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余杭(上)
张宣凝立于船甲之上,望于两岸。
这艘船,是以百两银子租来,可载重十吨,此时有风,布帆张满,以快似奔马的速度,在河流中开动。
这个世界的隋炀帝杨广即位后,以北统南,命人开凿运河,贯通南北交通,比历史上的运河更是宽阔浩大,才得以这样的速度。
“香主,快天亮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到达余杭了。”说话的,是幸容,而在船上,桂锡良、周奉、王成志三个二竹组长带着三十个兄弟,几乎全部在场,至于徐子陵和寇仲,临时和江风一起,靠着新补充的小混混,来维持街上日常。
徐子陵和寇仲,张宣凝倒不是不想用他们,而是觉得此二人,是一种灾星,因为他所到之处,没有事情也会生出事情来。
虽然这是以战养战,磨练他们的命数,但是对一个组织来说,对张宣凝来说,才不愿意碰到这样多灾多难的事情,别人可不是小强,死了就死了,因此根本不想带他们出场。
“好的,你们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一下,注意,千万不要露面,这可是海沙帮的地盘,我带着算死草,还有桂锡良、周奉、王成志三个上岸就可。”张宣凝胸有成竹的说着:“别靠到专门的码头上去,那里肯定逃不出海沙帮的注意,我们离远一点就可。”
果然,找了一个隐蔽点的河道,停了,上了岸,然后就带着四人上了岸,这时天才亮,走了半个时辰,入得城门,就在码头区,先带着四人去了一家包子店,叫了五笼包子。
一眼望去,只见船舶无数,樯桅如林,以千百计的脚夫正在起卸货物,商人旅客上落往来不绝,十分繁忙热闹,至于各种各样拿刀的江湖人物也在其中,所以四人虽然人人带刀,但是也不显眼。
四人都松了一口气,谁也没有傻到穿着绣着竹子的衣服出来。
包子店,不远处,就是最著名的盐货街,二十多间铺面高敞开阔的盐铺,排在靠海的一边,铺后就是码头,泊满载货的大船小艇。
二十多间铺子无一例外挤满了人,铺内盐货堆积如山,贱得像不用钱就可随手拿走一包半包的样子。
张宣凝露出一丝笑意:“看样子,这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四人都点头应是,眼前的繁荣使他们都有点应接不暇的感觉,但是却不知道张宣凝的真实用意。
宋族乃南方势力最大的士族,阀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称。当年杨坚一统天下,建立大隋,因顾忌宋族的势力,对他们采取安抚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势已去,俯首称臣,以保家族。
虽然如此,宋阀也深谋远虑,天下之争,其中之一就是“钱”,宋阀最赚钱的一项,就是从沿海郡县,把私盐经长江运入内陆,谋取厚利,因此宋阀的实力在盐利上非常强大。
杜伏威获得大胜,灭了宋颢以及他带领的三千步骑,可以说,就是消灭了宋阀在沿海一带的主要棋子,宋阀的实力大减,在这样的情况下,局面又会怎么样发展呢?宋阀又会怎么样回应呢?
正在想着,张宣凝生出警觉,朝着街道上看了一眼,发觉了一群虎视耽耽的壮汉在街上巡查着,很明显,这是海沙帮的帮众。
而且,几乎每个盐铺,都有一个或者几个壮汉靠在里面,也不说什么,只是拿着眼看着,这就是在监督着盐场生意来往。
“这里的盐利,都是有专门铺子来进行,等闲外人是买不到的,当然,零星的也有,但是那是小铺子,只卖十几百来斤的,我们必须和李家店铺联系上,当然,尽量别给海沙帮盯上。”张宣凝也想不到这里监督的这样严格,因此说着:“算死草,你带着我的铁牌,和李家店铺联系上,不必当场提货,我们等着你的消息。”
“东家,我知道了。”为了避免一些问题,现在都叫张宣凝是东家了:“你放心,这点事情我还能够办得。”
说着,他就上了街上,由于他的那种模样,就是一个老混混,并不引人注意,他装着无事的从街上走过,瞟过了店面,然后就在一家家店铺中转过,过了一会儿,他入得了一家店铺。
再过了一会,算死草就出了门,然后就点头示意。
张宣凝说着:“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说完,他跟了进去,才看见柜台后一个打着算盘的老先生,这老先生已经头也不抬的冷冷说着:“去里面说话。”
张宣凝就向里面走,过了外面的店面,就在内场中,已经见到一个中年人,而算死草恭谨的立在那里。
“你就是拿着牌子来的?”
“是,您是?”
“我是谁你不用理,这里的货,都由官府、帮会,大商号瓜分了,要不是你有着燕爷的牌子,我理都不会理你,好了,你到底要多少货?”中年人不耐烦的说着。
“我的船,可载一万斤。”
“那就是一百包盐了,我知道了,你这个兄弟先留下,而你先回去,晚上我会给你带货,注意,我劝你还是老实回到船上,别乱走,被海沙帮注意了,这生意就不成了。”中年人说着,甚至问也不问钱,就挥着手,示意可以退出去了。
张宣凝只好先出门去,才出了店面,就看见不远处有几个青衣大汉走了过来,所到之处,路人都避道而行,并且向他们问好,可见他们是当地实权人物,甚至还见得官差,彼此交头接耳。
张宣凝也避在路边了,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注意,只是为首的大汉看了一眼而已,等回到了包子店,几个下属就跟着上来了。
“走吧,别在盐铺转了,这里是重点区,我们到别的地方看看。”
果然,一旦出了盐铺,四人立刻感觉到轻松了,虽然还有海沙帮的人,但是也不会虎视耽耽的看着了,特别是码头上,各种各样的船混杂着,拿着长刀长剑的人不计其数,当然更是不出奇了。
“真大呀!”张宣凝看着一只巨舶,高十丈,宛如大物,看情况,可以载重数百吨了,这个世界的造船业真是变态,快比得上明时的宝船了,而在船上,身穿白色武士服的武士在甲板上巡查着。
这又是一种非历史性的东西了,白色武士服,也算是特色了,不过幸亏和日后日本的武士服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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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余杭(下)
东溟派,来自琉球岛,派内以女性为主,女以单为姓,男则姓尚,东溟派最拿手就是打造优质的兵器,这在江湖上非常有名。
天下战乱,对兵器当然要求极大,东溟派水涨船高的同时,也必受到了无数势力的虎视耽耽,无不想一口吞下。
虽然知道东溟派每年都会到沿海郡县挑选少男少女到琉球去,凭张宣凝现在还没有满二十的年纪,如果愿意的话,的确可以接近东溟派,但是张宣凝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力量不到的话,强行接触反而会起无穷的风波,他才不是二个小强那样的傻瓜呢!
想到这里,他就转身带着人,向自己的船的方向走了过去:“走,我们去城中买点东西,然后等中夜中装货!”
此时,是上午,已经过了吃早点的时间,又离着中饭还早着呢,因此一群人进得一个馆子,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人伏在一个桌子上。
“客官要些什么呢?”一个店主说着。
“来五斤熟牛肉,还有什么?”张宣凝问着,他闻到一股香味。
“还有,狗肉,客官要不要来点?”店主说着,果然,砂锅里煮着一支狗。
虽然张宣凝自己不吃狗肉,但是看见三人都有点意思,因此就说着:“先切一只狗腿,其它的全部包起来,我们带着走。”
说着,就拿出一点碎银,一两的分量,问着:“足够了吗?”
店主听了,连忙拿过,看了看成色,又掂了下分量,然后就说着:“足够了,还有余呢,我再给客官弄几菜,弄点酒。”
说完,铺下一大盘牛肉,几个菜蔬,四人各放个大碗,上前放酒,又把一只狗腿切下,然后捣些蒜泥,放在桌上。
三人原本是流氓,以前饿的急了,自然偷鸡摸狗,知道狗肉香,因此见了都非常高兴,连忙拿着狗肉蘸着蒜泥吃,再喝上几口酒。
“好香,好酒,店家,你也给我上些。”
“哼,你已经欠了我二两银子,我不问你要钱,也就罢了,你还想欠钱吗?”店主冷着脸说着。
张宣凝毫不在意的瞟了一眼,看见的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潦倒灰衣人,本来这是无所谓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却是一动。
“来吧,今天遇到我,算是有缘,你也过来一起喝一杯,怎么样?”张宣凝笑着说着,眼睛却盯着他。
那个灰衣人眼睛瞄瞄桌上,微微点头,他毫不客气的过来,然后就拿过一个杯子,自己倒了一杯酒,就仰首把酒在喉里灌。
“好痛快!”灰衣人伸手抹抹嘴巴,什么也没有说,又为自己倒酒。
其它三人都有点皱眉,但是看见老大不动声色,因此什么也没有说,稍微冷淡了一下,就只管自己喝酒,这使张宣凝非常满意。
“恩,喝了你的酒,吃了你的肉,我也给你看个面相吧!”灰衣人又喝着酒,吃着肉,然后端详着张宣凝。
张宣凝不置可否,他注意到了此人只吃牛肉,不吃狗肉。
灰衣人就着他的容貌仔细查看,心中就暗吃一惊,说着:“你命官之山林位,於其末稍有紫气闪现,此说明你祖上有人大富贵,但是你有死皱,此主去年死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样避过的?”
“其后呢?”
“大灾之后,就有大福,我看你整体面相格局还不错,也许可以有一番成就吧!”灰衣人淡淡的说着。
张宣凝也不在意,临走时,还给了他一两银子,然后带着兄弟们出去,没有多少时间,却看见远远驶来一辆牛车,牛车上就有着算死草。
算死草显然已经看见了他,然后牛车就缓缓得驶到张宣凝面前,那个车夫就上前问着:“你就是来货的东家?”
“是的!”
“我家东家,叫我先认识一下路途。”车夫说着。
“那好,跟着我出城吧!”说着,他就将所有东西让手下人背着,然后就带着人出了城,走了半小时,就来到城外一处停泊的地点。
车夫看了看船,又看了看人,然后说着:“我知道了,你今天晚上等着,东家会带着货来这里,你什么都不需要干,只要等着就是了。”
“那好,我就等着。”张宣凝如此的说着。
等那个牛车上的人走远了,张宣凝才把自己带的肉和酒,给兄弟们分分,至于干粮,船上有,兄弟们都大口的吃着,然后无事就各自聊天,等待着天黑。
船很小,就算是张宣凝自己也没有单独的房间,但是他躺在那个船舱,周围的人都轻手轻脚,并且不大声说话。
“香主,我们得了盐货,就运到扬州吗?”
“当然不是了,扬州也算近海地区,盐货不值钱,我们运了过去,就算不交盐税,但是公差也要一笔,帮会也要一笔,我们也只是白辛苦一场,要想赚大钱,就只有进一步向内地走,先走海路再走陆路,内陆最缺盐的地方,白盐就等于白花花的白银了,这样我们走一船,只要成功,就算上下打点,也就用得着我们一年的开支了。”张宣凝如此的说着。
“恩,说的也是,那时,我们就发财了,哈哈。”周围的兄弟都很是满意。
张宣凝却心知这路上并不好走,水路上有水路的盗贼,陆地上有陆地上的盗贼,再加上沿途的官差,能够运输到内地,危险是重重的,但是他也知道,只有这样的经历,才能够使自己的兄弟迅速成熟起来。
赚钱是小事,但是可以说,这上千里路走下来,自己的属下,才算真正的帮会成员,当然,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巩固自己权威的过程——远离帮会,只有自己一个主心骨,如果自己能够成功,那威信就牢固不可破了。
就在思考之中,时间过的很快,下午的太阳慢慢落下,月亮出来了,才月亮出现,远一点巡查的兄弟就听见了声音。
“香主,有人靠近了。”
“看看是谁,还有,所有人准备战斗。”
听到了命令,虽然反应不一样,但是人人都操起了刀子,但是没有多少时间,看见的,就是四辆牛车,一批黑人人,正赶着过来。
“香主,是盐货。”没有一会儿,又有人前来报告了。
“迎接他们,其它人还是戒备。”张宣凝说着,他按了按自己的刀柄,上了过去。
“可以上货了吗?”中年人走到了船边,问着。
“可以了。”
“那好,上货,别出声。”中年人说着,然后后面的一批人就默默的把一包包盐,向船上装,其动作和语言,使张宣凝不由汗颜——这比他的兄弟有纪律多了。
“蓬!”
最后一包盐放上船上,来的人都是船夫,用牛车装的,那个中年人也在场,见得已经装满了,才哼了一声:“一百包盐,清点没有错吧?”
这时,船身已经很深,水已经接近甲板了,天有月亮和星辰。
“不错,老板,多少钱呢?”
“看来你们是第一次来货,燕爷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是一年一次结算的吗?”中年人有些狐疑的说着。
“是没有告诉我,我们是第一次来货。”张宣凝回答的说着。
“哼,这我不管,反正你拿了铁牌来的。”中年人再打量着一下,然后就说着:“我们回去。”
等着他们全部离开了,张宣凝也说着:“走,我们也要快走,别给海沙帮注意了,明天天亮前,一定要脱离他们的范围。”
海沙帮乃东南沿海三大帮派之一,舆水龙帮和巨鲲帮齐名。三大帮会互相猜忌,以前仍能画分地盘和势力范围,保持大体上的和平。但自隋政败坏,天下群雄并起,三大帮派亦蠢蠢欲动,图谋扩张势力,斗争渐烈。
在这样的情况下,失踪一些微不足道的人员简直是家常便饭,因此由不得张宣凝不谨慎。
立刻点开了岸口,船滑到了河中,小帆升起,船的速度就慢慢的加快。
第九章 水寇(上)
现在盐船,以低速在一道支流中行走,远处就是河弯的树木茂密处。而三十多个兄弟,都在对着朝阳进行调息。
张宣凝到这个世界,也差不多一年了。
记忆中的母亲,曾经教于他三层奠基和初级心法,经过这一年来的实践,他不但按照记忆,重新修炼回了第一层,而且所学的武学全部整理了一下,自己所学的,虽然只是一些基础,但是法诀深奥,直指本质,因此,融会贯通之后,再参考帮主给的刀谱上的粗浅心法,按照心法原理,改编出一套基础心法,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些少年,虽然已经过了奠基的黄金时期,但是还没有完全脱离少年阶段,学起来进度还是相对快速的。
此时摇橹声响传来,渔船,在离河弯不远处驶过,一派安静宁逸的模样,使人无法联想到此时的天下正四分五裂,战事连绵。
“香主,为什么速度这样慢呢?只开半帆?”晨功之后,桂锡良上前问着。
“原因很简单,你们这群家伙实力实在不行,这一船盐货,在这附近还算不得什么大财,因此大帮会不会对我们下手,零星小贼我们还能够应付,但是一旦脱离沿海地区,进得内地,每进一里,盐价就上涨一分,这样下来,一船盐就等于半船白银了,注意的人就多了,不给点时间让你们练练,你们能够一下子应付过来?”张宣凝鄙视了他一下,说着:“再说,我们虽然学了点船只操作,来时也积累了点经验,但是我们毕竟是新手,空船时还好说,现在重船时,还是要多学点,别到时候出什么问题。”
听了这话,在船上的众人都恍然大悟,一个个开始舞刀弄枪,分批在甲板上锻炼起来,让过路的渔船上的人,不由大笑,因为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在船上练习,岂不是让人笑话?
当然,船上的人也不理,直到黄昏时分,盐船进入一个河湾隐蔽处,大家都煮好了饭,吃点东西,然后就开始晚修,再准备睡觉。
但是就在这时,战鼓声传来,众兄弟纷纷拿出刀来,抢出舱外时,张宣凝凝神望去,却发觉一艘船冲了过来,这船尖窄,机动性上超过了他的盐船。
在夕阳的阳光下,对方甲板上站了二十几人,其中有几人,竟然拿着弓箭,又有几人,持着钓竿等锁船的工具,船上飘扬着写上“高”字的旗帜。
张宣凝皱起眉,他熟读大唐双龙传,略一思考,就想了起来了。
“这些家伙是谁?我叫兄弟们准备!”桂锡良拔出了刀。
“别,对方有弓箭,叫兄弟们撤到船舱内躲躲箭矢。”张宣凝露出一丝笑容,欣然的说着:“一切由我来应付,作战前用鼓,又有旗帜,还有排列,倒像一支小军队了。”
桂锡良大是疑惑,但是还是:“是,香主!”
混混们全部退回到船舱之中,只有张宣凝立在甲板之上,没有多少时间,只听“砰!砰!”两声,那条船靠了过来,众贼一拥而上,但是却也看见了悠闲自在,手持长刀的张宣凝。
为首的,是一个大汉,目如铜铃,长发披肩,满面胡须,形态颇为威猛,背上交叉挂着两把长约五尺的短缨枪,登船的二十多名水盗跟在他的背后,行动之间,竟然有着纪律。
“高占道,你们本是军兵吧,大业七年二月,圣上下诏讨伐高丽,你们被征调到涿县,随大军往高丽首府平壤进发。不过,此次征伐先胜后败,你所在的大军,中伏大败,能回辽东者只有二千七百多人,大业九年,圣上又发动第二次远征高丽。杨玄感起兵叛变,你们也在其中吧,杨玄感兵败身死,你们逃返昆陵,才知道全家全族尽被斩首,因此才在此为水寇!”张宣凝好整余暇的说着。
徐子陵和寇仲出山,起码是二年后,他们第一批手下就是这股水寇,但是那时,经过数年的发展,他们已经有新人加入,二首脑是牛奉义,三首脑是查杰,手下也有二百多人,三条船,不过现在,算上时间,他们还是落草不久的小流寇,更没有什么新人加入!
被一言喝破来历,高占道抓紧了双枪,双目寒光闪闪,冷然说着:“你们是什么人?官府?”
张宣凝哈哈笑着说:“官府?如果我是官府,还会和你们废话?再说官府也不会为了你这些小水寇多废工夫,不然你觉得你们可以活这样长的时间?”
高占道缓缓取下背上双枪,沉声说着:“那你诱骗我们到此,干什么?”
张宣凝还是冷笑的说着:“诱骗?你觉得你们有这样的价值吗?你们是军队的逃兵没有错,但是你们却不会真正的武功,谁会在意你们?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们了,要收拾你们,我一人就足够了。高占怒,我说白了,你们既然登船想抢劫,那就必须付出代价,你们是想一拥而上,然后全部死掉,还是立刻投降?”
水寇顿时破口大骂,而高占道摇了摇手,大步走过来:“要想我们投降,先让老子秤秤你有多少斤两。”
张宣凝冷笑一声,冲破了第一层内力之后,他已经获得了超越常人的武力,猛的扑了上去,只听“噗!噗!噗!”连来数刀,刀刀不离高占道的要害,高占道虽然没有学得真正的武功内法,但是军中战招和粗浅的内气修炼,也是实用,当下连退数步,勉强格开了三刀,但是那一丝内力,还是沿着兵器冲上去,顿时脸色苍白如纸。
流兵立刻冲上前,形成一个简单的军阵包围圈,纷纷拦在高占道身前,却没有人敢趋前动手。
张宣凝横刀而立,姿态悠闲,但是实际上,却觉得自己内力去掉了四分之一,当下知道自己的武功还是太浅,远没有达到内息生生不息的境界,没有办法真正进入军阵中发挥作用。
高占道冷哼了,回过气来,紧抓着双枪,问着:“你到底想怎么样?”
在这个世界,是有高手的,军中,他当然知道,如果遇到高手,只能以人群战术来累死拖死乱刀砍死对方,可是现在自己才二十人,要拼命的话,也许对方没事,自方就要死光了。
而且,在船舱背后,还有二十余人隐隐而现,虽然背后的人都是少年,未必能够有此人的战斗力,但是也非同小可了。
“我是竹花帮的扬州香口香主,这次是带着私盐去内地,正缺人手,如果你们投降,都可以安排一根竹,不然,我就只能杀掉你们了。”张宣凝露出了杀机,这并非是虚假,而是真的打算这样打算。
顿了一顿,他又说着:“而且,在此天下乱事之中,跟着竹花帮,你才有机会对斩杀你的官员进行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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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水寇(下)
高占道价值不高,但是却是军中低级军官出身,熟悉军队组织和战术,正是张宣凝所需要的,所以才出言招揽,要不,他正需要在自己小弟面前竖立自己的威信,而要竖立自己的威信,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单枪匹马,将二十余人全部杀光。
自古以来,先有权,才有术,先有威,再有恩,这是最基本的原理。
至于原本世界中,徐子陵和寇仲那什么高喊得天下的谋略,然后让这群水寇折服的方法,完全是小屁孩的行为,如果不是徐子陵和寇仲已经有了点名气,又有着杨公宝库的秘密,当时这群海盗正要一个台阶,靠上一个后台,才不会假装着被王八之气打动的样子归属他们呢!
高占道是军中人士,深刻的感受到了他的杀机,是生是死一言而决,望了望身后的兄弟,然后叹了一口气,说着:“竹花帮是天下有数的帮会,我与朝廷不共戴天,我们兄弟愿意加入。”
是加入竹花帮,而并非真的折服于面前的张宣凝。
张宣凝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芒,他哈哈一笑,说着:“哈哈,既然这样,那我就以香主的权力,允许你们加入,高占道,你就带上二根竹,管着你这批兄弟,还有,你在军中的职务是什么?”
“我曾升到队正之职。”高占道回答的说着。
队正,掌五火,每火十人,因此事实上就是五十人的军官,不大不小,正是合适于张宣凝现在的情况。
“那好,到了扬州,你当第四组组长,挑选十人跟我去内地,其它人等,留在扬州,他们,我会安排好的。”张宣凝冷笑的说着:“还有,你当总教练,在路上,就按照军法,来使他们适应一下。”
“请问组长是?”
“就相当于你们的火长,十人为一火,我们这里是十人为一组,我在组长下面,设一伍长,管伍人,是为副组长。”张宣凝语重心长的说着:“不过,既然你们已经是我香口的人,就要服从我的命令,不然,就是叛逆,你想与我竹花帮上万兄弟为敌吗?”
高占道默然,握拳,忍住没有说话。
原本徐子陵和寇仲也曾经想一批私盐运输到内地,并且也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这次私监,已非关乎收益的问题,而是代表这两人一个心愿,更可以视为一种修行,能够完成,就是可以事实证明了他们有抵抗任何敌人的能耐等等,但是实际上这二个幼稚无比的小屁孩,又懂什么了?无非是到处惹是生非,然后再或战或逃,除了武道上的修行外,其它的全部是白痴。
对张宣凝来说,这却是真正的一次脱胎换骨的过程,什么狗屁折服人心,对于现在的张宣凝来说,只要能够为自己办事,那就足够了,人心的问题,等以后再说吧!
知道他不服,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愿意按照军法,训练自己的兄弟就可,至于不肯出力,那就是自寻死路了,毕竟天下小军官多的是,有空找找就有,这点,想必高占道也会清楚。
一日后回到扬州,正是雨天,在码头上靠上,雨水还在下,幸亏船舱中,有油布御水,这时,船还没有站稳,算死草就已经跳了上去,没有几分钟,他就拿着一些油伞回过来了。
撑起一把,奉上,张宣凝拿起。
雨淅淅沥沥,瓦盖之上,叮叮当当,此时,雨势急骤,落点的声音,就慷慨激越,如百马齐鸣,如万马奔腾。
现在船已经到了自己的码头控制区,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因此大队开出。
本是因为下雨而寂静的长街,现在充满了少年们脚步之声,张宣凝撑着一把油伞,静静的在街道上走着。
阵阵雨水连绵落地之声,不断在石板和瓦片上传来,配合这雨水朦胧的天地,分外使人幽思感慨,神驰物外。
张宣凝感觉到,听着这些雨声,心神似乎沉静下来,周围的任何微小的声音都一一可听,但是又抽身于外,这就是所谓的“井中月”的境界,当真是一种非常难得的状态呢!
虽然一有此思,本来不稳固的“井中月”的境界顿时消失,但是张宣凝哑然失笑,这个世界真真有趣,竟然还有这样的境界让武者升级。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突然之间想起了这句诗来,当下就随口念出,一瞬间,内息似有所感,不经意之间,竟有一分淡雅飘逸之感,由他身上弥漫而出。
回顾四周,见得小弟与高占道的变色,张宣凝再次哑然失笑,在这个世界上,上乘武功都有改变气质甚至容貌的力量,所以,也许当真有些王八之气存在了?真是好奇,自己所学的,到底是哪一门哪一派了。
雨中,街道上走,终是有尽头的,没有一会儿,就来到了自己的家中。
本来言宽的住宅,虽然不豪华,但是占地甚大,房屋很多,最少可容百人同时居住,因此就算多了一批人,还是能够住下,只是要作出一些安排。
“香主,你回来了?”迎接出来的,是江风。
“恩,最近,有什么事情没有?”来回扬州一次,由于沿途故意慢行,也用了半个月时间。
“没有,街上很太平,新来的兄弟们也很勤力。”江风手一挥,自然有新来的小弟打上热水,擦脸,又换上新衣服。
“徐子陵和寇仲呢?”
“在巡街呢,现在还没有回来。”
“很好,这是高占道,第四组组长,你派人安排一下,把房屋清理一下,腾出点地方,让兄弟们住下,还有,其它东西都由你去买,必须安置好兄弟们。”张宣凝笑着对高占道说着:“你也去安排一下,洗个澡,换件新衣服,换件新衣服,过会儿,和我一起去拜见苏爷。”
“是,香主。”不管内心怎么样想,这时,已经来不及后悔,因此他表现的很有军人的模样,立刻应是。
“恩,再去街上买些菜,晚上我们庆贺一下。”张宣凝想了想:“也让其它人认识一下新来的弟兄们。”
人多力量大,一小时后,房屋被清扫出来,窗户都被打开通风,五人一间房子,暂时住着,而买菜的小弟兄,也差不多拉着一车菜回来了,随同而来的,还有二个帮忙的小厨师,都是街上叫回来的。
“香主,我们回来了。”说话的,正是徐子陵和寇仲,他们半个月没有见,似乎有了一些变化,看来学习粗浅的心法,以他们无与伦比的天资,也还是有作用的,毕竟他们才十五岁,赶上修炼年限的末班车,看见了高占道,他们二个都不由一呆。
“香主,这位是?”
“这是高占道,来,你们叫声高哥,高哥在这里不熟,你们就暂时拨到他的手下,帮高哥熟悉一下情况。”张宣凝很是有趣的看着他们的神色变化,嘿嘿,本来高占道是他们的第一批手下,现在这二人,反而变成高占道的下属,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哈哈,一想起,就无比的高兴。
“是,高哥。”二人都叫了一声,然后寇仲就拍着自己胸口说着:“高哥放心,扬州城,没有我不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高哥,我就觉得和熟,似乎一见如故啊!”
“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徐子陵也开口说话。
“好了,认识一下就可以了,高占道,和我一起去见苏爷吧!”这时,二人都换上了新衣服,而雨也停了,太阳又露了出来。
当下二人就出了门,扬州不愧是繁华富庶的地方,雨过天晴,就有大批的人走在了街道上了。
第十章 消息(上)
半个月没有见,苏家楼倒已经变了许多了,新开的桌面井井有条,来往的客人也很多,基本上有六成客满,这已经非常不错了。有几桌上,已有了五七分酒意,大声议论。
才进得了酒楼,就看见了正在值勤中的一个少年,这个少年也看见了张宣凝,他连忙上前:“香主好。”
张宣凝还记得他,他是香口特意派遣过来供给苏爷使唤的四个少年之一,因此淡淡的问了一句:“阿康,一切都正常吧?苏爷呢?”
“苏爷在二楼的幽室内。”阿康恭谨的回答着说,顿了一顿,说着:“今天燕爷在里面呢!”
“去和苏爷说一声,问问是不是适宜见我?”张宣凝停止了脚步,燕兆是风竹堂四大舵主之一,手下掌五百兄弟,怎么会有空来这里?
“是,我这就去。”阿康应着,他匆忙的穿过人群,上得楼去,没有多少时间,他又下来了:“苏爷叫你过去。”
“高占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事的话,我会叫你。”张宣凝回过头来说着:“阿康,这是高哥,第四组组长,你伺候着吧!”
二人都应了是,阿康迅速拿来了一壶酒,几味肉干,还有二个炒菜,并没引人注意,在角落的座头上坐下。
张宣凝才上得楼去,楼上有一个小间,基本上不招待客人,通常是一些相对特殊的人才使用,才进得去,门口就看见二个护卫,都是二根竹,见得张宣凝,点了点头,放他进去。
“给父亲大人请安,给燕叔问好。”才进去,张宣凝就恭谨的说着,映入眼的,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菜,燕兆和苏爷各坐一方,燕兆正把酒灌进喉里。
“宣凝,你干的不错,把盐运回来了吧?”燕兆亲切的叫着他的名字:“听说你回来的途中,收服了一群水寇?”
“是,托着燕叔的福,我们才顺利的提到货,至于水寇,本来就仰慕我们竹花帮的威名,因此侄儿才如此顺利的收服。”张宣凝心中一惊,回答的说着,想不到消息传递的这样快速。
“来,坐下和我喝一杯,不要拘束。”燕兆说着。
“是,我敬父亲大人,燕叔一杯。”张宣凝先为二位倒上酒,然后再举杯敬之,再一口喝下,虽然酒度不高,但是酒相当不错,自喉咙而下,落于食道和胃部。
敬得酒来,张宣凝就坐下,也不多说,听着二人谈话,显然,二人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了,燕兆有些醉意的抱怨着说:“还是老哥这里不错,生意真好,一年起码有三千两银子吧?我在县中盖的一家酒楼,耗资二千两,但是半年下来,生意不是很好,勉强保持着扯平的状态,如果算上给兄弟们的酒食,还有点赔亏呢!”
“多请几个好厨师就对了。”苏爷笑着说着:“老哥我就请到了几个好厨,因此生意才好着呢!”
“请了好厨也没有多少用啊,毕竟我管的舵口是在县上,热闹程度比不得扬州。”燕兆心中还是明白的,说着。
张宣凝静静的听着,心中明白,收保护费是上不了台面的,除了垄断一些盐铁之类的巨利的帮会外,其它帮会要想养活这样多成员,还是必须有着经济系统——钱庄、当铺、酒楼、普通店铺、酒坊、油坊、米坊、客栈,赌坊、私盐线等等。
也幸亏这个世界根本不是历史上的隋朝,不但南方经济繁荣,而且经济水平和模式也相当高级,所以才能够养活动不动就成千上万的帮会,但是就算如此,实际上真正的作战成员也不过其中二成左右,毕竟大部分还是行业人员,非专门的战斗暴力团。
“听说,你和青衣帮有些摩擦?”说着说着,苏爷就说到这里了。
“是的,手下兄弟争生意和地盘,搞得颇不愉快,不过,在当地胡口县来说,他们是地头蛇,势力颇大,与官府结合,如果真个干起来,恐怕我们还未必吃的住呢,所似呢,姑且就是放着吧!”叹了口气,燕兆说着:“我们竹花帮有四堂十五舵是没有错,但是分布在各地,想调动也不是我这个舵主说了算,而且对方虽然不是海沙帮成员,但是也是它的从属帮会,盘根错节,一时难以吃下。”
“那就慢慢来嘛!”苏爷说着。
“也只能这样了。”燕兆拿起一杯酒,又喝下:“不过下面的兄弟们,还要我压压,冲突起来,我也不好办呢!”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之间传来了一阵相对急促的脚步声。几声清脆的敲响过后,里面还没有来得及开门,门就自己推开了。
“牧长华,你来的这样急,有事?”燕兆本来皱眉,想要发作,但是却见到是自己最重视的一个香主牧长华,立刻按捺住怒意。
牧长华躬身施礼,却没有说话。
“不必顾忌,这里全部是自己兄弟。”
“是,舵主,今天清晨,我方第四香和青衣帮发生了冲突了。”
“发生冲突,又怎么了?这些家伙,一天不给我惹事,就一天不舒服。”燕兆挟了一块牛肉,说着:“来,牧长华坐下吃饭,等我回去再去教训他们。”
“但是,香主魏奇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燕兆一听这话,立刻腾的站了起来,甚至打翻了二个盘子,但是他这时当然顾不得了:“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怎么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你来说说。”
“舵主,你知道的,这几个月来,我们在胡口县的势力有所发展,因此和青衣帮一直保持着小规模的冲突,本来这种冲突,是很正常,也可以锻炼兄弟们,因此我们一直不加以干涉,但是今天凌晨,魏奇出去巡查,就被伏击,魏奇当场死亡,还死了八个兄弟。”
“紧接着,我们在胡口县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二十三个兄弟被杀,其中有十一人被官府抓去砍头,很明显,这不是偶然爆发的冲突。”
燕兆阴沉着脸,转了几圈,然后说着:“不管是不是偶然冲突,杀了我们香主,就只有开战一途了,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胆子?它的后台海沙帮也要动手了吗?”
二个帮会之间的小冲突,那是时时都有,毫不希罕,但是一般来说,死的伤的都是下面的小兄弟,香主级的人员,就算可以杀,一般也是不杀,因为杀了,就意味着二大帮会之间爆发真正的全面战争。
第十章 消息(下)
“冲突爆发的快,我们还没有应变,对具体情况也不清楚,不过,还请舵主快快回去主持大局。”牧长华鞠躬说着。
“哼,回去当然要回去,不过,先给堂中和总堂发个信,说明这样的情况,看看到底不是不是海沙帮想和我们开战?还是青衣帮想出头!”燕兆森森的说着,顿了一顿,他才露出笑容:“老哥,对不住了,我要赶快回到县中主持了。”
“老弟只管回去,这是大事,老哥我就不留了,哼,如果早来十几年,我也要跟去,看看谁竟然敢于向老弟,向我们竹花帮挑战。”苏爷摆了摆手说着。
“父亲大人不能去,孩儿当然代劳,燕叔,我想带上我们香口的人,跟你去,为燕叔效力。”张宣凝听到这里,突然之间说着。
“恩?你想去?”苏爷问着。
“恩,你有这样的心,燕叔很高兴,只是此战看来不同寻常。”
“燕叔,就让侄子为你作点事情吧!我虽然力小单薄,但是,青竹帮也有下面的小组织吧,为燕叔把他们扫清了,也算尽孩儿一点微薄之力。”
苏爷想了想,说着:“也好,年轻人就应该有点冲劲,也要见一下世面,老弟,你就带上他们,叫他们作点小事。”
“既然这样,那你就来吧,我先回县中,你自己回去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就过来。”燕兆也不想多纠缠,因此就说着,虽然这批少年在他看来还相当嫩,但是就如张宣凝所说的,现在多一批小弟也是好的。
“是,我准备好了,就来。”张宣凝恭谨的回答说,然后送着燕兆出去,到了下面送完了人,高占道也跟了上来了。
“父亲大人,这就是我新收的二根竹高占道,高占道,见过我父亲苏爷。”
“苏爷好。”高占道上前施礼。
“不错,是条汉子,好好干,会有前途的,恩,你们继续吃,我和凝儿还有话要说。”
“是,苏爷。”
苏爷哈哈一笑,大步的走上楼,而张宣凝也微微一笑的跟了上去。
“凝儿,你怎么想跟着去的?”回到了那个房间,苏爷并不很紧张,这样的情况虽然不多,但是也吓不着这种老江湖。
“父亲大人,青衣帮的底细,我虽然了解不多,但是也知道是一个几百人的小帮会,虽然有着海沙帮的支持,但是只要海沙帮不直接出面,那程度就有限,孩儿和兄弟们,正好也要见见世面,见得血。”张宣凝并没有坐着,而回答的说。
“你坐着说吧,我们是一家人,别太见外了。”
“是,父亲大人。”
“那你想怎么样作?”
“我想,我带去十个人就可以了,都是有点武功的兄弟,以我们的年纪,我想燕叔不会安排我们很重的任务,我请战扫清青衣帮下面的小组合就是了。毕竟我们不直属于燕叔。”
“恩,很好,你们要记住,你的香口,虽然仅仅是一个香口,但是却属于总堂,不属于各堂各舵,这是我向帮主亲自求来的,你们要明白我的用意,千万不要热血上冲,就给人当了刀使,我们爷二个在这里,就说这些心中话。”苏爷目光闪着精光:“见见世面,锻炼一下,我很高兴,但是如果看情况不好,就直接退回来,不通过帮主,没有谁问得你的罪。”
“我明白了,父亲大人,我一定会牢记你的教诲。”张宣凝恭谨的说着,他知道,以前苏爷的儿子,就给人当了刀,又中了计,虽然运气好,没死,但是也废了,吃了这个大亏,苏爷才不遗余力的让自己的香口从属总堂。
当然,这事帮主也知道,所以才同意,未必没有一种补偿心理在内。
“而且,事情也不是这样简单,要大规模开战,目前还绕不开官府,总堂和各堂会运转上面,施加官府层次的压力来调解,以解决胡口县衙门的问题,所以,暂时不要急,可以等上几天,我动用一些旧人,问问当地到底是怎么样回事,也给点情报给你,别一头扎上了黑窝。”
“是,父亲大人,我就是准备历练兄弟们,等差不多有了点规模了,孩儿就想夺下整个南门集了。”
苏爷满意的点点头,说着:“这才是正理,你夺下南门集,我就可以让帮主升你为香主,多努力吧,如果夺下整个扬州城,正堂主不能说,但是舵主,甚至副堂主,我还是可以努力为你争取的,帮主还是很重视年轻人的。”
张宣凝心中明白,知道扬州城太重要,无论是战略位置还是财富,不可能从属于哪个现有的堂口,因为一旦从属于哪个堂口,这个堂口的实力就可以zhan有帮内半壁江山,这是任何一个明智的领袖都不会允许的事情。因此真的夺取了,最起码是建第五个堂口。
当然,夺下扬州城,不可能是自己独立完成,对付石龙,还必须帮中高手,甚至帮主亲自来,自己只要扎根扬州,就已经建了大功。
自己太过年轻,正堂主是当不上的,但是正因为年轻,所以,也许能够当上帮主的弟子,要知道,帮主殷开山也年近四十,还没有儿子,因此弟子这个身份就相当宝贵了,当年苏爷的儿子也是为了这个身份而被算计的,当下就微笑的说着:“父亲大人放心,我已经明白了。”
特别是他知道,二年后帮主殷开山就会死掉,那假如自己作为弟子的话,就有名分来当帮主,当然,名分是一回事,当不当得上帮主,还要看个人和所控制的实力,但是有名分总比没有名分要好,至于实力,自己总会努力取得。
“恩,明白就好,你下去准备吧,到时候,为父的,就要看到你的成绩了!”苏爷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宣凝,说着。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帮主殷开山二年后就应该死掉,在他看来,无论张宣凝多有才能,想真正在帮中站稳,没有十年是不用想了。
“是,那孩儿就去了。”张宣凝应声说着,他于是退出了房间,然后直接下楼,一下楼,就看见了高占道逛逛。
“高占道,吃完了?”张宣凝笑着问着。
“吃完了,而且晚上还要和兄弟们喝酒,总要留点。”
“说的好,哈哈,来,我们去外面走走。”张宣凝想了想,笑着说着。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一处桥边,张宣凝凭栏俯视洛河,对身边熙来攘往的人流,似乎全然不知。
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一年了,也算有点根基,以后的应该怎么样作,就应该计划计划,张宣凝想着。
高占道已经来了,由他训练兄弟们,在纪律上也差不多成了,奠定日后变成军队的基础。
寇仲和徐子陵,自己的态度还是有欠缺,不管原本他们怎么样辉煌,但是现在,就是自己的属下,虽然修炼的是基础心法,但是这二人天赋的确高,成就是小弟兄中的第一第二,因此,这次,就应该派他们去。
成了,也是我的功劳,不成,死了,就是他们的命,只要自己注意不给他们实权就可,他们就影响不了其它兄弟们。
原本殷开山是为了女人而被隋炀帝杀死,但是现在还不保险,不如再给他弄个必死的原因,扬州石龙不是有长生诀吗?我们不是要夺取扬州城吗?既然这样,何不一石三鸟?
第一就是利用帮中力量来建立自己的势力,第二就是把长生诀夺来,看看能够不能够修炼,不管能够不能够修炼,都要献给帮主殷开山,这样的话,帮主绝对会提拔自己,混个弟子,就全靠这个了。第三,如果说女人还不算保险的话,有了长生诀,隋炀帝必会杀他,所以,殷开山是死定了。
想到这里,张宣凝轻舒一口气,就算在帮主死后,不能当上帮主,自己也可掌控扬州了。
想到扬州和天下,就想到杨公宝藏,张宣凝面上浓重之极,傅君婥对杨公宝藏到底知道多少?如果全部知道了,此女如不彻底掌控在手,就绝不可留!
第一次,张宣凝的杀意凛然,几乎要不顾一切的置她于死地才能够安心!
第十一章 赌场(上)
十二日后
张宣凝腰上带着长刀,在他的身后,是四组兄弟,全部带来了。
黑夜已经来了,这个世界,虽然比历史上的隋朝繁荣十倍,但是仍旧没有超出技术的极限,蜡烛是普通人难以拥有的,而灯油的点点星火,反而使胡口县更显的静寂,一片浓郁的黑暗,就更加化不开了。
“这就是马家集?青衣帮的二个下属组合之一?”
桂锡良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说着:“山口县二十乡,马家集就是其中一个,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马家集的兄弟也只有二十余个,领头的是马雄元,主要开的是赌档,我们能够一口把他们吃下。”
“胡扯,马家集,大部分是姓马的人组成,算是一个宗族的,因此别看面上就只有二十余人,真要有事起来,马家集上下可以给你弄出上千条汉子来!”张宣凝的语声里透着森寒:“要不然,你以为青衣帮会容忍它存在?仅仅是算是从属组合,而不是一口吞下?”
“再说,马家集这样大的乡集,几百年积累下来,就算四处的族人学的都是零星粗浅的武功,综合起来也不可小看,如果我们贸然上去,也许阴沟中翻船呢!”张宣凝沉吟着说:“等等,等算死草把里面的人带上来,带上来了,也许就有好办法了。”
此时,隔着“马家集”里许地不到,就在一条小河边的“土地庙”,夜中的荒野,草虫在鸣,风吹着草和树叶,偶然有什么小动物窜动。
无论什么时候,这个时代的气息总是清新的,只是这荒凉的地点,更有一股森凉阴寒的感觉。
没有多少时间,脚步声音就传了过来,算死草带着一个老头过来了,他拖着一辆放着草的拖车,老头穿着打着补绽的衣服,腰上扎着草绳,走路的时候,一拐一拐的。
“你就是二拐子?”张宣凝低沉的说,并且微俯着身而打量着他:“你也是马家集的人,为什么会帮我?”
抖索了一下,老头却抬起头来:“儿子,为了我的儿子!”
“香主,我已经查清楚了,他的儿子本是赌档的伙计,二年前,据说是偷了赌挡的钱,被硬生生打死了,老头自己也被打残了一条腿,这的确是真的。”算死草上前说着:“他的老伴,因此就病了,没有多少时间,就死了。”
“我的儿啊,他是为了治我的病,才拿的钱呀,才二两银子啊,就打死了,一点也不念族中的情份啊!”听到这里,老头就哭了起来。
“别哭了,你知道我们要作什么,你也知道你到底要作什么吧!”张宣凝冰冷的说着。
“我知道,我儿子死了,我老伴死了,又拐了条腿,还活着干什么呢?”老头不哭了,他擦了眼泪,咬牙的说着:“我等着几年,就为了今天!我还怕什么人骂呢说呢?”
张宣凝默然。
对任何一个组合来说,身为伙计偷主家的钱,当然不可宽恕,特别是对于这类黑帮来说,家法就更加严酷,虽然偷几两银子未必要死,但是如果遇到主家心情不好,或者想立威,打死也有可能。
但是对于一个家庭来说,那死了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儿子,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一个人在世上,最后的指望没了,还谈什么其它?
所谓族中情分,也不过是扯谈。
也难怪老头明知这赌挡是马家集的财源,命根子,也要勾结外人来毁灭它才甘心,甚至不惜一死,要知道,出卖族人,老头绝对是死路一条。
“集中的情况怎么样?”张宣凝想到这里,就不由心惊,人有牵挂,才可控制,没有牵挂,那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论你才高三皇,德厚五帝,也只能杀了,却无法阻止这样的事情。
“香主,他说话罗嗦,我已经问的清楚了,外面是本家的乡丁巡查,不过不要紧,他可以带我们进去,只要分散点,乡丁虽然有巡夜,但是到了夜中点,也撤了,赌场中二十条汉子,都是有点武功根基的人,其中马雄元很扎手。”算死草说着。
“恩,这我也知道了。”要来攻打,当然要弄清楚情况,马家集就靠这家赌场吃饭,围绕着赌场,而吃的,玩的,什么都有,关键是赌场以“不出假”来闻名,客人可以放心赌博,当然,马家集本地的赌客很少,大部份都是从外地赶来的,因此进去不是很难。
“时间弄清楚了吗?”
“弄清楚了,香主,我觉得寅时到卯时之间最好,乡丁都睡了,赌场中的伙计,一夜下来也倦了,而赌到天亮的人也是少数,我们就可以在那里动手。”算死草积极的说着:“至于我们的武器,就必须拜托给老头了,他是本地人,有办法弄进去。”
“恩,说的不错嘛?高占道!”
“在!”
“准备好你的弓箭手,先不必动手,有扎手点的,你令他们一起动手,把扎手的全部射杀,特别是看见了马雄元,最好别给他施展武功的机会。”张宣凝沉着脸命令的说着。
弓箭,十米内可贯穿铁甲,不是一流高手,根本没有办法正面对抗,这是军队对付高手的最大武器了,为了这次行动,张宣凝想尽了办法,找到了五张军弓,虽然只有五张,但是在这样的场面上,是要发挥重要作用的。
说完了,就开始分批进入。
张宣凝武功最高,他第一批进入,看见的,就是一圈木栅栏围墙,高三米,门口大开着,有二个乡丁,不时有人来来出出,张宣凝虽然面生,但是也只是望了一眼,并没有多注意。
一走到这里,就听见灯火辉煌,人声喧哔,源头当然是赌场了。
张宣凝看了看,赌场建的很牢固,里外有隔离,外面的房子有几个大汉,而进了门去,里面才非常热闹。
简直和现代的小赌场差不多,大厅中分开摆列着各式各样的赌具,牌九、单双、骰子、押宝,而每一种赌具之前,都围满了人,唯一的表情,都是兴奋和紧张,有的甚至发着光。
第十一章 赌场(下)
赌台后面,都有一个主事的台子,而不时有着汉子巡查着四周,这些汉子身着黑色劲装,虽然没有明着带着武器,但是谁都知道他们是护场子的。
张宣凝漫无目的的转转看看,偶然也上去跟一把,而这里还有许多女人,都是妓女,一个个坐在了赌客的周围,发出了很嗲的娇嗔,甚至就直接摸了摸去。
“差不多了。”张宣凝想着,跟着他一起的,还有桂锡良,他虽然是小混混,但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不时兴奋的四周看着。
“老大,真是不错。”
“恩,是不错,绝不作假的真赌博,当然是赌场的招牌,但是你看,这里还有很不错的饮食,以及女人,你看。”张宣凝指了指大厅外面的隔间,门是开着,但是里面的香气就出来,并且不时传来了女人的笑声:“人生享受,无非是吃喝瞟赌,这里都全了。”
“老大,等我们地盘大了,也开几家赌档,跟着学习!”桂锡良兴奋的说着:“这样我们就财缘滚滚了。”
虽然没有见过这样大的赌场,但是小赌场也见过,当然知道十赌九输,开赌场,总是只蠃不输的,赌来赌去,最后输的,必是来赌的客人。
看见几批自己人轮流在赌场中转过,张宣凝就笑笑:“这以后再说,走,我们也看的差不多了,回去。”
出了门去,张宣凝就说着:“去赌场的馆子店买点熟菜,打包回去,我们带了干粮,但是没带菜,我们要休息一夜,到夜尽时才发动呢!”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办。”桂锡良本是混混出身,对这套当然熟悉,没有多少时间,他就带着二大包东西回来了。
老头的家就是一个小院子,有内外二间房子,四十余人把地上都装的满满的,不过,军事训练了一个月,也见得了一些功效,至少没有吵闹。
“人都来齐了吗?都去赌场看过了吗?”
“都来齐了,也都看过了。”各组组长应着。
“恩,我就说说情况吧,我方上面,已经运转了官府层次的力量,山口县的官府不会直接介入了,当然,海沙帮的压力也很大,我们上面各堂甚至总堂都难以抽调大批人员进来。”张宣凝简单的说着。
“香主,为什么不能抽调人员呢?以我们总堂和各堂的实力,端掉青衣帮不是很困难的吧?”说话的,是寇仲。
“这样的话,就会引起二大帮会的大火拼了。”张宣凝说着:“这样的结果是谁也不敢轻易承担的,因此这次,就是青衣帮和燕叔舵口之间的局部战斗。”
“我已经和燕叔说了,我的任务就是这青衣帮的下面二个下属组合,当然,看情况,能够完成一个,就足够了,真能完成二个,就是非常了不起了,我们毕竟才出道没有多少时间,他们不管怎么样是老江湖了。”
“香主,你发话吧,我们怎么样打!”幸容是所有人中最有智计的一个,他上前问着,但是实际上,早就和他通过风了,也推敲过了,只是在众人面前,总要留给老大英明神武的表现机会。
这很使张宣凝满意,他点头微笑,然后端脸说着。
“……我们先休息,寅时到卯时之间就动手,一旦动手,就直扑赌场,要对着他们赶尽杀绝,第一时间杀光赌场中的人,这些是马家集武力上的核心,一旦他们死了,这个组合就等于垮了,就算马家集再集一帮人出来,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赶不上这场战斗了。”张宣凝说着:“但是,别忘记了,这毕竟是马家集的老家,我们一旦完成,趁着天还没有亮,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要赶快撤退,一旦落单,被围上,那就是死路一条了,大家现在明白了吗?”
“香主此策委实周密狠辣!”
“是啊,干净利落,中其要害。”下面一片喧嚣,都纷纷表示赞同。
“好了,大家现在吃饭,吃完就睡觉,留几个人守夜,一旦到了时间,就动手!”静了静,张宣凝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就如此说着。
看着各组就把一些衣服和毯子,还有被子铺在地上睡一会,他再低声的说着:“高占道,你去安抚一下这群之中,有一批第一次真正上战场的家伙。”
高占道看了看,发觉其中一半少年虽然口中笑着说着,但是仔细看来,都很紧张,有的人甚至手在颤抖。
这也难怪,除了几个跟着张宣凝杀言老大的人,其它的都是第一次真正上阵杀人,紧张可以理解,再说,就算以前杀言老大,是在扬州城中,现在这里可是敌人的地盘,性质完全不一样——高占道点了点头,这就下去。
他是低级军官,当然知道怎么样安抚,因此没有多少时间,许多人的紧张就缓解了一些,吃过了饭,各人就躺下,不许相互交谈了,张宣凝也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息了起来。
无论时间怎么样难熬,总会过去,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有睡着,翻来翻去,但是总算还是到了寅时后面。
“好了,起来吧,先穿好衣服,吃点干粮,还有,要解手的赶快去,然后准备好武器,鞋子也要弄紧,算死草,你和老头,出去看看情况怎么样?”张宣凝说着。
“是,香主。”算死草拉着老头,出了门去,可怜的老头,一夜没睡,年纪又大了,简直是摇摇欲坠,但是这时,已经由不得老头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就算这老头后悔,也没有办法了。
虽然有几个人,甚至紧张的食不下咽,但是总算强迫着吃下了,吃完了干粮和水,各人就检查着自己的武器,特别是弓箭,高占道亲自一一检查过去。
“香主,外面很平静,大部分人都睡了,乡丁也撤了,赌客熬了一夜,也差不多睡了,现在正是时候。”没有多少时间,算死草和老头都回来了。
“去,把门口住在那里的守卫杀了,把门打开,但是不要直接开,叫几个兄弟等在那里,一旦有事就开门,准备接应。”张宣凝说着:“还有,老头,我们一动手,你想活的,就立刻出门去。”
“老头已经活的差不多了,也不想出去了。”老头眼睛红红的,拒绝了。
“也好,就如你所愿。”
这时,一切都准备完毕,所有人都眼睁睁的望着张宣凝,张宣凝提起了真气,望了众人一眼,然后就开门出去,后面的弟兄,都一个个闷声不响的跟了上去。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光,在微弱的月光星点之下,似乎整个天地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只有静静的街道上,响着四十余人的脚步声。
张宣凝无意识地笑起来。
他第一次深刻的理解到,自己终于告别了平庸无为的人生,可以放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无数人都只能活在现实中,但是只有少数人活在梦中,又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把梦想努力的变成现实。
来于现实,又回于现实,来到这个世界,就如来到他梦想的世界中一样,虽然这个世界,并非是他掌握,但是也使他充满了此生无悔的感觉了。
目光转向对面,赌场的巨门之外,已经不负晚上车水马龙的热闹情况。门内门外灯火黯淡,只有一二个人影在作些什么。
张宣凝口中吐出了命令:“杀,见人就杀,不要放走一个。”
跟随着的小弟,全部抽出兵器,猛烈的冲了上去,顿时,黎明前的宁静,被打破了。
而张宣凝心神,平静如水,无有恐怖,似乎和四周环境合为一体,杀意如刀,痛快淋漓,实是人生难得的快事。
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在武道上的修为,巩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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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上升一名,主要是因为前面作者,因为字数满了退出新书榜,但是还是和大家支持分不开的,因此今天加更一次,辛苦码字到现在呢,现在我已经一半码字生活了,所以,大家请努力的投票,转告,扩大推荐和收藏吧,毕竟只有这样,我才能越写越好,并且不断写下去。
第十二章 杀戮(上)
“什么人?”正懒洋洋打着哈欠的守卫发觉了不对。
这句话才说出口,几把长刀就砍了过来,军中战斗,其实很简单,从几个方位同时砍刺过去,如果配合默契的话,相当于一个人在一瞬间同时出几刀,这速度这效果也相当于高手了。
当然,小弟们目前只学了一点皮毛,配合不默契,但是对方也不是高手啊!
毫无阻挡的余地,四把长刀贯穿他的身体,“噗”的刺入体内的声音清晰可闻,那个大汉狂号一声,随着四把刀的拔起,血喷如雨,倒摔出去。
在一刹那的震惊之后,另外一个护卫张口就要喊叫,张宣凝运用着帮主传授的武功,身形上前,长刀抽刺侧收,那人喉咙中鲜血飞溅,口中的声音变成了一大团的鲜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众人从门口蜂拥而进,才冲入了门口,一个汉子正巧从内房中出来,看见这样的情况,呆了一秒,才心胆俱裂,魂飞魄散,哭一样的尖声大叫:“不好啦,不好啦,有敌人……”
眼皮一跳,张宣凝第一个冲了上去,赌场中为了避免赌客的担心,并不是所有的打手都身上带着刀——那必须在储备库中拿,因此尖叫之后的那个大汉,竟然全无反抗力量,转眼之间,声音就变成了哀号,凄厉而惨烈,他眼睛鼓着,似乎要跳出来一样。
张宣凝冷哼一声,长刀用力在人体中一搅,那个大汉口中吐出鲜血,发出了咯咯的声音,身子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抽搐着,这是身体求生本能在最后的挣扎!
但是这样的声音,虽然不能传出很远,不过在赌场中,却也清晰可闻,桂锡良操着刀子猛烈的跟上,就冲入了内房。
就在这时,里面也是一刀砍出,桂锡良吓了一跳,连忙格挡,可是对方的长刀凌厉之极,几刀下来,桂锡良已经满头是冷,步步后退。
对方是一个中年人,动作极快,刀法凌厉凶猛,把握甚是老道,如果不是对方的内功心法有本质的局限的话,早就将桂锡良砍杀了。
张宣凝眼神一缩,低声喝着:“高占道!”
就在这句话说出之时,桂锡良已经闷哼一声,连步后退,他的肩膀上已经出现一道虽然不深,但是长长的血口子。
“噗噗!”长箭在十米之内,速度超过声音,那个中年人鲜血喷溅,挺起的腰背随塌,二根长箭扎进了这位好手的身体,直从他背后穿了出来。
“噢……”那人直挺挺的,手中长刀并没有落下,他还冷静的看了看贯穿自己的二根长箭,然后才缓缓的向后倒了下去。
“是条好汉子,是个老手,可是又怎么样,还是死了。”张宣凝冷笑着,然后高声喊着:“杀进去,杀!”
这时,十几个黑衣大汉已经反应过来,蜂拥而出,与下面的小弟开始搏杀了起来,四十余人对付十几人,还有强弓为援,张宣凝看都不看战斗,直扑入里面——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死了,那就是小弟的命,他是香主,不是保姆。
内厅之中,是几个还在熬夜到天亮的赌客。他们也已经听到外面的声音,但是时间太短暂,还没有反应过来,看见持着长刀的张宣凝,先是一阵死寂,随即爆起了惊恐的喊叫声。
张宣凝不急不徐的进入,并且笑着供手为礼:“各位,请不要动,刀剑无眼啊,不过,我们就是和老板有些过节了结,只要各位不参与,老实的躲在角落中,我想什么事也没有,如有打搅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话还没有落,突然之间二个赌客一起跳起来,各自拔出短刀,猛的向他刺了过来,张宣凝侧手,长刀精芒,平平无奇的一斩,那个赌客,却是无法避开,劈中胸口,入口只有一分,但是内气却如直刺而上,这个赌客就踉跄一下,栽跌在地,还有一个赌客稍微落后,见到这样的情景,一个寒栗,转身就逃,心中暗恨自己迷了心窍,以为可以向马爷卖好,结果遇到了扎手货。
犯我规矩,就杀无赦,张宣凝脚一踢,刚才那个赌客落在地上的短刀,就飞的穿过天空,“噗”的一声,直钉在那个逃跑的赌客背上,直穿了过去,从前胸透了出来,那个赌客还转了半圈,扑倒在地,鲜血喷溅而出,没有几分钟,就流红的尸体附近一片。
整座大厅,此刻是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稍有动作,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唯恐刀剑无眼,落到自己头上!
“好了,各位请躲到角落中去,也别随便外出,无论是哪家胜了,相必都不会拿你们开刀,毕竟你们只是客人,场子的纠纷,自然和各位无干。”张宣凝笑吟吟的说着,随便指了一个角落。
“是,这位爷说的是,我们立刻过去。”各个赌客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看到方向,就全部蜂拥而去,本来他们就是寻欢作乐的,为了不相干的事情,而赌上性命,也只有刚才那二个白痴才会这样干。
方才还有点热闹的大厅,这时却显得格外的冷清,张宣凝如有所感,向着里面缓缓的走了过去,来到了大厅后面的院子中。
就在院子之中,已经看见了他的对手。
这个男人似乎也是才从被窝中起来,披散长发,穿着黑袍子,他上前几步,双膝微曲保持弹性,瞬间完成了战斗前的预备,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上,内气在涌现。
“马雄元?”
“是我,你是哪条道上的?”马雄元从齿缝间吐出这句话来。
“简单的说,你上错了道,帮错了人!”张宣凝如此说着,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对方是经历过无数战斗的老手,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却绝对老练毒辣。
际此战斗之前的一瞬间,他的心更是平静下来,整个世界似乎一黑,体内真气则以比平时快上数倍的速度在运行,如火焰一样,自下腹燃起,烧遍全身,精神集中到刀锋上去,转而又是一亮,整个世界似乎就完全不同。
精神和肉体融和为一,在更快一筹的运作速率中,已经隐隐把握对方任何一个角度所取的角度和时间,空隙与破绽,以至力点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马雄元右腿划破空气,张宣凝刹那避开,而几乎同时,对方一扭转身,趁着转势,右手挺成掌刀,直斩张宣凝的喉咙。
虽然简单无比,但是却是千锤百炼的杀人技艺,就算处于内家洞察的境界,身快速向后退,但是高速运行的指掌,仍旧最差分毫的擦过他喉咙上的皮肤,感觉到了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对方已经连出四拳二脚,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攻击动作,但是没有获得更高境界传授的马雄元,却无间断地苦练了二十年,已将之化为不需思索的反射动作。
靠着高度的境界,连避开数击,但是最后一击,击中张宣凝的身体,就算有内功护身,中此一击,脏腑都仿佛要炸开,喉咙中已经一甜。
生死关头,肉体的痛苦似乎已经远去,张宣凝踉跄后退,真气却“轰”的一声,本来散落在身体各部,还没有来得及炼化的真气,空前凝聚,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而战斗。
一瞬间,他真正体会到了战斗之中,生命攀登到浓烈的境界。
第十二章 杀戮(下)
四拳二脚之后,攻势突的一缓。
气机感应之下,本来踉跄后退的张宣凝,长刀爆发,刀光如虹,顿时,一蓬血雨喷溅而出,而积蓄的内气,化成疯狂的破坏力量,随着伤口而涌上。
马雄元怒吼一声,轰的一声,直直倒地。
张宣凝大口的喘息着,然后徐徐的吐纳,自己的内脏受了伤,口中一直甜甜咸咸的,对方毕竟没有高位内功的支持,连续攻击之后,体力和内息就出现了间隔,要回气,可是在这样的战斗中,一旦出现缝隙,气机反应,自己被压制力量就瞬间爆发出来,劈出了这样的一刀。
如果自己现在,绝对无法劈出这样的一刀,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以战养战,会获得如此快速的进步,当然,前提是必须获得类似长生诀的那种快速回气和疗伤的功法,不然一百个自己,也不够死的。
喘息了一下,就冲入刚才马雄元出来的内室,长刀劈砍,几个柜子被劈开,碎金碎银,以及元宝,都散了一地,张宣凝看也不看,把其中的一叠银票和几本书籍,装到怀中。
幸亏这个世界有所谓的银票,不然这次就亏大了。
“香主!”才拿到手中,门口冲入了桂锡良,他身上连吃几刀,虽然都是小口子,但是也是血淋淋的。
“死了几个兄弟?”
“死了四个兄弟,还有好几个负了伤。”
“死的兄弟我们几个来背,叫其它兄弟,能够拣的就拣,给你们一点时间。”
“是,大家快拣。”
“别拿银子了,全部拿金子。”张宣凝补充了一句:“还有,找个人,去,找找有没有油,有的话,全部给我洒满了。”
几个点到的小弟,不甘心,但是还是出去找油了。
“老头有没有来了?”
“来了,在外面砸着马雄元的尸体,哭着呢!”
张宣凝把刀收起,走到外面一看,果然看见那个老头,疯狂的砸尸,口中又喊着儿子的名字,血肉横飞,泪水满面,垂垂老朽,有这样的遭遇,也不由使他吁出一口气,说着:“哎!”
而跟着上前的寇仲和徐子陵正脸色苍白的呕吐,听见了叹息,也是默然不语。
“这次你们杀了几个?”
“我杀了二个,子陵杀了一个。”
“好,看你们没有受什么伤,和我一起,把兄弟们背着走,不能把尸体留在这里给敌人糟蹋。”张宣凝说着,然后对老头说着:“老头,你快跟着我一起走,不然就要死在这里了?”
“我老了,还走什么呢?”老头这才醒悟过来,呆了几秒,说着。
“也好,你看见了吗?油已经倒在房上了,恩,给你一个火折,你把这个害死你儿子的地方烧了吧!”张宣凝说着,扔了过去一个火折,然后说着:“兄弟们,快走吧,马家集要惊醒了,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他用心狠辣,故意把“害死你儿子的地方”说出来,这一说,哪怕这赌场是马家集的命根子,现在老头也要烧了。
桂锡良和高占道等人,驱赶着还在拣东西的弟兄,而张宣凝已经上前,不顾尸体的血腥,就背起一个,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服,然后第一个向门口走去,这使后面的人面面相觑。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看见了眼神中那种带着敬佩和恐惧的神色,寇仲低声问着:“你在想什么?”
徐子陵上前:“我们的老大似乎很强,也很可怕,我在想,如果我们还是扬州无人管的小混混,那就好了。”
外面已经响起了锣声,这是召唤乡人,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寇仲随后上前,也把一个尸体背上,然后苦笑的说:“命运是没有如果这两个字,如果我们不跟着这个老大,我们现在还在为三餐担心呢!但是我们绝对不会平淡下去。”
两人交换了一个有会于心的眼神后,就各背着一个尸体,而冲了出去,随后,是大批的小弟,门开着,偶然有几个人出现,立刻被砍翻在地,冲出了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不被围住,自然就差不多安全了。
这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之时,才出了门去一刻时间,赶到里许外的小丘陵会和,就看见了一个火焰冲天而起,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在丘陵上望了过去。
“马家集这个镇子完了一半了。”眼看着火焰高高飞起,远处一片喧闹,数以千计的火把布满了周围,显然,整个马家集都惊动了,徐子陵吁出一口凉气,低声说着:“他们必须先救火,来不及追我们了,香主这手真是狠毒无比啊!”
寇仲遥观火起,也说着:“那个老头就把什么罪名都拉到身上去了,论谁也怪不得香主了,连名声都没有受损呢!”
“别说了,我们快到据点了。”
张宣凝作事,当然要留着后路,这三里外,就有一个据点,那是一处农居之处,主人得了几两银子,已经暂时离开了,租的时间是三天。
此时,天已经朦朦亮了,听见脚步声,“哎”的一声推开了篱门,里面一个小弟和一个已经准备好的药师已经出来了。
“快,烧水,把死的兄弟们全部清洗一下,换上新衣服,还有,受伤的兄弟全部带来了吗?清洗伤口,用盐开水,还有,去烧点肉汤,大家都要休息一下。”背着尸体走了三里路,血已经流满了全身,张宣凝也觉得血腥充满鼻口,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但是怎么也不敢把这表情露了出来,因此平静的说着。
“是,香主。”
“每人都清洗一下,把衣服和金子全部放在一块,换上新的衣服。”桂锡良知趣的喊着,衣服早已经准备好,一旦清洗,就可以换上。
好几个小弟都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脱下衣服,赤裸裸的洗澡,当然什么也隐藏不了,对他们的表情,张宣凝很是理解,一两银子可买二百斤米,何况黄金呢?就小弟身上的钱,也足够一般人衣食无忧的活上几年了。
当下无话,各人都清洗伤口和血迹,各个死了的兄弟也清洗了一下,到了现在,各尸体的血也差不多流干了,虽然清洗的过程中,还是有许多兄弟出去呕吐了一番,也有关系好的,在清洗时,泪就下来了——但是到底熬了过去了。
“大家都上完药了吗?”
“香主,都上完药了,所有伤口全部包扎好了。”
“很好,这里离马家集还是太近,大家吃点东西,就上路,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人家救完了火,一肚子怒火就要发泄呢,我看附近十几个村都会动员起来,找我们麻烦,不能多留。”张宣凝转过身来问着:“拿了多少钱,清点出来了吗?”
“没有秤,成色也不太好检查,但是大体上出来了,是三百四十两黄金,还有二百多两银子。”
“那好,兄弟们报个数,各自砍了几人,想必大家都在一起,砍了几人,兄弟们都很清楚,回想一下就可,听着,大家先发五两银子一人,然后砍了一人,赏黄金五两,明白了吗?至于弓箭手,由于远距离射杀,危险性比较小,减为一半,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明白了,我们没有。”四十余人,彼此作了什么,当然大家都心中有数,因此没有一会儿,论功行赏就完成了,银子基本上分光了,金子也分下去大概一百两,大家都拿着钱放在心上。
“至于死的兄弟,三倍,有家人和兄弟的,给家人和兄弟,没有家人和兄弟的,这钱也不能用,我们要把他们风光下葬!”张宣凝宣布的说着:“大家再辛苦点,抬着兄弟们走,再苦再累,也不能把兄弟们扔了,再跑远一点,就有牛车了,我们回扬州去!”
“剩下的黄金,也是香口的钱,我们回去买点衣服,再买个宅子,兄弟们多了,房屋就要不够了,而且以后如果有不能拼杀的兄弟,也总要给兄弟们安排一下吧,留条后路,是不是?”
“是,香主。”这些话合理更是合情,所有人都无话可说,未必说得上个个感动,但是的确心服口服。
“不过,香主,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当然,能够拔了马家集这个硬钉子,我们已经作的非常好了,论谁也说不出什么事来,这功劳够显眼了。”张宣凝说着,他吃光了干粮,第一个走出了门去。
再多功劳,就太显眼了,是要锻炼一下兄弟,是要在帮中出点面子,但是并不是要当英雄,要当炮灰的——这种被派上去当刀锋的风光不要也罢。
自古以来,冲坚的尖刀之类的角色,是死的最快,拿的最少的一群。
“兄弟们一起走。”
朝光露出,路,从脚下蜿蜓伸展到远方的尽头,三十余少年,背着兄弟的尸体,就这样慢慢的消失在路途里。
有泪,有苦,有血,但是他们年轻,有热血,也有前途。
第十三章 香主(上)
有黄金,有伙计,是人一起动手
原本的言宽的住宅变成了在城中的据点,而新的住宅在城外。
扬州城东,原本有一个杂草蔓生的废弃庄园,面积很广,大部分建筑物因年久失修,风侵雨蚀,里面就隐藏着一些孤儿和乞丐,原本就是徐子陵和寇仲的家,现在才得知,这是以前南朝的一处官宅,被抄家灭族,以后多有一些灵异,吓跑了人,因此才被废弃。
因此,打通了一些关节,只耗费了二十两黄金,就把这个废墟庄园买了下来,面积足足有三百亩。
伙计一起动手,在外面围了一个二人高的砖制围墙。
在里面,起了一排排小房子,各有小小院子,这就是以后小兄弟们的家了,至于主屋,还有仓库,还有林苑等等,都等待日后慢慢的完善。
这样大的面积,以后就算成为千人之首,也足够当成根据地用了,张宣凝因此非常满意,但是更满意的是,小弟们欢呼如雷,这群流浪儿出身的人,朝夕不保,对这种滋味与别人不同,得此家宅,感情上就和人不一样。
“兄弟们练习武艺都很认真吗?”张宣凝在大广场上看去,只见四十人,个个在阳光下练武,一丝不苟,渐有法度。
“是的,上了战场,就知道生死一线,哪个人不努力锻炼呢?”高占道已经年纪大了,练习也是无用,是作为练头而监督他们练习。
只有知道武功不但关乎到荣辱,更关系到生死,这些少年,才会真正在心灵上蜕化,并且在努力不缀下突飞猛进。
就连张宣凝自己,也是在战斗中有所精进,本来夺舍转世时,这个躯体的剩余真气散于身体,徐徐消散,但是在生死关头,却一举全部凝聚起来,这些日子,徐徐将其炼化,竟然达到了一层中阶的程度。
说着,张宣凝想了想,拿着一本书籍来,这几本,就是当日在马雄元的居所找到的四本书籍,都是一些三流的武功,但是也是马雄元为了振兴马家集,而废尽心计,花费了许多代价,前后十数年,才获得。
而张宣凝得来全不废工夫,这就是抢劫万能论了,这半个月来,张宣凝也将其一一研究,并且参悟,许多武功,就算明白关节,也难以立刻使用,不过张宣凝将其组织一下,将一些东西删除,而将一些东西连起来,化成了“入门卷”这本书,然后说着:“这是我家的密传入门,兄弟们有建有大功,或者练习武艺出类拔萃者,我都会真正传授。”
“香主真是太慷慨了。”高占道不由动容说着,武功是这个世界的资本,得一就可以晋升自己的地位,从军从政,都高人一等,因此世界武功流传虽广,但是却也不是随便可以获得的,多半是家族内部传授。
“虽然说这样传授,肯定有背于家训,但是为了弟兄们,我也顾不得这样多了。”张宣凝平淡的说着:“高占道,你提拔你的手下中没有满十五岁的人,其它的,各组组长,还有这次建了大功的,都建个名单,我会将其中一部分传授。”
之所以不全部传授,这是因为他深知人的弊端,无论多好的东西,直接传授,就让人觉得不希罕了,但是如果谨慎的部分传授,不但可以使他们辛苦修炼,也会产生感激之意。
权力烙印,就是在这基础上,一点点建立的,耗费时间长达二年左右,才彻底定型,这点,张宣凝当然一清二楚。
“是,我这就告诉兄弟们去。”高占道当然也知道他的用意,但是这又怎么样呢?所谓的上下级关系,感情是有,忠诚是有,但是更多的利益和实力上的差距,无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香主,苏爷叫你回城去,说总堂有人来了。”就在这时,有仆人来告诉,外面,甚至停着一辆牛车。
“那好,我立刻去。”张宣凝说着,然后就上了牛车。
牛车虽慢,但是到城中不远,途中问了几句,都不得要领,张宣凝只好到了苏家楼再说,一到苏家楼,就发觉气氛有点不对。
楼上气氛甚是森严,一个绣着三根竹的护卫,就示意其它人停下,然后望了望张宣凝,说着:“你就是张宣凝?”
什么人,连护卫也是三根竹?与自己平级呢?张宣凝心中已经有点数了,他恭谨的回答:“属下正是。”
“跟我来。”张宣凝就随着他来到楼上,又在楼上静厅的门前,示意他停下,自己则跨过门槛,向坐在厅子内恭敬道:“军师,张宣凝到了。”
“叫他进来吧!”
“是!”
张宣凝这才进去,里面茶香弥漫,一个中年人正喝着茶,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看见他进来,就油然说着:“你就是张宣凝吗?这么年轻,便有这样的武功,作了这样的事情,确是难得。”
“凝儿,这是军师,还不拜见?”苏爷连忙说着。
“是,张宣凝拜见军师大人。”张宣凝连忙跪伏在地,把头磕在地上。
“起来吧,不必多礼,帮主对你很感兴趣呢!”邵令周漫不经心的说着,邵令周是九根竹,仅在帮主之下,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特别是其身材修长,个子很高,清秀的脸庞留了五缕长须,年纪在四十许间,颇有修行之士的道骨仙风姿态。
“属下怎么样敢,为帮中作事,是我的本分。”张宣凝恭谨的再磕一下,才起得了身来。
“恩,说的好,入我帮来,就要守我帮中的规矩,触犯帮规的人,会因应轻重而受罚,明白了吗?”
张宣凝低头,连连应是。
“但是,帮中同样会赏赐和提拔有功之臣,你这样年轻,就任命为香主,很是特殊,但是你是苏老弟的义子,又建了大功,帮主发了话,因此这次我来,就是提拔你当正香主,正式从属于总堂之列。”
“是,多谢军师,多谢帮主提拔大恩!”张宣凝又跪伏在地。
“起来吧!”
这样的态度,还是使邵令周相对满意的,他顿了顿,双目寒芒一闪,说着:“你好好干,以后会有前途的。”
“是,是!”就眼前精光一闪,张宣凝几乎生出了被看破的感觉,在他面前,虽然不动声色,但是自己却感觉到面对山一样的感觉——这就是一流高手,或者说接近于一流高手的威势吗?
不过,他强行压制着自己的内功心法,不起反抗,到了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他已经深刻明白了这点,如果自己表现出能够反抗的潜力,那后果不管怎么样,不会是好事。
“好了,穿上香主的衣服吧,帮主还有的赏赐,我就不一一拿起来了。”邵令周摆了摆手,说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徒弟麦云飞,你们都是帮中后起之秀,就多加亲近点。”
“是,给麦兄见礼!”张宣凝上前鞠躬行礼。
麦云飞是军师邵令周的首徒,也是正香主,四根竹,生得颇为英俊轩昂,但是神色中,总有一点高傲自负的感觉,盯张宣凝,勉强回得一礼。
第十三章 香主(下)
陪着小心,与帮中第二人说过话,敬过酒来,并且恭送出城,直到下午才得脱身,回来之后,苏爷兴致很高的说着:“来,到为父这里来吃过晚饭再走。”
“既然是父亲大人所命,孩儿岂敢不从?”张宣凝虽然年少得志,却还是不敢有半点桀骜,更不敢有飞扬跋扈,威福自用之举。
“那好,我们父子晚上再说,你先去换件衣服吧!”陪着喝酒,倒也是一身冷汗,又有着酒味,苏爷还是很体谅的说:“我们酒楼后面,我叫人给你弄桶热水,也喝点醒酒汤。”
“多谢父亲大人,我正想洗浴呢!”
到了后院,虽然外面人声喧哗,但是院子还是静静的,自然有人送上了一大桶热水,竟然还是新来的侍女,侍女脸红着送来了水,并且静静的等着外面。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出去吧!”张宣凝十六岁了,虽然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小了,唯一可惜的这个侍女只是普通少女,因此还是没有兴趣。
不管怎么样,虽然有心收得天下绝色,但是风雨一夜,再把她们一辈子丢着不管,这点还是没有必要的,学古代人,不必学到这个份上——虽然直到宋朝,官员甚至门阀都还有交换妾姬的作法,比如苏东坡,他玩过的女人,最喜欢赏给别人,甚至和别人交换着玩。
“是,少爷。”侍女退了出去,张宣凝舒了一口气,开始自己洗澡,自己的身体已经发育成熟,看来是要未雨绸缪,弄点女人养在家中了,这个时代,正妻只有一个,但是养十几个妾,再来几十个连妾也算不上的家妓,那简直是家常便饭。
想到家妓,他就想起李靖和红拂女,红拂女姓张,在南北朝的战乱中,流落长安,被卖入司空杨素府中为歌妓。
李靖,前往长安,投到杨素门下,杨素与李靖谈论一番,觉得此人很有前途。二人谈论之时,红拂就立在旁边,她见李靖气宇非常,乃英雄狭义之士,心中暗暗倾慕,于是派门人跟踪李靖,得知他的住处,自己深夜前往。
夜晚,李靖独坐灯前,想着白天的事,忽听敲门之声,开门一看,竟然是白天在司空府见到的侍女。红拂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愿意投奔李靖,伴随其闯荡天下。李靖喜出望外,娶为正妻。
虽然历史上有没有红拂女,张宣凝并不知道,但是历史上的李靖,原名药师,雍州三原人。少就有“文武才略”之称。其舅韩擒虎为隋朝名将,常与他讨论兵法,曾称赞说:“可与我讨论孙吴兵法的人,只有李靖一人了。”
李靖可所谓名门之后,哪可能娶一个妓女为妻?但是这个世界,却是有红拂女的,那就必须按照这个传说来,可是,红拂如果是家妓,上是家主的玩物,下是宾客的陪夜消遣,早就应该是人可尽夫了吧?李靖为什么要这样的女人?
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倒也不想了,如果是真实历史上的李靖,他根本想都不想,这种名门之后,是难以招揽的,只是这个世界与历史完全不同,记得这个李靖非常潦倒,甚至二年后还投靠过杜伏威,倒未必不能想些办法,当然,这就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不必考虑。
不再思考,当下从水桶中而出,穿上衣服,这时,却发觉已经近了黄昏了。
赶到了家中,发觉几乎所有的家人都来了,苏爷见得他进来,就柔声说着:“吾儿快快进来,尝尝你家嫂子特酿的米酒。”
张宣凝这才发觉桌上放着酒,杯子,酒香四溢,而看见他进来,嫂子就亲自端过来几色菜来,其它的牛肉,鸡,虾、肉汤等都不算希奇,唯有一尾鱼,使他多望了几眼。
“父亲大人,这是银鱼吧?”
“是的,正是云梦湖之银鱼。”
“哎呀,父亲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我又不是外人,何必用这样珍贵的东西呢?”张宣凝连忙说着。
春秋战国时期,太湖就盛产银鱼。银鱼与梅鲚、白虾并称为太湖三宝。银鱼形似玉簪,色如象牙,软骨无鳞,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就算在古代也产出不多,甚为珍贵,特别是古代运输条件下,区区百里也是难如登天。
“就因为不是外人,为了庆贺孩儿得晋香主之位,所以你嫂子才特地买来的,你嫂子忙了一个下午,可耗费精神呢,连军师都没有吃到。”苏爷笑着说着。
“哎呀,多谢嫂子,多谢大哥。”张宣凝何等识趣,当下就连声称赞,并且起来鞠躬。
“小叔子哪里的话,不过是花费点工夫而已,我们女人家,这点工夫算不得什么。”嫂子笑着说着。
前世,张宣凝吃过此鱼,现在又重新吃到,当是倍感唏嘘。
色泽金黄,肥鲜香嫩,吃下就赞不绝口。
“哎呀,我来敬得父亲和哥哥。”张宣凝提起酒壶,为苏爷,为苏凌,最后甚至为嫂子斟满,然后才斟满自己:“父亲大人,哥哥,我来敬一杯!”
说着,就一口喝下,这等家酿米酒,味淡而清爽。
“好好!”苏爷也一口喝下,然后默然半晌,柔声说着:“为父居此已快十年,今天特别高兴,吾儿当上香主,真真可庆。”
苏凌也满脸是笑,但是喝光了斟满的酒杯,闷声不响。
“香主正职,到底是何用意,有何职权,还请父亲大人明示。”张宣凝再为苏爷和哥哥斟满一杯,然后问着:“孩儿虽然知道点,但是肯定不如父亲大人熟知。”
苏爷摆了摆手:“斟酒之事,就不必你来作了,自有你的嫂子来作,至于香主的事情,你不问,我也要说给你听听。”
“本帮,总堂之下有四大堂口,每堂一般四舵,一舵一般四香,也有五香,所以本帮之中,正职香主也不过一百,至于其它挂着香主名号,但是不领实职的,就不算在内了。因此正职实授香主,实已是帮中具有实权的人物,一香之中,生杀予夺全在手中——上午你所见的军师邵令周的首徒麦云飞,虽也是香主,也没有领得实权呢!”
虽然苏爷说这话来,神态慈和,但是张宣凝却立刻站了起来,恭声说着:“这全是帮主,军师,以及父亲大人的栽培。”
“呵呵,坐下说话,我们一家人,不必多礼,我说这些,只是让你知道,副职香主,与你现在的实职正香主,是一个分水线,断不可同日而言,你以后作事,都要小心,明白吗?”
“是,这全是父亲大人的恩惠,孩儿一定仔细聆听。”张宣凝却没有立刻坐下来,还是恭声说着,心中却立刻明白,为什么麦云飞看他的眼光,隐隐有敌意了,领有兵权的实授香主,已经是帮中小小的封疆之吏了,不可轻易看之。
苏爷见他这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若漫不经意地说着:“为父还是相当看好于你,不然不会如此帮你在帮主面前说话,但是你自己也要谨慎处事,不可让别人看了笑话,好了,今天家宴,不多说这些事情,吃菜,吃菜!”
“是,父亲!”张宣凝这才坐下,自己根基不稳,在此关键之时,的确更要小心从事了,当下决定,自己离开前,每隔三日就来请安一次。
“以后有何打算呢?”
“父亲大人,我还是这个想法,香口中的弟兄,还是太过年轻,没有经过阅历,我想过一阵,把这船盐货运到北地,也让兄弟们历练一些。”张宣凝说着。
“恩,这样也好,反正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多谢父亲的指点。”张宣凝深深低下头去,对权谋之术本质理解的他,当然不希望在这个关键时刻,受到帮中影响,甚至安插人手,因此带着手下兄弟千里出击,远离帮会,自己才可真正清除异己,生杀予夺,掌控组织,培养权威,为未来奠定基础。
至于途中内外刀剑如林,暗箭如雨,那完全可以不顾,所谓平生之志,唯有大权二字,是故舍身忘死。
天下英雄,古今豪杰,都当如是哉!
推荐神圣智狼的《天国降临》,恩,到底怎么样在文章中直接连接啊?
第十四章 休妾(上)
临出行前几天,张宣凝也得了几分空闲,而穿梭在街区上,只见街道上人群满满,恩,有一点不得不说一下,隋炀帝杨广在正史上,是死于江都,而江都就是扬州,张宣凝对此有所未雨绸缪。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井然有序,人群繁华。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还是惊叹于这个世界的城市规模,张宣凝一路走着,配同的人员仅仅是幸容,身上带着一张十两银票,几块碎银,逛一次街道已经绰绰有余了。
看见了扬州街上各家酒楼,有的甚至有三层高,这在古代已经非常气派了。
突然之间,由酒楼联想到了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的包子西施贞嫂,他随口问了一句:“这里的生意真不错,如果贞嫂能够在这里开家店,那就好了。”
听到这个,幸容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本来没有注意的张宣凝看见了,不由有些奇怪,说着:“怎么了?”
看见他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的脸色慢慢的严肃了下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贞嫂出了什么事情了?你不要隐瞒,说!”
一年下来,慢慢的,他已经有些威望了,冷下脸来一说,幸容就吞吞吐吐的说着:“贞嫂不是很好。”
“怎么个不好吗?我不是叫徐子陵和寇仲专门看着吗?有什么事情,他们为什么不报告给我?”
幸容眼见张宣凝脸上闪过青气,当下不敢迟疑,说着:“是不好,据说,进门二年多了,也没有孩子,因此,大妇借此经常羞耻和殴打于她,而老冯也是不帮。”
“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了?”
“据说经常身上有青肿呢,虽然女人家隐秘,但是总有风声流露出来。”
“哼,既然这样,徐子陵和寇仲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不知道,还是诚心瞒着我?”说真的,想到这里,他真的隐隐闪过杀机,他其实已经有点明白了,自己曾经在他们二个的面前说过一些过激的话,因此这二个小子就为了避免事情恶化,而隐瞒不说了。
但是,在一个组织内,隐瞒不说,就轻的来说,也是怠职,就重的来说,就是有异心,就是不忠于上司——此心可诛。
真是二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下张宣凝就这样想。
也没有心思再说什么了,他凝神想了想,然后就说着:“你去找个婆娘,让她检查一下贞嫂的身体,我要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再调些人来,我要知道贞嫂这一年来,一切来龙去脉,全部要,不要一点遗漏!”
“是,香主。”幸容不敢推迟,立刻应着,心中却松了一口气,他觉得香主没有处置徐子陵和寇仲二兄弟,真是幸事,但是却不知,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表现了,如果张宣凝真当他们是兄弟,就应该处置了,现在不加以处置,很明显,就是有着猜忌了。
“这是我的私事,就别跟苏爷说了,还有,也不要回去了,我在这里的茶馆中等着,一切完成了,再向我回报。”
“是,香主。”
这时,茶馆中人不多,走到里面,就寥寥几人,老板连忙迎接出来,说着:“张爷光临,真是我的福气,欢迎欢迎!”
张宣凝笑着,拱了拱手说着:“好说,孙老板,有安静点的地方吗?我今天想打搅孙老板一下。”
“有,有,张爷到里面坐。”
里面是一间房间,还有一个人在喝茶,孙老板上前低语,那人就连忙起身,出去了,这样整个房间,就空荡了。
没有多少时,茶就上来了,张宣凝端起茶杯,徐徐的喝着,这时,他倒反而没有任何生气了,只有一股决意在心中盘旋,默默的思考着。
一杯茶喝完,心气更是平静下来,知道办那些事情,也不是一点半点就可完成的,当下就心读着当年从马雄元中处得到的武艺之籍。
这个世界可不同于他原本的世界,武功与文治可所谓天下的二大支柱,甚至所谓的佛学道学,也必须借着武功之力,才得以生存和传播,因此天下武艺,有深浅之分,但是绝无虚假之学可存在。
当下阅读出来,才知道这几本三流武功,也已经字字珠玑,对肉体的锻炼和发力的技巧,都有相当仔细的描述和深入其本质,而二流之学,就是在肉体锻炼的基础上,更给予内力的深化,因此才诞生出更强更高的技巧和威力来。
至于一流高手,从后天转为先天,都不同程度上,与天地连接,偶有所感,得其造化之万一,因此才得以出类拔萃。
至于宗师之流,已经将所得所感的一点天地大能大心,收敛净化纳为己用,才有超越凡人的大威能。
对于张宣凝来说,这几册东西虽然是基础,却也大大深厚了其根基,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正仔细参悟时,孙老板见得茶尽,又捧过来一壶热茶。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了幸容。
“香主?”
“事情办完了?”
“是,已经完成了,韩娘是附近的媒婆,她深知内情。”
“进来吧!”
“哎呀,张爷,韩娘向你请安了。”韩娘是一个中年妇女,她却没有和电视电影中一样拿着什么花手帕,或者涂的满脸是粉。
看见了张宣凝示意,幸容就立刻明白,退了出去,张宣凝聚起真气,眼神中闪过寒光,顿时,就使韩娘感觉到一股压力而来,心中一惊。
这种人造的王八之气,的确好用,徐徐,张宣凝才说着:“这里没有人,你就直接跟我说罢,贞嫂的事情,到底怎么样?”
韩娘被这一压,她本是普通人,哪能承受,当下就说着:“哎呀,我们街道上,谁不知道,冯家大妇经常打骂于她,还叫她早早出来干活,就是想办法折腾她呢,上次我还看见,她的身上有青肿呢?”
“老冯不管?”
“哎呀,正妻管妾,天经地义,再说贞嫂也嫁入门中二年了,也没有一男半女,当然就是有过了,大妇打得骂得,别人也不可说什么。”韩娘陆续的说着,把一些陈年旧事,都一一说出来,她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八卦职业者。
第十四章 休妾(下)
就算是正妻,如果几年无子无女,就犯了七出之罪,要知道,七出第二条就是无子,仅在“不孝父母”之下——家族的延续被认为是婚姻最重要的目的,因此娶的女人只要无法生出儿女,就使得这段婚姻失去意义,甚至这个女人也就没有人的价值了,别看说的残酷,这个世界事实就是如此。
更加不要说妾了,大妇打骂于贞嫂,是大妇天经地义的特权,老冯自己都难以插手,外人更不可说什么。
“恩,别说了,我给你的一个任务,你想办法,使老冯休了贞嫂吧,这事如果成了,自然有你的好处。”听的差不多了,张宣凝就如此决断的说着,见到她露出难色,当下冷哼:“你不愿意吗?”
眼见他眸中寒光,韩娘不由一个寒栗,勉强笑着:“既然是张爷吩咐下的事情,那就交给我办好了。”
“那好,你去办事,我给你十天时间。”随手就从口袋中摸出那张十两的银票:“先拿去,等办成了,还有重赏。”
此时虽然是已显乱世,但是并没有乱到崩溃的地步,十两银子的价值还是相当高的,可买二千斤白米,足够一家一户生活一年了,就算在城中,等闲家中,一年下来也不过十两银子的收入,韩娘立刻露出一丝喜色,接过了:“哎呀,是张爷的赏,那我就收下了,张爷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等她出去了,幸容才进得他的身边,看见张宣凝仍旧在喝着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也就找个位置,坐下来,也自有店主孙老板,送上茶和点心。
等了片刻,才听见张宣凝说了一声:“幸容!”
“在,香主有什么吩咐呢?”
“老冯如果休了,此事就此了结,如果不休,或者死缠烂打,你先准备准备,一旦我有命下,就把他们全家处理掉吧,只要不太直太白就可。”张宣凝作了一个切头的手势,然后就平静的说着:“还有,不管哪条路,总之贞嫂就出了门,你找个合适点的地点,就帮她开家包子店,这事,就由你去办吧!”
“是,香主!”幸容却也是聪明人,当下知道就是这次考虑,心中虽然一抖,口中却半点迟疑也没有,就应着,然后就退了出去。
上次战争胜利,他获得了五百两黄金的银票,虽然现在大乱还不频繁,因此商会钱庄的信用还相对坚挺,但是还是在这一个月中连续取出同价黄金,给予储备。
帮主不但赏赐了正香主之位,更赏赐了一把上好的长刀,以及一副内甲,如果算上香口中每月的收入和储备,以及五十小弟,可以说,在这一年来,自己已经初步建立了基业,但是却没有自己预期中的欣悦。
与许多人多愁善感不同,记得书中寇仲,曾经在身为一军之主的少帅之后,还在一次战斗后苦笑的说:“你们说是否奇怪,刚才我战斗时,从未想过或当过他们是人,但现在见到他们伏荒野,又忽然记起他们像我般也是人,有他们的家庭、亲属,甚至日夕盼望他们返回契丹,关心他们的妻子儿女。”
这种身为统帅,无法把战争视为呼吸一样的自然的事情,无法适应残酷的杀戮,更无法把整个集团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可以说,任何追随他的人,都无一例外走向了灭亡的命运。
把天下当成游戏,说玩就玩,说不玩就不玩,这样的人,把天下百姓,把部属,把敌人的性命和鲜血,当成了什么?
至于徐子陵更是不堪,心性软弱无比,没有任何主见,更见色忘友,劝寇仲投靠李阀,其实投靠也没有什么,可是关键是当时寇仲已占天下三分之一,有南北对抗之势,这投靠了,他们的下属就属于株连九族的份了——谁会允许南方有这样一个政治军事集团存在?
想到这里,他立刻下了决心,消除了心中对这二人的最后一点束缚,这个世界,不再需要这二条成事不够,败事有余的人出现在天下舞台上了。
想通此节,心中一片宁静,再无半点犹豫,也无半点杀意,这时,外面也传来寇仲和徐子陵求见的声音。
“走,跟着我走走!”张宣凝施施然的出门,一边走着,一边纵目四顾。
扬州之地,繁荣无比,河流碧水不兴,人群来往,清风徐来,使人心胸开阔,耳目清新,精神畅爽。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跟了上去。
走到了桥上,面向下面的人群,寇仲和徐子陵并肩而走,而张宣凝在前,等了半刻时间,就在桥下,有两条船并行划过,才柔声说着:“当初,我就是这条河中,被贞嫂救了出来,我当时记得,第一次睁开眼睛,就看见贞嫂拿着碗来喂我,这样的情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就立誓要报答于她,不让她受到苦难,而在以后,我在她家中当伙计时,吃不饱饭,她也经常偷偷把包子给我吃。”
寇仲和徐子陵,首次感到张宣凝像普通人一样,也有感情,他们本身就是最容易受到感染的人,而这样的话,的确使他们产生共鸣,因此就说着:“我也是,当时饿了,冷了,好几天没有吃,跑到许多地方都受打骂,也只有贞嫂偷偷的拿着包子给我吃。”
“寇仲和徐子陵啊,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作事不公,而对我有所不满呢?因此什么也不想告诉我呢?”
“不,哪有这回事,你作事很是公道,比言老大好多了,我们都是很景仰香主的。”猛然之间听了这句话,寇仲和徐子陵再交换了个眼色,寇仲上前说着。
“既然这样,那请你们告诉我?我请你们关顾贞嫂,为什么贞嫂受到大妇欺负,你们都不告诉我一声呢?”
“我也曾痛打老冯和他老婆一顿,警告他不能再虐待贞嫂啊,可是这是他们家中的事情,这样作了,反使贞嫂受更多苦呢!”两人大感尴尬,见得他神态友善,不自觉的,就不隐瞒,把情况说出。
“我们原本都是小混混,也只有这一年才出了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兄弟,相依为命,你们和贞嫂的感情很好,那你们觉得,我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助贞嫂呢?你要知道,一旦打骂成了习惯,只有越来越严重的。”张宣凝并没有专断独行,而是沉吟片晌,问着。
“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毕竟贞嫂在他家中生活呢,怎么样都是一家人,我们又不可以时时在他们家中。”徐子陵苦恼的说着。
“那,想办法叫老冯休了贞嫂,然后我们就可以帮她开家新的包子点,你们觉得怎么样呢?毕竟这样生活下去,并不是事情。”张宣凝诚恳的问着:“这样的话,虽然有点伤害,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几天,大妇还用棍子打她呢!”
徐子陵和寇仲都眉头大皱,思考了一会,才摇首沉叹,低声说着:“如果这样的话,也只有如此了。”
“韩娘知道内情,又是媒婆,就由她来出面,你们二个,就帮帮她吧,这不是在帮我,就为了可怜的贞嫂吧!”
“香主放心,这事就包在我们兄弟身上,一定会稳妥的解决。”
“好,我们都是兄弟,我相信你!”张宣凝点头微笑,说着,望着二人兴冲冲的离开,笑容越来越大。
这二人的天赋的确非常好,甚至能够敏锐的查觉到对方是不是有敌意,但是这种天赋并不是万能的,涵养好,修为深,完全可以隐瞒过去,不给他们查知内心世界——不要说李世民、四大圣僧,或者师妃暄了,就连香玉山也可以玩弄他们于鼓掌之间。
之前,就是给他们二个,感觉到了自己身上一些隐隐不可说的敌意,而产生了隔离疏远感。
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今天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把一切心理活动容纳在内,深如渊河,隐瞒过了二人过人的感觉,甚至给予他们直觉以误导。
事情,就这样,差不多成了,而自己,也进了一步,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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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密谋(上)
这是一间狭小的阁楼,在扬州城中,简直是非常平凡,平凡的毫不起眼,怎么样也想不到。
虽然是白天,封闭的阁楼中,黑黑的一片,因此必须点着油灯,灯光虽然如豆,但是大体上也看得清楚了。
到场的各人都向正向张宣凝施礼。
阁楼很小,容纳不下桌椅,因此地上铺着一层粗布,张宣凝在首位上,第一个盘膝坐下,说着:“来,这里不用拘礼,随便坐吧。”
“是,香主。”
第一次前来的寇仲和徐子陵,异常新鲜惊奇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与各人,大体上,就是四个组长,桂锡良、周奉、王成志、高占道,还有就是幸容和江风,最后加上了徐子陵和寇仲,现在总共有九人,已经组成了这个香的核心。
笑了笑,张宣凝说着:“我们今天继续召开会议,怎么样,大家还习惯吧?”
眼见众人都正襟危坐起来,张宣凝又笑着说:“今天我们增加徐子陵和寇仲二人,大家都知道,这可是我们香口中武功最好的二个,以前我有其它任务交给他们,一直在巡街,但是现在,也必须请他们来参与了。”
徐子陵和寇仲尴尬的一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张宣凝眼见二人有些尴尬,就说着:“恩,那我们就谈正事吧,高占道,对兄弟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高占道摇头说着:“还好,但是比起军中,还是不足啊!”
微微一笑,张宣凝说着:“我们毕竟现在不是军队,因此完全照搬军中规矩,是行不通的,只是大家都应该明白,香口一是要上下号令森严,二是要学点合击共射之术,因此你再多用点心吧!”
“是,我一定会尽力,开始时兄弟们很不理解,但是经过上次战斗后,大家都有积极了,毕竟合击共射之术的威力是大家都看得见的。”高占道说着。
“恩,合击共射之术,可以使我们发挥几倍的威力,因此才能在战斗中减少人命的伤亡及大量的流血,把这话不断的告诉兄弟们,还有,你办事,我放心。”张宣凝点了点头说着,他没有说假话,因为高占道武功不高,在这个世界上,与现实中完全不同,这已经是致命的弱点了,他因此难以依靠训练之权而掌握兄弟们。
高占道说着:“多谢香主信任,但是,军中能够以一当十,除了悍勇之气,就在于甲坚兵利,香主,这个武器方面?”
“这我早已经准备,刀我可以请铁匠师傅专门制造,五十把长刀,就算材料都是我们出,也花费了我一百五十两黄金,大概我们出阵前,就可获得了,至于弓箭,只有你的五把了,弩弓想也不要想,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获得,至于甲胄护具,更是罕见,而且,行走各地,这也太显眼了。”张宣凝平静的说着:“但是,我也不是没有防备,我已经命人造了纸甲,二个月来,也差不多造完了,纸甲分量轻,又可折叠,沿途用来正好。”
徐子陵和寇仲面面相觑,然后开得口来:“香主,纸甲,真的可以有效吗?”
张宣凝笑着说着:“哈哈,你们和大家一样,第一次,他们也这样问呢,其实纸甲相当不错,以纸和布,厚三寸而扎实,可防长箭,甚至一般的刀砍,都能免去大部分的伤害,唯不能防御直刺,不过也算可以了,以后你们自然知道。”
“香主这个发明,必可改变战场局面,特别是南方战场。”高占道严肃的说着:“军中盔甲价高而罕有,因此士兵多穿以布衣,伤亡很大,有纸甲的话,致命之伤可不死,中等之伤可减轻,一般之伤就免除,当是了得。”
“这其实是一个想法,只要一旦出现战场上,人人都可制得。”张宣凝摆了摆手,然后说着:“兄弟们其它方面呢?”
江风精神一镇,朗声说着:“我按照香主的意思,已经完成建立功勋薄,一一记录兄弟们的功过是非,并且也按照香主的意思,准备建些小酒店之类,如果兄弟们有不能拼杀的,都可以在里面获得照顾,至于田地,也准备购买,可是扬州外土地昂贵,一亩等于一两黄金,我们难以承担。”
张宣凝皱眉说着:“这关系到兄弟们的后路,我作为香主,就要对兄弟们负责,这事必须完成,香口还有六十两黄金,我全部交给你来办理,看看有什么法子钱滚钱,为兄弟们以后的生活赚点钱,话说,以后兄弟们还要娶妻成家养子,更是要照顾好了,这事,就拜托你了。”
江风眼神凝重而坚定,低声说着:“香主放心,这是为了兄弟们后路,是养家钱,是入葬钱,我也知道,所以,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把这事办好办成。”
点点头,张宣凝说着:“大家以前都是混混,以前讨饭的日子,谁也不会想继续过,所以,大家现在要更加努力,我们兄弟们齐心,就一定能开出路子来,为兄弟们,为兄弟们以后的孩子们,都有个交代!”
“是,香主,我们都知道,就准备拼了命,也要作到。”
张宣凝说着:“很好,还有,扬州城中的事情,怎么样了?”
幸容上前接着说着:“基本上正常,我已经联系上了各个还没有入门的小兄弟,他们都很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也在考察其中有用的人,并且用他们来一一探察情况,虽然目前没有大用,但是过得一年半载,我相信扬州城中,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只等香主令下了。”
张宣凝欣慰的点头说着:“很好,你可以和江风,一方面可以多弄点钱,也是很不错的消息点,一方面开的酒店,香烛店等等,都可以请那些小兄弟们来帮忙,可以支点钱米给下面的兄弟们,我们以前也是那里出身,就不能忘了本。”
“是,香主。”
舒展了一下双腿又再盘起,张宣凝问着:“现在各个道场的情况,都已经查明了吗?”
“还没有,但是我们联系上的小兄弟,都有意在各个道场外作点杂事,等过了一段,自然可以一一知道他们的情况,毕竟有些东西不是秘密。”
“恩,知道有多少人,一般活动规律是什么,就已经足够了,最好是把他们记录下来,这样我们以后就容易办事了。”张宣凝满意的说着:“这次我们去北地,也是让兄弟们历练一下,毕竟我们以后肯定要和各个道场对上,不先有些锻炼,有些准备,那时就难说了,等我们离开后,你们二个就要主持日常,千万疏忽不得,必须战战兢兢步步小心,真有什么事,可以和找苏爷,但是尽量不要,有些事情,宁可退让一些,等我回来再说。”
幸容和江风连连点头:“是,香主。”
站起身来,张宣凝说着:“那,就这样吧,大家还有意见吗?”
徐子陵和寇仲面面相觑,他们是第一次参与,根本说不上什么来着,当下也跟着起身,甚至抢前一步,拉开阁楼上的门,然后吹灭了油灯。
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张宣凝笑着说:“第一次参与,有些事情听不明白,那很正常,以后多听听,就明白了,你们是我们香口最有天赋的人,以后还要多多靠你们呢!”
说着,他第一个下去,随后八人跟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