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北上无变数
是蒙蒙细雨,远处***忽明忽灭。\.Qb⑤、cOМ//
张宣凝负手卓立于甲板之上,任着细雨洒在身上,河水因巨舟的移来,涌拍堤岸,沙沙作响,而水手巧妙的拨动河水,保持巨舟在河心的稳定。
此时,已经是大业十二年八月十一日,而陈长林在身边恭谨而立。
当年在张宣凝在杨公宝藏中获得二个面具,一个基本上已经废了,没有用了,还有一个却从没有戴上,当下就戴上,却是一个三十余岁人,看起来就是商人,并无特殊。
自张宣凝取下了永嘉郡,陈长林就拜见主公,移子弟二千人,到水师之中,高占道就任水军大都督,实际上掌握着水师的任免、后勤、家小,而陈长林就任第一水师第一任都督,掌握着实际水师指挥大权。
这时,船队,早已经穿过了洛阳,离长安已经不满数十里。
张宣凝叹息的说着:“圣上下令开挖修建南北的大运河,将钱塘江、长江、淮河、黄河、海河连接起来。如此浩大的工程,利于千功万代,别的不说,将南方征自田赋的部分粮食运往长安和洛阳,就是圣上之功了,我们现在才能直上长安。”
“但是圣上开此运河,动用200劳夫,运河开成,死者十之四五,近于百万,也使圣上怨声四起,起义因此层出不穷。”陈长林说着,他的家族,因为隋吴郡太守沈法兴而受到大祸,对朝廷当然没有好感。
张宣凝望了他一眼,从容一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这次前往长安,当然就是一举把杨公宝藏取出来,此时隋炀帝南迁。兴师动众,人员数以百万,南北来往船队不计其数,吸引了天下所有人的眼光,混在其中,区区千人之数,微不足道,根本不吸引人注意,此时不取杨公宝藏。还等什么时候呢?
五月,夺取永嘉全郡,并且收降苗海潮,耐着心思,等了二个半月,由于这时军政骨干多了,因此花费的时间就少了,二个月半来,就整顿好了郡治。又在永嘉郡征八千步兵,一千水师出来。
本来为王者,不应远离自己的根据地,但是杨公宝藏必须亲自去取,而且,这时,自己二郡,可所谓固若金汤,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大敌来袭。
这是从战略上选择而得的最好结果。
此时,卢明月。大业十年,率起义军十万人屯据祝阿而起事,被隋将张须陀之袭击,仅余三万,如今又聚众十万,寇陈、汝间。
而起义军王须拔占领高阳郡。朱粲拥众数十万,寇荆襄,僭称楚帝,建元昌达,占有汉南诸郡。
最重要的有二点,第一,李子通自号楚王,建元明政,偏偏就在江都郡,而杜伏威部集结余部。以**县为据点,重整旗鼓,**县是什么?**县就在江都郡,离隋炀帝地江都宫不满百里。
一想到这个,张宣凝就发梦也要笑出来了,好吧,这样二条虎狼在江都虎视耽耽,你隋炀帝不解决他们,还想干涉我?真是扯谈。
心中也对李子通和杜伏威大加鄙视。江都郡有一十四万户是不错,但是是这样好吞下的吗?现在战略地理错误。也就只有拼命和隋军进行不断消耗战了。
这点就决定了二人成不了气候,消耗几年,天下大势就已经演变了,就没有机会了,如是早早转战其它区域,避开隋军重点地区,以二人才干,最怕起码可以割据一方,并且有时间来巩固和发展,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们根本没有多少退路可言,只有一门心事攻下江都再图发展了。
这正是张宣凝所需要的,这甚至不算是阳谋了,而是一种天地人的掌控,就如国手落棋,一下子就决定了自身早期发展的一帆风顺。
至于以为有挫折才有成功的人,也许在日常生活中算是歪理,但是在天下之争中,一错就万劫不复,一次挫折就很可能再也没有办法翻身,有这种思想的人,都是纸上谈兵之辈,一上阵就是死身族灭的下场。
就拿杜伏威来说吧,这个世界的杜伏威已经是四十岁地老头了,但是在真实历史上,此时应该是十九岁,真正的少年英雄,远在李世民之上。
李世民毕竟靠着世家之力,而他区区一个贱民,白手起家,自十六岁就在大业九年九年起兵,大业十年就称将军,击败隋将宋颢,合并苗海潮、赵破阵等部起义军,势力就达到五万以上,这时才十七岁。
大业十一年,杜伏威才十八岁,占领历阳郡,兵力已经膨胀到十万,这时,只要他小心翼翼,夺下江都郡,统一南方不过是三年内的事情,那时,隋炀帝根本来不及去江都,只能留在洛阳。
一旦形成这样的格局,李渊,甚至瓦岗军都无法顺利崛起,必须和隋军决死战才能统一北方,而杜伏威大可从容统一南方,坐看北方大乱,一旦时机成熟,几方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可北上统一天下,说不定这时连二十四岁都不到——这才是千古一帝,十六岁白手起家,二十四岁统一天下,就凭这个过程,历史上必称其武略第一帝。
可是事实呢?
大业十一年,杜伏威才十八岁,也许是太过年轻了,也许是大意了,当另外一支起义军李子通部亦转战淮南与杜伏威汇合,杜伏威就不进行严格防范而笑纳了。
结果,李子通企图吞并杜伏威部,对杜部进行突然袭击,杜伏威受重伤。隋军乘机攻击,杜部惨败。杜伏威幸得部下西门君议之妻王氏,骁勇有力,背负杜伏威突围。其亲信王雄诞率壮士
,死战得脱,虽然突围后,杜伏威集结余部,以**重整旗鼓,但是这时,已经打回原形,隋炀帝也移二十万军到江都,因此以后几年战斗,虽有胜利,对大局来说,也无济于事,只是为人作嫁衣。牵制了此时最大的一股隋军而已,最后虽然被李阀招安,封为吴王,但是就在唐武德七年二月,就被毒杀。
可以说,就这次错误,就断送了一代千古帝王的基业,也断送了杜伏威的性命,一旦失败。还想翻身?难比登天,在大业十二年后,就算李世民换位于杜伏威,也难以成事了。
一旦想到这个,张宣凝就心中警惕无比。
所以,虽然五月,陈长林就臣服于他,并且率领二千子弟前来助战,但是张宣凝还是耐心的等到了他地族人前来,并且一一在内地郡县。尽量远离沿海,安排田地,这看起来是优待,又何尝不是控制其家人呢?
再将水师打散了重编,把陈家子弟分开,种种手段。就在于避免这种“突变”发生。
因此花费了二个月时间,才突然之间率一千军,前后分成三只船队,伪装成商船,相互呼应,混来这时上百万人地来往潮流中,前去长安,时机抓的可所谓狠辣无比,这时,混在浩荡的无数船队中。谁能检查出呢?
见得张宣凝不说话,陈长林冷哼的说着:“圣上上个月就下旨,要移去江都宫,以越王、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检校民部尚书韦津、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右司郎卢楚等总留后事,结果奉信郎崔民象以盗贼充斥,于建国门上表,说不宜巡幸。圣上就大怒,把他杀了,本月。圣上车驾到了水,奉信郎王爱仁。又以盗贼日盛,谏上请还西京,结果又被他杀了,连上谏言事都杀人,圣上怕是已经疯了吧?”
“圣上怕失了南方,如是圣上此时不去江都,那李子通和杜伏威部,只怕今年就可以声势复震,说不定就可以取下江都,一旦取下江都,以江都郡财富人口之多,又是南北交通核心,谁占了此地,立刻就有卷席南方之势了。”张宣凝感慨的说着,见得陈长林似有不服之意,又说:“当然,其实圣上坐镇洛阳更好,一城掌南北,江都,如是能够派张须陀为大将,也足以平南方了。”
说到这里,张宣凝不由颜色难看之极。
张须陀,可所谓此时隋朝名将,开皇十七年二月,张须陀随行军总管史万岁前去进讨昆州刺史、羌族首领翫,大胜。
仁寿四年,隋炀帝继位,并州总管、汉王杨谅感到安全难保,遂于晋阳起兵反炀帝。张须陀又随并州道行军总管杨素平定叛乱。
大业七年三月,王薄率众,在长白山起事,达到数万人。张须陀带兵征讨,王薄连连大败,不得不度黄河逃亡,但是仅余五千人。
大业九年,王薄又联合起孙宣雅、石秪阇、郝孝德义军十余万人攻打章邱。张须陀遣水军断其水运,自率2步骑击之,义军大败,散军溃至津梁时,又被水军所拒。张须陀水陆夹击再次大败义军,获其家累辎重不可胜计,露布以闻。
同年,裴长才、石子河等率2义军攻至历城,纵兵大掠。张须陀当时没来得及召集士兵,遂亲率五骑与义军作战。义军为其所吸引,遂引兵围攻。张须陀身陷重围,身上多处受伤,勇气弥厉。时城中援兵至,义军稍退。张须陀督军再战,大败义军,裴长才败逃。
大业十年,北海郡郭方预聚众3,自号卢公,攻陷郡城,率部起义。张须陀大败义军,斩数万人,获辎重3000。
大业十年,张须陀击败拥兵十万的左孝友部,又击败拥兵十万的卢明月。
此时,地方官吏每与义军作战,或弃城逃跑,或开门出迎。唯独张须陀勇决善战,同时又长于抚驭,所以甚得军心,当时号为名将。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隋炀帝在洛阳不动,那张须陀坐镇江都围剿南方起义军地话,以他之才,绝对可以压的住李子通和杜伏威部,那一时间,无论南北都无法动弹了,瓦岗军哪怕再强,也难以在洛阳几十万军的脚下发展,李阀也同样不能起事占领长安。
这样的话。隋朝中兴,还是有可能的。
张须陀镇压瓦岗军失败而死,其实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南北门阀地暗中算计,很大部分也是因为张须陀部这十年来,转战各地,屡破大军,无法得到修养,精锐折尽,将士疲惫不堪而导致地。
一旦张须陀死。瓦岗军大兴,攻击洛阳,其实南北就被切断,隋炀帝这才真正无天回力,只有等死了。
想到这里,张宣凝哈哈一笑,随着隋炀帝南迁,北方出现空虚,也就是在这时。英明如李密者,知道时机百年难得,因此才决心投靠贼众瓦岗军的吧?
这才是李密被朝廷通牒,逃亡三年,才在今年毅然投入投瓦岗军地真正原因所在,也是他拒绝张宣凝招揽的原因——此时,北方真是帝王之资,趁时而起,前途不可限量。
一个八柱国之一的世家,又是蒲山郡公。下此决心,投靠乱贼之军以起事,可所谓英明决断之极。
真是天下英豪,相比之下,依靠世家积累之力的李世民,单论才干。虽然未必逊色,但是的确不算什么了。
天下胜过李世民者,不能说不计其数,其实也大有人在,只是,争霸天下,是各种各样因素,特别是土地人结合的产物,并非依靠主君个人素质而决定天下。
如他张宣凝自己
能成功取得杨公宝藏。与李世民相比,就太低了真的没有机会,但是也是极艰难。
如能够取得杨公宝藏,就完全不一样了,五年之内,不需要为钱米兵甲担心了,虽然比不上李阀累世积累,也不会逊色太多。才可以爆发出来,有着争霸天下地资本。
这也是可以使宋阀合作的底牌。
宋阀占有岭南。自己最多再取下建安郡,就不能再南下了,因为那里就是宋阀的影响范围了,不过,也不必把宋阀看地太强,虽然那里有十几郡——南海、龙川、义安、高凉、信安、永熙、苍梧、始安、永平、郁林、合浦、珠崖、宁越、交趾、九真、日南、比景、海阴……
但是那里人口稀少,南蛮族太多,宋阀实际动员的力量并不强,影响毕竟不是控制,这点必须区别来,如果真正占有这十几郡的话,南方早就是宋阀的天下了。
此行,上得长安,李阀根本无所谓,现在的他,还鞭长莫及,而最关键的,还是无漏寺地石之轩,以及暗中的慈航静斋。
此时,慈航静斋正在北方造势,对他又没有直接了解,南方又是慈航静斋地薄弱地点,因此不可能算得知得他,除非慈航静斋真是神佛了。
至于石之轩有个缺点,他既化身为无漏寺的圣僧,又化身于裴矩,或者说裴矩才是他的本名,隋炀帝即位后,裴矩甚受重用,参掌朝政。大业元年至九年间,他至少四次来往于甘州、凉州、沙州,经营西域事宜。
这样多事,必须他来干,因此别人看起来他神出鬼没,实际上知道内情的人来看,他的行踪一目了然,这次也是趁着裴矩随驾去江都而去长安起宝藏——不管怎么样,你裴矩在皇帝面前,找个理由跑路,也不是这样容易的,一时间也抽不开身。
就算抽身,你石之轩也不是神,跑路还是需要的时间的,总不可能不死印法,可以使你一日千里吧?
种种未雨绸缪,才为此行尽量增加了大量安全数,大事方面算不余策,小事上,就算运气极为不好,沿途遇到几个官吏要闹事,自己上千人,难道不能暗中解决了?这种变数,难道不是已经控制在最低了吗?
或者船上有不张眼地人发疯了,要去告密,但是,这个变数真的存在吗?这次跟着前来的人,专门选有家室的本地人,其家人都控制在手,一旦出事,就是全门抄斩的下场——真的有这种没有逻辑,没有理由地变数存在吗?
这才是真正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可以很复杂,但是其实又很简单,世界怎么样复杂是世界的事,人世怎么样复杂是人世的事情,这其实不重要。博弈场上,计量地不是谁更复杂,而是谁更客观。所谓的客观,其实就是抓住事情发展地要害点,而掌控变数,而真实历史,早已经对此作出了无数证明。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叛逆,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投靠,所谓的变数,在已经掌控了最大要点,并且扼守命运喉咙的情况下,也不过是等闲。
原本所在世界地太祖,除了被夺权而郁闷一段时间外,可有真正战略上的挫折?如是喜欢经常来个“挫折才能长大”,学杜伏威一样,搞什么“李子通变数”,他的尸骨早就不知道埋到什么地方了——清洗,整顿,运动,种种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扼杀变数,让一切都在掌握中。
当然,这是因为获得这个世界的预知,知道所有结果,又有大智慧洞察历史本来面目,才能够如此近于神明的手段,来操作历史。
等杨公宝藏一取,南方格局大变,自己的这种近于神,近于道的计算,就要不攻自破了,可是,就算没有预知了,自己也有着对政治和天下的洞察,自信那时,也可和世上英雄争一天下了。
“主公,我们已到了长安城外了。”陈长林上前禀告的说着。
八百里秦川,关中平原,长安城雄据其中,泾、渭、刿、灞、澧、涝等诸水宛如晶莹闪烁、流苏飘荡地珠串般环绕萦回,形成“八水绕长安”之局。
隋大举建都,就是长安。
真正是千百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田。
自己船队,就是通过广通渠,自渭水而入,以交通论,洛阳或者犹胜三分。但若以军事形势论,长安所在处的渭河平原区之所以被称为关中,因为束有潼关,西有大散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居四关之内,故称关中。
潼关为四关之首,为战国时秦人所建。北临黄河,甫靠大山,东西百里,开路於断裂地山石缝中,“车不容方轨,马不得并骑”,有一夫当关,万夫莫过之险,本名函谷关,东汉后才改名为潼关。
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
占领此地,既无外忧,又可有大量肥沃土地来获得粮食,真正的帝王之资啊!
谁能够得到它,的确是得了天下的龙眼。
但是,天下之争,并非仅靠地利。
长安,我又来了。
张宣凝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船外细雨绵绵,河两岸都陷进白茫茫的一片。呼吸几口夹杂水雾的空气,俯瞰远近烟雨迷蒙的景象,感受着铺天盖地,随风飘降,无边无际的蒙蒙雨丝,以及二岸葱茏农田,油然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真是江山如画,引无数英雄尽折腰,风如是,雨如是,人更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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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蜕化
经身在杨公宝藏之中
虽然长安城中有张二的一批人,但是张宣凝却根本没有联系他的想法,张二是虬髯客的人,不是自己人,除非虬髯客宣誓效忠,同时把家族根基转移到他的领地内,不然就没有丝毫信任可言。//、QΒ⑤.c0m\\
现在张宣凝的军队,已经扩大到了二万二千,而近卫也扩大到八百编制,但是张一和张三这二个最高跟着他的人,仅仅只授了正九品县尉之职,掌二百五十兵,而比他们才能低,资历浅的人,都已经是正六品左右了。
张宣凝根本不想掩盖这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二人以前是没有办法才用,现在没有重用的资格,毕竟虬髯客自己私兵也有上千,产业甚多,武功又高,如是重用张一张三,谁也说不准,虬髯客有此资本,会干作出什么事情来。
换句话说,这也是变数,现在扼杀了,只要这二人不握大权,虬髯客就无非是外人,武功再高,翻不出大浪来。
通入密道,再次把分隔西南轴和东北轴的两扇连锁活壁同时开启,现出通往东区宝库的秘道。
穿过长廊,来到那个圆形的石室,拿出桌下尚备有火石、火熠和纸煤,以供点燃平均分布在四周室壁上的八盏墙灯。
***大明后,再次逐室观赏,心中叹息。
四座石室,每室宽广达百步,三座藏兵器,一座藏以黄金为主的财宝。所有兵器和财富,均以防腐防的特制油布包里妥当,安放在以千计的坚固木箱内。
特制强弓三千张,箭矢十万,弩一千张。弩箭一万,立刻可以补充到军中,至少在三万人的编制中,军弓已经绰绰有余了,正好满足自己军中需要。
要知道,制弓以干、角、筋、胶、丝、漆六材制成。
简单的来说,干,包括多种木材和竹材,用以制作弓臂地主体。多层叠合。干材的性能,对弓的性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角,即动物角,制成薄片状,贴傅于弓臂的内侧(腹部)。而上好的一只角的价格就相当于一头牛。
筋,即动物的肌,贴傅于弓臂的外侧(背部)。筋和角地作用,都是增强弓臂的弹力,使箭射出时更加劲疾。中物更加深入。
胶,即动物胶,用以粘合干材和角筋。
丝,即丝线,将傅角被筋的弓臂用丝线紧密缠绕,使之更为牢固。
漆,将制好的弓臂涂上漆,以防霜露湿气的侵蚀。
上述繁复的工艺程序,需跨越两至三年时间。别把古人想的很愚蠢,在制弓作坊中。早就实行各项工作可交错进行,是流水作业,故每年都会有成批的成品,但就一张弓而言,其工时是无法缩短的。
因此虽然会稽和永嘉郡取下,也立刻建弓箭作坊。但是三年内,除非夺取别人地军弓,整二个郡中,在三年内,一把弓不可能生产出来补充军用,更加不要说,军弓的价格了。
军弓分成几等,一般弓价格是1两银子,一支箭50,而眼下的这批强弓。都是整个朝廷最优秀的强弓,价格起码在10两银子左说,加上这批弩弓,这批货的价格就在10万两白银以上,如资金,还不算什么,但是争取到的时间是难以想象的,得了这批强弓。自己军中弓箭手编制就成了。
更加不要说,可以将弩充实到自己军中。特别是近卫中带来的质变——五百弩弓连射,十个宗师也只有扑街收死的份。
心有利器,就怀杀机,顿时,狞笑而生。
心中立刻决定,把这批弩弓,第一批运出去,立刻武装自己的亲军,这样地话,哪怕转眼之间邪王前来,这只黄雀也只有发觉眼前的螳螂捕蝉摇身一变,变成了老鹰了。
第二个房间是五千副盔甲,这更是让人目瞪口呆的大财富,盔甲制作当然不需要耗费三年时间,但是由于古代技术条件有限,特别是开矿炼铁的技术有限,因此一副上好的盔甲价值50两银子,五千念啊,这是25万两白银啊!
心中已经决定,这五千副盔甲慢慢用,小兵当然不需要这种盔甲了,一是他们没有这个价值,其次他们穿着重十几斤几十斤的盔甲,也动不了。
只有屯长以上,才作为赏赐而发下去,或者特殊地亲兵,以及铁甲军,可用上去,这样的话,统一天下不够用,统一南方,至少将领的盔甲钱不用出了,也不需要挖空心事开矿或者购买铁来制造盔甲了。
别看这点不起眼,事实上,在古代的条件下,这起码可以节省几年时间,节省大笔人力物力的开支。
刀、枪、剑、戟各类兵器,更是数以万计,足可装配二万人,正好,回去就可以充实自己的三万军,枪、剑、戟不说,一把军刀,打造起来也要3银子,折合起来,也是十几万银子的事情了。
三批武器全部武装,至少在武器的方面,自己的军队第一等军队,连李阀在没有获得关中以前,也没有这种全副武装的军队。
可惜地是,还缺马匹,不过,第四个仓库,才是真正的仓库,杨素转战多年,镇压百万军,获得的好处全部在这里——这批黄金,还没有具体清点多少,但是有点可以肯定,如果使用得当的话,足可支持自己发动三年统一南方全面战争。
三年,足够了啊!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心中仍震撼不已,但是,转眼之间又苦笑了起来,自己要作苦工了,这四座地库,大概一万五千个大箱,虽然杨公宝藏中有四条地道,入口分别在四库之内,其中一条直达城外一座小丘处,而走廊上的秘道。设有车轨和运货的铁车,只要绞动拉索,可把兵器迅速运往城外。
但是,从仓库搬到地道铁车上,还是必须自己来干,幸亏距离不远,只有二十米,但是这也是浩大的工程啊!
先搬着弩弓的箱子,虽然只有三百箱。虽然有武功在,虽然距离很近,但是,竟然也忙着二个小时,直把张宣凝累的连一丝体力也没有。
拉动了拉索,机关发动,火熠光映照下,两条铁轨延伸而去,十轮铁车带着三百箱东西。“当”地一声,铁车自动滑动,向幽深的远处运输而去,看着这个,张宣凝对鲁妙子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这样人才,绝对不能死,自己必须想办法救他。
方法已经有了,就是舍利精元和换日**。
望着铁车远去,张宣凝吃着干粮和水。然后闭目修养,他根本不畏惧有人听见什么声音,发觉什么,整座杨公宝库最令人叫绝的地方,是在启动总枢纽前,所有秘道均被封闭。等若把宝库隐形。除非把整座长安城的地下掘开,而当然没有人会这么做。
地下潮湿,墙上渗透着水珠,地下水道的水声增大,显是外面的雨水由疏转密,变作倾盘大雨。
半个时辰之后,只听“叮当”二声,他猛的醒来,觉得体力和内气完全康复,甚至更进一丝。放眼望去,铁车已经回来了。
望着还有一万余箱子,张宣凝苦笑,自己虽然可以不眠不休,不断搬运,但是却要十天时间才能搬完,这实在太可怕了,因为这样长的时间,变数实在太大了。
只有召人来运输了。虽然这样一来,地下宝藏地秘密肯定就不能保密了。但是本来就没有想真正保密——这样多武器和财富到了领地,想隐瞒也不可能。
不过,自己带进来的人又不知道机关,只要自己切断那条进来的路线走廊,杨公宝藏的其它渠道还是相对安全的,只是以后人人都知下面有地道。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运输完毕后,就可把各个通气管全部封闭,又把通往充满沼气那个洞穴的钢门打开,因此整个地下城灌满沼气,就算是宗师也无法在下面闭气二小时以上,因此不知道怎么样关闭沼气门,不知道怎么样打开通气管,那就算人人知道地下有地道,也无济于事。
只是到城外的,只有一条途径,肯定被人发觉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重新回到了中央那张圆形的石桌上,面对着上面那一张图文并茂缮析详尽地宝库地图仔细记忆着,等反复记忆完成,他毫不犹豫的拿出武器来,慢慢将这地图毁去,一旦毁去,以后就没有人能够知道地库的真正格局,想自己慢慢摸索,好啊,十年八年你这样努力吧,肯定有最后查清楚的一天。
又重新双手抓着桌沿,朝上拔起。桌子应手上升两寸,发出一声轻响,向着左转,圆桌下发出轮轴磨擦的声音,往左旋去,桌旁一方地板往下沉去,现出内里窄小的空间。
邪帝舍利,就在这里了,铜制小罐子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张宣凝摸上铜罐的挽手,虽然还有一点邪气反应,但是已经近于无了,望着邪帝舍利,以及它产生的微微黄光,他不由感慨万千。
邪帝舍利是第一代邪帝谢泊所得,注入了十几位邪帝元精,舍利内的杂气是开放地,只有元精才是封闭,现在死气邪气已去,杂气也去掉十之**,里面的,就是元精了——这是超越人体极限的至高无上宝物。
元精,其实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存在,是生命的本质,并不如真气一样,必须有经脉容纳,而是直接和本身元精结合。
说实际的,如果拿天下和这元精,选择其一,张宣凝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选择。
一个是帝王之位,一个是真正超越凡人地途径,到底谁重谁轻呢?
呆了几分,他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自己思考这个干什么,自己已经同时握住了元精和天下的要脉了,当下,他运起换日**,毫不犹豫的生出二道真气,一阴一阳,直接引人舍利
果然,这两股真气竟在舍利内汇聚成流,形成阴阳正开始把蛰伏其中的元精引发。
这其实就是二小强的取得元精地方法,虽然张宣凝的真气性质远比不上长生诀,但是方法对了,就行了,泄露出的元精缓慢,反而可以控制。
只觉得“轰”的一声。庞大地元精沿着真气而上,虽然不像山洪暴发一样,但是也如破堤之水一样,直冲向脑部——脑内位于眉心内的泥丸宫,正是元精藏处。
张宣凝贪婪的吸取着,谨守灵台一点澄明,咬紧牙控制着元精上输的速度,没有多少时间,他浑体冒汗。直到全身湿透,茫不知时间的飞逝。
不知道过了多少,他已经感觉到眉心内地泥丸宫竟然出现实质感,再等了一会儿,又出现了爆炸感,整个脑海出现了无数的幻觉。
眉心内的泥丸宫存放元精,而元精本是无形无质之先天物,竟然也产生了实质感和爆炸感,这意味着获得的元精实在太多了,多到了连泥丸宫也无法存放地程度。
眼见元精的运转愈趋缓慢。忽然完全停止下来,静得就像大风暴来临前地死寂,他心知不好,立刻切断了真气的渠道。
“轰”的一声,整个泥丸宫一齐颤动,元精大动。但是正好在这时,渠道切断,因此元精虽然骚动,但是并没有反流而出,张宣凝徐徐睁开眼,就在眼睛睁开地一瞬间,竟然闪烁着金光,这就是虚中生白的境界,同时神智回复清明。
顿时,他感觉到自己的不同。虽然没有骤觉功力陡增,却感到整个人像脱胎换骨的与前有别,同时也知道自己刚才切断的正好,如果再慢上一分,自己体内的元精达到极限,又会卷席而回到舍利中,并且带走自己的元精。
这样一来,自己就死路一条了。
闭目,再调整自己的身体。并且让元精适应和稳固出来,调息完毕。再试探着感觉着舍利,由于这时自己身体已经蓄满元精,因此可以感觉到元精数目,发觉舍利中已经少了一半多点。
心中估计了一下,自己原本吸取了半成元精,加上现在吸取的,大概吸取了六成元精,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自己再不能多吸取一分一毫了,元精和元气地关系是无比密切的,只要自己还是一个人,就不可能再吸取了。
就好比人是一个蓄水池,其中的水已经达到极限了。
虽然还有点不满足,但是想起本来二小强,联合起来也不过吸取了七成,一个只有三成半,自己已经算是福德无比了。
这个舍利,从此对自己是没有用了,但是对别人,还是有用的,特别是鲁妙子。
叹息一声,重新把舍利放到了铜制小罐子中,就背在背上,打开了一条专门的渠道,又封闭了其它渠道,他直接踏步而出。
出来的时候,就是城外那一座小丘处,不远处,就是河流,河流中,船只停泊在那里。
这时,雨还在下,又浓又密,但是大概估计了一下时间,发觉已经是中午了,他立刻飘出,直向船上而去,立刻惊动了附近地警卫。
几道人影从暗处冲出,但是看清楚了,都是舒了一口气,诸人上前,下跪:“臣等拜见主公!”
“你们等了多少时间了?”
“禀主公,已经一天一夜了,现在我们船只停在这里不走,时间长了,就会很引人注意,还请主公速速决断!”陈长林也在附近,下跪禀告的说着。
的确,这里又不是船舶所,停几艘没有关系,停半夜也没有关系,十几艘船,停上几天就让人很怀疑了。
“没有关系,大事已经成了,你等跟随我进入,先用弩弓武装,人手一把,再在今天下午,就取出杨公宝藏吧,然后我们连夜离开,看谁能够阻挡?”
什么?在场的人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目标是杨公宝藏,顿时人人愕然,陈长林同样愕然抬头望去,却捕捉到张宣凝嘴角一现即敛的冷笑,不知道为什么,顿时觉得遍体生寒——眼前主公,似乎完全变了,一举一动,都让人感觉到君威难测。
他也看过无数豪杰,其中各有慑人之处,但是无论是谁,也远比不上此时,张宣凝给他的感受,这是一种真正的深不可测,气度慑人,仿佛天生就应该君临一切。
眼见手下通过已经打开的通道,不断把弩弓搬出来并且武装,张宣凝负手而立,自踏进杨公宝库,获得六成元精之后,张宣凝无论是物资上,还是个人上,已经真正走上他进军争霸天下大业的道路。
每过一天,他地根基会多稳固一分,更加难被遏制。风云际会,真龙天子之路,已经踏实的走上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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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传国玉玺
阳城,南郊,晚上功课
阵阵梵呗诵经之声,悠悠扬扬的从遥不可知的远处传来,.qb⑤.cOM/
八百弩手等候,而张宣凝站在高楼上,俯瞰远近形势。净念禅院内主建筑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对寺门的中轴线上,以铜殿为禅院的中心,规模完整划一。除铜殿外,所有建筑均以三彩琉璃瓦覆盖,色泽如新。
就看这铜殿,就知道传国玉玺就在其中。
慈航静斋在北方造势的终点就应该是传国玉玺的真主。
作为慈航静斋传人的师妃暄为万民找寻真主,这一个胡教背景的女人,挑选华夏天子的行为,虽然极其幼稚可笑,但是背后依靠着强大的胡教以及胡人联盟,甚至还有宁道奇,这种力量和影响将强大无比,不可小看。
对张宣凝来说,也许师妃暄会跑来问问他,听听他的看法,查查他的谋略,但是绝对不会真正选上张宣凝。
张宣凝眸中闪过冰冷的杀机,观看着寺庙的广场,这广场,广阔达百丈,以白石砌成,围以白石雕栏,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
铜殿前的白石广场四周和佛龛内点亮了***外,连诵经的殿堂都是黑沉一片,使人意会到假若走上白石广场,便会成为最明显的目标,因此上前的人都会被发觉。
但是这无所谓,前世曾经有人说过,保险柜再好,当有人连保险柜一起偷走,所以防盗的手段都没有任何用处。
他注意到了寺庙中的念经的方法。是一口气把经文念出来,所以念经便如吐呐呼吸,兼且他们是分作两组,一组念毕,另一组毫不间断的连续下去,故能若流水之不断,若把念经声地长短作为吐呐时间的量度标准,这里的和尚都有非常深厚的内功底子,而每组人数该在百许人间。
二百多个武功高强的和尚。还加上护寺的四大金刚,一个练闭口禅的了空禅主,果然是强大无比,慈航静斋既肯把关乎天下命运的传国玉玺付托他们,自是有信心他们有护宝之力,只是,武功再高,在近千连射弩弓下,又有多少反抗余地呢?
特别是被偷袭的情况下。
强弩。用脚踏拉开,弩箭用铁制,长八寸,将八支弩箭放在一个弩槽里,扣一次板机,就可由箭孔向外射出一枝,弩槽中地箭随即又落下一枝入箭膛上,再上弦,又可继续射出,每支可洞穿盔甲。
张宣凝泛起冷笑。问着:“油火已经准备好了吗?”
“主公,已经准备好了。”陈长林伏首停命,但是却有些迟疑。
“不必担心,净念禅院在城外郊区,而现在城门又关,没有重重请示和旨意。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出城,除非翻墙,因此就算我们在城外打的杀声震天,二个时辰内,也不可能有大队人马出来。”张宣凝好整余暇的说着。
城门于卯时(北京时间5到7点)开启,与酉时关闭(.是至19时),当城门晚上关闭后,就算是皇帝想开门也要费夫。
“是,主公。”陈长林只能如此应着,事实上。没有人攻打净念禅院,是因为净念禅院在胡教中的地位,并非单纯的武力很强。
“叮!叮!叮!”三下清脆的声,从做晚课的大殿传来,念经声倏然停止。整座禅院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唧唧之音,逐渐填满山头与寺院的空间。
张宣凝凝视着,就见得一个接一个的和尚,鱼贯从铜殿后地大殿双掌合什的走出来。
这些若长蛇阵的和尚。不但没有散队,还在一名有着令人懔慑的体型。与其他身穿灰袍的和尚有别的蓝袍和尚领头下,笔直朝白石广场这边走过来。
二百三十二个和尚,整齐地在文殊菩萨和钟楼间的空地列成十多排,面向菩萨龛。人数虽众多,却不闻半点声息,连呼吸声都欠缺,四个和尚,形相各异,分立四角广场四角。
“胡人胡教,实在是可杀!”虽然早知道,但是真正见到这样的情况,张宣凝的杀机顿时炽热无比,一看就知道,这批和尚若组成一支僧兵,配合其它军队,定能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幸亏此时,他们就这些骨干,正好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两扇高达一丈的重铜门无风自动般张开来,露出里面黑沉沉地空间。众僧齐宣佛号,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铜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阶之顶。
众僧在四大金刚带领下,合什敬礼。
这个和尚,就是了空大师了,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
嵌在他瘦长地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
“我们上前吧,不必掩饰了。”张宣凝冷笑,直下了楼来,然后就漫步而上,徐徐而不急,夜风吹拂。
众兵跟随而上,在陈长林的指挥下,分成三批,弩弓藏于盾牌之下。
“佛门静地,唯度有缘!”不知道谁说了这话,话才说毕,众僧一起念诵,木鱼钟,又遁着某一规定韵律于诵经声中此起彼落,连夜空都似沾上了详和之气,份外幽邃探远。
还在装,不知道你看见并非一人,而是近千人的大军时,你们会怎么样想?才如此想着,张宣凝就已经上了台阶,直到了广场之上。
“阿弥陀佛,这是佛门净地,施主未知如何称呼?何以带领大军前来?”广场上,见得密密麻麻的军队,一个须眉皆花白,年在六十许的老和尚合什说着。
这就是四大护法金刚之首的不嗔和尚了。他虽然看见军队,却是心中不惊,净念禅院是圣上亲点的佛寺,在胡教信徒中有巨大地影响力,就算是四大门阀阀主,以及洛阳守备王世充,也不敢怎么样。
更加不要说,不过八百到一千人而已,正面冲突。也未必就败了。
随着这声问候,广场上,密密麻麻满地二百和尚也随声高喊佛号,一时间,整个上空都充满了声音。
天上星罗棋布,夜风徐来,明月嵌于星空,张宣凝哑然失笑,然后对着最上面的那个了空大师。正遇到了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最使人一见难忘。
“了空,交出传国玉玺,我饶你不死。”这句话平平淡淡的说了出来,这时,八百兵已经人人持盾,半包围。
“大胆,你到底是谁,敢于这样和大师说话?”顿时,一个雄厚有劲的声音喝着:“无知狂徒。竟敢到佛门静地来撒野,若不立即放下离开圣殿,休怪我不痴的降魔杖不留情。”
张宣凝收回视线,哈哈大笑,笑完,突然之间怒喝着:“发射!”
他争取时间。就为了调整盾后弩弓,这一声命令发出,准备好的弩弓队,顿时第一排弩弓跪下,第二批半跪,第三批不跪,八百弩弓,盾牌移开,露出了后面的弩弓,并且第一时间对准了和尚。连连发出。
“噗!”
八百弩弓一起射击,虽然广场有火把,天上有星月,但是一瞬间,竟然广场一黑,箭雨铺天盖地地瞬间出现,在这样短地距离,弩弓射击与现代机枪扫射已经并无多大区别,虽然一射之间。这群武艺高强地和尚立刻警觉,但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噗!噗!噗!”上百个和尚第一时间就被强弩弓贯穿身体。他们的武功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在后面一点的和尚还要怒吼,但是扣弩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无论武功怎么样高,动作总快不过扣弩机的手指。
第一批箭雨才过,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箭雨就疯狂倾泻而下,其中二百弩弓就是专门对准了那个站在最高阶的了空大师。
就在这瞬间,他欣赏到了武功的最高顶点,以及宗师地陨落。
这种强弩,初速度可以达到100/秒,而保持直射的射程是句话说,眼前区区十几米的距离,甚至连半秒也没有,特别是这种覆盖性的单位攻击之下,只见第一批二百弩弓发射,这个好处称闭口禅的家伙,瞬间反应,怒吼一声,在这半秒之中,身体竟然硬生生的移开三米。
如果只是一张或者几张弩弓,这点完全躲过了,也可见宗师的超越人类极限的实力,但是在覆盖性打击下,这点距离根本不够离开打击范围,只听噗噗二声,他身中二箭,血花飞溅,但是强可穿铁甲的弩箭竟然入口不深。
如果不是连发的弩射,也足够逃身了,但是弩扳机连扣速度是何等之快,就在这个短暂无比地间隔,了空大师再次疾退,又退出几米,直想退入铜殿时,第二批覆盖打击又笼罩在他的身上。
“噗噗”穿入他身体之声,还没有来得及穿过来,就见到他竟然在第三批弩箭雨之前,退入了铜殿,武功实在可怖可畏。
“强人啊!”张宣凝看的是目瞪口呆,幸亏这时陈长林也是如此,总算保留了主公的脸面,面面相觑了一下,张宣凝才笑着说:“不要紧,我刚才看见了,他至少中了十一箭,就算是宗师又怎么样?难道他不是人,是神?”
顿了一顿,看着经过三批箭雨,竟然还有十几个和尚摇摇摆摆,还没有死,当下欣赏着第四批,第五批的覆盖扫射,欣赏着这二次箭雨之下,再没有一个和尚能够立起来,才笑着说:“这群和尚实在大意了,如果
战之心,如果不在广场上,我们这批人全部死光了,拼光这群和尚,可惜的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也就在这时,广场之上,重重叠叠地,全部是和尚的尸体,四大金刚也在其中。他们挣扎到最后,也死的最惨,全身中了数十箭,彻底把他们变成了刺猬了。
“补刀!”张宣凝笑完,冷哼一声,沉声说着。
顿时,八百人中出列八组,每组五人,一一拔出长刀。踏步上前,每一个尸体,无论身中多少箭,都一一在要害上补上重重的一刀。
在走到靠近中间,突然之间,三个在尸体中地和尚满身是血,跳了出来,怒吼一声,二个士兵顿时飞出。被杀死。
陈长林一声冷笑,拔刀上前。
三个和尚拼死搏杀,以求挣出一线生机,四十士兵和陈长林围攻而上,务必要在第一时间致其死命,先是刀剑轰然作响,又是鲜血飞溅,惨叫连连。
张宣凝负手静观,只觉整个人的精气神无限腾升,与万化冥合。这种杀戮,实是刀道无上之法。
战斗并没有延长多少时间,在陈长林的帮助下,这群已经中了几箭的和尚被乱刀砍死,而己方的士兵,也死了十一人。
张宣凝神光电射的盯着铜殿。从容不迫地说着:“这座铜殿,没有半扇窗户,只在瓦顶上开了四个拳头般大的通气孔,阔深各达三丈,高达丈半,不但需极多的金铜,还要有真正地高手巧匠才成,就此殿,足可让千户人家过上一年了吧?只有铜才可把传国玉玺的奇异的力量隔开,不影响其它和尚。但是又想参悟其要意,所以才制造这个铜殿,这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可见传国玉玺,早就落在胡人手中。”
说着,又哑然失笑:“正因为如此,此铜殿没有其它通道,我看了空大师你,又怎么能够出来呢?”
说着。他杀机大炽,手一指。如狼似虎的兵将,就潮水般由大门涌了进去,而陈长林也冷哼一声,冲了进去,顿时,里面传来了连绵的战斗,以及佛号声。
显是已经穷途末路地了空还是进行最后的顽抗。
杀声竟然连绵了许多时间,一批批士兵冲入,直到月照耀着广场。
这时,陈长林才出来,他脸色苍白,脚步跄踉,显是负了伤,但是他手中,却是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地玉玺,玺上雕上五龙交纽地纹样,手艺巧夺天工,但却旁缺一角,补上黄金。
在月光下,和氏璧放射着无法形容的流溢光辉。
张宣凝心神皆动。
“主公,臣等带兵,已杀得了空,我方阵亡一百四十一人,幸亏传国玉玺,使了空这贼的先天真气受到影响,但是臣和其它士兵不受影响,不然我方死的还要多。”陈长林上前禀告的说。
“长林卿的伤势怎么样?”张宣凝说着,不惭是宗师啊,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这样强的战斗力,真是可怕。
“并无大妨,没有伤到原本,只要臣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就可。”
“很好,这次你立了大功,我不会忘记的。”说完,他才拿下了他手中的玉玺,取下玉玺时,陈长林身体不由一颤。
张宣凝虽然早已经知道传国玉玺地存在,但是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小心冀翼的接过,先细观印文,发觉上面是篆文,想必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
先天真气感应之下,却觉得身心一片详和,有着醺然欲醉的感觉,但是又感觉到了这小小一方玉玺中,莫可抗御,庞大无匹的可怕能量。
看了看,到底是现代人,终没有被迷惑,他取出了一方铜盒,把玉玺放入,然后就问着:“了空的首级呢?”
“在这里。”自有一兵拿了出来。
张宣凝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冷笑地说着:“我还以为这个和尚,是一代圣僧,就算死了,也会一副四的啊皆空的神情,怎么也是龇牙咧嘴,一副死不瞑目的狰狞模样啊?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谁杀了他,我赏他黄金五十两,官升一级!”
又说着:“我方战死负伤之人,全部带走,我们连夜离开,争取在十天之内,回到郡内,其它的,泼上油火,我要一把火烧了这个胡寺!”
这道命令一下,没有多少时间,顿时,火焰四起,等到了船上,已经看见城外一片火海,火舌直冲天空,而城中也有大喧声,应该是发觉了火烧,但是这时在半夜中,无法开城门出来,所以也只是空谈而已。
十数船,趁风而起,在夜空之下,趁着开挖的大运河,以一天数百里的速度,直向南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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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生意
雨横扫,遮天盖地席卷整个天地,狂暴的雷电在低压云间咆吼怒号,有摇山撼岳、地裂天崩的威势,显示出只有大自然本身才是宇宙的主宰。/.qΒ5、coМ/
电光划破昏黑的天地,现出二岸树木在从四方八面打来的暴风雨中狂摇乱摆的景况。
“轰”一道电光击中远处的一棵大树。
张宣凝卓立于甲板之上,在闪电之中,已经看见了远处场景。
“主公,我们已到了会稽城城外内港港口。”陈长林上前禀告的说。
奇怪的是,快靠上了码头,雷雨就消除,没有多少时间,云开雨消。日落西山,夕阳的馀晖照得江水霞光泛彩。
“恩,发出号令吧,就说我们回来了。”张宣凝淡淡的说着,不过,一条巨舰,吸引了张宣凝的注意,那就在港口中,虽然泊有八艘各种各样的帆船,但是那艘巨舰,却是非常吸引人注意。
也就在这时,船上发出号令,对面码头的岗哨,立刻发觉了,阅读旗语,然后就拿出了一个角号,吹响了起来。
角号轰然吹响,十里之内都可闻之。
没有多少时间,码头附近就传来了整齐的布阵之声,大批士兵都已经上前,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军服,虽然手拿的武器相对简单,但是那肃然阵列,三千人而鸦雀无声,一层一层,却带来了一种无比可怕的气场来。
身披盔甲,腰间挂有一把长刀,策骑而出,正是周奉,他翻身下马,盔甲作响。直迎而上,而其它码头也立刻被水师隔离,把原本的船只赶到了一边去。
等张宣凝下得了码头,就看见周奉猛的上前,跪拜:“臣卫统领周奉,拜见主公!”
顿时,身后三千士兵,也一齐下跪:“拜见总管大人!”
声音震耳欲聋,天空之间。一时听不到有别的任何声息。
张宣凝哈哈一笑,说着:“周将军还请起来,恩,周将军武功大进,实是可喜可贺,兵家学院,已经出来了吗?”
这个时代,大规模的士官和军官学院,实不可取。但是少数培养,也属正当,兵家学院就是为了培养嫡系而建地,分级传授武学和兵法。
在他现在的目光之下,周奉的变化一目了然,此人早早跟着他,早早就奠基了,三年在扬州,也算进益到了三流高手,到了自己军中。又经过大半年的磨练,受到了更高心法的传授,终于已经面临突破了。
将军只需有二流高手,在群卫重兵之力,天下大可去得,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周奉如此。那其它冯远定、冯胜集二兄弟,以及丁兴邦,也更是如此了,终于,自己军队,也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了,虽然还显的幼稚,但是也算是苗子了,不需要自己事事亲为了。
“是,已经读了先生传授的兵法。臣愚钝,只学了皮毛。”周奉谦虚的说着。
就凭这说话,就知道大有进益,张宣凝想到了骆进和任杰,不由叹息,其人武功和兵法,虽有进益,但是进度不大,武功不到二流高手。就只有担任千人之将了,不能再继续委于重任。
不然地话。手下数万军,如是遇到刺杀而亡,岂不是坏了大局?这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一了,任凭谁也无可奈何。
“你去通知李先生,清点我带来货物,同时搬下来,运到库中去,注意,别打开看了,别少了一箱,违令者,斩!恩,我的本舰上的箱子,先不要动,直接搬到我的总管府中,就不要清点了。”
“是,臣领命。”周奉立刻受命,然后兵员就上前,搬运货物。
以二郡的军械存货,其实真正只可以满足一万人的武装,而且还是地方武器装备的标准,连正规军也算不上,更加不要说禁军标准了。
现在有此杨公宝藏,整个军队就可以升级了,几近于禁军。
当然,禁军都是各地强壮之士选拔而去,自己军队虽然严格训练,但是比起也差上了二个层次,因此不是正面交锋的时候。
见事情已经交代完毕了,他这才带着三十个亲卫,来到了那条大舰上,果然,在大舰上,有一批人正在甲板上指指点点。
“敢问,这是否是宋家地船呢?”说着,就对着船上的一人拱手作礼,说着。
“原来是总管大人亲来,不敢不敢,本来应该是我宋师道先此谢罪呢!”中心的那个人,此君确是长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他同样一揖到地说着。
“原来是宋公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张宣凝好整余暇的说着:“本应该立刻迎接公子下船,只是我码头正忙着,不知可否容我上船得来,
二呢?”
“总管大人亲临,是我的荣幸。”宋师道果然说话得体,不亢不卑,恰到好处。
“公子和总管,都不过是外在称呼,何必在意,不如我们姓名相称好了。”张宣凝上前,亲兵跟随而上,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亲兵,这是他的原则。
“这是师道的荣幸,宣凝贤弟现在不过十八岁吧,真是英雄了得,我父都已经听得你,我久闻贤弟的名声,特来拜访,却想不到贤弟已经出行,正是懊恼之间,却在今日见得贤弟回来,此真是缘分了。”宋师道微笑的说着,虽然口气谦虚,但是不自觉之间,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宋族乃南方势力最大地士族,阀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称。
当年杨坚一统天下,建立大隋,因顾忌宋族的势力,对他们采取安抚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势已去,诈作俯首称臣,以保家族。
四姓之中。其它三姓均杂有胡人血统,而这硕果仅存,保持声威的南方大族,则一直坚持传统,严禁族人与汉族以外的人通婚,故在江湖上被视为汉族正统。文帝杨坚在位时,以宋缺的雄材大略,仍不敢轻举妄动,还韬光养晦。潜心修隐,免招大祸。
到杨广即位,内乱外忧,朝政败坏,叛乱四起,宋阀才再次活跃起来。宋缺之弟“地剑”宋智,乃天下有数的用剑高手,亦以智计名著江湖,知道隋朝气势仍盛。若过早举兵,必成首先被攻击地目标,故劝乃兄暂缓反隋,转而从事各式暴利买卖。
这几年宋家势力暗里不住增长,甚至以财力支持一些有关系地义军,以削弱大隋的力量,因此现在张宣凝有此声势,宋阀派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宋缺有四子两女,宋师道乃幼子。专责各种各样营业,甚得乃父爱宠。
看到他,张宣凝突然想起了傅君婥,这个高丽女子和宋师道天生有缘分,一见钟情,本来要杀傅君婥。是因为她知道杨公宝藏的秘密,现在杨公宝藏已经被自己取来了,杀她的必要性就没有了,不如就让此人和傅君婥纠缠,让他失了雄心壮志。
宋师道毕竟是宋阀的继承人啊,如是纠缠男女私情,对自己实是有利无害,是不是应该安排他和傅君婥见面呢?
但是不知道如果事情发展成这样,以宋阀严厉不许外族通婚的传统,宋缺会不会亲手杀得这个迷惑儿子的外族女子傅君婥?当真是极有可能。不过这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立刻笑着:“我区区薄名,何以动得镇南公之听?当真是惶恐之至啊!不过,以后如是时机到了,自会拜见镇南公去!”
到底是家族,不同凡响,没有多少时间,舱厅就设下酒席,精美而隆重。但是有资格出席地,除了宋师道外。却只有一人,那是一个年约四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的男子,这就是宋智了。
却没有见得柳菁,更没有宋玉致,这让张宣凝非常遗憾,由此而知,自己这点势力,还没有真正让宋阀动心,不然的话,自己还没有正妻,宋玉致就应该随船来相亲了。
大家族的婚姻都不可能自主,宋缺有两女,分别排第四和第六。宋玉华下嫁以成都为基地的西川大豪解晖之子解文龙。
解晖,是与宋智齐名的一流高手,自建“独尊堡”,为四姓门阀外异军突起的新兴势力之一,宋解两家的婚姻充满了政治交易地味道。
只要自己实力强大,同在南方,宋阀自然会和伸出橄榄枝来,在张宣凝看来,宋玉致早就是外面穿着重重宫衣,实际上内衣都不穿的美丽羔羊。
不过,如是宋阀知道自己已经取了杨公宝藏和传国玉玺,就算不能把**地宋玉致打包送来让他随意品尝,也应该半露半遮的送上来让自己相亲了吧,想到这里,他不由露出了微笑。
“臆,不知贤弟有何喜事?”现在直接称贤弟了。
“当然有,兄长这次前来,我就非常高兴,话说,小弟欲购得一些货物,不知道兄长是不是愿意作小弟这笔生意呢?”既然他如此称,张宣凝也不介意顺着秆子爬上去。
宋师道愕然,然后就失笑说着:“我在家族中,本是作生意的,不知道贤弟,到底要什么货物呢?”
“我想要米,不知兄长可否答应呢?”
“虽然本家不是专门作米粮生意,但是这有存货,不知道贤弟,到底要多少石呢?”宋师道不经意的笑了,他前来,本来就是观察张宣凝的势力
是可以利用,如是可以,他不介意资助。
因此他就随意说着:“我可以为贤弟打折八成。”
在他想来,一个新兴势力,又有多少钱呢?宋阀网络遍于南方,无论黑白生意都是如此,虽然现在天下有几分乱相,但是还不影响这种网络。
“如此多谢贤兄了,小弟要的也不多,先来一百万石就足够了。”张宣凝漫不经心的说着:“现在粮价一石半两银子,既然兄长愿意打折,那我出四钱八分银子一石的价格怎么样?”
“噗!噗!”顿时,宋师道和宋智正在喝酒。听了这话,都吐出酒来,几乎洒了半边地酒席。
这里算的一石等于100(其实是106斤),一百万石,就等于是一亿斤粮食,要知道,隋朝著名地有兴洛仓,常平仓,黎阳仓、广通仓等。每仓存储粮食也不过百万石,这个数目的确吓着二位世家了。
但是二位都是人杰,转眼之间就平静了下来,觉得张宣凝应该还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因此宋师道就笑着说着:“不好意思,贤弟真是吓着我了,虽然我家每年粮食生意,也有十万石以上,但是一百万石的数目。还是从没有过,不如这样吧,我可以作主,先运来十万石粮食,就以每石四钱五分银子来算,其它地,还必须回去得父亲大人的批准。”
说着,他就示意撤下旧席,换上新席。
“如此甚好,师道兄请。明日上午,我就派人送上二万两白银作为订金。”张宣凝没有介意的说着。
杨公宝藏到他手上,是隐瞒不了有心人的,因为每郡产出有限,他有这样暴富的手段,自然就只有几个可能。几下排除后,就可以得出结论了。
而且他也不怕泄露,宝藏到了根据地,现在谁也奈何不了他了,传出去,不但没有损失,反而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有潜力有力量,正好吸引得人来投靠——谁都希望投靠一个有前途地主家。
当然,黄金不是万能的,如果不能转化成购买力。那什么用也没有。
在南方发展有个弊端,就是由于朝廷重北轻南的政策,因此以前收成的粮食,大部分集中到北方,特别是二都附近的仓库,一时间得不到这些粮仓,那只有提前购买了,现在粮仓,既没有被瓦岗军控制。也没有被李阀控制,真是买地时候。别等一年二年后想买也买不到。
没有足够的粮食,就不能养足够的军队,没有足够的军队,就落实了所谓地“得天下必先得北方”的论调。
这个时候的南方,还没有彻底成为粮仓产出地呢!
而这样大规模的买粮,没有宋阀的参与,是不可能地事情,自家也可以部分购买,但是毕竟满足不了需要。
这也是早早向宋阀显示实力的意思。
“贤弟何以要这样多粮食?”
“没有办法,我养三万军,郡中粮食已经不足了,下月,我又想用兵呢,当然消耗就更是巨大了。”张宣凝笑着。
就在谈笑之间,新席已上。
宋师道听了这话,微一错愕,接着哑然失笑说着:“贤弟真是有雄心之人,这样快就又要用兵了,来,我庆贤弟一杯!”
“叮!”对杯相碰,两人均一饮而尽。
接着,歌舞之声就出来,一行丽人穿着薄纱而出。
宋阀地确强大,在舰上,这房间也淡雅朴素、精致秀丽,珠帘充份体现出“隔”与“透”的结合和运用。小小房间,却似乎内外一体,显的格外雅致。
张宣凝微笑,倾心观看舞蹈,似是倾于酒色,又让人觉得他好整余暇,随时可以抽身而出。
见得这副情景,宋师道和宋智,不由对看一眼。
等宴会过后,已经夜中半空,张宣凝在一众亲卫地簇拥中,下得船来。
周奉还在忙碌,立刻上前拜见,却见得主公向上望天,只见星空没有极尽的延展着,无数的星辰闪闪发光。
但是作为臣子,却只好在旁耐心等待。
等了一会,张宣凝才说着:“已经全部搬到仓库中了吗?”
“还没有,李先生还在主持清点,要不要我去叫李先生呢?”周奉恭声的回答着说。
“不必了,明天早见他也不迟,我要运到总管府的东西,都运了过去了吧?”
“是的,第一批就运了回去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说完,不在理会众将士齐声应命恭送,在一百骑地护卫之下,张宣凝催马就行,直向城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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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唐王
管府,有一内院,虽然远比不上郡城外鉴湖,但风光乎张宣凝意料之外。/。0М此时他正在内院小湖的亭子上,欣赏水清浪白,映碧盈翠的湖上风光。
湖上光点翩翩,照之如明镜。
这时,已经是大业十二年十月二日了。
虽然如此,湖边的树木还没有正式落叶,保持了秋天的绿色,融入清澄的湖水,荡漾於湖面烟霞般的薄雾,更是疑幻疑真。
但是,此时,听汇报的张宣凝,却脸色极其凝重:“贼帅郑文雅、林宝护意图侵犯我郡,此二人在去年陷建安郡,太守杨景祥死之,想必是郡中已经食完,又要肆虐它郡了。”这其实很简单,像这种贼军,没有组织力量和生产力量,只有靠掠夺来吃食,因此吃光一郡就会流串到其它郡中。
自己获得二郡,其实已经对附近的起义军形成危险了,本想攻打建安郡,但是想不到竟然先发致人了,张宣凝顿时心中一惊。
“听说有兵三万,真的有三万兵力吗?”
“无非是卷席男女老幼,其中可战之人不超过三千。”李播冷笑的说着:“建安郡,统县四,户口才一万八千四百二十,哪可能有三万精壮?那不就是抽调了全郡男子了吗?”
“太守杨景祥去年死之殉国,那其它上下官吏人等呢?”
“或死,或被胁裹。”简单的回答,却说出了严酷的下场,其实,如果遇到有志于天下的人,这些官吏的下场应该不错,怕就怕遇到这种乱贼起义军。他们才不考虑什么后果,烧杀抢劫无所不为。
“主公,建安郡就在我们的永嘉郡附近,有此大敌,不可不防,不如趁其羽翼不丰之时,出兵灭之,相信那时,受到贼害地上下官员。地方家族,以及黎民百姓都会迎接主公大军。”李播从容说着:“建安,宋玉泉,是当地有数家族,行辟谷,以松水自给,皆为炀帝所重,名声很重,与会稽孔道茂、丹阳王远知相当。臣已与之联系,必响应主公大军,联系乡里,击破郑文雅、林宝护二贼之军。”
“恩,命周奉、冯远定、丁兴邦三人,各率三千军,攻入建安郡,陈长林率水师三千策应其中。”
“是,主公,谁为主将?”
“不分主次。”
见得李播一呆。又想劝说,于是就说着:“我知道不分主次,容易出问题,延误战机,甚至被各个击破,但是我方又有内应。实力又远在贼军之上,因此才可为之,先生,我军虽起,但是还没有独当一面的大将,不得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历练啊,谁强谁弱,一战就可知了,以后大战乱战频繁,怎么可能事事我来亲征呢?”
原来是这个用意。李播估算了一下,然后就说着:“既然如此,也是正理,臣等应命。”
“恩,建安郡中,还有什么人才吗?先生可说来。”其实他心中已经有底稿了,但是这时就应该问臣,而不应该直接说来。
直接说来,就使得主公太过重视。如是李播是忌才之人,说不定暗中就害死了。这连张宣凝也无可奈何的事情。
“禀主公,建安郡丞李百药,其父李德林曾任内史令,预修国史,撰有《齐史》。文帝时百药仕太子舍人、东宫学士。袭父安平公爵,后被圣上削去爵位,迁建安郡丞。此人七岁能属文。好学博闻,当年受文帝赏识,一时朝中奏议文告,多出自他的手笔。实是一等一的人才。”
隋朝什么都好,就是爵位太不值钱了,谁都是公爵,侯爵都拿不出手,但是此时张宣凝大喜,连忙说着:“此人安在?快快请来。”
“主公,此人胁裹贼军之中,不过主公放心,臣等会派遣高手,连同当地家族,保得其人其家,以为主公所用。”
“大善,先生办事,我果放心了。”想了想,又问着说:“附近还有什么事情?”
“据急报,东海人杜扬州、沈觅敌等作乱,众至数万。圣上派右御卫将军陈棱讨伐,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夜观星像,有二枉矢出北斗魁,委曲蛇形,注于南斗。安定人荔非世雄杀临泾令,举兵作乱,自号将军。而且就在这几天,随驾的开府仪同三司、左卫大将军、光禄大夫、许公宇文述病死!”李播禀告的说着。
“宇文述死了?”张宣凝大吃一惊,又是大喜,到了这个时代,就算他对历史不是很清楚,现在也清楚了,原因很简单,在哪个时代,就必须熟悉当时情况,专门有人教导他现在的情况。
对宇文述这样整个天下都是重量级的人,当然不会忘记,情报非常仔细,甚至比历史上记载仔细多
人是鲜卑族,隋朝名将。其父宇文盛,位至上柱国。就骁锐,便弓马。杨坚废周立隋,宇文述拜右卫大将军。
为击灭陈朝,统一南北,开皇九年正月十七日,宇文述率所部3人渡江,又扫平了陈吴州刺史萧瓛和东扬州刺史萧岩,平定三吴,日后又在杨广夺取太子位中立有大功。因此隋炀帝并将长女南阳公主许配给宇文述地次子宇文士及,并且拜宇文述为左卫大将军,改封许国公。宇文述更得隋炀帝的信任,一时权倾朝野,文武百官也莫敢与之相违忤,这次到江都,禁军更是渐入其手,想不到现在就死了。
“真是天不佑宇文家,如是此人不死,宇文家真的可能翻身重建为帝,现在,哼哼,宇文化及毕竟资历才能相对浅薄,看来就算可以靠父亲的余荫,以及家族势力,把持禁军,也是无法得心应手了。”张宣凝欣喜的说着。
“主公说的极是,如是宇文述不死,此人真的可能击破李子通和杜伏威部,统一南方。再收复北方呢,想不到一到江都,还没有来得及扫平南方,他就死了,这真是天命。”李播感慨的说着:“其实,他只要晚死三年,南方只怕尽在圣上,或者宇文家手中,那局面就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却是自陷死地了。”
“是啊,天命。”其实隋炀帝的想法是相当不错地,迁移江都,有二十万军,又有宇文述这样的名将,扫平南方还是很容易的,然后就可以坐南望北,统一天下,至不济也可以割据半片江山。
但是想不到军队才一迁移到江都。宇文述就死了,其实现在隋炀帝立刻迁移回洛阳,也算是来得及,但是这样失去江都的可能性就极高了,稍一犹豫,就又来不及了,所以眼睁睁的陷在烂泥中,想走也走不了。
这就是历史的真相啊,真正是天命,并非人谋。
“也是主公洪福齐天。转移了天命,才让此人在此节骨眼上死了,不然,我们大祸来了。”李播又是奉承,又是真心说着,的确。如是宇文述不死,扫平了李子通和杜伏威部,附近郡县只怕一旨就会投靠,毕竟是正统,而张宣凝就会受到围攻,只怕也难以成事了。
这点态度,早就注意到了,张宣凝发觉自己回来后,李播父子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微妙的改变,多了一分恭谨之心。
不过。他知道,单纯这次事件,只怕并非是自己地气数好,也许更在于李阀和其它有资格取得天下地蛟龙吧!
毕竟如是让隋炀帝扫平南方的话,并且洛阳和长安不失,李阀也只有找死的份。
当然,这话他是不说的,因此笑着:“杨家气数已尽啊,得天下者。非杨家了。”
“正是,主公真是英明之极。”这说的是张宣凝改姓的事情:“历来兴衰。从没有同姓继天下之理。”
“算了,这些就不必多说了,现在仓库中,已经清点完毕了吗?”
“已经清点完毕,还请主公查看。”李播取出一张小本子,上面记录着各种各样地数目,毕竟这次数目大了,还是笔墨记录准确。
“恩,先生作的不错。”随手阅读几页,然后就可放下:“先生觉得我们现在,可以用兵几年呢?”
“主公放心,臣等控制收支,又有海贸和田产,别地不敢说,五年之内,主公尽管用兵就是,断无财粮缺少之困,如果主公顺利的话,那时只怕南方已定了,那时,就算宝藏用光,南方之财,也足够了。”李播叹息的说着:“当年楚国公(就是杨素最后的封爵),逸群绝伦,非常之器,兵法谋略无所不精,唯缺了天时,给杨坚得了气数,最后郁郁而终,但是也留下了好大遗产,今成全主公也,这真是运数。”
顿了一顿,又说着:“主公已经夺了二郡,又得了宝藏,继先祖先父之烈,又得了传国玉玺,真是天命在主公,已见卷席南方之势将成,等主公稍取数郡,就可当继楚国公之号,称王建制。”
“先生认为,就应该如此了吗?”
“是,宇文述一死,圣上如不能在一年内扫平了李子通和杜伏威部,就彻底断了气数,再难复兴了,此时南方无主,主公要想招揽群雄,收得先祖先父旧部,称王是必须的,此一时,彼一时间也。”
朱元璋“缓称王,高筑墙”,其实也是面临当时强大的元军而实行的权宜之计,一旦元军在南方势小,己方势大,为了正名分,他也立刻称王,以招揽豪杰,控制地方。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隋炀帝如是不能扫平李子通和杜伏威部,就等于同时失去了对南北方地
这样的情况下,称王者就可得众人投靠,真正此一时如是落了后,那倒反而失了天时。
明白了这点,张宣凝立刻断然说着:“等粮食一购,取下建安郡,稳固了后方,我军立刻攻下东阳,遂安二郡,这样地话,五郡才连成一片,形成厚实之形,真正成帝王之资,不然的话,三点连线,实在太单薄了,五郡一取,如是时机适当。我就立刻登基称王!”
“臣恭贺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播立刻跪下,说着。
这一声一落耳中,张宣凝不由深吸一口气,没有身临其境,是不可能想象到这种高喊万岁的声音,对自己的刺激性,几欲飘然上天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镇静了下来,望着四周。见得恬静的湖面水波不兴,山湖辉映,碧水笼烟,清风徐来,使人心胸开阔,耳目清新,精神畅爽,然后就扑哧一笑:“先生真是折杀我了,先生还是快请起。我们大业初建,还不到这个时候。”
又扶上前,真诚地说着:“父亲去地早,家族几多株连,此时,也只有世叔在,哪怕我称王,先生还是先生,我们虽然外托君臣之义,实是父子无疑。我愿以武王之心,对世叔如姜太公,还请先生多多助我!”
“臣怎敢当如此,遇明主,襄大事,垂青史。荫妻子,兴大教,灭胡夷,此是吾平生所愿也,今遇主公,虽万死不敢辞。”李播才起身,听见这话,几欲涕零,又深深的拜下,连声说着。
等了一会。君臣这种半是真心,半是权谋地互动,才算了结,不管怎么样,二人感情又增加一层了,气氛也融洽起来。
“主公,日后称王,是不是以先祖楚国公为号呢?也正合主公以南方楚地而起事之意。”李播这才说些核心的话。
“东海贼帅李子通,已经拥众度淮。自号楚王,建元明政。寇江都,我们称楚王,似是不妥当吧?”
“这等贼军,称王不过是篡夺,主公何必理会。”
“本来也是如此,只是杨氏气数已尽,如是继承先祖爵号,怕是难以得天命啊!”张宣凝这才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那主公的意思是?”
“我要在李渊之前,称唐王,日后立唐朝!”他斩金截铁的说着。
其实,他是知道历史的,知道唐继隋而兴,现在李渊还没有称唐王,自己当然要抢先占有了,等自己势大了,称唐王了,影响扩大全天下,最好地情况,就是李渊不愿意称跟在屁股后面称唐王了,这实在太丢脸了。
不过,就算至不济,李渊还是称唐王,也可以南北二唐对立,争夺气数。
“唐为国号吗?”李播顿时心中一惊,呆了一下,才说着:“主公既然有意,那就按照主公之意而行之。”
“那好,这些政事,就拜托先生了,我先去主持军事。”
等张宣凝离开后,内室就转出一人,正是李淳风,他虽然年轻,也是二流到一流境界之间,刚才用道门心法潜心闭息,竟然瞒过了张宣凝,现在也低声念着这个“唐”字,然后才苦笑地说着:“真不知主公如何知道这个唐字,这已是天机了。”
“吾儿天资聪明,更胜于父,你看见了什么?”
“主公龙脉,本是我家祖父点的,经过二代,本已经潜藏,但是现在主公面上龙气勃发,龙脉已动,显是得了传国玉玺而激发,白蛇更是有微露两角,潜有爪子,已经化白蛟,既已化蛟,就可称王,只是化蛟化龙,本贵在潜移默化,似这般速发,只怕失了温和融汇,这次诛了空,夺玉玺,焚净念,一举破了北方许多气数,端是迅雷不及掩耳,英明决断之极,但是也说明暴虐速断,失了宽容之心。”李淳风有点担心的说着:“而且主公这时,精气之盛,远超过世人极限,近于十倍,因此命数之理,以后对主公难以有效,再得了龙气相助,一旦成了气候,日后断难制衡,不知道是祸是福。”
“你考虑的也是,不过,芶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李阀生而为蛟龙,能够与之抗衡者,天下虽大,无非数人,但是要兴我华夏,兴我大教,非主公不可,为父也是别无选择余地。”李播想了想,叹息的说着:“再说,天下之争,龙蛇并起,一旦涉入,非等最后决出真龙不可,半途之中,我等就是想退,也难以退出了,这叫龙战于野,实是有进无退之理啊!”李淳风听了,也自默然,因为的确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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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魏征
阳下,大船缓缓泊往码头,魏征一言不发,登岸入了
在外人看来,魏征此时三十多岁,举动之间,就自有一种气度,显是武功有着相当的功底,行走之间,青衣飘飘,甚有几分仙风道骨。/.0M\\
魏征沿街不徐不疾的走着,准备观察着整个会稽郡的情况。
敏锐的知觉,知道应邀而来,一到了会稽郡,就有人将他全面监督之下,但是心境出奇地平静,自踏上码头后,他将所有的期待和担心,均搁在一旁,剩下的只有如何欣赏着整个城市。
码头区,用厚土奠实的大路,这也罢了,大路两边皆种植树木,只是现在已经差不多落叶了,仔细看去,码头区,分为渔船区、商船区,战舰区,秩序井然,虽然仍旧不免一些杂乱肮脏,但是至少没有垃圾成堆,冲天的臭气情况,也算是一等一的治理了。
心头暗赞,就这点,就可以知道,这个吴州总管的制度就是建立了起来,权威也开始深入地方,正常运转了。
为国为寇,其实无非就是权力秩序有没有建立,能够不能落实,观一点就可知其本质。
“这位先生,要去城中吗?”没有多少时间,就有一辆骡车上来:“只要五十文钱。”
虽然这种骡车狭窄,又不舒服,但是魏征还是点了点头,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一块银牌,这是专门送来的,来者说,只要出示此牌,就可在码头区征得马车,马车可是很罕见的东西。毕竟现在军用马都不够,哪有什么等闲马匹用来拉车?
但是心念着要看看情况,所以他想了想,上了这个骡车,骡车上坐着,虽然颠簸,但是也可望着四周,张宣凝入主不过一年,就算是神明降世。也不可能有什么变化,出现什么气象,但是魏征也不会看这些,他只看政权的运转情况。
换句话说,百姓认可不认可这个政权,有没有抵触,命令能够不能够执行下去,这已经是唯一的标准了,至于什么大治之相。谁也不会天真。
沿途看过,交了路钱,到了城门口,魏征交了一文钱,入得了城中,到了城中,到底不一样了,千年古城长街老,小楼处处,人来人往。显是恢复了热闹,或许有几个衙役在街道上走过,魏征眼见如此,不由叹息——民治如此,已经足够了。
这个张宣凝,年才十八岁。倒真正在此地站住脚,建官制,建军制,一派崛起之相。
而自己,已经三十六岁,自幼丧失父母,家境贫寒,但是自许熟读经书,也同为道士,获得了武功传授。这次他来,不但是因为张宣凝在南方,已有几分气像,还有一半原因就是同为道家的源流邀请,因此自己虽然好不容易,在武阳郡丞元宝藏谋得一个不入流地书记,接到了邀请,几度思考,还是毅然来了。
眼见的情况。还没有使自己失望,也希望自己不会使张宣凝失望吧!魏征如此想着。他摸着银牌,问了路,直向总管府走了过去。
而在总管府中,高占道和陈长林都在书斋之中,这时君臣名分已定,不过制度初建,又没有称王,礼仪上不必这样麻烦。
高占道听罢张宣凝的问话后,就说着:“海上贸易绝不困难,只要有利可图,商人会像蚂蚁般来附,困难只是我们必须保证海域河道的安全。那我们必须有一支水师,把领地的水道置於控制之下。”
话说,在什么位置,只要不是太差,自然有所进益,现在的高占道,与以前一个小军官,已经完全不同了。
陈长林也点头同意说着:“我方现在有二艘五牙巨舰,并且也找到了制造五牙巨舰的图纸,只是制造一舰,耗资甚大,但是这种巨舰,又是海航必须,如是单纯内地河流,倒是不必这样奢侈,至于水手,虽然也算缺乏,但是还不是大问题所在。”
张宣凝点头说着:“就算我方资金充足,但是制造一艘五牙巨舰,也必须一个造船坊全力一年才能制出,我已经下令三个造船坊同时制此舰了,但是其它舰船,就无法制造了。”
陈长林微笑的说着:“主公还请放心,如是对着沿海,或者内陆水师,这就比较简单了,只要船匠先对旧船进行改装,毕竟军用民用,只有一些关键位置改变就可,不需一年,就可有一支可用事的水师了。”
张宣凝舒眉笑着:“如此甚好,占道,此事就交给你了,还有,控制沿海贸易,也由你来作,我要建海运司衙门,你就兼六品海运司使好了,以后要多和海外建立贸易,并且绘得海图来。”
“是,多谢主公栽培,臣已明白。”高占道立刻跪下应命,现在分工很是明确,高占道掌控后勤,人事,船只,商贸,而陈长
水师军事。
就在这时,有近卫进来,下跪禀告:“总管,外面有人自称魏征,拿了主公地银制令牌前来了。”
魏征啊,是你,二十四名臣,终于来了一个了,张宣凝心中一跳,闭上眸子,收摄心神,好一会才轻描淡写的说着:“恩,你等二人就可办事了,你可召魏征进来。”
“是,主公!”二人立刻退了下去。
魏征,被隋武阳郡丞元宝藏任为书记。元宝藏举郡归降李密后,他又被李密任为元帅府文学参军,专掌文书卷宗。李密失败后,魏征随其入关降唐,但久不见用。次年,魏征自请安抚河北,诏准后,乘驿驰至黎阳,劝李密的黎阳守将徐世绩归降唐朝。不久,窦建德攻占黎阳,魏征被俘。窦建德失败后,魏征又回到长安,被太子李建成引用为东宫僚属,玄武门之变以后,此人洞察李世民胁父弑兄。家法不正,只怕万夫所指,因此急于粉刷自己形象的机会,以性格耿直,往往据理抗争,从不委曲求全的纯臣来立足朝廷。
其实李世民深恨此人,但是为了制造自己千古一帝的形象,不得不容纳于他,下面这段话。也许在愚蠢的人看来,想必是君臣和谐,主君度量的表现,实际上,权谋之人看来,这段话实是让人冷汗淋漓了——这实是杀机勃发,几不能压抑地表现。
上尝罢朝,怒曰:“会须杀死田舍翁!”
后问为谁,上曰:“魏征每庭辱我。”
后退具朝服。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征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
虽然史书上,说“上乃悦”,但是实际上,就看魏征死后,不惜天子名声悔去公主与魏徵长子叔玉婚约,并且推倒了亲手为魏徵死后所书地墓碑,就知道李世民心中仇恨之深,如不怕一世伪君子名声到死后暴露。只怕抄家灭族也要用了。
虽是因为曾经推荐杜正伦和侯君集的事情而获罪,但是这其实是太子的事情,如是英明,应该知道就算有些牵连,大体上还不关魏徵的事情,何况人也死了。再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呢?归根到底,如是真的念得旧恩,哪能作出死后推碑的事情,无非是借题发挥,发泄心中积蓄之恶。
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这句话君臣对话,虽然千古流传,但是说到底。无非是一种历史表面现象的意淫,只是愿意这样意淫的人太多了而已!
不过,魏征一开始,也不是这样地,想必此时,他也不会把自己定位成这种让君忌恨的这种纯臣吧,张宣凝如此想着,就听见外面有人传告:“主公,魏征来了。”
“魏先生请进。”张宣凝不至再多想。急忙快走两步,出了书房。再见得魏征,果然身材修长,一身青衣,神色淡淡,张宣凝连忙笑着,走下台阶,拱手作礼说着:“魏先生远道而来,我竟然不能远迎,还望魏先生宽容。”
其实作为未来地主君,作为一个掌二郡的总管,能够降阶而迎,已经是非常难得的荣耀了,这时魏征也没有日后成为五家姓奴,而不得不作那种纯臣的习惯,连忙上前跪倒:“魏征拜见总管。”
“魏先生是天下名士,快快请起。”张宣凝连忙扶了上去。
二人进了书房,谦让了一阵,按宾主入座,侍女献上香茗,然后便纷纷退下。
张宣凝开口:“魏先生,闻您才学甚厚,还敢请教,不知道何所谓明君和暗君?”
一到来,就问这个问题,魏征倒是一呆,不过他稍一沉吟,就回答的说着:“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君之所以暗者,偏信也。以前秦二世居住深宫,不见大臣,只是偏信宦官赵高,直到天下大乱以后,自己还被蒙在鼓里;隋炀帝偏信虞世基,天下郡县多已失守,自己也不得而知。”
这些其实也平常,张宣凝点头称善,说:“就凭魏先生一言,就可以知道圣上为什么困于江都了,你可知道,圣上连遣人马,攻打杜伏威和李子通部,但是却已经屡次失败。”
对这件事情,魏征当然明白,叹息的说着:“圣上不能剿得杜伏威和李子通部,就是坐困江都,令不出城,虽还是皇帝,实已失了天下!眼见如此,天下知机者,都知大隋气数将尽了。”
其实他愿意出山,也是看清楚了这点,不然不到无可奈何地情况下,他是不考虑投靠造反一派地,这也是很明显的事情。
“魏先生,大隋得国之易,千古第一,失国之易,也是如此,这是什么缘故呢?”张宣凝就直接问着,这时,已经是大业十二年十一月,一些真正知机的人,已经开始把隋炀帝定位在失国的地位上了。
“
所以登基,是凭借外戚的尊贵地位,趁主上年幼而夺得国容易,没有经过血战,更没有经过清理,所以原本宗室、旧臣,都心怀不满和惋惜,因此,实际上天下并没有归心。”
“文帝用人方面也有失误。对山东士族既用又防,罢、贬杀很多。鲜有终其天命者。增加了离心。不久,王谦和尉迟迥等谋反,这就是明证。”
“北方贵家,都排斥汉人,热衷于胡化。文帝一上台后立即恢复了自己的汉姓,停止了胡化,力行的汉化,对反叛旧臣、豪强大吏(胡人世家),诛夷罪退。毫不手软。包括对自己夺取帝位有功的人,因此实际上北方贵家,都已经共同排斥于它。”
“虽然文帝英明神武,内修制度,外抚四夷,崇尚节俭,勤理政务,物产丰盛,但是世家贵门。实已经密谋推翻了,圣上能够上位,也无非是世家贵门的支持,以期宗室内乱于天下,等圣上杀父杀兄登基,就失了人子之望,又三征高丽,大开运河,也乱民四起,到此不可收拾。”
“归根到底。实是当年得国不正而留下地祸端啊!”
魏征也不矫情,直是而谈,这一大段,信口而出。
张宣凝先是一怔,越是听来,心下越是吃惊。到了最后,不禁目中生光,说实际地,他本来对魏征并没有多少好感,毕竟历史上,他干的事情,早年就是五家姓奴,中晚年无非就是一场戏,真正是和李世民,二个演员一场戏。各取所需,大部分集中到对人君和品德上劝谏,而非天下治理上有所作为,直为了在历史上博得一个好名声,让后世无知的人崇拜一下。
但是现在看来,还真是国士!眼见纵论天下,是非得失,那种飘逸潇洒,英姿勃发的神态。不禁大起怜爱敬慕之心,心中定位立刻就不一样了。
虚行之也算是一等一的人才。但是相比之下,到底还是此人胜出,果然历史上留名青史者,都毫不简单啊!
当下就说着:“魏先生所说,让我顿时大悟,魏先生真是国士也,是否来助我?”
“总管美意,臣怎敢不同,臣魏征,拜见主公!”
“魏先生快快请起!”张宣凝连忙扶了起来,心中思考应该给什么官位,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快步进来,满脸喜色,禀告的说着:“禀主公,建安城已经攻下,贼帅郑文雅被斩杀,而林宝护投降,郡中已经大体平定!”
“啊,如此之快,快快仔细禀告而来!”张宣凝顿时大喜,说着。
来使也是满脸喜色,一一快报,原来十月中,周奉、冯远定、丁兴邦三人,各率三千军,攻入建安郡,陈长林率水师三千策应其中,所到之处,闽县、南安县、龙溪县就纷纷响应,少战一下,就落得三军手中。
三军联合进攻建安城,经过十日,内应在,城破,郑文雅被斩杀,而林宝护投降,而斩杀郑文雅地,却是周奉部下的一个小兵。
“甚好,甚好,都表现地不错,李百药呢?”
“禀主公,李大人还好,上表愿意归降主公,这是表文,让我一起带来。”
“甚好,甚好,实是大好,立刻按照军功赏赐,恩,林宝护愿意投靠我军,就先授千人统领,带余部到会稽,恩,命李百药立刻来见我!”顿了一顿,已经有了主意:“魏先生,我就任命你为建安丞代理,只等郡内平定,立授正职,如何?”
“恭喜主公取下建安郡,主公一见我,就委于重任,臣真是惶恐之至,只是臣本是不入流之官,初到就晋升如此,实是不敢当,李大人是本是建安丞,臣愿意辅助于他,如此,臣才敢受命。”听了这话,魏征也不由一阵晕眩,建安丞啊,在没有太守在,就是一郡之主,虽然有个代理二字,但是也实际上差不多是凭空跳上十几级了,真是飞黄腾达,不过,他毕竟已经三十六岁,老到经验了,不想在体制内竖敌,当下就推辞地说着。
现在才二郡三郡,因此太守其实是不必地,可以直辖,等日后有了五郡,就要开始设太守了,只是那时就要称王,索性一起办了。
本来张宣凝的意思是,李百药调为永嘉郡郡丞,而魏征任命为建安丞,日后先升为太守,再调入中央,现在给他这样一说,他也觉得自己莽浪了一些,提拔的太快,当下沉吟了一下,说着:“那任你为郡主薄,先辅助李百药,恩,李百药也先不必见我,先平定了郡内政治再说。”
“是,臣恭谨领命。”这次,魏征就毫不推辞了,他深深的拜了下来,算是接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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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关键
业十二年十一月十日
张宣凝准时从睡梦中醒来,他披衣而起,自有侍女上前穿衣洗脸,一切都已经完毕,出了庭院,就看残余的月光照耀在庭院之上,微眯起眼睛,直向上看着天空。/。//
转过一个院子,来到了总管府的人为的十米小丘陵上,眼前豁然开朗,虽然说这个土丘并不高,但是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高楼大厦,所以一望无际,顿时心旷神怡。
丘陵上有一个亭子,这时,已经天蒙蒙亮,霞光东方,隐约之间大量的紫气腾飞,当下张宣凝不敢怠慢,深深对着朝阳紫气呼吸吐纳,这是道家养气采光之术。
等到太阳已升,才停了下来,当下将吸得的紫气纳入元海,徐徐图之,张宣凝才回到了庭院中,稍微吃点东西,就去到前面官府大堂去办公,此时,正差不多是【辰时】的开端,按照规矩,这里办公,是辰时开始。
已经见到了大批官员上得政事堂,陆续不绝,见到了张宣凝,都行跪拜大礼。
到了政事堂,自有一批甲士亲卫,随同而行,各腰悬长刀,张宣凝用眼扫了一下,见得这时,官员都来了,虽然建了吏、户、礼、兵、刑、工、商七部,但是实际上,主干人员还是缺了点,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等再过一年二年,称得王来,上下都全,自然无论中央还是地方,都整顿运转了。
到这个时代,才知道上朝时间,并不是后世熟悉的凌晨三点到五点就上朝。
其实,凌晨五更上朝,是朱元璋为了勤政。而创造出来的,既然皇帝都要五更(五点)临朝,那起床,就要凌晨四点甚至三点了,特别是要经过漫长路途到宫殿的官员,更是要提前。
到了清朝,有点必须肯定,那就是皇帝经常凌晨三点就要起床,皇子也要三点起来读书——其实在张宣凝看来。这纯粹是牺牲身体的行为,这样长期搞下去,身体不坏才怪!
当然,假期也是一样,在汉代,官员在每五天之中可以有一天不办公,这个假日称为“休沐”,直到现在隋代仍然奉行这一个假日。
不过南朝梁朝曾经规定每十天之中才仅有一次的例假。记得后来唐朝奉行这一个规定。这些假日称为旬假或旬休,在每月地十日、二十日和每月最后一天为假期。
而为了所谓的勤政。明清时代再进一步削减假期,直到完全废去这一类假日的规定。
五天休息一天,对官员来说,就实在太宽容了,毕竟是公事,特别是现在军情紧张,更是如此,那可能如此耽误,所以,张宣凝和李播经过讨论后。规定辰时初(北京时间七点正)上班,下午申时末结束(下午的五点)
并且规定十日一休,休息日安排人员进行轮流值勤,以备不测。
除了这些休假外,未来也准备规定节庆的假日,现在只规定冬至各放七天。中秋节放三天,到了日后,再规定其它,但是新年,规定放假十天。
虽然在乱世,但是人情还是不可少,官员的探亲假、儿子行冠礼、儿女婚礼、父母亲去世、亲身受业的老师去世,等等,都要安排,这些是李播的考虑的事情了。
重要事情。照例由各主事者禀报,足足用了二个时辰,大体上这些事情,除了特殊地事情外,必须提前交上公文与政事堂和张宣凝,早已经考虑过,已经讨论过,现在就是当场作出决定。
张宣凝一边听着,一边玩着一把如意。由于早就已经讨论过了,大体上当场作出决定。由印玺官,以及李播签署,就可执行,当然,这印玺,雕刻的是“吴州总管印”,传国玉玺根本不会拿出来。
等诸多事情都完成,就是午时开始了(上午11点),结令休息,各个官员散去,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等众人离开了,张宣凝说着:“先生,还有虚先生,以及贤弟,都和我一起到内房去吧,我们先吃了中餐再说。”
虚行之和李淳风应着,虚行之这时,掌得厂卫,现在已经晋升到正六品厂卫统领了。
张宣凝又对着侍从说着:“叫里面的人,等我们一到,就自行开宴。”
说罢,张宣凝就向里面走,而甲士亲卫,紧紧随在张宣凝后边,这些人都手持长刀,身穿重甲,又配有弩弓,安全上不成问题了。
这时,倒也没有讲究什么食不言,那是儒家盛行后的规矩,三人都是核心人员,当下就笑着用膳,但是也不过是普通,用完了就是了。
等转移到了书房,四人都入了座,李淳风就开始禀告军情了:“东海人杜扬州、沈觅敌已被右御卫将军陈棱击破之。”
“恩,被击破了。”张宣凝淡淡的回了一句。
“扬州石龙被宇文化及亲自领兵擒杀,其家族和弟子族株,据说是为了长生诀,并且已经献给了圣上,圣上大喜,赏玉如意。”
“恩,我也知道了。”拖到了现在,石龙才被擒杀,其实有时间的话,早就可以安排未雨绸缪了,只是最近军情极其紧张,布局大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本长生诀而专门动用宝贵的人力物力呢?
派点人注意,已经了不起了,长生诀而已,除了那二小强,没有人能够修炼,隋炀帝也不可能例外,再说,长生诀固然了不起,不过,达到宗师的人,又有几人修炼四大奇书了?
“宇文化及同时率禁军,杀竹花帮主殷开山,其它帮众也被绞杀,苏爷一家,由我方人员保护,已经突围而来,桂锡良和幸容也在其中。”李淳风又禀告地说着,这些人其实根本不重要。无非是和主公有点关系而已。
“恩,苏爷来了,我亲自设宴,就赐他国士爵,世袭不替,赏田1000亩,住宅一座,黄金一百两,安排宣凝平淡的说着,在他的制度下,太子超品,大王超品,郡王是一品,公是二品,侯是三品,伯是四品,子是五品。男是六品,国士爵相当正七品,已经是无比优待了,这也是突出实干的官员的品级。
并且预计,日后还有二次晋升,一次是他称王时,提拔成男爵,一次是他称帝时,提拔成子爵,子爵位比五品。日后与一郡太守相当,世袭不替,已经足够偿还当年苏爷对他地恩惠了。
“至于桂锡良和幸容,问他们一声,愿意当官的,先当正九品县尉和从九品司曹。愿意从军的,就当二百五十人之正副屯长。”
周奉现在已经是三千人之将,高占道是水军大都督,而桂锡良和幸容现在只能从这九品开始慢慢爬,这就是从龙早晚的分别了,无非一念之差而已。
现在这些家伙,已经根本不在眼中,处置完了,就已经是了,他只问了一句:“你觉得竹花帮。现在还保留着多大实力?”
“主公出自竹花帮,夺三郡自立,深为圣上忌恨,这次是下了大工夫,几乎一网打尽,竹花帮包百有、左丘弼、童长风、颜和等其它各堂正副堂主,都被杀尽,四堂之中,唯有沈北昌(竹花帮风竹堂堂主)、骆奉(竹花帮风竹堂副堂主)保留着一些实力。邵令周虽为竹花帮军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他所在的实力多在总堂,因此总堂灭亡,这个军师也有名无实了。”
“也就是竹花帮实际上已经完了?”
“是,真论实力,所剩不过十之二三了。”
“恩,我知道了。”张宣凝徐徐地说着,表示这件事情就此了结,不必再讨论了。
“主公,下面是大事,请容我细细禀告,九月中,鄱阳人操师乞率众起义,林士弘为其臣,十月,操师乞攻下鄱阳郡,自称元兴王,年号天成点。接着,贼军又攻下了浮梁、彭泽等邻县,势力扩大到三万,并且向豫章郡进发!”李淳风禀告的说着:“圣上大恐,已经派遣了治书侍御史刘子率兵往讨伐。”
“主公,操师乞已得鄱阳郡,如再得重镇豫章郡,立刻有与我军分庭抗礼之势,还请主公速速决断!”李播严肃的说着。
“先拿地图来。”张宣凝说着,一声令下,顿时就有近侍取来地图,观看上去,只见现在鄱阳郡离着张宣凝部,只隔了东阳郡,看了看,就沉声说着:“刘子何人也?”
“刘子系彭城人,曾任南朝齐的殿中将军,善战,有谋略,其下兵员也足,不可小看。”李播回答地说着。
“恩,圣上江都被杜伏威和李子通拦截,必须绕一大圈才能近击江南,就先由刘子和操师乞战吧,我方立刻要取下东阳和逐安二郡,无论刘子和操师乞谁胜谁负,都必须趁火打劫,这次由我亲征。”张宣凝看了地图,冷然说着:“如果时间来不及,也要先取下东阳郡,此战得胜,不但东阳和逐安二郡落入我手,鄱阳郡和豫章郡都会因为先战而空虚,直落我手,这时就可称王了,贤弟,东阳郡有无内应?”
“有,有袁斌一族,正好内应。”
“此何人也?”
“林士弘,好武功,通谋略,操师乞出身农民,性情豪爽,武力也过人,平素就有一些子弟,而当时鄱阳郡内,有个名叫袁斌的人,一直与之作对,操师乞和林士弘起事后,此人以防御兵乱为由,倡义聚郭内居民相保守。此人甚通军事,颇精武艺,城防工作实际上由他负责。但是毕竟组织太迟,抵御贼军失败后,现已逃入东阳郡,据说他家没有来得及逃亡地族人,已被操师乞杀之。此人还有数百人跟随,和我方一接触,就愿意投靠我军,可作内应。”
袁斌和操师乞,他听也没有听说过,但是他的手下林士弘却是知道的,记得无论在历史上,还是这个世界,都是在豫章称帝。“楚”,因此豫章郡是肯定要攻下的,既然是林士弘称帝,而非是操师乞,那肯定操师乞死了,无论是战死还是内乱,起码这支军队有个激烈的变化。
张宣凝最喜欢抓住别人青黄不接的时候进行攻击了,立刻下决心先取东阳郡,决不能让林士弘顺利地发展下去。朦胧记得,他是当年就连下九江、庐陵二郡,四郡联成一片而称楚帝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家伙的发展也太快了吧!
既然决心已下,张宣凝又问着:“我军粮食足够不?”
“主公,秋收粮食,已经足够大军所用半年,只是新得了建安郡。由于贼军肆虐,因此田产甚少,只有救济,幸亏我方已经通过海运购得一些粮食,再加上宋师道运来第一批一万石粮食,正可用事。”
“恩,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军情要讨论的吗?”
“禀主公,重点监视地太原,通过急报传来半个月前的消息。说唐国公李渊,以对付甄翟儿贼军的名义,扩军一万五千,我方十数人卧底,已经顺利趁着这次扩军,为十人火长。甚至五十人队正。”
“恩,李阀终于等不住了,再不起事,就要来不及了,其实讨伐甄翟儿不过是幌子,关键还是正式扩军准备起事了吧!”
记得是明年大业十三年李渊起兵反隋,要起兵,自然要准备,因此今年扩军,其实已经谨慎到底了。不过由于李阀底子厚,哪怕是今年冬天招兵,到明年夏天也差不多可以用兵了——别人的话,就难了,整顿,整编,武器和粮草,都是极花费工夫的事情。
续观察,保持联系。还有其它吗?”
“八月,李密入瓦岗军。入得军中,第一策就是取阳,结果阳取下,瓦岗军大盛,李密因此威望大增。”
事实上,大业七年,翟让就在瓦岗聚众起义。同郡地单雄信、徐世绩也都前往参加,但是这时天下还没有大乱,根本发展不起来,直到隋炀帝南迁,中原空虚后,瓦岗军才发展起来。
不过,瓦岗军没有多少人才可以见识到这点,造反了五年了,一直没有发展,结果李密一来,一策就取下了阳。
|v虎牢关。虎牢关以西地巩县有隋的大粮仓洛口仓。取得洛口仓不仅可以得到大量地粮食,而且已逼近东都洛阳,顿时,瓦岗军声势大震,李密威望大增,迅速在瓦岗军军中站住了脚跟。
“十月,圣上派遣名将张须陁为阳通守,镇压瓦岗军,李密亲自主持作战,先让翟让与张须陁正面接战,佯败而北走。李密率精兵埋伏在阳以北的大海寺附近,张须陁紧跟翟让十余里,到大海寺以北地林间时,李密伏兵四起,隋军陷入重围。张须陁太过大意,已经战败被杀。”
“啊,张须陁死了?”
“是的,已经死了。”
“真是天不佑圣上,隋朝,是真正气数已尽了。”张宣凝闭目冥思,许久才徐徐地说着:“还有吗?”
“十月,因李密之计,杀张须陀,大败隋军,故翟让命他分统一军。李密建蒲山公营,据说军令严肃,赏赐优厚,士卒乐意为他所用。”李淳风脸色有些苍白地说着:“根据我方内间的最后消息,李密建议袭取兴洛仓,开仓赈济,扩充队伍,然后进取东都。”
一般来说,按照距离的不同,有一个月到数天的信息耽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才说是最后消息。
隋朝廷一向注重粮食的储备,在全国很多重要地方都设有仓城储粮。兴洛仓位于洛阳只动,阳之西的洛口,乃通济渠和黄河的交汇处,距离洛阳百里有余乃是隋室的战略性粮仓之一。仓城周围二十余里,设有三千个大窖,粮食之多,足可应付瓦岗军数年之久,一旦得了,立刻可以扩军数十万,就可以真正成为有资格取得天下地主要势力之一,难怪对局面看地清楚的在场诸人,都是脸色大变。
张宣凝虽然早知道会这样,但是还是徐徐吐出一口气来,冷笑的说着:“真是了不起,李密真是世上豪杰,不过,他为人臣子,功高盖主,看这样的情况,少不得要弑主而立,贤弟,你已经和瓦岗军的许多将领联系过了吗?”
“已经暗中联系,如李密真弑主,相信一些将领会率部投靠我军,前提是我军在那时,已经有足够实力来吸引豪杰投靠。”
“恩,瓦岗军崛起,李阀崛起,我军崛起,还有其它各部也在崛起,嘿嘿,今明二年,真是到了关键时了,谁能先走一步,就能占得先机。”张宣凝起身,在书房中转了几下,才冷笑的说着,眸中闪过了决断之意:“我立刻亲征东阳,看看到底谁能先掌天下气数地关键!”
幸亏自己还没有取余杭郡,余杭郡隔离了与杜伏威部的联系,由于余杭郡是沈法兴地老家根本,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和杜伏威部联合,让其通过,因此张宣凝才可从容亲征东阳郡,这就是战略上布局了。
“是,主公,一切粮草已经准备完毕,只要主公一声令下,三日之后,就可出征。”
“纸甲已经准备完毕了吗?”张宣凝询问的说着,这可是重中之重。
纸甲,是以纸和布为材料制作而成地铠甲。主要用于中国南方步兵,因体轻,又为战船水兵多用。
纸甲以上半身和下半身(过膝)为主要防护部位,长度是考虑南方多沼泽、水田而设定的。纸甲的表面以娟布或纸造成,为防御箭伤害,以3米的纸和挂裹,用以增加防护力,纸甲对防御远程射兵器很有效,只要超过二十米,就很可能伤而不死,但是却抵挡不住近战时刀、枪之类冷兵器的劈砍,不过也可以大大减少伤势。
本来在历史上,《南史.齐纪下.东昏侯》就提到这种纸铠,只是没有大规模实行,纸甲的普及,是在唐朝懿宗前后,到了宋朝时,更成为士兵地最重要盔甲,直到后来的明朝末年,这种纸甲仍然活跃在战场上,从未灭绝。
前世,还没有生病前,曾经用复印纸,裁好,16张纸片.|合,用重物压三天,然后阴干(要不断翻面,不然容易变形)然后打孔,再浸油、阴干、喷漆……就这样做出来的甲片比木甲还具有防御力,加工的技术难度也比较低,防水防潮。
现在虽然没有这样好的纸,但是可以先将纸捶轮,叠成三寸厚,每方寸钉四个钉子,然后裁制成甲,如经雨水浸湿,铳矢难透。
纸甲其实具有非常强的防御力,并且还十分轻便。对于防御远程射击有很好的效果,《古今兵器谈》上曾经有地方官申请拿100套铁甲交换50套优质纸甲的记载。
以现在的技术条件,制造这种纸甲,只是没有人想到,一想就可以造出,唯是消耗桐油而已,因此李播才如此得意笑着说:“臣已造一万套,都已有桐油所透,并且每月能够出二千套。”
这种纸甲可以制成式样,没有看见地人是无法相信上万人穿一模一样的盔甲所带来地威慑力量和实际的防御力量,难怪李播如此得意。
张宣凝点头,就此一项,就可以抵上五万雄兵,现在真正是大事已备,只等着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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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机运
业十二年十一月二十日,中午,于东阳郡城下,张宣久,立住马头,回首对着众将说着:“东阳郡到底是郡城,已有防备,看来还是需得血战。全\本//小\说//网”
至于县城,在这种规模数万的战争中,基本上是没有多大效果的,一日就平,或者连战也不战就投降,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众将也各自点头,林宝护和苗海潮二人却是对视了一眼,上前说着:“末将自投靠主公,还没有建的一功,还请主公许我上前为先锋。”
此二人,都是悍勇善战之人,特别是苗海潮更是如此,不然也不可能转战天下,现在二人都是千人之将,都想努力表现自己忠诚,并且升官晋爵,当下都连忙请命。
张宣凝大喜,说着:“好,二位将军忠勇可嘉,我也必不吝啬封赏。”
回到了军中,张宣凝处于中阵核心,军容鼎盛,身穿纸甲的张宣凝军,直接战斗人员是三万,役丁是一万,因此足足有四万人,把整个城市都包围住了。
中军布在城外的一个丘陵上,核心人员是八百骑兵,一千甲士,这是张宣凝的近卫军,外面是一万大军。
张宣凝也不多说,直接下令说着:“周奉率本部五千,攻东门,冯远定率本部五千攻西门,丁兴邦率本部五千攻北门,本帅居中攻南门,林宝护和苗海潮受我直接节制,各将立刻归于本队,等包围之势完成,见得我中军大旗摇动,就一起引军而攻,今日必下郡城。首登城门者,功第一,升一级,赏银五十两。有敢退者,后队斩前队,士卒退,校尉斩之,校尉退,大将斩之。大将退,我必斩之。”
之所以这样严酷,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拖的时间长了,就耽误了战机,如果真的给操师乞和林士弘缓冲之机,站住了脚跟,自己说不定一二年都必须和他在南方纠缠,这样的话。自己就必失天下。
因此说话之间,声色皆厉,随着命令,顿时战鼓敲响。
众将凛然受命,各自不多时,各阵就运动到了各自位,各自派人通告完成,稍过,就见中军大旗摇动,顿时。四万人齐声呐喊,一起攻来。
投石机,推车,云梯,擂木战车,都各以数百。轰然而上。
有着杨公宝藏的支持,大量人力被唤起,制造工具,积蓄而发,就在这时。
虽然这种已经接近竭泽而渔的滥用民力,但是为了争取战机,还是不得不而为之,但是只要再连取数郡,人力和物力就平衡了。
争霸天下,就在于先机。如逆流而上。
吶喊声中,分布在长达一里地墙头上,以百计的投石机弹起的巨石,雨点一样向着郡城砸了上去,一时间,城上一片惨叫,惨烈之极。
攻城正式开始了。
顿时,刀光剑影,喊杀连天。
上面的郡兵将积蓄的大石滚木打了下来。从十余米的墙下砸下,除了撞车可稍微阻挡一下外。盾牌之类的根本无法抵抗,一旦被打中,顿时血肉横飞。
一时间,第一批攻上去的士兵死伤累累,惨呼声不绝于耳,又大石和滚木之后,又有盾大量箭雨,直泻而下。
张宣凝冷然说着:“不要暂停,郡中不可能准备许多大石巨木,箭楼推上前,弓箭手上去与之对射。”
这种箭楼,只制造了二十八辆,其它三门各分配了六辆,高十余米,有着专挡箭矢的厚木板,每箭楼可有十名箭手,只要抵达适当距离,便向城头发箭,杀伤城上地守军,掩护其它人的进攻。
顿时,一声令下,中军的十个箭楼车开始推进,迅速移到了城门附近二十米的距离,这是墙上巨石滚木所不能达的距离,然后开始连射。
顿时,百个箭手开始封锁大门附近的空间,郡兵也纷纷倒下。
军令如山,经过整练的士兵,不顾铺天盖地的飞石强矢,也不理身边受伤同伴的痛呼,只管拼死上前,架起云梯向前攻去,前面一人倒下,后面立时有两人补上。其攻势几如波涛汹涌。
作战无时间,城内城外,火箭之处,就冒起数十股浓烟,虽然有着箭楼地封锁,张军舍死忘生的攻击,甚至多次登上城墙,但是郡兵却是组成血肉的长城,拚死顽抗。
酣战多时,日渐落山,苗海潮脸色铁青,他的一千部队已经在屡攻不下下伤亡近半,当下发了狠性,穿着重甲,持了一把长刀,亲自登上一架云梯猛攀而上。
周围的箭楼顿时明白,连连发射,意图扫清这片区域的敌方箭手,但是敌方箭手虽然纷纷中箭翻倒,大声惨叫,但是还有零星人等,对着攀爬中的苗海潮发射,苗海潮大声
声震全场,举刀相格。
虽然连格数箭,但是还是身中数箭,不过盔甲在身,得以入中不深,只见他迅速快速,直扑而上,后面他的亲兵,更是舍身忘死,直跟而上。
转眼之间,冲了上去,刀光所到,墙上数个士兵轰然而倒,苗海潮猛然翻身而上。
就在这时,城下上万人,一齐喝采,使人震耳欲聋。
苗海潮长刀所到,见人便斩,手下没有一合之将,而他的亲兵有蜂拥而上。
就在这时,城上突然之间发出一种有规律和节奏的异音,这是一种战鼓,随着战鼓,一批敌军蜂拥而上,顿时,苗海潮所在地点被包围住。
“敌军投入预备役了。”张宣凝冷然说着,眼睛一眼也不闪地直望上前。
眼前城上厮杀,血肉横飞,所有的一切,无论权力、富贵、美女,在这一瞬间,都已经消去,就只有**裸的刀锋和生死,心中不由奋起万丈豪情。直欲上前,身在其中,体会生死一线的那最浓烈的境界。
但是转眼之间,他哑然失笑,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思想,来到这个世界快四年了,自己终于融和到这个世界,有着武者地觉悟,而不仅仅是那种安全主义者。
不过。就算在这个世界,自己身为主君,也不应该亲自上阵了,却见苗海潮如猛虎出柙,在敌人的刀戈剑海内来回冲杀,敌人纷纷倒毙,鲜血直喷飞上半空,这时他身边的亲兵,已经只剩数十了。
苗海潮战到最后。见得人越来越多,也知道不好,不得不向后退去,周围的亲兵拼命上前,为主将获得生机,苗海潮跳下城墙,在云梯上一点,就要落下,突然之间,一根长矛蓦地破空而至。闪电一样直刺而下。
显是郡中高手的攻击。
凡是见得的众人,都一瞬间闭住呼吸,却见苗海潮在空中大喝一声,硬生生一格,他在空中滚个跟头,却还是落在地上。
张宣凝舒了一口气。这时根本不可能号令苗海潮下来,因为一旦号令,整个攻势就中断了,就会给予郡兵喘息之机,现在他能够自己下来,就是大幸,胜负是兵家常事,自己不会傻到责备于他。
“继续攻击,分批上前,不要有任何停滞!”张宣凝发出号令。
已经疲倦的一批退下。往后撤去,让新力军作新一波的强大攻势。
这时,城墙内外,已经尸骸遍地,这几个时辰,惨烈的攻城战,已经使数千人伤亡。
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这种现象极为惨烈,事实上。一般这种规模地攻城战,一天伤亡二千人就了不起了。围城而战几乎是半个月,甚至几个月地事情。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张宣凝军经过严格训练,在军令下前赴后继,而郡兵又极为顽强,才能出现。
日落山头,广阔的城野火光点点,漫无边际。
战鼓号角齐鸣,马蹄车轮声,响彻天地,攻城战斗继续不息。
随军的李淳风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时,才沉声说着:“东阳郡内的情况很不正常,一般情况下,郡军绝无这等抵抗之力,我怀疑是正巧遇到了隋军精锐调遣而到这里,才有这样的硬仗可打。”
就在这时,夜中吹来一阵狂风,吹得各人衣衫飘扬。
张宣凝仰首望天,只见乌云疾走,徐徐的说着:“我也如此想,我们连扩三郡,朝廷不能没有反应,虽然江都郡到会稽郡,被隔离了,但是朝廷也会绕路调遣军队,包围于我,别说围剿歼灭,至少先必攻击于我,使我无法再扩张,现在我们正好遇到了。”
顿了一顿,他又冷笑的说着:“我有一个感觉,等会要下大雨,虽然冬雨很少,但是今夜肯定有,而且,如果我退兵的话,不但攻打东阳郡前功尽弃,甚至可能很可能重重地吃个亏。”
李淳风身体一震,望向夜空:“主公地意思是?”
“敌人有援军。”
话犹未已,豆大的雨点照头打来,由疏转密,不片刻变作大雨,数万火把,大部分熄灭,只有受到保护地一些火把还亮着,张宣凝冷笑的说着:“继续攻击,我们看不见,他们也看不见!”
“主公,夜战极不易,而且,冬雨淋着,士兵都会生病。”李淳风不得不提醒着说。
“哼,调我近卫军骑兵,负责警戒,五十里之内不许有其它军队靠近,其它军队,跟我继续攻击,我中军亲自上。”张宣凝咬着牙,发出了命令。
在雨水之中,还没有战斗的最后一批中军五千人,轰然而上,发起了夜战。
整个天地都被雨点包围,显得特别狂暴和冰冷无情。雨水从张宣凝的
洒下,每根头发,每点衣服,都在淌水,寒冷直透心
幸亏这时是十一月,还不算太冷,也幸亏这里是南方,温度到底不一样,如果在北方,这样的情况根本无法继续作战。
张宣凝眼见最后一批生力军冲了上去,目无表情,如果连这批军队也无法破城,自己就连夜退兵,直到离会稽郡最近的永康县城。
因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冬雨战斗的后遗症。起码必须半个月才能修养好,这还是准备好各种各样过冬物资地情况下。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南门厮杀之声响起,猛然之间,南门竟然大开。
“是袁斌,他终于动手了。”
“骑兵,跟我冲上去。”张宣凝当机立断,策马直冲。这时剩余三百亲骑,立刻跟了下去,直扑城门,策马的速度是何等之快,三百米距离,只有二分钟而已。
赶到了城门,只见城门战的真烈,到处是尸体,包围地有近七八百人。而中间拼死抵抗,守卫大门的人,只有上百了,眼见骑兵冲来,他们连声欢呼。
张宣凝在门口停下,就算在这个时候,他还谨慎从事,不肯入门,而三百亲骑冲入,一时马蹄冲奔的声音。震动着整个战场,刹那间就冲开了重重敌军,而穿透而出。
这时,其它军队虽然因为夜色,耽误了,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不断以数百规模涌入,张宣凝顿觉压力大减,眼见大批军队涌入城中,就知道此城已下,不由大笑。
声震城门。
城门一破,顿时城内大乱,拼杀到现在地郡兵斗志瓦解,军心顿时崩溃。张军一波又一波的杀了进去,没有多少时间,甚至其它三门也破开。所谓土崩瓦解之势,便是如今的景象了。
这时,是谁都明白,大局已定,因此郡兵纷纷出现了投降的势头,没有多少时间,在南门一处扫清楚了,在重兵的护卫下,张宣凝登上南门的城楼。
“命令。凡弃刃解甲者,一律免死!”
“命令。各部骑兵都出,注意截击残敌,不要让他们趁夜潜逃。”
“命令,立刻清理出房屋出来,烧水,制姜汤,治疗伤兵,并且准备干衣服和食物。”
“命令,我近卫军,立刻进入最强警戒状态,随时准备应对外来地袭击。”
一边的李淳风听着,前三道命令,是非常正常的,第四道命令就实在是谨慎之极,哪怕这时有军正巧前来,趁着攻击,也无济于事了。
这时,冬雨寒冷,城又破了,郡军上下皆已没了战意,听得张军劝降,果然纷纷弃甲归顺,只有少数反抗,还在据牢固点而继续战斗,不过基本整个郡城,就已尽入张军掌握之中。
这时,全军上下,一一归队,换衣服,喝姜汤,同时,还必须派出人员,清计缴获、收容俘虏,重新部署防务,这些事情,起码要忙过今夜,甚至明天一天。
才过了片刻,就有报告前来,说发觉了敌军,张宣凝连忙上前,发觉外面大概是一千人,但是清一式都是骑兵。
此时城上有遮盖地点的城楼,火把多多,映得兵器烁烁生辉,更添杀伐地气氛。
见得城市已下,而且城中战斗已经基本平息,再加上近卫军七百多骑骑兵,和一千甲兵严阵以待,这支军队没有攻击,徐徐后退百米,又不退走。
张宣凝望着他们,冷笑,说来也奇怪,这支军队后退之后,没有多少时间,大雨就慢慢转小,没有多少时间,甚至露出了月亮来。
“如果我军迟上半个时辰,或者没有警备,你说这一千骑冲营,会有什么下场呢?”张宣凝问着。
“我军虽有三万,这时都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伤亡大概六千之数,虽然有纸甲,日后可以康复四千士兵,但是此时,已经不能作战,如给这一千骑兵破军而入,只怕全军崩溃,三万军一夜瓦解。”李淳风严肃的说着,然后向张宣凝说着:“如果此城还在战斗,就算中军警备,也要受到巨大损失,主公英明神武,深掌生死存亡之机,得大气数,大机运,臣心服口服,天下必是主公的天下。”
张宣凝哈哈大笑,然后说着:“给我尽快摸清楚城中情况,再给我查知,这支队伍到底是谁,怎么来的。”
“是,主公!”李淳风应着。
就在这时,下面骑兵出来一员大将,上前喊着:“我是罗士信,你是何人?城中秦琼,是否被你拿下了?”听了这话,张宣凝顿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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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得将
琼,字叔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以勇猛彪悍著隋朝来护儿部将,后随张须陀讨伐李密。兵败,张须陀战死,秦叔宝归裴仁基部下,又随裴投降李密,得到重用,被任用为帐内骠骑。李密失败后,投降王世充,后同程知节等人一起投唐,被分配到秦王李世民帐下。
罗士信,张须陀属下一员战将,勇武过人,因一举击溃齐郡长白山王薄、左才相、孟让等率领的农民起义军而成名,颇受张须陀器重。后随张须陀镇压李密领导的瓦岗军,兵败,张须陀被杀,罗士信随同裴仁基等归降瓦岗军,被授以总管之职。瓦岗军失败后,不久,率所部千余人降唐,被拜为陕州道行军总管。
这些信息立刻记起,张宣凝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二将,按照历史来说,他们二人都是张须陀手下勇将悍将,张须陀战死后,归于裴仁基,一起投靠瓦岗军,怎么会来这里呢?
想到这里,张宣凝立刻说着:“原来叔宝兄在城中,难怪让我吃了一个好大亏,传令下去,如是有将是秦琼者,先不要杀了。”
这声音清晰,立刻传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耳朵中。
李淳风当然知道应该怎么样办,他恭谨的说着:“是,臣这就亲自去办。”
说完,他就下了城门,带着数骑,向里面而去。
果然,在月光下,听了这话,罗士信脸色一缓,罗士信和秦琼,都是齐州历城人。二人是同乡,又同在张须陀手下作战,关系当然不同。
张宣凝见此,一笑,然后就从南门而下,令人开了城门,出得城门,直在平地上与之对看,大军等在后面。只有二十个亲兵上前,张宣凝笑着拱手作礼:“士信兄,等叔宝兄过来,有段时间,何不过来说话,这样也清楚一些。”
如果没有防备,罗士信一千骑的确可以制造大麻烦,但是这时,已经有了防备。又有城守,七百余骑,一千甲士跟随,带有弩弓,罗士信这一千骑,真要冲上,也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
目光扫过众兵,并且看到了弩弓,罗士信脸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他也带着二十亲兵上前,自有木墩二个端上,让二人都坐下了。
等到靠到近来,张宣凝就叹息的说着:“士信兄勇武过人,我一向佩服,特别是截击卢明月十万军时。你和叔宝兄只带数百兵,就敢于突袭敌军的大营,营门紧闭,二位跃上敌军的望楼,各杀敌数人,敌营大乱。两人打开营门,率领部队突入大营攻击,纵火焚毁了敌军三十多座营寨,烟火冲天。卢明月因此大败,士信兄和叔宝兄。正是当世难得的少年英雄啊!”
就在这时,罗士信也不过二十岁,那时只有十六七岁吧,就作出这种大事,端是当得了少年英雄地称号!
说着,他随口取来亲兵的一个羊皮壶,直喝了几口,就递了过去:“冬雨甚寒,士信兄喝上几口吧!”
罗士信细细打量。张宣凝的确只有十八岁的模样,甚至由于白皙。还显的嫩生一点,但是就坐在那里,却真正有一种卓立不凡,渊停岳峙,深不可测的气度,教人心折。
更重要的是,他眼如点漆,刚才说话之间,满是缅怀敬慕的神色,让人毫不怀疑这的确出于真心,递过来地羊皮壶,区区一个动作,也极是从容自在,举手投足,均是那么完美无瑕,使人永久难忘。
罗士信心中大懔,知道张宣凝的确是第一流的高手,顿时把钳制于他的一丝想法全部抛弃了,而且他甚至有着原本张须陀也难以达到的凛然大器,无论外貌、风度、气魄,均能教人心折。
罗士信接着羊皮壶,大口喝着,让炽热的酒入得肚中,眼神却如刀锋:“论得少年英雄,天下还有谁能够比得上石都尉呢?文才诗句,天下闻名,建功立业,圣上亲封,才十七岁就当上正五品折冲都尉,今年连取四郡,拥兵数万,当真是无人可及!”
说到这里,他不由情绪激动,声色皆厉。
张宣凝默然半晌,脸色平静,眸中亮起精光,透出哀伤不平的神色,低声的说着:“我知道你怨我。身负圣恩,却不投靠圣上,可你不知道内情。”
罗士信双目寒芒一闪,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后,说着:“石都尉,有何内情,不说说来,以现在石都尉身份,以你实力,如果能够弃暗投明,相信圣上绝对不会追究,反而大会封赏,我等也愿意在石都尉帐下效命。”
他是何等聪明人,当然知道暗中张宣凝的招揽之意,说来,论官职,二人不过六品,都在张宣凝之下。
张宣凝眸子射出锐利慑人地异芒,沉声说着:“
为安川县代理县令时,李居道积蓄兵甲,刺杀上官,此得罪了李阀,在雁门时,我忠心卫国,一月斩杀突厥数百,被提拔成正五品折冲都尉,但是转眼前,就受到李阀埋伏格杀,圣上竟然也听之任之,岂不让我心寒?”
罗士信也听说此事,他沉声说着:“此事圣上未必知道,而且当时李阀势大,圣上就算有什么不是,也是迫于无奈,怎可生怨望之心?”
今回轮到张宣凝苦笑:“如果就单是这事,我也就忍了,但是你可知,我父是谁?”
没有等他回答,就说着:“我祖是杨素,我父是杨玄感,我当时生死一线时,就是因为我父世交李播救我,才得以脱身,并且在旧部帮助之下,得以一年内占有四郡,圣上已知内情,你觉得他会容忍于我?”
“就算圣上容忍,相助于我的臣子部属怎么办?等待日后清算?再说,我时到现在,占有四郡,兵力数万。真是成事之时,圣上又能够给予我这等地位?”张宣凝直接说白了,说明了。
“说来说去,还是无非了狼子野心!”这样说白了,罗士信反而无话可说,他倒不知道这事,因此这二个名字,立刻使他感受到压迫。
杨素,在这时。地位极高,几与宰相平等,功名盖世,威名所至,几压倒四大门阀,连罗士信也不自觉的产生这种心理:“难怪张宣凝如此成事,竟然是杨素的孙子!”
古代极讲究家世,一念如此,虽然英雄了得。也受影响,顿时眼光就完全不一样,本想喝骂,竟然说不出口,只是如此说上一句。
“也不仅仅如此,三皇五帝,夏商周千年,秦汉五百年,晋时五胡乱华,我华夏衣冠几欲沦陷。胡人当道,现在天下大乱,真是拨乱反正之时,我继承二祖之烈,必行此事,这番话我一向只藏在心内。从没有向人倾吐,今天见到士信兄,却情不自禁说了出来,连自己都感到奇怪。”
罗士信默然,他心中一阵温暖,又是一阵寒冷,因为凭敏锐的感觉告诉他,张宣凝说这番话时,是真情流露,断无虚假。但是就是这样,才是可怕,让他也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是虚是实。
这次见面,当真是大出预料之外。
顿了一顿,张宣凝又说着:“二位本来是张将军部下,为何到这里?”
既然秦琼已败,迟早可以知道。这倒不是秘密了,罗士信就信口说着:“你占有三郡。张帅(张须陀)讨伐瓦岗军时,将我二人调到此东阳郡,秦琼先来,我押送一批粮草,迟来一些,想不到短短一月,将军就战死,而郡城已破。”
说到这里,已经有黯然之意,张宣凝眼见如此,知道他心中动摇,因此就说着:“此时,圣上已困江都,瓦岗军势大,五十万之众,逼近洛阳,南北已经切断,张将军又死,何人能够挽回局面?你可知道,李阀也已经招兵买马,就在近期起事,南北都乱,圣上这时,实已失天下,二位是世上豪杰,现在不过区区六品官职,如是能够助我,我必封二位为一郡守备,还请士信兄多多考虑才是。”
罗士信不悦的说:“我蒙朝廷之恩,岂是这种人?”
张宣凝叹着:“我明白你们地心情,但是事实上,对你有恩者,是张帅,而非圣上,再说,你十四岁就跟张帅,南征北讨,自大业六年开始,就与各地义军厮杀,破敌无数,但是不觉得越是围剿,越是多吗?这实是圣上失德,天必厌之啊!”
罗士信猛地起立,虎躯挺直,双目寒芒闪动,凝望着张宣凝,沉声说着:“你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但是我如不肯呢?”
“当今天下,四分五裂,战祸连绵,最终受苦的都是平民百姓,我等有志之士,必使天下重归一统。此是天下大义,私人的情份都该搁置一旁。士信兄如执意不肯,我亦无话可说,争霸天下,本只有逆流而上,生死不计,我们如是分列二阵,也只有以死相争,不过士信兄少年英雄,今日我不想与之敌对,只有恭送出城,等日后再战了。”张宣凝露出了遗憾地神色,其实这时,三万军疲惫不堪,根本拿不下,这只是顺水人情。
“秦琼呢?”
“叔宝兄既是我的俘虏,当问是降否,如是不降,只有杀了,你和叔宝兄都是天下豪杰,我为天下计,怎么也不可能放虎归山,只有如此处置了,争夺天下,本是如此,还请士信兄切怨我!”张宣凝淡淡的说着,但是谁也知道,这“杀了”二字,却是半点也没有虚假的。
听了这话,罗士信目光落在身后郡城之处,双眼寒芒一闪,许久才叹着说:“总管虽然说话无情,
真实是夺取天下的必要手段,我竟生不出怨恨之心,我先和秦琼见得一面。”
张宣凝欣然说着:“这个当然。”
没有多少时间,果然李淳风前来,二个亲兵抬着块门板,门板上架起一人,离十米而停,罗士信心知对方绝对不会允许他当场抢人,却自己大步走过去,眼睛一看。果然卧着地那人便是秦琼,背上盖着一件衣服,已经被鲜血渗透,人早已经昏过去了,罗士信轻轻撩起,往下面看去,却见身上十几处创口,虽然熬上药,但是还是触目惊心。
“秦建节尉。果是勇武,在城已破,大势已去地情况下,还是据守太守府,死战不退,如非我去的早,只怕已经乱刀分尸了。”李淳风说着。
听了这话,罗士信当时就眼泪落下了,他擦了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好一会后睁开说着:“总管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有一事想问总管。”
“士信兄尽管说来。”
“总管是楚国公(杨素)孙子,不知是不是已经得了杨公宝藏?”问着,他眼睛都没有眨,眸中生出寒光来。
“这本是绝密,不过既然士信兄问起,我自然不会隐瞒,不错。杨公宝藏已经在我手上,因此才可整军作战,不逊色于任何门阀。”张宣凝沉声说着。
听了这话,罗士信容色一黯,天下一直相传,能得和氏璧或杨公宝藏者。将为未来的真命天子,虽然传国玉玺他并不知道也落在张宣凝手中,但是得了杨公宝藏,已经令他感觉到吃惊了,不但有实质地作用,更有无可替代的象徵意义。
只要在合适的情况下一公布,那些小股义军,以及附近弱一点的郡县,都可能不战而降,这种意义是非常巨大地。能够在张宣凝身上笼罩一层天命的光环。
而张宣凝,这二年来,已经以铁般地事实证明了他不但是一代武学奇材,十八岁就晋升一流高手的境界,更是一个文武皆备的君主,现在给他成功将杨公宝藏据为己有,能够和他匹敌地人的确不多。
也就是这时,李淳风上前,说着:“士信兄。主公不但已经取了杨公宝藏,而且已经夺了四郡。论兵力来说,虽然不及瓦岗军,但是洛阳城高坚固,王世充也是一代将才,瓦岗军再难夺下,现在天下,建官称制,又有几人呢?而且,你可知道,我方和宋阀已有联系,主公正想向宋缺求亲呢!”
这时,李阀还没有崛起,可以不论。
瓦岗军还是翟让主事,李密还没有夺权,没有李密这个八柱国世家公爵主持,瓦岗军就脱离不了草莽贼军的定位,因此也不是好投靠对象。
算来算去,的确只有张宣凝大有天下之像,特别是宋阀这句话,彻底使罗士信心惊,宋阀是四大门阀之一,自许汉族正统,是有很大可能支持张宣凝,这样的话,真是势大了。
李淳风对他地反应大感满意,油然说着:“再说,东阳郡失,秦琼被我方拿下,士信兄就算回去,也难逃大罪,不如归属主公,主公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士信兄如来,日后必等公侯之封,留名青史!”
张宣凝上前,深深拱手作礼:“还请士信兄助我!”
罗士信望向二人,他本在犹豫,得了如此台阶,当下就说着:“总管如此盛情,我怎敢不从,臣罗士信,拜见主公!”
顿时,他推山倒玉一样,跪在地上,行三拜九磕地君臣大礼。
他如此,他身后的一千骑兵面面相觑,稍一迟疑,也各自翻身下马,下拜:“拜见主公!”
张宣凝心中大喜,连忙伸出手来扶上,说着:“有士信助我,天下可定也!”
顿了一顿,又说着:“城外冬寒,既已归我,那就入得城来吧,不过城中还在整顿,士信地骑兵,都是隋衣,怕惹误会,还是就和我亲军一起,住于这南门楼格,至于叔宝,他伤重,耐不得寒,送于太守府疗养,你看如何?”
他当然不会立刻就相信罗士信,如果随意放得入城,一旦事变就不得了,因此现在放这千人和自己地一千八百军一起,有心戒备之下,就算罗士信想突袭,也占不了便宜,一旦天亮,城中整顿完毕,自己二万五千军恢复一些战斗力,这一千骑兵,也就可以控制了,而秦琼也必须重新送到太守府看管和治疗起来。
既已经拜得了主公,关系就立刻不一样,罗士信恭谨说着:“既是主公之意,臣自当奉行无误。”说完,他就令身后千人,卸下盔甲,以示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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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破贼
华盖、旌旗、铁骑,浩荡成行,前面由俘虏的郡内官道。\\、qВ5、coM//
前四十人的骑士,中四十人,后四十人,列成长形,人人手持长盾,手提长矛,既可冲刺,又可作掷击之用。
罗士信手穿一副崭新的盔甲,又披着红披风,骑着一头白色骏马,在中心而过,沿途街道所见,二边军民,数万人,全部俯首,高喊:“拜见罗将军!”
声震全城,荣耀一时无二,这就是夸将了。
在一处高楼之上,李淳风观看如此,不由一笑,向张宣凝说着:“主公如此厚待,封正五品将军,赐大宴,赏夸将,予田宅,礼绝群臣,罗士信必能忠心侍主。”
张宣凝微笑,摇头说着:“贤弟切笑我,罗士信武功过人,为第一流高手,又久在军中,是一员大将,猛将,真是我军所需,有此礼遇,也属理所当然。”
按照隋制,总管掌握军政大权,因此和各部尚书相当,为正三品,张宣凝也按照这个编制来,虽然这时没有称王,但是编制已经开始形成。
与隋时有所改变,现在主要改变的是地方官制和军制。
一郡,置太守,太守正五品,郡丞从五品,郡尉和郡主簿为正六品,而各曹(户、法、吏、礼、工、田)为正七品。
一县,置县令,县令正七品,县丞从七品,县尉、县主簿为正八品,而各房(户、法、吏、礼、工、田)为正九品。
无论是郡是县,户曹(房)吏,清点县中壮丁,户籍;田曹(房)吏,主开垦农田。清点田亩,并且按规分配土地于将士之家;仓曹(房)吏,主收民租,以及县衙仓库清点,这三曹(房)权责最重,三郡已经建立完毕。
军制,五队为一屯,屯长为从九品下,五屯为一营。长官为陪戎校尉,正八品,四营,一千二百人,为一卫,主官为致果校尉,正六品,四营为一府,五千人。主将为定德将军,正四品,三府为一军,为一万五千人,正三品,为宣威将军。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中间阶级。
现在罗士信的官位,就直接授予正五品游击将军,独掌一千五百人编制的骠骑卫,仅在与其它从龙甚早的三个将之下。这种高位足够荣耀了,罗士信久在军中,当然知道。
李淳风也自微笑,说着:“主公如此,以后豪杰闻之,必蜂拥而来投靠。”
二人都是聪明人。都是笑过就是。
其实,张宣凝的用意就是燕太子丹对待荆轲的政策。
燕太子丹对荆轲降阶相迎,以礼相待,尊荆轲为上卿,住上等之舍,太子丹更是每天前去问候问好,宴会不断,奇珍异宝不断进献,甚至车马和美女,都毫不吝啬。这种恩遇,当时贤者就冷笑地说着:“荆轲必死也!”
原因很简单,你受了这样的恩惠,还不效死,天下人都唾骂,逃亡到任何地方,任何主子都不会接受这种受大恩不效死的人。
因此历史上,太子请求荆轲当刺客时,荆轲明知死路一条。也只有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而不得不去死。
现在张宣凝恩惠如此之重。提拔于罗士信,罗士信也走投无路,只有跟着了,其中原因还是这句话:张宣凝对你如此恩重,你都要叛主,这等不忠之人,以后谁敢接纳你呢?
当然,也是为了千金买骨的意思——天下豪杰听着,我张宣凝对人才是极渴望的,投奔而来,我必重重提拔!
这二种权术,在人主施来,无非是水到渠成,如果再加上故意宣传的歌谣和故事“罗士信和秦琼遇明主而得提拔”(现在已经编出来,并且委派锦衣卫的外围到各地传唱),那这二人,再难回头了。
如再叛逆,杀之,不但没有恶名,反而天下之大,人人喊好,二人也从此背负千古贼子的名声,死后永世不得翻身,就算投靠到别的阵营,别地阵营的主上和同僚,也会对他们猜忌在心,就算一时用了,日后也不得善终。
再说,恩遇士兵也是有点效果的,这赏酒食就足够了。
当然,恩遇太多,就平常了,因此这种权术只有在有限的几个人中进行。
笑过之后,李淳风又禀告的说着:“禀主公,十一月十八日,操师乞亲率起义军攻打江西重镇豫章郡进发,乘敌不备,一举攻占了豫章,而刘子迅速奔赴豫章。操师乞闻讯,在十一月二十日,亲率部队迎战于城外。在战斗中中箭身亡。义军骤失元帅,军心动摇,开始败退。林士弘当机立断,挺身而出,自任主君,战事呈僵持状态,现在已经僵持三日了。”
“确定是真?”
“是,已经有数路探查都已经说明了。”
“很好,我军也已经整顿完毕,你给你一千人,
兵四千,役丁三千,守住东阳郡,我带本部二万四千千,直扑向鄱阳郡,这时,鄱阳郡先被贼军攻破,贼军又到了豫章郡,而且林士弘在操师乞死后,继位为君,但是毕竟根基不稳,嘿嘿,真是难得的机遇!”
张宣凝虽然不记得林士弘的许多具体历史,但是现在趁火打劫,是毫无疑问的,这并非是张宣凝多么英明,而操师乞是何等愚蠢,原因很简单,这时附近郡中都空虚,豫章郡是重镇,非常关键,哪怕是张宣凝在这个位置上也要取下。
只是操师乞运气不好,战死了,而林士弘再英明神武,初当主君,也必须有段时间稳固才能坐稳,因此张宣凝才可以放手一击。
“李密方面,还有什么情报吗?”
“李密组蒲山公营,挑选精锐,得精兵七千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是瓦岗军中第一等军,以李密的家世声望,瓦岗军中诸人多依附,已经成了气候,据说在训练中,等明年春来,就可作战。”
“恩,继续探察!”
李密其实对李渊极有利,其府掾柳曾经说过:“明公与长安宗族有畴昔之遇。虽不陪起义,然而阻东都,断隋归路,使唐国不战而据京师,此亦公之功也。”
也就是说,李密切断了南北交通,才使李阀抓住机会,轻易得了长安和关中,这可是一下子得了十几郡啊。而且全部是人口密集地重点郡县。
相比之下,张宣凝趁着操师乞死,林士弘初上位时,一举击溃之,夺鄱阳和豫章二郡,只是小儿科,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只要想到这个,张宣凝就心中发慌,他朦胧记得,林士弘在豫章称帝后。率领部队攻打九江、临川、南康、宜春等郡,这些地方的豪俊之士都纷纷起来杀掉隋朝的官吏,归附於林士弘,很快统一了现在江西全省之地。接着,又派兵攻打南海各郡,大军所到之处。隋朝官吏望风而逃。
而根据现在的形势,地确是可能的,但是这必须等到明年新年初,等到李密夺了洛口仓,集兵百万,南北正式切断,这时,隋朝无论在南方还是北方,都没有任何一支机动部队,因此这时。谁能够迅速崛起,立刻可以卷席十几郡甚至二十几郡。
可以说,李密的举动,正式使隋朝瓦解。
“哼,你李阀能够利用李密创造的世界,在北方成事,难道我不能利用同样的机会,在南方起事吗?一击败林士弘,我就亲自称王。并且公布自己获得了杨公宝藏,自己又有五万精兵。附近郡县必纷纷投靠,一下子拥有十几郡,也是有可能的,关键是今年必须击败林士弘!”
当下,三万人,连同二千骑兵精锐,倾巢而出,直扑鄱阳郡,沿途县城,本来就已经被起义军摧毁,起义军又没有建官立制,因此纷纷投靠,一战也没有,直到鄱阳郡城,留在了鄱阳郡城中地起义军,见势不妙,立刻弃城而逃——事实上,他们想防御也不可能,本是贼军,杀官夺城,根本没有建立秩序,人数又少,只有这个选择。
到了鄱阳郡城,本是袁斌的老家,此人立刻召集旧部,不少没有被杀的官员也纷纷而来,投靠张宣凝,张宣凝也毫不迟疑,直接任命此人为鄱阳郡丞,稳定局面,当然,同样留下一千兵,坐镇指挥。
大军直休息一日,就直扑豫章郡,这真来地时候——操师乞死,林士弘新任主君,但是立刻传来了鄱阳郡失去的消息,顿时,起义军大乱,不但不是历史上林士弘击败刘子,反而是刘子大败林士弘,并且夺取了豫章郡城。
林士弘已失了豫章郡城,失了粮草,已经处于半崩溃的处境,并且在三日后,被张宣凝军跟上。
曙光初现,平林山野都已经落尽了叶子。
张宣凝三万军,密密麻麻,占有数里之地,包围住了林士弘部。林士弘部地旗帜,杂乱无章,显是因他们的突然攻至而手足无措,仓皇惊惧。
而张宣凝三万军,布列平原之上,队形整齐划一,见到对方惶然布阵山头,顿时人人无不战意昂扬,跃跃欲试,毕竟谁都明白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罗士信见状纵声长笑说着:“主公,贼军虽有二万,实不战实已溃也,请允许我率本部出击,就可将其攻破,擒杀其首。”
张宣凝看着,点头称许,显是也明白此理,不过他还是笑着:“我遣一使,可劝降于他,如他从命,也可免得刀兵,不过二刻时间!”
说完,他就派遣一个官员,持旗直策马而进。
张宣凝当然知道,己方大军养精蓄锐,士气如虹,若耽搁时间,只会令气势衰竭减弱,所以给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稍加整顿,更有力量,这也是兵法正理。
眼见一骑而进,但是没
时间,一旗杆之上,悬出一首级来,想必是使者的首
张宣凝顿时大怒,猛然记起以前自己历史上,此人就是宁死不降的典型。甚至到了原本历史上,唐朝立国五年后,已经占有天下大半,杜伏威都已经投降,南方地区地农民军或败或降,所余无几时,他也没有投降,坚决死战到底。
这种性格本应该佩服,但是用在自己身上。就坚决不可容忍了。
张宣凝立刻起了杀他之心,原因很实在,这家伙是坚决不降的主,而且性格坚强,无论怎么样打击,只要他不死就可以继续战下去,典型是死缠硬打的主,如果演变成流寇,和他张宣凝在南方打游击战。那就完了。
顿时,五千人身穿纸甲,威武不凡,手持长枪,直扑而上,而侧面,各有五千为其应,中军八千,联同二千骑兵,紧随于后方。徐徐推进。
军中大鼓,敲得隆隆作响,更添威势。
等一靠近,顿时杀声震天,箭矢嗤嗤,到了短兵交接地时刻。
但是无论林士弘本来如何天才。在这样地情况下其实已经有心无力,他上位不过几日,连起义军内部都没有整合,再加上战斗失败,他的威望从一开始就没有建立起来,因此才一交战,起义军就东奔西驰,人喊马嘶,乱得像末日来临。
张宣凝看着,虽然脸色不变。但是实际上心中大喜,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别人青黄不接的时候进攻了,特别是这种还没有经过多年战争考验,也没有经过训练整顿的起义军——打这样的军队,真是有胜无败。
如果给二年时间,以林士弘之能,说不定真能锻炼出一支强兵来,但是这时。它就是乌合之众!
在战了半个时辰,战场上就出现了一面倒地趋势。唯有一团兵阵还勉强保持着队型。
“主公!”罗士信上前一步,说着,他久在军中,当然知道现在是骑兵最佳进攻时间,一旦突破,贼军就全面崩溃。
“恩,是时候了,士信,你去将林士弘的首级取下,千万别给他跑了,不然就是大麻烦了。”
“是,主公,臣明白。”罗士信应着,其实根本不需要叮嘱于他,他十四岁就参军,当然知道起义军就是这点麻烦——只要不杀了头目,就会卷土重来。
顿时翻身上马,一声令下,四千蹄齐发,轰鸣震天,罗士信率本部一千人,直向敌人冲刺。
骑兵地速度是如何之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冲到了对面,敌人虽然知道对方有骑兵,但是这时也根本无能为力,杀得对方人仰马翻、顿时把对抗地贼军,冲得支离破碎。
眼见骑兵士气如虹,如一条长蛇般疾如锐矢,快如雷电,破进敌阵,而林士弘也亲自率领一支骑兵冲下拦截,这是他最后的反抗力量了。
顿时,两支骑兵相遇,近身厮杀,罗士信第一在前,所向披靡,每出一刀,立刻斩杀对方,挡者无一幸免,其第一流勇将地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局已定,又有第一流勇将用命,虽然林士弘自己也算是第一流高手,但是其它条件根本无法比喻,虽然他希望能挽狂澜于既倒,但是自古以来从没有一处地方比战场更是现实和冷酷,败局若成,即使孙武复生,孔明再世,也回天乏力。
二下交战,没有多少时间,林士弘地骑兵,毕竟不能和久经战阵的骑兵相比,纷纷落下,而在这时,敌军已溃,漫山遍野都是四散逃窜的敌军。
眼见如此,罗士信发出一阵大笑:“林士弘,你奉上首级吧!”
几乎同时,张宣凝八百骑兵也已经冲下,绕过一圈,各自上弩,将林士弘团团包围住,绝不会给他任何逃亡的机会。
林士弘的亲兵越来越少,而罗士信地骑兵死死纠缠于他,就算是一流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以脱身,就在这时,罗士信长刀所上,正面开始与林士弘对战。
罗士信是军人,不是武士,当然不介意什么群殴,他的手下,分成数批,从前后左右配合罗士信攻击,才几分钟,林士弘身中十数刀,虽然连声怒吼,但是丝毫改变不了局面,再过一会,又格了罗士信一刀,就感觉到真气已尽,就在这时,数把长刀长枪,就扎了进去,将他贯穿。
罗士信猛的上前,长刀挥出,顿时一颗首级飞到空中,他再策马一条,伸出手来,将首级的头发拿住,这时,这首级竟然还睁着眼睛,表情狰狞,还没有立刻死亡。
不过罗士信根本不在意,他杀人如麻,这点算得什么,当下就策骑回来,兴冲冲地翻身下马,奉上血淋淋的首级:“主公,臣已斩得此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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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鲁妙子
业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斩林士宏
大业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才经过大战元气大伤的刘子,审查局面,出降
命政事堂筹备登基称王大典
——
竟陵郡西南方,长江的两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划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河潺湲流过,灌溉两岸良田,最后汇入大江。/.QΒ5、com/
这里气候温和,土壤肥沃,物产丰饶,其中飞马牧场所在的原野,牧草更特别丰美,四面环山,围出了沃野,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形势险要,形成了牧场的天然屏护。
五百骑兵上前,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十日,天空下飘着羽毛般的细雪。
罗士信上前一步,说着:“主公,还请听臣一句,您一身系于六郡十万军,怎可如此白龙鱼服?飞马牧场就算再重要,也不及主公安危重要。”
“士信卿,这你说了几次了,不过,这的确关系重大,南方少马,此马场实是日后争夺天下的重要筹码,不可等闲视之,我以前一直忙于军事,现在南方大局已定,才空出点余暇来,不得不来此。”张宣凝微笑的说着。
“如此,还请臣跟随。”
“恩,也好。”
张宣凝直望向西北地势较高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万丈悬崖,前临蜿蜒如带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叹为壮观。注意到是建在各险要和关键处的哨楼碉堡,峡道出口处设有一座城楼,楼前开凿出宽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横互峡口,下面满布尖刺,须靠吊桥通行。确有一夫当关,万夫难渡之势。
不过,这可阻挡大军,却阻挡不得一流高手。
等到夜深,二人就翻身入得牧场,入得内堡,虽然飞马牧场掌得大量战马,但是毕竟不是军事组织,因此在职业眼光看来。还显的处处漏洞。
但是地形的确不错,城墙依山势而建,磊砢而筑,顺着地势起伏蜿蜒,形势险峻。城后层岩裸露,穴兀峥嵘,飞鸟难渡,二人用上了铁爪,才得以突入。
入城之后。是一条往上伸延的宽敞坡道,直达最高场主居住地内堡,两旁屋宇连绵,被支道把它们连结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建筑物无不粗犷质朴,以石块堆筑,型制恢宏。沿途钟亭、牌楼、门关重重、朴实无华中自显建城者豪雄的气魄。
内堡更是规模宏大,主建筑物有五重殿阁,另有偏殿廊庑。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罗列堡内,缀以园林花树。小桥飞瀑,雅致可人。
张宣凝并不前往警备森严的城主殿阁,而直到一处花园。
仔细观察了一下,发觉了一个花园,最妙是有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园里去。开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花园的美景之间,左方还有个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桥接连到岸上去。
虽然这时在冬天夜中,并且飘着小雪,但是还是其用心独匠,还是使人赞叹不已。
如此手笔,必此人也,张宣凝大喜。通过左弯右曲,两边美景层出不穷的回廊,经过一个竹林后,水声哗啦,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
罗士信虽然警惕四周,但是见此。也不由叹为观止。
沿着碎石小路,一路走去,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这时二楼尚透出***,显示此楼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寝。
走近了二楼,才故意放重了脚步,果然,一把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来道:“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见见面?”
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张宣凝哑然失笑,心中放下了大石,知道这次来,已经达到了一半目地了。
张宣凝仪态从容,在为欲为天子者看来,天下就是他的,所以无论到何地,他才真正的地主,自然应该从容,而罗士信心中一惊,刚才没有出声前,竟然没有感觉到楼中有人,这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握上了刀柄。
两人步过正门上刻着“安乐窝”的牌匾时,虽是夜色,但是也见得对着入口处的两道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此堂是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花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地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老者的声音又传下来道:“两位请上!”
张宣凝拾级而上,见得上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桌方椅,另一方该是主人寝卧之所。
一个老人峨冠博带,穿的是宽大的长袍,他仔细打量着二人片刻,才柔声说着:“想不到夜中,竟来王者和
这位就是吴州总管张宣凝吧,还请二位坐下,尝尝老液。”
这位当然是鲁妙子了,对待着二人,可客气多了,他亲自提起酒壶,斟满了三杯。
两人这才发觉桌上放着酒杯子等酒具,酒香四溢。在两盏挂垂下来的宫灯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几件必需的家具,均为酸枝木所制,气派古雅高贵。
“世叔何必见外,难道世叔还不知道我是魏国公之孙吗?小侄给世叔请安了。”张宣凝上前,深深拱手作礼。
老人有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地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地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
他地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
默然片晌,才柔声说着:“我当年是辅助魏国公,魏国公大业不成,我也心有郁郁,贤侄还请卷起衣来,让我见得你的手臂。”
张宣凝对自己身体当然明白,立刻卷起左手来,果然见得一颗在上臂上。
“果是你,玄感多妻妾。你为十一妾生,上面多有兄长姐姐,但是想不到,现在只有你一个存活着,来,故人之子相见,当多喝一杯。”
“主公!”见得张宣凝拿起酒,罗士信连忙低声说着,为王者岂可喝这种没有经过检查的酒食呢?
“无妨。”张宣凝拿起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对着罗士信说着:“卿也坐下喝酒,在此之地,不必拘于君臣之礼。”
“是,主公。”罗士信坐下。
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令人回味绵长。
鲁妙子淡然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地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味道不错吧!”
张宣凝衷心赞着说:“世叔精通建筑,工艺,园林,阵法,药学。想不到对酿酒也是在在行,让小侄真心佩服。”
“无非是博而不精,贤侄年纪轻轻,却在武道上已经成就第一流境界,而精气之盛,胜于常人**倍,贤侄已经取了杨公宝藏了吗?”鲁妙子摇头叹息:“我颇精相人之术,你幼时见得一面,无非是等闲,现在你白气贯顶。又有紫气充于山根,已经甚有王者之相,真是天数不可思议。”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微微一笑说着:“在我死前,能够见到故人之后,真是欣喜,而且贤侄还得了霸刀的传承,真是可喜可贺,你可知道。你斩杀林士宏,是何人吗?”
两人茫然摇头。只是张宣凝是故意装成这样。
鲁妙子现出心力交瘁,但是满是欣喜地表情:“林士宏是阴癸派的高手,也是魔门在南方最重要的布局,想不到却给你如此轻易的斩了,这真是你的气数。”
二人听得面面相觑,张宣凝说着:“战场之上,高手的作用并没有这样大,哦,世叔何有此言,难道受了伤吗?”
鲁妙子点头说着:“这是三十年前受地伤,我被阴后所伤,虽然她的天魔功虽然被誉为邪门之冠,仍取不了我性命,给我利用山势地形远遁千里,躲到这里来。三十年来,我把精神全用在这里,建造园林,若没有这方面的寄托,我恐怕早伤发而亡。可是这几天我总不时忆起旧恨,此乃伤势复发地先兆,老夫恐已是时日无多,再难作得事了,只想不理一切事情,安稳的过得最后地日子。”
这其实已经说的明白了,我知道你们二个前来有图谋,但是我已经快死了,你们的图谋只是徒然而已。
“原来如此,若是世叔身体无恙,是不是可以随我出山呢?世叔,现在天下大局,我也不必细说吧,我已得了六郡,又得了杨公宝藏,转眼就可拥兵十万,再说,明年大局必变,明年拥有十几郡也属等闲,可所谓大事在成,还请世叔助我。”张宣凝好整余暇的说着,似乎根本不为消息所动。
鲁妙子凝神瞧了他好半晌后,又瞥了罗士信一眼,才叹息的说着:“你有猛将在手,又得了天时地理,再得了杨公宝藏,地确可以成事,你是想用邪帝舍利中的元精来助我吧?看情况,你已经吸取了其中元精。”
“正是,我已经去掉了邪帝舍利的元精束缚,只要世叔运起换日**,就可吸取元精,激发生机,再继生命,世叔怎么会早死?”张宣凝说着:“再说,祝玉妍的事情,还必须世叔来了断因果呢!”
说到这个,鲁妙子似是缅怀旧事,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顿了一顿。说着:
我恢复,也不是祝玉妍的对手,我以有限地生命,去知识。不能专志武道。”
然后又露出一丝笑意说着:“而且世人找我,无非是为了杨公宝藏,你现在已经得了,还有什么要让我这个老者出山呢?”
张宣凝深切感受到他矛盾地心情,笑着说着:“世叔太菲薄自己了,这姑且不说。世叔在此二十年,又学了什么呢?”
鲁妙子笑了:“这三十年来乃能使我醉心钻研的就只有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七方面的学问。不过园林和建筑之学,本非老夫钟情的物事,只因输了一盘棋给青雅,才被迫得要履行赌约,为这里建园造林,设计楼阁。”
又黯然叹道:“若非能寄情于此,老夫可能早因悔恨攻心而伤发身亡。青雅啊!我欠你的何时才能回报呢?”
见张宣凝疑惑的瞧着他,又解释道:“青雅就是秀珣的母亲!”
张宣凝很不喜欢这个青雅的名字。因为听起来就似乎和某个尼姑院有某种联系,但是知道鲁妙子和商秀珣地母亲定是有不寻常地关系,想了想,徐徐说着:“飞马牧场,和圣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鲁妙子沉吟片晌,露出了难以致信的表情,久久望着他,又缓缓起立,移到窗旁,瞧往对崖的陡峭岩壁。然后才沉声说着:“贤侄的确了得,一言说破了天机,虽然第一代建这城堡的飞马牧场场主商雄,是晋末武将,其时刘裕代晋,改国号宋。天下分裂,商雄为避战祸,率手下和族人南下,机绿巧合下找到这隐蔽的谷原,遂在此安居乐业,建立牧场,但是局限于牧场规模,一直发展不大,马匹无非数千,直到今上为晋王时。为了争夺天下,特在南方设下一局,就是控制飞马牧场,飞马牧场的规模,才从以前几千匹,变成了现在三万匹左右,而竟陵实是为了向牧场提供粮草的郡城,如非如此,这点地方。岂能够养得如此多地马匹?”
鲁妙子沉吟半晌,又徐徐说着:“本是为了一旦争位失败。也可在南方起事,但是后来争位胜利,就用不着了,想不到现在,圣上虽到南方,但是困于江都,马匹也是无用。”
“如此说来,商秀珣,就是圣上地公主了?”
鲁妙子叹了一口气说着:“也许吧,不过,贤侄这次来,不但是为了老朽,也是为了牧场吧?”
张宣凝淡然说着:“飞马牧场在南方,改变了战略格局,所以势在必取,无论商秀珣是谁,是何人之女,我也必娶之,这已经是最好地结果了。”
“如是商秀珣不肯呢?你又如何?”鲁妙子问着。
张宣凝不解的说着:“这还有什么问的呢?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就算小侄不这样作,还是有其它人这样作,商秀珣嫁给我,又有着世叔的渊源在,她也不会受到委屈,不然的话,成大事者,岂会为女人所动,自然应该怎么样办,就怎么样办了。”
鲁妙子全身一震,眸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寒芒,但是见得张宣凝从容对看,半点惭愧也没有,又看了他好一会后,才叹着说:“你说这种杀其人,夺其产的话,却如此大义凛然,反而理直气壮,真是所谓的王者气度,看来我不答应,也是不行了。”
张宣凝的话其实很简单,你如果不帮我,吃亏地是商秀珣,我是杀戮决断,只走应该走的道路。
张宣凝于是笑着:“世叔如此最好,我已经带来了舍利,世叔找个安全的地点,吸取了就是。”
顿了一顿,又说着:“虽然商秀珣表面上对你不客气,其实心中是当你父亲的,我请世叔来,工部尚书之职是少不了,以后几个方面的事情,还请多关照了。”
鲁妙子叹息,长身而起,移到一个书柜前,探手进内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轧轧”声中,厅心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扳陷了下去,刚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阶最顶地一级,然后才疲倦的说着:“下去吧!”
说着,领头步下石阶,而两人也跟着他下去,步下长达两丈的阶梯。
下面是个三丈见方的宽敝地下室,一边放着两个樟木大箱,另一边的长几则摆放了十个精巧的木盒子,四边墙壁则挂着七、八种形状古怪似是兵器一类的东西。地下室的空气只比上面略为闷浊,显是有良好的通气设施。
铜罐取出,舍利浮现,张宣凝笑着:“世叔可吸取还存在的一半,其它一半,是给邪王地。”
这句话一出,鲁妙子又是全身一震,连他这样的人,也感觉到了张宣凝的莫测高深,以及可怕之处,许久才说着:“贤侄真是有心了。”
张宣凝浮出一丝冷笑,无论是鲁妙子,还是邪王,某种程度上,他都可以俯视而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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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徐子陵
宣凝办完事,又出了牧场,正式命罗士信拜门。\\。0m\
时至今日,张宣凝的声势已经不逊于四大门阀之主,顿时,飞马牧场立刻派人迎接,五百骑也得以进入牧场。
迎接的人是飞马牧场的大管家商震,五十上下,鼻子平直,上唇的弧形曲线和略微上翘的下唇颇具魅力,显示出他有很强的个性和自信。
就举手投足之间,就看知道此人武功已臻一流高手的境界,难怪飞马牧场到现在还能够超越斗争之外,但是罗士信冷笑,如果二军对阵,擒杀此人如杀一狗耳,毕竟将军和高手完全是二回事。
而且,就算是单人对抗,虽然同在一流境界,也有把握在二刻时间内杀了此人。
这种自信是千锤百炼,杀人无数而得来的,同样的力量,在完全不同的技巧、心态、经验下,发挥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
到了内堡,五百骑给予安置,五十高手跟随罗士信进入内堡,被迎入主殿,这是由三十余间各式房屋组成,四周围有风火墙,是砖木结构的建筑组群。
依屋舍而建的一道九曲回廊,沿途园林美景层出不穷,远近房屋高低有序,错落于林木之间,雅俗得体。见得厅堂等主体建筑兼用穿斗式和抬梁式的梁架结构,配以雕刻精美的梁檐构件和华丽多变的廊前挂落,加强了纵深感,在园林的衬托下,予人明快、通透、幽深的感觉。
就在门口,作为场主的商秀珣给予迎接。
但是就算这样,罗士信已经很不舒服了,在他想来,在牧场外。商秀珣就应该迎接,到了内堡外,更应该迎接,现在却仅仅在殿室外迎接,简直是大过失礼。
想到这里,他不由闪过寒光,姑且不论忠诚,就凭着现在张宣凝是他的君,这样待遇等于也在同时贬低于他。不过他也听得谈话,知道此女已经内定为主公之妃,倒也没有发作。
“总管前来,秀珣有失远迎,只是家规如此,不得不为之,还请恕罪。”门口的商秀珣落下阶来,迎接的说着——飞马牧场避世而立,就不能对单个势力太热情。
到了面前。两人眼前同时一亮。
这是一个美丽地少女,与所见得的人不同的是,她虽然有着美丽的容貌,但是很明显,肌肤是经常晒得太阳,因此有着小麦色,但是就是这样,却散发着灼热的青春和令人艳羡的健康气息。
乌黑漂亮的秀发像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而她那对美眸深邃难测,同样显示了近于一流高手的境界。
她盈盈来到。微微行礼,然后又大方地说着:“还请总管入内。”
张宣凝说着:“商小姐实在多礼了。”
虽然大局已定,但是能够多一份柔情,对未来还是有相当好处的,心知此时必是表现的时候,当下回顾四周。从容微笑的说着:“商小姐何必多礼,我直见得,就见院子假山奇石的安排,腊梅、芭蕉、紫藤、桂花配置的巧妙,无不宛若一幅立体的图画竖立于窗前,令人玩味不尽,便知小姐的高明,让我大开眼界。”
“总管真是太夸奖了。”受到夸奖,商秀珣却露出一丝黯然的神色,虽然一闪就过。但是却隐瞒不了特别注意她地诸人,显是想起了鲁妙子了。
商秀珣带路而行,却不时上下打量了他们,这完全不符合规矩,但是却让大家都感觉到此女保持着天真和率情。
张宣凝此时,只有十八岁,身穿礼服,翩翩少年,温润如玉。但是不经意之间,有着洞察世情。雍容睿智的气质,而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有一种深不可测,不可一世的气度,而这二种气质融和在一起,只有一个感觉——英姿焕发!
顿时,商秀珣就感到他无论说话的声音、语气、神态,都有一种慑人魅力,首先就产生了一些好感。
毕竟她虽然掌控牧场,但是由于家规,不出远门,可以说是养在深闺,哪见到如此英武卓越的少年男子,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少女,爱慕君子是她的天性。
张宣凝把一切落到眼中,知道第一时间,她产生了好感,世界上当然不太可能有一见钟情的神话,至少他是不太相信,但是这已经是非常良好的开端了。
迎入了正厅,总管商震,以及梁治、柳宗道、陶叔盛、吴兆汝四大执事都到场迎接,简单介绍后,这时已经是中午,就请张宣凝以及罗士信入座。
张宣凝一扫过园中诸人,就知道四大执事都是二流高手,心中一叹,却记起陶叔盛是可以收买的内奸,顿时心中就有数。
既然别人可以收买他,自己也可以收买他,这种小人甚是自己大利。
但是转眼一看,却看见一个少年,顿时吃了一惊。
得他注意,那个少年却从容上前:“徐子陵拜见香主不见了。”
“想不到扬州一别,子陵倒真正长大了,见得子陵,我真是心中欢喜啊,子陵离开扬州,就在这里定居吗?真是让我好想。”张宣凝连忙上前,拉着手说:“怎么,知道我在会稽城,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不敢,现在香主已经是一方总管,位高权重,怎么是我可以高攀的?”
“你我兄弟一场,何必说这种话呢,子陵你离开扬州,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让我好找一番呢!”说着,张宣凝已经洞察了他地虚实,比自己同年的徐子陵,已经露出他独有的风度,儒雅潇洒,自有一种慑人的魅力,而且武功也接近了第一流境界,仅比自己少上一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修炼的。
他应该没有原本的长生诀,也没有以战养战地途径,不过,他比原本书中学武甚早。应该赶上末班车,所以倒也不是不可能。
徐子陵抽回了手,有些漠然的说着:“我曾经遇到了东溟夫人,后来又知道寇仲去了,因此流浪全国,这才转到这里来。”
说到寇仲已经去了,他露出了黯然的神色,并且直望着张宣凝。
张宣凝也露出黯然地神色,叹息的说:“我当年最看好你和寇仲了。只是寇仲命薄,竟然被隋兵杀了,这真是叫时也命也,不过,他泉下有知,见得你现在,也会高兴。”
如是假话,必有蛛丝马迹,但是张宣凝叹息的说来。却真当寇仲和自己是兄弟,并且寇仲是死于隋兵之手了。
“原来你叫徐子陵,怎么昨天给我的名字叫徐晶呢?”听到这里,商秀珣盯着他们,露出深思的神色,又有些不满的说着,顿了一顿,又说:“原来你们认识?”
“恩,原本我在竹花帮中当香主时,他和寇仲本是乞丐。不过天资聪明,因此入得我香中,虽是上下,但是实是以兄弟相称,自我杀了隋兵而逃亡后,三年不见了。想不到现在就见得了,真是不胜欢喜。”张宣凝笑说着说。
商震连忙请各人入座,又安排了徐子陵在张宣凝旁边,并且也跟着说着:“天下大乱,子陵能够周游全国,真是不容易。”
“恩,天下大乱,秩序破坏,首当其冲的总是平民百姓,别地不说。就像现在私铸钱大行其道,便对老百姓的生计造成极大地破坏,原本一千钱重二斤,现在私铸钱一千钱竟不到一斤,甚至铁片、皮纸都冒充当铜钱使用,米价现在是五年前三倍,这情况若继续下去,真不知会如何了局。”徐子陵黯然的说着。
罗士信这时才插入说着:“天下大乱,因此要得明主。只要有明主能够一统天下,自可革除弊端。大下太平。”
说到这里,商秀珣却不置可否,也不接话,淡淡笑着说:“这些大事,不是我们可以说的,大家入座吧!”
张宣凝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因此洒然一笑,举杯庆贺,说得一些闲话,问得一些零星事,虽然闲话之中,徐子陵口风相对比较紧,但是却也知道他昨天才来这里,也不过见得了商秀珣一面。
心中暗中松了一口气,此人命数不可思议,如果自己再来得迟一点,说不定就可以让他影响得了商秀珣,使天下大局发生改变。
此人不可能自己成一番大事,但是说不定就可以为人成事。
再想到了他先见得了东溟派的东溟夫人单美仙和东溟公主单琬晶,也不知道有什么影响了,心中不由一紧,他什么也不怕,就怕这种莫名其妙的小强运,因为这完全不按照常理来论断。
但是权衡了一下,却知道此人离第一流境界只差丝毫,自己如要杀他,以他的小强运,只怕反而成全了此人,并且为自己竖立了一个小强敌人。
毕竟这时,世界上谁也不可能知道张宣凝亲自杀得寇仲,除非自己心虚,露出马脚来,只要自己坦白的把他当成以前地兄弟,不杀也不太过重视,这虽有怀疑但是挂念旧情,并且还有卫贞贞因素牵制的小强,就难以真正成为自己地敌人。
心中已有决断,他就挥洒自如,让在场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其的确魅力惊人。
等酒过三巡,张宣凝就坦然说着:“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向商小姐买马,以为军中所用,虽然我连取六郡,六郡中也有一些马匹,但是多是劣马,战马很少,如是郡内交通所用,还可,上战场却是不足。”
听着这个,徐子陵顿时露出一丝阴郁。
说到正事,商秀珣就正襟危坐,眸光中闪过光芒:“总管大人要买马,当然可以,不过必须按照我们牧场规矩来,不能拖欠,也不会无缘故的打折。”
“这个当然,
规矩,不会让场主卷入战争的漩涡里,我以真金白银马,那就谁都不能说场主半句闲话。”张宣凝眸子直望着商秀洵,认真的说着。
虽然他早有心要把她收下,但是这是以后称王,并且势力蔓延到牧场附近才可这样,现在,还是老实的先买马匹吧。反正出的钱,日后都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看徐子陵。
商秀洵略耸杏肩,稍避开张宣凝的目光,“噗哧”娇笑,宛如鲜花胜放,目光回到前方:“既然总管已经有此认识,那我们自然可以买卖,不知道总管要买多少呢?”
说着。商秀珣却是暗恨自己。
昨天她见得那个骗子徐子陵,今日又见得了张宣凝,连她都不明白为什么知道徐子陵用假名时竟然略生气,这时又避开了张宣凝地目光,或者是她太孤独吧!那并非身边有多少人的问题,而是心境的问题。
她是上任场主的独生女,自幼便被栽培作继承人,家规森严,从小就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管治下人就若呼吸般自然。稍有冒犯,就有大罪。
这种感觉以前似乎很自然,但是这几年来,却使她时常感觉到遗憾,牧场又很少见外人,而最近只有这这二个例外。只从他们瞧自己的眼神,便知他们只当自己是一个女人。
这激起了她心中地涟漪,既新鲜又与别不同。
但是,如果相比较,还是张宣凝更胜一等。这不是个人的仪表,阅历,还有风度的问题,更因为一个男人,手掌百万军民时产生地从容自信的风度。
这种魅力,是女人本能上就难以匹敌的。这是远古对强者的渴望,深雕在血脉之中。
“还请商小姐说个价格。”
“恩,战马五十两白银一匹,如是满五百,可降低到四十五两白银一匹。”
真的好贵,张宣凝心中苦笑,不过,表情还是不动声色,想了想,徐徐的说着:“那我买三千匹。又是什么价格呢?”
在场的人都是一呆,全牧场不过三万匹,但是这里有许多是小马和老马,真正训练成战匹地,不过一万匹而已,一下子要三千,的确是大生意。
商秀珣吃了一惊,顿了一顿,才说着:“如是三千。可以以四十两一匹来算,不过按照牧场规矩。无法拖欠,也不收银票,必须真金白银来换,总管是不是有这样多银子呢?”
这地确很合理,三千匹,哪怕是四十两一匹,就是十二万两银子,这样多钱,差不多半个郡库全部交上去了吧?
张宣凝笑着:“既然我提出要买,自然有银子兑现了,我今天就要回去,不如商小姐带着数百马匹,与我同行,一旦到了郡中,就自然交易,我此时,也不会为了这几百匹而反悔吧?一旦交易成功,等贵场运回银子,再运来新马不迟,这样大家都放心。”
“总管的方法不错,不过场主要主持大事,还是由小人来运输马匹好了。”说话的,却是总管商震,第一次交易,他不愿意让自己场主入得张宣凝之手,不然的话,就可要挟而一网打尽了。
“这样也可以。不过,这次还有一人要跟我回去。”张宣凝点头认可,顿了一顿,他又笑着说着:“鲁妙子本是我父我祖的旧臣,这次又会跟我回我去。”
这话一出,本来笑吟吟的商秀珣,顿时脸色苍白,酒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怎么,商小姐有什么事情吗?”张宣凝故作惊讶的说着,心中却是大喜,哼,你这丫头,看你怎么办?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其实心中把他当成父亲吗?说不定还有点恋父情结呢!
“没事,我只是惊讶你怎么知道那个老头在我牧场。”
“我祖是杨素,鲁妙子自然是我家臣,知道消息又有什么大不了地事情呢?”张宣凝好整余暇的说着。
这话一出,人人色变。
商秀珣娇躯微颤,美目深注地瞧了他好半晌后,才说着:“原来总管是杨素之孙,真是想不到,这笔生意甚大,还是我亲自带马匹吧!”
众人都有点对她突然改变摸不着头脑,虽然贵宾在场,不好公然反对,但是还是立刻有人说着:“场主,这不好吧,还是要从长计意。”
商秀珣不悦地说着:“这是大事,有什么不可以,还有,你们不放心,就多点人来嘛,反正这次我要去的。”
张宣凝哈哈一笑,说着:“既然商小姐下此决心,那我们下午就动身。”
说完,又对着徐子陵,说着:“子陵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呢?可以遇到好些以前的兄弟呢!”
徐子陵默然半刻,才说着:“既然如此,那我也跟上吧!”
张宣凝心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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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石之轩
二月二十二日,商秀珣带来的一千战马和银子已经交二万两白银折价金砖一一支付,商秀珣在一处书斋中正襟危坐,捧书细读,而让得随同而来的总管商震和三执事陶叔盛处理交割的其它事情。\.//
读了几页,她放下书卷,出了书房,来到了庭院之中,此时她居住在总管府,隔着一个花园就是政事堂了,但是这个花园就是重重护卫割裂的另一方天地。
侯门深似海,何况称王称帝者。
商秀珣不由暗恨自己,自己怎么就跟着来呢,在沿途十日之中,张宣凝谈笑风声,妙语如珠,甚是让她倾倒,但是一到了会稽城,重重甲士,威仪不测,顿时把二人之间的界线分得了清楚。
短短数十米距离,就是尺尺天涯。
张宣凝书房之中,几个重要的臣属都已经在了。
虽然等一月一日正式登基为王,但是张宣凝的亲卫,已经提前改称“御卫”,目前编制是二千五百,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人人虎背熊腰,高挺悍。
御卫指挥大将,仍旧是张忠义,下面还是六宿,以后编制会扩大到一万左右,但是御卫人选,不但要勇猛,更有忠诚可靠,所以现在才这点。
书房之中,一排窗子之下,外面是雨雪飘飞的园林。各放置一排椅子,以一条长茶几隔着,这其实是未来的会议桌的模样,但是也只有这里执行,因为与礼不合,待臣太恭。
头上当然坐着的是张宣凝,张宣凝此时,一身四爪金角白龙的王服。眼神明亮而平静,正捧起茶盅呷茶,整个人散发着非凡王者魁力。
在这个时代,君权虽经秦汉而盛,但是臣子还没有太卑,一般来说,太过悬殊的当然要站着说话,但是核心臣子在皇帝面前,都是要“坐而论道”。连宰相也必须站着说话,这是从宋朝才开始的。
这时,有资格坐着说话地,首先当然是李播,其次,是虞绰、魏征、李百药、鲁妙子四人,这现在是朝廷的核心所在。
各人都得了一份文件,知道大体朝廷结构。
张宣凝深知每个时代都有其具体背景,但是总体上说。还是可以快进一步,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在中央实行“内阁七部制”
决策权最后掌握在王上(皇帝)手中,内阁成员分二种,一种是执政平章事,一种是参政平章事,二者虽有品级差异,都是内阁成员,宰相。
宰相拥有议政权,行政权分给七部。地方上分三司,分管司法、军事、行政。直接对六部负责。
内阁拥有“议票”之权,换句话说,一切政事,汇集到了内阁,诸宰相联合六部尚书,一一对各种文书奏章给予意见。最后连同原奏请文书一起送皇帝审批。
这样的话,其实王上(皇帝)勤政,可一一阅读,批示,不勤政,就靠内阁就可以运转了,这其实是宰相大权的扩大,在场的人都清楚的很。
在制度上,就已经规定,关系到天下的政事。正常途径就是内阁议票,皇帝朱批,这才是正式的旨意,不经过内阁就发布地旨意,多半是私事,恩旨,或者无关重要的事情,称为中旨。
否则的话,内阁就可以驳回。也就是说,不先经过内阁讨论的中旨只是皇帝个人意见。随意性大,容易出错,内阁可以封还中旨。
当然,王上(皇帝)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三封之后,还要下达,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是这样一来,对皇帝的舆论压力就很大了。
再说“七部”,是吏、户、礼、兵、刑、工、商七部,这七部并不属于内阁管辖,而是直属于王上(皇帝),内阁无权任免,但是政事上却是半统帅地位。
别觉得皇帝的权力受到限制了,事实上,驳回皇帝圣旨的事情,自秦、汉、隋唐、宋、明,都是制度,直到清朝皇帝才真正独断乾坤,朱元璋地例子是罕例,而这种制度,也有利整个国家的运转秩序。
内阁中,执政平章事,为正二品,参政平章事,为正三品,各部尚书,为正三品。
在地方上,先建郡县二级,郡太守正五品,县令正七品上下。
“诸卿没有意见吧?”
“臣等无异意。”在场的人都说着。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此制执行,李播加执政平章事,虞绰、魏征、李百药、鲁妙子,你等四人,加参政平章事,只是这时,人数太少,你等先兼着各部职事。”张宣凝神态雍容的放下茶盅,淡然的说着:“先生为吏部尚书,虞绰为礼部尚书,魏征为刑部尚书,李百药为户部尚书,鲁妙子为工部尚书,兵部和商部,先不设尚书,我当以刘子翊为兵部侍郎,而商部待
“臣等无异意。”在场的人都没有意见。
张宣凝神采过人的目光转过诸人的面上,点头说着:“如此,大体上中央也可运转了,以后自然慢慢补充,各郡也要设太守,你等推荐名单上来,先生,这就拜托于你了。”
李播恭敬说着:“臣等领命。”
其实,他以前一直独揽政事,现在虽然名分规定他仍旧是第一首相,但是实际上权利已经被分割,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这样下去,很明显会导致君臣之间的冲突了,无论怎么样小心翼翼也无可避免。
现在样一来,倒反而是好事,而权力地平稳建立和巩固,也使新生政权过了最关键的第一关,这也是因为在场的人,都是官员或者世家,都知道进退,如果是农民起义,就这第一步,不起清洗和内斗才怪。
张宣凝发出笑声,说着:“好,孤非常高兴。先生,登基称王典礼,筹备的怎么样了?”
“王上,已经筹备完毕,一月一日,必可登基,只是这月来,附近小股军队,纷纷来投。分为数百支,人数竟然达到了十八万之多,还请王上示下,怎么样处置。”
声势大盛后,出现如河入海的投靠潮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年杜伏威盛时,就曾经有过,记得历史上。林士宏本来在明年就称帝,也同样有十几万人投靠,不过,相比于李阀一战取长安,关中数十郡数百县一起投靠,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管怎么样,这是好事,但是如果处置不当,又成为了大祸事,张宣凝说着:“这些人等。虽是贼军,但是能够转战,其中多有核心,熟知乡里,不可小看,你下去清点。先进行第一批挑选。”
“选其十五岁以上,四十以下之人,为兵数,再按照兵数,授予各首领官职,按照我制,各级官职有其亲兵数额,命这等人,可自行挑选心腹而充之,其它兵员。全部统一分拆整编,训练之后再给予组军。”
一下子全部打散了,是不可能地事情,会来投靠的人寒心,但是完全不这样又不行,会导致良次不齐,失了战斗力,而且也使军中一开始就过于私军化,因此折中地方法是唯一的道路。如果再不肯,也就宁可敌对不肯收编了。
强如瓦岗军。盛时百万,一败就是土崩瓦解,这其实也是因为无法统一整编的缘故。
“以后战斗,必受降敌败军,强者可收编,弱者全部解甲归田,由于敌对故,因此可以为县役三年,南方总体上开垦不多,正好屯田以为计,开垦出的良田,也可赏赐给有功之臣。”张宣凝沉吟片响,才说着:“尽量在登基前,就初步清点完毕,孤登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封群臣,他们也可在其中,以不失他们之望!”
“臣等遵旨。”
“还有何事?”
“王上确定国号如何,年号如何?”虽然早有定论,但是还是必须重新肯定一下张宣凝的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宣凝再喝上一杯香茗,虽然有点冷了,但是这种场合不适宜臣子进入,等了一会,他才欣然说着:“唐是国号,年号就叫武德吧!只是还有一事,我当引见一人给诸卿。”
说着,他拍手,说着:“传我旨意,召房玄龄来。”
没有多少时间,一个近四十岁的中年书生进来,此人气定神闲,一身白衣,进来之后,向张宣凝行礼,又微微一笑,向各位大臣行礼,说不出的从容洒脱,顿时使各位闪过赞叹欣赏的神色。
“玄龄是房族之人,齐州临人。十八岁时就在本州举进士,先后授羽骑尉、城尉,昨天前来,一场谈话,使我敬佩不已,有些话,甚至打动于我,玄龄,你今天就在各位面前,再说一次。”房玄龄这人,他当然重视之极,早早发出了邀请,不过他是有家族地,虽然说大家族,许多子弟分仕几家也没有关系,比如当年诸葛家,三子分别侍魏、吴、蜀,但是总要担当一些风险。
直到最近,张宣凝连占六郡,又传出他是杨素孙子,得了杨公宝藏地消息,而瓦岗军大兴,南北切断,天下必乱,因此他才经过长期考虑,决断而来。
只是他来的已经有点晚了,不可能直接授予高官,因此才先引见各臣,日后徐徐提拔。
虽然区区一个城尉算得了什么,区区一个房玄龄,谁也没有听说过,但是清河房氏却是天下汉族世家,虽然现在汉族世家,无权无兵,比起胡人世家来说,已经不堪一击,没有真正实力可言,但是在知识界,舆论界,还是相当有影响力的,他能够前来,别的不说,就说这份影响,也值得注意了。
“如今天下之战,
切,在势不在战,谁能得势,就可得天下。”
“势者,天地人,天时豪强各分之,地者关中胜出,而人时,唐王如得天下,必重之慎之!”
“自五胡以来,华夏衣冠轻贱之,世家沦陷,隋虽礼春秋,但也是重胡,现在唐王要起。必占此局才可得胜。”
“还请唐王恕我之罪,唐王之父为杨玄感,其祖父杨素,魏国公,曾祖杨敷,字文衍;高祖杨暄,字宣和,位谏议大夫。杨暄之父杨钧,司空公。追封临贞县伯,谥曰“恭”,杨暄之祖父杨恩,河间太守。杨暄之高祖杨晖,洛州刺史,恒农公。”
“王上这支,自杨震—杨奉—杨敷—杨众—杨品—杨(杨炳、杨骏、杨、杨济)—杨超—杨结—(杨佑、杨恩)—杨钧—杨暄(杨暄、杨穆、杨俭、杨宽)—杨敷—杨素(杨素、杨约、杨慎、杨岳)—杨积善(杨玄感、杨玄挺、杨积善),再至王上,都是华夏贵裔之后。断无疑问,此是世家也!”
“如今胡人肆虐神州二百年,窃居中国十数载,以我华夏贵裔为贱民,民厌之,天恶之,今日,王上崛起,奋二世之烈,实是应天受命。如此,还不认祖归宗,更等何时?还请王上圣裁!”房玄龄说完,拜倒在地。
其实昨天说的还要多,还要仔细,关键就是三点
第一。王上你娶宋阀之女为皇后,外戚如此势大,以后怎么办?如不引来己家家族来抗衡之,只怕王上基业付之东流,说不定就要落到宋家手中。
第二,王上在南方,南方思望汉人崛起已久,特别是隋室大举杀戮清洗南方世族,更是心坏怨恨,再加上祖父的威望。王上你只要认祖归宗,立刻就会获得附近郡县响应,不战而得十几郡,这样南方就大局已定了!
第三,有此威望,无论世家还是官员,抵触情绪就比较少,加盟情绪就很多,王上你现在人才缺乏的困难。一下子就可解决掉。
本来张宣凝不肯改姓,说什么同姓不继天下。都是借口,关键是因为纪念前世,但是到了这个世界上四年了,他也差不多解了这个心结,因此这样利弊一说,他顿时心动,知道这一改姓,在这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点上,甚至比得上五个杨公宝藏地威力。
心中已经认可,因此才引见说来。
诸臣之中,李播、虞绰、魏征、李百药、鲁妙子等人都是大喜,特别是杨素旧臣鲁妙子,更是笑着说:“本应如此,玄龄不说,我也要说得。”
“既然如此,一月一日,先拜祖宗改姓认祖,再祭天登基!”张宣凝,啊,不,现在是杨宣凝了,大喜说着:“玄龄卿可为商部侍郎。”
大事已定,诸臣退出之后,又有虚行之前来,禀告一事。
听到这个消息,杨宣凝一惊。
“王上放心,我等皆已备得千弩,又有甲士,此人哪怕再强,也难以威胁王上。”虚行之见此,说着。
“恩,召罗士信来,我们再去见此人。”杨宣凝想了想,还是如此说着。
“臣遵旨。”
出了房间,外面雪花飘飘,阶梯上一片晶光。
既然要称王,总管府当然要改造,虽然只是局部,不大动,但是也有大幅度地变化,沿着池旁碎石铺筑地园中小道慢慢行走,远处一片白雪。
没有多少时间,罗士信身穿重甲,率领数十高手随从见驾,再加上这时,南方各个道家家族,已经得了好处,各派子弟前来护卫,在宫廷行走,高手慢慢充实防御,虽然说还显的有点虚弱,但是也有强大的防御力量了。
等护卫已到,众人才穿过小径,来到了一处院子,眼前豁然开朗,台殿亭阁,与四周的环境融浑为一。
登上台阶,就有护卫前来迎接,直入其中,就见得一人正立在亭中,饮茶。
时值隆冬,天气严寒,但是此人凭栏俯视下方流过的渠水,身穿儒服,外披锦袍,身形高挺笔直,潇洒好看,两鬓带点花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气质。
转过来的目光,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类的感情,握住了酒杯地手,晶莹通透,像蕴含着无穷地魔力。
杨宣凝心中冒起寒意,但是并没有受到影响,带着甲兵和高手,脚步不停的走上亭子,徐徐的说着:“石之轩,你终于来了。”
石之轩的目光凝视亭子下长流不休的渠水,深深叹息一声,语气平静的说着:“唐王知我多处隐秘,特地派人多次邀请,我怎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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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石公无双
人并肩而立,欣赏着这个园子的内园景色,纵在这冬节,他仍轻易想像出在园内繁茂的古槐和苍柏下,春夏时在浓荫遮地、满园碧绿的蔓草衬托中,雪白的梨花和纣丰红的桃花争香竞艳的迷人情景。全//本\小//说\网
院内正中处有个大池,池中筑有一座水亨,亭旁有座假石山,近顶处雕凿出龙头,虽是冬季,张口喷出一道清泉,射注池内,飞珠溅玉,蔚为奇观,更为清寂的冬园带来一点点生气,颇有画龙点睛之效。
神思静安,一片沉寂,手握大权,气象万千。
此处,杨宣凝最爱留连歇息的地方,景致极佳,门外是人工湖拍经绪池,水光澈滟、渔沉荷浮,湖旁花树罗列,一道长桥跨湖而过,至湖心置一六角亨,通抵院门。
许久,杨宣凝才徐徐的说着:“石公可知,这个世上,论得宗师,我私心而想,唯石公和宋缺二人而已。”
“哦,唐王何以如此重视于我?世上宗师多也!”石之轩脸色不变,此人目光落于大雪之中,见得一片雪白,就这样立着,似乎孤独地在某一个无尽无穷的天地间漫游,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使杨宣凝露出深思的表情。
“宗师虽多,取者甚少。”
“宁道奇如何?”
“宁道奇身为道门第一高手,却不思振兴道门,这也罢了,所谓道门不道门,本非真道人之寄,但是如是投效胡教,其人可诛。”
“慈航静斋如何?”
“胡教以天女之法,乱我华夏之道统,如妹喜乱夏桀、妲己乱商纣。乱周幽王,这等倒行逆施,还说得什么呢?更可笑的是,学得这些祸水也就罢了,却还想废立天子,把持神器,这等乱臣贼子,哪能留下。”杨宣凝冷冷的说着:“我虽没有读过慈航剑典,但是我可以说。此必是天女之法,以身心合胡教天女,微妙无双,是天女本尊法,所以才得如此祸乱众生。”
这一句话一出,石之轩全身微微一震,露出凝神思索的神态,顿了一顿,他才说着:“那四大圣僧、祝玉妍、毕玄、傅采林呢?”
“不是目光短浅。就是异族宗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杨宣凝冷然说着,但是他立刻平静的说着:“石公,继承二家之长,又对您所在的圣门怎么看呢,知道不知道其中根源所在呢?”
“圣门自战国时就存在,已创至高无上地秘典《天魔策》十卷,详论宇宙和生命的奥义,直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学。圣门杰出弟子遂各分别携卷避祸,演变成今天两派六道的局面。”石之轩说着。
杨宣凝淡淡的说上一句:“那石公平生所愿是什么?”
“自是一统魔派六道了。”
“石公真是让孤太失望。”杨宣凝转过头来说着,神态从容,手负背后,自然有一种难以掩盖的潇洒自在,又掌控一切的气度。
石之轩默然片晌。然后略讶,不以为忤的说着:“对于圣门之事,还请唐王指点。”
“春秋以来,百家争鸣,但是汉武帝之后,儒道大盛,算是相对完整的传承了,其他的都流入地下,楚巫、旧道教、墨家、阴阳家,实是天魔策之起源。所以天魔策有十卷,而各个不同,统一圣门,实是可笑。”
“补天阁是春秋士族之道统,曹刿持匕持齐桓公,得以归还了鲁地,专诸刺吴王僚,要离杀庆忌,成全公子光之位。豫让与聂政在其后,荆轲刺秦王。天下得名传。汉代郭解,还得了名声。”
“阴癸派继上古巫女之道统。慈航静斋继胡教本原之天女,成**之布施,二者正是对应,种种如此,圣门其中诸子百家之继承,但是屡受打击,不复旧貌,石公,我这话可曾说错?”
碧秀心和祝玉妍,师妃暄和绾绾,有着太多似非而是地相同性。同样地国色天香,同样的神秘莫测,同样的周旋于黑白两道顶尖的人物之间,以女色来诱惑人,拉拢人。
从这个角度上看,这是可以理解的,阴癸派与慈航静斋,都是培养“神女”,两大宗派的目标客户相同,只是不管性质如何趋同,总是要强调自己的特色。阴癸派自然是承自自身祖业的妩媚,日后长期被打压,又多了一些神秘,而慈航静斋为传播胡教服务,是如仙子一样的“天女化”。
如此洞察在心,说着,杨宣凝转过来,说着:“取舍利来。”
就有罗士信取出一个铜盒,杨宣凝微微一笑,就把盒子启开,顿时,一片异力充满了整个亭子,在雪花之下,还是黄光湛然,杨宣凝随手翻来一扣,魔门人人梦寐以求地圣舍利,滚往亭中桌面,到桌心才倏然而止。
顿时变色。
杨宣凝看都不看,直凝望着外面的雪花,语调平静的说着:“石公动心了。”
“恩,圣舍利关系着我圣门兴衰,也关系着我之大愿,唐王予我舍利,什么要求都只管说来,我必助你一统江山。”石之轩深深的望了一望圣舍利一眼,然后说着。
“如果石公只想要圣舍利,武功大进,那只管现在取去,孤绝不阻挡,如是石公要振兴圣门,还与我在此多说一会。”杨宣凝淡然自若说着,心中一片平静。
事实上,他时到今日,和胡教,特别是北方胡人世家的矛盾已经不可避免,未必能够赶尽杀绝,但是必分得一方胜负才可。
得了杨公宝藏,舍利落到他手中,是肯定隐瞒不了太久,对专于武道的人来说,圣舍利的价值,更在武器和财富之上,别的可以不要,这舍利万万不可放弃。
如果专心私用,那无论怎么样,他直接面对的是。胡教,魔门,甚至大明尊教等一系列人的打击,这在夺取天下地关键时间点上,无疑是错误的,现在既然已经吸取了大半,不如直接把舍利抛出,不但转移了众人视线,同时也可结好石之轩。
更重要地是。石之轩就算一统魔门,在现在的情况下,也利大于弊,如果魔门和胡教纠缠不休,那才是大好事。
但是,能够把隐藏生死之秘的圣舍利,就这样抛出,这种气魄,就算知道利弊得失。又有几人能够?
石之轩伸出手来,抚摩着圣舍利,感觉到里面隐藏的浩瀚元精,目光仍凝注往亭子下面,还没有结冰地溪水上,深深叹息一声,冷酷的眼神忽然生出变化,露出缅怀回忆的神情,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唐王真是我平生所见,最具王者气魄之人。我在这一刻,才真正相信唐王能够夺取天下了,说吧,唐王要我作些什么?”
“圣门不可统,而诸子百家可兴,石公如有此心。当可为孤臣。”
“唐王要兴诸子百家?”石之轩眸子露出了精芒。
“怎么,不可吗?石公在武功上的成就,孤当欣赏,但是孤最欣赏地,却是石公在政治上的成就。”杨宣凝从容自若,淡淡说着:“石公出山,圣上初位,入西域。”
“五胡乱华,虽然汉族受到前所未有之浩劫,但是实际上。入得中原的胡族,也在与汉族二百年冲突中,大半折损,余者也不得不进行部分汉化,突厥人原本只是柔然治下的一个奴隶部落,但自西魏文帝大统年后,突厥横扫草原,灭国无数。”
“突厥的强盛,给原本是主子地五胡王国巨大的压力。不得不争相向突厥人纳贡示好,以免腹背受敌。鲜卑族的北周。亦饱受突厥欺凌,北周武帝甚至不惜迎娶突厥木杆大汗之女为后,而让他自己的原配窦氏退居侧室,其卑躬屈膝地程度一致于斯。”
“北周灭北齐,隋代北周之后,隋文帝与突厥交恶,突厥南侵,隋军尽起精锐相抗,却仍被杀得节节败退。隋将达奚长儒率两千隋军与十万突厥军在周桀拼死一战。是战隋军将士昼夜拼斗,血战三日,士兵手中武器全部损耗殆尽。突厥人死伤万余。”
“由此可见石公之经略。石公不带一兵一卒,仅仅采取分而治之的政策,在短短数年间,突厥分裂,内战连连,元气大伤,东突厥的启民可汗甚至不得不采取表面臣服于隋的政策,诚可谓是泽及后世。”
“古今英雄,唯石公也,石公在《西域图志》中自信满满地以‘浑、厥可灭’来做结尾,当是英雄之言,孤虽有志于天下,也不得不赞叹石公之伟业。”
原本世界中,前有邢漠飞指责裴矩令其国破家亡,后有师妃暄说他意图分裂国家、祸乱天下。这其实全部是狗屁,别的不说,就说一个事实——唐代几乎完全继承了隋炀帝时期地西域政策,不但对西域各民族分而治之,甚至经略西域时先取吐谷浑的步骤都与隋炀帝如出一辙。而唐太宗、高宗两朝亦相续大举征伐高丽,乃至唐太宗临终死,尤以未能平高丽为念。
当然,在平抚西域地过程中,难以避免如邢漠飞之辈的怨恨与血泪,更会激起胡教的愤怒,由此可见,日后宁道奇为了胡教利益,约战宋缺,四大圣僧围攻石之轩,实在是无耻之极,可杀。
辽河流域位居中原王朝与突厥势力地交界点,对中原王朝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只要控制了辽河流域,也便可以控制东胡各族及国家,如此便可斩断势力已达此地的突厥人之左膀右臂,进而构成夹击突厥的有利形势。
高丽占据了辽河流域之后,不但由此获得了肥沃农田,从而经济
涨。更以辽河流域为基地,开始将东胡各族的控制权在了手里,形成了突厥与中原王朝两大势力间一个微妙的“关键少数”。
更有甚者,高丽控制着辽河流域这样地战略要地,如果其与突厥相勾结,则隋将不得不面临两线作战的严重威胁,这实是中原心腹之祸。
知道了这些,就明白为什么高丽女人跑来刺杀隋炀帝,念念不忘祸乱中原了,二小强。认贼作母,以后更是说什么为了“娘”,不肯对高丽动兵,对比之下,二小强的见识,简直是连蚂蚁也不如。
他们懂得什么?无非是混混!
“至于远征高丽,更是必须,石公实是高瞻远瞩,只是石公得以经略西域的成功经验。操之过急,也使圣上身败名裂。”杨宣凝最后遗憾的说着。
雪愈下愈密,石之轩似泥雕木塑的人般,动也不动。他年少风流,惊才绝艳,虽有挫折,但是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似乎天下任由取舍。
只是。先有祝玉妍,再有碧秀心,最后有着石青璇。
几点雪花微风拂来,转瞬被舍利黄光所排斥,远处大雪一片,虽数十人,几如在荒空,虚寂无声,只有一点光色从天际下落下,轻照雪林。
他想起了。当年一封封战报传来时,石之轩那由巅峰跌至低谷地心情。数年之功,毁于一旦,而且毁得如此彻底。历史习惯了成者王候,败者贼;不论你的动机如何,只要你输了。你就抢失去了历史的话语权。以石之轩的智慧,如何不明白等待自己地,只能是千古骂名。
遭逢此情此景,心里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只怕也就是——回家。
然而,当满怀着无奈与期待交揉着的复杂心情的石之轩,挤出一丝笑来快步走入幽林小谷的时候,迎接他地却不是期待中那温柔的微笑,还有可爱的女儿。
而是碧秀心的黄土。
慈航静斋说,石之轩故意留下了“不死印法,害死了碧秀心”!
这半点黄土下埋葬掉地。几乎已经是他对人世间所有美好的全部记忆,慈航静斋何其残酷,而碧秀心何其无情啊!
用情之狠,无过于慈航静斋。
此时,圣舍利已经在手,只要吸取了,自己就可具备统一魔门地力量,便自己武功,达到了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巅峰。但纵是如此。又如何呢?
一点雪花落下,忽然间。他宛从梦中挣扎醒来般,猛地回复过来。这点雪花虽小,但是寒冷入骨,石之轩心中泛起一种再世为人的滋味。
往事已过,一个时代过去了。
石之轩哈哈一笑:“唐王真是有心,我也应了,只要唐王能够履行诺言,我就再为你之臣,又有何妨?”
顿了一顿,又说着:“四大寇十日内必归降于你,你大可用之。”
说着,他取下圣舍利,直飘然而去,根本不望杨宣凝。
宗师境界,大宗师境界,这可是这个世界最高地个人武力,就算是弩弓千余,甲士万许,又怎么样呢?
只要打上游击战,谁人不可杀?
飘然出尘,与世独行。
一言悟得,石之轩似乎无需舍利,就恢复了当年那种肆意而行之晋士风流。
“唐王?”罗士信上前问着。
“你准备接受四大寇吧,四大寇的曹应龙,就是石之轩记名弟子,四大寇总数高达五万之多,虽然杀人放火,涂炭生灵,但是其中的确有不少强悍之辈,正好充实我军。”
“唐王,曹应龙会来吗?”
“当然,石之轩既然如此说,这四大寇肯定会来,这本是石之轩以前在南方埋下的火种,只是因为大变,他这几年没有调度控制而已。”杨宣凝说着。
按照历史,石之轩日后,入仕唐朝,历事诸主,均受礼遇,以熟悉故事,常受咨询。官至吏部尚书。
此人学涉经史,颇有干局,至于恪勤匪懈,夙夜在公,求诸古人,殆未之有。与闻政事,多历岁年,虽处危乱之中,未亏廉谨之节,美矣!
杨宣凝深知自己崛起南方,不但要解决熟胡世家,也要解决生胡突厥,而对胡人之事,这世上实是石之轩称第一,有没有他,完全是二回事。
日后平定西域,缺少了他不行,为了这个,他绝不吝啬封王之赏。
论武功,石之轩世上第一。
论政治,宗师无人可及之。
当真是无双国士。
杨宣凝徐徐舒出一口气,现在万事具备,就等一月一日,登基为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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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登基称王
月一日,本是大年初一
但是这时,会稽城却人声鼎沸,二万军驻扎在祭天坛四周,而天也作喜,五色的云彩让整个天空绚烂多姿,太阳光照耀着整个世界。\\、Qb5、Com
“先祭祖宗!”在城中,新建的祭庙上,三代直系已经确定,而杨家族人,各房各支,已经赶来二百人,其中一个是年近四旬的中年,面容颇为清秀,这是离杨宣凝最近的一房族主——杨凌。
杨凌一声令下,各房按照辈分站好。
对于登基为王来说,祭祖就相对简单了许多。
“诸位亲族,我这一房杨氏,一门传承千年,豪杰英俊之士辈出,今日列祖列宗在上,重新登录杨宣凝入族谱。”
杨宣凝亲自上前,二叩八拜之后,念了一篇骈四俪六的祭文,并且进行祭祀。
等祭祀完毕,时间紧张,立刻起驾出城,以在吉时完成登基典礼。
二千五百御卫,身披铁甲,外罩锦袍,旌旗如云,杨宣凝换上了王服,帝十二旒冕冠,王者九旒冕冠,丝带系颔,允耳低垂,身披冕服,白色镶黄上衣、朱色下裳,其上绘有各类古老的章纹,踏赤、着蔽膝、戴佩绶。
杨宣凝瞑目在车架之中,不言不动,一旦吉时已到,顿时大钟响彻城内,而几乎同时,下面礼官扬声高喝:“起驾!”
顿时,五乐齐奏,各种各样的旗帜飞扬。
也就是这时,那个“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声浪,直扑而来。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还是被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传播到了全身。
杨宣凝瞑目不动,仔细体会着这种感觉,从今日开始,他就是六郡之王,日后也必是南方之主,统治百万千万军民。
在统治力量下,仪队沿路的百姓,早已经受了号令。不论贤愚老幼,愿或不愿,皆鲜花香案摆放于门前,全家老幼尽出,远远见了杨宣凝仪卫过来,尽皆山呼千岁,跪拜不休。
这种不可思议的王者威严,使随行地人都个个面面相觑。
徐子陵这时,是少数能够随驾的白身之一。这时向四周望去,只见无论何家何姓,无论白发老者,稚龄幼童,壮汉妇女,都尽皆跪伏于二边,这种生杀予夺的威严,甚至让徐子陵脸色大变,心中一片空白。
“这就是王者之尊吗?”观礼的商秀珣也为之变色。
当然,不但是百姓。这时,虽然天下称王者不少,但是真正有成王之制,成王之基的,也只有杨宣凝,因此来观礼的。不但有各地世家,还有他们的门生子弟,如此这般竟汇集了数千人,各自观看。
祭天台临近,更是近卫重重,上万军兵团团而立,上千弩弓,五千骑兵,数百高手,全部准备。那种沉凝如实质的王者威严,令人咋舌,让人敬畏。
祭天台,经过一个月的建造,已经完成,高九丈九尺,下面是黄土,上面是白色大理石所建,望之光滑如镜。而文武百官按官职爵位分列两侧,躬身迎驾。
乘舆落地。杨宣凝负手而出,顿时,钟鸣不绝,礼官高声应和,群臣跪伏在地。
杨宣凝步上三十六阶,直上祭坛,祭坛上,直望青天。在这一瞬间,一切地杂念都消失了,杨宣凝的心神,和这个天地,这个万众合而一。
在万民的欢呼之中,一种奇特的脉动,自身中而起,使风吹动冕服,而其余有资格随祭各人,一一紧随杨宣凝身后而行。
杨宣凝定了定神,开始祭天登基,这祭文是先预备好的,当下念着,然后等祭文念完,由杨宣凝领头,向上天,三跪九叩礼。
等他一起身,顿时所有群臣,所有军民,全部跪伏在地,高喊千岁千岁千千岁。
顿时,身份就不一样了,杨宣凝第一次以王者的身份,略扫一下眼下的数百名文官武将,就立刻开始封爵封官。
“今我大唐已建,我封李播执政平章事,虞绰、魏征、李百药、鲁妙子四人为参政平章事,卿等为内阁之人,当坐而论道,协理阴阳。”
“臣等受旨谢恩。”当下,这五人就跪拜如仪,立刻就有人送上了宰相的礼服,当是当场穿上,然后,就由李播以第一宰相的身份,又喝令着:“奉王上旨意,大封群臣!”
然后,就一一念着,每一个被念到地人,都出来跪下谢恩,然后杂吏佐使,一一将准备好的任命状、印信、新制官服、佩剑,一体下发。
官服以颜色区别品级。定制,宰相朱紫镶黄,三品以上朱紫,五品以上服绿,九品以上服青,并且人人皆佩剑。
当然,一开始,各郡太守,大将,是李播宣读,等以后,就是其它参政平章事宣读,而且也不是一个个读了,大体上一批批读了。
数百投效而来的
首脑,虽然个个满是笑容,但是总算受了一个月的礼懂得基本的规矩,因此欢呼千岁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易袍换服,佩剑鱼符。
“五品以上臣工,皆可上朝受宴!”等官职说完,已经就是中午了,这时,诸人才心头落地,就有侍卫宣读旨意。
当下,军民又浩荡回城,直入得总管府,哦,不,现在已经是唐王宫了。
虽然位置狭小,但是总算确定了体制了,在改造好的大殿上,虽然大家都饿了,但是没有谁想到这个,兴奋中的群臣,又进行第一次上朝。
杨宣凝坐到了宝座上,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心中仍是一片迷糊,这个王座,又宽又高,足可坐三个人,端坐中间,居高临下,真是俯视众生。
“寡人受天承运,崛起六郡。是继父祖之志,敬天法祖、仁爱御下。如今天下未平,是以定年号为武德,你等如忠事于寡人,佐寡人统一天下,治理天下,使寡人为一代开国令主,寡人也必不负尔等?不吝爵土之赐。”
这就是登基宣言了,众臣连忙俯首山呼:“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宣凝顿时觉得,万干感慨齐涌心头。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凝重地点点头,说着:“今日,不是议政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册封先祖。”
在这个时代,称王称帝。都是要祭拜祖宗,追封三代,这件事情可是最关键地,是关系到名份的事情,家国社稷,就是重中之重。
这之前,早已经准备好,杨素的父亲杨敷,为北周汾州刺史,遭到了齐将段孝先地攻击。当时齐兵有五万之众而汾州城内却仅有两千人马,杨敷身先士卒亲当矢石苦撑了数十日保城不失。可是当时齐国公宇文宪率领的救兵畏惧段孝先,迟迟不敢进兵。结果杨敷城内弹尽粮绝,杨敷最后不支被俘。由于杨敷守城的出色表现让北齐觉得是个人才,依然想要任用此人,可是杨敷依然守节不屈最后忧郁死于。最后追赠杨敷为大将军。谥曰忠壮——因此,追封杨敷为忠王。
杨素更加不要说,少年时俶傥不羁,兼文武之资,包英奇之略,志怀远大,后来清扫**,江海无波;摧骁骑于龙庭,匈奴远遁。功臣莫居其右,由于谥曰景武。因此追封杨素为景王。
至于杨玄感,不管怎么样,是杨宣凝父亲,由于他造反而死,因此就封为烈王。
三代已封,群臣庆贺,入奉家庙。
然后,本应该册封王后和太子,但是这时。二个都没有,仅仅封了卫贞贞为惠妃。也算是后宫事了。
“国家新立,寡人初登基,恐怕有精神不到之处,还望诸卿多多努力,先生请先一一说来,以让寡人知道细情。”
这其实是让在朝地五品以上官员知道现在自己所在体系的底子。
“是,臣遵旨。”李播上前,说着。
“我国之土,会稽郡,统县四,户二万八千。永嘉郡,统县四,户一万五千。建安郡、统县四,户一万四千。东阳郡、统县四,户二万二千。鄱阳郡,统县三,户一万二千。豫章郡,统县四,户一万四千。总计六郡二十三县,人口十万三千户,现在都已经委派官员,运转不休。”李播大声说着。
时到现在,由于有着不少杨家族人的投靠,挑选其中优秀者,充实了郡县内政,也巩固了杨家政权,再加上向四周宣传自己是杨素的后代,又得了杨公宝座,因此已经纷纷有人来投靠。
第一次,郡内官员都充实起来。
“禀王上,国仓有白银四十一万两,黄金三十九万两,粮石四十一万石,丝绸布匹若干十一万。”李百药作为户部尚书上前禀告。
当然,国库并非完全是宝藏全部财富,但是暴露出的数字也非常惊人了。
“禀王上,兵部收编降者二十三万众,经过挑选,得六万众,余者屯田编为民户,全国兵员数目,现在是十万六千四百人。”刘子作为兵部侍郎,上前说着:“整顿未完,预计再过三月,就可成军用兵,只是军械还是不足!”
兵部,掌管选用武官及兵籍、军械、训练、关禁、驿站,并且管理着郡县厢兵,但是不管具体的重镇兵权。
“寡人知道了,等军械数目具体报了上来,寡人再议。”杨宣凝说着,现在一下子扩军这样多,当然哪怕有杨公宝藏,也是武器不足了,不过想来缺口也不会很大,杨公宝藏可以解决三万,降者二十三万众,虽然大部分武器简单,但是炼化重来,也足够了,因此对铁器需要不是很大——仅仅需要一定时间而已。
听到这里,人人都若有所思,露出了欢喜之色,在场地人都不是傻瓜,现在虽然许多起义军,动不动就是几
万甚至几十万军,但是实际上,那种老弱充之,武器不良的军队,和现在的十万军根本无法比喻。
论战斗力,这支军队只要完成三个月训练整顿,立刻是全国有数的军队。
“好了。今天政事就到这里,今日大喜,寡人设宴招待各卿,等明日再来议政。”众人还要思量着还要说些话时,杨宣凝就已经起身,一边徐徐下座,说着。
这时,无非是人,钱米。兵,现在都已经大体上通报,当然就已经说地差不多了。
“臣等领旨。”
待到上了门,周围仪仗已是面貌一新,罗伞盖、紫幡朱旌、憧憧影影,侍卫执戟擎旗备弩开道,哦,不得不说一事,就是既立王位。有人就请选拔宦官,却被杨宣凝驳了回去,只是选拔相对可靠的官家良家之女,虽然由于考虑到安全地缘故,只有三百,但是也算是体面了。
这时,天公作美,虽然在冬天,但是阳光灿烂,温暖甚人。透过雕花纸格的窗,以及楼阁的间隙,到了大殿之中,又跪拜之后,杨宣凝就有点厌倦了,他不是不喜欢别人跪拜。但是动不动就要跪拜,就也太烦琐了,当下思考是不是定些礼制,减免一些日常地礼仪,但是这是大事,必须和宰相们研究过才能进行,因此先不说。
许了平身之后,杨宣凝就见得所有人都满脸泛着升官晋爵带来的光泽和欣喜,说起话来,也热情。
也就是这时。有侍女叫着:“惠妃驾到。”
众臣又自见礼,杨宣凝望过去,只见卫贞贞一身盛装,头挽乌云垂髻,花纹宫裙,婀娜腰伎,行如弱柳,谨然拜倒:“臣妾拜见王上。”
“不必多礼,快快过来和寡人同座。”杨宣凝说着。
南方到底气温温暖。这时阳光灿烂,竟然提前有几分春光明媚之像。大殿之中,窗格透入的细碎光斑,在地上变幻出种种迷离的形状。
“是,臣妾尊旨。”卫贞贞作为现在唯一有品级地妃子,自然要上座,接受了群臣的礼节后,她就坐在了杨宣凝身边。
首先当然是群臣贺酒,连上三杯,杨宣凝一口饮尽,然后对着殿中近百人说着:“今日大喜,不必拘礼,诸卿请尽兴。”
说着,一大群乐师和舞女就上前。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一声,经过了李播教育,杨宣凝才知道,宫中都会专门建立宫廷供奉地织位,最高是正四品,对音律和歌舞的训练都非常严格,据说历代有专门的标准和文化。
想到这里,杨宣凝就很满意,决定日后培养音律和歌舞的女人,就必须用上阴癸派和慈航静斋地人,反正她们就是专门培养妓女的,对这个有一手,不能辜负了她们的本事,不过,想达到这个目的,还必须以后再说,现在就只有马马虎虎了。
再看院外一片沧桑的古色,虽然为了庆贺登基,粉刷涂漆地痕迹还是新地,但是对应着王宫,铺设可说极尽奢靡,别的不说,大殿内的大理石,在这个时代就是极难获得,地上垫的毯子,手工极为精细,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至于点燃的香料,也必是百金难买的上品货色!
见证着这城的千年历史,杨宣凝叹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果是长安,应该作雄伟巍峨,远在现在之上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进入长安,以不负此生。
昨夜,又梦见过往前世的事物了,但是对比现在,还是现在的生活好,掌握数百万军民,数百丽人任由折摘,这种生杀予夺地感觉,是前世怎么样也比不上地。
也就是这时,他又看见了徐子陵,这样多人中,也只有他几人是白身,非常显目,当是微微一笑。
徐子陵也见到了,他举杯庆贺,却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起寇仲那令人措手不及的死亡,不禁感到一阵锥心的痛楚。
人生区区数十年寒暑,为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眼前如此繁华,如此威仪,他本想说的话,就突然之间再也说不出口了。
劝杨宣凝放弃这些东西,没有身经过如此威仪和荣耀,虽然可以轻易说出口,但是真正参与了,才知道这种辉煌——天下虽大,几人能够呢?
现在自己也觉得,劝说杨宣凝放弃,简直是自己太过天真幼稚了。
只是,南方崛起,真是可以为天下带来太平吗?生命却没有如果,天下不能重来,就像老天爷有一对看不见摸不着地无形之手,正把个人和天下都牵引到一起,激发出恩怨相缠,错综复杂的命运。生命就是这么起伏浮沈,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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