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个故事当然不是隋雄原创的,他是艺术家,不是哲学家,写不出这种有深度的故事来。
至于故事原本的出处,他自然也不清楚——他看美术史都能看得昏昏欲睡,你让他去看《庄子》,拿起书本十分钟内没睡着,就算是奇迹啦。
他之所以知道这个故事,还是来自于上学期间,一位老师的教导。
那时候他学习成绩比较差,考上重点高中的可能性约等于零,父母很发愁,他自己也很苦恼。然后一位跟他关系不错的老师就劝他不如发挥自己爱好美术而且有一定天赋的优势,从现在开始下苦功练绘画,将来考美术学校算了。
“这办法靠谱吗?靠画画将来真能养活自己?”父母有些担心。
“咱们国家的形势会越来越好,经济会越来越发达,对于艺术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多。只要画画得好,应该是不愁收入的。”那位老师分析说。
于是隋雄就去学画画了,但学习绘画并不容易,他学了半个学期,感觉自己进步有限,却多花了很多时间,感觉很辛苦又没什么回报,以至于有些怀疑人生。
“我是不是没有绘画天赋?”他问。
“大多数艺术家其实都没多少天赋。”教他绘画的老师说,“这个社会,最有天赋的人一般还是会成为科学家。艺术家这个行当,首先靠的是热爱和坚持。尤其画家,天赋没你想得那么重要。”
“可是……学不好怎么办?”
“我从没见过一个认真学画的人会学不好的,无非是学习速度的问题罢了。”绘画老师说,“国画大师齐白石,直到晚年才成名呢。”
隋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直到晚年才成名”似乎有点问题,于是他更加怀疑人生了。
因为他整天恍恍惚惚愁眉苦脸,那位老师就跟他讲了这个故事。
在故事的最后,那位老师说:“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运气好的人可以活到上百岁,运气不好的人或许三十出头就去世了。所以考虑很远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是短命的小虫子?还是长寿的神龟。”
“那么呢?我该怎么做呢?”隋雄问。
“首先保证你能养活自己,然后,做你想做的事。”那位老师笑着说,“人生是如此的短暂,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与其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出成绩来,还不如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小虫子也好,神龟神木也罢,只要认认真真地活着,生命本无大小之分。”
严格的说,这算是一锅心灵鸡汤。要是二十五岁的隋雄,一定不会被这锅鸡汤给灌倒,但十五岁的他还纯真得很,于是就信了,继续努力学画画。
后来,他就考上了艺校;再后来,他就当了业余插画家;再往后……他就穿越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位老师当初给他讲的“只要认真活着,生命就没有大小之分”的说法,的确很能鼓舞人,隋雄曾用这话鼓舞担心自己永远也追不上前代太阳神,永远无法报仇的沃尓,如今沃尓又用这话来鼓舞迷惘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欧文,效果都不错。
欧文原本在苦恼——他身为学者之神的圣子,本无所谓信仰与否,反正信或者不信,都不影响必要的时候学者之神降临。然而现在学者之神陨落了,祂的神职也被知识与文化之神继承,自己这个圣子的存在价值消失了,过去十几年的人生似乎也被否定了,整个人的存在意义好像都没有了……
他再怎么老实,心中也不免充满了埋怨。就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玩具,又或许自己的人生只是一场玩笑,被高高在上的神祇随便一拨弄,就滴溜溜转来转去。
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沃尓的这番教诲,顿时眼前一亮。
凡人相对于神祇的确是微不足道的,但人生的价值只在于自己,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神龟也好,神木也好,他们活得再怎么漫长,跟短命的小虫有什么关系吗?
就算那小虫马上会被鸟儿吃掉,至少它认认真真地活过,拥有属于它自己的一生。
渺小如自己,只要认真的活着,这一生就是有价值的,就不是什么空虚的玩具!
所以他心中豁然开朗,更对这位知识与文化之神充满了崇敬。
和遥不可及的学者之神截然不同,这位陛下才是他真正要追随的伟大存在!
不仅如此,这位陛下向他展示了超乎想象的壮丽世界,让他充满了向往。
只要跟随在这位陛下的身后,或许就算是渺小如自己,也能够真正见到更加广阔和壮丽的世界,活得更加精彩吧!
“伟大的陛下啊,请让我追随您的脚步吧!”他由衷地说,“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可我还想要看到更加壮丽的景象,看到更加遥远的未来!”
沃尓笑了,将他扶了起来。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牧师了。”祂说,“我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你能够达到高阶巅峰的话,我会帮助你踏入传奇境界,并擢升你为选民,授予你不老之躯。”
这个承诺分量极重,让哈特家族的长辈们,以及学者之神教会的高层们无不为之动容。
擢升选民,是要授予一丝神性的。这对于神祇来说可是不小的损失,所以大多数神祇都不怎么愿意擢升选民。
比方说学者之神,这么多年来,祂不曾擢升过哪怕一位选民。
相比之下,刚刚封神就擢升了一位选民,现在又许诺要擢升另外一位选民的沃尓,倒有些异类的感觉。
但这并不影响那些新信徒们对祂的信仰和崇敬,相反,他们的信仰变得越发强烈。
尽管信仰是基于理念而非利益的事情,但一位宽厚而且大方的神祇,当然比吝啬小气的神祇更加容易得到人们的爱戴。
人生在世,利益也是必须之物。
沃尓离开的时候,灰塔城那些原本信仰学者之神的人们已经全都转变了信仰,成为了祂的虔诚信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在知识之神教会积极传教的同时,虚空假面教会也在秘法塔联邦展开了传教。
他们当然不会跟知识之神教会抢夺信徒,但如果遇到理念契合的人们,适当的传教自然也并无不可。
不如说,遇到合适的机会还不传教,这样的圣职者才真不可思议呢。
不仅如此,医疗之神和治疗之神的联合教会也在传教,尽管效果并不明显,但他们的信徒的的确确也在增加。
大概半年之后,这一波传教风潮渐渐过去,原本因为奥秘诸神陨落而留下的信仰空白被弥补和瓜分,秘法塔联邦的宗教格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这个时候,一件既让人觉得惊讶,又有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发生了。
曾经差不多算是学者之神圣城的灰塔城,公开宣布以知识和文化之神的信仰为本地的官方信仰,并宣布并入西北共和国,成为了西北共和国的一块飞地。
这其实也没什么,就法理上说,秘法塔联邦并不算是一个国家,而是若干个由一座座围绕着法师塔建立的城市之间的联盟。祂的结构是松散的,各个城市既可以自由地加入,也可以自由地退出。
当年雷霆公国和达卡商盟的建立,就伴随着好几个城市脱离秘法塔联邦。
只是后来,联邦用了种种手段,将这两个国家转化成了自己的附庸,淡化了那件事的影响。
但现在,灰塔城宣布脱离联邦,加入西北共和国,却再次将这个话题引了出来。
秘法塔联邦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够稳固团结,关键在于有伟大的新法术体系创始人伊米亚·兰佩鲁斯大师作为精神领袖。可现在兰佩鲁斯大师已经去世了,秘法塔联邦的首脑们或许实力不错,却没有那种强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以他们为核心的国家,就没有了那种天然的神圣性。
所以随着灰塔城的脱离,不少别的城市也产生了各自的念头。
没多久,金塔城宣布脱离联邦,展开自治。
这座城市前不久就已经完全信仰了贵族之神,成为了贵族之神教会的领地,秘法塔联邦的命令在这里难以下达,也根本不被重视。现在无非只是走出了最后一步,撕掉了最后那层遮羞布而已。
接连两个城市的独立,让秘法塔联邦的高层恼怒不已,不止一个高层提出要用军事来解决问题,武力镇压这两个城市,消灭分裂分子。
但在真正开会讨论是否动武的时候,那些大魔法师们又犹豫起来。
动武不是一件小事,而是关系到整个国家命运的大事。它不仅需要消耗大量的钱财、物资和人力,也会造成巨大的损伤。
更重要的是,动武打赢了,倒也罢了,要是打输了的话,秘法塔联邦就将会失去对那两个城市最后的统治法理,再也无法阻止他们的独立了。
这个责任,是谁也难以承担的。
所以他们讨论来,讨论去,足足讨论了半个多月,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
不少高层甚至觉得,或许这样拖下去也不错。反正只要联邦不承认这两个城市的独立,他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完全独立。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再逼迫他们放弃独立也好。
可这种想法显然过于一厢情愿,也过于天真。因为不久之后,就又有新的城市表现出了独立的势头。
而且,这次表现出这种势头的城市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五六个。联合起来的话,其势力范围差不多涵盖了秘法塔联邦北部一大片领土,加起来可能有整个联邦大约十分之一的国土。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联邦的高层们终于无法再装鸵鸟,也没办法再忍耐下去了。
于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发生了——秘法塔联邦发布了******,命令麾下各个城市发动和调集军队,准备对那些独立地区展开军事围剿。
凭借大量施法者带来的便利,军队很快就集结了起来,大量的物资则在那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这注定会是一场激烈的战争,而且会载入史册。”大军开拨的时候,担任主帅的那位传奇法师兴致勃勃地说,“我们会用一次伟大的胜利,来证明联邦绝对不仅仅只有知识和财富。魔法的力量用在战争里面,是无可阻挡的!”
他这话说得有点早,因为几天之后,在前往金塔城的路上,他们就遭遇了一次埋伏,损兵折将。
那次埋伏的规模不大,对大军造成的损失也有限,但对于士气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原本将士们都觉得“我们优势很大”,甚至于“只要平推过去就赢了”。可事实告诉他们,他们的优势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大,敌人也绝对不是仅仅平推过去就能够战胜的。
这么一来,那位传奇法师立刻就变得谨慎起来。他让部队一改之前高歌猛进的势头,不急不慢地缓缓进军,平均每天只走四十里左右。
在如此缓慢的行军速度下,军队防备埋伏和突袭的能力自然大大加强,可消耗的物资也大大增加。尤其是随着出兵时间的延长,军中担忧不安的气氛正在日渐增加。
那位传奇法师自然发现了这一点,可他也没什么办法。
秘法塔联邦和平得太久,他们虽然有军队,其实却并没有多少出色的军事人才。
否则的话,谁会让一位本该坐镇魔法塔,整天作研究工作的传奇法师来当主帅呢?
这位大师的战斗力肯定是很强的,可惜个人的战斗力和带兵打仗的能力并不是一回事。
又过了十多天,军队终于慢吞吞地抵达了金塔城,展开攻城。
这一攻城,就是小半年。
早已构筑了牢固防御的金塔城,得到了来自世界各地贵族之神教会的支持。尽管在兵力和资源上都落后,可凭借坚定的信仰和教友们的支援,他们挡住了秘法塔联邦军队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稳稳地守住了城池。
到后来,那位传奇法师也看出攻破城池的希望渺茫,干脆就转为了围困,希望通过围困让金塔城物资断绝,士气低落,从而不得不投降。
可是,在一个有魔法的世界,面对一个有着大量圣职者和各种施法者支援的城市,这种做法并不靠谱。
反倒是围城的军队士气不断下降,拖延了小半年之后,大军再也支撑不住,不得不宣布撤兵。
这么一来,金塔城的独立,差不多也就成了既定事实。
连带着灰塔城等几个城市,也就顺水推舟地完成了独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有些郁闷。”在云端之中注视着欢呼一片的金塔城,贵族之神脸上却没有笑容,反而有些苦恼,“总感觉我莫名其妙替虚空假面他们挡了刀。”
“你的感觉是正确的。”守护之神微笑着说,“金塔城这一独立,整个秘法塔联邦西部和北部的大片地区就算是实质性独立了。可在这片地区,占主导的是虚空神系诸神的教会,你的教会只有一两个据点罢了。”
“明明好处的大头被他们拿去了,结果流血打仗的却是我的信徒,真是可恶!”贵族之神恼火地说,“秘法塔联邦的那些家伙也真是混账!明明是灰塔城先宣布脱离联邦的,为什么反而来打金塔城?我都特地叮嘱信徒们不要当出头鸟了,结果为什么箭还是朝着我们射!”
“这可不能怪他们。”外交之神解释说,“灰塔城从至少上百年前开始,就已经算是学者之神的自留地,早已相当于半独立了。这些年来,秘法塔联邦对于它的发展一直都采取压制态度,也早就有了它会独立出去的心理准备。尤其它虽然周围有大片肥沃的土地,但地理位置却比较偏僻,充其量也就养活比较多的人口,在商业或者政治上的影响力都不大,他们当然可以容忍其独立。”
“相比之下,金塔城的地理位置重要得多,称得上是一处商业的枢纽地区。如果这里脱离了秘法塔联邦,对于整个联邦的商业都会造成影响——尽管影响不大,但相比可有可无的灰塔城,当然是金塔城更受关注。”相比其余诸神,外交之神对于政治的触觉要敏锐得多,理解也清晰得多。祂深知秘法塔联邦除了法术研究之外,还是商业国家,商业才是这个国家的根本,所以对于秘法塔联邦放着先搞分裂的灰塔城不打,反而来打金塔城的行为,祂是最能够理解的。
“不仅如此,金塔城在地理上也有着枢纽地位。它关系到秘法塔联邦西部、北部一大片地区的交通。所以你们看,联邦军输掉了金塔城讨伐战,那一大片地区立刻就开始闹独立了——因为他们知道,既然联邦打不下金塔城,那么他们当然就安全了——总不可能联邦军绕过金塔城去攻打他们吧。”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郁闷了!”贵族之神深深地叹了口气,“岂不是说,如果不是我打了这一仗,虚空神系就只能得到一个灰塔城?”
“差不多。”
“……我现在让信徒们去跟联邦方面谈判,支持他们讨伐那些独立地区,你们觉得怎么样?”
人类诸神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英雄之神低声问:“你丢得起这个脸?”
这下轮到贵族之神沉默了,过了许久,祂才闷闷不乐地说:“丢不起。”
既然丢不起这个脸,那这闷亏也就只好吃了。
好在不管怎么说,金塔城独立战大大鼓舞了贵族之神信徒们的士气,增强了整个教会的凝聚力,也为贵族之神教会的进一步发展找到了契机,打开了缺口。
现在,世界各国的贵族们都在关注金塔城,他们想要看看贵族之神教会究竟有没有能力把这座城市治理好?究竟能不能成为可靠的盟友?
而另外一边,虚空神系的神国“庇护所”里面,隋雄和从神们也在讨论这件事。
“这次贵族之神教会和秘法塔联邦大战一场,最后却让咱们捡了便宜,真是爽快!”沃尓笑呵呵地说,“本来哈特家族说要脱离秘法塔联邦,加入西北共和国的时候,我还觉得他们有点操之过急,现在看来,他们肯定是早就琢磨好了——不愧是早就已经半独立的家伙,不是一般的老油条啊!”
“是啊,之前我还有点担心,甚至准备再派出神使呢。结果完全没用到。”隋雄笑着说,“怪不得那些家伙一个个气定神闲,就连那小家伙都一副‘您放心,妥妥的’……沃尓,你这群信徒着实厉害啊!”
沃尓点头:“是厉害,他们一加入我教会,地位就飞快地上升。目前哈特家族的几个老人,差不多已经算是长老、智囊这个等级的人物了。说实话,要不是有奥莉安在的话,没准我教会的重心真的会从格尔腾领转移到灰塔城呢!”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隋雄说,“两条腿走路,怎么也比一条腿蹦跶要稳当得多。而且两个教区相隔万里,就算有竞争也不会闹得太过分,终究是好事。”
说完,他又看向阿凯恩和三无:“你们倆的联合教会,这次也抓住机会发展了起来。虽然没能发展很多,但总算摆脱了过去草台班子的地位,可喜可贺啊!”
阿凯恩苦笑,祂的教会说起来很奇葩,明明是医疗之神,可主要的信徒却来自于精灵一族——事实上,许多精灵都将祂视为精灵一族重新崛起的标志,无论是否能够理解祂的理念,都毫不犹豫地崇拜和追随祂,让祂觉得压力很大。
直到最近,随着在秘法塔联邦的大规模传教,祂才总算是发展了一批以认同祂的理念为基础,真正追随祂的道路,而不是祂这个人的信徒。
只是,另外一件事却让祂有些苦恼……这次联合传教,明明祂下了很大的力气,但在整个虚空神系里面,祂的成绩却是最差的,甚至于连三无都不如。
真是活见鬼!三无什么都没做啊!
这让祂心里很不平衡,常常默默嘀咕:“这世界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但祂却忘了,三无虽然什么都没做,可禁不住人家底子厚。治疗之神当年好歹也是善良诸神里面的一块金字招牌,真是朋友遍天下,信徒满四海。虽然后来遭遇灾厄,教会消散,信徒流离,可只要世界上还有治疗系施法者,祂就不愁信仰问题。
而且……在所有的圣职者里面,治疗系的圣职者,是最容易得到人们尊敬和追随的。
所以尽管祂这位神祇什么都不做,但只要给予信徒们充足的神力回馈,就已经足够让祂的教会蓬勃发展起来了。
总而言之,趁着这次的机会,虚空神系迎来了一次大发展。
不仅如此,大约半年之后,在秘法塔联邦还忙着跟西部、北部那些宣布独立或者********地区争论扯皮的时候,另外一件大事无声无息地发生了。
虚空假面的信徒,研究农业多年的魔法师,被戏称为“老农夫”的达姆韦德封神成功,成为了农业之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虚空假面麾下又有人封神了!
消息传得飞快,一转眼就传遍了各地。尽管达姆韦德封神的过程很低调,却依然一下子就出了名。
一位新的神祇,想不出名也难啊!
尤其祂还不是那种完全自开神职的神祇,“农业”这个神职将已故丰收女神“丰收”神职里面切割掉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又加入了“耕地”、“农夫”等很有价值的内容,最终形成的这个神职不仅内容丰富确实,更有极大的拓展空间。而且就在祂封神的时候,大量原本属于“丰收”的信仰和神性都迅速转入了祂的名下,让这位新鲜出炉的神祇一下子就跳过了最虚弱的微弱神力阶段,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就成为了弱等神力。
诸神也好,人间也罢,都不缺明眼人。祂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踏入弱等神力,明显潜力巨大。未来至少也是中等神力的水平——当年丰收女神就是这个水平的,农业之神怎么都不可能比祂更弱。
“至少中等神力,很可能踏入强大神力的知识之神;中等神力顶尖,有可能踏入强大神力的农业之神;弱等神力但前途广阔的医疗和治疗之神……虚空假面麾下真是人才济济啊!”
万神殿里面,已经有神祇如此感叹。
“与其说有人才,不如说祂善于培养人才。短短五十年,正确地说是三十年多一点点,前后培养出四个从神来,这种本事……上溯到开天辟地,也没有哪位主神能够与之相比啊!”
“而且祂自己还很能打,撑得住场面。”
“是啊!这最关键!一个能打的主神,才能真正支撑起一个神系来啊!就像当年的骑士之神,单枪匹马就能支撑着人类神系从无到有慢慢发展起来……”
“但骑士之神在培养后进方面可远不如祂,效率差远了。”
“可骑士之神培养出了……你懂的。”
“这么说的话,的确还是骑士之神比较厉害!”
“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武断!再过个几万年,谁能保证虚空假面麾下不出那样的人物?何况祂这么强,没准过个几万年都踏入伟大神力了……”
“……伟大神力啊……”
聊着聊着,突然有神祇说:“对了,虚空假面祂……到现在还没正式封神吧?”
这话一说,原本热烈讨论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一位已经强大到即便在强大神力里面都名列前茅的神祇,却居然还没正式封神,这不能不说是十分的怪异。
而且……还让人不由得有些担忧……
“这让我忍不住想起了混沌之龙。”阴谋之神低声说。
正义之神约尔加德曼眉头一皱,刚要开口,沃尓已经抢先怒吼:“注意你的言辞!卑劣的小人!”
按照阴谋之神的习惯,这时候多半是要争吵两句的。但这次祂选择了退却,嘿嘿笑了几声,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祂虽然走了,问题却留了下来。
这也算是祂惯用的手段,轻飘飘一句话就在别人心里埋下一根刺,等着将来发作。
然而诸神都是老江湖,这样的手段对他们效果不大,只过了一会儿,就有神祇笑着说:“要是虚空假面真的能够成为下一位混沌之龙,咱们似乎应该抓紧时间抱大腿才对。毕竟祂可个讲道理重感情的人,只要能抱紧祂的大腿,未来几万年都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么一说,诸神就又哄笑起来,原本沉重的气氛荡然无存。
那位神祇也是擅长说话的人,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和做事颠三倒四而且喜欢杀戮破坏的混沌之龙不同,隋雄虽然做事随心,显得很不着调,但非常讲道理,尤其祂恩怨分明,很多事情都做得颇为漂亮,让人挑不出大毛病来。
一个疯子或者恶棍成为伟大神力,会让大家担忧;但一个起码还算善良的好人成为伟大神力,诸神就只会欢迎了。
然而也有些神祇脸上笑呵呵的,心里却在暗自嘀咕。
混沌之龙不仅性格和做事风格有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祂是个邪神啊!
正神和邪神之间的矛盾,不仅仅是两个组织之间的冲突,更是理念和秩序的冲突。
正神之中虽然也有混乱邪恶的疯子,但不管多疯狂的神祇,都必须要遵循自己的神职、阵营和教义,那是不容违反的铁则,也是和他们来往交涉的关键。
邪神就不同了,完全不受制约的他们做事随心,真的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没有半点约束。就算是那些相对善良的邪神,也常常做出和“规矩”完全悖逆的事情来,让所有和他们相处的人都觉得压力巨大。
如果隋雄真的不封神,选择成为邪神的话,那么就意味着跟他交易或者合作的时候得不到什么有效的保证,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翻脸一刀。
尽管他并不是这种人,但即便只是存在这种可能,也足以让想要跟他合作的神祇们心存顾虑。或许日后在他们需要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就会再三考虑,甚或取消这样的打算。
这种事情,沃尓看不出来,但正义之神约尔加德曼是很清楚的。可祂也没什么办法——说一千道一万,隋雄自己的选择才是关键。如果他非要选择成为完全不受约束的邪神,那就不能怪别人对他不放心。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利就有弊,公平得很。
好在不管怎么说,隋雄过去的良好履历可以帮上大忙。这些年来,但凡跟他合作的神祇,无不得到了好处,而且好处都还不小。有这样的事实作为依据,相信就算他将来成为邪神,也能够得到很多可靠的朋友。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达姆韦德你竟然封神了!”
在神国“庇护所”里面,农业之神达姆韦德见到了自己曾经的雇主和人生导师,如今的“虚空假面圣灵”克里克·基恩。
“本来陛下说你可能要封神,我琢磨着或许还要再过个几十年上百年的样子,想不到居然这么快!”
“是啊,我也没想到……但不知不觉之中积累就够了,然后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场面,很自然地就封神了。”
“封神都这么稀里糊涂的,你一点也没变啊!”
“哈哈,你不也是没变嘛……”
克里克的模样和当年并没有什么区别,依然瘦瘦的,穿着宽大的袍子,手持羽毛扇,一副似乎随时都可能乘风而去的贤者模样。但当年那个思想僵化做事古板,只会老老实实按照他的指点工作的笨拙法师,却已经成为了一位新生的伟大神祇。
看着和记忆中差不多模样的达姆韦德,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达姆韦德还没完全适应自己神祇的身份,说话做事和普通人并没什么区别,“老朋友们里面,都已经有好几位去世了。”
当初跟着克里克一起建设基恩领的那群人之中,老管家莱顿早已去世,他的灵魂和克里克的妻子艾米薇一样,都在隋雄的帮助之下转世,开始了新的人生。迪沃尔骑士战死在“太阳熄灭之日”的战场上,詹姆斯骑士则在小儿子的长子结婚之后不久死去,死的时候刚好六十,虽然不算长寿,却也算是善终。巡逻队长瑞德早已退休,却还常常拄着拐杖,在小孙女的陪同下跑去军营里面指导年轻人射箭;牧师莫里成为了大主祭,已经离开了基恩领,去年他还写信给瑞德,谈到自己目前在光辉王国的大神殿里面管理典籍,差不多也已经退休;情报官拉佛尔在一次次明枪暗箭里面受了不少伤,后来在他女儿结婚的婚礼上罕见地喝多了酒,旧伤复发,没等听到外孙叫爷爷就去世了。
虚空假面教会的米洛蒙主祭已经离开,成为传奇强者的他目前是闻名世界的美食家;文艺之神教会的托马斯和尼古拉联合建立了一座神殿,但神殿的两位领导人依然还常常吵架,两个头发都已经白了的老头子每每吵得不可开交,让晚辈们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监狱长薛德尔已经去世,喝太多的酒伤害了他的健康;他的工作现在被费斯接任,不过也已经快到了退休的年纪。曾经当了很多年“演员”的唐纳森也去世了,没有子女的他死得有点孤零零的。
目前基恩领的主要支柱是传奇强者罗蒙,以及几位人到中年的骑士——比方说肖恩·詹姆斯骑士,他也年近四十了。顺便说一句,他的妻子年纪比他还大两岁,正是拥有特殊血脉,在基恩领曾经担任侦察员的蕾娜。还有迪沃尔骑士的儿子夏尔·欧斯,三十五六的他正值壮年,年富力强。
安娜·基恩和史蒂芬·卡特生育了五个孩子,长子路易斯已经十五岁,算是中人之才,正在努力学习政务,以便将来接班。他的弟弟妹妹们也没有太出色的,不过倒也并没有那种糟糕的,总的来说算是不错的守成一代。
时光如流水,二十年的光阴就这样静静逝去。克里克和达姆韦德喝着酒,聊着人间的事情,时而笑一笑,时而叹一叹,有时一起举杯,为那些欢喜的、悲伤的、唏嘘的、有趣的事情干杯,为久违的重逢干杯。
往日的岁月已经过去,从今往后,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一章
时值深秋,北方早已冰雪覆地,即便是温暖的南方,空气中也已经有了显著的寒意。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穿上了厚衣服,就算是收入较低的平民,也在身上尽量多裹了两层。
尽管他们当中不少人衣服上都有补丁,但总的来说倒也穿得整齐暖和,既足以抵挡寒风,也能够维持基本的体面。
这样的情况,即便在雷霆公国的首都也不容易见到。出了贵族们居住的上城区和富人们居住的内城区,到了中城区的话,虽然当地居民的穿着不错,但穿着破旧的工人还是很常见的,至于到了外城区和下城区……每天早上,巡逻队都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清理冻死的流浪汉。
每年冬天,即便是雷霆公国的首都,也会冻死数以百计的流浪汉,给城外那些野兽们送上零食。
但在这座城市不会,这里冬天当然也会死人,却绝对不会是冻饿而死的。
从二十多年前,前代领主克里克·基恩男爵开始,经过前后两代男爵的经营,目前的基恩城已经是整个雷霆公国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和一般的领主不同,基恩家族奉行“藏富于民”的政策,十分注重领民的利益。每年冬天,领主都会安排很多大大小小的工作,让穷人们得到一份稳定的收入,多半还加上一顿顺带的免费午餐。
这自然是要花很多钱的,也一直被周围的其他领主们嘲笑。但不可否认,经过二十多年的经营,基恩领的领民生活条件的确是相当好。如果按照地球上的说法,他们已经脱离了“温饱”这个基本需求,正走在朝着小康社会迈进的路上。
尽管,或许只是才刚刚起步。
隋雄坐在“白胡子”酒馆二楼临街的桌子上,点了一些寻常食物和普通的米酒,一边吃喝,一边注视着下方的街道。
他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些年……安娜他们做得挺不错呢……”
此刻的他既不是克里克·基恩的模样,也不是绿色的飞天水母,而是地球人隋雄的模样。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黄色的皮肤。中等而略矮,匀称而微瘦,戴着很普通的黑框眼镜,脸上充满了书生气。
这样的人在地球上随处可见,但在这个世界就相对比较少了。即便最近几十年,知识之神教会在努力推动教育的普及,但收效并不大,“读书识字”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就算是教育水平最高的虚空城,大多数居民也只能读写自己的名字,顺便再看懂百来个常见字词而已。
基恩领也比较重视教育,可像隋雄这样有书生气的人却不多。酒馆的伙计是个有眼色的,一看就认出他颇有来历,所以对他很客气,也很关注。此刻见他看着路上的行人笑了,忍不住凑了过来。
“这位先生,您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有没有我可以为您服务的地方?”那位年纪比这个模样的隋雄还稍稍大一点的酒店伙计满脸堆笑,细声细气地问。
“我只是有些感叹而已。”隋雄说,“我是个旅行家,走过很多地方……”
他注意到了酒馆伙计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怀疑,忍不住有些尴尬——“隋雄”的形象绝对不像是个旅行家,因为他手上没有长期握着拐杖而磨出来的老茧,脸上也没有长期旅行而积累的风霜,尤其眼角平整,明显没吹过多少风。他这样的人也自称“旅行家”?难怪颇有见识的伙计表面上附和,心里却完全不信。
但他真的没说谎,主位面大多数的国家他都去过,虽然一般都是维持隐身状态,从天空中缓缓飘过,但至少就“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两点而言,他的确称得上是个旅行家。
“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城市。它们当中比基恩城更加繁华的有不少,但是穷人们的生活水平比这里高的,却寥寥无几。”隋雄明智地忽略了伙计的怀疑,自顾自说道,“一个城市,要繁荣富强并不难,但要能让穷人也过得安定体面,那就很不容易了。从这一点看来,基恩城不愧是被称之为‘雷霆明珠’的好地方!”
“在我去过的城市里面,大概也只有西北共和国的几座城市和它相似。”隋雄又说,“我曾经听说,当年主持基恩城大政的克里克·基恩男爵是创建西北共和国的虚空假面陛下的圣灵,以前我一直都有些怀疑,但现在看来,这传言或许是真的。”
这话说得伙计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传言的真假我不确定,毕竟神祇的事情对我们凡人来说太遥远了。”他高兴地说,“但您之前的说法可太对了,我们基恩城的确是好地方!虽然我不像您这样走南闯北,但附近几个城市我也去过,完全不能跟我们相比!”
“就像您说的这样,在我们这里,就算穷人也能安安稳稳地活着,不用担心日子过不下去。而且只要肯花力气,只要多花心思,想赚点钱也并不难。”他越说越高兴,“我的父母是二十多年前那场洪水之后逃难来这里的,本来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多半会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就算再怎么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全家都冻死饿死。但我们却只靠着自己的勤劳,就摆脱了困境,慢慢积累起了家产——您知道吗?我的妹妹前不久被检查出有一定的资质,已经拿到了助学金,正在学习医师呢!”
看着他的笑容,隋雄也笑了,拿起酒杯斟了一杯酒递给他:“为好日子干杯!”
伙计没有推辞,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笑呵呵地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隋雄笑了笑,又自斟自饮起来。
“这么好的地方,当然值得用心守护。虽然克里克和虚空假面都不适合出面,但就算是这样,难道我会坐视别人来找它的麻烦吗?”
他笑着摇摇头:“好吧,就让我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贪心,居然敢把爪子伸过来?”
“还有,我要想个有趣的主意,狠狠收拾那些家伙们一顿,也让别的有心人受点教训,不要再做这种惹人生气的事情。”
说着,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只是此刻,他的眼中闪过的,就都是凌厉的寒光。(未完待续。)
第二章
隋雄之所以会来到基恩领,想要故地重游算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则是来帮他们解决麻烦的。
最近几个月,基恩男爵领遇到了一些十分棘手的麻烦。这麻烦超出了他们自己能够处理的极限——或者说,超出了他们能够以较低代价解决的程度,所以他们就向虚空假面教会发出了求援。
按说这种事情,派出一群精锐的圣职者,再找一两位传奇强者压阵,必定足以解决。但静极思动的隋雄却突发奇想,想要回来这片曾经让他倾注无数心血的领地亲眼看看,所以他谁也没告诉,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变化成地球上的模样,来到了这里。
此刻坐在基恩城里,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克里克·基恩的人生同样属于他人生的一部分,克里克对于这片土地和土地上居民们的深厚感情,同样被他所继承。看到这座阔别多年的城市依旧繁荣,而且一直走在自己当年制定的道路上,他感到欣慰的同时,却也感觉到了深深的责任。
“或许……我这些年该经常回来看看的……”
长生者常常会遇到这种问题,因为寿命的极度延长以及修炼的漫长,导致他们对于凡人的时间缺乏概念——比方说“庇护所”里面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军演,从决定搞这个,到设计和建设阵地,再到双方的筹划和准备,然后正式开战,加上战争之后的总结,前后花费两三年时间都很正常。而这一切,对于身为神使军团总帅的克里克·基恩来说,只不过是闲暇时候一点小娱乐罢了。
隋雄不是没想过要回来看看,可在他看来这事不急,有罗蒙这位传奇强者在,基恩领可谓稳如泰山。即便罗蒙只是那种凭借文职突破极限的水货传奇,但再怎么水货终究也还是传奇强者,对于区区一个男爵领来说,已经十分足够。
直到前不久,因为达姆韦德法师封神,双方详谈之后,他才发觉不知不觉间,二十年的光阴已经静静流逝,很多老朋友都已经逝去,剩下的年纪多半也不小了。如果自己不再拖延下去的话,或许旧地重游的时候,会连一张熟悉的面孔都无法见到。
他立刻就被打动了,然后一查,发现原来基恩领目前正面临不小的麻烦,很需要帮助。
于是他就留下分身在神国坐镇,本体变化成谁也认不出的“隋雄”的模样,悄悄来到了这里。
看着熟悉却又变了样的街道,他心中很有些感慨,虽然感叹时光流逝的成分不小,但更多的则是自豪。
曾走过的路必留下痕迹,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他给这个领地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这痕迹不仅没有被时光冲淡,反而化作了河床,伴随着岁月之河的流淌越发深刻。
这就像地球上,中国古代的陈胜吴广,虽然从起义到失败死去,其实只有很短暂的时间。但他们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却从此为中华民族指明了前进方向,引领着一代代的人们对抗暴政,一次次改朝换代,建立起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造反文化”,并将一直延续下来。
在很多西方人看来,中国人那种完全不把高贵的血统放在心上,说怼就怼毫无压力的传统,着实野蛮不堪。然而在中国人看来,那些自己都特么被欺负得快活不下去还不反抗的废柴们,简直丢光了人类的脸——这特么跟狗有什么区别!
所有的这一切,其实都只来自于那一声呐喊罢了……
克里克·基恩的所作所为当然比不上陈胜吴广那么伟大,但即便是有虚空假面所建立的西北共和国在前面挡着,基恩领也成为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地方——相对于地处偏僻,又有神祇坐镇的奇妙国度,这片坐落在雷霆公国人口稠密地区的领地是在人们的关注下一点点变化,一点点进步的。如今它的整个进步过程,已经被有心人总结编纂成册,大陆上几乎每一位有志于把自家领地建设繁荣的贵族,都将这份被俗称为《基恩宝典》的小册子放在书房的桌上,常常研读和学习,其用心程度堪比地球上白领们研读卡耐基系列丛书。
从最近这几年的情况看来,总的来说影响是相对比较正面的。越来越多的开明贵族渐渐开始认同或者至少部分认同克里克提出的那些施政理念,不少地方的民众生活状况正在逐渐好转。
但是与此相对的,敌视他这套理念的贵族也很多,很多贵族都将其斥之为歪理邪说,认为这套施政方略完全违背了贵族的优良传统,甚至有人严厉地批评其背祖忘宗,无异于叛逆。
前者主要是那些新兴贵族,他们根基浅薄,却正所谓船小好掉头,而且只要能够快速壮大自己,别的事情并不值得多过计较。后者自然就是那些老牌贵族尤其大贵族们了,他们根基深厚,势力庞大,根本不在乎这点好处,却很警惕新兴贵族成长起来,不遗余力地加以打压。
施政方案的差异,就是一个很好的打压理由。
看得出来,围绕究竟该怎么治理领地,免不了还有一场争斗。
而这场争斗最直接的影响,就在基恩领目前面临的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打压基恩领,前不久,雷霆公国调整了麾下贵族的封地,将一个新的子爵册封到了基恩领的附近。这子爵原本是个没有实际封地的男爵,带着一群雇佣兵和家族私军在公国西北部靠近大沼泽的地方跟诸如蜥蜴人之类沼泽种群厮杀,前不久撞大运立下了一份泼天大功,不仅爵位提升了一级,甚至于还得到了实封——他的封地,就在基恩领的南部,囊括了一大片山区和一小块平原,总共有一座庄园和三个村落。
就封地来说,这位子爵其实差不多也就是个男爵的水平。但他麾下的军力绝对不止这个水准,甚至于比大多数的子爵都更强,称得上是个劲敌。
原本安娜·基恩并没把这位新邻居当成敌人,谁知这家伙来到封地之后,不停地和基恩领发生矛盾冲突,简直像是吃错了药似的。她很惊讶,借助丈夫史蒂芬·卡特家族的力量调查了一番,才知道这位图恩·撒马特子爵原来是雷霆大公次子的死党,而那位大公次子,正是传统派贵族年轻代的激进派代表人物。
换句话说,安排这个撒马特子爵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对付基恩领。
而这位撒马特子爵也的确是很有本领,他自己是个信仰贵族之神的高阶秩序武士——圣武士的变种,对信仰的要求没那么严格,战斗力则更加偏向于群体作战,麾下有至少四位高阶冒险者,还有两位从首都来的神秘人物。
不仅如此,他麾下更有大约二百人的军队,全都是至少受过五年以上的训练,更有不下于十次实战经验的精锐。甚至于还有一些从大沼泽那边带来的特殊人才……因为藏得很严实,所以暂时不清楚其身份。
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他的一件特殊战利品——用来自大沼泽某个部落的图腾柱改造的魔法祭坛。
大沼泽的土著一般都信仰祖灵,图腾柱就是祖灵寄宿之地。经过多年的祭拜,它往往超凡入圣,是尘世间差不多最高等级的祭坛材料。那座以图腾柱为原料改造出来的祭坛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只要有一位高阶祭司坐镇祭坛,甚至可以和罗蒙先生打得难解难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基恩领在几次冲突中都吃了亏。尽管只是小亏,却让大家十分担忧。在罗蒙先生的建议下,他们向虚空假面教会发出了求援信。
虚空假面教会派出的是以“钢铁巨人”杰拉德为首的二十余名教会骑士,这群骑士们实力强大,首领杰拉德更有一条绿龙作为坐骑,一来就稳住了局面。
但是,凭借这样的实力,要胜过撒马特子爵不难,但要把基恩领面临的难题真正解决,却还不够。
而隋雄自己,就是来帮他们彻底解决问题的……(未完待续。)
第三章
在基恩城渡过了一个愉快的上午之后,吃完了午饭,隋雄就出发前往撒马特子爵领。
他并没有和基恩领诸人见面的打算,也没有去见见信徒们的想法——以他现在的身份,做这些事情有点尴尬。“虚空假面奥斯卡”是不适合插手这等小事的,而“圣灵克里克·基恩”倒是适合出面,但出面却有害无益。
这些年来,他对于基恩领的帮助都停留在一个“友善”的程度上,除了暗地里帮安娜、史蒂芬和罗蒙各准备了一些保命的底牌之外,表面上没有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以克里克·基恩是虚空假面陛下圣灵的关系来说,其实多少有些显得生疏。
可这是没办法的,很多时候,表面的冷淡并不是坏事,反而太过亲密会惹来麻烦。
如果克里克对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太过关注的话,虽然在小事上能够提供很多便利,却会让那些真正强大的敌人关注他们,甚至以他们为袭击目标。那样的话,他们的风险可就大了。
相比风险,区区一点便利实在不值一提,为了这点好处就让他们平白承担巨大的风险,殊为不智。
所以经过详细的考虑,隋雄最终决定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甚至于表面上做出生疏的样子,以打消某些人不该有的念头。
如果真的能够伤害到克里克的感情,他的敌人们自然不吝于去袭击基恩领。但既然克里克自己都不是很在意,那为这事露出马脚就很不妥当了。
说白了,这也是一场博弈。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从基恩领的首府基恩城到撒马特领的首府撒马特庄园,骑马的话需要两天——如果是那种有魔兽血脉耐力惊人的特种马,一个劲儿地狂奔,半天就能到了。至于步行,则需要四到五天的时间。
这个距离是男爵级别领地的最小限度,小于这个限度的话不仅物产会比较匮乏,更重要的是彼此的安全都不能得到保证。
在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下,除非不计成本使用魔法通讯道具,否则差不多就是“通讯基本靠吼”的水平,连飞鸽传书都没有。所以一旦发生战争,彼此的领地没有足够距离的话,大军朝发夕至,被攻击的一方甚至会连召集军队都来不及。
当然,破坏规矩的人是会被惩罚的,但那和死人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两位贵族的领地之间必须有一定的距离,这是不可动摇的规矩。
特种马都要狂奔半天的路程,对于隋雄来说不过是犹如闲庭漫步一般近在咫尺而已。吃完午饭之后出城,大概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来到了撒马特庄园。
这一路上他并没有使用飞行或者传送,完全是脚踏实地一步步走过去的。但和寻常的走路又不同,他每跨出一步,脚下走过的就有至少相当于常人几十步甚至上百步的距离,偏偏身影没有半点闪烁,稳稳当当轻飘飘。就算是那些同路的行人们,也完全没发觉有什么问题。
至于他们将来会不会在某个时候突然醒觉,然后通过回忆隋雄当时走路的方法而有所领悟,进而学会名为“缩地术”的奇妙法术,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和基恩城不同,撒马特庄园比较简陋和粗鲁。它原本只是一个骑士的庄园,撒马特子爵将这里选为封地的首府之后,先借助魔法的力量将作为核心的旧庄园凭空拔高,作为内城供领主和官吏们居住使用,然后在周围安置民居和各种建筑物,形成外城。在外城之外,是带有拒马结构的厚重木栅栏,栅栏外面是一圈有着相当宽度和深度的壕沟。为了避免滋生蚊虫,壕沟里面撒着熟石灰,但并没有灌水,反而有专门的排水渠。
总的来说,这座庄园看上去简陋粗野,但实际上无论占地面积、规划布局还是防御能力,其实都还不错,除了不怎么好看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缺点。
进入庄园的道路有两条,都是吊桥。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卫在吊桥两侧,看他们魁梧的身材和凶恶的神情,就知道绝对不是寻常民兵可比。尤其他们眼中时不时闪过的寒光,更让许多平民为之胆寒,别说是闹事,就连敢打哈哈的都没几个。
黑发黑眼的隋雄相貌稍稍有些特别,但也并不刺眼。他自称是旅行家,交了门税,就在士兵们的注视下悠悠然走过了吊桥,完全没有半点紧张的意思。
“这小子好像有点问题。”一个士兵低声说,“他这也太镇定了一点!”
“心里没鬼,当然镇定。”旁边的老兵不以为然。
“可是……他的打扮和模样,一点也不像旅行家啊!”
“就是因为不像,才没有问题。”老兵笑着说,“如果你当间谍的话,会打扮成他这模样,然后自称是旅行家吗?”
“当然不会!那简直等于在脸上写着‘我很可疑’了。”
“这就对了,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嘛。”老兵笑了笑,拍拍身边新兵的肩膀,“敢这么做的,要么是傻瓜,要么是有底气的强者。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傻瓜,那当然就是后者了。”
“是个很厉害的强者?需要上报吗?”
“……你觉得咱们队长看不出来?”
“说得也是……”
他们说说的那位队长,正是图恩·撒马特麾下的重要干将之一,朗德·图。
这个姓氏很奇怪,无论读音还是含义。因为它的主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来自于大沼泽的土著,一位半龙人。
半龙人是一种冷血生物,有着类似人类的躯干和带着龙角、大嘴和利齿的脑袋。他们的身体覆盖着厚厚的鳞片,可以提供堪比中型甚至重型铠甲的防护。他们有着惊人强健的身躯,尽管并不高大,但就力量来说足以跟一般的魔兽角力。不过相对来说,他们的动作就不是很灵活,尤其在天气寒冷的时候,他们会显得有些懒惰,昏昏欲睡,再冷一点的话,他们甚至会冬眠。
有鉴于此,半龙人都喜欢在南方活动,越靠南越好。撒马特庄园已经足够南,所以这位朗德队长尽管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有精神,至少没有冬眠的意思。
他站在瞭望塔中层的房间里面,隔着窗子凝视着悠悠然走在街道上的隋雄,眼神警惕而阴沉。
“这个人不好对付。”他的副手,一位实力接近高阶的游侠说。
朗德点点头,用有些生涩的通用语说:“让士兵们多关注他,但不要去打扰他。只要他不捣乱,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这是一种很流行的做法,面对那些招惹不起的强者时,大多数领地的士兵们都会如此选择。
听到朗德的命令,副手吓了一跳,惊讶地问:“他这么强?”
“我只担心还是低估了他。”朗德涩声说,“虽然找不到什么证据,但我就是觉得他很强,超强,强得难以想象……总之,咱们小心一点,不会有什么错误。”
朗德的职业很奇特,他不是战士也不是游侠,而是一位萨满——来自蛮荒世界的施法者,沉醉于灵魂和精神力量的特殊祭司。
萨满是蛮荒社会的核心之一,他们兼具法师、牧师、医师、祭司等多种职务,能和祖灵、神灵以及自然的精灵沟通交流。朗德作为一个已经接近高阶巅峰的萨满,除了脸有点黑,运气有点糟糕之外,就能力来说差不多是完美的。
所以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隐约感觉到了隋雄那凡人外表下,隐藏的深不可测的力量。
不得不说,虽然平时常常倒霉,但在关键的问题上,他还是蛮幸运的。(未完待续。)
第四章
就在朗德萨满紧张兮兮,暗暗向祖灵祷告千万不要出事的时候,隋雄已经悠悠然走进了一间酒馆。
撒马特庄园的风格和基恩城截然不同,基恩领是一个以农业为主、商业为辅的城镇,城市里面的居民大多数都是富农或者小商人,再或者是那些退伍的老军人,整个城市有一种颇为宁静温暖的感觉——这大概是因为统治这里二十年的领主夫妇都是性格温和柔软,喜欢安静平和生活的人。而撒马特庄园的居民则以冒险者、商人和现役军人为主,这些人更加的充满野心,充满朝气和活力,也更加的凶恶和粗鲁。
以酒馆为例,基恩城的酒馆只在傍晚才开始上客,卖的主要也是米酒和果酒之类口感较为温和的酒水,配菜一般是炖杂菜、肉汤之类醇厚而容易消化,价钱也比较便宜的类型。而撒马特庄园即便才午饭之后不久,客人们也已经有了大概一小半,看吧台那里挂着的菜单,赫然是诸如“矮人醉”、“魔兽血”、“铁在烧”之类掺入了少量药物以提升烈度的超级烈酒,菜色更是以粗犷的大块烤肉为主,价格自然也比较高。
这既意味着撒马特庄园的居民们比基恩城居民更加热衷于寻求刺激,也证明了他们有着更加强大的实力——那些掺了药物的烈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喝的,寻常平民一杯下去,轻则在床上躺四五天,重则要抬到神殿去急救,甚至于送了命都不奇怪。
而且……这也意味着本地居民比基恩城的老百姓们更加有钱。
“实力强大,有钱,热衷于寻求刺激……”隋雄坐在酒馆靠近大门的一个角落里面,默默思考着。
他想要帮基恩领解决问题,但却又不想引人注目。这限制了他可以使用的手段和实力,却给了他另一种别样的趣味。
就像是玩游戏,有人喜欢直接用修改器,简单粗暴无脑平推;有人喜欢按部就班,照着正常的流程慢慢打下来;还有人喜欢给自己加上一些限制,人为提升难度以追求更高的趣味——隋雄当年属于第二种,但现在他想要尝试尝试第三种玩法。
反正最差的情况无非就是他撕掉伪装,展现出神祇的身份,用暴力清场。至于事后的解释——尼玛!雄哥这些年“颠三倒四”的事情做了那么多,还差这一件吗?
何况对于神祇来说,挽袖子下场揍人,以维护自己的信徒,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比他过去做的那些事情符合规矩多了!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隋雄还是想要通过正常的手段来解决问题的,毕竟那样至少比较有趣嘛。
就像现在,他明明可以直接拿出更好的酒水,更合口的菜肴,却要了寻常的烈酒和烤肉,像一个普通的旅行者那样,不紧不慢地吃着。
但就是这样,他也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你们看那个黑头发的小子。”靠近吧台的地方,一个脑袋两侧剃光,只留中间一道宛若鬃毛般竖起来的高个子指了指隋雄的方向,对同伴们说,“好像有点古怪啊。”
“这撒马特庄园里面,至少有两到三成的人有古怪。”他的同伴,一个即便在吃饭时候也穿着重甲的矮个子满不在乎地说,“那家伙好歹还是个人类呢,再怎么古怪也比兽人或者蜥蜴人之类的好吧。”
“可是你们看,他看起来那么文弱,却一个人独自旅行,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觉得。”另一个正在喝酒的同伴简单扼要地回答。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穿着朴素布衣,面前除了蔬菜就是清水的矮瘦武僧淡淡地说,“孤身的旅行者比比皆是,虽然这人身上没灰尘、衣服很整洁,但他可能是个法师。有一个简单的法术,能够轻松地做到这种事情。”
“可他的精神状态也很好啊。”瘦子不肯放弃,低声说,“一个孤身旅行的法师,总该有点疲惫的样子吧。但你们看他,就像是刚从家里出发一样,轻松自在。”
他这么一说,同伴们都忍不住看向隋雄,然后他们也纷纷皱起了眉头。
“的确不大对劲……”那位说话简明的同伴低声说,眉头紧锁。
“即使他是从最近的基恩城过来,至少也经过了两三天的跋涉。就算是我们这些专业的冒险者,经过那么一段跋涉的话,也不可能毫无疲劳之色。”武僧沉声说,“除非他就是本城的居民。但我可以肯定,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他。”
“嗯,撒马特庄园里面黑发黑眼的人不多,相貌这么文气的也不多,同时具备这两个特征的,我们不可能都没见过。”矮个子嘟囔着,却又拿起了酒杯,“但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不管他究竟是什么人,都跟我们没关系吧。”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是什么间谍探子之类……”瘦子说。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矮个子笑着打断了:“别逗了!你见过这么引人注目的间谍吗?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瘦子想了想,也哑然失笑。
正如矮个子所说,间谍这个行当要的是尽可能不引人注意,相貌是天生的,无法可想,但至少穿着打扮和做事风格上应该尽可能普通才对。
那种鲜衣怒马醇酒美人,作风高调到没朋友的间谍,只存在于吟游诗人的故事里面,现实中是找不到的。
所以尽管隋雄的样子很可疑,至少有四五伙冒险者正在谈论他,却没有谁贸贸然站出来试探的。
人有古怪相,必有古怪能,这个怪异的人多半有怪异的本事,冒险者们为的是求财,不值得为了少许好奇心,招惹这样一个可能很危险的人。
但冒险者们不这么做,却不代表没有这么做的人。过了大约十分钟,一个穿着不起眼皮甲的矮个子带着两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吧台旁边,然后给这两个大汉各点了一瓶价格昂贵的好酒,又叮嘱了几句,便悄悄退到了整个酒馆最边角的地方。
那两个大汉显然智力不高,性格也异常粗鲁。他们咕噜噜喝完了酒,就带着几分醉意,一摇一摆地走到了隋雄面前,从旁边拖过两张凳子,一左一右,大马金刀地坐下,将他围在中间。
隋雄微微一笑,并没有生气或者惊讶,依然平静地喝酒吃肉。
“喂!黑头发的!”一个大汉粗声粗气地说,“你换个位子怎么样?”
隋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醉了。”
“胡说,我没醉!”
“你真醉了。”
那大汉顿时恼怒起来,攥起海碗大的拳头,迎面就是一拳。
“醉你妈!”
片刻之后,两个大汉骂骂咧咧地走了,冒险者们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满是纳闷。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隋雄躺在墙角,宛如一堆不可回收的垃圾,若不是他的胸口还在正常起伏,只怕大家甚至会怀疑他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劲!很不对劲啊!”
“不应该啊!”
冒险者们窃窃私语,甚至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那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弱!”还是之前说话的那个瘦子摇着头,不可思议地说,“那只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粗坯而已,我一个人就能打他们十个!他这么神秘兮兮的,至少也不会比我弱吧!”
“按说,比你强。”
“废话!我可摆不出那种架势来……可他为什么会挨这么一顿打呢?”
“我不知道。”矮个子专心跟一大块不怎么熟的猪肉战斗,只从百忙之中抽空说了一句废话。
而这个时候,那武僧已经站起来,径直朝着倒地的隋雄走去。
“喂!你要干什么?”
“走过去看看。”武僧头也不回地说,“不看个究竟,不弄明白,我念头不通达。”
在差不多所有冒险者的注视下,他来到了隋雄面前,伸手把隋雄拉了起来。
可就在他这一拉的过程中,原本黑发黑眼的隋雄容貌大变,变成了一个穿着灰色皮甲的矮个子,正是之前带着那两个彪形大汉进来的人。
武僧愣在了那里,冒险者们也愣住了。
一瞬间,整个酒馆里面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不少人迅速转头,看向这灰衣人原本坐着的地方。
隋雄微笑着站起来,桌子上的酒菜已经吃完。
“结账。”他对站在吧台旁边的服务员说,“顺便,给这里诸位每人都来一杯酒。就刚才那两个醉汉喝的那种。”
说着他手指一弹,一枚金币划着弧线飞过半个酒馆,落在了吧台上,叮叮当当,化作一小堆金币,少说也有二三十枚。
冒险者们又愣住了,这次还是那武僧先反应过来,伸手打开了着被揍得神志不清的灰衣人腰间那用来放钱的小皮包。
虽然没有理由,但直觉告诉他,应该看一看这个包里面的情况。
果然正如他猜测的那样,皮包里面零零碎碎,全是银币和铜币,一枚金币都看不到了。(未完待续。)
第五章
玩这种花样,隋雄其实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他原本是想要秀一下自己的强大,比方说屈指一弹,像弹灰尘一下把那两个蠢笨大汉弹飞什么的。但转念一想,以他的身份地位,要是传出自己跟凡人打架的消息,而且还是跟两个连初级冒险者都算不上的蠢汉……那简直差不多可以算是丑闻了。
隋雄当然不怕什么丑闻,但他真不大好意思弄出丑闻来。教会里面那些人辛辛苦苦地宣传,给自己塑造伟光正或者神秘高冷的形象,自己就算不能帮忙,至少也该不帮倒忙吧。
想到这里,他只好改变了主意,换了个办法。
好在他足够强大,办法也足够多,眼珠子一转就想出了个不错的主意。
那灰衣人怂恿两个蠢笨大汉来找他麻烦,自以为弄得挺隐秘,其实早就在他的眼中。既然这家伙想要给隋雄找不痛快,那隋雄小小地报复他一下,当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他就施展神力,将彼此作了对调,还限制住灰衣人的行动,并且给他套上了一个虚幻的伪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自己一样。
结果,两个蠢笨大汉果然丝毫没有发觉,抡起醋钵大的拳头,乒乒乓乓将这灰衣人一顿好打,只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如果不是隋雄暗中稍稍保护了一下的话,只怕真的就被他们给活活打死了。
其实就让这家伙自作自受被打死,未尝也不是一个挺好的结局。但隋雄稍稍一看,就看出这人倒还并不很坏,之所以要来找自己麻烦,无非是职责所在,见到奇怪的人物要试探和调查一番而已。
虽然有错,但错不至死。
所以呢,揍他一顿,给他个教训就好。
至于这位撒马特庄园高手之一,图恩·撒马特手下的情报总管菲力骑士究竟会不会吸收这个教训,以后做人做事更低调更温和一些,那就连隋雄也不确定了。
或许会吧?
如果不会的话,这家伙迟早要把自己作死的,倒也不值得同情。
眼看着两个蠢汉将菲力骑士一顿好打,隋雄变化成菲力骑士的模样,坐在角落里面喝酒旁观。他本拟这事就这么结束了,却不料有人会忍不住站出来要看个究竟。
隋雄当然可以加强法术,让大家都看不出菲力骑士被变成了自己这件事。但那就有点太过于耸人听闻,也太过于强大和高深莫测了。所以他略一思考,就让那武僧揭穿了真相,同时自己也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至于那些拿来请客的金币,自然就是从菲力骑士钱包里面拿出来的。
反正这家伙算是工伤,按照图恩·撒马特的做事风格,一定会给他报销行动资金和医药费的。再稍稍损失一点金币,也算不了什么。
微笑着弹出金币之后,他就不急不慢地走出了酒馆,朝着附近一座旅馆走去。
这次他没用什么特殊的手段,就和普通人一样来到旅馆,租了间比较好的客房,然后回房间,躺在明显经过熏香的柔软的床铺上,准备睡上一觉,等晚上再出门,继续调查撒马特庄园,以及图恩·撒马特的情况。
但还没等他睡着,就感觉到了有人进入旅馆,向旅馆老板询问自己的住所。
是那群首先开始讨论自己的冒险者之一,那个武僧的同伴,职业或许是盗贼又或许是游侠的瘦子。
(这家伙来干什么?)
隋雄有些纳闷。
所谓好奇心毒死猫,资深的冒险者们都知道,出门在外要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不该打听的事情别打听,不该追踪的人别追踪,否则很可能就是在作死。
自己明明展现了强大的实力,这瘦子怎么还敢来追踪自己?他真不怕惹火了自己,被一巴掌拍死?
这人胆子可够肥的!
瘦子是个老江湖,轻轻松松就骗取了旅馆老板的信任,问到了隋雄的住所。然后他二话不说就上楼来,径直到了隋雄的门前。
再然后,他双膝一曲,拜服在了隋雄门前。
(唉?这是什么戏码?!)
就算强大如隋雄,此刻也愣住了。
他本拟这人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或者是来拉关系凑近乎的,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在门外就大礼参拜,摆出如此的低姿态来。
他有心不去理会,但却又觉得不好,犹豫了一会儿,暗暗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走过去开了门。
“有话进来说。”不等那瘦子开口,他直截了当地说。
瘦子立刻翻身爬起来,飞快地蹿进了门。
隋雄关上门,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又一次拜服在地上的瘦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拜师。”
“拜师?”隋雄愣了一下,忍不住看了看这家伙的内心,确定他真的是单纯想要拜师学艺的,不由得有几分囧意。
“你怎么想到要来拜师?”他问。
瘦子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您的强大。看到您这样的强者,我想要拜您为师,向您学习本领,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这哪里平常了?一般人就算有那个想法,也不会像你这样付诸实施啊!)
隋雄干笑两声,问:“那么,你想要学什么呢?幻术?我看你应该是个盗贼或者游侠吧,这法师的手段,你学了有用吗?”
“能当法师的话,谁不想当呢?”瘦子反问。
他说得很有道理,隋雄一时间竟然觉得无言以对。
“而且只要您愿意教我,无论幻术也好,别的也罢,我都会很认真地去学习的。”瘦子又认真地说,“只要您肯教我,什么都好!”
隋雄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要向我学习呢?总要有个动机吧。比方说在家乡有个很厉害的仇家啦,或者是当年被人退婚啦,再或者是天才少年走火入魔武功尽废啦……怎么也好,总要有点理由才行。”
“我想要变强。”瘦子说,“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只是看到了您的强大,我想要向您学习。尽管不大可能变得像您一样强,但只要能够再强大一点也好。”
他说的是实话,隋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然而隋雄不由得就有些尴尬。
别人一腔诚意来拜师,他实在不好意思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他能教对方什么呢?
仔细想想,他可以教的东西很多,但几乎全都是高层次的——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的本事大多都属于高层次的,尤其是从前代太阳神那里得到的那份资料,更是不知高到哪里去。
就算他愿意教,这瘦子也不大可能学得会啊。
隋雄一眼就看穿了瘦子的实力,充其量也就是刚刚踏入中阶冒险者的层次罢了。
这种层次的学生,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教呢……(未完待续。)
第六章
“威·夏克,二十三岁,夏克男爵弟弟的次子,从小向往成为骑士,但因为身体不够强壮,没有能够得到骑士培养,后来跟着一个被逮捕收编的老盗贼学习手上本事,五年前开始当冒险者,擅长玩匕首和轻弩,对于开锁、估价和潜行跟踪也有一定的造诣,至于拆解机关陷阱以及扒窃方面,水平就比较差了……”隋雄轻描淡写地说完这段话,问,“我说的对不对?”
拜服在地上的瘦子威·夏克一脸震惊,然后又转为释然和钦佩,隋雄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心里正在呐喊“果然是高人啊!太厉害了!”之类的话。
(……难道这家伙没想过我可能是什么间谍之类吗?)
隋雄有些无语地暗暗叹气,又问:“你好端端一个贵族子弟,跑去当冒险者也就罢了,怎么还当了盗贼?这有点丢脸吧。”
“除了这个,我还能当什么呢?”威·夏克苦着脸说,“骑士是要接受专门训练的,我身体不够强壮,家里舍不得浪费钱给我去接受培训。至于战士、游侠什么的,比游荡者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游荡者?”隋雄微微一愣,这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技能配置是这个样子——各个职业里面都有不同倾向的子分类,盗贼里面就有专长暗杀的刺客、专长发现和破解机关的寻宝大师、专长扒窃和唬骗的神偷,以及像威·夏克这种专长战斗和少许辅助技能,但却对寻宝、偷窃并不在行的游荡者。
说白了,游荡者就是偏向于正面战斗和辅助冒险的那种盗贼,他们有着较强的生存能力,无论到什么地方都很很快地适应。同时他们的行为也比较倾向于正面,不容易引来麻烦和仇家。对于贵族家庭出身的威·夏克来说,的确是比较好的选择。
“那么,你想要跟我学什么呢?”隋雄笑了笑,单刀直入地问。
这下,威·夏克反而愣住了。
他其实只是看到隋雄神通广大之后,就立刻升起了强烈的艳羡和钦佩,并没仔细想,就跑来拜师。至于真正该学点什么?隋雄问起这个,他反而有些苦恼。
在他看来,这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应该很擅长幻术,甚至可以说是出神入化。酒馆里面那么多人,却谁都没能看出隋雄究竟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把自己和那位官方间谍调换了位子,又是什么时候将其制服,并且变化成自己的模样。要是能学到这本事,自己的实力必定突飞猛进,无论探险还是战斗,都能大有帮助。
但是,这位强者真正擅长的,真的就只有幻术吗?
而且……如果他最擅长是幻术,那么他会愿意把自己的看家本领轻易传授出去吗?
威·夏克仔细想了想,回忆自己当年学艺时候的艰难,回忆当年老头子——传授他技艺的老盗贼——那拖拖拉拉藏藏掖掖的态度,忍不住暗暗担忧。
这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鲁莽了?是不是应该先来探探口风什么的?又或者……
“想好了吗?”隋雄打断了他的思绪,又一次问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学到什么?”
威·夏克一震,顿时从胡思乱想里面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答:“幻术。”
“幻术?”隋雄稍稍有些惊讶地问,“你想要向我学习幻术?”
“是的,您之前施展的幻术简直超乎想象。所以我想要向您学习幻术——当然,只要您愿意指点或者传授,什么技艺我都愿意学,并不是真的贪心到一定要学幻术不可。”威·夏克回答。
隋雄仔细看着他,确定他说的都是实话,然后想了一会儿,说:“你要学幻术,当然也可以。但我不能无缘无故就传授你本领……这样吧,我交给你一些任务,你能做得多好,我就传授你多少东西。”
威·夏克长长地舒了口气,稍稍放了点心,却又有些忐忑起来。
这位强者的任务,怕是没那么容易完成吧……
“我对于大沼泽那边的情况很好奇,据说这里的领主撒马特子爵是在那边立下战功之后受封的,所以我也很好奇究竟怎么回事。”隋雄说,“就以这两件事为主题,你去搜集情报,我视你搜集的详细可靠程度,决定传授你多少东西。”
威·夏克连连点头,又问:“那么,我是不是还到这里来找您?”
“嗯,我不会退房的,就算暂时不在,你等我几天也就行了。”
等这个想要拜师学艺的瘦子急匆匆告辞离去之后,隋雄坐在房间里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幻术……我可真不大擅长这个啊……”
威·夏克能力有限,眼光自然也不怎么样。隋雄施展的根本不是什么幻术,而是高端许多的手段——他先用人类定身术控制住了那个灰衣人,然后施展换位术将彼此的位置交换,最后用了两个高等幻影术来改变彼此的形象——所有的这一切,全都运用了“无形施法”和“迅捷施法”的特殊技巧,才实现了宛若幻术一般的效果。
其实他还有更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施展神祇权柄,比方说将周围的区域暂时神国化,然后使用超凡神力里面的“心想事成”,就可以轻松做到这种事。
但那未免太过显眼,所以隋雄宁可麻烦一点。
尽管他用的法术都是以神力推动的,威力远比寻常法术大得多,但不管怎么说,起码没直接使用神力。
这所有的一切,威·夏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如果他看得出来的话,就绝对不会说要学习幻术,因为隋雄施展的法术里面,只有高等幻影术算是幻术类的,人类定身术和换位术都不是。而且比起高等幻影术,其实“无形施法”这个超魔技巧更为高深,至于接连迅捷施法四次,那简直已经强到突破天际,强到超乎想象,强到让世界上大多数的施法者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步。
别的不说,光是一瞬间四次迅捷施法,就已经是一种完全不合理的行为——所谓“迅捷”,指的是那种可以极快速度完成,但一段时间只能做一次的事情。换句话说,一瞬间原本应该只能迅捷施法一次才对。
一瞬间四次迅捷施法……哪怕只有两次,都已经是神乎其技。一个法师如果有这样的本事,基本上可以做到吊打同等级的任何人,而像隋雄这样瞬间四次,那简直就是强、无敌、逆天……等等等等。
但这一切都跟威·夏克没关系了,暂时也跟隋雄没什么关系。
目前对于隋雄来说,当务之急是临阵磨枪,研究和提升自己的幻术能力,好等威·夏克完成任务之后,传授给他……(未完待续。)
第七章
因为之前没研究过幻术的缘故,隋雄花了差不多一天时间,才把常见的幻术方向法术整理了一遍,成功转职成一个幻术高手。
这时候他才明白,幻术果然是很好用。
比方说昨天酒馆里面那个小冲突,其实他完全可以用一个群体幻惑术来解决,无非就是让大家都看到“两个彪形大汉殴打黑发旅行者”的场面罢了。至于这场面究竟有没有发生,一点也不重要。
是的,幻术类法术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完全能够无中生有弄假成真,像这种让一群人产生错觉,还不是最高级的。最高级的幻术可以让一大群人被烧伤冻伤甚至送命,就连验尸都检查不出来——实际上还只是幻术效果。
相比别的法术,幻术要达到某个效果的话,最大的优势大约就是快捷。一般情况下,只要一个法术就足以解决问题——如果一个法术解决不了问题的话,因为对手会暂时获得针对施法者的法术豁免加强,所以再用几个多半也白费,很有点一锤子买卖的感觉。
当然,以隋雄的法术强度,想要抵抗他施展出的幻术,凡人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就连神祇也未必个个都能做到。
“好了,现在我也是幻术专家了。”完成了准备工作之后,隋雄信心十足地走出了客房,来到旅馆底楼的小餐厅吃饭。
就在这时,他突然心中一动,皱起了眉头,朝着撒马特庄园门口的方向看去。
几个士兵押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威·夏克,用绳子套住他的脖子,把他吊在了庄园吊桥外面的一个绞刑架上。
威·夏克显然是已经身负重伤,直到被绞死也没有能够作出任何的反抗。几个经常跟他一起冒险的朋友在附近看着,眼中满是不忍,却什么也不敢做。
隋雄摇摇头,没有了吃饭的兴趣,转头回到了房间。
房间的地上,浑身是伤的威·夏克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我……我不是死了吗?”
“替我办事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隋雄淡淡地说,“尽管你有点笨,办事的效率有点差,但挨一顿打也就足够了。要是让你被绞死,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威·夏克这才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隋雄。
隋雄摇摇头,一抬手,白色的光芒如同雨点般洒落在他的身上,眼看着那一身伤迅速好转,只十几秒钟的工夫,他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除了衣服上还有受伤的血迹之外,看不出半点挨打的痕迹。
“你这小子,一点小事都做不到,怎么混到让人挂上绞刑架了?”
威·夏克沉默了一下,尴尬地笑了两声,把这一天的事情交代了一番。
其实无非是那种老套的剧情——威·夏克调查情报的时候被发觉了,然后就被逮捕,经过拷打和审讯,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依然被判定为间谍,判了绞刑。
“死刑这种事情,可以这么轻易地决定吗?”隋雄皱眉问道。
“子爵大人推崇军事化管理,按照他的规矩,很多事情沾到边就是死刑。”
隋雄又皱了皱眉,问:“难道有没有什么人有意见吗?就没人劝过他吗?”
“他是军人出身,麾下的官吏们多半也是军人,他们并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对的。”威·夏克说,“至于其他人的意见,他又何必理睬呢?”
隋雄想了想,问:“那么公国方面呢?他把法律制订得如此苛刻,大公,或者他的上司,那个什么二公子之类,难道对此没意见吗?”
“法律再苛刻也处罚不到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有意见?”
“你可也是贵族啊,堂堂一个贵族,他居然也这么轻易地处死?”隋雄问。
威·夏克苦笑起来:“我只是贵族家庭出身罢了,又没有爵位,甚至连继承权都很靠后。我这种人哪里能算是贵族……”
“那么,如果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呢?他会不会将其处死?”隋雄又问。
威·夏克想了一会儿,不是很确定地说:“我觉得他依然还会这么做,对于他来说,其实只是要找个借口罢了。他作为大公次子的亲信,做事是很少有顾虑的。”
“只是次子而已,至于这么狂吗?”
“大公又没确定究竟谁来继位,从目前的情况看,长子和次子的机会差不多是相等的。”
“政治这种事情,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啊!”隋雄长长地叹了口气,转换话题问道,“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威·夏克想了想,苦笑着说:“我没有能够完成您交代的任务,又蒙您的救命之恩,现在我这条命就算是交给您了。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你做呢?”
“那我就回老家,给我堂兄当个文书或者别的什么小官,相信夏克男爵领应该不多我这张吃饭的嘴。”
隋雄笑了:“那样太浪费了。不如这样吧,你来当领主,如何?”
威·夏克一愣,说:“我没打算跟堂兄争夺爵位啊……”
隋雄大笑:“我说的不是夏克男爵,是撒马特子爵。”
威·夏克长大了嘴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有点钦定的感觉,但我觉得,你来做这个子爵,比那个图恩·撒马特好多了。反正你也说了,那个见鬼的大公次子究竟能不能上位,其实是很要打个问号的。就算他上了位,也不见得真的能有什么作为。既然这样,你来当这个子爵,不是挺好的吗?”
威·夏克沉默了一下,问:“或许以您的本领,可以把我变成撒马特子爵的模样,但我对于他的过去什么差不多一无所知,一下子就会被看出端倪吧。”
“这个交给我。”隋雄说,“我既然能让你去做这个子爵,当然也能够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愿意不愿意当撒马特子爵?”
“愿意当然是愿意的……”
“那就行了!”隋雄打断了威·夏克的话,笑着说,“既然你愿意,那就跟我来吧。”
“去哪里?”
“去当子爵啊。”隋雄说着打开了门,“哦,在那之前,我们先去吃顿饭,吃饱喝足再出发。”
一个多小时后,威·夏克茫然坐在粗木制造,极为坚固却谈不上舒适的子爵宝座上,一脸懵逼。
“我怎么就成子爵了呢?这简直是……”
他嘴里嘟囔着,眼睛则稍稍有些失去焦距。
在他的眼中,前方不远处漂浮着一本书,书的封面上是一个怒气冲冲的凶恶的年轻人的模样,正是撒马特子爵。
随手翻开书本,关于这位子爵生平的大大小小事情,全都记录在其中。
“好好干。”隋雄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做个称职的领主,别瞎折腾。我看好你哦。”(未完待续。)
第八章
事情说起来也有点好笑,隋雄带着威·夏克来到撒马特庄园北侧的子爵府时,正好碰上子爵大人跟一位妙龄少女在做关于生命繁衍的重要工作。当时两个人在大厅的宝座上战得如火如荼,撒马特子爵不愧是以军功立身的好汉,体力着实了得,一口气换了五六个体味,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让隋雄感叹幸亏自己没带丝蒂尔来,不然怕是事情会有点糟糕。
隋雄是个很正直和善的人,当然不会打扰别人做这种事。威·夏克已经看呆了,根本想不到自己该干什么。于是两人就在门口默默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看那位五颜六色头发倒竖的子爵大人施展浑身解数,把那个跟他好感度至少也有九十以上的少女搞得精疲力竭沉沉睡去,才走到宝座面前。
“你好。”隋雄说,“打扰了,我有事跟你商量。”
撒马特子爵很明显还没尽兴,但女伴已经睡了,他也不好再继续搞,此刻满脸都是一副“我很不爽所以不要跟我说话”的神情。看到隋雄出现,他直接从宝座旁边抽出一把刀,迎头就砍。
呃,也许他只是感觉到害羞了,毕竟他现在没穿衣服。
顺便说一句,虽然他的体力很好,但某个器官的尺寸其实挺一般的,或许丝蒂尔会因此看不上他——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毕竟现在丝蒂尔眼界开阔多了,要求也高多了,一般人她还真没性趣。
撒马特子爵的刀质量很好,寒铁打造,表面镀银,高级魔化,附带“锋锐”、“撕裂”效果。当真是削金断玉剁铁如泥,擦着就死挨着就伤。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一刀又快又准,当真有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感觉,完全看不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如果是威·夏克来挨这一刀的话,就算状态完好,也绝对抵挡不住,甚至于可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光临身,被一刀两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挨刀的是隋雄。
一刀落下,砍在隋雄的脖子上,发出如同钝刀砍中木头的沉闷声音。
“不要火气这么大嘛。”隋雄叹了口气,脑袋微微一侧,夹住了刀,“大家好好商量,不行吗?”
当然不行。
撒马特子爵松开了刀,从储物戒指里面拿出了一张魔法卷轴。
还没等他展开卷轴,卷轴连同戒指一起到了隋雄的手上。
“我真的是很严肃很认真地来跟你商量一下的。”隋雄说。
撒马特子爵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暂且用一下缓兵之计,拖延拖延时间,伺机再出手。
于是他问:“你要商量什么?”
“不,现在我不想跟你商量了。”
隋雄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满脸惊愕的撒马特子爵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这家伙会觉得我很老实,很好欺负?”隋雄把那把已经被他夹弯了的刀拿下来,随手一捋,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然后扔到地上,对威·夏克说,“我好端端跟他商量,他要砍我;我忍了他一次,他又要用法术来对付我;我再忍一次,他还想跟我玩花样耍心眼……真当我是泥捏的,很好欺负吗?”
威·夏克一脸懵逼,他现在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不用管这个路人甲,我们来做正事。”隋雄说,“我给你固化一个法术,这样别人看到你,就会觉得你是这家伙。哪怕你说错了什么话,他们也会下意识地帮你找合理解释——只要你别弄得太过火就行。”
说着,他抬起手来,手上紫光闪烁,在威·夏克身上拍了一掌。
“好了,这就行了。”
“这就行了?”威·夏克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问,“那……我该干什么?”
“你干什么问我作甚?”隋雄疑惑地反问,“只要你从此老老实实过日子,别惹是生非,这辈子差不多就这样了吧——真的,跟我没多大关系了。”
威·夏克愣了一下,忍不住问:“可是……您为什么要让我来当这个子爵?”
“国不可一日无主嘛。”隋雄理所当然地说,“这家伙找我家晚辈的麻烦,我本来想要用比较低调的方法解决这件事,但刚才我改变了想法——与其设法说服他,我不如给这地方换个领主。你这人心地不错,也蛮积极向上的,我觉得你很适合当领主。尤其你已经‘死’了,身份上也很好解决。所以就让你来做这个领主喽。”
威·夏克沉默不语,他感觉自己那原本颇为机灵的脑子可能是之前被人拷问的时候打坏了,否则怎么会完全跟不上这位高人的思路呢?
所以他只能沉默,因为如果开口的话,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忍不住问很多的问题。
这位高人一看就是个讨厌别人废话的人,他不想因此惹火对方。
但是,当他看到隋雄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那个……撒马特子爵哪里去了?”
“你不就是吗。”
“……我是说,刚才那个。”
“被我扔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了。”隋雄说,“放心吧,不会再有人见到他的。我保证!”
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威·夏克——哦,现在该叫他图恩·撒马特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这位新任子爵叹了口气,坐到了宝座上。
高人的命令是不容拒绝的,他要好好地琢磨琢磨,该怎么把这子爵的差事做稳当了,也做久了。
但是……总觉得很难啊!
比方说,眼前就有一个大难题要解决。
他看着光身子躺在旁边地上的妙龄女子,愁眉苦脸。
纵然那位高人很厉害,但真的能够连这撒马特子爵的枕边人都骗过去?
不大可能吧……
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该怎么做呢?
就在他苦恼不已的时候,隋雄却已经回到了神国,看着光身子坐在地上,满脸紧张和愤怒的撒马特子爵。
“你好。”他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包食宿。”
撒马特子爵愤怒地跳了起来,迎面就是一拳。
他知道自己绝不是这怪异黑发人的对手,但正所谓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作为一个从战场上走过来,经历无数腥风血雨,获得无数胜利的好汉,他不怕死!
这一拳正中隋雄的鼻子,但却宛若打在了一块柔中带刚的木头上,除了将他的手指震得疼痛之外,没有别的任何效果。
“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刚才是想要骗我。”隋雄无奈地说,“但是到了这里还想逞凶,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撒马特子爵根本没理睬他,径直拳打脚踢,施展出了浑身解数。
隋雄叹了口气,抬手一拍,于是撒马特子爵就变成了一块厚厚的肉饼,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神国之中没有死亡,别说被打成肉饼,就算被烧成灰,也能够很快恢复。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些神使们演习的时候各种枪炮炸药轰隆隆惊天动地,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撒马特子爵恢复过来之后,暂时就没了战斗意志。他又不是傻子,不仅打不过,甚至连死都死不掉,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战斗,那岂不是耍猴戏给人看?
这时,隋雄突然“啊呀”惊呼一声,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大事。
“借你记忆一用。”他说。
然后,不等撒马特子爵明白什么意思,他就抬手一抓,抓在撒马特子爵的头顶上,仿佛从对方脑子里面抓出了什么似的,搓一搓捏一捏,最后变成了一本书。
一本以撒马特子爵为封面的书。
隋雄一挥手,这本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出现在了威·夏克变化的撒马特子爵面前。
威·夏克捡起这本书,脑海中响起了隋雄的话语,是对这本书用法的解释。
这本书大致上属于一个搜索工具,只要心中默念关键词,翻开书本,就能从撒马特子爵的记忆里面找到相关的资料,好用程度堪比百度谷歌,而且完全没有造假或者广告,堪称搜索界的良心!
至于威·夏克会用它来干什么,隋雄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那小伙子人挺好的,至少比这个蛮横无理的家伙好多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撒马特子爵无奈地问。
“不干什么,反正跟你没关系了。”隋雄随口回答,想了想又打了个响指,把撒马特子爵送到了神国边缘一处独立的小岛上。
这小岛有树木和动物,也有淡水,想来足够让他生活了。
记得穿越之前,隋雄看网络视频,里面有个外国的光头哥啥都不带,在荒岛上生存六十天。图恩·撒马特至少战斗力比那位光头哥强多了,空手就堪比各种强力工具,他一定能够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
嗯,与世无争地恬淡生活下去,直到天长地久,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隐士。
想到这里,隋雄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举步一跨,又来到了基恩领。
这次,他是去见杰拉德他们的。
无声无息地来到了男爵府,他见到了正在和安娜·基恩等人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杰拉德。
“杰拉德。”化作隐身水母的隋雄用心灵传讯说,“不用担心,事情解决了。”
杰拉德先是一愣,随即高兴地站起来,急忙行礼。
“陛下,您怎么来了?”他又惊又喜,高兴的是隋雄前来,让自己有了主心骨,惊讶的则是这点小事怎么会惊动隋雄?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紧张和担忧——自己身为骑士团团长,堂堂的传奇强者,还是龙骑士。结果却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还要劳动陛下亲自出手,实在是严重失职!
“没什么,我只是路过而已。”隋雄笑呵呵地说,“纯路过。”
“几天前,克里克跟我说,他的妹妹和妹夫遇到麻烦了。我一想这不行啊,这事要我要管一管,于是我就动身去了撒马特庄园。说实话,那个撒马特子爵的思想很有问题,态度也很有问题。我跟他亲切友好地交涉了一下,效果不佳,最后只好另想办法解决了问题。”
杰拉德沉默了一下,问:“您能告诉我,究竟怎么解决问题的吗?”
“我给他们换了个领主。”隋雄说,“是个挺靠谱的人,至少脑子机灵,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领主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是要得到公国方面册封的啊……”
“放心吧,没问题的。”隋雄笑呵呵地说,“我又不是不懂世事的小孩子,这点道理难道我会不知道吗?放心放心,不会出岔子的。”
“那么……原来的子爵呢?”杰拉德好奇地问。
“被我送到神国去了,我觉得那人欠教育,有空要跟他好好聊聊……或者找无头骑士格拉特来跟他好好聊聊,格拉特那么喜欢跟人聊天,一定能把他给教育好了。”
杰拉德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无头骑士格拉特究竟是什么人物。
格拉特能把人给教育好了?他可不信!
要说那家伙能把人给烦死还差不多,教育?那家伙终究也是死灵,而且还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死灵,谁听说过这样的死灵能教书育人的?
把撒马特子爵给说疯了倒是有可能!
“那么陛下,事情解决了的话,我就该离开了吧?”杰拉德想了想,问,“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嘛。”
“随便你……对了,不要告诉他们是我做的,也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了。”隋雄说完就转身离去,把难题留给了杰拉德。
杰拉德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对惊讶地看着他的领主夫妻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是一位可敬的伟大强者做的。”
安娜·基恩愣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跟哥哥有关系吗?”
杰拉德忍不住苦笑起来:“有关系,再多我不能说了,总之你们不要胡乱猜想,更不要把事情传出去。”
安娜·基恩和丈夫史蒂芬·卡特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没问题!”
“放心吧!”
“有机会的话,替我向哥哥问好。”
“再过些年,我们去神国见他。”
“嗨,这话有点晦气啊。”
“咱们年纪也不小了,过些年去神国,有什么不对吗?”
“……似乎也没什么不对……”(未完待续。)
第九章
不久之后,雷霆大公收到了一份来自于撒马特子爵的报告,报告上详细介绍了基恩领的情况,尤其强调了对方那条时不时在天空中巡逻的绿龙。
“本来以为图恩·撒马特是个能够为主君分忧的勇士,现在看来,他也只是个俗人罢了。”雷霆大公看完了报告,不悦地将其扔在桌子上,对身边的幕僚说,“对他寄予厚望,是我的错啊。”
“唉!贵族大多是这样啊!”那位幕僚长叹一声,说,“即便是出发前说好了,不惜一切代价引起冲突,好让陛下您有直接插手基恩领的借口,但等他成了领主,手底下种种利益,自己的家族和名誉……真正能够不惜一切的死士当然也是有的,但指望一位领主是这样的死士,本来希望就不大。”
雷霆大公点点头,收拾起郁闷的心情:“就算是在大沼泽战场上犹如野猪一般勇猛的硬汉,成了领主之后也会变得圆滑和庸俗——或者说,就算他自己还想要坚持过去的做法,他的部下和臣民也会迫使他改变。这样的事情合情合理,其实没什么好可惜的。”
“是啊,不管怎么说,他在那边,至少给基恩领一些压力。将来或许还能再找机会搞事——钉子已经埋下去了,迟早会起作用的。”
雷霆大公笑了:“没错,做大事的人本来就不该心急。”
但他话锋一转,却又沉下脸来:“不过……有些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次日,雷霆大公将推荐图恩·撒马特的次子召进宫,给他看了这封信,然后严厉地批评了他一顿。
“知道你错在哪里吗?让一位有封地的贵族去当自我牺牲的死士,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成功!”雷霆大公毫不客气地批评自己这个一向以聪明敏锐著称的儿子,却丝毫不提自己当初听到这个建议时候笑呵呵十分支持的模样,“你啊!毕竟还是太年轻!太喜欢想当然了!政治是很复杂的,人也是很复杂的,治国更是很复杂的!你还是回去好好学习一段时间吧,我会让宫廷顾问去经常检查你的学习情况。”
说完,不等儿子辩解,他就结束了这次谈话。
消息很快传开,大家都知道,曾经在继承人之争中占据上风的大公次子因为做事不妥当,受到了严厉的批评。那原本有些倾向于他的天平此刻又重新回到了均势,甚至于稍稍倾向于做事温和稳重的大公长子那边。
大公的长子自然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几个人之一,他在家里哈哈大笑了一回,便向基恩领派出了使者。
这位使者差不多是跟传言一起抵达基恩领的,他带来了大公长子的亲笔信,信上盛赞了基恩领的建设成就,却又对一些过于追求民众福利的做法略作批评。而这封信里面最重要的内容,则是那位大公长子明明白白作出的承诺。
【如果我继任的话,在我担任大公期间,将保证基恩领目前基本自治的地位。除非国家遭遇危机,否则不会向基恩领索求军事或者物资的支援。】
这个承诺分量很重,因为在这封信的最后,以及这句承诺的地方,都盖上了法律和公正之神教会的印玺。看印玺上光芒流动,分明是在神术效果。换句话说,大公长子并非空口白话,而是在神祇监督之下的这个承诺,不容毁约。
要约束一个贵族,靠名誉地位什么的并不现实,但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敢违背在神祇监督下的诺言。否则的话,天上地下没人能救得了他。
尤其是在法律和公正之神监督下许的诺言,更是最为庄重。一旦违背,神罚立至,一秒钟都不会耽搁,诸神也没有哪个会出手相救。
要是别的神祇,或许还可以请他自己信仰的神祇出面调停,付出赔偿什么的,以化解神祇的怒气,了结事端。可法律和公正之神是不吃这一套的,谁来都别想要到这个面子。
至于让神祇为了区区一个凡人的国王而和强大神力的法律与公正之神为敌?呵呵,那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一点。
就算是国王,也不过活个几十年的事情,在位时间长则三四十年,短的话或许只有十几年甚至几年。对于永恒不朽的神祇来说,简直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谁会为了这点小事,去和一位强大神力死磕?
……某些被称之为“疯子”的神祇或许有可能,但招惹到那些神祇,可比激怒法律和公正之神严重多了。
这些道理,安娜·基恩他们当然知道,所以看到这封亲笔信之后,他们顿时放下心来,并且向使者保证,基恩领会尽力支持大公长子,力争让他继位,成为下一任的雷霆大公。
一番会谈之后,大家都很满意和高兴。
几天之后,图恩·撒马特子爵也收到了来自于首都的信件,信件里面对他颇有批评,但大体上还是肯定了他的想法,只是要他记得自己当初是为什么而来的,不要沉迷于政务,把真正的大事给忘了。
撒马特子爵将这封信给自己属下的几位重臣看了之后,无奈地说:“事情不好办啊!”
“不好办是应该的,要是好办的话,还轮得到大人您得到这块封地吗?”他的智囊,一位首都小贵族出身的学者笑着说,“可不管怎么说,好处咱们已经得到了。至于究竟该怎么做,那还不是在咱们嘴里说了算!”
“是啊!老大你终于开窍了,兄弟们也很高兴呐!”他麾下的猛将,一位出身大沼泽边缘地区的野蛮人咧嘴大笑,“之前你一直坚持要跟基恩领为敌,大家都很担心的说!”
撒马特子爵笑了笑,说:“之前我自己转不过念头来嘛,现在我想通了。我已经不是军人而是领主了,虽然依旧要效忠于陛下,但我也要为我的封臣和领民们考虑。直接跟基恩领冲突,风险太大太大!就算我自己不怕死,也不能拿你们的性命去冒险啊!”
“对对对!”野蛮人连连点头,“我们也不怕死的,可好不容易,多少次出生入死,总算盼到了今天的好日子,就这么死了,总觉得不甘心啊!”
“但是……殿下那边不好交代啊……”那位当初想要试探隋雄,结果挨了一顿打的情报官愁眉苦脸地说,“大人您当初拍着胸脯答应要把事情做漂亮了的……我估计现在他很不高兴。”
“不高兴也没办法,总不能为了让他高兴,就让我们去死吧!”野蛮人粗声粗气地说。
情报官苦笑一声,点头说:“话是这么说没错,贵族的世界本来就这样,能骗得到人是咱们的本事,就连尊贵仕女陛下都很赞成这样的做法。可是……可是……”
他“可是”了几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深深地叹了口气。
图恩·撒马特违背诺言的理由很过硬,也得到了大多数重臣的支持。相比之下,就算是那些比较忠于大公的臣属,也不好太过于批评他。
毕竟……那条时不时载着一位传奇强者,在撒马特庄园上空飞一圈的绿龙,实在给了他们太大的压力。
面对这样的敌人,就算是最硬气的人,也很难有足够的底气,坚持自己之前的想法。
要知道,基恩领那边可是还有另一位传奇强者“南国学者”罗蒙·格尔腾的。当初那位格尔腾先生来找图恩·撒马特的麻烦,还是靠着大家同心协力,又借助祭坛的力量才将他击退。现在再加上这位龙骑士,的确是已经超出了基恩领能够抵挡的极限。
更糟糕的是,格尔腾先生曾经表示,要是这样还不够,他会考虑向自己的两位堂妹求援。
他的两位堂妹,自然就是知识与文化之神的选民,“边境贤者”奥莉安·格尔腾,和虚空假面教会高层,“大医疗师”丝蒂尔·格尔腾。
前者是举世闻名的大学者,也是极为强大的传奇强者,前不久她率领才建立三十年的知识之神教会,和建立了差不多三百年,还继承王权之神教会遗产的贵族之神教会一场大战。尽管最后双方没有分出胜负,可就彼此的战损来说,贵族之神教会吃了大亏,损失了包括大主祭在内的五位传奇强者不谈,还有一位传奇强者投靠了知识之神教会。
换句话说,奥莉安·格尔腾率领知识之神教会,打赢了强大的贵族之神教会。
这么一位强者,就算一国之君也会十分忌惮,不敢有半点小看。
而丝蒂尔·格尔腾虽然以糟糕的生活作风而著称——从她的另外一个称号“无节操的大医疗师”可见一斑——但实力也是很强的。之前跟随虚空假面陛下剿灭“伊西斯”组织的时候,她就曾经展现过传奇强者的气势。而且这么多年来,她在虚空城治病救人,又培养了大批的医生护士,在民间的声望也极高。跟她为敌,未必比跟奥莉安·格尔腾为敌更凶险,可对于名声和民心的伤害,却远在前者之上。
面对这两位潜在的强敌,就算是再怎么忠于雷霆大公的人,也说不出“不要怂,怼正面”的话来。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啊!
经过一段不长的讨论,撒马特子爵领上下统一了意见——如果大公陛下真的要收拾基恩领,那么撒马特领自然愿意当先锋。可只要大公陛下还没正式下令,大家就先等等吧。
要是撒马特领勇敢地冲了上去,啪啪啪开打了,然后大公陛下表示“你们玩你们的,我就看看”,那才真是坑爹呢!
仔细想象,这种事情,还真是很有可能啊!
之前撒马特领之所以坚持要跟基恩领为敌,关键原因在于领主图恩·撒马特的坚持。现在领主大人自己总算是想通了,大家自然也乐得轻松。
就像那位野蛮人所说,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总算过上好日子了,谁愿意轻易去死呢?
又过了几天,来自基恩领的使者,基恩领第一骑士肖恩·詹姆斯拜访了撒马特领,并带来了两封信。
一封信是安娜·基恩领主写给图恩·撒马特领主的友好信,另外一封信,就是雷霆大公长子写给基恩领的那封信。
第一封信也就罢了,内容无非是老生常谈的那套,大家也并没有怎么拿它当回事。但第二封信着实让撒马特领的众人大吃一惊,尤其是那明明白白的承诺和法律与公正之神教会的印玺,更让他们感觉到了沉甸甸的份量。
肖恩·詹姆斯骑士并没有要求撒马特领作出什么承诺,只是友好地交谈了一番就告辞离去——当然,带走了第二封信。可是他走后,撒马特领的众人却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干!这些大贵族们真不是东西!”野蛮人吐了口吐沫,恶狠狠地说,“小二怂恿咱们送死,老大就去跟对方讲和……简直比长鳞片的长舌头都不如!”
长鳞片的长舌头,说的是蜥蜴人。大沼泽边缘的人们常年和蜥蜴人为敌,彼此仇怨很深。在他们看来,骂别人连蜥蜴人都不如,就是最大的侮辱。
“贵族的世界真是阴森,让人毛骨悚然啊!”平民出身的情报官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坚持之前的态度了,“幸亏咱们领主见机得快,没有真的一条路走到黑,否则……啊呀呀……”
看他一脸后怕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首席幕僚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情其实挺正常的,毕竟两位公子之间是竞争对手,针锋相对,态度相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我最近得到消息,大公子在继承权的竞争中已经有反败为胜的势头,咱们现在再往二公子那边下重注,输得血本无归的可能性太大,不值得!”
“要我说,咱们只要好好建设领地,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行。为什么非要那么在乎首都大人物们怎么看?”半龙人城防队长说,“只要我们把领地建设好了,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吃亏吧。”
图恩·撒马特——或者说威·夏克——点头微笑,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又过几天,来自撒马特领的使者秘密拜访了基恩领,带来了撒马特子爵的友好信。
“政治的事情,真是麻烦啊!”隋雄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忍不住感叹,“明明白白一点小事,也要玩这么多的花样,简直蛋疼!”(未完待续。)
第十章
解决了基恩领的小麻烦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至少对隋雄来说没有。
就这么平平稳稳地,西北共和国也迎来了二十周年的庆典,顺便也是第四届天下第一比武大会召开的日子。
原本按照规矩,天下第一比武大会应该在去年举行。但西北共和国的高层们商量了一下,觉得第一年举行比武大会,第二年举行国庆大典,总有点浪费人力物力的感觉,干脆就调整了一下,把两个活动放在了同一年。
这样做的话,时间上更加合理,人员安排上也更为妥当。
天下第一比武大会在夏天,国庆大典在冬天,两件大事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筹划安排,正好这一年就全部过去了。
“共和历二十年,第四届天下第一比武大会召开。参赛选手虽然不如第一届惊艳,但也不像第二届那么凋零,大致保持了第三届的水准。可以预计,除非发生什么事情,导致主位面传奇以下的高手群体发生剧烈变化,否则以后的天下第一比武大会大致就会维持这样的水平了。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十年一届的这个比赛,来梳理主位面高手群体的变化情况……”
一位年轻的历史学家坐在书房里面,用特制的魔法墨水在同样特制的魔兽皮纸上写下这样的文字。
这位历史学家在同行里面也算是异类,看他用以纪年的方式就知道了。
在主位面,历史学家主要使用“大事纪”的方式来纪年,具体做法是以十二年为一“纪”,每一“纪”以预言史诗体裁列举一件最重要的大事,剩下的就是围绕这件大事来区分。
比方说,在西北共和国成立的那段时间,就可以记作“雪国兴起之纪”,然后具体分为“雪国兴起之纪一年”到“雪国兴起之纪十二年”。
这种做法来自于古精灵帝国时期,当时精灵族的贤者们就用这种方法纪年。后来虽然精灵帝国灭亡了,但这种纪年方法却被历史学者们传承了下来。
尽管很多人都觉得这样的做法有点二,但历史学者们却认为这种做法很好地抓住了重点,非常合适。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考古”的难度远不像地球那么高。历史学家们要知道某个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并不需要辛辛苦苦对照天文现象或者各种记录,用预言法术就行。
只要事情的记录没错,预言法术就能精确地告诉你这件事的发生时间。记录越准确详细,时间定位也就越清晰方便,一点都不会混乱。
至于那些会出现预言法术得不到结果的特殊情况,一般都是被强大的传奇法师甚至神祇层次的强者施展惊天动地手段,将那些事情在历史长河里面掩盖了起来。想要去考究它,实在有点作死的嫌疑——这就像你明明知道某些事情很敏感,却非要跑去调查,最后把自己调查进了监狱,那也是……为真理而献身嘛。
这么多年来,这种纪年方法一直被沿用。直到西北共和国成立,一些知识之神教会出身的学者们提出了新的纪年方法。
他们建议,以历史上某些“开创历史新篇章”的大事为节点,把漫长的历史分为几个大的段落,每个段落里面再具体区分多少多少年,这样虽然数字会比较庞大,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远比繁琐的“大事纪年”要友善多了。
太古历某某年,精灵历某某年,兽人历某某年,开拓历某某年,共和历某某年。新的纪年法,把文明史分为这五个阶段,分别对应古文明繁盛之前的时代、精灵文明兴起到衰落之间的时代、兽人文明兴起到人类大开拓之间的时代、人类大开拓到共和制建立之间的时代,以及共和制建立之后的时代。
这就像地球上,把人类文明史分为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和近现代社会一样,简单明了,可以让读书的人首先有一个直观的印象,大致确定自己看到的这段历史究竟处在总文明史的哪个阶段。
这对于历史学者来说或许是没有必要的,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却大有必要。
在过去的岁月里面,因为教育不普及,普通人大多连字都不认识,更不用去操心什么纪年或者历史的问题。但西北共和国的目标是消除文盲,全民阅读,所以史学界已经响应号召,开始了革新。
正所谓秋风未动蝉先觉,越是见多识广的人,越是能够感受到历史的变迁,感受到大时代的脉搏,从而提前做出正确的选择。
……当然,像地球上某个占卜出“啊呀呀叫刘秀的人要当皇帝”,于是自己改名刘秀,想要造反,结果仆了街的大学者,那属于给大时代号错了脉的,足以为后人戒。
写完了一段记录,年轻的历史学者放下笔,往纸上轻轻吹了几口气,然后小心地将纸放在专门用来干燥的软木平台上,再把笔墨整理完毕,然后活动活动脖子和肩膀,站了起来。
从二楼的窗户看下去,可以看到一片秋色之中,许多人正在忙碌,准备国庆大典。
西北共和国每十年举行一次国庆大典,它差不多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庆典,最为隆重和盛大,也是世界各地游客们不可错过的大热闹。
在庆典上,会有看不完的精彩表演,有喝不完的美酒,吃不完的佳肴。
只是为了那一场庆典,西北共和国尤其虚空城的人们,需要准备三到四个月那么久。
花费三四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只为了一场庆典,值得吗?
年轻的历史学者摇摇头,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
“嗯,值得的。”
他如此对自己说。
这时候,木台上的魔兽皮纸已经干了,他拿出一个坚固的匣子,从里面捏出一小撮研磨得比面粉更细腻的宝石粉末,均匀地撒在魔兽皮纸上,然后念起了咒语。
伴随着奇妙的咒语,魔法的符文浮现在那张魔兽皮纸的上方,慢慢落下,和它融合起来。
起初双方泾渭分明,有一种油水不相溶的感觉。但随着魔法的持续,这种感觉渐渐削弱,最终双方终于完美地融合了起来,犹如将酒精和水混合,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额头上已经有了汗水的历史学者这才停下来,结束了施法。
而那张原本灰白色的魔兽皮纸,此刻已经变成了淡金色,上面原本黑绿色的字迹却带上了银白色的光芒。
他珍而重之地将这张纸捧起来,从旁边书架上拿下一个用若干活页连缀起来的书册,将其拆开,把这张纸放在最后一页。
这就是历史学者们最重要的工作,记载历史。
为此他们需要奉献毕生的时间,立誓不求名利、不留子孙,只以理想代代传承。换来的是创造出这种几乎不会被摧毁的奇妙书页的能力。
在那架子上,还有一些别的书册,那是他的老师,以及老师的老师,属于他们这个派系的历代历史学者们,毕生心血的结晶。
而这间屋子,便是历史学者一系的圣地,是他们的神殿,他们的祭坛,他们祈祷和战斗的地方。
年轻的历史学者完成了自己今天的工作,收好所有的工具,疲惫地走出了房间。
他觉得很累,需要出去散散心,然后大吃一顿,好好休息休息。
走在到处都是游客和工作人员的街道上,他看着越来越热闹的景色,忍不住笑了。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了广场上。一个用油彩把自己脸画得奇形怪状,说不出好笑的吟游诗人,正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弹着三弦琴,唱着快活的小调。
在吟游诗人旁边,许多游客都饶有兴趣地听着。一段唱完,吟游诗人非但没有摘下帽子讨要赏钱,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许多绿色的水母软糖,分给周围的小孩子们。
小孩子们吃着糖,欢快地跑来跑去,大人们则连声道谢,跟着走了。
“今天的工作情况不错嘛。”历史学者走过来,微笑着说,“不过以您的身份居然会来做这种事,真是让人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呢?”文艺之神的选民微笑着说,“我是吟游诗人,闲来无事上街表演,给人们带来欢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正如你作为知识与文化之神在‘学者’领域的选民,整天不是忙着教书育人,就是记录历史一样。”
文艺之神的选民,以“修瓦里埃·冯·斯托洛夫斯基·弗朗茨”之名为世人所知的伟大作家、歌剧家、音乐家、吟游诗人,顺便还是西北共和国文艺界领头羊的修格笑着拿出酒壶,递给了对方。
知识与文化之神的选民,来自于数百年来一直尊崇学者之神,并得到其宠爱的哈特家族,随时可以去继承伯爵爵位的欧文·哈特微笑着,接过了酒壶。
“说实话,我不喜欢烈酒。”他说,却毫无犹豫地打开盖子,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
于是他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宛若有火焰在烧一般。
“男人怎么可以不喝烈酒!”修格大笑着说,“你好歹也成年了,不要再跟当初才来到这里时候一样婆婆妈妈的。”
“年龄这种事情,对你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欧文说,“正如这酒的烈度,其实对你我而言也没什么意义。我只是不喜欢这种酒的味道罢了。”
选民拥有不老不死的身躯,也能免疫很多异常状态,“酒醉”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倆都可以把人间最烈的酒当作凉水来喝,就算喝得再多,充其量也就是吃撑了,绝对不可能喝醉。
所以欧文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修格会喜欢喝酒?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友谊。
“说起来……你还没参加过大庆典吧?”修格从欧文那里接过酒壶,抬手在脸上一抹,那花花绿绿的颜料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身上的彩衣也变成了朴素的长袍,和旁边学者打扮的欧文十分相似。
这才是他们平常的装束,至于那身花哨的打扮,只是他在街头表演时候的戏服罢了。
“是啊,没参加过,所以我也很期待。”欧文说,“等这次庆典之后,我会详细地把它记录下来,专门为此弄一册金卷。”
“……至于吗?制造一整册金卷,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吧。”
“但我觉得有必要,一直以来,历史学者们都过于注重对于那些‘大事’的记录,但对于人们的生活,对于社会的方方面面,他们都不当回事。或者在他们看来,平民的喜怒哀乐,完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欧文严肃地说,“这是不对的!再怎么伟大的人,也是从普通人里面走出来的。再怎么重大的事情,也是从一点点小事积累和发展起来的。我身为历史学者,要把那些值得普通人铭记的喜怒哀乐记录下来,把那些影响世界的大事前因后果也记录下来。”
“这可挺难的。”修格自己也喝了一口酒,说,“你这一辈子怕是就花在这件事情上了。”
“那有什么不好的?找到值得自己去做一生的事情,然后花一生去做好它。这样的人生,简直再完美不过了。”
修格点点头:“说得也对,能够将一生的时间花费在值得做的事情上,把它给做好了,这样的人生简直可以说是完美,令人羡慕啊!”
“那你呢?”欧文问。
修格笑了:“我不像你这么严肃,也没你这么认真。我只要好好当我的吟游诗人,给人们带来欢笑和快乐,传播那些奇妙的想法、有趣的故事、动听的音乐,就足够了。”
“这样也很好。”
“当然,我怎么说也是个选民,如果做得不好,那岂不是侮辱了陛下的眼光!”
“哈哈!时间不早了,我也有点饿了,去吃一顿?”
“好,你请客。”
“……大作家,你比我有钱吧。”
“你是贵族嘛,贵族不请客,让我这个平民请客,说得过去吗?”
二人渐行渐远,慢慢走进了附近的饭店里面。
广场上,到处都是惊叹和欢笑的人们。(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冬天是北地最严酷的季节,呼啸的寒风如同刀锋一般锐利,被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块用锤子都很难砸开,冰雪覆盖的大地几乎无法通行任何车辆,更不要说那最为致命的刺骨严寒。
在最冷的时候,把一杯热水端出门,绕着屋子走一圈,再往下倒的时候,淅淅沥沥落下来的就是混杂着簌簌冰屑的凉水,落到地上还不会散开,而是会冻成一个小冰锥。
在这种可怕的天气里面,想要搞户外活动?那绝对是寿星爷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但是虚空城里面就可以搞户外活动,凭借虚空假面陛下的神力结界,严寒被阻拦在了结界之外,城里当然也不是不冷,但气温并不至于冷到让人受不了的地步。只要不作死穿着夏天的衣服到处跑,哪怕是寻常秋衣,也足够短时间地抵御寒冷。至于那些穿冬装的人,很多都忍不住脱掉了一些,以免热得难受。
“共和历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晴。室外温度五度,东北风二级,空气质量良好。”康布罗纳提笔在每日政务记录单顶端写下这行字,然后将这份记录单送到了档案室。
作为市政处这一周的值班人员,他连着六天都要比平时下班迟一点,周末还要来加班。而每天送这份记录单去档案室归档,正是值班工作的重要一环。
做完了工作,收拾好东西,来到政务厅门口,换上了便装的妻子已经在等他了。在她的身边,还有一辆出租马车,车夫正拿着一本画册笑呵呵看着,很有些浑然忘我。
“今天去哪里吃饭?”他笑着问。
“普罗尔餐厅。”简同样笑着回答,“明天是贝塔烧烤,后天是青蛙王子酒店。”
“哈,你都准备好了啊。”
“谁叫他们商量好了,每天一家特价,一直开到庆典呢。”简笑嘻嘻地说,“快走吧,那些中低档饭店也就罢了,普罗尔餐厅可是高级饭店,去迟了就没座位了。”
“我觉得现在就算跑去,可能也已经没座位了……”
“放心吧,我来之前已经去预定过了,人家说好了会等我们半小时。”
康布罗纳这才放心,牵着妻子的手登上了旁边的马车。
车夫收好了画册,轻轻一挥鞭子,壮实的驮马就拉动车子,哒哒地一路向前。
托路边平坦的福,车子走得又快又稳,不一会儿就抵达了那家颇有名气的餐厅。
不等车夫来放下踏板,康布罗纳就直接纵身跳下了车。作为一位在宽容骑士团有正式注册身份的骑士,他就算从三四层楼上跳下来都可以毫发无伤,至于这点高度更是毫无影响。
看到他站在车门旁边,简也不等踏板了,直接往他怀里一跳,被他稳稳地接住,抱在怀里。
“我是不是重了一点?”她问。
“不,很轻。”康布罗纳说,“我倒是觉得你吃得太少,这样不够健康。”
“可是吃多了会胖啊。”
“胖有什么关系?胖一点也很可爱啊!”
看着他们倆旁若无人地大放闪光弹,年轻的车夫叹了口气,劝道:“两位,要秀恩爱也不要在大街上啊!还有,这个包麻烦你们拿走行不行,我还要去做生意呢。”
康布罗纳急忙把妻子放下来,摸摸鼻子尴尬地笑了。
从车夫那里接过他们的包,付了车资,夫妻俩就说着笑着进了门。他们和门口的迎宾员说了两句,报上了自己的预约号码,然后迎宾员便带着他们前往特地留给他们的座位,同时吩咐厨房开始准备上菜。
就在快要走到大厅深处的时候,简突然微微一皱眉,回过身子,朝着大门外看去。
“怎么了?”康布罗纳问。
“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们。”简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你这么漂亮,有人看你一点也不奇怪。”康布罗纳笑了起来,“又或许是在看我,研究这只癞蛤蟆究竟是怎么吃到天鹅肉的。”
“什么‘天鹅肉’啊!我都一把年纪了……”
“你还年轻得很呢,就算再过一百年,也还是天鹅肉。”
“风干的天鹅肉吗?”
“风干的天鹅肉也一样很可爱啊!最适合风干的癞蛤蟆了!”
两人说着笑着走了,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与此同时,一间相对比较僻静的屋子里面,一个闭着眼睛的年迈魔法师深深地吐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真是可怕的直觉,我用法术远距离窥探,竟然都被觉察到了!”他重新睁开眼睛,有些后怕地说,“不愧是‘神之器’,即便现在展现为凡人的姿态,本身的位格也依然存在。”
“我要更加小心一些,避免刺激到她。否则的话,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只怕也难逃一死!”
“我认为你想多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他旁边突兀响起,“在考虑逃到天涯海角之前,你可能要先坐几年牢。我们西北共和国对于间谍活动一向管得很严。”
魔法师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摸向一枚戒指,可还没等他摸到那枚可以瞬发救命法术的戒指,一股凉气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地呆在原地。
“很好,你明智的决定抱住了你的性命。”他身边空气微微震动,相貌俊秀的传奇强者克利托显出身影,同时出现的还有顶在这位老魔法师脖子上的黑色长剑,它正稳稳地握在克利托手上,只要再往前轻轻一推,就可以刺穿这位间谍的脖子,甚或将他的脑袋直接切下来。
以这把高等魔法武器的锋利程度,后者的可能性或许更大一些。
“我不是间谍。”老魔法师并没有因为对方相貌年轻而轻视克利托,反而急急忙忙解释,“我只是对那个女人很好奇……”
“拐卖妇女儿童,未遂的话是十年徒刑,已遂的话是死刑,惯犯还要被抽出灵魂接受进一步惩罚。”克利托面无表情地说。
“我没打算要拐卖她啊!”老魔法师急忙喊冤,“我只是想要从她那里得到少许神性……”
克利托愣了一下,看着这老魔法师的眼神越发的不友善。
“谋杀罪。”他说。
“不是啊!你真的弄错了!”老魔法师急得大叫起来。
“不用这么大声。是或者不是,跟我说没用,你留点力气去跟审判官说吧。”克利托冷冷地说,“顺便告诉你,被你暗中打主意的那个女人,她的丈夫就是虚空城的法律顾问之一,平时经常负责担任律师什么的工作。希望你不要那么倒霉,在法庭上遇到他。”
“要是你真这么倒霉的话,绝对会被重判的,康布罗纳那家伙别看长得人高马大,心眼其实很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