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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巨孽全文阅读

作者:岚山雪     深宫巨孽txt下载     深宫巨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泄天机王丞相凶相毕露

    数日后,有邻家村妇串门,找鲜爱莲闲话。街坊嫂子说:

    “可怜这如花似玉的妹子了,你怎么不事先打听打听,竟误找了个太监为夫。”

    “你老公才是太监哩!”鲜爱莲瞋目盻之。

    “哪里是我多嘴多舌?”邻家嫂子辩解道,“妹子你可是误解我了。哪日不是来了许多官兵,口口声声说是要抓小太监的,又不是我信口胡说。”

    “自家的丈夫自家清楚,犯不着别人说三道四。”鲜爱莲火气消了一些。

    “这么说你夫婿不是太监了?”嫂子不肃心,又问道。

    “嫂子有你这么问话的吗?有谁说我有富哥(邻家嫂子的丈夫)是太监,你怎么想?好好一个五尺高的大男人,竟让你们糟贬成太监,太损人也太可恶了!”爱莲恨恨的说。

    嫂子说:“妹子,是我嘴臭多事,以后再也不敢了。”

    村里人背后里议论,有的说鲜爱莲的女婿是太监,有的说不是,一时众说纷纭,真假难辩。终究是不是,鲜爱莲当然自己心里一本帐。到了三五个月,鲜爱莲挺起大肚子时,村人方知传说有谬,官家也会说假话:抓张三贼就说张三贼,捉李四奸就说李四奸,何必给人家戴顶莫须有的太监帽?阄人能搞大姑娘的肚子,皇宫里不乱了套了?几辈子没听说过的事。倒是因为爱莲的女婿杀贼有功,村人念及他的好处,这事再不提起。

    宰相府内,王丞相的书房里,聚集了“捉监行署”的几个主要头目。冯金刚的屁股在暗处尚且好说,狮子头的头脸不能不见人?一个歪着屁股坐,一个勾着头说话。

    王书贵说:“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不相信你们几乎动员了举国之力,最后竟连一个小太监也抓不到,真是一群废物!”

    文世昌道:“恩相,不是我等不尽力,实是这个小太监太刁钻奸滑,老虎拍苍蝇,猴子揑跳蚤,有力使不上的。”

    王书贵叹了口气,说:“不是我难为你们,不知你们想过没有?利害关系我给你们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了,如留下小太监这个祸根,就是遗患无穷,将来以后掉脑袋的不只是我一人,这个道理你们不是不懂,到那时你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冯金刚说:“恩相,我倒有个主意……”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王书贵扳着脸问道。

    “暂不打草惊蛇,须要如此如此……”

    王书贵点点头说:“那就再信你一回。”

    文世昌犹豫不决地站了起来说:“恩相,有一件与本案无关的话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王书贵拉长脸说。

    “卑职这回派人到小太监的故居调查,发现了一桩秘密。”

    “什么秘密?”王书贵翻了翻白眼仁儿。

    “小太监他爹不是当地人。”

    “说这话啥用?我管他是哪里人?”王丞相不屑的说。

    “卑职派人跟踪追击,一直追到……”

    “追到哪里?”王书贵脱口而出。

    文世昌朝冯金刚和狮子头努努嘴。王书贵吩咐说:

    “你们俩,先到隔壁房间避一避。”

    “一直追到恩相的故里。”文世昌接着方才的话茬说。

    “上我家去了吗?”

    “未敢惊动老太爷和二叔公。”

    “这么说小太监也姓……”老贼到此打住。

    “是的。”文世昌肯定的点点头。

    “捉监行署”的人走了之后,王书贵陷入了久久难抑的焦虑不安和痛苦愁思之中,搞来搞去,爷爷搞到孙子头上去了!这一回只要他不费吹灰之力,江山自然就会落入他“王”家之手。傻皇上无能,小太监乘机在宫中作乱,遍撒情种。这几年,但凡内宫的所有皇子公主,哪一个不是太监所为!而那个太监却恰恰又是自己的亲孙儿,这是谁在开玩笑?将来不管哪个小王子立储为帝,不都是他王书贵的后人?当然,小太监和他姑姑王皇后有染,犯乱*之罪,错不在人,人无胜天之力。他,王诗媚,小太监,大家都没错,错在老天爷!好一个不公的老天爷呀,王书贵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老天爷,你打个雷劈死我吧!”

    回头一想,王书贵觉着不对,反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死?自杀的都是傻瓜,等死的皆是蠢才,找死的才是英雄。”他王书贵就要做一回找死的好汉!

    满宫跑的小子碎女和他无关,他要独辟蹊径,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干嘛要支望孙子替他打江山?

    老太婆垂帘之后,他的权力日渐缩水,傻皇上有他妈撑腰自不比从前。每到关键时刻,老太婆背后的绳儿一拽,傻皇上就知道该说啥了,不像过去。这样下去,长此以往,后果真不堪设想。当然,凭他当前的实力,发动一次宫庭政变,推倒佟氏母子,这点能力还是有的。怕就怕小太监秋后算帐,他手里有兵权,最头痛的就是边关那八万雄兵,到时他会认他这个爷?

    这样想罢,王书贵吃饱屙净,主意拿定,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他和小太监早已经水火难容,势不两立,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能有丝毫的优柔寡断。必置小太监于死地,然后再议他的哪一位重孙儿该登龙位?或者是他先来,坐上几年宝座,干不动了再禅让,不知道的还说他高风亮节,虚怀若谷,其实他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也要感谢小太监那个小王八蛋,替他们王家在后宫里播了那么多的杂种。

    王书贵立马给“捉监行署”发了一道密令:“不许小太监活着进京,验明正身,就地*法!”附件是:不许搜身,擅自搜身者灭九族。

第四十七章 双龙山寨比武招亲

    出门这许多天,小太监方知天有多大,地有多宽。十余年来,他久居深宫,江湖上的传闻尽管听了不少,当真要自己去实践,这中间还差了不是一般的距离呢。

    小太监风餐露宿,渴饮饥食,走了几天,又到了一个去处。他下马一问,才知此地名曰双龙山。再一问去北国的路途方向,众皆摇头说不知。说他们这个地方都是些化外之人,祖先虽也是中原人氏,地面也一直归属中原大国管辖,奈交通闭塞,穷乡辟壤,出去的人多,回来的人少,一向不与内地通人烟的。

    小太监听罢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往西又多走了几百里路程,喜的是这荒辟地方必定避免了王书贵人马的纠缠和纷扰。小太监要借宿,乡民不肯,说是家中无物待客。只给他端了碗水喝,并提桶帮他饮了马便指引他上路。小太监正要张口胡乱要些吃的,乡民说:前去不远,至多五七里路,有个镇子,名曰双龙山寨,正好赶上明日集日,让他去那儿住店,吃住都方便。

    小太监打马狂奔,只消少半个时辰就到了双龙镇。

    镇子毕竟与荒野小村不同,很是有些气象。小镇依山傍水而建,背靠青山,对面是汩汩流淌的河水,中间一条官道穿镇而过。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日用杂品、刀剑匕首、吃穿用度,应有尽有。

    小太监牵马往前,找了一家体面些的馆舍,店家一见他来,慌忙摇手说:

    “壮士,非是我拒客,实是不敢收留。往日里别说你是单人客商,即便十人八人我这小店也能住得下。只是日前我家寨主发下令来,凡是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五岁的年轻后生,一律到他家客店住宿,违令者将受处罚,三月内关门罢业。我见客官一表人材,好似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一般,没准会被山寨小姐看中抢去做了新郎的。”

    “抢新郎!哪里有人抢新郎?”

    店家笑道:“壮士来早不如来巧,按我们当地风俗,山寨小姐及屏之后是要抢新郎的,明日正是小姐抢新郎的日子。客官没见远远近近来了许多公子哥们儿,都想碰碰运气哩!所以来的客人都要去他们家大寨的客栈会齐,以便明日一早小姐选婿。”

    “有这样事?”小太监诧异道。

    “客官中了头名好彩可别忘了分一杯喜酒给我吃呀!”店家挤眉弄眼的笑道。

    小太监离开这家旅馆,按店家所指的方向往前走了约半里多路,举目一望,果然半山坡上有家大宅院隐没在密林之中,房高屋大,若隐若现,更有六尺高的围墙,上面圴匀地布着箭垛豁口,不时还有兵丁在墙上走来走去,墙头上挂满了无数红红绿绿的彩旗,十分耀眼。再往前走,门楼上镶嵌着“双龙山大寨”五个大字,格外醒目。门楼两侧两根旗杆高高耸起,一面一副彩带从空中飘下,左面是“秀外慧中家小姐招亲会友”,右面是“文韬武略奇男儿方可结缘”。小太监看罢微微一笑,暗忖:一个塞外郡马到手了!只是不知那位千金小姐品貌如何?

    见是又来了位招亲比武的年轻后生,管事的庄丁不敢怠慢,急忙招呼小太监到大院侧首的馆舍留宿。小太监刚要下马,突然间背后马蹄得得声响,急回头看时,有一支马队轰轰奔来,为首是一位天仙般的少女,后面跟着十数位青一色的巾帼裙钗,人人执弓携箭,马鞍桥上挂着无数的野物,从小太监身旁疾驰而过,匆匆进了大寨正门。

    马队过时,路人皆驻足仰首,目不转睛地瞅着那位绝色女郎,口中发出“啧啧”不已的赞美之声。

    小太监暗暗称奇:穷山恶水不但出刁民,而且穷山恶水也出佳人啊!他又想,既是比武招亲,何来抢新郎一说,莫非是小店老板的口误,抑或是还有别的节目。小太监腹中饥饿,顾不得多想,急忙进馆舍讨些吃喝。他虽然很饿,但这顿饭却吃得索然无味。美色可餐,他身边有无数的佳人,可惜眼下一个都不在,小太监郁郁寡欢地度过了一个无情无趣的长夜。

    翌日,是个晴天,秋高气爽,天清云淡。大寨后院后花园旁边有块场地,占地约十亩大小,四周砌有围墙,中间是主席台,其它三面也布满了座位。场地极为平整,一色的青砖铺地,跑道、箭靶应有尽有。真是麻雀虽小小,五脏俱全,小小一个边疆小镇,竟有如此豪华的演武场!

    小太监本不想来,小镇虽然偏辟,但是麇集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各路达官贵人,武生娇客。这中间鱼龙混杂,没准就有认识他的。他一个在逃钦犯,如何出入得了这般场合?一旦暴露了身份,如何收场?奈何是美人在前面招手,他心痒难捺,不由自主地早早起来,收拾停当,直奔演武场。

第四十八章 上官雪儿一见钟情

    监考官手里拿了只大喇叭筒,站在台前亮起嗓门高声宣布考场纪律和规则:

    第一、比箭法,射中一箭得十分,射中三箭得三十分。

    第二、比赛马,取前二十名的成绩综合累加。第一名得二十分,第二名得十九分,第二十名得一分。

    第三、比武,刀枪剑戟等不许自带,统统没收,每人发一支木棍,上面绑上毛刷,沾上各色油漆。着深色衣服者对方为他沾白色油漆,反之一样。

    第四、三样成绩合并,取前十名。

    虽然有百十个应试的准新郎,但不消半天时间即考察完毕。小太监恰恰在孙山之前,得了个第九名。不是他箭法不好,也非是他马跑不快武艺不精,实是他有难言的苦衷,不敢太抛头露面。

    然后,这十名准新郎集体到大食堂吃免费午餐。伙食是四菜一汤,主食是馒头花卷米饭管饱。条件是不许饮酒,酒醉怕误事,以免影响下午的比赛。四菜是一碗酿皮子、一盘红烧肉、一盆萝卜粉条沌蘑茹,一盘手抓羊肉。汤有几种,自己随便挑。

    小太监屠门大嚼,大块朵,竟然把他的那一份吃了个精光,还稍欠点,又多喝了两碗汤。皇宫中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太监总管,混到今天这般模样也算是老天爷又和他开了一次玩笑。不过这几天他实是太辛苦,哪一餐饭都赶不到点子上,真正饿坏了。在宫中他是太监的身份王爷的命,出了宫就成了叫化子打狗,边打边走了。

    不说小太监吃相不好,回头再来看看这个双龙大寨。双龙寨据说是因为屡出双龙石而得名,而石头又不是出在山上河里。说来也怪,这里的牲畜每年宰杀几乎都要出块石头,牛身上的石头叫牛黄、马肚子里的石头叫马宝,驴身上也出石头,莫非也叫驴宝?更奇怪的是,所有动物的石头从肚子掏出来时,上面均有两条龙的花纹,双龙石因而远近闻名,镇子也就改成双龙镇。

    双龙镇往上有座山叫作怪兽山,半山上有块洼地,位置极佳,地面又宽阔。据传汉朝大将霍去病西征匈奴时曾在此驻扎过部队,大军凯旋之时,霍将军担心匈奴兵再来骚扰,留下五百人马驻守此地。外可以监视匈奴的动向,内可以保护这一带的居民安全,有情况也能及时向朝庭驰援求救。年长日久,匈奴由西转向了北地大漠,这块兵家必争之地就成了一处死水潭。由于双龙镇气候变幻无常,不适宜农作物生长,当地人的主要生活来源主要便是河里淘金、山上采矿、林中打猎。霍去病留下的那支部队也早已是面目皆非,就地消化,军转为民,说当地语言,着当地服装,唯一保留下来的的就是姓氏。????许多年前,唐朝薛丁山征西时,循着古道又到了此处。也是看到此处山势凶险,易守难攻,临行前也委派了一名官员……

    简短截说,眼下管理双龙山事物的不叫镇长,叫寨主,是位汉人,名叫上官豹。他不从朝庭那里领俸禄,也不向州衙部门要钱粮,而且还定期向州衙部门上交一定的税款。条件是州衙不管他们的日常事物,不管他们的人事罢免,一切由他们自己独立处理决定。

    上官豹盘据弹丸小镇,夜郎自大,偏安一隅,过着土皇帝般的日子。老寨主样样事遂心,唯有一件不如意,就是他的几个老婆里头统统不争气,没有一个给他生下一个带把的娃儿,清一色的女裙钗。把他家的,哪根筋出毛病了?他常常自哀自叹,怨天尤人。眼瞅着自己一天天老将至,夫人们即便是再生下来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上官豹当即立断,决定在女儿身上下功夫,就是抢新郎!抢来的新郎事先讲好的,生了儿子姓上官,生了女儿随父姓。然后女婿里头挑一个能干的,把爵位让给他,女婿还能把江山带走?最终还不是他上官家的天下!

    所谓抢,也不是真抢,主要还是选,选好了再抢。大女儿、二女儿都已经抢到了可心的丈夫,三女儿刚长大成人,也已到了“抢”的时候。有道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他早早就发布信息,附近州县俱已通知到,只要武功好,人体面,有没有文化都在其次,家庭背景也不必多计较。

    正当他各方面都已准备齐全,即将开选之际,上司署衙送来一纸公文,言明有一在逃钦犯,本人太监出身,会武功,五官整齐,名叫潘又安,顾名思义,确实也有潘安之貌云云(详情见图像)。倘若该犯窜入他的领地,让他协助捉拿归案,奖赏是免除三年赋税。

    老上官钱财上尚不是很在意,心想人家来不来还难说呢?正犹豫间,忽有兵丁来报,有一骑白马的少年上山进寨,模样酷似上差递来公文上的那人……

    上官豹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即刻动手还是等选婿之事办完之后再着手拿人。正在这时,三女儿上官雪儿急匆匆赶到,进门就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说:

    “爹爹,我看明天的会就算了!女儿刚进寨时看见一骑白马的少年,你没见那人,气宇轩扬,像貌奇伟,必是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女儿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少年,爹爹把他招来就算了,还搞什么花架子?”

    “你说的可是此人?”上官豹令人拿出上差送来的图像。

    “正是正是,爹爹真好眼光,你也留意到这个少年,把他的图像都着人画来了?”上官雪儿欢快的说。

    “不行不行!”上官豹头摇得跟货郎鼓一般。

    “为啥呀?”

    “他是个太监!”

第四十九章 潘又安武场遭遇抢新郎

    小姐说:“爹爹,你没开玩笑吧,好好一个大男人,你怎么会把他说成是太监呢?”

    上官豹道:“不是爹把他说成太监的,是他压根就是太监,不信你看看这个。”上官豹让管家把那份文书逐字逐句念了一遍给小姐听。

    上官雪儿立即从父亲身上爬了起来,鼓嘟着嘴说:“我不信,就不信,让我亲看眼清楚了,我才信呢,否则,打死我我也不信!”

    老上官嗔道:“傻丫头,哪有这么说话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如何看得?”

    “爹爹你别管,我自有办法。爹爹,我给先你说了,除了那个太监我谁都不要!”小姐一堵气,扭头走了。

    小姐匆匆这一走,老上官可就傻了眼了。要知道,自己的这些丫头里面他最喜欢最娇惯的就是这个雪儿了,雪儿跟他的眼中珠、掌上筋、心头肉一般,他绝不能容许在这个丫头的身上出任何问题,尤其是在她的终身大事上。他立刻吩咐下去,一定要加紧看好那个小太监,一是不要让他私自走了,二是想办法搞清楚他是不是真太监,如要能亲眼目睹到那样东西就再好不过了。其它他不管,别说是钦犯,就是他谋剌过皇上都屁事没有,关键是只要不是太监就行,老上官最迫切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小太监万一是个假的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派出去的暗探回来报告:“那个少年夜里只上过一次茅房,而且蹲的时间较长,可能是屙大便了。早晨没见他上茅房,他房间里的尿壶是满的,所以暂时无法断定那个人有无那样东西。”

    比武场上,老上官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那些争做新郎的娇客们认真的射箭,疯狂的赛马,卖力的比武。心想这些人只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的,小姐心中早有了人,他们再瞎折腾也没有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但愿那个太监是假太监,要小姐改变主意他想都不敢去想,自己养的狗啥毛病自己能不清楚?

    下午的抢新郎大会开始了!还是先前那个监考官在大喇叭里喊:

    “大家注意了,下面由此次比武招亲的婚主,我们的上官雪小姐出场,为诸位来宾表演几个小节目。候选的十位佳宾分十个方位站好,待会小姐抢到那位就是那位,其余九位也不要灰心,明年还有这样的招亲会,没准你们九位里就是下一位。按约定下场之后这九位客人到馆舍帐房那里领取银两,根据路途远近,一律报销来往旅程费,并给予适当的补偿。”

    全场欢声雷动。为了一睹上官小姐的芳容,全场所有的人纷纷起立,大家都在争抢最佳位置。下午的人其实比上午的人来得更多些,上午是预演,下午才是正戏。

    监考官说罢,三声炮响,鼓乐齐鸣,演武场正门开启时,一员女将潇洒登场。众人看时,只见这女孩,粉面桃花,英眉俊目,赛貂蝉、如西施、压昭君、盖文姬,甄妃逊色,双乔蒙羞,不是尘土飞起时,还疑天上玉女来。女将头顶两支雉鸡尾,身披腥红袍,手执长枪,肩背箭夹,跨下一匹雪上飞,真乃是浩气千云,气宇轩昂,威风不亚当年穆桂英。

    全场屏声息气,小太监更是目瞪口呆。悔不该早间多卖些气力,争个名次,好博得小姐的青睐。现如今环顾左右看时,也有比他高的,也有比他矮的,也有比他胖的,也有比他瘦的,也有比他丑的,也有比他俊的,他凭什么胜出?论武功人家名列前矛,他几乎排在末位,莫非喊一声“我是假太监”,以引起小姐的注意?如若那样,人都丢完了,宁肯不讨老婆,也不能做出那样下作事啊!

    不说小太监暗暗叫苦,但见娇小姐打马如飞,绕场三周。突然,碧空中有只鹰隼掠过,小姐不经意间微微一笑,将银枪置于马鞍桥上,手挽长弓飞起一箭,箭中鹰左腿。那鹰负痛,猛往上窜了数尺。还未待鹰隼转身,小姐的第二支箭已发出,这支箭不偏不倚,恰恰又射中鹰的右腿。鹰隼腿挂两支长箭,尤如加长了两只脚,变成长腿鹤鹳一般,模样甚是狼狈。小姐复一箭,苍鹰迎头落地。

    全场喝采。

    大家正把目光注视到这只鹰隼的身上时,小姐的马匹已到了众候补娇客的队里,小姐心中有数,也不搭话,很从容地打马褡裢里扯出一把绳索,扬手一抛,绳索早已套住了一人。小姐再一用力,那人从马上落下。上官雪小姐回身欢声叫道:

    “姐妹们,拉起猎物,下山了!”

    瞬间,不知从哪儿走出十数个妙龄女子,纷纷上前,抬起“猎物”,匆匆离去。

第五十章 上官雪洞房辨识真丈夫

    老上官见女儿绑走了小太监,不禁暗暗叫苦不迭。这个丫头性如烈火,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向忍性惯了的,如若发现太监是个赝品还不当场活宰了他?杀个人倒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他又是在逃的钦犯。问题是洞房里杀人亘古未闻的奇事,一旦传扬出去这丫头以后如何再嫁人?如今这事他也无可奈何,洞房里闹新房老丈人总不能横加干涉,也跟着去凑热闹吧?

    上官雪先到的新房,檀香木椅子上一坐,喝了一杯茶水之后,使女们才把小太监架回来,还是装到麻袋里抬来的。小姐吩咐两个贴身丫头把大门闩好,没有她的话任何人也不许进来。然后才正襟危坐,屁股都没抬一抬,揭开三泡台盖碗茶轻呷了一口,把茶碗子往桌上重重一墩,厉声道:

    “麻袋里的人听仔细了,你到底是男是女?”

    “小子打娘肚子里生下来就是男人。”麻袋里传出来的声音。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怎么了?公狗能变成母狗?”

    “公狗倒是不能变成母狗,男人却能成为阄人!我问你现在是不是男人?”小姐怒不可遏,气愤的拍了拍桌子。

    “有你这么问话的吗?”麻袋里传出不满的语气。

    “我问你是不是,是不是让人做了、哪个?”雪儿毕竟还是个闺中少女,说到那*儿时难免脸红心跳舌尖发硬说话也吞吞吐吐。

    “哪个呀?”麻袋里的人越在节骨眼上越是故意装葱卖蒜打马虎眼。

    “你是傻子呀?”雪儿的脸涨得更红。

    “傻倒不怎么傻,你问得不清不楚,叫我如何回答?”

    “我问你是不是当过太监?”小姐终于找出一个便于启齿的词儿。

    麻袋里的人分明是一怔,稍一停顿又说:“当没当过太监不好说,反正我是男人。”

    “你一口咬定说你是男人,你说你有什么男人的证据?”

    “这好办!”麻袋里的人嘻嘻笑说,“小姐你放我出来,一看便知的,太简单了!”

    “你还笑?你死到临头了,还有笑的功夫?”小姐怒斥道。

    “我为什么要哭?娶媳妇入洞房,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好事,高兴都来不及呢,哭什么呀我?”麻袋里的人仍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气。

    “呸!你还娶老婆?你有资格娶老婆吗?”小姐娇斥道。

    “小姐,快放我出来吧,我都快要憋死了!憋死怎么和你拜堂成亲呀?”小太监在麻袋里故弄玄虚的大喊大叫道。

    上官雪儿还在犹豫,俩丫头努努嘴,小姐说:

    “放你出来条件其实很简单,你要是男人就和我拜堂成亲,你要不是男人就……”

    “小姐快放我出来吧!有什么话等我出来再说好不好?”小太监在麻袋里央求道。

    小姐使个眼色,俩丫头匆忙过去解开麻袋口儿。因为人是用绳子绑着的,口儿开了,人还是出不来。俩丫头拽着麻袋底儿往起倒,用了好大的劲,怎么也提不起来,一丫头说:

    “沉得跟个死猪一样,怎么出来呀?”

    雪儿小姐横了说话丫头一眼,责备道:“怎么说话呢?”

    丫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忙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再没敢吱声。

    上官雪起身走上前去,帮着俩丫头往外放人,一个扽住底帮,两个往外拽,总算把人拉了出来。小太监双手反剪,两条腿也绑得紧紧,真如捆猪一般。小太监呼呼喘着粗气,侧着身子躺在地下,说:

    “小姐呀,绑也绑够了,抢也抢来了,折腾也把我折腾苦了,连绳子一道也帮我解开吧!我又不跑,你们这儿壁垒森严,我人生地不熟的,想跑我也跑不了啊!再说了,小姐绑我来是拜堂成亲的,又不是要杀我,我干嘛要跑啊?这阵我口渴难耐,嗓子眼冒火,让我起来喝口水吧!早知道娶个媳妇这么难,我压根就不该来的。”

    听小太监啰里啰嗦半天,小姐也有些不忍,这才走过去亲解其缚,言道:

    “冤家,你给我听清楚了!非是我狠心耍你,也无意让你在这儿活受罪,你想想谁家女孩洞房里招个太监进来,岂不让人耻笑一辈子!绳子我给你解开了,丑话还要说在前头,你如真是太监,我定杀你不饶,然后我也进山当尼姑去,这辈子不嫁人了!”

    小太监活动开手脚,大咧咧走到桌子前,端起小姐的盖碗茶咕咚喝了一大口,还是刚才在麻袋里的那种语气,嘻嘻笑道:

    “有那么严重吗?还说我傻,你才傻呢!你不想想,明明你们这儿比武招亲,我如果是太监混到准新郎的队伍里算怎么回事?这不是猪八戒照镜子当面出丑的事吗?”

    小姐想想有理,遂忍不住噗哧一笑,说:“你要是真男人,我就和你拜堂成亲,结百年之好。”

    “这还有假呀?这事儿别人能哄过去,小姐本人岂能哄得

    过去?”小太监两手抱着茶碗,边喝水边挤了挤眼睛说。

    小姐立刻满脸通红,含羞道:“官人,如果我有错,明天我给你陪礼道歉,磕头下拜都行。”

    “这就不必了,入乡随乡,草帽戴上,咱也不能坏了你们的规矩不是?”小太监嘻皮笑脸的说。

    上官雪对两个贴身丫头吩咐说:“你俩帮着官人先去冲个澡换换衣服,然后传下话去,让下面的人准备好了,我立马和官人拜堂成亲!”

    老上官听女儿要和小太监拜花堂了,悬着的心落下来一半,还有一半悬在半空:小太监使了什么花招,哄信了小姐?拜堂之前,让一个黄花大闺女脱了裤子去验夫真伪,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可是公文上明明写得是钦犯太监呀,难道皇上也会说假话?此时此刻,他也别无良策,只好安顿兵士,层层包围小姐绣楼,一旦有风吹草动,小姐那里喊冤叫屈,立马冲进洞房,把那个太监剁成肉泥,装进麻袋里扔到山上喂狼去,至于圣旨公文、捉拿钦犯之事,他才不管那么多呢!皇家事再大,也大不过他的心肝宝贝,他心里只有自己的女儿。

    送走客人之后,小太监殷勤地搀扶着小姐,俩人双双对对亲亲蜜蜜二进洞房。

    上官雪急于想辨清真伪,她刚趁无人时曾偷着问两个帮忙洗澡的丫头,俩人摇头说:“新姑爷鬼得紧,他就是不脱裤叉子,而且那个部位,因而我们什么都没看到。隐隐约约的,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第五十一章 新婚夜官兵捉监

    小太监卖关子故弄玄虚,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吃夜霄,一会儿又倒背着双手装模作样地仰头抬脸欣赏新房里墙上的字画,还指给小姐说:这个是唐伯虎的真迹,那个是王羲之的手笔。要不就是说家俱的成色,新房的布置,指天画星星地说得天花乱坠。磨磨蹭蹭就是不上床,一点都没有新郎倌的急火劲儿。

    小姐心里一沉,脸上不便作色,柔声劝道:“官人,时候不早了,快快上床安歇了吧!”

    小太监呲牙一笑,说:“娘子何必这么心急,有肉还怕吃不到嘴里?”

    “不,我让你现在就上床!”小姐故意撒娇说。

    “我知道娘子对我总是不放心,怕我是个赝品。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上来了,娘子可要当心啊!”

    小太监说罢,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先脱了大衣,又退去外衣,蹬鞋抹袜。这儿摸摸,那儿瞅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光这套工序就耽误了几乎小半个时辰。

    小姐心急如焚,火辣辣的眼光虽然不敢正视,却是一直在用余光偷窥。小太监最后剩了个小裤头儿,半尺蓝布罩着,红烛灯光影影绰绰,新郎倌躲躲闪闪,她什么也没看清。

    小太监刚刚钻进被窝,上官雪便急如星火般地把手伸了过去。新郎倌却明知故问:

    “娘子你找什么?”

    “我找什么?你说我找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我误嫁个太监,这辈子就算完了!”小姐红着脸笑嗔道。

    “你说对了,我真是太监。”潘又安正色说。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上官雪一骨碌从床上翻身爬了起来。

    “你慌什么?”小太监坏坏的一笑,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小姐不依,声色俱厉说:“你把话说明白了,嫁一个太监在床上,我怎能不急?”

    “我太监是太监,但我这个太监和别的太监不同。”

    “有什么不同?”小姐急问。

    “我比别的太监多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不信你往这儿摸摸。”小太监抓住小姐的小手,引往他的胯下。

    小姐刚一触及那物就火烫一般急忙挣扎松开,然后又款款地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回到那儿,轻轻地抚摸着那只可爱的小兔儿,她的眼眶里顿时盈*了泪花花。她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总算皇天开眼,让她嫁了个设备齐全的男人。

    “这下你放心了吧?”小太监做了个鬼脸,嬉笑问。

    小姐含着眼泪点点头,笑道:“官人,你真好!原来你不是太监呀?”

    小太监不由分说,腾一下跨上小姐的身子,轻车熟路,他的宝贝**按部就班地进入了小姐的身体。嘴里却说:

    “没骗你,其实我就是太监。”

    小姐娇*一声,语无伦次地说:“我才不管你太监不太监呢!只要你有…哎哟…那个就行。”

    恰恰正在这时,突然间院内喊声震天,灯笼火把照得窗格子通明发亮,火光一闪一闪的,尤如白昼一般。有人敲门,说话的是上官雪的使女:

    “小姐,来了大队官兵,说是要捉拿钦犯小太监的。”

    “妈的,来的真不是时候,再晚一刻也好。”小太监放缓了动作,瓮声骂道。

    上官雪把双手使劲撑住丈夫的前胸,笑说:“官人,算了,你让我心不在焉、心惊肉跳的,能干成什么事?不如你稍等片刻,等我打发了他们再来。”

    小太监截住说:“他们不是来抓太监的吗,我出去让他们抓走我好了。”

    “敢!”小姐边穿衣服边说,“谁敢动我夫君一根头发,我就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让我藏在被窝里当缩头乌龟,我才不干哩!好像我怕了谁了?”小太监逞强说。

    “官人,你稍稍迷糊一会,我马上回来。听话,好好给我在床上躺着,不要动,该你出面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出面。”小姐说罢,穿上衣服一溜烟儿匆匆走了。

    领兵的头儿又是冯金刚。

    老冯秉承丞相的手谕,外夹带些个人的私心杂念,因而在捉监行动中格外卖力。这一次行动关乎着他的锦绣前程和身家性命,如成功必辉煌,如失败便遭殃。不说小太监放不放过他,就王书贵这一关他也过不去。在受到王丞相的提拔重用被委任为捉监行署副总指挥之后,他便怀知遇之恩决定破釜沉舟誓与小太监决一死战、分出个男女。每回,小太监的行踪他几乎是了若指掌,奈何总是晚了半步。通辑文书张贴上的悬赏金额已经攀升到一千两黄金,提供线索者五百两,协助捉监者八百两,捉拿归案或是力斩小太监于马下者一千两。

    重金悬赏各有利弊。有见利忘义者甚至把自己的老婆冒充太监送交官府,言称这就是他们要的那个太监,不信可以脱裤子查验,绝对是经过净身的。这期间还有人送来不少二尾子和生*器有毛病者甚或个别石女……

    老冯把这些繁杂的事物统统推给书呆子文世昌和傻子狮子头,自己则轻装简从,一直紧紧地跟在小太监的屁股后头,不怕他飞上天去。

    落选的九位娇客有八个(其中一位因过度忧伤神经上出了点毛病)联名向府衙密报小太监刚刚窜入双龙山寨,并与寨主的女儿上官雪于当日拜堂成亲。

    知府不信,并掴了报信者每人一个共是八个耳刮子。说他们因妒成仇,争风吃醋,不正确对待落选的事实,多检查个人方面的原因,反而行打击报复、嫁祸于人、无中生有之能事:太监能拜堂成亲,岂不等同于马生蛋驴打鸣吗?

    八位倒霉的报事者,一两赏金没捞着,还差点没定成挟嫌诬告、冒领官银、无事生非等诸多罪名。遂一个个抱头鼠窜,刚一步出府衙大门,就碰上冯金刚的小分队。

    冯金刚虽然知道小太监的太监身份,因为他见识过小太监在马上撒尿的英姿,对此他耿耿于怀,所以他一直怀疑小太监是个赝品。半斤屁股肉的事就不说了,一是羞于启齿,二是战场伤害在所难免,计较不得的。如今他则是秉公办事,捉拿太监义不容辞。他一听小太监要拜堂,往日的蹊跷一并袭来,嘿嘿一笑道:癞蛤蟆成精了,他既然能尿尿,为何不能搞女人?事不宜迟,冯金刚向知府那儿借了一些人马,草草扒了几口酒饭,便连夜奔袭双龙山寨。

第五十二章 为救夫小姐拒敌

    老上官见女儿急火火从新房里出来,便偷偷瞥了她一眼。姑娘虽然满面怒容,但分明不是对着屋里的新郎倌的,他这才一块石头彻底落了地。他家女儿不少,但凭武功、胆识、胸襟,雪儿当首屈一指。因而但凡寨中发生大事小事,均有她来处理决断。府衙来人,听说还有一位朝中的将官带队,指名道姓要到他寨中捉拿太监。小姐是事主,这件事更应该由她说了算,她说送就送,她说保就保。所以老头儿一直磨磨蹭蹭未能往前,主要就是要等女儿出来定砣。

    上官雪知道来者不善,必要时可能还要动动干戈,所以也不敢怠慢,迅即由使女丫头们侍候着顶盔挂甲,穿戴整齐了,然后跨上她的雪上雪,手中拿的也是一把红缨长枪,身背箭壶,全副武装,气冲冲就飞了出了大寨门。

    冯金刚见是来了位女巾帼,心里不大高兴,自己好歹也是朝庭里有品位的命官,带了这么一大帮子人,喊了半天的门,却出来个小丫头搭话。心中不悦,脸上就带出来了,翻了翻白眼仁儿,冷冰冰问:

    “你们这个寨子究竟是谁做主?”

    “我!”小姐声若银铃,落地有声。

    “今晚你们寨子哪个姑娘出嫁?”冯金刚恶声恶气。

    “我!”上官雪不慌不忙,沉着自若。

    “那好,”冯金刚仍是那副口气问话,“不知者不为罪,据可靠消息,有一朝庭重犯,潜入你寨。姑娘实话对你说了吧,你上当了,和你拜堂成亲的那个人不是男人,是个太监。”

    “我男人是太监?”小姐冷笑一声,“你爹才是太监哩,你们一家都是太监!”

    “小姐为何骂人?”冯金刚怒道。

    “是你骂人还是我骂人?”上官雪不让。

    “我怎么骂你了?”冯金刚诘问。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说我男人是太监,我说你老婆是石女,你高兴吗?”上官雪振振有词。

    “我老婆不是石女,石女怎么会养娃娃?”冯金刚耐心解释。

    “我男人也不是太监,太监怎么能找老婆?”上官雪巧于应对。

    话到嘴边,冯金刚也有一定的难处,他不敢据实说小太监是个赝品,尽管他有怀疑,但是怀疑归怀疑,王丞相也没有明确表态太监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只是笼统的一说。皇宫里出了个假太监,这是多大的事情?这天大的谜案一旦揭穿内幕,势必惊天动地,到那时岂不乱了套了,这话又是从他冯金刚嘴里抖搂出来的,皇上怪罪下来,他有几个脑袋能抵挡住?没准连老婆娃娃亲爹关娘哥嫂弟妹亲戚朋友甚至老家村里的父老乡亲都得跟上受连累。

    冯金刚忍了忍,放低声音说:“小姐,要不这样,你把你的新郎倌叫出来让我们认认。是呢,我们就带走,不是呢,就继续留下来度你们的蜜月,我们也不打扰了,你看这样如何?”

    冯金刚的口气已经明显地和缓多了。

    “我男人又不是展品,你把你老婆不会拉到大街上让众人参观去?你妹子成亲的时候也拉出去让大家认一认?”上官小姐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而且嘴跟刀子似的,老冯根本上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小姐,我警告你,钦犯窝藏在家里,这可是灭门之罪呀!”冯金刚恼了,正色道。

    “我嫁的是男人不是钦犯,钦犯脸上没写字,我们知道哪个是钦犯?”上官雪火了,厉声说。

    “你这个丫头没家教,说话没高没低的,不和你说了,叫你们家大人出来说话。”

    上官豹自始至终就猫在人伙伙里,开始他不方便没从女儿那儿讨到实底因而没有出面,这阵就更不能出面了。

    雪儿心中有数,丈夫打一开始就口口声声言明自己是太监。但是太监是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可是听也听过呀!莫非官人真是他们要抓的太监?也不对,自己的官人不是太监,绝对不是,这一点她是深信不疑的。虽然戏还没有正式开场,毕竟锣鼓架式亮出来了,自家的男人有货没货自己不清楚?男人也许是钦犯,但决不是太监。即便是钦犯,她也不能把男人交出去,钦犯犯的是皇家罪,和她一个普通民女有什么相干?官家来人想抓走就抓走,门都没有!上官雪道:

    “大人,我们家老人都已休息了,你请回吧!”

    “说得轻巧,我今日空手而来,决不空手而归!”冯金刚发狠说。

    “你要怎地?”

    “我要拿你男人回去!”

    “休想,你先问问我手中这杆枪答应不答应?”

    “小姐还是算了,我这人向来主张,狗不斗鸡,男不犯女。你还是回去把你男人叫出来,让他和我过两招!”

    上官雪大怒,挺枪分心就剌,冯金刚只是招架,并不还手。如此三番五次,冯金刚渐渐有些措手不及。再不拿些真本事出来,恐怕吃亏就在眼前。

    此时天已大亮,两家的兵士灭了火把,伸长脖子瞪眼观看两只老虎打架。

    前回书讲过,冯金刚也是武选的总兵出身,武艺高强,非寻常人可比。因为犯了事被王书贵手下的官员包庇并收为心腹,这次在捉监行动中终于才派上了用场。老冯有勇有谋,多次受到王丞相的首肯。老王也曾答应,事成之后,还会封他个更大的官儿。并根据他眼前的表现,立即擢升他为捉监行署副总,从一个地方兵马总监到一个政府级的副部长待遇,冯金刚知足了。他不是那种负义的小人,屡受王丞相的知遇之恩,他岂肯不卖命?

    三五合之后,冯金刚换了招式,照着小姐的面门挥刀就砍。小姐虽然知道这是虚招,但是即便虚招也要招架相迎,如其不然,虚招变成实招,一刀砍下来也是要命的。两人你来我往,刀枪并举,战在一处。

    上官雪虽然武功不凡,终是女流。冯金刚四旬出头,正是人生的第二青春期,而且又久经战阵,小姐如何是他对手?战不多时,雪儿已是体力不支,香汗淋漓,娇*吁吁,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能。

    老上官躲在近处,观此景不由暗暗叫苦,全山寨雪儿的武功最好,她尚且不敌,再无二人可以出战。朝庭派来的那员将心狠手辣,刀刀都在致命处下手。再要打下去,女儿性命难保,这叫他如何是好?他正想出面说句好话,恳求将军绕了他女儿的性命。恰在这时,突然间一马呼啸而出,老上官抬头看时,马上小将正是他那个太监女婿!

第五十三章 冯金刚陨命

    老婆出去拒敌,岂有大男人躺下装死的道理?小姐出门不久,小太监就开始穿衣下床,奈何人生地不熟,找啥啥不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穿件睡衣睡袍就下地出了门。还好,小姐前厅里有的是兵器,不管趁手不趁手,他胡乱摸了一件。大院里有个庄兵正在蹓马,他走过去“噌”一声就跨上了马背。小庄丁一瞅是新姑爷,头天演武场就见过的,遂吐了吐舌头,没敢吭声。

    上了马才看清,这匹马正是自己的白龙驹,头天小姐就吩咐过的,派专人好生侍候这匹宝马,否则定要严办。小姐在寨子里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老寨主都唯她是从,其余往下哪个敢不听?马夫头儿自然不敢懈怠,委派专人小心地饲草喂料,涮毛理鬃,大清早就出来蹓马饮马,不想正赶上时候。

    小太监打马上前,众庄兵大都是认识的,即便不认识也能猜个大不离,纷纷让路。小太监直驱阵前,看看娇妻体力不支,冯金刚大发淫威,一把大刀神出鬼没,不走上三路,专取下三路。突然间,冯金刚卖个破绽,小姐忘了虚实,正要阻挡,没料想冯金刚的门扇大刀却从斜剌里横劈过来。这一刀如果下去,小姐必被分为两段不可。众庄兵发出尖叫,老上官更是面如蜡染、噤若寒蝉、浑身不禁抖个不止。

    好个小太监,此时若想阻止奈何距离不够,即便大喊也无济于事。冯金刚立功心切,急于想捉拿小太监好到丞相那里交差,所以才动了杀机。说时迟那时快,冯金刚大刀就要落在小姐脖颈上的一瞬间,小太监的长枪出手,直击冯金刚的大刀,刀枪相撞,呛啷一声,火花四溅,两件兵器齐齐落地。

    小姐冷汗淋漓,抬头一看小太监,急呼一声,道:“官人快来帮我!”

    小太监不慌不忙,安慰说:“娘子且回,看我收拾这头野猪。”

    上官雪见丈夫手中没了兵器,待要把自己的银枪递与他时,小太监笑说:

    “他手里无刀,我手里无枪,正好半斤八两,免得到时让他说我欺负他。”

    冯金刚的刀功厉害,刀法也是堪称一绝。奈何当初拜师求艺时,师父就教了他这一门功夫,嘱咐道:“小子,仅此一项就是万人敌,这把刀足够你建功立业的了。想当年,关云长就是靠他那把刀起家的。”丢了手中刀,老冯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做何举动。转身一瞅,见眼前之人果是那个在马背上呲尿,并勾去他半斤屁股肉的少年使的坏,顿时大怒,道:

    “小太监,算你识相。皇上传旨派我来捉你,跟我走吧!”

    “妈的,”小太监叱道,“想当年老子十五岁挂师领兵,如今还是朝中大臣,管兵部,正二品的官员。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叫我一口一个小太监?”

    冯金刚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大小也是个总兵官出身,小太监三言两语自然唬不了他。遂冷言笑道:

    “你明明是太监还怕人叫?就算你裆里有货你还是太监,大不了是个假太监而已,你的太监帽子这辈子休想摘掉!你有什么冤屈跟我到朝中去辩,我知道你官大我官小,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办事人员,我是奉旨拿人,你为难我作甚?”

    冯金刚的这一席语言非常恶毒,句句都戳在小太监的心口窝子上,他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杀机顿现,决意要先灭了这个帮狗吃食的恶贼,以后的路才好走。小太监斥道:

    “猪头,既是你奉旨办事,何不把皇上的圣旨请出来宣读一番,然后我跟你进京领罪就是!”

    “这个,这个”冯金刚语塞,稍一停顿他才说,“这事是王丞相亲传的皇上口喻,你有话和王丞相到朝中对质去,有本事你去面圣,与下官无关。”

    “放你娘的狗屁!”小太监骂道,“你当我是傻瓜?还没等我进京呢,你早把我杀人灭口了,还让我面圣呢,吃剩面都没门!”

    冯金刚理屈词穷,不想和小太监打口水仗耽误功夫,往后一挥手,喊道:

    “弟兄们来呀,把这个小太监给我拿下!”

    冯金刚才一回头的功夫,小太监马快人快,急催马上前两步,一伸手便拽住冯金刚的腰带,猛一用力,冯金刚便离马而起,被小太监双手高高举在空中。老冯没料到小太监有此一招,急呼道:“兵士们快来救我!丞相亲自许话于我,杀了太监封万户侯的,大家封妻荫子的时候到了!……”小太监不待冯金刚把话说完,发神威,尽全力,大喝一声,将冯金刚狠狠掷于马下。骂道:

    “到阎王殿做你的封侯拜将梦去吧!”

    冯金刚大头朝下,头先触地,一个倒栽葱下去,头颅没入到脖颈,红黄黑白之物撒了一地,双腿双手,浑身上下筛糠般地抖个不止,眼见是活不成了。

第五十四章 太监遇情敌

    上官雪不可能扔下丈夫不管撒腿就走,她只是退后了几步,躲在一旁观瞧,她亲眼目睹到小太监奋起神力将冯金刚举起来摔死之后,不由暗喜:大丈夫生当做人杰,自己的男人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时候,小太监的那杆勾魂枪已有人急回去拿来递到小姐手里,趁小太监一回头的功夫,小姐喊一声“官人接住”,小太监已荷枪在手。

    官兵队里,见冯金刚已死,树倒猢狲必散,倾刻间阵角自乱。冯金刚带来的几十个人里头虽说是也有几个心腹干将,奈生死之交却一个也无。到了这种节骨眼上,个个俱是想自己的多,想别人的少,人人都脚踩西瓜皮,随时做好了开溜的准备。府衙里来人倒是不少,但没有真心出力干活的,俗话说借的猫不抓老鼠嘛!况且他们和山寨素有人情来往,谁没事干这些出力不讨好的勾当?

    小太监抖抖手中勾魂神枪,横眉冷目,往官军队里大喝一声:“还有敢来送死的吗?”

    府衙来的带队头目环顾左右问冯金刚的人,商量说:“兄弟,不如撤了吧?”

    冯金刚的人巴不得这一声呢,就借机找话说:“撤吧,这人可能不是小太监,要不然怎会和人家姑娘拜花堂呢!”

    随即,大队人马前队改后队,后队变前队,一时之间,散个光尽。有人还算够朋友,走过去跳下马来扯起冯金刚的尸体,架到马背上,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合寨一片欢腾,小太监成了众望所归的英雄。众庄兵当中有几个胆大的,鬼鬼祟祟摸了过来,趁小太监不防备,忽地上前,七八个人架起他就往空中抛去。边抛边吆喝,几次三番之后,最后小太监竟露了宝。上回书说过,小太监穿的是睡衣,裤叉子都没来得及穿的,一件长袍随风一扬,春光不是尽泄了?小太监原形毕露。老上官离得最近,他原本不是看热闹而是路过,没料到一抬头竟看见了自家女婿的要命疙瘩棒儿,筋筋串串的,不比谁的小?老上官见状大喜,心里乐得真比拾个金元宝还高兴,这回他一块石头才算彻底落了地。

    最尴尬的是小姐,本来那是所有男人都有的东西,也算不得什么奇珍异宝、贵重物品。问题是不管谁家的东西都舍不得让人看的,尢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也是常理,偏偏他男人的东西就被展览了一次。大家都是好心开玩笑,这也是从古以来就有的庆祝胜利的一样方式,小姐发不得火。正好老寨主过来,小姐通红着脸央求道:

    “爹爹,你劝劝他们去呀,你快制止他们去呀,你看成什么样子了……”

    老寨主反倒不以为然,捋捋花白的胡须,笑呵呵地说:“不妨事不妨事,让他们闹去吧,年轻人嘛!也让大家都明白明白,我的好女婿可不是什么太监不太监的呀!”

    爹爹不予阻止,小姐又不便出面。正当这时,突然有一人黑着脸骑头大青骡子肩扛一支枣阳槊气呼呼地从山下冲了上来,后头还跟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黑脸汉上了山也不和人打招呼,面对嬉笑欢乐的人群,大吼一声,说:

    “住手,都给老子停了!快唤那个叫太监的狗杂种小子出来和老子大战三百合。他若要胜了我手中这杆槊,就让他留在大寨里继续当他的驸马爷,他要是过不了老子这一关,就叫他狗日的到阎王殿里和阎王的女儿热呼去!”

    小姐不悦,斥道:“三哥,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撒什么野呀?”

    “这事与你无关,”黑脸汉嚷道,“我和那个太监说话。我今天是专门来和他比武的,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一泡尿还能呲到天上?”

    老寨主实在看不下去,变脸说:“老三,你这不是拆台吗?”

    “我岂止是拆台,我还想拆庙呢!”黑脸汉根本就不把老寨主放在眼里。忿忿的说,“本来说好的两家寨合一家,你们偏不干,现成的不找,非要在外头招个野小子来充当当女婿,两山寨的男人都死光了,这是什么道理嘛?”

    说话的人叫罗世瑜,外号青骡子,年交二十五六,觊觎上官雪小姐的美貌已非止一日,是附近山寨青龙山的寨主。他曾经提议两家山寨合为一家,雪儿为总寨主,他为副,老上官年岁大了排第三。条件就是上官雪嫁他为妾,抑或是他入赘到双龙山作上门女婿也无妨。这个条件太苛刻,青骡子人品不好,人又奇丑无比,上官父女岂能答应?所以这次招亲事先没敢通知他,原本就是想找个武艺高强的,必要时可以震慑住这个青骡子。青骡子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大清早就堵到门上来找岔子来了。

    小姐见青骡子越说越不像话,遂强压怒火,说:“三哥,今天是我办喜事,你来的正好,进寨喝杯喜酒吧!”

    “上官妹子,”青骡子嘻嘻笑道,“你就是羊肉变成出笼的包子我也不嫌。听说你招的女婿是个太监,昨夜已入过洞房了。他要真是太监,我就放他一马,他要裤子里藏个东西,就别怪三哥哥我不客气了。昨日你成亲,今天你就奈何守一天的寡,后天咱俩重拜天地,如何?”

    “呸!”小姐一口痰啐到青骡子脸上,骂道,“你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来来来,本姑奶奶和你过三招!”

    说罢,小姐翻身上马,左手牵住马缰,右手紧握长枪。

    小太监他们的游戏早已结束,一看今天这阵式,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有人把他的长枪递到他手里,有人把白龙驹牵过来,还有人小声把青骡子的故事大概给他讲了一遍。小太监听罢心里坏坏的一笑:又一个找死的送上门来了!小太监见青骡子人大话大,看样子也有些本事,他怕老婆吃亏,催马上前一步,说:

    “娘子,既然他是来教我的,那我就拜拜这位狗师父!”

    青骡子一看小太监果然人材出众,怒道:“哪里来的野种,也敢在我的地面上撒播?小子,你自己脱了裤子,让大爷我观瞧观瞧,如果真没有那事儿,大爷我好生积德,放你一条生路,哪来的你还滚那儿去!倘若传说有谬,你小子长了个惹祸的根苗,那就怪不得老子不客气了。小的们给我记下今天的日子,明年这时候我们给他过过周年,一个外乡来的孤魂野鬼……”

    青骡子话音尚未落地,小太监的神枪已出手,青骡子猝不及防,裤子先被扯下一大块。

    “你个外乡鬼!你是人吗,你懂得人话吗,条件没讲好,你怎么就动手了,有你这么混帐的吗?”青骡子单手捂着下身恶声骂道。

    小太监笑道:“只听狗吠吠,哪有人和狗说话的事?你死到临头了,还说给我过周年?”

    “不打了不打了!裤子破了这仗无法打,况且这里还有女人,你等我换条裤子行不行?”青骡子嚷道。

    “裤子破了有什么关系?你爷我压根就没穿裤子。”小太监说罢,撩起睡衣的衣摆,笑说,“你狗日的不是要验货吗?看看老子这儿,不比你的神气?”

    青骡子恼羞成怒,挥槊就打。

    若按武艺说话,这青骡子罗世瑜着实也有些本事,个头又高,力气又足,虽不一定抵得过小太监,但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问题是战场上的事,一怕轻敌大意,二怕心存邪念,还没摸清对方虚实,就以为自己胜卷在握,口出狂言,骂骂咧咧,仿佛天是老大,他是老二一般。青骡子犯了杀场之大忌,只怕吃亏就在眼前哩!

第五十五章 潘又安连杀三匹骡子

    青骡子挥动枣阳槊,没头没脸地打来。小太监不屑地执枪一挡,槊被架往一旁,尚未等青骡子第二槊过来,小太监“唰唰唰”连出三枪,青骡子就有些眼花缭乱,小太监的枪法不合规矩,有些不讲理尽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章法。他也想以牙还牙来者,也来个以快制快,奈何使槊是个力气活,只可砸、击、撞,不能捣、捅、戳。七八个回合下来,青骡子头顶腿心、前胸后背已是冷汗淋淋,一个劲地回悔当初拜师学艺时用错了家什。而小太监仍旧一枪紧似一枪,前捅后扯,枪头尤如蟒蛇出洞,招招皆在要命之处。青骡子此时方才明白,本来是他要取人之性命的,未料想人家也要取他之性命?他本想高喊一声“爷爷饶命”,没准还能多活几年。可惜多年养成的习惯,都是别人尊他为爷,何时让他当过孙子?嘴硬屁股软,吃亏的自然还是自己。青骡子死打硬拚,小太监游刃有余,又过了数招,青骡子已是强弩之末,被小太监猛一枪剌去,枪尖进入肚腹,回来时带出肠肠肚肚若干。青骡子大惊,扔槊捧腹,一头从骡子上栽下,临死前惨吼一声“我不服”,便伸腿咽气一命归西去了。

    青骡子手下的“队伍”,尸首都不来抬,发一声喊,欲作鸟兽散,被小太监在后面喝住:

    “过来,把这个拉走,卫生搞干净了再走!”他指了指青骡子的尸身。

    喽罗兵哪个敢不从?

    雪儿小姐一纵身跃上小太监的马背,面贴面和他合骑在一匹马上,依在太监怀里撒娇说:

    “官人,你真行!”

    小太监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娘子,这算啥?当年赵子龙长坂坡杀曹兵,七进七出,那才是英雄到了用武之地,可惜我没赶上……”

    雪儿莞尔一笑,埋怨道:“官人,咱俩的戏还没唱哩!刚出场就让人给搅散了……”

    小太监吻了爱妻一口,笑道:“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待会儿加倍还你就是。”

    上官老头儿高兴得手舞足蹈,高声宣布说:

    “全山寨放假三天,张灯结彩,燃放花烛,敲锣打鼓,为新姑爷庆功贺喜!”

    全场欢声雷动。

    “老爷快看,山下又来了大队人马!”寨墙头上巡逻的士兵朝下喊道。

    小姐撅起小嘴说:“不管他,官人。剩下的垃圾让大姐丈二姐丈他们先支应一会,咱俩回房歇歇去。”

    小太监笑道:“娘子,这些乌龟王八都是冲我来的,索性让我也过一回杀人的瘾!”

    “官人当心啊,来者可能是另两匹骡子!”小姐下了太监的马,回身嘱咐道。

    来者正是骡子哥们。

    青龙山寨有三位寨主,按顺序排列老三青骡子罗世瑜为大寨主,老大灰骡子罗世富、老二黄骡子罗世贵哥俩为副。也不是老爹偏心眼向小的,论本事武功,老三比两位哥哥强出一筹。三弟兄不重农事,专一靠横征暴敛、敲骨吸髓、欺行霸市,横行乡里为能事,山民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纷纷叫苦不迭。哥几个仗着自己聚敛来的不义钱财,招兵买马,不断向外扩充实力,附近几处小山寨统统已被他们降伏。双龙山寨之所以还未到手是因为老三看中了上官雪,几次提媒不允,青骡子欲要强攻,老大老二不肯,劝兄弟忍耐几日,找个机会再下手不迟。老上官虽是年事已高,但他头上还罩着个官府封的镇长官衔,出师有名才好,因而事情就耽搁了下来。上官雪公开比武招亲,激怒了老三青骡子罗世瑜,按他的脾气性格,当晚就要来双龙山寨伐兵问罪的,只因青龙山到双龙山中间隔了一条大河,夜渡不便,所以才推迟了一宿。青骡子刚下头一拨渡船,不等哥哥们聚齐便匆匆上山,以为拿下上官父女等同于裤裆里摸卵子,一抓一个准的,谁知碰上高手小太监,枉送了性命。老大老二刚到山下,就与落荒而来的散兵相会。哥俩抱着老三的尸体大哭一场,发誓要为兄弟报仇。

    俩骡子通红着眼睛,合力齐心,夹攻小太监。潘又安不慌不忙,左来左挡,右来右击。不出十个回合,俩骡子毙命,丧身于小太监的枪下,齐齐追赶兄弟去了。

    老上官大喜,趁势发兵,一举拿下青龙山寨,自此天下太平无事。

    小太监再入洞房已非昨日可比。

    旧戏新唱,老调重弹。小姐扳着小太监的双肩,娇*一声,呼道:

    “冤家,你就算真是太监,我也爱你!”

    小太监稍一愣神,噗哧笑说:“傻瓜,我若真成了太监,你还爱我什么?”

    小夫妻俩缠绵一夜。

第五十六章 上官雪送君黄河渡口

    小太监说明了自己的身世,小姐讶异道:

    “官人你果然是太监!”

    “娘子莫非后悔了?”小太监笑问。[..]

    “不后悔,”小姐坦然说,“名义上你虽是太监,实际上你不缺这不缺那的,我干嘛要后悔?”妻,但又不能不走。

    “可是说明了话我就该要走了。”小太监新婚燕尔舍不下娇

    “走,你往哪儿去?朝庭里要杀你,你还自去送死?”

    “杀我的不是朝庭,是丞相王书贵。如果我不回去,王书贵连皇上都要杀了。”小太监解释说。

    “大臣能杀皇上,还不反了天了?”上官雪不信。

    小太监又耐着性子讲了一通朝庭中的事。

    “官人直接回朝中吗?”

    “还不能,再说我如这样回去,到不了京城先被王老贼派的人杀了。”

    “官人要去哪里?”

    “去大漠,看望我的一个知心朋友,不不,不能叫朋友,她是我尚未拜堂的妻子。”

    “什么什么?你已是有妻室的人了?我一辈子最怕做人妾,最终还是成了小妻。”小姐抱怨道。

    “这也不是我的过错,”小太监坏坏的一笑,分辩说,“当初比武招亲的时候我就没敢使出全力,都是你也不问我愿意不愿意,麻袋里装了来,我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雪儿噗哧一笑,说:“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多的什么心啊?当小老婆也是一种行当,能当太监的老婆,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

    小太监说了他和乌儿苏丹的经过,为了避免麻烦,他索性把曹花枝和鲜爱莲也一骨恼儿如实交待清楚了。

    上官雪叫道:“天哪,加上我你竟讨了四房妻室,我还不一定是最后一个,这么多的老婆你能养活得起吗?”

    小太监笑道:“吃饭倒不是问题,关键是你们几个将来以后在一起能否合得来?你们的脾气性格各不相同,乌儿苏丹刚烈、曹花枝爽朗、鲜爱莲温厚,你又……”

    “先别忙给我下结论了,”上官雪截住小太监的话头,打断说:“说了这么多,你忘了最关键的一点。”

    “哪一点?”小太监急听下文。

    “我们几个都十分爱你,你也会像我们爱你一样爱我们吗?”小姐问。

    “那当然,”小太监语气坚定的说,“你们几个在我心里比我的生命都重要,等将来有一天,我会舍弃我的一切,和你们永远在一起,那怕是给我个皇帝做我也不干!”

    “我明白了,官人。你去找你的乌儿苏丹吧,但愿你有一天来找我,她们也不反对。”小姐调侃说。

    “不会的,怎么会呢?”

    短短几天功夫,上官豹的势力大增,除了青龙山,其它一些小寨也都归附在他的麾下。三匹骡子已除,他当可高枕无忧矣!大女婿黄光复、二女婿林开元和两个女儿一道上了青龙山当正副寨主,他已经发下话去,择吉日委任三女婿和三女儿做双龙山大寨主。

    小太监辞别岳丈,老上官吃了一惊,问道:

    “贤婿莫非嫌官职低微?这好歹也是一方净土,夜郎国小,总是一家番王,人生如此一世莫过如此,贤婿还要怎地?”

    “岳父大人,”小太监解释说,“不是我不肯留下,实乃小婿有难言之隐,不走也由不得我。”

    雪儿在旁劝道:“爹爹,让他去吧,他真有要事哩!”

    老上官嗔道:“这个丫头,不帮我劝劝你的夫婿留下,反倒做起我的工作来了?”

    小姐急道:“爹爹,一两句话说不清,等官人走了我慢慢给你说。”

    “贤婿何时动身?”老上官转过身去问小太监。

    “明日。”

    “明日不行,半月吧?”

    “岳父大人,就是明日,我的时间紧迫。”

    “既是半月不行,那就十日.”

    “…………”

    两人争执不下,小姐从旁折中说:

    “三天吧,爹爹不能再纠缠了。”

    老上官慨然一笑,道:“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爹爹好心好意为你挽留女婿,你反倒说我纠缠?好吧,三日就三日,吩咐下去,盛宴三天,为贤婿践行,把大女婿二女婿统统请来陪客!”

    黄河渡口。

    雪儿道:“官人,过了黄河咱俩就人分两地,远隔万水千山,为妻不在你身边,望君多保重。”

    小太监说:“娘子,咱俩分别只此一回,再相逢时永不和你分离。”

    小姐嫣然一笑说:“官人是信人,奴家不信也信。可是这漫漫五个三百六十五天,可让我如何打发得了啊?”

    小太监泰然道:“五年之后,你我方才风华正茂,尤如花团锦簇。那时我已功成名就,帮老太太和她的傻儿子把江山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我再急流勇退,和我的夫人们一起归隐林下,安享青年哩!”

    “官人真乃好男儿,知恩必报,疾恶如仇,好人必有好报的。”小姐禁不住夸赞道。

    “娘子请留步,潘又安过河去了!”

    上官雪一直在用强力控制自己的感情,她好想把一张笑脸留给离别远行的丈夫,终究未能如愿。眼泪在眼角打转时她急忙转过脸去,等她回过身来后,渡船早已离岸,水流哗哗,波涛汹涌,尤如万马奔腾一般,她只远远地瞥见船头那匹马、那个人……

第五十七章 潘又安错回故里

    十岁那年小太监离开老家,踏上一条坎坷艰难的太监路。他家的亲朋好友左右邻舍决不会想到他如今还有个男人的标致留在身上。天可怜见,地可怜见,小太监竟然又囫囫囵囵地回到他阔别多年的家乡。村庄已经记不很清楚了,但他们家的房舍,他依稀还有些影响。

    他本不准备回家的,说老实话,他对老家的人没有太多的好感。把他送到皇家去当太监,当初决不是出于这些好心人的美德。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不把自己的儿子也送去被人阄了呢?不管有几个儿子。为什么是他?他有幸保住了男人的特色,也决不是家乡出了高人,算出他这一生必有奇遇,否则这样的好事根本就不可能轮到他。[..]

    一次,小太监在这次旅行途中的一个小破庙里,为了避雨他不巧遇到一个中年乞丐,半疯半傻的。小太监看他可怜,随手掏出一块银子扔到他手里,那人咕咚趴到地下叫了他一声“爷”。他有意捉弄那个乞丐说:“朋友,如果我给你一大堆银子,你肯把你那样东西割下来送给我吗?有了这些银子你以后也用不着再到处讨饭了。”乞丐摇摇头说:“不行不行,你就是给我十堆银子,我也不干。人没有了那物事,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见,一个傻乞丐都知道那样东西的重要,何况常人?

    走近村子,他正要找人打听问路呢,突然有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他认出了张三奶、李四婶,还有王家奶奶、白胡子老阿爹,那时他的胡子花白。但是没有人认出他,他从十岁到二十岁,早已完成了从少年到青年的人生蜕变。这期间的变化太大,一般人一般关系是认不出来的。

    小太监鬼使神差地去敲自己家的大门,他分明感到背后有许多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一群小孩子跟在他的屁股后头,不远也不近,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开门者是位中年大叔,小太监想不起这个人留在他记忆中的面庞,就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声,说:

    “大叔,这家的人呢?”

    中年大叔开头有些诧异,醒过神来之后,他笑道:

    “我就是这个家里的人呀!”

    “我是说,再早,这家里的人?”小太监自己也奇怪,他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汇,只好说,“这家人是不是从前姓潘?”

    “我们村里姓潘的太多了,不知客人要找哪家?”中年人很客气的说。

    大概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紧跟着从院里走出一老一少俩女人。他一眼就认出了她们俩,老的是他姑妈,年轻的是他表妹。他叫了一声“姑妈”,然后解释说:

    “我是安子。”

    姑妈先是一惊,紧接着便张扬地大呼小叫起来,嚷嚷道:

    “天哪,你是我们家的小安子呀!你不说,我哪儿能认出你啊?乖乖,都长这么大了,你看出落得这人材,俊俏地跟个女孩子一样。”

    姑妈眼圈红红的,做出要哭的样子,还没等他说话,姑妈又指着身后的女孩说:“丫头,这是你安子表哥,他出门早,你可能不记得了?”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表妹口快心直,过来要拉小太监的手,小太监避开,表妹嗔道,“表哥你不认识我了?”

    小太监进院,那位中年大叔牵马,一个劲地啧啧称赞道:“到底是朝中来的人物,你看这一身穿戴,还有这马,一辈子谁见过?得卖好些银子哩!还有这镫,哎哟,这该不会是金子打的马镫吧?”

    小太监十分清楚地记得表妹的名字叫红绸儿,红绸儿小他一岁,小时候不叫他哥,直接呼他为安,有时候叫错了叫成“嗯”的情况也有。爹死了以后他在姑妈家住的时候最久,照理说姑妈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能靠得住的直系亲人哩,但不知为什么姑妈好像不怎么喜欢他。爹妈活着的时候他还小,很多事记不全,但有一句话他至今记忆犹新。有次他和红绸儿在院中玩耍的时候,姑妈对母亲说:“安子模样长得俊,绸儿也水灵,莫如让他俩结为夫妻,好一对童男玉女哩!”母亲没说话,只是咧嘴笑了笑。父母先后病故之后,姑妈对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姑妈家住临村,他是孤儿,自然到姑妈家去的次数最多。不知怎么,盛饭的时候他总是排在最后一个,而姑妈每次都要很张扬地喊:“哟,怎么到安子时饭就少了?”姑爹是个好人,经常乘姑妈不注意把自己碗里的饭倒一些给他。红绸儿则不,吃完了自己的饭就敲着碗嚷嚷:“娘,安子每回到咱家你都做饭少。”姑妈狠狠地白女儿一眼说:“噢,下回多做点。”下回还是一样。以后他走了,入宫当了太监。让他当太监是谁出的主意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的他也记不清楚了,至于姑妈后来怎么又住到他家这自然是后话。但是姑爹好像换了人,那位牵马的大叔好像……

    姑妈他们全家人很客气地把他让进屋子里,他还没坐稳又急忙起身从马褡裢里掏出一块金子,捧了一捧银锭,说:

    “姑妈,走得急,忘了买礼物,这点钱就留给你们贴补家用吧!”

    中年大叔站起来,急着走过去看桌上放的金子银子,被姑妈在屁股上拧了一把。大叔辩白说:“我拿点钱去割几斤肉,再打二斤酒还不成吗?”姑妈没吭声,中年大叔拣了块银子就走了,走到门口还回头朝小太监笑了笑。红绸儿去灶间烧水,姑侄俩在堂屋叙话。

    姑妈问:“安子,你这回来,是常住还是就走?”

    小太监说:“路过,只住一宿,明天就走。”

    看得出姑妈分明是长舒了一口气,又问:

    “干嘛那么急呢,好不容易来一趟,咋不多住些日子?”

    “事急。”小太监吱唔道。

    “是皇上派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出来的。”

    “噢。”姑妈再没往下问。

    中年大叔买回来不少菜蔬,有熟食还有生肉。姑妈背过身去小声问中年大叔:“找的钱呢?”大叔红了脸说:“待会给你说。”

    小太监饿了,他好久没吃过家乡饭了,他特想吃那种面糊糊烙的油饼儿。但是餐桌上没有,他也不好意思张口要。姑妈在他的心目中一直就很威严,现在虽然大了,他还是有点怕姑妈。姑妈一直没有向他介绍那位中年大叔的真实身份,他也没问,猜也猜到了。

    吃过饭后安排休息地方,姑妈说:“别滕房子了,安子明天就走,怎么不是一宿,就让他和绸儿住一屋吧!”

    “这怎么成呢,男……”中年大叔急忙打住,大概他也听说过他的太监身份。

    能感觉出来,绸儿表妹对他很亲切。小太监是经过风雨的人,他能看得出来,那种亲切是女人对女人的亲切,对他丝毫没有异性的憧憬好奇和向往,她已经认定他是个中性人了。

    钻进红绸儿的被窝之后,小太监不经意地问:

    “表妹,我只记得你的乳名叫绸儿,你的大名叫啥?”

    绸儿幽幽地说:“爹死后我随了母姓,叫潘金莲。”

第五十八章 恶姑母陡起杀心

    时候还早,小太监要吹灯睡觉,绸儿不肯,说:“表哥,不急着吹灯,咱俩亮着灯说会儿话。”

    小太监说:“那也行。”

    “表哥,你叫什么名字?”潘金莲问。[..]

    “我叫潘又安。”

    “这么说咱俩成一姓了?”

    “你没听人家说,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吗?”小太监敷衍道。

    “我听我娘说,好像咱们本不是一家,我娘说舅舅是姥爷花钱买来的。”乡里女孩毕竟见识浅些,该说的也说不该说的也说。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啊?”小太监故意装糊涂,其实他早就清楚了。

    “表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答应不答应?”绸儿似乎有难言之隐,说这话的时候她用被角盖住半边脸庞。

    “你不说什么事叫我怎么答应啊?”小太监睡在一个女人身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反正你也不是男人了,我说了也不怕你笑话。”

    “是啊,你既然知道我不是男人了,还怕什么?”小太监说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表哥,我快要结婚了。”绸儿说。

    “那好啊,那是好事呀!明天我给你块银子,你拿去办嫁妆。”

    “表哥,我不要你的钱,晚间你已经给他们好多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要?你的钱来的也不容易,我说的是另一回事。”

    “什么事你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小太监轻描淡写的说。

    “我的那个破了,怕人家认出来,你帮我出个主意。”绸儿说完羞得满面通红,忙用被子遮住脸。

    小太监想问是谁搞坏的,但又开不了口,借着话题说:“这事很简单。”

    “你还说简单,人家都愁死了。”绸儿在被筒里说。

    小太监有条不紊地说:“你准备两条相同的白布单,一条上面染上一块血迹,另一条是干净的。头天晚上你把那条干净的当着新郎的面拿出来铺到床上,另一条则放在顺手的地方,行完事后男人一般都会即刻呼呼大睡的,你趁机换了布单。就这么简单,你觉得行吗?”

    绸儿认真地听完,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欢天喜地地说:“哥,你真行!你哪里得来的这么好的办法,一个大男人!”

    小太监笑道:“你刚才说我不是男人,这阵又叫我大男人?”

    绸儿含羞说:“哥,让我看看你那地方行吗,看让那些人割成什么样子了?”

    “绸儿,不看也罢!”小太监制止道。

    “我就看一眼。”绸儿固执的说。

    “看了你会后悔的,肯定让你吓个半死。”小太监威协说。

    “又不是个老虎,还能吃了我?”绸儿执意要看。

    “吃倒不会吃的,咬你一口倒有可能。”小太监故意装得神神秘秘。

    绸儿笑道:“咬就咬吧,不知它嘴有多大?”

    小太监有点不好意思,说:“好妹妹,别看了,就让你摸一摸吧!”

    绸儿不让步,笑嗔道:“摸有什么意思,光皮拉胯的,能摸出什么名堂?不摸,就看!”

    小太监犹豫了片刻,磨磨蹭蹭掀开被子。

    绸儿看他不情愿的样子,口里说着“一个破太监有什么希罕的,我就不信皇上能看得我就看不得?”一把拽开小太监的内裤,顿时惊呆了,异声叫道:

    “我的天,哥原来是个假太监!”

    那边屋里,姑妈和她后嫁的男人也没睡觉。

    小太监的突然出现,给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带来了不同的异乎寻常的感觉。尤其是先让老妇人着实吃了一大惊:这个小太监,他回来干什么来了?告老还乡还年轻了点。回家省亲又不像,莫非是变卖房产来了?也不可能,看样子他不缺钱花,一进门就扔下一大堆金子银子。那他是干什么来了,老太太琢磨了半下午也没理出个头绪。

    男人喝了点酒,眼睛有些发困,想早点上炕,刚要脱衣裳,猛想起一件事,说:

    “我白天出去买肉沽酒,听人吵吵说安子好像是从宫里逃出来的,说谁要报官可以得一大笔赏钱的。”

    “真有这么回事?”姑妈讶异道。

    “都这么说,真假说不准,官府的文书也没人见过,老百姓能知道那么详细?”男人嘟囔道。

    “怪不得呢!”姑妈自言自语说。

    “要不咱明天一早到县衙门打听打听?”男人问。

    “放你娘的狗屁!县府把人带走了,有你我的什么好处?”老婆斥道。

    “不是说有赏钱吗?”

    “官府的话你也信?到时候官家一来把人先抓走了,东西也带走了,我们还不是落个人财两空。”老妇人历来就是个有见识的人。

    “那按你的意思呢?”男人一向是听老婆的。

    “你估计他带的有多少钱?”姑妈小声问。

    “我看不老少。”男人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瞅了瞅,回过身来又说,“我看了,俩马镫子都是金的,没准马鞍子也是银子打的。马褡里看不清楚,我掂了一下,挺沉的。”

    “好了,那你就按我的意思办!”姑妈胸有成竹的说。

    “怎么办?”男人不解。

    “你过来。”妇人摆摆手。

    男人伸长耳朵,女人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

    “不行不行,那不是把绸儿也连累进去了吗?”男人摇头说。

    “我是亲妈我都舍得,你有什么放不下?舍不得娃娃套不住狼嘛,亏你还是个男子汉!你和绸儿那点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说就是了。绸儿早晚还不得嫁人,她能和你过一辈子?有了这大把金子银子,咱们后半生啥没有?你这个没脑筋的!”

    “行行,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还不行吗?”男人小声哀告说。

    “你先上床歪一会儿,养足精神,咱们后半夜动手!”

    男人点点头,说:“行,我也豁出去了!”

第五十九章 狗男女放火烧屋

    小太监和红绸儿还在叙话。如果是两个男人睡在一起,无非是说说女人的事,两个女人睡在一起也不过拉些家长里短。但是一男一女睡一屋,况且又都是鲜花初绽,青春年少的,自然别又一番风光。

    红绸儿不见犹可,一见表哥胯下藏的那物,既雄壮又威猛,比她所见的那个不知要强过多少倍。她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心里跟着狂跳不止,刚才还有一丝睡意,这阵则精神抖擞,磕睡虫儿统统溜到爪洼国里去了。她无话找话,问道:[..]

    “皇宫里太监都像你这样吗?”

    “都像我这样还不乱了套了!”小太监噗哧一笑。

    “那怎么就你有呢?”

    “这我就说不上了,反正是全宫就我一个,连皇上都是废物。”

    “皇上也是太监吗?”

    “皇上怎么可能是太监呢?皇上是怕别的男人搞了他的女人,才把宫中所有使唤的男人都变成太监。”

    “你不是说皇上也是废物的吗?”

    “那是老天爷对他们这些人的惩罚,谁让他们把人家好好的男人割了家什,也让他们自己做一回太监尝尝滋味。”

    “那宫中那些女人怎么办?一个皇上还是个聋子的耳朵。”

    “不是还有我吗?”

    “天哪!那么多女人你能搞得过来?听说皇宫里有好些好些女人哩!”

    “有肉不吃豆腐,傻瓜才会把自己撑死!”

    “哥,我想和你……”绸儿忽然蒙住脸颊。

    “不行,”小太监吃了一惊,他根本上就没有往那里去想,因而推诿说,“我俩干了那事,姑妈知道了还不把我骂死。”

    “才不呢!那个老畜牲糟蹋了我好多回,我娘都装作没看见。”

    “你是说你继爹?”

    “除了他还有谁?”

    “怎么会这样呢?幸亏没怀上小娃娃。”

    “怎么没有?都几个了,我娘教我用筷子捣没了。”

    “连这个姑妈也教你?”

    “她不明说。见我肚子鼓起来了,就在吃饭的时候装作讲故事一样,说谁家谁家的媳妇怀了孕,不想要,自己用筷子偷偷那个了。”

    “真是一对老混蛋!”

    “哥,你帮我逃出这个火坑吧!我知道你不会娶我,只要你带我出去,随便找家男人嫁了就行。”

    “你不是说你已有了婆家,还让我教你流红的事吗?”

    “不说这些了。像我这样子,好人家谁要我,那个男人是哑巴,而且还是个丑八怪。”

    小太监心里一怔:一个好好的女孩就这样完了!一个人在青少年的时候完全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像他,还不是小小的年纪就被人送去做了太监。全天下的人好像都在骂太监,似乎所有的太监都不是人,但是人们也不想想,哪个人自愿把自己割成太监?自古以来太监当忠臣的不多,究竟原因还是报复心理,你让他断子绝孙,他让你不得好报,江山易主!刚才他对这个表妹还有些腻歪心理,这阵则是充满同情和怜爱,一种爱莫能助的无奈。他能把表妹带走吗,姑妈的脾气,还不杀了他?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这位可怜的表妹,大不了再奉献一次。在宫中好多时候他都是这样做的,人家把他当成了工具,他则把这项工作当成是义务劳动。然而这一次和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是心甘情愿的,他要让表妹尝受一次做完美女人的真实感觉。他说:

    “表妹,把你给我吧!”

    “哥,你嫌弃我吗?”女孩天真的问。

    “不。”小太监摇摇头。

    “你要嫌弃我就算了,我很脏的。”绸儿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小太监。

    “不,我不嫌弃,我也想要你了。”小太监说了一句违心的话。

    “那,那就来吧!”

    绸子看样子有些犹豫,但能让人感觉得到,她很愿意接受,换句话说,这是她求之不得的。

    小太监重复着一千遍一万遍那种亘古就有的*爱方式(以下删去一百八十一字)。

    绸儿满心欢喜地说:“哥,我知足了,这一辈子没白活,死了也值了。”

    “说什么话,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小太监斥道。

    “哥,房子着火了!快穿衣裳,我去开门。”

    小太监从表妹身上爬起来,猛抬头看见整个房顶都在燃烧。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火就烧起来了呢?这火烧得太邪乎。小太监顾不得多想,急忙找衣裳,衣裳没找到,胡乱摸了件外衣披在身上。绸儿光身子下地去开门,拉了几下没拉动,她回过头来对着小太监喊了一声“门在外头被锁上了”,接着又发疯般地开始喊爹叫娘。

    外面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没有,只有大火在更加猛烈的燃烧着。

第六十章 小太监死里逃生

    小太监顿时一种不详的念头萦绕在脑海里,他本以为家是最安全可靠的地方,未料到最后却要惨死在自己的家中。姑妈杀他情有可原,因为毕竟不是亲生骨肉,可是连自己的独生女儿也不顾,未免有些过分,可见最毒妇人心,此话不谬。

    小太监焦急地在屋中跑来跑去,求生的愿望此时竟无比的强烈,他在一个劲地警告自己:他不能死!仿佛乌儿苏丹、曹花枝、鲜爱莲、上官雪四个焦急的眼神在期盼着他,如果他死了,她们怎么办?还有朝庭,还有王书贵……[..]

    红绸儿仍在无助地摇门敲门,声嘶力竭地哭叫着“娘快救命啊”。那种临死前绝望的惊呼声,鬼听了都会掉眼泪的。

    这是一间老式建筑,四周墙脚一色的青砖,三尺往上才是土坯。那时候小太监他爷爷大概很有钱,所以才把房子建造得如此坚固。老爷爷决没想到若干年之后他的孙儿将会在此间绝命,否则他无论如何也要在后墙留一片不很结实的小门,以备他的后人有逃生之机。然而不说后门,前屋门和窗户也都是用硬杂木镶嵌而成的,门板和窗棂子足有半只拳头厚,通常用人力是无法砸开的。何况烟雾腾腾,烈火炎炎,木制品和可燃物全部都在燃烧,屋顶上还不停地往下掉火棍儿,哪里才是出路?既然门在外面被扣死,说明是有人有意为之,此时若要天救,先要自救了。

    突然间小太监想起他小时候他们这间屋曾经招过贼,有人在墙角上挖了个洞进来偷东西,后来父亲和他把这个小洞和泥垒砖堵死了。因为毕竟是新添上去的,和原物不成一体。事不宜迟,小太监不加思考急忙过去朝那个地方狠命踹了两脚,墙洞果然开了个小缝儿。小太监大喜,又继续踹,直到把所有的砖块踹开。他过来招呼绸儿,绸儿已经昏倒在屋门口。他只好架起绸儿,到了那个洞口,自己先爬出去,然后回身再拉绸儿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梁倒屋塌,绸儿被埋在火屋里。

    小太监焦头烂额地冲出火海,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救火的邻居,大家见小太监尤如火人一般,立即往他身上泼水,他披的是一件外衣,裤子裤叉都没穿,下半身的袍子几乎烧没了,自然暴露出那样东西。

    姑妈和那个男人也在救火的人群里,见小太监从火屋里钻了出来,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又喊:

    “乡亲们不要放走这个假太监,是他放的火!”

    小太监也不解释,急忙在人群中央求着借条裤子穿,有人脱下自己的裤子,先给小太监凑和着遮遮丑。

    火势很快被控制住,当人们从发烫的断垣破瓦砾中拽住红绸儿时,她已经被烧成一堆焦炭。姑妈放声大哭,那个男人也在捶胸顿足的抹眼泪。

    小太监这一身装束,即便要走也无法见人。

    有人认出了小太监,惊呼道:“这不是小安子吗?昨天我就看着像,没敢认。”

    顿时围拢过来一群人,大家亲切地问长问短。这个说到他家去,那个说到他家去。姑妈从旁边挤过来嚷道:

    “哪里也不准去,我要和他见官!”

    小太监不由暗暗叫苦,看来这一劫是在所难免了。不是他怕因放火而吃官司,也不是怕见官,他是朝庭里出来的人,啥样的官没见过?问题是他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

    有乡亲给他送来块大饼,他就着咸菜开水艰难地咽了几口。他好想吃家乡的那种面糊糊烙的油饼,但始终未能如愿。

    县衙门办事效率蛮高的,不到中午的时候就派了人来,把他连人带马一骨脑儿带走了。

    小太监饿着肚子在县衙门的大牢里过了一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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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0026/ 第一时间欣赏深宫巨孽最新章节! 作者:岚山雪所写的《深宫巨孽》为转载作品,深宫巨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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