她好不容易等到王季玉顿悟,不能便宜萧欢!

    王季玉伸手握住了薛珍的手臂,薛珍诧异的抬头,望进那双漆黑璀璨的眸子深处,感觉到王季玉冷傲下的专情,薛珍感动得想落泪,两辈子...她期盼得不就是摄政王的深情么?

    她恨过宁欣,恨过王家人,恨过很过很多人,恨不得他们死得不能再死。

    唯有一个人让她爱恨交缠,那人就是王季玉。

    薛珍是爱他的,哪怕上辈子他对她并不好,哪怕上辈子他所有的爱恋都给了宁欣!

    不是王季玉不够爱她,而是王季玉被宁欣蒙蔽了。

    王季玉唇角上翘,罕见的一抹柔情映在眼底,“娘子,我们回家。”

    再要强的女子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被男子统治!这一条王季玉一直牢记。

    虽然云泽不怀好意,但确实让王季玉有脱胎换骨的变化,尤其在对待女子上,王季玉如今挥洒自如。

    直接牵起薛珍的手,王季玉携着薛珍离去,单独留下表错情的萧欢。

    在马车上薛珍被王季玉揽到怀里,薛珍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王季玉眼底闪过几许得意,有了听话的薛珍,他还会拥有更多的东西。

    妻妾成群...拥有宁欣,并不一定是痴心妄想,一切的困难,薛珍都会解决,只要笼络住薛珍!

    萧欢看着王季玉夫妻离去的背影,一抹诡异又畅快的笑容挂在唇边,转身对跟着她的妈妈道:“我小看了王公子,有昭容县主哭得时候。”

    她找到了一个在演戏上同她不相上下的人!

    萧欢笑容中透着看好戏的意味,“走,去看望长公主。”

    有她身后两位妈妈在,萧欢可以去长公主府的任何地方,长公主和薛驸马不是不愿意看到她么?她偏偏让他们时刻都能看到自己。

    怎么才能同贤妃娘关系更亲近呢?

    萧欢思索着贤妃娘娘眼下最迫切想要的东西,贤妃对九皇子的疼爱昭然若揭,九皇子若想登上太子的位置...被皇后抚养的七皇子是一个大敌,同样年龄最长的三皇子也不容小看。

    萧欢想到神秘人给她的药方,面对那个妖孽一样的人,萧欢骨子里充满了畏惧,拉开胳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线,毒蛊千万别扩散到全身,她不想死。

    王季玉领着薛珍返回王家,进门后,他们先去给楚氏行礼。

    听闻楚氏病了,王季玉很担心,不管怎样,王季玉对楚氏还是有一分真诚的孝心的。

    ”祖母。”

    王季玉直接跪在楚氏的床榻前,眼底眼泪:“我...孙儿回来了。”

    楚氏脸色蜡黄,脸上也比以前多了好几道皱纹,身上无力的靠着软垫子,干裂的嘴唇蠕动,“玉儿,我的玉儿。”

    伸手搂住宝贝孙子,楚氏仿佛经历了生死一般,大哭起来:“玉儿,玉儿。”

    跟在王季玉身后的薛珍眼里闪过怀疑,顿悟后的王季玉对楚氏等人的感情没有这么深。

    为了宁欣,他甚至将楚氏软禁起来...为了给宁欣生母报仇,王家死了很多的人。

    对亲人薄凉,一直是摄政王被世人诟病的地方。

    汪氏眼泪盈盈,颤抖着嘴唇道:“玉儿,你总算是回来了。”

    在旁伺候的白姨娘拽了拽儿子王季珏的一角,很担心儿子想不通,王季珏淡淡一笑,“娘,我没事。

    不需要自己在意的人,管他们去死?

    方才楚氏说了让他下次再考举人,换做往常王季珏也就听命了,可如今王家一天不如一天,亏欠着宁表姐那么一大笔银子,王季珏不知三年后王家会有怎样的境况,依靠着外表光鲜的嫡子兄长显然不现实。

    宁欣也曾暗示过他,尽快离开王家,王季玉在江南同鞑子大汗云泽交情莫逆。

    王季珏等不到三年后,今科他必须得高中,而且名次不能太低,只有如此,他才有可能脱离王家,或者影响王家的决策。

    他也不忍心让姐姐和生母再受三年的委屈,宁家的银子,从宁表姐的话语中看是无论如何也要让王家还上的,而入不敷出的王家恰恰还不上...

    总不能让楚氏将算盘打到白姨娘好不容易积攒下的私房银子上,姐姐的嫁妆...汪氏也惦记着。

    等到王季玉哭声渐渐隐去,王季珏撩起衣衫,噗通一声跪在王季玉面前,呜咽道:”二哥。”

    王季玉自信自傲,极好面子,王季珏想要参加科举只能从王季玉身上下手。

    忍一时屈辱,博一个灿烂的未来,这笔生意怎么看是划算的,脸面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么?

    气节,一个人气节才是立足的根本!

    宁欣说过的话,王季珏一直记得,读书人的气节不可丢,节操不能破碎,脸面...丢了就丢了。

    王季玉惊讶的说道:“三弟,你这是作甚?”

    楚氏抹着眼泪,眸光凝重起来,方才无论她怎么说,王季珏就是不肯表态放弃科举,眼下玉儿回来了,他闹得是哪一出?

    王季珏用袖口擦拭了一下干涩的眼角,将眼睛揉得通红,可怜巴巴的抬头看向王季玉,:

    “我的才学不敢同二哥相比,也不敢同抢二哥的人脉,我只想着读书,只想着能中举。”

    “十年寒窗苦读的辛劳,只有二哥能理解我。”

    “二哥必将鹏程万里,我只想试试能不能侥幸中举,二哥,我从没想过抢二哥的风头,当然我也抢不去。”

    王季玉面色微凝,拽起王季珏,“兄弟同下场,也是一桩美谈,怎么?有人阻止你应试?”

    王季珏不敢向楚氏看,悄悄的瞄了一眼一直为楚氏顶缸的汪氏,呜咽的说道:“我只是担心不能同二哥一起下场,跟二哥一起考试我才不会紧张,二哥是我的主心骨。”

    白姨娘欣慰儿子长大了,噗通跪在汪氏眼前,谦卑的说道:

    “太太,三少爷侥幸中举,也是您的教导有方,求太太可怜可怜三少爷。二少爷天生富贵,在考场也需要人照料。应试一次就要在贡院关三日,二少爷吃喝可以让三少爷伺候,有二少爷神光关照,没准三少爷也能有个好前程,三少爷时刻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从不敢同二少爷相争。”

    “求太太大发慈悲。”

    白姨娘砰砰的磕头,王季珏攥紧了拳头,忍住搀起生母的冲动,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他不能让生母的心思白费。

    “二哥!”王季珏软诺的说道:“我这点本事在二哥面前不够看...”

    王季玉有了一种掌控别人前程的快感,对于他自己会高中,他没有任何的怀疑,王季玉是奔状元去的,哪会在意学问一般,名声不显的庶弟?

    薛珍对王季玉也很有信心,跟对自己的记忆有信心,笑道:“三弟快别哭了,这都是要考举人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哪成。做嫂子的说你一句,行事要有气度,可别弄得一身小家子气,你虽是姨娘生养的,可同丫头养大的庶子不同,别学得动不动就下跪,你二哥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骨头若是太软了,将来也没人瞧得起你。”

    “是,二嫂教训得是,小弟记住了。”

    王季珏垂下眼睑,挡住了眼底的愤怒。

    “母亲,您就让三弟参加科考吧,没准会有双喜临门的喜事呢。”

    薛珍转身对汪氏道,看汪氏那张痛苦脸庞,薛珍真真是解气,活该,庶子永远是嫡母眼中的钉子。

    薛珍给王季玉纳了妾,但柳氏不过是摆设罢了,同时薛珍已经一绝后患了,总不会弄出个庶子出来碍眼。

    楚氏叹道:“这事我同你母亲说,我想她会同意的。”

    “多谢祖母。”

    王季玉,王季珏同时叩谢楚氏。

    楚氏深深的望了一眼王季珏,“你别忘了今日,忘了玉儿。”

    “孙儿不敢忘。”王季珏少不敢有任何的不满或者得意,做戏要做全套,王季珏满怀感激,“多谢二哥提携。”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还钱

    白姨娘又分别给楚氏和汪氏磕了头才敢起身。

    汪氏气得脸色煞白,什么不好得事情到最后都是她来顶缸。

    她虽然也有不让庶子参加科举考试的心思,可王老爷宠着白姨娘母子,对她的话根本听不进去,况且她也相信王季玉能力挫群雄高中,姓白的那贱人养得儿子还能比自己的宝贝儿子强?

    既然阻止不了,汪氏想着让嫡子在科场狠狠的压王季玉一次,也让庶子知道他卑贱的出身。

    后来楚氏有意让王季珏下次再科考,汪氏也觉得这样更能打击白姨娘母子,也就默认了楚氏的安排,谁知到最后又是她的错!

    汪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王老爷一定又会怪她不贤惠,亏待打压庶子。

    薛珍看汪氏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解气极了,对付恶婆婆就得见缝插针让婆婆难受,汪氏还不能说儿媳不好。

    上辈子她那么孝顺汪氏,什么都同她说,可汪氏转手就把自己给卖了,像汪氏这样面慈心狠的恶婆婆不值得同情,也得让汪氏尝尝丈夫一心向着小妾庶子到底是什么滋味。

    白姨娘是个有分寸的,薛珍几次暗示白姨娘争宠谄媚都没有了下文,不是儿媳妇不能过多过问公公的私事,薛珍都想给王老爷送几名优质懂得争宠的小妾。

    当然这个念头一直在薛珍心里,她最恨宁欣,再次就是汪氏和楚氏,她们这些恶毒虚伪的女人毁了薛珍本应该灿烂的上辈子。

    “你们先回去。”楚氏恹恹的对白姨娘母子说,“珏儿也要好好温书,咱们王家诗礼传家,你既是要下场,就不能给王家和玉儿丢脸。”

    “是,祖母。”

    王季珏躬身行礼后退出了房门,白姨娘屈膝后跟在儿子身后,虽是眼睛红肿,但在她眼角眉梢中透着浓浓的欣慰。

    “娘。”

    王季珏出了院门后扶住了为他磕得额头红肿的白姨娘,心疼的说道:“儿子让你受委屈了。”

    白姨娘挣不开儿子的搀扶,小声说道:“让人看到了不好。”

    “没事,嫡母没空理会您,她娶了一个好儿媳妇,二嫂是能人,是王家的救星,二嫂不会让她太痛快。”

    王季珏话语里充满了嘲讽,眼底闪过嘲弄,“连宁表姐一根小指头都比上,偏偏自诩聪明到极致,庆林长公主养出了她这样的女儿,上辈子准是没积德。”

    白姨娘敛笑,突然拽着王季珏快步走回自己的屋子,没顾上处理额头的红肿,“珏儿,你应该记得我最恨内帷厮混的人。”

    王季珏嘴唇抿成一道线,眼里闪过尴尬。

    “别人的儿子怎样,我管不了。”白姨娘握住王季珏的手,“你评判一内宅蠢货有意思么?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就是为了同女子相争的?”

    “娘。”

    “我知道昭容县主说得那番话让你不好受,方才你嘲讽昭容县主的话,我可以说,你将来的媳妇也可以说,唯独你不行!”

    白姨娘眼底闪过果决的光亮,“我让你读书,盼着你成才,只要你同你姐姐好好的,我无论什么委屈都能受得。你本就是庶子,你将来再有能耐再有本事也改变不了你庶出的身份。”

    “娘,我没怨过自己的出身,我知道你是最好最好的母亲。”

    王季珏转身跪在白姨娘面前,“儿子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庶子想要出头很难,庶子位居朝堂更难,御史们总是带着怀疑审视的目光看着你...”白姨娘手掌轻抚过儿子的眉眼,“你得比任何人行得正,坐得稳才行。你平安富贵是对我最大的孝顺,我一辈子的委屈和苦也没白受。”

    “我虽然没读过书,但却知道一点,总是同一内宅女子斤斤计较,不是大丈夫所为,也称不上君子。”

    王季珏含泪道:“儿子记住了。”

    白姨娘笑着拽起了儿子,轻声道:“好好温书,被辜负了这等好机缘。”

    “娘。”王季珏愧疚的呜咽:“儿子在考举人时,怕是不能让您扬眉吐气了,儿子不能考过二哥的名次。”

    王季珏想给白姨娘解释...白姨娘却笑着道:”你不用多言,我明白。如果你考得太好,很多人会不高兴你继续考下去。”

    “您...”

    王季珏疑惑极了,一直以来白姨娘都盼着自己连中三元的,他考秀才得了第一,举人若是也得第一的话,将来路途会更顺,也会更露脸。

    白姨娘指了指桌上摆放的礼盒,“是宁表小姐让人送过来的,说是江南带来回来的土仪,府上每人一份,只是我这份多了一封书信。她问我是想争一时之气,还是想让你一世争气,连中三元太飘渺了,我还是盼着你金殿扬名得好。”

    “娘。”王季珏感动的说道:“我...我有你做母亲很幸运,我是最幸运的庶子!”

    “记得你宁表姐的好处。”

    “嗯,忘不了。”

    “娘能教导你的,能护着你的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再往前走,娘帮不了你。你遇见不懂的,不明白的,多去问问宁表小姐,她是真正的能人,虽是不喜欢我,但我看得出她是看重你的。”

    “宁表姐为何不喜欢娘?我看她对娘挺好的。”

    白姨娘闻言叹了一口气,笑了笑没有说话,宁欣不是不喜欢她的为人,而是不喜欢她姨娘的身份。

    若白姨娘嫁人做平头娘子,同样也不会喜欢做妾的女子,这是女子的本能,哪家的大妇会把妾当作姐妹看?

    楚氏的屋子里宁静压抑,丫头妈妈都已经退出去了。

    汪氏低垂着脑袋,时不时瞄了薛珍一眼,唇边似喜似悲伤,眸光复杂。

    王季玉满脸无奈,眼底多了一抹疼怜,难怪宁表妹不肯回王家,哦,可怜的宁表妹...嫁妆银子都凑不齐,也只有他不嫌弃宁表妹没有嫁妆。

    薛珍嘴角微微抽动,慢慢的说道:“祖母的意思,是让我给宁表妹凑出一份嫁妆来?”

    楚氏眼泪在眼眶里晃动,嘴唇微微的蠕动着:“欣丫头太可怜了一些,不靠我们靠谁?孙媳进门后,我就将王家上上下下交给了你,这笔银子从帐上出,欣丫头年岁大了,也该出嫁了。”

    薛珍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胃疼,刚被萧欢恶心了一把,楚氏的无耻可同萧欢相比。

    她是打理王家的庶务,可王家账面上还剩几两银子?看在王季玉的面上,薛珍用挣来的银子填补了王家。

    楚氏这次提宁欣的嫁妆...不说别的这么一大笔银子,薛珍用全副家当都不一定能凑够,况且...她凭什么给宁欣凑嫁妆?

    薛珍恨不得宁欣去死,用自己的嫁妆给宁欣添置嫁妆,楚氏以为薛珍不会被呕死么?

    “回祖母的话,账面上的银子只够维持王家生活的,同您说得数目相差太远,孙媳没有聚宝盆,实在是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银子。”

    “怎么会没钱?我将王家的账本交给你的时候,明明有结余的银子。”

    楚氏是打算彻底将无耻不要脸进行到底了,不能得罪宁欣和那位宁老太太,她只能压榨好欺负的薛珍。

    宁欣对王家无情,薛珍对王季玉有情。

    “你嫁了玉儿,是王家的孙媳,王家将来在你同玉儿身上,你总不能眼看着王家的名声有损,让世人以为王家亏待了忠臣之后。你先从账面上或者从私库上挪出点银子,剩下的...再另外想办法。”

    “私库?我怎么不知王家哟私库?”薛珍冷笑的反问,“私库在何处,请祖母明示。”

    楚氏眼泪一簇簇的滚落,捶着胸口呜咽:“我是没用,将王家管成了这样,不仅爵位没了,银钱也不凑手...咳咳咳...一旦王家名声再坏得话,我如何有脸去见王家的祖宗。”

    “玉儿,玉儿啊,你爷爷会责怪我的。”

    王季玉忙扶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楚氏,为楚氏拍着胸口,”祖母,祖母,银子的事情...交给孙儿,你千万别着急,仔细身子。“

    楚氏哭倒在王季玉怀里,老泪纵横,“玉儿,我全靠你了。”

    汪氏想要上前,又怕再被扣上什么不好的罪名,踌躇犹豫的看了一眼冷傲的薛珍,小声嘀咕:

    “玉儿同欣丫头的情分是谁都知道,凑上宁欣的嫁妆,将来总不会便宜外人。儿媳大度一点,贤惠一点...”

    “照婆婆这么说,宁表妹是要进门给相公做妾?”

    “我...我可没这么说过。”汪氏呐呐的说道:“皇上万一召见宁欣,她说起嫁妆的事情,皇上会怎么看王家?咱们家也别想着再恢复爵位了...我可怜的莹丫头...她...她为王家牺牲深陷火坑,她再无出头之日了。”

    汪氏嚎啕大哭,王月莹的不幸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扎在汪氏的心头。大女儿不明不白的去了,连入齐王府祖坟的资格都没有,王家祖坟也不容她,只能做孤魂野鬼

    王月莹又嫁了个那么个丈夫...汪氏痛哭:“为什么让我生的女儿为王家牺牲?为什么?当年若是茹儿也是被迫嫁给齐王世子的。”

    薛珍道:“现在我银子也不凑手,不过,想要银子,也不是没有办法,端看祖母是不是舍得赵曦表妹了,我们没银子,可李冥锐有!我想祖母也知道他的出身...当年那笔银子被他父亲隐藏下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利用

    王季玉扶着楚氏愣神,几次让他吃亏的李冥锐有这样的身世?王季玉看得出,宁欣对韩地来的蛮子比对他更好,更亲近。

    还有齐王殿下,平王世子...

    莫不是他们都是奔着李冥锐身上宝藏去的?

    王季玉嘲讽的说道:“难怪齐王和平王世子对他另眼相看。”

    楚氏没理会王季玉的酸话,讶然问道:“你怎会知道李冥锐的身世?”

    薛珍满意楚氏没装腔作势的打埋伏,嘲讽般的一笑:“若是没有十足的好处,李冥锐怎会落入您的眼中?”

    闻听此话,楚氏老脸微红。

    薛珍继续说道:“如今李冥锐已经在陛下那里挂上号了,他又同齐王攀上了交情,我猜想京城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他,您说燕国公府的人会不会见他呢?”

    上辈子李冥锐不明不白的染病故去,这辈子有薛珍的介入直到现在李冥锐还活蹦乱跳的。

    薛珍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后面的事情,今生改变得越多,将来的变化就越大。

    江南一行受到的挫折让薛珍明白,事情不是不能改变的,同时事情也不会只向着有利于薛珍的方向转变。

    只要薛珍有所动作,事情变化好坏个半,很难有她想要得好结果。

    李冥锐身上藏的银子,薛珍一直当作是自家的,借此机会让李冥锐如同上辈子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也可以防止将来有出乎薛珍意料的事情发生。

    薛珍如今可不敢随随便便的改变历史的进程,有时她也在想,为什么事情不能向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

    佛家讲究因果,薛珍既然改变避免了不利于自己的灾祸,在别得方面也应该有不同的结果。

    有因才有果,薛珍以前以为小人物或者路人甲对大事没有影响,可江南的教训告诉薛珍,不能忽视任何人也不行忽视任何意外的小事。

    燕国公同样有薛珍必可少的东西,要不她也不会将萧欢那个贱人弄进京城来。

    一旦李冥锐活着,燕国公府爵位传承有变,薛珍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即便弄不死李冥锐,她也得毁了李冥锐的名声,让李冥锐远离中枢或者远离燕国公府,如此才能将李冥锐的危险降到最低。

    楚氏推开王季玉,眸色异常的复杂,“四房已经被驱逐出燕国公府,李冥锐...同燕国公没有任何关系。”

    “祖母别忘了有一句话是此一时彼一时。”薛珍脸庞温润白皙,漆黑清澈的瞳孔闪过智慧的光芒,此时得她别有一番风姿亮色:

    “燕国公府的丹书铁券可是在我皇帝舅舅手上捏着呢,您焉知燕国公不会为子孙谋让李冥锐归宗?”

    “他归宗对燕国公有用?”

    “皇帝舅舅应该是看中他的。”

    王季玉突然插嘴,“看中一个韩地来得蛮子?”

    他对李冥锐真真是羡慕嫉妒恨。

    他是秀才,李冥锐是举人,就算将来恢复爵位他也只能是伯爵,可李冥锐有可能成为燕国公,宁欣对他疏远,对李冥锐却很亲近,愿意指点李冥锐...

    王季玉能想出一百条仇恨李冥锐的理由。

    薛珍淡淡的硕说道:“他得罪相公的事情,我记得的,如今趁着皇帝舅舅还没拿定主意...夺得李家藏银,顺便毁了他的仕途最恰当。”

    “既能给相公报仇,又能解决眼前的困境,何乐而不为?”

    薛珍目光灼灼的看向楚氏,不信楚氏不动心!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隐孙媳了。”楚氏仿佛突然来了精力一般,坐直了身体,“我也曾想过成全他同赵曦的亲事,李冥锐油泼不进,只怕是心里另有打算,如今他搬出了王家,想要再...怕是很难。”

    所有窥视表哥的表妹都是贱人!她们都该死!

    薛珍可以容忍柳氏做王季玉的妾,但她绝对容不下赵曦,“也不是没有办法,端看祖母是不是舍得赵曦表妹。”

    “你想怎么做?”

    “祖母想让李冥锐娶赵曦表妹,我却不这么想。”薛珍拢了拢袖口,淡淡的说道:“但凡女子出嫁后,心里最惦记得是夫家和儿女,娘家反倒是靠后了。祖母心慈给赵曦表妹谋划一门好亲事,但她成亲后可不一定记得祖母的恩情。”

    薛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在楚氏耳边低语,“李冥锐看似憨直,但心机不浅,只有按我说得做,才有可能套出那笔银子的实情,危机之下,李冥锐自然会想着拿钱消灾...只是赵曦表妹...”

    楚氏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她命该如此。”

    薛珍唇角勾起果然如此的笑意,楚氏前生如此,今生依然如此,薛珍上辈子没琢磨明白何为毒妇,何为被人利用,所以她才会落入那样屈辱悲惨的境地,这辈子...只要她过得好,又何必在乎人命?

    “孙媳明白了。”

    薛珍曲了曲膝盖,转身退出了屋子,楚氏默默的叹息,凝视着门口那道洒落进来的阳光,“让昭容县主进门是对是错?”

    王季玉有些心疼即将被牺牲掉得赵曦,几次欲言又止,他钟情于宁欣,只把赵曦当作玩物...“祖母。”

    “不必说了。”楚氏倦怠般的合眼,捻动着佛珠,似念经般的低咛:“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王家,为了早日给宁欣凑出嫁妆来。”

    迈步进门的柳妈妈身子一震,悄悄抬头看向楚氏,当初给亲生女儿喂进那碗汤药的时候,太夫人也是这样说得,也是这个悲伤凄婉的表情,柳妈妈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寒气,太夫人会不会灭口?

    薛珍走到赵曦居住的院落,在宁欣离府前,赵曦被楚氏圈禁起来,后来因为王家接二连三的出事,楚氏没功夫理会赵曦,赵曦的生母便找了个机会求到汪氏面前,汪氏受了些许的好处,又在赵曦母女面前摆足了当家主母的架势,让赵曦母女低头求饶,这才放了赵曦。

    “二奶奶。”

    见是薛珍,赵曦的生母王氏用裙子擦了擦手,讨好般的迎上来,“您怎么会过来?您有事吩咐一声就是了。”

    王氏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衫,头上只有一根金簪撑场面,对薛珍满脸的讨好谄媚,哪还有长辈样子,见薛珍面色凝重,且略有伤感,王氏很是紧张,“地方简陋,让二奶奶见笑了。”

    “曦丫头,曦丫头,二奶奶来了。”王氏对着屋喊道,“你放下绣品。”

    自从赵曦母女彻底失宠于楚氏后,她们的日子过得极是艰难,楚氏等人上蹿下跳的忙着恢复爵位,没空理会她们。

    因为受礼数限制,王家没了爵位后,仆从,院落,摆设等等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赵曦母女本来就是依靠着王家过活的,没有经济来源,有点面子的仆从都敢给她们脸色看,她们也只能住到最最偏避,简陋,荒芜的院落。

    一身朴素至极,面容苍白,神色凄苦的赵曦从屋子里走出时,薛珍身体轻轻的颤了颤,时空交错,恍然回到前生...这个只有四角朝天,且狭小的院落,就是关着她这个疯婆子的地方。

    恢宏壮观的摄政王府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只能守着两间房,一口井过活。

    她曾经对着门口大喊,‘我没疯。我没害宁欣。’

    没有人回应她,也没有人会心疼她,被关得久了,她自己也认为自己疯掉了。

    “二表嫂...“

    赵曦吃惊于薛珍会来这里,被生母拽了一下袖口,赵曦不情愿的屈膝:“二奶奶。”

    盛装打扮,衣着光鲜的薛珍不应该露出痛苦的表情,赵曦低头看了看洗得发白的裙子,苦笑道:“二奶奶有吩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薛珍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她要为上辈子的自己讨回公道!

    宁欣,楚氏,汪氏...还有许许多多的欺辱过她的人,哪怕堵上一切,她也要报仇!

    眼前的赵曦,虽是可怜,但她窥伺王季玉,薛珍怎会再给她机会?

    她肯让给宁欣机会,是因为她要折磨宁欣,让宁欣体会到她上辈子的痛苦。

    收起怜悯之心,这年头只有歹毒自私的毒妇才能过得好,利用赵曦算什么?反正赵曦也不是什么好人!

    薛珍笑道:“我刚从江南回来,不知道赵曦表妹的境况。”

    “二...”

    “还是听你叫我二表嫂顺耳,你在王家长大,同相公比亲姐妹一样,三妹妹过得不好,相公心里很是心疼,几次同我说要让其余的姐妹过上好日子。”

    薛珍笑盈盈的挽住赵曦的手臂,“你就是我同相公的亲妹子。”

    赵曦眼圈微红,感动的呜咽:“二表嫂。”

    “我既是来了,就不能让你再在此处受委屈。”

    薛珍没有进门,直接吩咐丫头:“将赵表妹同姨母迁到流云院,命针线上人给曦表妹多做几身衣服。”

    “是,二奶奶。”

    薛珍向赵曦笑道:“我在江南也带了礼物给你,江南首饰精致小巧,最是适合曦表妹了。”

    “多谢二表嫂。”

    赵曦表现得极为高兴,温顺的垂着眼睑,一副听薛珍安排并感激薛珍的样子。

    ps今日双更,下午还有一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软饭

    薛珍不至于蠢到完全相信赵曦的地步,流云院是王家比较好的院落之一,而且离着薛珍夫妇住的院落相对较远。

    将赵曦从贫寒困苦中解救出来,给她好衣服穿,让她重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薛珍对赵曦可谓有再造之恩,赵曦不拼尽全力如何偿还这份恩情?

    薛珍将赵曦的生母和不成器的兄长捏在手心,不怕赵曦不听命行事。

    “过两日,宁表妹宴请京城权贵,你也许久没见宁表妹了,同我一同去可好?”

    “一切听二表嫂吩咐。”

    赵曦温顺的应了,再三感谢薛珍的关照抬举,王氏恨不得把薛珍当成救苦救难的菩萨拜了,尤其是听薛珍说要举荐王氏的儿子去国子监,王氏更是对薛珍无一不从。

    薛珍笑道:“姨母不必如此,都是亲戚,理应互相帮忙。”

    赵曦抬了抬眼睑,感动的说道:“不是二表嫂,哪有我今日?我不敢忘记二表嫂的恩情。”

    一再给薛珍行礼叩谢,薛珍眼角透着一抹得意,操纵旁人的人生是如此有趣,莫怪谁都想做人上人!

    在薛珍走后,赵曦对看着各色衣服首饰的王氏道:“她没安好心,指不定有什么坏事让我去做。”

    ”曦儿啊,你也不小了也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

    王氏将炫目的珠钗差到赵曦头上,“咱们家是什么状况,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你的婚事我做不了主...王家能将嫡出的三小姐卖了,还在乎你么?”

    赵曦咬着嘴唇,只要一想到王月莹过得日子,她就不寒而栗。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赵曦可以对薛珍卑躬屈膝,但她绝不想落到王月莹那个地步,“娘,你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王氏搂着赵曦的肩头:“我只提醒你一句,早作打算。”

    合着王氏也不是一无是处,薛珍听了埋伏在赵曦母女身边的内线回报后,再一次感叹她前生太蠢了!愚蠢到比王氏还不如。

    但凡她聪明一点,谨慎一点,也不至于有那样凄惨的下场,想要报复仇人的同时,薛珍也想是不是有自己的原因呢。

    ”继续监视。”

    “喏。”

    薛珍喝了一口茶,圆润淡粉色的指甲顺着茶盏的纹络轻轻滑动,打理庶务的好处,薛珍感觉到了,她可以尽可能的安排人手,掌握王家的动向。

    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张,薛珍勾了勾嘴角:“你去把夫君请来。”

    过了好一会,王季玉姗姗来迟的从外面走进来,面色略带几许的不耐,见到薛珍后,脸色好看了许多,耐着性子问道:”娘子找我有事?”

    以前只要薛珍找王季玉,他立刻会飞奔到她近前。

    那时候薛珍嫌弃王季玉没有摄政王的霸气,如今看着冷傲的丈夫,薛珍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你看看这个。”薛珍将纸张递给王季玉,起身亲自给他泡茶,”我并非不信任相公的才学,只是听说这次科举...”

    王季玉心中高兴极了,如果这就是科举会试的题目,谁能同他争?头名他是手拿把赚的。

    他没有薛珍想得清高!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终于砸到他的脑袋上了。

    换做平时他早就跳起来感谢讨好薛珍了,此时他淡淡的,冷冷的,失望的扫了薛珍一眼,将纸张放到桌上,平缓的说道:“你这是何意?”

    薛珍坐在王季玉的怀里,手臂缠上他的脖子,轻声道:“我是不想相公太辛苦了,就是没有这份考题,相公也会高中的。”

    王季玉顶着怀里美人的诱惑,冷着脸庞,若有所思...再装一会儿,

    薛珍小意温柔的规劝着王季玉,“相公若是责怪妾身,妾身太冤枉了,这道题也不一定准的,相公姑且看看吧。”

    不准?不会吧?王季玉装清高的面具有点破裂,揽住了薛珍的腰肢,“你这道题目从哪里得来的?“

    薛珍委曲的瘪嘴,小声说道:“是宫里的贤妃娘娘让我告诉你的,你也知道,很多人都不看我们的姻缘,我实在不想相公被人小看了,而且这题目...我也有用的。”

    可以用来陷害李冥锐!赵曦和科举舞弊双管齐下,不信李冥锐能逃脱掉。

    王季玉疑惑的问道:“有用?你打算给谁?”

    “假作真时真亦假。”薛珍主动的亲了王季玉的嘴角,“我不会让相公的仇人有好日子过,侮辱过相公的人,都该死呢。”

    王季玉捏了薛珍的鼻子,笑道:“下不为例,我身为男儿理应保护你。”

    就算是吃软饭,也要换个方式吃,让薛珍心甘情愿的被他吃掉!主动和被动之间,差别大了。

    王季玉放开薛珍,眼里闪过几许的意乱情迷,闪过一丝的痴恋,“在科举会试前,我不能分心,娘子,等我高中后,再来向你请罪。“

    他从容冷淡的离去,薛珍脚下绵软,扶着桌子,过了许久自问道,“我是无良妇人?勾引他荒废学业?”

    没顿悟前,王季玉温柔体贴,唯她命令是从,薛珍在王季玉面前完全是女王般的待遇。

    可现在...薛珍反过来哄着他,捧着他,甚至笼络他,薛珍唇边多了一抹苦笑,值得的,他是摄政王!

    王季玉回到书房后,拿起常看的书本,仔细研读起来,”回头你再给我找两本风月小说。”

    “也像现在这样包裹着书皮的?”长随谄媚的问道。

    “明知故问。”

    王季玉悠然的靠着椅子背,喝着最好的茶水,吃着最精美可口的点心,看着风月小说...若是有红袖添香,或者歌姬吹拉弹唱的话,那可真真是神仙过得日子。

    以前王季玉还为科举的事情犯愁,如今考题在手,他怕谁?

    金榜头名,状元及第...并非是奢望,到时候再想个办法把宁欣娶进来...有贤惠的昭容县主在,鱼和熊掌他可兼得。

    宁府,李冥锐被宁家下人请进书房,弄月屈膝道:“见过李公子。”

    李冥锐后退半步,碰到漂亮的女子他总是不自觉得后退,刻板的问道:“宁小姐在何处?“

    温馨,满室墨香的书房没有宁欣的身影,李冥锐心底略有失落。

    他来宁家读书已经好几日了,每一次宁欣都在他身边的...宁欣很少指点他,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宁欣。

    同宁欣谈论策论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他可以畅所欲言,宁欣是最懂他的女人。

    “小姐陪太夫人修剪茶花,今日怕是无法同李公子一起读书了。”

    弄月看到李冥锐脸上失望之色,心想自家小姐对李举子另眼相看一事,在宁家下人中议论很广,不是李冥锐不好,而是小姐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京城勋贵望族很多家都惦记迎娶宁三元遗孤——宁欣。

    即便不能嫁给嫡长子,但嫡次子和嫡幼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李公子将来高中,家世对宁欣来说也太单薄了。

    弄月是宁老太太训练出来的,忠心耿耿,同时因为有点眼力想得比较多,比抱琴等聪慧一些。

    即便心里非议李冥锐不是宁欣的良配,弄月依然很有礼貌的接待他。

    将李冥锐请进书房,端茶,端上点心。

    书房的书册是对李冥锐完全开放的,在这里他可以看任何的书籍。

    ”李公子若是没有吩咐的话,奴婢先告退了。”

    “请便。”

    李冥锐随意的抬了抬手,在弄月出门口,解开外挂的领口,抽出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盯着书上的字,好半天不见翻动一页。

    宁家书房不说这些珍藏的书籍,就是摆着也都是上考究的,李冥锐垂下眼睑,喃喃自语:“我配不上她么?”

    心绪不宁,李冥锐看不进去书,起身,又坐下,坐下又起身...放下书卷,李冥锐推开书房门,弄月听到动静过来问道:“李公子有吩咐?”

    “宁小姐在何处,引我去见她。”

    “小姐让您读书。”

    李冥锐抿了抿嘴唇,“我现在想见她。”

    “奴婢遵命。”

    弄月心里一颤,别看李公子出身不怎样,但还是很有气势的,引着李冥锐去宁家后花园。

    李冥锐停住了脚步,宁欣低头含笑轻嗅茶花的香味儿,柔美的脸庞静谧怡人...李冥锐不愿上前,怕惊扰到她,拢在袖口的手紧握成拳,目光里透着对宁欣的志在必得。

    为了能配上宁欣,他是不是应该考虑燕国公府?

    宁欣嫁给勋贵且有功名的子弟,也不算低嫁!

    听齐王说过,燕国公府家资丰厚,即便分家他也能得到一部分田产。

    娶宁欣是想让她过好日,李冥锐不愿让人嘲讽宁三元唯一的女儿低嫁...

    宁欣清脆的笑声传进心潮涌动的李冥锐耳中,

    “姑祖母,我为何要成全他们借着我在仕林中刷声望?“

    “刷声望?”宁老太太皱眉道:“声望我明白,可用刷字是不是太有辱斯文了?”

    宁欣偷偷的摘了一朵茶花随手插在发鬓间,回头浅笑:“本来就是,如果父亲不是在仕林有此声望,不是配享太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望族以嫡子求娶我。她们看上我这个人的不多,看重得是宁家的银子和宁家清贵名声。“

    ”我要嫁得人,眼里只有我,他要娶得....“

    “只是宁欣!”

    李冥锐在一旁接口,宁欣笑嗔:“你可真会赶时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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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草根某男和凶残某女联手掀翻高帅富,裂土封疆的铁血奋斗故事。 这是草根男用一生的信任,宠爱,承诺给妻子缝制一件华丽丽嫁衣的浪漫故事。 当这件嫁衣披在凶残女身上时,草根男曰:“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凶残女转身回:“酸。” 草根男揽住妻子的肩头,无怨无悔的道:“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听夫人的话,跟夫人走。” 简洁版:软妹子表小姐的身体里藏着一个倔强坚毅名垂青史的灵魂,且看她如何破外祖家的算计,脚踹情深款款的表哥,对抗来势汹汹的表嫂,择婿教夫一手抓,最终富贵佳婿一到收。佳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佳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佳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