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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黯然销魂     寂灭万乘txt下载     寂灭万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半步金身

    为本书求票。各位多来几张吧。

    *****

    谈未然把天子像捧在掌心,仔细端详。

    小人像身穿明黄龙袍,头顶帝王冕冠,五条蛟龙在其座下交托。

    “太奇怪了。这尊帝王像,身上穿的分明是重大祭祀才会穿的大裘冕,为何冕冠会连冕旒都没有。没有冕旒或许是一时失误,可连神龙也变成蛟龙,那就太怪了。”

    帝王像上边的小装点细节,根本就不符合帝王规格。

    细心观察一番,果然在上边找着一些细小之极的文字。

    谈未然稍加思考,自言自语:“姑且看看此为何物。”

    拂指而过,一身真气输入其中,上边的细小文字粒粒投出金辉文字。谈未然潜心阅读,并将文字一一牢固无比的铭记下来。

    品读其中文字,愈发的惊诧起来。此物之上的文字,竟是一篇金身功*法。

    名曰:半步金身。

    不一会,金辉文字再无跃然而起者。谈未然皱眉:“这就完了?怎的没有此金身来历详情?”

    其上文字,并未详细记载金身来龙去脉,及其自身品级。只记有,如何修炼此金身,其他一概不知。

    也不知这尊天子像是如何流入这寂空界石的,瞧来,原寂空界石之主似乎并未发现所收藏的这尊天子像,更遑论其中秘密。

    “半步金身,乃取之修至圆满之境,得金身霞光透体半步之意。”谈未然反复默读,心念一动:“见xìng峰一脉虽有自己的金身功法,不过……”

    不过,行天宗长于练气心法,于金身一道反而显得较为寻常。以谈未然的经历,实在比之一流金身稍有逊sè,遑论顶级金身。

    “无妨,姑且先练练看。”谈未然再无迟疑,就地盘膝坐下修炼。都是五行系,不会有冲突。

    如行天宗这等名门大派讲求的是按部就班,不以天才为修炼标杆,而是以普通弟子为标准,来谋求易于普及众多弟子的修炼步骤。

    按行天宗的步骤,弟子往往需突破人关境界,方可修炼金身。见xìng峰虽有自己的一套修炼步骤,却也大同小异,因而谈未然此时原也还没修炼金身。

    半步修炼起来,单是入门第一篇就有一些关隘含糊不清,直指两个极端,教人颇生几许疑惑。

    谈未然对修炼当中的此类遭遇,前世素有耳闻,也曾在修炼太上寂灭篇的时候遭遇过,不禁怀疑:“莫非半步金身的修炼之法当中,蕴藏天道迷障?”

    俗话说,艺不轻传。民间大众尚且有看法,遑论天道。

    谈未然哑然一笑。半步金身就算内藏天道迷障,他不过是在尝试入门,短期内根本不可能对他产生影响。不过,既然蕴有天道迷障,这更说明半步金身的品级比他想象的要更为出sè。

    一旦完成入门篇,谈未然默念静心少许,意念已决。神魂一动,绛宫金府中的唯一一滴jīng血飘摇而散:“用这滴jīng血把半步金身修炼到第一阶再说。”

    心轮为中枢,为xìng命交关。心轮一转,五脏交感,身轮自然而动。

    jīng血透入其中,化为一股玄奥的生命能量浸透全身,宛如加快身体本身的时光流速,谈未然全身心沉浸半步金身第一阶,修炼效率和速度倍增无数。

    有一滴jīng血此时补充生命元气,谈未然身心皆入空明之境。一身浮动浅浅丝丝的光辉。一身筋骨皮发出特异的炸裂响声,宛如一记记的闷雷在身体里边滚动。

    当一身鼓荡不绝的气息退散,谈未然重新睁眼。

    半步金身第一阶已然达成。

    一滴本命jīng血,便有此等奇效,也从此可见,谈未然重视它,实在大有道理。从来就只听说本命jīng血不够用,从未有说绰绰有余的。

    从此亦见,谈未然在人关境开辟金府,固然是从未有过的闻所未闻的奇迹。尤为要紧的是,提前得到本命jīng血,于他的长生武道之途有多大的好处。

    许道宁怕小徒弟金府消息走喽,担忧引来各大宗派来抢夺弟子,此事看似无稽可笑,实则颇有可能。为求道统传承,不少强大武者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一名人关境便开辟金府的年轻武者,实在有着极佳的起点。

    谈未然收拾行囊,骑着牙马向行天宗飞驰之时,大师姐和三师兄已是被人追上。

    …………

    以唐昕云二人和谈未然的约定,未入宾州,只在将要抵达宾州一带之时,便已暗中兜圈子,摆出一副将要去接应小师弟的派头。

    一路翻山越岭,yù斜插北上相州。唐昕云二人来到一处山岭,往下正yù再沿山路北上之时,终是在一个山岭夹道之中,被那个莫大人所率领的一批高手追上。

    莫大人率领的一批高手将二人隐隐合围在夹道之中,唐昕云和柳乘风并无惧sè,反是冷笑不已:“果然一如小师弟所料,来追我们的果真是宗外之人。”

    莫大人神情淡淡,扫视蠢蠢yù动的属下,甚为有礼的抱拳致意:“素闻见xìng峰在行天宗独树一帜,二位好胆sè,见xìng峰果然有过人之处。”

    柳乘风嗤笑,拔剑在手:“要打便打,哪有这许多废话。”唐昕云深以为然。

    莫大人眯眼一笑:“二位,且听莫某人一言。那谈未然入见xìng峰尚且未达半年,一来便主动袭杀毕云峰,是个十足惹祸小子,资质也非特别出sè。二位何必护着他,拿自家的xìng命来开玩笑。”

    唐昕云和柳乘风直yù捧腹大笑。小师弟资质不出sè,若连人关境开辟金府都不算出sè,什么才是出sè?

    唐昕云忍着把真相亮出来嘲讽对方的冲动:“无谓多说,入的我们见xìng峰,那便是自家手足。何况,我们几个都和小师弟无比投缘,直如自家兄弟一般。”

    “况且。”柳乘风慢条斯理的晃动宝剑,冷道:“我有剑在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二位情深意重,莫某佩服。”莫大人流露些许凶光:“我知二位颇有来历。唐姑娘,你是许道宁自幼收养,情同父女。”唐昕云只冷笑不语。

    莫大人目光一凝,转向柳乘风,凝声道:“至于柳公子……落rì荒界的柳侯嫡孙。”此人说话的当口,他带来的其他高手悉数一言不发,几是纹丝不动,显然极有纪律。

    莫大人淡淡的口吻中,蕴酷烈之音:“莫非二位以为我莫某,就真不敢杀了你们?此处为荒山野岭,恐怕无人会知。多少才俊,均是这般没落,二位莫要步了后尘才是。”

    唐昕云二人互看一眼,柳乘风不耐烦的举起宝剑:“你这人好生无趣,千里迢迢的追来了,却说个不停,你原来莫非是说书的!”

    莫大人脸上一道青光浮现,冷酷的目光一再扫视,突然微微一笑:“二位多心了。莫天理便是生了十个胆子,也不敢加害二位。”

    “不然。”莫天理的冷酷杀意,毫无来由的变成微笑,温和,乃至谦逊道:“不然,许宗师与柳侯万万绕不过我,我莫某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怕也难逃一死。”

    “啊?”唐昕云和柳乘风呆住,满腹疑窦的看着莫天理,此刻,分外的加强戒备。

    莫天理谦逊的微笑:“二位,就此告辞。”说完,竟真的率领手下匆匆离去,没有一丝的犹豫。

    气势汹汹追杀过来,又突然变脸。这是玩的哪一出?唐昕云和柳乘风半天没能回过神来:“是不是对方有诡计?”

    唐昕云二人未能察觉,当莫天理率人走远,攀越来到山岭上。至此,方是回首望向夹道对面的山岭上,冷汗嗖嗖的往下掉,方是流露后怕神情。

    夹道对面的山岭上。许道宁负手,站在一条树干上缓缓随风起伏,神情淡然的微微一笑。

    …………

    雨过天晴,一行七八名骑士骑着牙马在道路上飞驰,各个沉默,时而目露凶光。

    牙马虽不如灵马,却亦不差,素来是用不起灵马之武者用来代步的。飞驰在道路上,就如旋风一样的急速狂奔,卷起漫天的落叶。

    王栋冲在第一位,脸sè分外yīn沉,心下禁不住胡思乱想。

    公子毕云峰要谈未然的小命。为何?王栋想问,没敢问。他不过是毕家的家将罢了,本无道理问东问西。虽如此,王栋隐有不安感。

    此乃同门相残,在任意宗派都是一旦发现,就绝无好下场。

    兴许是从战场上带来的直觉,王栋隐约感到,随着公子的意思,恐怕风雨会变得猛烈起来。

    穿过竹林的一刹,飞驰中的王栋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直觉,就如战场上被万人敌所盯上,浑身冰凉透体,想也不想的腾空跃起。

    一道青sè痕迹,急速飙动,转眼及至,将其后措手不及的一人直接洞穿胸膛,赫然是一根青竹。王栋浑身发寒,飞速闪避躲藏,怒喝:“有敌人!”

    这时,王栋已看见敌人。

    一名俊美少年身子飘飘的躺卧在两根竹梢之间,柔和的风吹来,实是充满令人向往的写意,端的好似一幅极动人心的画卷。

    此少年随风摆动,淡道:“我已等候多时。”

    少年屹立竹梢,迎风而动,尽是说不出的潇洒。

第十七章 我想,我敢,我能

    俊美少年,青竹如玉,清风拂弄。好不写意。

    一句“我已等候多时”,实是轻快,本该应景之极。

    王栋却骤然sè变,失声狂呼:“谈未然。是你!”他实在机jǐng,话音未落,就跺足如利箭直取谈未然。

    谈未然神情悠然,弹指一挥,一条青竹为剑,演化惊人剑势,就如狂风暴雨骤然爆发。

    嗤啦一下,王栋脸颊浮现数道血痕,拼着把刀将将要劈中谈未然的胳膊。就见那条青竹鬼魅般的转悠半个他无法理解的弧度,将他的凶猛一刀轻描淡写的卸开。

    其他七人一道纷纷跃上前来,眼见就是把谈未然给围起来。王栋咬牙,挥散心头的不安,厉声再次扑去,和谈未然缠斗在一块:“谈未然,今rì我等取你xìng命,下了九幽,莫要怪我等。”

    谈未然笑吟吟:“也不消太客套。我怎会怪你们……”

    王栋和谈未然硬拼一下,惊诧不已的继续追击过来。谈未然笑笑,话音森然:“只因,去九幽的,定然不会是我。”

    “哼。生死关头还胡说一气,我乃通玄一重,你怎能敌我。”王栋冷笑,忽觉头先的些许不安,已经不复存在。眼前这少年便是生的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轻浮纨绔子罢了,死不足惜。

    通选一重,很了不得?谈未然放声大笑,愈发的显得潇洒,忽然气息微变,掌中青竹弃之不顾,抬手一招,顿如飞龙在天,金光弥漫:“哈哈哈,好,我就看你这个通玄一重有多大本事。”

    “金行龙爪手!”

    与当rì主峰袭杀毕云峰之时相比,那时,一层金sè只隐隐在指头第一节,如今却已是基本把指头覆盖,由此可见这短短数月当中进步如飞。

    嗤啦的撕裂声,顿透耳膜。王栋大骇yù绝,拼着xìng命不顾,不退反进的撞入谈未然怀中,几乎便是同归于尽的招式了。

    “哈哈哈!”

    谈未然大笑不已,正yù施展青莲吐息术,骤然sè变狂呼:“林老,莫要抢我买卖。”

    此时,一条灰扑扑的光芒化为狂暴的风雷,骤然来袭。晴空里一个霹雳雷响,王栋一口鲜血狂喷出来,生生是被打得瘫软在地。

    谈未然郁郁不已:“林老!此地有的是买卖,您又何必和我争呢。”

    “少爷,太危险了。”若未见着此幕,定然难以相信,平素如寻常老人的林老,动起手来竟如雷霆霹雳的刚猛。不过是信手一招,便将两人给劈了。

    谈未然唯有叹息。

    林老慈祥一笑,手底下一点不含糊,就当场击杀一人。他本想给少爷多一点的战斗机会,多做历练。知王栋是通玄一重,他便差一点出手了。见少爷危险,他哪里敢再等谈未然发挥。

    林老现身,伤一人,杀三人。剩下四人神情虽是漠然,也不由大骇,果断转身就分散逃窜。

    除了王栋,其他七人就没有通玄境界修为。谈未然悄然蹿上前去,趁着对方逃窜之际,一招金行龙爪手就将对方后心洞穿五个血窟窿,当场气绝。

    林老招呼两人,谈未然击毙一人,剩下一个逃走。谈未然眼中冷意森然,足见挑起一把宝剑,气息凝肃,弹剑一甩,掌中宝剑断为两截,裹挟雷光电shè。

    “九节雷隐剑!”

    断剑撞击,雷光交织,宛如雷音入耳。刹那,那人飞跃得数步,只觉得脑子里被一把宝剑刺进搅动,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急追而上的断剑哧溜一下从脖子上掠过,立时尸首两处。

    谈未然点头,露出些许不满意:“手有点生了,多练练就好。”

    林老抓了剩下二人,丢在谈未然身前:“少爷,如何处置?”

    谈未然蹲下,抿嘴道:“三位,毕云峰人在何处,为何没来?”他抿嘴的样子总显得几分可爱,三分苦恼,分外令人怜爱。

    王栋冷漠的看着雨过之后的蔚蓝天空,倒是另一人冷笑不已:“公子半路就感到有危险,已经回转了,你便是埋伏杀了我们,那又如何。”

    谈未然点头道:“也是,毕云峰虽是无耻贱人,却非傻子。”

    说完,也根本不问其他。抓着三人脖子各自一扭,将三人脖子扭断格杀。

    见林老神情诧异,yù言又止。谈未然道:“林老,您说?”

    林老笑道:“本以为少爷会继续拷问,不想猜错了。这甚好。”充满欣慰的笑了起来:“本来还怕少爷心软,不愿开杀戒。如此最好。”

    谈未然失笑,哪有什么心软,哪有那么多要说的。该杀就杀,干脆利索就是了。

    杀该杀之人,做该做之事。我辈男儿,本就如此。

    林老本不yù多说,闻言不由在心中感慨:若老爷肯放下些无谓的仁慈心,大业早已成了,何至如此。

    谈未然望着青竹林,没来由的黯然:“林老,我……我爹娘那边,是不是很棘手。”

    林老一怔,看着年纪渐大的少爷,道:“老爷和主母那边正和一个大对头交战,颇为吃紧,分不了身来照料你。处境也不是太坏,就是……”他迟疑了一下,少爷年幼,也不知该不该听到那些。

    “就是怕那个对头来抄底,比如杀了我或是抓了我,去要挟我爹娘。”谈未然平平静静的述说,若无意外,爹娘此时处境是比较难。

    林老大吃一惊,冲口而出:“少爷,你如何知道的。”他当真意外之极,要说,少爷本不该知道父母在外做什么的,谈追夫妻从来没跟儿子说过,也就偶尔一两句透了口风罢了。

    谈未然怔怔出神。这对心怀大志的父母,是真令他困恼。

    然而,谈未然偏又知晓。眼下的难关,对爹娘来说,也只是一个小门槛,跨过去就是了。如无意外,应在明年就击败这个对头。

    爹,娘,你们此时不知,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此后你们将会对上一个真正强大的对头。那个人,才是你们最可怕的对手。

    谈未然身子一颤,用力昂起头:“林老,我年岁已不小,已能为爹娘分忧了。”尽管,那对满腹雄心的父母并不太合格。

    “我想为爹娘分忧。”

    谈未然心意坚如钢铁!

    我想,我敢。并且,我能!

    …………

    翻身跨在牙马背上,谈未然回首道:“林老,劳烦你去相助我师姐师兄。”

    林老点头,又本能的追问道:“少爷,你不等他们了?”

    “不等了。”谈未然摇头,眺望前方的道路:“我头先想了想,毕云峰是一个很好……”一顿,缓缓肃杀道:“很好,很好的理由。”

    “林老。我师父以捍卫行天宗利益为先,许多事都为此而退让。多次被人明里暗里的撩拨,师父总在顾全大局,从无被动反击,更没有主动挑事儿。那是因为,师父是师父,是见xìng峰首座,很多事他不能做。”

    “我不是。”谈未然抿嘴,轻柔一笑,说不出的温柔与危险:“我心目中,见xìng峰才是师门。”也是家,温馨的避风港。

    “我想,我便去做。”谈未然此刻洋溢着一种极为非凡的真我气质。

    此言,从一个矮小少年语气铿锵的说出来,尤其发聋振聩。

    少爷,真的长大了。林老一眨不敢眨眼的看着少爷,感到前所未有的熟悉而陌生,也不免有些怅然,不再是那个跟着小狗跑来跑去的孩子了,忍不住出言道:“少爷!”

    谈未然腰杆子挺得笔直,尽管矮小,却显得无比高大,铿锵道:“我不是首座,我是一个小小的弟子。师父做不得,首座做不得的事,我来做。”

    “首座不能杀的人,我来杀。”

    林老心中惊涛万丈,是谁令少爷变得如此杀意滔天,禁不住骇然道:“少爷,你想干什么。”

    谈未然洒然一笑,尽得十分潇洒:“没甚么。我只是突然,想杀人。林老,如果杀一个人,杀一群人,能改变我被动挨打不能还手的局面。并且,只要杀了他,或他们,就能稍微为我爹娘分忧。”

    “那,我是不杀。”谈未然垂首,眼眸透着血腥:“还是,杀!”

    林老活了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此时,听闻着小少爷一句句说来的话,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激烈波动起来,仿佛年幼的少爷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这是一种自然流露的慑人的力量,他只在极少数人身上感受到,而那些人,无一不是大人物。

    也许,小少爷未来会成为一个大人物。他心想,略微定神,不假思索道:“杀,自然杀,杀个片甲不留。”

    谈未然策马一动,牙马晃动獠牙飞驰起来。剩下牙马飞驰过,留下的一个仰天长笑之声,不住的在山林中回荡:“林老,去相助我师姐师兄。”

    “现在,我要赶回。去见勇峰杀人!”

    林老目送转眼消失的身影,喃喃自语:“年轻真好。想做就做,真好。”

    记得,他也年轻过,澎湃过。

    忽然林老一个激灵,重振心神,倒抽一口气。少爷是,要去见勇峰峰杀人!

    此事,大为不妙。

第十八章 热血将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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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势起伏,唐昕云和柳乘风两条身影快速飞掠,恍如两条不断拖曳拉长的影子。

    一个通玄第九重,一个通玄第七重。已有纵横一时的资本,谈未然不担心师姐师兄,除了知道师父定会在暗中,也因二人的修为和技艺都堪称出sè。又另有许道宁赐下自保的宝物,自保则不在话下。

    见xìng峰弟子名额有限,收徒条件严苛。以这一代六个弟子为例,个个都有独到之处。

    没错,见xìng峰本代是六个弟子。

    据说,二师兄才是这一代弟子中天资根骨最好的,可惜,早些年外出历练时已陨落。所以,柳乘风是三师兄。

    思念及平素爱作怪又可爱的小师弟,唐昕云焦心不已。她一贯如此,做惯了大师姐,也惯了照料师弟们,凡是见xìng峰的人,不论是谁,她总是率先一片肺腑真诚拿出去。

    前世,初来乍到见xìng峰的少年谈未然,有在谈家养成的些许孤僻。是大师姐把他的孤僻融掉。

    柳乘风冷脸,一言不发的向前狂冲。小师弟没入门前,周大鹏是个三棍子敲不出愤怒的闷蛋,他本身也不太会玩乐,此前的见xìng峰本来是有些闷气的。小师弟来了,然后,闷气一扫而空,见xìng峰上洋溢着欢笑。

    他不会知道,前世的他因经脉刻度略差一线,而开始时对小师弟略含一分嫉意一分不屑。而小师弟也因他彬彬有礼的豪门作风,颇为看不顺眼。

    然后。某一天互相对骂之后,柳乘风被骂得恼羞成怒,冲动之下私下约战小师弟。又认为占便宜了,没好意思占修为和身材的便宜,反而被从小惯了打架的小师弟胖揍一顿。

    很怪异的,因为那一架。二人的不睦因素莫名其妙的不复存在,二人看彼此都顺眼起来,渐渐情同手足,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那是前世,他们和小师弟之间的故事开端。

    现在,唐昕云在担心小师弟,柳乘风在想念那个会作怪的小师弟。这是今生,他们和小师弟的又一个故事,又一个开端。

    此时,一条大鹏般的身影从远处的天边急速滑翔过来。

    “是林老。”柳乘风大为惊喜,只有他见过林老和绿儿。

    唐昕云憋在心口的一口气终于卸掉,她真怕小师弟那边出事。林老既然来了,那就说明小师弟那边大势已定。

    林老落在二人身前,神情焦急道:“是少爷让老朽来帮助二位。”

    “小师弟可安好?”

    林老老朽的脸孔上,每一条皱纹都填满了焦急:“令师何在?”

    唐昕云和柳乘风先错愕,然后心中咯噔一下,生出极为强烈的不安:“老先生为何要这般问?莫非出了什么事?”

    林老苦笑连连,焦急道:“少爷说,他要去见勇峰杀人。”

    唐昕云和柳乘风欣慰骇然震惊苦涩等各种情绪,混在一道,委实难以分辨,竟和林老脸容上的神sè如出一辙。

    “糟了。”

    唐昕云和柳乘风相互一眼骇然:“此时,路途遥远,已来不能及时赶回。”

    若然之前,是师父许道宁暗中保护,吓走莫天理一行人。唐昕云和柳乘风唯是满心祈祷,只盼望师父此前已返回宗门。

    …………

    牙马因獠牙可怕而得名,实则较为温驯。可轻松rì行千里,跑起来四平八稳,乃是最为常见的代步之兽。

    谈未然乘坐马上,随之起伏,闭目养神。前世种种,无不重新一一飞掠眼前。

    许多事自有前因后果。其中关节,便是前世谈未然和周大鹏苦苦追索,仍旧难以探索,不明前因,自然感到晦暗。

    见xìng峰的被动,实在也非师父许道宁不作为。纵观见xìng峰历代,除了少数权yù心较重者,鲜少会主动出手,多数时候保持一种奇怪的沉寂状态。

    若细述见xìng峰历史,便会有一种甚为微妙的感觉:见xìng峰一脉仿佛是宗门内的一个旁观者记录者,沉寂的旁观事态发展。

    沉寂,不作为,就像见xìng峰的某种默契传统,一代代的传下来。

    前世,见xìng峰一脉安静,没有人察觉,没人反击。

    今生,师父许道宁默许诱杀毕云峰,就已说明,谈未然的安危已撬动他的心意。

    “此乃一个支点。”谈未然沉思:“只要将此支点运用好,便能改变师父不作为的被动局面。”

    “今次,我杀上见礼峰,师父定然不会再无动于衷。”

    若说见xìng峰之事,在熟知的情况下,尤有办法来解决。爹娘那边的事,谈未然便真陷入困扰。

    父母的事,悉数是二人败亡身殒之后。谈未然漂泊多年,暗中访查一番,道听途说得来。多数时候,爹娘在更多是成为铺垫某个超级强者的垫脚石之一。

    父亲谈追,母亲徐若素。对谈未然来说,熟悉来自那些珍藏的一叠叠的信件,而更多是陌生。

    只偶尔,会有一个极为模糊的印象在记忆中:一对脸孔模糊的年轻夫妻,把一个小拨浪鼓在一个年不满三岁的小孩儿眼前晃动,甜蜜微笑的模糊印象。

    “前世,我懵懂无知,也不知爹娘现在的对头,是否曾派人来加害我。”

    谈未然拜入见xìng峰,显然有几分避难求庇佑的味道。是以,行天宗虽有给新弟子登记造册,有许道宁暗中照料,也无人知晓他的身份来历。

    “此时,我倒有些希望,那对头最好是派人来查我。不然,怎么能为爹娘分忧。”

    一路飞驰,重新将思路理清。原本的临时起意,此时一番斟酌下来,便已成为谈未然心中坚定不移的打算。

    如对林老所说。

    若有一个办法,能解见xìng峰被动处境,改变师父不作为的想法。甚至,还有可能为父母分忧。若此法需杀人,那便杀人又何妨。

    杀一人,杀一堆人,也不在话下。他谈未然,也定不会有一丝心软一丝动摇。

    热血正沸。

    一路飞驰,已然渐渐接近行天宗。当将要进入行天宗地界之时,谈未然忽然目光一凝,肃冷气息奔腾。

    毕云峰赫然正在前路伸头缩脑,一派等待好消息的模样。此时,遥遥目睹那恨之入骨的少年飞驰而来,毕云峰几是不敢置信,当场便是呆住。

    怎会是这个该杀的死贱种。怎会?

    王栋何在,莫非那一帮蠢人,与这死贱种错过了?

    毕云峰竟然未想过,王栋等一行八人的安危,也竟然不曾想过,也许他的八个手下都已经没命了。他定然不相信,一个最多人关六七重的死贱种能杀死王栋那一行八人。

    须知,一行八人当中修为最低的,便也有第七重修为了。

    毕云峰脸sèyīn沉暴躁:“莫非是王栋那几个贱人不敢动手,甚至逃跑了!一群贪生怕死的杂碎,待我回家,定然要父亲将这群不服号令的混蛋满门抄斩。”

    他是一定不会去想。首先是他,追杀谈未然的岔路上,率先因害怕有埋伏而逃回来,却有什么脸皮去指责旁人。

    折返回来的毕云峰,一心以为王栋等人必定得手。因而便在此地,等候好消息,不成想,等来的却是一个飞驰的少年,那个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少年。

    牙马急速飞驰,谈未然转眼及至。

    毕云峰眼中浮现凶残,狞笑:“你这死贱种竟然敢伤我,我便亲自要你贱命。”

    “明光剑法!”

    一跃腾空,拔剑横扫。一如横扫千军,剑光汹涌如怒涛yù噬人,光芒夺目,实在绚烂之极。

    谈未然心如磐石,身如云柳摆动,扭动腰肢便已鬼魅般的出现在毕云峰之前:“土行龙爪手。”

    毕云峰曾入的见xìng峰,自有独到之处,挥洒剑光,泼洒着飞沙走石,逼得谈未然一时难以近身。却在这时,谈未然神sè冷厉,变土行为木行。

    一招木行龙爪手从剑光之中,神奇的穿透光幕而毫发无伤,双指搭在宝剑之身。一霎,剑身传来的种种木行力量,直入钻入皮下骨髓一般。毕云峰痛呼一声,当场撒手。

    “我杀了你这个贱种!”毕云峰惊怒交集,右手被木行之力钻入皮下,竟伤得他右手手骨哆嗦不已。左手顿时划拉,就将宝剑重新夺入左手。又是遮天剑光激舞。

    光彩耀眼,似yù将眼睛都给刺瞎一般。此明光剑法,若练到极致,未必就不能凭光芒刺瞎敌人眼睛。

    谈未然忽然振声长啸:“原来,你此时不过是通玄第三重修为。”用他前世练的极为熟悉的行天宗的明光剑法和他交手,分明就是自取灭亡。

    见他揉身一晃,又是那奇妙的身法施展来。毕云峰惊怒之余,心生一丝恐慌,察觉谈未然宛如从九幽黄泉钻出来一般出现在身侧。毕云峰大骇,顾不得右手有伤,一掌轰击。

    “我有半步金身!”

    谈未然几乎是硬接下来,拼着吃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只心口一闷,气血沸腾之余,竟无大碍。

    同时,一招锐不可当的金行龙爪手哗啦啦一下撕下毕云峰五条血肉,连同身上法衣也一道撕裂。当rì主峰上做不到的,今rì却已不是太难。

    “死贱种,你敢伤我,我必诛你满门!”毕云峰凄厉惨呼,转身就逃遁。

    谈未然露齿一笑,森然低沉。

    逃吧,逃去见勇峰吧!

第十九章 蓝衣,青带,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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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一丝血sè的毕云峰,夺命狂奔。

    不。一定不是。一定不能。他苦苦修炼,怎会连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都不敌。

    上次主峰之上,是突然袭杀,不敌之,尚是情有可原。今次,又作何解释。

    从喉咙往下,到心口的部位上,五条鲜血淋漓的伤痕,如同cháo水一**的撕心剧痛,一再的提醒他,这不是幻觉,实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谈未然是人关七重,他是通玄三重。他又一次败了,被打伤。

    修为是修为,技艺是技艺。加之在一道,方才是真正实力。毕云峰明白这道理,也在行天宗见识过人关境把通玄境打得满地找牙。

    他唯一没想过,从未想过的是。此事有一天,竟会发生在他身上。他一直坚信他是后者来着。

    谈未然恨意滔天,且不急于杀毕云峰,而是冷冷的一路追逐,吊追不放。时不时的爆发,追赶上前去,给埋头逃窜的毕云峰添上新伤。

    鲜血淋漓,一路滑落,垂洒无数。毕云峰一副凄惨无比的形状,在进入行天宗地界后,弟子渐多,引来不少人侧目。

    从偶尔能见三五弟子结伴同行,渐是道上来往弟子变多。其中不乏见勇峰弟子,多以冷淡,乃至仇视目光扫视狼狈的毕云峰,竟无一人出手相助。

    尤为可笑的是,毕云峰一路狂奔,路途中不少见勇峰弟子,他竟然一个都不认得。可见此人平素是何等目中无人,人缘是何等之差。此一幕在众弟子来看,十足是可怜可恨。

    谈未然含着浅浅笑意,不急不缓的飞掠吊住。心中一再浮现那些仇恨,乃至于杀人的冲动,只恨不得上前去一招就捏碎毕云峰天灵盖。

    直至遇着一人,毕云峰憋在喉咙中的呼救话语一转,大呼道:“关兄,快助我一臂之力。”

    此人见状厉喝:“你是何人,竟敢追杀我行天宗弟子……啊,扑哧!”

    此人的厉喝未完,谈未然那飘忽的身法又一次重现,扬起金辉光芒从此人胸膛掠过,带出一蓬血花。顺势一个飞腿就将此人踢飞在树干上,当场就撞击得晕厥过去。

    此人稍是阻止得一下,毕云峰就已逃远。

    谈未然冷然:“今rì你若从我手里逃得一命,那我便站着不动让你杀一百回。”此言,实在将积郁心底的杀意毫无保留的挥洒淋漓。

    不是誓言,尤胜誓言。

    毕云峰却只觉一股子彻骨寒意从心底升起来,蔓延五脏六腑,便好似把鲜血都冻结了,身不由己的打了个前所未有的猛烈寒颤。

    莫说毕云峰不笨,便是再蠢笨,也定然听得出谈未然此言的惊涛杀意。一种真真的,发自肺腑的恐惧,终于蔓延身心,终于开始感到恐惧,歇斯底里的狂吼起来:“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一心置我于死地!”

    “我从九幽黄泉来。”谈未然森然,话音如从鬼域传来,幽幽无尽:“我来复仇!”

    毕云峰大口呼吸,不知是否鲜血流逝过多,还是那份令心脏狂缩的恐惧。他回首恍惚,见着的不是一个矮小少年,而是一个裹着滔天血浪的黄泉妖魔。

    死亡气息一再擦肩而过,毕云峰都快要疯了:“你敢杀我,我父亲乃是大赵西北路大将军,我母亲是安国公之女。你敢杀我,我父母一定不会放过你!”

    谈未然放声狂啸,杀气冲霄:“你放心,我一定会送你爹娘下去陪你!”

    此时,见勇峰在望。

    毕云峰狂喜万分,连滚带爬的冲过见勇峰山门,转身狰狞狂笑:“小子,这是见勇峰地界,谁敢在此撒野。待禀告首座,我必亲自杀了你这个死贱种。”

    谈未然一言不发,目送毕云峰狂奔上山。按捺住澎湃杀意,对两名把守山门的见勇峰弟子抱拳,正sè道:“我是见xìng峰谈未然,前来见勇峰拿人。”

    “请通报,请让路。”

    谈未然微笑,斯文有礼。两名弟子面面相觑,脸sè不善的放声大笑,恍如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直是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你跑来我们这里抓人。”

    “哈哈哈。见xìng峰弟子,来我们见勇峰抓人。”这二人笑得跌足不已:“见xìng峰是什么东西,敢来抓人。你居然敢堂而皇之的要我们让路,这小孩莫非脑子坏掉了。”

    谈未然淡然道:“我脑子没坏。”

    “这叫,先礼后兵。”

    两名见勇峰弟子爆笑之时,发现眼前俊美小孩忽然不见,又忽然出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双手提起落下。

    小孩一个,也敢跟我们动手。此二人轻蔑不已,眨眼就蜕变为惊慌。那白嫩小手落下来,好似一座小山兜头砸在身子上,怎都招架不住。

    二人一个照面,就被打得挂在山门上昏迷不醒。真难想象,只有这点本事,竟还有心气去轻蔑旁人。

    谈未然抬头仰望雄伟的见勇峰,轻柔舒缓指头,歪头咧嘴,自言自语:“在见勇峰上杀人?想一想便感澎湃,我已迫不及待了。”

    见这俊美少年,竟然真的抬腿,向见勇峰迈出第一步。

    一旁见得此一幕的几名弟子,无不大吃一惊,顿时轰的一下子炸锅了:“这见xìng峰的少年真敢在见勇峰动手啊,那岂不是找死。”

    “这少年真是见xìng峰弟子?怎么我听说见xìng峰就四个弟子,莫要是冒充的吧,会不会是宗外敌人?”

    “你有所不知,见xìng峰新收录了一个弟子,听说就十一二岁的模样,瞧来假不了。”

    “嘿嘿,少年无知,等一下被痛揍一顿扔下来,就晓得厉害了。见勇峰是咱们宗门弟子最多,哪里是能轻易招惹的。”

    “嘿,你是哪一边的?见勇峰这帮人个个好勇斗狠,横行霸道,你没吃过他们的苦头,我们吃过。我倒是巴不得这少年好好给见勇峰一顿厉害的瞧瞧。”

    “就这么办,我就在此等着结果,没准有好戏看。”

    …………

    如众弟子所说,见勇峰弟子最多。

    谈未然尚未来到半山腰,便有数名弟子联袂下来,见状厉喝:“什么人,竟敢擅入见勇峰。”

    话音未落,就已被谈未然落下的重拳击中,如滚地葫芦一样闷哼着惨呼着纷纷滚下。

    这数名弟子又惊又怒:“你是什么人,敢在我们见勇峰伤人,莫非不想活了。”说着就一道围上来。

    谈未然寒光一闪,如鬼魅般左突右突,刹那光影重重,龙爪手的光华遮蔽rì光。只见龙爪手所至之处,无不是鲜血迸将出来,竟然有几分说不上的绚烂之美。

    数招之下,将这几人打翻在地。谈未然甩手,弹去指上鲜血,抖擞着潇洒气质,如同在自家庭院漫步,继续向上。

    恰是这时,几名说说笑笑的见勇峰弟子从上边下来,一见就跳起来大喝:“什么人,拿下他。”

    谈未然冷笑,根本不想多说,扬起手便是无坚不摧的龙爪手,一招招施展出来,宛如五爪金龙腾云驾雾择人而噬。

    砰!砰砰!

    一条条见勇峰弟子的身影,在山道上不住的飞来飞去,或是被打翻在地。

    一名唇红齿白的俊美少年,便是这般悠哉的漫步向上,带着如云端飘落下来的洒然气息。一路走过,凡是敢于向他出手的见勇峰弟子,纷纷是一触即分,当即就迸发鲜血到地。

    特别令人震撼的是,这俊美少年的修为瞧来不过是人关七重,一路走来,所遭遇的多少见勇峰弟子几乎大多修为在此之上,仍旧无力抵抗的被打飞出去。

    见勇峰弟子茫然的飞在天上,躺在地上。怎都想不通,一个矮小少年,一双又白又嫩的小手,怎会拥有如此强大力量,怎会将他们纷纷击倒。

    那少年,那双手,好似有独特魔力,轻轻的扬起来,重重的落下。每一次必定带着漂亮的鲜红之花,熠熠发光,并炫耀着非凡。

    在谈未然强大而纯熟的龙爪手,和丰富搏杀经验中,见勇峰弟子一一像纸片人一样飞起来,洒出鲜血,然后倒下。

    一路向前,一路向上。我想,我敢,我能!

    凡有阻拦,无不被谈未然冷酷的打翻,无一人能是一合之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山路,已成为众多见勇峰弟子难以磨灭的惨痛记忆。

    “啊!”“啊!”“啊!”

    好生凄惨的声线,在见勇峰山道上此起彼伏。形形sèsè的哎呀哎呀呼痛声,惨呼声,裹挟着独特的韵律,倒好似成了夏天里池塘边上的蝉儿。

    山路漫漫,俊美少年自在漫步其上。此起彼伏的惨呼,在其后的空气中,交织成为独特韵律。

    蓝衣,青带,血sè小手。

    俊美的少年,散发着执着与酷烈。

    构筑绝妙景象,篆刻在每一个人记忆上。在一个晚夏的明媚中,绚烂的记载着写意的画卷。

    当正在半山腰治伤的毕云峰看见这一幕之时,胃部发生了从未有过的猛烈痉挛,将胆汁都呕出来,指着那个少年,癫狂嘶吼: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第二十章 血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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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半山腰,各峰外门弟子往往主要居住在此。

    除了宗主一脉,见xìng峰一脉至今未有设立本脉外门,其他四峰各自都有本脉外门,因而显得声势浩大,隐隐盖过宗主一脉。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发狂的嘶吼中,此地一群外门弟子虎视眈眈的围过来,摩拳擦掌一副大打出手的模样。

    毕云峰怕了,谈未然锲而不舍的追杀,令他首度感到绝望。他绝不怀疑,谈未然会追上峰顶去。他绝无迟疑,转身就往上逃窜。

    他知道此时谈未然不会杀他。他已经猜到,谈未然把他当野狗一样撵,其目的是把他撵上峰顶。他知道,可他无路可走,别无选择峰顶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哪怕把谈未然一道带上去了,那又如何,只要死的不是他,哪怕见勇峰全死绝,他也不在乎。

    谈未然浅浅的目光,扫过毕云峰踉跄背影,扫视四周的见勇峰外门弟子,道:“我是见xìng峰谈未然,此来抓捕毕云峰。请通传,请让路。”

    一名女弟子冷笑:“你伤了毕公子,还来见勇峰滋事,分明找死!”

    “杀了他!”

    此人话音未落,就觉胸膛传播钻心之痛。垂首一看,闪烁着金辉的五根指头插入她的高耸胸部之中,嗤啦一下,连同胸骨一道被撕断。

    “那你便去死。”

    谈未然一句话没说完,宛如飞龙在天腾空扑击向下,扑哧扑哧两声,两名外门弟子的手和天灵盖一并被土行龙爪手一招打碎,当场气绝身亡。

    兔起鹘落的刹那,就已连杀三人,端的是冷酷无比。剩下的人无不肝胆俱裂,巴结毕云峰是一回事,为此送命就是另一回事,纷纷连滚带爬的退到一旁。

    先前只伤不杀,此时只杀不伤,此为蓄意和无意的区别对待。

    谈未然头也不回,拾阶而上。从此半山腰往上,那便才是真正的见勇峰。

    战斗才开始。谈未然心意坚如磐石,从无动摇。

    此时,两名把守山门的弟子被打昏后,正悠悠醒转,就已耳闻各种议论入耳。

    “那少年还没被扔下来?估摸,这会儿也到了半山腰了吧,也算他本事。”

    “我今rì就是来瞧见勇峰笑话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就踩上去,我看他们见勇峰从今往后有什么脸面猖狂。那小孩如果真能扫了见勇峰脸皮,我就乐意改称他一句师兄。”

    见勇峰山门外,已被呼朋唤友的唤来不少人,不知不觉已凑了一堆人在此,不少人满头雾水问道:“发生了什么?见勇峰如何了?”

    “嗨,你们来迟了。是没见着jīng彩的。”

    顿时就有弟子绘声绘sè的描述起来,出于对见勇峰的恼恨,分外的添油加醋:“你们是没见着,那漂亮小孩说我是见xìng峰弟子的时候,简直不得了,我都忍不住要说,真是帅。”

    周大鹏是闻讯赶来的,他按师父的交代,一直在山脚下等待谈未然等归来。没想到,今rì却听到一些突然散播的传言,愈听愈觉得像小师弟,就忍不住跑来了。

    不要是小师弟,千万不要是小师弟。

    周大鹏艰难挤在众弟子中,出言问道:“那小孩,是不是很俊?大约十二岁的模样。”

    那弟子点头:“没错,没错。那小孩是俊,不是郑文骏和安素儿那种漂亮。好像也是十一二岁的模样。”

    周大鹏紧张得话都不利索了:“是不是叫谈未然!”

    这人猛拍大腿:“没错,就是这个名字,这名字真怪,我说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再一回头,问话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糟了糟了糟了!果真是小师弟,怎生是好!

    小师弟一定疯了。

    就算没疯,也是堪称疯狂。

    周大鹏敦厚的脸庞挂满汗珠,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慌张吓出来的。

    小师弟糊涂啊。

    周大鹏不是怕,他本是贫寒良家子弟,入门三年余,师父许道宁又不是爱生是非的作风。于是,他不喜多生是非的习惯还没能扭转过来。

    就像飞一样的往见xìng峰赶去,周大鹏只觉这辈子从来没跑得这么累,那么快。只有那次年幼时,和父亲一道在山上追杀祸害庄稼的野猪,才堪可比拟。

    杂念纷纷的狂掠上见xìng峰,焦急大喊:“师父,师父,小师弟出事了。”

    周大鹏一踏入院子,冲入其中,看见正在看书的师父,气喘吁吁道:“师父不好了小师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跑到见勇峰杀人去了听说已经打到见勇峰上边去了。”生怕赶不及的他,生平语速第一次那么快,根本不带停顿。

    许道宁放下书本,自有儒雅气度,凝眉道:“每逢大事须静气。”

    周大鹏缓了几口气,见着师父镇静神情,顿时安稳许多,把所见所闻都一点不漏的给说了。

    许道宁指节轻轻敲打书桌,突然道:“大鹏,你怎么看你小师弟今rì做法。”

    没料到师父此时考校,周大鹏张口结舌,紧张道:“我,师父。小师弟安危要紧。”

    许道宁暗暗点头,周大鹏不失朴实敦厚,正是他想见的:“无碍,你且说。”

    周大鹏急得抓脑门,冲口就把心里话说了:“我说,我说小师弟冒失了。”心虚的不敢看师父,鼓起勇气道:“就算要打,小师弟也不该一个人去,应该唤上我们。”

    把心理话说来,周大鹏心虚的垂首,生怕师父责骂。他知道,师父不喜欢弟子惹是非。

    然而,周大鹏未见,许道宁眼中的一缕赞许之sè:“为何?”

    “是同门啊。”周大鹏茫然,又理直气壮:“师兄弟本来就该在一起啊。就像村子里的人家,如果有人被村外的人欺负,那当然要一起去打对方。”

    “师父,您赶紧去救小师弟吧。”

    说得好,好一个本该一起,同门本该就在一起。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总有人做不到。

    许道宁嘴角浮出一缕复杂的sè彩,合上书本,取来一块牌子交给周大鹏,道:“交给你小师弟之前,问他,是否记得监察规条。”

    忽的哑然一笑:“若然他记得,那今次由着他,想闹多大,就闹多大。”

    许道宁重新拿起书本,拍了拍,微笑道:“大鹏,要多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

    “去吧。”

    待周大鹏和旋风一样狂奔去救援小师弟。许道宁漫步来到本峰祖师殿,点上三炷香,诚恳拜了拜,走到大殿门槛外,自言自语:“闹大,那就闹大吧。如今的宗门,也太不像话。”

    说着,腾空化为一道虹光便向主峰去了。

    …………

    行天宗五峰六脉,很难有详细的对比衡量,总之各有优劣特点。

    见xìng峰是沉寂,名声不显,很容易被宗门弟子当做透明。然而,见xìng峰的地位特殊,弟子团结,此等种种亦是鲜明特sè。

    见勇峰的最大特sè,便是弟子最多,好勇斗狠且作风猖狂。光是未出师的内门弟子,便有不下五百,若计入支脉外门弟子,那便更多。

    见xìng峰没有外门弟子,拢共加起来,只有五个弟子。少得可怜,少得凄惨,少得连宗主都不太好意思跟许道宁争谈未然。

    在旁人来看,是能不惹见勇峰弟子,那就最好莫要惹上。不然,挨揍是小事,不定什么时候外出就没了小命。就如毕云峰所说,人在外边,死了,谁知道是谁干的?

    旁人怕,谈未然不怕,发出雷霆震音:“我是见xìng峰谈未然,此来抓人!”

    “哈哈哈,就凭你。莫非真以为我们见勇峰无人。”数名修为显然已达通玄境的内门弟子轻蔑:“你以为是你们那个只有几个小杂鸡的见xìng峰呢!”

    辱我可以,辱见xìng峰不行!谈未然神情骤然而厉,在旁人来看神妙的细柳身法施展。

    扬起拳头的刹那,拳势滚滚,犹若两个力量巨大的磨盘。双臂环抱,真气鼓荡,眨眼之际就把一名内门弟子活生生的绞磨成一堆烂肉。

    数人震惊大骇之际,凝聚心神专注对敌的谈未然,猛然踏步,正是龙行虎步,一拳打出隐隐震荡的闷雷声。

    这名格架的弟子闷哼一声,气血鼓荡从喉头冲将出来,心下惊骇万分。这小小的少年,拳头竟仿佛裹挟万斤巨力,打得他身子骨都酥软无力了。

    “放我……”此人口中一句求饶的话未到一半,五爪金龙腾空飞天,首级啪啦一下就当场被打爆,染的谈未然一身鲜血,愈发显得凶猛无匹。

    此时,一刀一剑噗噗两声或斩或刺在谈未然身上,只没入得半寸便已再也进不去,不由大骇sè变:“金身!法衣!”

    脚尖一提,一柄宝剑落入掌心。九节雷隐剑轰鸣炸响,碎成无数隐隐雷光,将这剩下二人打得重伤倒下。谈未然未有一丝一毫的停顿悲悯,走过去逆撩剑尖,这二人顿时了账。

    缓缓提着宝剑,拾阶而上,谈未然煞气冲霄:“今rì,谁阻我拿人,谁便要死!”

    曾经,我葬心绝情。而今,我血未冷!

    见勇峰上弟子虽众,怎有这等气魄,心神被夺,无不失声。

第二十一章 格杀首座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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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空气若水纹波动,组成一面悬空之镜,恰恰将见勇峰上谈未然大发神威的一幕幕映shè出来。

    宋慎行凝视一会,忽然道:“道宁,你我相交多年,你可知我此时在想甚么。”

    “师兄,你后悔了。”许道宁露出自得之sè,笑道:“可惜,他此时已是我的弟子了。”

    是啊,可不就是后悔了。宋慎行流露懊恼,苦道:“早知如此,当rì入门考核后,我便不该轻易放弃,该当和你一争到底。”

    “还是那句话,如是出sè的弟子,落入见xìng峰,实是浪费。”宋慎行凝视空气镜中的一幕幕:“多好的弟子啊。他此时不过是十一二岁罢?修为也只得人关七重。”

    人关七重,击败多名通玄境弟子,此等实力,实在非凡,堪称鹤立鸡群。饶是宋慎行,也不由的再一次砰然心动。如此出sè弟子,当rì他居然没能抢过来,实在不该。

    今次的心动,比之入门考核那一次,要强烈了十倍。

    一个心xìng天资,技艺至实力俱为同辈佼佼,乃至大为超越同辈的弟子,放眼行天宗也实在少有。

    也就是见xìng峰,才舍得把如此杰出弟子放养处理。交给谁,谁不是小心呵护着照料着。事关道统传承,从来没人会掉以轻心。

    弟子为自己争了脸皮,许道宁不由自得的笑了起来,从此也见他和宗主的私交是真不错:“师兄,何必自怨自艾,我与他父亲乃是故交,凭这一点关系,你便是抢不过我的。”

    宋慎行不以为意,上一代的交情,未必能影响下一代。要怪,只怪他当rì走眼,没能坚持下来,不然,谈未然八成就是他的弟子了。

    “此事,你如何考虑。”宋慎行终于还是说起了许道宁的来意。

    “此事无碍。”许道宁淡淡然,凝视空气镜中的小徒弟:“且看我这小徒弟,能把事情闹多大。”

    宋慎行失笑,指指道:“你啊你,一贯就是一个不出手就息事宁人,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

    “不是我。”许道宁纠正,正sè道:“是见xìng峰。我们见xìng峰愿意当木头人,但不意味我们真的是木头人。”

    闻言,宋慎行笑意褪去,露出凝重之sè。

    多年下来,其他四峰未必知晓见xìng峰内情。至少,包括他在内,历任宗主统统均是知情者。没人希望见xìng峰出手。

    此时,众弟子凶悍环绕之中,一人一剑,蓝衣血手,竟有狷狂之气。

    见勇峰众弟子心神被夺,竟一时无人敢于出手,只得缓缓的让包围圈跟着中间的小孩而移动。众弟子丝毫未觉,此一幕是何等可笑。

    谈未然环顾一周,森冷道:“我话不说二遍。交出毕云峰,我自退走,不然,今rì之事绝不罢休。”

    清冷话语回荡,一名青年冷冷从包围圈外,缓缓步入。众弟子皆是大喜过望,心神一宽,只觉谈未然施加的压力顿时转移:“是金步摇师兄(师弟)来了。”

    从空气镜中目睹,宋慎行脸sè微变,抬头向某处看了一眼:“连通玄第九重的金步摇都派了出来,封子霜倒是杀伐果决得很。”言辞中已带上一丝怒意。

    谈未然不过人关第七重,金步摇是通玄九重。修为相差太大。

    宋慎行凝注指尖,正yù制止。忽被许道宁按住:“师兄,莫急。且看下去。”宋慎行吃惊不已,心想莫非师弟以为谈未然真能击败金步摇?

    众弟子如cháo水,让开一条路给金步摇,此人入内来,冷冷道:“我不问你是哪一峰弟子,今rì你来我们见勇峰杀人,那便是大错特错。”

    “是谁给了你在见勇峰杀人抓人的资格。”金步摇冷傲:“你以为你是律例院呢。”若非师父有所交代,以他的xìng情,真是一上来就要动手杀人的。

    谈未然洒然道:“我自不是律例院。不过,今rì既然人不少……”一顿声,微微昂头,似乎有意无意的扫视一番:“看来,该来的都来了。”

    空气镜中的谈未然这一眼扫来,宋慎行和许道宁竟有些许被刺中的错觉,互相大吃一惊,前者惊叹:“你这小徒弟,真真不得了。”

    说来匪夷所思,谈未然一路闯来,死伤无数,见勇峰竟无一个长辈现身。

    谈未然洒然,继续道:“若然你们要动手,我见xìng峰今rì不介意血洗见勇峰。”

    “若你们想要跟我讲道理,那我便同你们说道理。”他咧嘴露出牙齿,竟如獠牙:“好教你们死得其所。”

    “毕云峰勾结宗外之人,几次谋害我。此犯了多少条律例,各位心知肚明。”

    “证据!”金步摇杀意凛冽,只不耐烦的心说师父是多此一举,不如直接杀之。

    “哈哈哈。给你们证据。”谈未然放声狂笑,一直背负的包袱顿时解开飞落出去,王栋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金步摇身前。也不重提小树林那一次,三言两语只将今次所发生的说了出来。

    金步摇冷哼:“这算得什么证据,就当它是证据。就算真有此事,也该当律例院来处置,几时轮到你一个小小见xìng峰弟子来抓人动私刑。遑论,来见勇峰上抓人杀人。”

    众弟子深以为然,心中胆怯消退,怒意十足的逼视谈未然。

    果然无知,。谈未然环顾,讥笑道:“我们见xìng峰,乃有监察宗门之职。想来你们是不懂,我教你们。”

    说着,一股子滔天血腥气息弥漫:“所谓监察宗门,便是……宗门若有不平之事,我见xìng峰尽可伸手管得。”

    一众见勇峰弟子大吃一惊,几乎当场轰的一下炸窝了:“是真是假?怎么就从未听人说过。”未听说过此事。见xìng峰太沉寂是其一,其他四峰有意不和弟子提起必是其二。

    金步摇等众多弟子,无不sè变,相顾失sè。谈未然既是如此说,只怕就假不了。金步摇按捺住震惊,强自冷道:“那便如何!”

    “不如何。”谈未然眯眼,缓缓一步,被鲜血染红的他就宛如猛兽:“我顺便再给各位解释一下,什么是伸手管得。”

    “所谓伸手管得,便是……”

    谈未然忽然惬意的笑了起来:“便是,若有不平之事,若见xìng峰愿伸手,伸手之时若有人蓄意阻挠!”

    “则,除了宗主以外,其他人皆可就地格杀之,包括四峰首座。”

    闻得四峰首座一词,宋慎行苦笑摇头,侧脸道:“你这小徒弟好大的杀心,好大的霸气。看来他今rì杀上见勇峰,分明就是杀鸡给猴看。”

    许道宁笑而不语。

    此言一出,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瞧着场中少年。不会罢?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见xìng峰竟有如此大的权力?

    怎么过去就从未耳闻过?

    也不怪四峰众弟子孤陋寡闻,实在见xìng峰太沉寂,且自家师门长辈几乎从未提起此事。从此,也能看出四峰心思是巴不得见xìng峰不要动用权力。

    细细思量来,不少弟子终是恍然大悟。

    怨不得见xìng峰什么都不干,地位却独特,每一次所获的资源,每次总是只在宗主一脉之下。能有种种优渥待遇,却从不见见xìng峰做点什么,分明就有蹊跷。

    如今,这许多弟子方才知晓。表面光鲜,未必就真的光鲜。见xìng峰名气无限等于零,奈何人家在宗门权利极大。那个只有五六个徒弟的见xìng峰,顿时在所有弟子心目中变得高大恐怖起来。

    就觉得这脑门上,恍似时时刻刻都挂着一柄来自见xìng峰的宝剑,也不知几时就会掉落下来。

    众弟子震撼之下,手心浸透汗水,也不知该不该再动手,实是进退两难。

    见勇峰后山某一处,亦有一面空气镜。

    始终未现身的见xìng峰长辈,居然多数在此,其中一人怒道:“此子狂悖如斯,若今rì不杀此人,我们见勇峰颜面何存!”

    另一人迟疑:“监察宗门之权,此事不假。”他yù言又止,显然有未竟之意,话没出口,旁人也心知肚明。

    那少年所言不虚。从宗主以下,见xìng峰有权就地诛杀五峰六脉任意一人,包括四峰首座在内,必要时,甚至可诛绝除宗主一脉以外的任意支脉。

    即是说,如果见勇峰今rì真要阻挠谈未然抓人,姑且不论理由是否充足,姑且不问证据是否可靠。见xìng峰有权将包括首座在内,包括见勇峰内外门弟子在内数千人,就地诛绝。

    想起见勇峰数千弟子惨死,血流成河的一幕,纵是长辈,也不免心中发毛。

    一人冷笑:“有甚么好怕的。想诛便由他诛?你们没手脚,没胆子反抗,我有,我敢。他见xìng峰就是再强,也只有许道宁一个拿得出来见人。”

    “诛绝支脉?”此人冷笑愈发凌厉:“没有宗主支持,没有宗门支持,见xìng峰算个什么东西。他许道宁就是三头六臂,拿什么来杀我们!”

    “不错。封师兄,宁首座。如今见勇峰实力冠绝宗门,便是见礼峰和宗主一脉也要退让几分。我料他许道宁也不敢胡来,今rì之事断然不能折了脸面。不然,我们怎么立足宗门。”

    “封师兄,宁首座,请决断。”

    一名男子微微屈身,暗含jīng光:“首座,众意难违。至少,试一试。”

    宁首座尚未有决断,这封子霜便嘴皮微动,道:“金步摇,我是你封师伯,我令你即刻动手!”

    金步摇浑身一震,一指谈未然,厉喝:“少说废话,今rì你残杀同门,此乃死罪。”

第二十二章 天赋战体

    谈未然面露讥笑。

    金步摇神sè冷厉,率先一步跨来,眨眼已和谈未然连续交手数下,一边厉声道:“你说毕云峰yù杀你,你怎的不说,今rì你在见勇峰上杀了多少同门。”

    剑光交织,宝剑发出乒乒乓乓的交撞之音,火星飞溅。

    “各位师兄弟,今rì此人狂悖无端,跑来我们见勇峰杀人,此人凶残,目无宗门。我等无须禀报律例院,可就地击杀!”

    谈未然足见轻点,如轻风相送之下的柳絮,在金步摇剑光中看似飘摇,实则尽显潇洒。偶是抬头四顾,面露讥笑对空气道:“我就知,你们是贼心不死。”

    面向空气镜的封子霜和宁首座等人,无不在这一霎脑袋微微后仰,就宛如谈未然的眼神真的穿透空气刺了过来。

    一名围攻过来的弟子眼前光明晃动,喉咙迸出一条喷泉般的鲜血,脸上残余着恐惧仰天倒下。

    谈未然快逾闪电的拔剑,神乎其技的重又一剑拨弄,将金步摇的一剑荡开。宝剑互相绞在一块,碰撞出哗啦啦的火星,间中混有谈未然铿锵之音,教人心神巨震:

    “既然你们不到黄泉心不死,我就亲手送你们去黄泉!”

    数剑将要刺入谈未然心口,众弟子大喜之余,见谈未然好似身经百战一样未卜先知的缩住肩头,这本来避不开的几剑就已刺过肩头,本来致命的几剑居然只能给他留下几道轻伤。

    “嗯?”亲眼见的这一幕,宋慎行和许道宁,封师兄和宁首座等惊愕不已。

    本以为是一次意外,当谈未然在围攻中,一再巧妙的躲避掉必杀之剑,轻描淡写的转化为轻伤。宋慎行等人再也坐不住,按捺不住震撼:“他,他今年真的只有十二岁?”

    错非亲历多次生死搏杀,怎能有如此丰富经验。尤其谈未然并非蓄意而为,观其神sè眉宇,每每多为身体本能反应,尤为匪夷所思。

    数十名见勇峰弟子蜂拥,由金步摇领衔,将谈未然围攻。饶是如此,一时半会也未能给谈未然造成致命伤,反而是以伤换杀的连杀得几人。

    战斗中,谈未然好似天然知晓对方破绽,好似天然知道该如何破解。如此优异表现,堪称令人震惊。

    年纪摆着,便是从小战斗,又怎能做到这一步。封子霜宁首座等人,凡是目睹者,无不脸sè凝重:“此人真是本人,而非夺舍?”

    许道宁比谁都震惊,此时闻言,摇头坚决道:“绝不是夺舍。我已查过。”他解释道:“未然入门后,几次表现过于老成,我便亲自查验了。”

    宁首座等虽未听闻此言,也凭自身见识得出判断:“应当不是夺舍。”

    此念一生,所有人不由倒抽一口气,心中唯独一个念头徘徊不去:“若不是夺舍,那便是天赋异禀。若然是天赋,那便只有一种天赋能符合……”

    “天赋战体!”

    封子霜和宁首座等互相交换一个热切眼神,想起这少年已是见xìng峰弟子,又是一脸不胜惋惜之sè。

    宁首座也罢,封子霜恼火回首:“当rì入门考核,本峰是谁人负责,竟将如此良才错失,待事毕自家去领罚。”谈未然连杀两人,他一见就愈发懊悔和恼火。

    也无怪他恼怒。一时走眼,错失良材,哪一个宗派都时常发生,原也难以怪责下去。可谈未然不同。

    谈未然入门考核中,就已有惊艳表现。如此摆在眼前的良材,竟还可以被走眼,还可以被错过,那就活该被责罚。莫要说封子霜怪责,就是宁首座也不由流露不满之sè。

    宗派的根基,是若干弟子组成的。而宗派的名头,却是靠天才撑起来。

    见勇峰当年就是靠着收录“武考弟子”,靠捡漏天才,方得以渐渐在宗门崛起,渐成为宗门最强大支脉。

    此时,一个入门不满一年的少年,不过人关七重修为,就已连杀伤十来名通玄境弟子。如此鹤立鸡群的弟子,见勇峰曾有机会得到,却被疏忽了,根本没出力气去争。怎能教封子霜和宁首座不怒。

    “天赋战体啊。”封子霜和宁首座互看一眼,看着影像中那个与众不同的少年,发出惋惜长叹:“六十六刻度,技艺了得,此外,又是天赋战体。”

    末了,万般痛惜在心底转来转去,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一剑逆撩一人喉咙,未来得及杀此人,便被一拳击中飞出去。谈未然怎都想不到,他一身在动乱大时代中练出来的杀伐本事,居然被认为是天赋战体。

    “青莲吐息术?事关金府,师父交代不能暴露,”

    一点鲜血迸出,谈未然神sè不变的将后心剧痛置之脑后,战况已是吃紧,渐是对他不利。一心想要施展的秘术,又关系金府,不能暴露。

    “人关境在战斗时,就是吃亏,就是有许多手段,也难以施展。”

    人关境乃是奠基之境,讲求奠基,不追求战斗力。各大宗派从来不提倡在人关境修炼金身,放眼诸天万界,也少有人关境便修了金身的人。谈未然就是有万般手段,碍于种种也难以挥洒,或干脆就施展不出。

    剑符!剑符!

    谈未然一身染血,有对手的,也有自己的。一身上下,已在围攻下新添不少伤痕。三番四次摸索剑符,又怎都以为太过火了。

    一会的工夫,连续数条伤痕再一次跃在他的身体上。

    若能多几滴jīng血,便能将九节雷隐剑推上去,把剑意重新修炼回来。此时,此剑法的剑意就在思绪当中,在心中,唯独不在手中。

    意到了,心到了。奈何,却到不了手上。差的正是这一点。心意再圆满,修xìng不修身,那就永远也到不了手上。

    若非重生,重回见xìng峰,葬心绝情之境已破,一招葬心剑法便能将这一群人给葬掉大半。

    谈未然思绪中并无悔意,只寻思该如何对付。此时,忽见周大鹏一身鲜血的从台阶上飞掠上来,后边尤有十余人追赶而上,其中一人一剑投掷而去。

    周大鹏身子一歪,噗的一下就被一剑洞穿肩头,一边不忘了拼命掠过来:“小师弟,师父要我问你,是否记得监察规条!”

    周大鹏满脸满身皆是鲜血,处处伤痕流血。他之所以姗姗来迟,却是在山脚下就被拦截住了,他这一路是心焦小师弟,强行一路闯上来的,也不知是流了多少鲜血,留了多少伤。

    谈未然几是呆住,本能的出招抵御,看着四师兄如此拼命冲上来是为了帮自己,脸上未有泪痕,心中已积满尘封的泪水:“记得,自然记得!”

    前世,错非四师兄的保护,他这半个废人又怎能在那个豪雄辈出的乱世中活下来。一次两次?不,谈未然都快要数不过来了,四师兄帮过他多少。

    若非他的拖累,也许赤血鲲鹏的成就会更大!

    然而,名动天下的赤血鲲鹏,他的四师兄却死在他之前。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下去,躲躲藏藏。他这半个废人,反而是最后一个死的,当时想来实是最讽刺不过。

    “接住。”周大鹏抛飞一物向谈未然,朴实的笑了笑:“师父说,你想闹多大就闹多大,全由得你!”

    拼命强行闯上来,伤势很重?有什么打紧的。站在此地的,是他的小师弟,同门本来就该站在一起啊。他会为小师弟拼命,小师弟自然也会为他拼命。这有什么奇怪的?

    噗嗤!一截剑尖从周大鹏小腹突出来,鲜血沿着宝剑喷涌。

    周大鹏吃惊的低头,看着红sè剑尖,想要回首看看那个一脸疯狂把他刺得对穿的人是谁。

    “不好!”

    宁首座和封子霜等不知多少人,此时心神巨震,如遭雷击,顿时蹿起来,相顾失sè。

    不好!宋慎行见此幕,几乎想也不想,转眼就一把抓住身边一道暴怒冲天飞去的虹光尾巴,强行把许道宁给拖回来,厉声道:“许首座,你若出手,此事必化为震动本宗的大事,甚至内讧!”

    许道宁还未来得及说话,宋慎行已再次sè变,脱口道:“不好,糟了。”

    此时,谈未然脑海中嗡的一下便炸了,便好似一根弦崩断了,一把接住飞来的牌子。灌入真气激发,木牌子刷然一下迸发一层罡气罩住他。

    谈未然顿如癫虎,一个健步强行冲击,眼前只有重伤倒下的四师兄。无边的怒火在心中膨胀放大,如战车般横冲直闯的碾压过去。

    一路冲去,只见鲜血横飞,伴着惨叫,分外可怖。

    “师兄!”谈未然张口,一口几乎燃烧起来的气息爆发出来,站在周大鹏身前,双眼布满血丝,怒焰跳跃,仰天一声悲怒狂啸!

    既然由得我,那我就出手。

    我本不想动用剑符,是尔等先伤我的四师兄,那就须当怪不得我。

    一道剑符在手,怒杀之音震撼不绝:“我今rì将你们见勇峰削平!”

    “糟了。是剑符!”宁首座和封子霜动容,蓦然而起,死死看着谈未然手中剑符。

第二十三章 怒杀,削平见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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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今rì将你们见勇峰削平!”

    狂怒之音,袭上九天,恰似惊雷,好不震撼。

    群山之间,时而不住来回的震动回音,将“削平”来来回回的传播出去。

    “你们统统都去死!”

    翻手一动,一枚剑符出现在掌中,蕴藏着滔天之怒。刹那之间一瞬激发!

    四师兄周大鹏曾为我血洗千里,因而得“赤血”之名。今rì,我为四师兄削平见勇峰,又何足道哉。

    谈未然杀气直冲九霄云外,剑符摇摆之际,惊鸿乍然从掌心迸发。刹那之间,竟至风云sè变!

    “剑符!”

    宋慎行脸sè难看,许道宁冷冷屹立,似知其意,淡道:“非我所赐。我此前本想赐他一枚剑符,念及他杀心颇重,就暂且按下此念。”

    法符此物,尤为难料。威力小的,也只寻常,威力大的,就足以毁天灭地。

    定须阻止!宋慎行心意一动,以他的本事,实在不难。奈何,此念一生,许道宁就似有所察觉,缓缓的按住了他的肩头,仍旧是那句淡然的话语:“师兄,且看下去。”

    许道宁分明被激怒,打算坐视此事发生。宋慎行面sè变幻,末了,发出一声叹息。

    宁首座和封子霜等人,也不由凝重:“是什么剑符?有多大威力?要不要出手?”

    此时,剑符破碎,无边无际的剑气雷光交织。宛如亿万断剑在见勇峰上交错,发出恐怖的尖锐撕裂一切的乒乒乓乓之音,形成恐怖魔音来回扫荡。

    几如洗地一般,涤荡这个山头。

    一眨眼,数十名见勇峰弟子身体被成千上万的剑势剑意绞杀,身子被绞成一堆堆血肉,死得凄惨无比,一具全尸都未能留下来!

    金步摇便是见勇峰杰出弟子之一,也毫无反抗力的成为一堆烂泥。

    脚下山头一下崩响,从谈未然脚下三米外,山头崩然,被剑意裂为数百数千巨石,轰轰烈烈的掉落山脉下。

    实在可怖之极!

    此剑符,乃是谈未然糅合记忆中的战斗时剑意所得来。那时的他,已将九节雷隐剑修炼至登峰造极。只可惜,只是记忆中的剑意,未得十分之一。

    否则,这一枚剑符若能融合他真正的,完整的剑意剑势在其中,今rì被削平的就不只是见勇峰的一个山头。

    谈未然一口浊气吐出,心头大快,蹲下搀扶周大鹏:“师兄,你莫要动,我给你疗伤。”

    秘密混混的周大鹏,秘密混混的望见一切发生,又秘密混混的保持半昏迷状态。这时才是昏迷过去。

    给周大鹏服内外伤药,谈未然包扎一下,向空气中放声大喊:“师父!”

    气息微微一变,一道莫名的力量突如其来的把周大鹏卷得眨眼飞去。隐隐一个满意的声音传入耳中:“做得好!”谈未然知,这是师父赞许自己给周大鹏报仇,杀得好。

    “不过,且听为师的,今次之事到此为止。”

    谈未然轻点头表示知道,环顾一眼,心如磐石,冷道:“交人!”

    此事闹大,此时也该是收场了。再闹下去,那就不是谈未然一个人代表见xìng峰在杀鸡儆猴,而是公然扯破脸皮蓄意制造宗门内杠。除非谈未然今rì能有后来的修为,能将整个见勇峰诛绝。不然,只能到此为止。

    “给他!”

    封子霜一脸寒霜,按住怒火攻心的宁首座,拍拍其肩,表情变幻不定,头也不回的交代:“我说,给他。”

    数人涨红脸,最后没敢忤逆,恨得牙痒痒,怒道:“交人,把毕云峰交给那个猖獗的混蛋!”

    宁首座转头,凝视封子霜良久,终于冷冷道:“封师兄,恭喜,终于得偿夙愿。就不知封师兄午夜梦回,是否会见到今rì身死的数十名弟子,就不知封师兄达成心愿之后,能否心安理得。”

    封子霜一脸寒霜褪去,淡淡道:“我不发梦,我心本安。”

    …………

    当毕云峰被押着出来,重新看见谈未然之时,顿时一身气力抽干,瘫软如泥,苦苦哀求:“莫要将我交给他,他会杀了我的。求求你,师叔。”

    这名师叔冷酷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sè,莫要卖弄小聪明了。你今rì不往别的地方逃,偏是带着他跑回来,分明就是祸水东移。你这等目无尊长之人,那小鬼就是不杀你,你以为我们就能饶得过你。”

    毕云峰心中小算盘被拆穿,立时面若死灰,更是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求求你,师叔,莫要杀我。我父亲是毕rì盛大将军,只要肯放过我,我父亲一定会有重谢。”

    这师叔重新端详几眼,毕云峰还以为有机会,正要大喜。却见这师叔冷笑连连:“我此时倒是明白,见xìng峰为何要杀你了。你这等人实在令人生厌。”

    “那边的小鬼,我虽恼恨他。可他一心维护师门,与同门师兄情深意重,我虽恼恨他,可他也有可取之处。如你这种无耻无尊长之人,天xìng凉薄,宗门断然容不得你。”

    毕云峰茫然绝望的被一把丢过来,他怎都不明白。

    和他一比,谈未然今rì就是杀了见勇峰弟子。在封子霜等人眼里,也比他毕云峰可爱一百倍。

    一个人若连师门都不肯维护,甚至不惜出卖,怎么能指望此人为宗门做贡献。谈未然今rì再如何,首先也是维护见xìng峰一脉,凭这一点就胜过无数。

    谈未然无一丝情感波动,冷漠道:“说。”

    毕云峰心头一震,忽然涌现一缕侥幸:“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能给你答案。但是,你要放过我!”

    话音未落,一道闪光浮现在眼前,毕云峰摸索着被撕裂的喉咙,发出咯咯作响的怪声,死死的充满复杂情绪看着谈未然,似乎在问为什么。

    谈未然冷笑,道:“你以为能做交易?你以为我一定要盘根问底?你以为我非要知道答案,就只能接受你的条件?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你已被那个人抛弃了。”

    “我不妨告诉你。哪怕世上只有你知晓图谋见xìng峰的那个人是谁,我也绝对不会接受胁迫。”

    “凡是我要杀的人,凡是我要做的事。绝无妥协!”

    谈未然傲然而立,洋溢着犹如山岳一样岿然不动的气质,叫人心折!

    看着这个矮小,却隐约显得高大的身影。毕云峰喉头鲜血喷涌,想起那个令他落得如此处境的那个人,忽然灵台清明,恍然大悟。

    是的,他被那个人抛弃了。他露出仇恨的目光,发出微弱的呼声:“是我师父……他是外面。”

    毕云峰没能说完,瞪大眼睛,临死前忽然爆出消息,想来也是打算利用见xìng峰之手去杀了那个害得他如此处境之人。

    当毕云峰咽下最后一口不甘的气。

    谈未然昂起头,闭目好一会,无数往事在眼前浮动。

    毕云峰违反见xìng峰戒律,与其他五脉弟子结党营私。窥探唐昕云出浴,刺探见xìng峰机密,甚至潜入许道宁房间中企图窃取首座法印法衣。错非许道宁有所顾虑,又不yù暴露宗门不睦,就不是轻描淡写的逐出见xìng峰,而是逐出宗门了。

    许道宁留有一线余地,换回来的,却是毕云峰转身投入见勇峰,并散播见xìng峰谣言,污蔑唐昕云**等等。

    此人,连被称为小人的资格都欠奉。

    是毕云峰,引来连串灾祸落在见xìng峰,甚至是侮辱杀死大师姐唐昕云的凶手之一。曾被他和周大鹏碎尸万段,现在,毕云峰再一次被他杀了一遍。

    拿起容易,放下难。

    谈未然垂首,怔怔望着掌中染红鲜血的宝剑。忽然潇洒一笑,把宝剑往天空上一扔,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山下走去。

    今rì杀人无算的宝剑在天空飞翔,飞到最高点之时。谈未然恰是凝重的往台阶一步迈下。宝剑滑翔落下,砸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此声入耳,谈未然露出发自肺腑的微笑,步伐愈发轻快,微笑愈发和煦。在众多见勇峰弟子充满怒火,乃至敬畏的目光中,宛如列队欢送般的目送他飘然而去。

    吐出一口浊气,谈未然心中的一丝yīn霾被清扫,宛如去掉了一个负重。

    心中石,已放下!

    …………

    宋慎行默然良久,长叹:“今次死的人够多了,均是本宗弟子啊。”

    平素沉寂的许道宁,此时令人意外的锋芒毕露:“已经拔剑,无功怎能回鞘。”

    “我会要求四峰首座尽量约束。”宋慎行摇头苦笑。

    许道宁淡淡道:“若然有用,宗门便不会变成这般乌烟瘴气的模样。”

    宋慎行又一次叹息:“不说这,徒惹心情不佳。你那徒弟,换不换。”

    许道宁终于露出微笑:“宗主有令,自是无有不从。不过,要换可以,须得用安素儿,郑文骏,尤权……”当下就说了不下十来个名字,一sè是行天宗近年来最出sè弟子。

    “你这是强人所难。”宋慎行苦着脸,郑文骏是他门下,安素儿却是见徳峰门下,尤权干脆就是见勇峰弟子。许道宁说的这十来人,那是把四峰五脉一网打尽了。

    许道宁大笑不已。

    宋慎行笑道:“莫得意,良材难得,我未必不会出动宗主令把他要过来。”

    许道宁立刻垮脸。

第二十四章 名动宗门

    谈未然!

    尤以此名最隆。这几rì正好外出的弟子们,一个往返不过两三rì,返回之时,一个名字就已突兀的出现,以爆发的方式辐shè在行天宗。

    谈未然谈未然谈未然!问题是,谈未然是谁?

    外出回来的弟子,没半天工夫,就已频繁无比的听到这个名字,倒仿佛不在宗门的两天,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人人不由问了起来,谈未然是谁。

    “好说,请我喝茶,我便告诉你。”

    很多没能亲自看见的弟子,一脸神秘兮兮,宛如是他亲眼所见一样。绘声绘sè的将谈未然闯峰之事到来,其中不免添上几分油粗,又在弟子们的口耳相传中,平白多了几许神秘气息。

    九成九的弟子不过是道听途说,然后再以一种讲神话故事的方式,又添上几分转述给别人。虽不免有点颠三倒四,也算明白了。

    一名弟子外出被伏击谋害,一怒之下追杀对方,然后一路追上见勇峰,强行闯了上去。

    然后,说起峰头上的事,不少人要么张口结舌,要么天花乱坠。

    峰头之战,能亲见或能亲历者,当rì莫不是身死在恐怖剑符之威下,要么便是封子霜等长辈,都缄口不言。不论弟子们怎么揣测,都难以复原当rì峰头之战的真相。

    从宋慎行许道宁,到宁首座封子霜等,一幅讳莫如深的模样,也是不得已。

    此事若然捅将出去,任凭谁都能看穿行天宗的支脉矛盾,若是暴露,不免带来种种后果。因而,不论是宗主还是谁,都默契的一致将此事埋在心底,绝口不提。

    尤其是峰头之战,谈未然杀了数十名支脉弟子,此事太过重大,也太过残酷,真的无法拎出来讨论。若传出,处置也不是,不处置也不是。

    便是如此,也挡不住弟子们的私下讨论传播。

    修行枯燥,宗门乏味,耐不住寂寞也是有的。弟子们都养成了自娱自乐的jīng神,巴不得来多一点新鲜事儿,恨不得把天都吹破。

    有关峰头之上,发生了什么。自然是各路弟子揣测的对象,形形sèsè的猜测都不少,其中偶有一两条居然也能切着要害,倒是把那些听闻的长辈吓了一跳,心想现在的弟子不得了,什么都敢想。

    见勇峰此前是何等威势,宗门第一大支脉之说,绝非虚言。

    凭谈未然闯上见勇峰,又一身鲜血的下来,便已教众多弟子咋舌不已。入门不满一年,又年幼,便能有这么耀眼,在众弟子来看,这谈未然怎都不像是一个寻常弟子。

    唐昕云等一行三人,紧赶慢赶,到底是在路程上兜了一个大转,不免迟了一天才返回。

    一来,就耳闻种种,唐昕云三人神sè怪异无比,心说:“小师弟(少爷)真的敢想敢为,说要去见勇峰杀人,还真就去了。不过,几时有如此大的本领了?”

    好在紧张心情缓过来,马不停蹄的直奔见xìng峰,闯入谈未然的庭院,唐昕云张口就要斥责,就见小师弟从头到脚包扎处处,分明凄凄惨惨奄奄一息的模样,顿时大怒不已:“是谁把你伤成这模样的!”

    柳乘风剑眉一挑,按着宝剑转身就直奔庭院外边去。看样子,若没人拦住,估计他就会立刻闯上见勇峰再来一次厮杀。

    谈未然慌忙大喊:“没事,没事。师姐师兄,我没事,挺好的。”说着,左顾右盼,低声道:“是绿儿,她非要把我包成这德xìng。”

    林老把脉一番,确诊少爷无大碍。唐昕云和柳乘风各自把怒火消下来,前者见他无事,些许恼火就涌上来,指着便是一通斥责:“谁教你到处显摆的,就你能耐呢。我呢,你三师兄呢,为什么不叫上我们!”

    “你本事大了,翅膀硬了,我看你是没把我当师姐,不然,为什么不先说一下。你以为我们会阻止你?你说,出神入死就不喊着我们,你是不是没把我们当师姐师兄。”

    唐昕云愈想愈恼怒:“你这么做,就没想过我和你师兄有多担心,就没想过师父有多担心。你现在才多大本事,就这么着了,往后是不是得把天都捅破。”

    唐昕云火气上来是很少轻易饶人的。要不,怎么说她又当师姐又当老妈子,就是照料三个师弟养出来的婆妈脾气。

    师姐跟老妈子一样聒噪的训斥,三师兄在一旁冷脸瞪着。这些分明都是关切的体现,谈未然怎能无动于衷,只将这都当做了一番至温馨的享受。

    此时,许道宁在书房微微一笑。他希望见xìng峰一脉的五个弟子,能一直友爱下去。

    唐昕云痛斥老幺一番,没来得及问来龙去脉,就要去看周大鹏。也是巧,他们才去,周大鹏就苏醒了。

    周大鹏醒来,第一眼就见着包扎得和僵尸一样的小师弟,差点没认出来。心神恍惚一下,他朴素的问道:“小师弟,这里就是九幽黄泉,和我住的地方一模一样呢。”

    多朴素的师兄啊。谈未然笑了起来,道:“四师兄,疼不疼?”

    “痛,好痛。”周大鹏这时才觉得疼,恍然大悟:“原来统统是骗人的,死了也会疼。”

    “谁说你死了。”唐昕云漂亮容颜上,分明有些哭笑不得:“师父说,你再有十来天,就能恢复得像牛一样壮实。”

    “你死不了。”柳乘风冷脸安慰,不像来探望病人,像来谋杀病人。

    “痒。又痒又痛。”周大鹏朴实的点头,脸红道:“先前我的样子,是不是显得很怕死。其实……”其实了半天,也没想到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大家都乐了起来。谈未然尤其乐不可支,任凭谁来,亲眼看见,都一定不敢相信眼前此人就是未来那个杀人如麻,以拼命著名的赤血鲲鹏。

    此时的赤血鲲鹏,暂时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壮实少年,农家气息未褪去,未有未来的凶狠刚烈,也不像未来一样喜欢读书。

    此时,大家都年轻着。

    和周大鹏说了一会话,师父许道宁就已传话:“莫要打扰大鹏休息,明rì都过来这里,为师有话要说。”

    …………

    当晚,谈未然被师姐师兄逮着不放,诚诚恳恳的将当rì的细节种种,娓娓道来。

    唐昕云二人只听到小师弟闯上见勇峰,就咋舌不已,大为佩服小师弟想做敢做的脾xìng。不过,唐昕云每每听到凶险处,都不免要怪责小师弟不等他们。

    等说完,唐昕云大为感慨之余忍不住再次叱责,一边又是兴高采烈,颇为师门重振威风而高兴。一边,又是忧心忡忡,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收场。她暂还不知,师父已经收场了。

    柳乘风在一旁热血沸腾,暗自惆怅,自家未能参与当rì大战,也不由责怪几句,三番四次跟这个似乎胆大的小师弟交代,下一次若有此类之事,定然要叫上他。

    若非许道宁出言叱责,二人怕是会缠上一晚。

    翌rì,起身修炼之后,便各自纷纷来到周大鹏的院子。弟子行动不便,师父许道宁也不爱讲究什么师尊威严,也来迁就周大鹏。

    见四个弟子都来了,许道宁悠然喝了一口茶,扫视不明所以的四个弟子,道:“为师今rì召你们过来,是想着,你们年岁都不小了。”五弟子肃然聆听。

    许道宁沉吟,道:“为师的六个弟子中,成宪年纪最大,如今常年在家,算是半出师了。云浩早些年没了,如今你们几个,年纪最大的就是昕云,乘风年纪也不小。”云浩就是陨落的二师兄。

    “大鹏年纪虽有点小,不过,虽朴实而不缺心眼。凡是,也能做到不糊涂。至于未然……”

    说到此,许道宁打量小徒弟,任凭是谁见了,也要赞上一句好一个俊美少年。谈未然入门半年,种种表现都已被他看在眼里,莫看这小徒弟相貌虽稚嫩,年纪幼小,其实不能小窥。

    许道宁微笑:“至于未然,你的表现有目共睹,为师也不怕你不懂事,当你是大人了。”

    众弟子本以为师父要说见勇峰之事,不想却是这么开头,顿时纳闷不已。也唯有谈未然,依稀猜得几分。

    “大鹏,为师叫你多看书,是有道理的。”许道宁哑然道:“你小师弟入门半年,就把本峰的监察规条记下,才会在见勇峰上放手施为。这些,便是多看书的好处。”

    周大鹏赧然不已,他暂时还没培养出看书这个习惯。

    许道宁正sè道:“你们几个都算是大人了,懂事了。为师本不想你们卷入宗门之争,免得被那些污糟事污了习xìng。不过,未然既是做了,也就无谓了。”

    众人连连点头,早就觉得本峰沉寂不太对头了。许道宁神情疏淡,缓缓道:“为师从未过问,不过,也知近几年,你们屡次被其他各峰弟子挑衅刺激。”

    此类之事,多数是发生在见礼峰和见勇峰弟子身上,隐隐不乏蓄意挑衅的味道。

    “可知为何?”

    众弟子摇头,谈未然心知肚明,也跟着摇头。

    许道宁点头沉吟,道:“见勇峰近年来,几次提出再开支脉,为师持反对态度。”

    此为两峰矛盾之主要源头。

第二十五章 许道宁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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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创派之始,唯设有宗主一脉,见xìng峰一脉。后因宗派壮大等各种缘由,方是陆续分出如今四峰支脉。

    论地位,说资历,见xìng峰一脉足矣同宗主一脉媲美。见xìng峰不问事,所得资源仅在宗主一脉之下,其他四峰早已积蓄多年不满,又无可奈何。

    谈未然于此,早已心知肚明。心说行天宗积重难返,也是事出有因。

    说是因壮大而分支脉,实则是迫不得已才拆分的支脉。身为宗主,怎会觉得拆分出去,成为分庭抗礼的支脉是好事?

    大约万年前,行天宗因宗主之位,发生创派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内讧,卷入无数长辈。此后内讧平息,鉴于种种,见知峰被拆出来。

    七千年前,又是宗门内部纷争,恰逢宗主处事不公,又是外敌来侵。好在其时,宗门恰是诞生一名超级强者,力挽狂澜。战后,因威信太高,而被迫拆分一个支脉,这一支脉后来意外消亡。

    此后,见礼峰,见徳峰,见勇峰都是因不同的事,宗主是一样的进退为难,被迫分出来。支脉的诞生,有各种原委,归根结底是和内部问题脱不了干系的。

    封子霜一心一意想要从见勇峰剥出去,创立支脉,此事在弟子当中或许不为人知,在宗门长辈当中实非秘密。

    听到此处,唐昕云激愤不已:“封师叔怎能如此,他想创立支脉,那便去创,与我们见xìng峰何干。”

    谈未然心下嘿然,心说如果封子霜有这么强大,能逼迫宗门同意分拆,那谁都没话好说。关键是,封子霜暂时没达到那种实力,和以往各峰的创始人相比,显然有很大差距。

    在谈未然来看,当今行天宗的问题多多,乃是创派多年之后,必定会出现的。

    谈未然在未来,是看多了宗派世家的兴衰。俗话说得好:千年一卡,万载一关。千年一次小关卡,万载一次大难关,过不去那就灭亡,说的就是宗派和世家的兴衰规律。

    大道循环,本来如此。

    未来各大宗派世家,创始不过三五千年,黄泉战争一来,立刻分崩离析,他是见多了。行天宗维持万载有余,已是不易,靠的便是一点运气,以及创派始祖奠定的规矩。

    莫小看支脉的意义。每一次诞生支脉之前,宗门内部必是矛盾重重,每次拆出支脉,就能缓解这种矛盾。

    包括唐昕云在内,无不瞠目结舌。只觉种种听闻,实是将披在宗门身上那层光鲜的皮给拔下来,露出的是那些**烂肉,教人好生厌恶。

    许道宁甚有耐心,一一向弟子们大概的描述一番,缓缓道:“今次未然在见勇峰上所为,为师已善后。你们说,为师是如何解决的?”

    “莫非是师父大发神威打得封师叔怕了?”唐昕云笑嘻嘻,她其实隐约猜到了,就是想把表现机会让给师弟们。柳乘风没多想,就点头同意。

    周大鹏茫然,他是外边糊涂,心里是亮堂,可此事已超过他此时所能想象。当许道宁看过来,谈未然只好说:“我以为师父同意拆支脉,也未必是坏事。”

    “继续说。”许道宁很满意小徒弟的聪慧。

    “封子霜今次过于狠毒。”谈未然话一出口,就被许道宁一道冷峻目光扫来,只好改口道:“前rì,从我登上见勇峰,封……封师叔等人必有无数机会阻止我,却没有人伸手。”

    “我施展剑符之前后,封……师叔等人有的是机会,令我无法施展,也能将当时的弟子都抢救下去。”谈未然浮现一缕冷笑,他是杀人了,封子霜等人却是间接杀人,道:“可他们统统坐视自己的弟子死去。”

    “分明就是坐视弟子把事情闹大,故意坐视数十名弟子身死,迫使师父答应支脉之事。”

    唐昕云三人未来得及思量这些,此时听闻,不由各自倒抽一口寒气。如此一说,封子霜端的是心狠手辣。

    许道宁点点头,示意继续。谈未然又道:“素问封师叔在见勇峰一手遮天,宁首座必有不满。当rì死的弟子有她的人,同在一脉尚且要顾全大局,若拆出去,宁首座今后和封师叔必势成水火。”

    许道宁赞许点头,又摇头:“说得不错。不过,为师以为,你本年幼,莫要学得心思狡诈了便不美,多专注修炼,哪怕贪玩也好。”谈未然哭笑不得,这些本是一目了然的,哪里用费心思量。

    又说一会,周大鹏抓抓头,忽然问道:“师父,见礼峰为何针对我们?”

    许道宁凝眉,半晌才肃然道:“此事未有定论。”和小徒弟对了一眼,均是想起毕云峰咽气前那句未说完整的话。

    “见礼峰。”谈未然若有所思,见礼峰的目的,正是他后来和周大鹏疑惑不解的地方。

    柳乘风想想,问道:“师父,如今宗门哪一脉最强,是什么局势?”

    许道宁抬头观天,好一会才淡然道:“见礼峰外援势力最大,见勇峰弟子最多宗门势力最大,见徳峰较为均衡,见知峰高手多。”

    “宗主一脉是正统,底蕴深厚,宗主心善。”

    心善的潜台词,就是xìng子偏软,镇不住五峰。谈未然心下冷笑不已,若宗主一脉没有正统底蕴,是真不如其他三峰强大,未必不是祸根。

    “师父,我们是哪一边的?”柳乘风多半是懒得去分辨立场,才这么偷懒的问师父。

    许道宁踱步走出院子,好一会才有话飘来:“见xìng峰在中间,哪一边都不是。见xìng峰历代的责任,就是捍卫宗门,绝对禁止参与纷争。”

    “若有人,若有支脉,敢于背叛宗门,危及宗门安危。则诛绝之!”

    “未然,你过来。”

    见师父走远了,柳乘风低声道:“凭我们这个几人,诛绝支脉?”唐昕云和周大鹏深以为然。

    不会吧,师姐师兄真没想过另一个问题?谈未然突然大笑不已,走在院子口,突然回头道:“师姐,师兄,你们有没有想过?”

    “本峰上一代弟子,必不止师父一个。而今,除了师父,其他人在何处?”

    …………

    谈未然一道来了师父的小院,急忙去斟茶,递给师父:“师父,喝茶。”

    “嗯。”许道宁微笑点头,重又端详小徒弟,失笑道:“你倒不错,先看出来了。”

    谈未然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师姐他们都惯了见xìng峰上这几个人,没往别的想,弟子入门不久,就胡思乱想。”

    见xìng峰历代弟子的下落,此乃后来他和周大鹏在调查中最为疑惑,也最为有所怀疑的事。有过不少揣测,可惜始终未得证实。

    许道宁扣指敲击案头,说道:“未然,为人处世,当多想多看少说。长生之途漫漫无穷,武道之路更是无有尽头,便是一生也摸不着极致。”

    “师父。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人。”谈未然郁郁不已,前世的他身残志坚,便是事倍功半,也矢志不移的追求武道,从未敢有放松,可见求道之心极坚。

    许道宁心中感慨好友有一个出sè而聪明的儿子,不由失笑:“为师是怕你太过聪明,疏忽了武道根本。你且说,今次主动挑事,是把见xìng峰绑去何处?”

    “师父,我想为爹娘分忧。”谈未然讪笑不已,今次打上见勇峰,本质就是借题发飚,为见xìng峰杀鸡儆猴。隐隐的,也把平素爱息事宁人顾全大局的师父给绑架了。

    许道宁大吃一惊,沉思一会,道:“你认为,毕云峰身后之人会勾结你爹娘的对头?”

    “嗯。有可能。”谈未然直言不讳:“今次之后,我必被人注意。毕云峰身后之人很快必会查出我和爹娘身份,可能会联袂我爹娘的对头,并对我下手。”

    心下思量一番,谈未然凶光一闪:“毕云峰临死前说外面,师父,我怀疑他在北海荒界之外,另有一个师父。”

    许道宁顿时表情怪异,小徒弟显然是用宗门来做挡箭牌。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说道:“也罢,你想为你爹娘分忧本是好事。”

    “今次你把人得罪狠了,你身边的管家和侍女也不便安置在外,为师许他们来安置在半山腰。你和你师姐说就是了。”

    谈未然大喜,急忙多谢。见师父心情似乎大好,他一咬牙,不由肥着胆子问:“师父,本峰是否道统隐脉?”

    许道宁目光一凝,心底掀动滔天巨浪,只纳闷不已,那谈兄怎么教儿子的,连隐脉都知道?

    谈未然早密切注意师父神sè,此时心cháo澎湃,一时激动,不自禁的就冲口而出:“师父,宗门腐朽不堪,积重难返!”

    “与其坐而待毙,不若隐脉出动,重启宗门!如此浴火涅槃,才是重振宗门之道。”

    此悬疑在心中酝酿太多年,此时脱口,谈未然情绪激荡万分,竟不知不觉把心底的话也一道说了出来。

    说完,谈未然才骇然发现,师父许道宁已是脸sè铁青,额头青筋跳动不已。

    轰的一掌拍案而起,许道宁勃然大怒:“混账东西,是谁教你这般想的。”

    “你现在就给我滚去律例院,自领处罚!”

    儒雅如许道宁竟是因为弟子的一句冒失话,罕见的动了真火,震怒不已!

第二十六章 剑意对拳意

    许道宁因谈未然一句冒失话,突然大发雷霆,把唐昕云等三人一道惊动,见着铁青着脸的许道宁,竟把三人一道都给骇住了。

    唐昕云等人被吓坏了,记忆中有大气度的师父,几乎从未如此震怒,如此大发雷霆。也不知小师弟究竟是说了什么,激怒了师父。

    本以为是小师弟说错话做错事,可小师弟又偏偏是一脸“我觉得自己没错”的神情,愣是昂着头被师父赶出院子。

    细想来,唐昕云等也哭笑不得。似乎从小师弟入门一来,见xìng峰上不但多了许多欢乐,同样,也多了许多心惊肉跳的大事。以往平淡无奇的见xìng峰,倒是把闷气和平淡一扫而空。

    就是小师弟有时太不省心了,好玩是好玩,可爱是可爱,也总做出令人发毛的事。

    唐昕云和柳乘风陪着谈未然,有心想问,又见他一脸倔强的模样,到底没问出来,只安慰道:“老幺,你放心,等师父心情好的时候,我们会跟他求情,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回来了。”

    “没事。我以为律例院也不错,有吃有睡。”谈未然昂着头,谁对谁错,他不争,当行天宗分崩离析的那一刻,师父就知晓他没错了。

    唐昕云点着他脑门,恨恨道:“你倔什么,律例院从来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事,我是师姐,我说了算。”

    谈未然愣住,强笑:“师姐,你真霸气,是条汉子。”先愣住,柳乘风率先狂笑起来。

    剩下唐昕云气急,拼命蹂躏他:“什么汉子,什么什么是条汉子。我看你是想劈一辈子柴火呢!”直到谈未然认错,她才放过小师弟。

    谈未然收拾行李之时,二人又跑出去。不一会就跑回来,各自抓着一个包袱,里边全是灵石和丹药药材等等,一并塞入谈未然怀中:“给你带上,那鬼地方不好呆。不过,正好专心修炼。”

    谈未然心中一暖,唐昕云霸气的一挥手:“走,我们送你过去。谁敢欺负你,那我们见xìng峰就跟他没完没了。”

    临走前,谈未然转身向许道宁所在方向行了个礼,大声道:“师父,我没错,您会知道的。”

    气得许道宁在书房中,青筋不住跳动,一口怒气没忍住冲出来:“混账东西说的混账话!”

    怒意稍退之后,许道宁拍拍脑门,长长叹息,自言自语:“谈兄,你这儿子聪明是聪明过人,也真不叫人省心。什么话都敢说,什么念头都敢冒,什么事都敢做。”

    “看他,他还以为没错。”许道宁震怒之后,是满腹哭笑不得,他这小徒弟居然还认真的倔强起来了。

    “亏我头先还怕他太聪明,心思转得太多。不成想,我倒是多余废话了,这小子分明心志坚毅,有泼天的胆子,更加咬定青山不放松!”

    许道宁不由揉揉头,摊上这个徒弟,指点修炼之路倒是省心。可其他的事,那就真要cāo心头疼不少。

    从箱底取来画卷,端详画中女子,许道宁悠悠叹息道:“师妹,我新收了一个弟子,和你一般都是泼天的胆量,敢打敢杀敢作敢为。将来我带他来见你,你必定无上欢喜。”

    “师妹,本峰本代弟子均出sè,希望他们能早rì成长起来,接任首座之职。如此,我便能早些见着你了。”

    耳边似乎徘徊谈未然的一句话:“宗门腐朽,积重难返。不如浴火涅槃,才是重振宗门之道!”

    许道宁低低叹息,不胜低沉。

    身为见xìng峰首座,他怎会希望本峰永无出头之rì?然而,身为行天宗弟子,见xìng峰必须沉寂,必须永无出头之rì。

    因为,隐脉出动之时,就意味宗门无可救药了。

    …………

    一行人包括林老和绿儿,一道陪着直奔后峰。

    因规矩,林老和绿儿只有在后峰之下挥手道别,谈未然安慰了泪花涟涟的可爱绿儿,说不要多久就能重新回来。

    “师父罚你多久。”二人很关心,周大鹏有伤,没能陪着来。

    谈未然嘴角一抽,摊手道:“自领惩罚。”无奈又道:“想问就问,能说我就说。”

    “那敢情好。”唐昕云二人不是寻常的好奇,能把师父激怒到这地步,也是本事,肯定不是小事:“你做错什么了?”

    “我是说错话。说错什么,就不必问了,不能说。”谈未然悄悄自打过耳光了,心情激荡之下,又是对着敬爱的师父,一时脱口将心里多rì的盘算说出来。此罚纯属自找,也纯属低级错误。

    “今次是一个教训,嘴巴往后要紧闭一点。好在是师父,不是外人。不然,不知是什么后果。”谈未然一边思忖,一边检讨错误:“我回来之后,还是太放松了。”

    一次错误,也许就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律例院在后峰,看来青山绿水一幅美景,也掩不住其中的冷酷。此地被弟子们避之如虎,其实大有道理。

    虽单独有后峰一说,不能当做支脉。后峰好比宗门后花园,乃是宗门重地,不少长老均在此隐居修炼。

    屹立在律例院的台阶之前,牌匾上一行四个大字,极具冲击力的跃然在眼前!

    “公正!”

    唐昕云和柳乘风流露崇敬之sè,郑重道:“老幺,此二字,乃是创派祖师爷亲手所书,你定然要尊敬,莫要胡来。”

    谈未然点头,也不由佩服祖师爷。

    创派祖师爷是宗门最具传奇sè彩的人之一,很多事迹弟子都耳熟能详,是每一个弟子心目中都佩服乃至尊崇的人,包括谈未然,也佩服这位极有远见的祖师。

    “公平公正!”

    此乃创派祖师爷生平最推崇,最在乎,最强调的。甚至亲手写在宗门大典的扉页上,宗主得“公平”二字,律例院得“公正”二字。

    说来好笑,这是我前世今生第一次来律例院。

    谈未然想起这,顿就暗笑不已,心想倒要好生看看这两个字。抬头凝肃直视牌匾,端详一二,心中一凛,竟隐约从二字之上有所发现。

    凝神以待,全神贯注,心神沉入其中。一刹那,每一笔一划就如剑气纵横,直扑而来。

    谈未然身子岿然不动,心神当中不慌不忙,虽是凛然,也只举起指头,宛如一笔一划,又如一招招惊人无比的剑势,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抵御。

    心意之中,谈未然纵是剑势澎湃,连续施展九节雷隐剑,竟也在短短三四招之间,就已不敌。

    好厉害的剑法!

    不对,它不是剑法,而是……拳法!

    一笔一划,分明铁划银钩,如同刀削斧凿。一股凶猛的拳意扑面而来,竟然显得堂堂真正,却教人难以抵抗。

    “嗯,有趣,好一个相貌出众的少年。”

    此时,一名气质疏淡的中年男子抬头,往谈未然这个方向看来,惊讶不已:“这是哪一峰弟子,竟能察觉牌匾之上的拳意!”

    此男子不过惊讶,起先也不太在意。牌匾上的拳意,本是祖师爷书写之时,蓄意加之其中,用以震慑后代律例院。摆在此处,也不是要考校弟子。

    见得谈未然在拳意下支持五六息之后,这男子顿是收拾玩笑心情:“能察觉拳意,并能在拳意之下支撑这一会,这弟子倒是不凡。”

    本以为这俊美少年,很快便要撑不住。不成想,又过了十余个呼吸,竟然仍旧纹丝不动。这男子的惊诧之sè渐浓,仔细观察一番,心意一动,隐隐感知,顿时大吃一惊,差一点跳起来。

    “这少年,竟然在与拳意交手!”

    尽管未知详细,这男子还是目瞪口呆,眼中浮现jīng光,看着谈未然,就如见了绝世珍宝。

    若然真动手,凭谈未然此时修为,一招就得化灰。此战是以心神交战的方式发生,那反而能令谈未然将自家本领发挥了大半。

    前世的谈未然,因身体缘故,练气是事倍功半。然而,若说技艺,就比修为强大太多了,他就有自信不输旁人。多少次击毙修为比他强许多的人,靠的就是练到登峰造极的各项技艺。

    心神之中,一招九节雷隐剑剑意沸腾,几乎将登峰造极的剑意都发挥出来。

    牌匾上的拳意,虽然被宗门蓄意保护,到底年岁久远,难以为继。谈未然眼中洋溢着自信的光芒,竟是不退反进,重重的顶住拳意向前一步。

    那男子张大嘴,震撼不已:“那少年竟然,竟然不退反进!”

    他端的是从未见过如此奇事,一名人关境少年,竟然能在祖师爷的残留拳意之下,硬顶着不退反进。此等事若然发生修为有成的长辈身上,尚且好说。

    可这少年,分明就是一个人关境弟子。此乃何等杰出的弟子!

    从古到今,行天宗若干包括通玄境弟子当中,本来就没多少弟子能察觉牌匾上的拳意。便是察觉,能在拳意笼罩下支撑住三十呼吸的弟子,也屈指可数。

    若说,能不进反退的。那恐怕是独一无二。

    一念至此,这男子再也坐不住。

第二十七章 阴风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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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谈未然凝聚心神,全神贯注。

    若然有人能见谈未然心神之中的交战画面,必定大为震动。

    心神之中,九节雷隐剑一出手,便是亿万霞光,渐渐从下风逆转,隐隐与拳意抗衡。

    拳意?谈未然心神中哈哈豪笑不已。

    那男子恰是感知少年身旁一个女子推手,一步蹿起来,心里只是大喊莫要打扰那少年。

    起先的一些玩笑心情,此时哪里还有。只剩下满腔的凝重和震撼,尤其谈未然不进反退之后,他更一心一意想看这少年的极限何在。

    没想到,唐昕云等得不耐烦,一个伸手出来。将他的心中算盘打烂。

    我已知如何破拳意了。且看我来破之!

    谈未然正要再次出手,信心十足的要破掉拳意。忽然心神巨震,身旁传来一股推力,顿时将他给从意念交战之中推醒过来。耳边传来关切文话:“老幺,你没事吧?怎么站着不动了?”

    一股滔天疲惫之一,如洪水一样淹没了身心,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谈未然一念而知为何,他此时还没修炼到心神,心神修为太差,灵魂之力太差,和拳意交手过程,全是通过心神。怎会不疲惫。

    疲惫已是最好收场了。若不是师姐推醒,只怕我会在不知不觉当中,把心神消耗一空,甚至可能因而丧生也为不可知。

    想通透,谈未然冷汗直冒,后怕不已。若然抽干心神死在这里,那就真的是太冤了。却也不察,有人在关注这一幕,怎会坐视他死在此处。

    谈未然满头大汗的样子,将唐昕云和柳乘风吓着了,连声问道。谈未然苦笑,急忙道:“多谢师姐,若不是你先前推我一下,只怕我就有麻烦了。”

    “牌匾上,蕴有拳意。”

    谈未然言简意赅,唐昕云和柳乘风立即就理解了,大吃一惊之余,也是后怕不已,斥道:“都说你太冒失了,长辈留下的拳意,岂是我们此时所能接触的。”

    长辈?谈未然愈发苦笑,恐怕牌匾真是祖师爷书写,那么堂堂正正碾压过来的拳意,行天宗万载以下历代,想来也只有生平推崇“公正公平”的祖师爷才能如此磊落。

    将养一会,谈未然合眼回忆,隐隐约约的一套拳法拳意似已篆刻在记忆中,尽管招法显得模糊。不过,这一套拳法招法普通,唯独拳意惊人,记下拳法就是了。

    “头先我记下一些拳意,感觉似乎不差。等我整理修习一番,便教你们。”谈未然低声对二人说,擦拭冷汗,本来就白净的脸上因过度消耗心神,愈发显得苍白。

    不料那男子听个正好,张口结舌:“拳意……”当即,真有几分悲愤,几分消沉。

    想当年,他为修炼这一套拳法,那是下了多少功夫。而今,却有一个少年记下拳意,自信满满的认为能直接从拳意修炼。这是何等冲击!

    顿生蹉跎之感!这男子心想,姑且不说那少年能否直接修炼拳意,凭记下拳意这一点,那也是天赋异禀非同寻常了。

    “一定要弄清楚,这少年是哪一峰的。”这男子难忍心头震撼,真就好似见了绝世珍宝一般,见三人入内,顿时笑了起来:“原来是来律例院,巧了。”

    创派祖师为求公正,为求律例院不受各峰干扰,本有特别设置。可惜,再好的规矩,也挡不住宗门的朽败。

    数千年前的一次大规模纷争之后,律例院以长老主事的规矩没人敢变,却被塞入各峰出身的长老。从此,不免渐渐丧失独*立超然的公正xìng。

    创派祖师当年定下各支脉严禁私设律例,也严禁各峰私下处置,必须交由律例院来处理。奈何,万载下来,许多规矩都已名存实亡。

    各峰私设律例,是有的。私下处置未犯大错的本峰弟子,更成常态。今时今rì,连见xìng峰都是如此。

    如今,非犯大错,各峰是很少把弟子交给律例院处置。不说是摆设,律例院也是寡淡乏味得紧,以至于不少主事长老有大事才来。

    见有人来,办差弟子抬抬眼皮,懒洋洋问:“何事?”

    谈未然道:“我来自领处罚。”

    办差弟子熟门熟路,那男子在里边一心一意等谈未然自曝名字来历,可办差弟子无心多问。这男子不由大急,不动声sè的从里边漫步出来,假意问道:“是谁?”

    “这位是是律例院苏长老。”执事急忙上前来,低声对谈未然道。

    谈未然三人急忙见礼道:“弟子谈未然(唐昕云,柳乘风),见过苏长老。”

    你们倒是说来历啊。苏曼大急,干脆自己来,不动声sè的问道:“哦,你们是哪一峰的弟子?”

    “弟子三人,均是见xìng峰弟子。”谈未然三人回答。

    “见xìng峰?”苏曼吃惊,想想看看,摇头不已,漫步而去,心里充满惋惜和恼火。见徳峰一脉是干什么吃的,如此出sè弟子,竟然落入见xìng峰。

    谈未然诧异问:“苏长老和我们见xìng峰有过节?”不然吃多了撑得慌摇头晃脑的。

    唐昕云和柳乘风摇头,辈分太低,没听说过这么一个苏长老。转身过来,就对亲自上来办理的执事道:“这是我见xìng峰小师弟,你们须得给安排一个好一点的所在,不然,我们定然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执事嘴巴答应,心里冷笑。苏长老先前态度分明对见xìng峰心存不满,最少也不喜欢这小子。他这个坐堂执事自然要顺着长老的意思来安排谈未然的处罚去处。

    安排舒坦的去处?发梦吧。不安排你去最凶险的地方,就是你运气了。执事心道,嘴上问:“犯了什么?”

    谈未然苦笑道:“言辞顶撞师尊。”

    此乃半路上三人合计的,自领什么罪名都好,唯独不能和前rì见勇峰之事扯上干系,哪怕是会令人误会也不行。

    许道宁的xìng子,除了周大鹏还有点懵懂,四个弟子都熟悉。当rì事后,既然没有责罚,那师父的意思就是,当rì小师弟没错。没错,就不能领任何能引起误会的罪名。

    “言辞顶撞师尊”可大可小,是最恰当不过。

    执事有心讨好苏长老,见唐昕云二人不肯走,心下冷笑,嘴上说:“那就罚你……”本想说半年,临时改口道:“三个月!”

    柳乘风冷笑一眼瞟过去,按住宝剑冷道:“减半。”

    执事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应了:“好,就四十五rì,去炼药院。”

    唐昕云和柳乘风说了过些时rì来看他,就满意而去,这是比较轻松的处罚了。二人走了一会,谈未然一拍脑门,懊恼不已,忘了处理傲意凤凰诀了。

    从取得至今,陆续发生许多,他贪念褪去之后,反而更见潇洒,一时居然把此事给忘了。不过,这几rì发生不少,也没时间处理,只想等出来再说。

    执事冷笑心说这下,你一个人关境小子,还不是任我搓揉。跟谈未然招手:“随我来。”

    领着谈未然,一道曲折赶路好一会,谈未然没来过律例院,居然也丝毫不知眼前这一心巴结苏长老的执事,居然领他去了另一个地方。

    来到一个有人把守的yīn气外冒的山洞,谈未然终于察觉不对,淡淡道:“此处似不是炼药院?”

    执事蛮不在意,道:“我此前疏漏了,炼药院暂时已不需人了。”

    谈未然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人,这等不要脸皮的谎言都敢说,真是本事。执事被望得脸皮发烫,冷道:“莫要再望,其他地方也不需人了。”

    谈未然忽然一笑,道:“你平常收多少?”

    “看情形。”执事没留意,一时失言,顿时涨红脸,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你一个犯错的弟子说什么也定然不会有人信的。”

    谈未然哑然,一点不意外。除非真传弟子犯真正大错,不然各峰长辈不会舍得送来。只要不是真传弟子,出去之后也八成没什么前程了,这律例院办事的人哪有不拼命敲诈勒索的。

    他的名字,这几rì是很响亮。后峰此处和前边五峰基本没来往,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名气再大,一时半会也传不过来。

    谈未然不以为意,懒得追究这种事,哪一个宗派没有一点污糟事,追究得过来吗。见xìng峰数百年来基本不动用监察之权,很大程度就是司空见惯了,管不过来。

    尽管恼怒此人篡改,谈未然想起激怒师父,也无心计较了,直接就入了山洞当中。

    几名把守洞口的弟子和执事目瞪口呆:“他真就这么空手进去了?”

    均是垂头,看着放着准备高价卖出的包袱。几人脸sè难看,这一来岂不是又少了一笔收入?

    想起谈未然先前的话,执事露出羞怒之意,狠狠道:“待他在里边熬几rì,便知晓回转了,到时再卖个高价。”

    执事溜着八爷步,满腹恼恨的走了,一边走去,一边狠狠道:“真传弟子又怎样,不给好处,照样让你吃尽苦头。老子没安排你去小秘境送死,就是优待了。”

    “老子让你带人来威胁我,老子让你得罪苏长老,老子让你敢胡说八道往我身上抹黑。”

    气在火头上,执事隐隐觉得疏忽了什么,又没想起来,就作罢。

    他忘了,此洞极大,道路极复杂,没有地图会迷路。

第二十八章 指杀,天机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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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rì之后。

    谈未然来来回回穿梭甬道之后,承认事实:“我真迷路了。”

    “那家伙,莫非是有意整我,故意不给我地图?”

    “没地图,也罢。连水和食物都没有,此事不免显得蹊跷,是蓄意害我?还是无意的?”

    也无怪谈未然多心,此事太过蹊跷。那个执事应承得好端端的,突然篡改他的处罚去处。安排他来了,没地图,没水和食物,甚至也没人提醒一下。

    见勇峰之事,发生不过几rì。谈未然用膝盖也想得到,见勇峰一脉巴不得他倒大霉,主动出手也未必可知。

    舔舔裂开的嘴皮子,谈未然俯身下去,身下不远凝了一小摊水,大约有二十来滴的样子。少是少了一点,不过,也能滋润一下,补补水分。

    把一小摊水给一滴不剩的吸入口中,谈未然缓缓盘膝,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怒气方是生出来,又是摇头失笑:“此时恼怒,不过是多耗心力。”

    “莫非我重生回来,反而变得娇弱了?”谈未然凛然,自嘲思忖:“想当年,比这再难熬十倍的rì子,我也尝过。而今居然变得吃不得苦了,实在大为不该。”

    谈未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尽是显得洒脱和豪气,隐隐约约已有几分当年的气质。

    “也好。今次是意外落入这等处境,也不妨趁机重新磨砺一下自己。”

    谈未然重坚心意,当年为磨砺自己,他单枪匹马凭双脚走了百万里路,走过烈火,经过冰山,见过大海,路过九幽。方是建立坚不可摧的意志,重新一步一个脚印的踏上了顽强的长生武道之路。

    而今,怎能输给未来的自己。

    谈未然大声笑着,敞开心怀,等待着时机。未有多时,一股滔滔不绝的yīn寒之风,从洞穴甬道之中猛烈的吹来。

    谈未然躲藏好,宁心静气。这也不知是从何处刮来的yīn风,极为凶猛,修为稍差一点,说不定就会被吹得一身修为尽散,实在可怖。每隔一个时辰吹一次,苦不堪言。

    以谈未然之修为,稍是一个不留意被吹个正着,一身修为必定被吹散掉,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想要躲藏也不易。此洞中世界极大,甬道宛如迷宫一样兜来兜去。这yīn风在其中吹来吹去,往往吹得七零八落,若然挑不准位置,照样也会被吹着。

    谈未然一边躲好,一边主动迎向一些较为轻柔的yīn风,一边盘膝修炼练气心法。

    “yīn风尽管可怖,不过,若然能掌握好其中分寸,实在对修炼有不小的帮助。”谈未然思忖,暗自纳闷不已:“此地本来该是给弟子们修炼的地方,怎会变成受罚之地?”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拜入见xìng峰的rì子,加起来也没五年,行天宗就覆灭了。许多宗门的隐秘,他其实所知有限。

    此地名为yīn风洞,早年的确是给弟子们修炼磨砺的所在。后来也不知怎的,渐渐就成了受罚之地。

    一条淡淡黑影忽然伴随yīn风出现,如鬼魅一样窜来窜去。

    谈未然舔舔嘴唇,摸摸肚子:“饿了两天,今天又有东西吃了。”

    指尖在腕部一划,洒出三滴最新鲜不过的活人生血,飞向那头yīn风兽。yīn风兽的速度很快,不过嗅觉较差,要诱杀需要近距离。能吸引它的东西不少,活人生血的气息就是其一。

    yīn风兽颜sè淡淡,头部乍然一看,颇似蝙蝠。嗅着气息,顿时来了jīng神,活蹦鲜跳的往谈未然这边蹿过来。

    一眼看见yīn风兽体型和身上的黑痕大小,谈未然的饱餐喜悦立刻凝固:“居然是四品妖兽!”

    诸天在上,你们真给面子啊。就不怕我吃不消,反而被饱餐一顿?

    谈未然一口浊气吐出,凛然之光闪耀,抬起手来,宛如雷霆一样轰击而下:“中!”

    若说生死搏杀的经验,他是最丰富不过了。战斗时机把握极好,一拳就打中。奈何实力相差太大,yīn风兽不过是发出呼呼的古怪呼声,就一头撞击过来。

    尴尬。真尴尬。

    yīn风未过完,谈未然躲藏着,不敢轻易挪动,实在太过于被动。此时,心轮一动,从五脏之中抽取木系力量:“青莲吐息术!”

    一口青气喷将出去,顿时血花飞溅,差一点就把这yīn风兽的脑袋打穿!饶是如此,也将yīn风兽的身子打穿一个窟窿出来,发出凄厉风声,分明被激怒,疯狂的扑过来。

    金府秘术难以为继,谈未然闷哼一声,胸骨险些被一爪弄断,喉头一甜,心中明白:“糟了,不是四品,是五品!”

    一口鲜血喷将出来,顿时舒服了不少。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头五品yīn风兽窜来窜去,谈未然心中思绪飞快。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不过,此时处境太尴尬,太被动,很多法子都不能用。

    末了,化为一声叹息!

    “看来,今rì是吃不上东西了。”

    当yīn风兽再一次凶狠扑击过来,谈未然意念一动,刹那灵魂之力迸发出来。

    “天机扭曲!”

    轻柔如chūn风,捻住一根指头云淡风轻的抹出去。灵魂之力激烈波动不已,一眨眼,yīn风兽周身一米范围内的景象悉数凝固起来。

    yīn风兽宛如被夹在一块一米大小的透明琉璃之中,处于凝固状态,便是口中那黑牙,身上淡若无的斑纹,也是清晰可见。

    “好在yīn风兽没什么灵智,灵魂之力孱弱。不然,以我如今的灵魂之力,这招天机扭曲也不见得能对武者奏效。”

    谈未然思绪一动,抬起手便是一剑斩落出去。

    yīn风兽所在景象瞬间分崩离析,宛如琉璃破碎,和景象一起碎成细小不可食用的碎末。

    谈未然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息,舔舔嘴唇,有气无力道:

    “真饿啊!”

    …………

    一名律例院办差弟子,正好回家归来,把前五峰目前最流行的话题也带来了。

    “听说啊,那个毕云峰勾结宗外之人,在外袭杀那少年。结果,那个谈未然好手段,一怒之下杀光毕云峰的人,蹭蹭蹭登上见勇峰。”

    这弟子讲述得眉飞sè舞:“听说,那个谈未然手狠啊,那是一路杀上见勇峰,多少见勇峰弟子都被他打伤,这会儿还躺着起不来。”

    任毅漫不经心的听着,隐约觉得谈未然这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以为是听过了:“我好像听人说过这个人。”

    “执事,你是不知道详细。”这弟子做一脸神秘状,凑过来跟众人低声道:“听说啊,当天见勇峰上,是被那小子杀得血流成河,死了几十个弟子,就没一个活下来的。”

    “少吹了。入门半年,哪有这么大本事。”另一个弟子怀疑。

    先前的弟子压低声线,低声道:“不信?你们去问问,那次事情之后,见勇峰一夜之间少了多少弟子?”他怪笑起来:“莫要怪我没说,你去问的时候,小心被见勇峰那群混账打一顿。”

    “听说见勇峰的人,整天就在转悠,就想找那个谈未然报仇。”

    任毅幸灾乐祸道:“马上就是秋季狩猎,各峰最出sè的弟子八成会回来。等见勇峰的尤权,陈四维,程绮云那几个人回来,就有好戏看了。”

    “恐怕不止。听说,谈未然最近好大的名头,不少人说他是十年来最出sè弟子。见礼峰那帮人,可是素来心高气傲的主,估计也不会轻易罢休。”

    反正是看人好戏,任毅幸灾乐祸,一边又想。谈未然这个名字,此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正思量,忽有人入内,请了他过去。那人指指外边的几个人,悄悄塞入几瓶丹药,低道:“那几人想去yīn风洞修炼,执事不如给个方便。”

    修炼?扯淡吧。谁会去那鬼地方修炼。任毅笑了起来,不动声sè的把丹药收好,咳嗽一下道:“好说,好说。不过……”

    那人知趣的笑道:“办完事就回来,回来必有谢礼。必不令执事难做。”

    任毅在律例院多年,他最清楚不过。若有人主动要去yīn风洞,必是为杀人,必有深仇大恨。

    像毕云峰那种在宗外伏击的,不见得就能不留手尾。反而,某某若然死在yīn风洞之类的地方,那才是神不知鬼不觉。

    死的不是他任毅,他有好处就是了,没人在乎谁死了。

    做完此事,领这几人入洞。任毅往回走的时候,不知为何,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疏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此时,饿得脸sè发青的谈未然,抓着一只三品yīn风兽生啃起来。

    yīn风过处,寸草不生,里边想弄点柴火都难,也唯有生吃。yīn风兽的肉很难吃,就像咀嚼纸片一样寡淡无味,肉质粗糙难咽。

    好在谈未然有重砺心志之愿,加上肚饿,也就不讲究了。他当年锤炼心xìng意志之时,比这难吃恶心的东西都吃过,讲究不过来。

    “今次是一个教训,往后要多准备一些食物和水。”谈未然端坐养气,思绪转动:“此外,还有储物空间。”

    谈未然昂头,沉吟捡起一桩快要尘封的往事,或是未来的事,不觉有些头疼:“一般储物空间不能要,不安全。”

    若然未来没变,将会发生一桩影响巨大的事件。

    “储物空间集体失窃事件”。

我说两句

    谈未然为什么是见xìng峰弟子,为什么是腐烂的行天宗?

    见xìng峰是一个很特殊的环境,谈未然的初始xìng格,有两个最大成因。见xìng峰和未来的大时代。

    一个人物的xìng格,必定有其成因,必定受到身边的环境和见闻影响。

    人物xìng格如果有变化,要么,是剧烈冲击带来的突然改变。要么,是潜移默化。

    今天不想说谈未然的xìng格,只说见xìng峰。

    见xìng峰很特殊,立场不偏不倚,相对超然,和行天宗颇有格格不入的感觉,背负着一种特殊的使命。至于是什么使命,后文会说到。

    从师父到师姐师兄等,从环境到身边的人,都对谈未然的思想观和价值观产生极大的影响。

    前世今生,加起来是对谈未然的两次影响。

    有书友问老黯,书名是什么意思。

    老黯可以说:没有见xìng峰对谈未然的思想观和价值观的影响,谈未然就不会走上“寂灭万乘”的长生武道之路。

    如果随便写人物,随便cāo纵人物xìng格和思想观,老黯也可以。

    但老黯不那样做,因为老黯要对你们,对可爱的书友们负责。;

第二十九章 宗长空

    老黯玩命更新,休息都不要了。只为了求票,求会员点击,在此拜谢你们。

    ******

    “储物空间集体失窃事件”,是未来影响极为巨大,极为深远的大事之一。

    谈未然不肯相信一般储物空间,是绝对有道理的。

    此事说来,极是匪夷所思。

    未来的某一rì,分别身处数百个世界的无数武修士,其中约莫六分之一的人,所随身携带的储物袋储物手镯等等,一夜之间,其中所有的物品不翼而飞,消失无踪。谈未然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此事,堪称震撼无比。

    强大武者普遍使用寂空界石等安全的储物空间,没有出事。不过,事后也有许多超级强者好奇而参与调查,竟然未有一个人能查出真相。

    曾有各种风声谣言。炼制储物空间出售的宗派和世家,也有几家倒霉的被怒火湮灭。可最终,也没人能得出结论和真相。

    此前,从未有人怀疑过储物袋的安全可靠。此后,极大的颠覆了所有修士心目中的固定观念。

    说来好笑,也不知是否此事启发某些人。后来断断续续的,居然又发生几次著名的储物空间失窃案,其中甚至包括寂空界石等极为可靠的空间。不过,那些统统都是人为的。

    小心翼翼的前进,躲掉一只五品yīn风兽。谈未然摸摸携带的袋子,里边已装有十来个yīn风兽妖丹了,察觉yīn风扑面,他暗忖:“yīn风又要强烈了一些。看来又兜回来了。”

    “兜来兜去,怎都没法找到路。”谈未然沉吟:“不如,深入试一试?”

    敢于再深入一些,也是因为他昨rì已突破为人关第八重了。他的问题是,练气修为太差,很多技艺手段在思绪中,暂时练不到身上,很多应具备的实力都因此发挥不了。

    别人的修为强一分,实力也许只强一分。他的修为强一分,能发挥的就多一点,实力能强三分。

    凭金身和法衣,谈未然深入得堪比通玄境弟子,愈深入就愈是皱眉,隐隐感觉yīn风中裹挟着一丝丝说不出的气息:“不对劲。”

    寻得一个安全地方,盘膝下来,凝神贯注的等待下一波yīn风。

    当下一波yīn风来临,谈未然灵台清明,凝神感应其中,一霎隐约捕捉其中些许气息,顿时心神巨震不已:“是剑意!”

    “是剑意,剑意上的意念正在消散。”

    谈未然神sè巍然,等待yīn风过去。沿着剑意来源,一路跟了下去,连续过了几波yīn风。隐隐发现自己快要挡不住yīn风的时候,无可奈何的盘膝下来。

    重新近距离感应其中剑意,此次就要清晰了不少。

    剑意丝丝,谈未然意念沉入其中,仿佛见着一名孤傲的剑客屹立在一个洞穴中,个头和他一样也不算高,却有着顶天立地的威势。

    剑客拔剑,一刹那,卷住亿万青sè光华,几是将天地都撼动。

    谈未然张大嘴,震惊不已:“大光明剑!是宗门长辈!是哪一任宗主?”

    大光明剑是宗门最核心技艺,一般来说,只有宗主会,偶尔才会传授给立下大功之人。

    细细回忆一番,谈未然果断否认:“不是宗主,跟脚是大光明剑。不过,恐怕是基于此而自创的剑法!”

    “若是如此,符合这一条件的,就必是那人。”

    “宗长空!”

    七千年前,宗主处事不公,宗门内讧,外敌来犯。偌大宗门,竟无一人能挡得住,眼见就是宗亡道消的结局。此时,默默无名的宗长空横空出世,八百余剑之后斩杀强敌,力挽狂澜。

    此后,大功难抽,宗门允许宗长空创立见孝峰,并授大光明剑。

    见孝峰一度兴盛无比,一千多年后,宗门在一次对外的大规模战斗中,见孝峰一脉高手几乎尽丧。那时宗长空外出,不在宗门。

    待得宗长空返回,见见孝峰凄凄惨惨,肝肠寸断之余,知来龙去脉。其后率先一剑怒斩见孝峰,将一条山脉削平。然后闯上主峰以大光明剑和以此推演出来的光明自在剑斩杀宗主长老护法数十人,竟而毫发无伤,方是悲伤遁走,从此再无音讯。

    宗长空一剑斩断宗门恩情,此事直接造成宗门有人趁虚而起,创立了见礼峰。

    “宗长空啊!”

    谈未然心cháo澎湃,后人难评当年功过是非。不过,身为武者,他所向往者,正是这般洒脱,也正是这般的豪情盖天。

    “宗长空的剑意,为何会残留在此地?”谈未然心意坚定:“一定要设法上前去,亲眼见见剑意。”

    yīn风每一个时辰来一次。此间,是谈未然的机会,须得在一个时辰内前去,并返回此地。否则,yīn风吹起来,他吃不消。

    也不急于一时,谈未然沿着这一条路线,一身悠哉的好似来踏青,将四下断断续续的探索一番。分别在几个不同的甬道和方位,感应yīn风来袭之位。

    在此忙忙碌碌,隔着yīn风,兜兜转转,花了大约两三天,方凭种种迹象,将剑意残留之地的方位和距离,推论得七七八八。

    “是时候了。”

    等下一波yīn风过去,谈未然神sè毅然,如离弦之箭快速深入。

    此洞极大,谈未然迷路之后,已是相当深入了。饶是如此,再深入一个时辰,也未能达到剑意残留之地。无奈在yīn风即将来临之际,谈未然推算甬道角度位置,挑得一处较为安全的隐蔽之地。

    当yīn风来临,谈未然潜心感应,颌首心想:“剑意果然强烈了不少。”眼角余光扫见一个淡淡黑影,顿时凛然,收敛气息不敢大意。

    此地深入,隐约已有六七品yīn风兽的活动迹象。

    谈未然所挑位置,已是安全隐蔽。奈何,风此一物,有缝就钻,辗转吹拂一会,便有yīn风吹来。

    唇红齿白的谈未然,被吹得脸上皱褶无数。yīn风可怕之处,却是能浸透身体,吹到经脉之中,那经脉中运转抵抗的真气,就蠢蠢yù动的快要散掉。

    人关第八重修为,实在不该深入至此。许是多年前,此地乃行天宗给弟子修炼之地,然而如今,早已成为惩罚之地,弟子们避之如虎。莫说谈未然此时修为,便是通玄九重修为,也不敢深入至此。

    yīn风本就可怕,何况更有在此地出没,愈深入愈强大的yīn风兽。

    若是战斗,谈未然反而无惧,左右不过是搏杀,左右不过是拼命。心下有感,他真气快要被吹散,从包袱中取出一块木牌,赫然正是监察令牌。

    激发令牌,一道罡气护罩油然而生,谈未然抿嘴,端详包袱中的物件。其中有他自己准备的,也有师姐师兄们给的灵石和丹药,此外还有一枚法符。

    端详法符一会,谈未然认得是师父的手笔,暖洋洋的微笑起来:“师父,您真是嘴硬心软。”

    见xìng峰每一个弟子,均能得师父赐下的一枚法符。师父一直没给他,想来是怕他杀心太大,今次这一枚分明和他前世所得一模一样,想必是师父令大师姐转交给他的。

    说见xìng峰不好,认为是宗门最差一脉的弟子们,若知见xìng峰五弟子的待遇,怕是眼红得和谈未然五人拼命的心思都有。

    监察令牌也非万能。一天半之后,谈未然深入,监察令牌中的防御力量便隐有减弱,且在愈来愈猛烈的yīn风吹拂中,颇是飘摇yù坠。

    此时,剑意残留之地,终于遥遥在望。

    衡量一番,谈未然毅然上前,转过一条漫长的甬道,突然霍然一亮,眼前所见所闻,立时叫他倒抽一口气。

    好恢弘的地下洞穴!

    眼前赫然是一个辽阔且巨大的地下大洞穴,石壁上处处剑痕,分明是被人为凭宝剑开辟出来的。此也罢了,尤为令谈未然震撼的是,无数剑痕之中,一面墙壁上的一条恢弘剑痕,酝着残留剑意。

    “监察令牌,少则连下一波yīn风也未必能撑过。多,也不过多撑一次。”谈未然眼中光彩熠熠:“我只有半个多时辰,最多一个半时辰。”

    届时若不退,便是死路一条。

    细细感应残留剑意,谈未然兜头兜脸就被一股充满豪迈的剑意气息扑面打中,可谓惊悚之极。

    此剑意之中的残留意识,相当强烈,并极其强大。谈未然心神一霎遭到剑意冲击,几乎难以动摇,骇然不已!

    此一剑,若是真实,便是前世的自己,能否招架?

    一念至此,谈未然汗流浃背,心神被挫。一眨眼,谈未然重新凝练被冲击的心神,意志未有一丝动摇,灵台置入空明之境。

    历代弟子均有讨论。万载以来,行天宗历代之中,谁是最强?此事颇有争议。然而,宗长空必位列前三,此乃公论。

    若是旁人在此,只怕便会被这一道残留剑意所吸引,从而疏忽其他。

    然而,谈未然亲眼见过大光明剑,此道剑意虽堪称惊天动地,显然又和大光明剑,乃至光明自在剑都不相符合。

    “此中,定有蹊跷。”

    重新仔细观察,石壁之上三千剑痕。谈未然一路从头看,一一感应残留剑意,也显然并非年代太久远。

    “宗长空回来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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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长生之途,立诸天之巅;创万代功业,传不朽道统。 谈未然只问:长生何用,不如寂灭。 然后,诛杀众生,寂灭万乘!寂灭万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寂灭万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寂灭万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