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阳谷县事
(还有一更)
且说武松在景阳冈打死了老虎,做了阳谷县的步军都头,又与潘金莲成了亲,可谓是春风得意。武二郎只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也就不枉此生了。
一家人在阳谷紫石街租了个房子,武大郎依旧做自己的烧饼买卖,只是县里人都知道武大郎有个厉害的兄弟,倒也没人敢嘲笑他,而且武大郎做了一辈子的烧饼,确实美味,生意还算红火。
武松有公职在身,家里还有个贤惠的潘金莲,这三人就这么在阳谷县扎了根,日子一天一天的好,武大郎现在的目标就是存钱,准备给自己和兄弟买一套房子。
只可惜人生不称意,祸事自上门,阳谷县有个无赖,名叫西门庆,这人本是一个落魄商人,贯会投机取巧,又会些刀枪棍棒,时日一久,竟叫他混出了名堂,在阳谷县开了家生药铺,又巴结到了官府。是以阳谷县人见到他都要喊上一句“西门大官人”。
这西门庆有个毛病,就爱勾搭良家妇女,自打富庶之后更是没有节制。但他巴结上了官府,与许多官吏都有交情,寻常人哪里治的了他。
在夫人陈氏去世之后,西门庆花了重金娶了阳谷县巡防营营指挥使吴全的女儿吴月娘,会把女儿嫁给西门庆,可想而知,这吴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此之后,阳谷县人便更不敢得罪西门庆了。
却说这天西门庆在耳边插了朵大红花,在阳谷县内胡乱游荡。这一日逛到了紫石街,正经过王婆的茶坊,就见一个妇人从茶坊对门走了出来,虽不施粉黛,只做寻常打扮,但仍有几分妖娆,西门庆当时就痴了。
见这妇人笑着朝自己走来,一颦一笑,俱是风情万种,西门庆登时骨头都有些酥了,才要开口说话,就见这妇人红唇微张,说道:“哥哥总算回来了,今日生意可好?”
西门庆正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笑:“还好还好,二哥回来了吗?”
回头一看,来人不仅矮,还丑的一塌糊涂。看着二人话语中,明显是住在一起的,莫非……西门庆只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转而又是窃喜,假如这妖娆妇人真的和这矮子是一对,可不正方便自己下手吗!心里又暗暗期盼起来。
又听那妇人答道:“二郎今日托人来说,午间就不在家中吃了,只我与哥哥,饭菜已经烧好了。”
那矮子应了一声,欢快地扛着担子进屋了,自始至终,二人都没理会有朵大红花的西门庆。只留西门庆在原地嗅着美人留香。
而这一切全都被茶坊里的一个老妇人看在眼里。这老妇人具体的名讳已经没人记得了,来往的人全都称她为王婆。若是年纪大的阳谷县人或许会记得,这王婆当初是个青楼的小姐,后来年老色衰,独自开了一家茶坊,干些拉皮条的勾当。最近几年或许因为年纪大了,基本安心经营自己的茶坊。
但如今看到西门庆听着那新搬来的妇人看,王婆登时心动了。这西门庆的癖好王婆也知道,当初还帮着西门庆勾引过一位良家妇女,得了不少赏钱。如今看这西门大官人的模样,定是看上了这家妇人,“看来,老婆子的棺材本有着落喽!”王婆暗喜,只等着西门庆找上自己。
果然,不出王婆所料,没多久西门庆就拐入了自己的酒店,拍下五两银子,打听那户人家的消息。
“这户前些时日被两兄弟租了去,一个武大、一个武二。武大就是大官人方才看到的卖炊饼的那个。”
这哪里是西门庆想知道的,又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问道:“干娘,那个妇人是谁的浑家?可是那个三寸丁武大的?”
王婆看到银子,眼睛一亮,一边伸手拿银子一边嗤笑道:“大官人怎会这么以为,自然不是那个武大的,大官人可听说过前段时间打虎的武松武二郎吗,就是他的浑家。名唤金莲。”
潘金莲搬到紫石街时,因王婆是街坊,又没听说王婆的往事,是以和王婆走的颇近,武大郎、武二郎时常不在家中,闲暇时便会去找王婆说话。所以王婆对武氏兄弟的事情了解的比较清楚。
“武松!”西门庆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是我岳父手下的一个都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转而又对王婆笑道:“干娘,你最知我,我方才见了这个小娘子,心中实在欢喜,忘却不了。所以还请干娘……”说着,西门庆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大锭银子放在了王婆面前。
王婆却没有直接拿着,反而说道:“这家娘子时常来我这里串门,也有机会,只是那武二郎着实不好糊弄。”
西门庆听出王婆的担忧,保证道:“干娘放心,这武二只管交给我,无须担心,干娘只需帮我见到这小娘子。”
王婆这才收下银子。
……
且说阳谷县有个小的,年方十五六岁,本身姓乔。因为做军在皲州生养的,就取名叫做皲哥。家中止有一个老爹。那小厮生得乖觉,自来只靠县前这许多酒店里卖些时新果品,时常得西门庆赍发他些盘缠。
这一日,皲哥的水果又没卖完,还剩了一小筐子,皲哥打听到有人见西门庆往紫石街来了,于是也背着筐子寻了过来,若是能找到最好,西门大官人应该会全部买下,若是找不到西门大官人的话,皲哥想着,就把这些水果送给武家嫂嫂。
原来,当初武大郎出门卖炊饼的时候认识了皲哥,知晓了他的身世,念他孝顺,对他很是照顾。后来武二郎和潘金莲知道了此事,两家离得不远,潘金莲每日总会多烧些饭菜送给皲哥。
结果,就在皲哥来到武家嫂嫂的门前时,正好瞧见了王婆收了西门庆一大锭银子!
ps:前文中有个错误,只有在步军中才称都头,在马军中称军使;步军副都头在马军中相当于副兵马使。
第四十八章 紫石街险遇
李景自梁山出发已经两日了,这一日到了一处地界,向人打听过之后,正是阳谷县,此时天色已经将黑了,李景此时也不知道武松到底在不在这里,索性就去城中住上一晚,顺便打探一下武松的消息。
待去了城中,寻了一处酒店住下,在酒店伙计那里打听了之后,发现武松在这里竟还是个名人,刚向伙计打听武松的住处,就见伙计指着一个刚刚进门的少年,叫道:“皲哥,过来,有事寻你!”
这伙计是个心善的,见李景出手大方,而他暂时又离不开酒店,正巧皲哥来了,却是喊来了皲哥来带路。
李景看这皲哥生的伶俐,过来一番作揖,果然十分机灵,想来就是那个卖梨的皲哥了。只是拜访,李景便没有带太多人,也就花小妹和鲁智深,外加个爱凑热闹的张三李四。
“官人,你们和武二哥是怎么认识的啊?”
在去紫石街的路上,皲哥见李景很是和善,虽然穿了军装却没什么匪气,反而给了自己不少银钱,本来皲哥的父亲就是个老军,可惜出意外残了,倒也不怕李景。
李景只是听伙计说武松是个打虎英雄,还做了阳谷县的步军都头,其他的并不是很清楚,看这皲哥叫的这般亲切,倒是可以问一下他。当下李景笑道:“我与武松兄弟是在沧州认识的,当时我们同在庄上做客……”又特意把武松醉酒的事说了一遍。
之后又问道:“我知道武松兄弟有个哥哥,可还有其他家眷吗?”
皲哥见李景说了这么一大串子,只问了自己一句,他见李景不像坏人,没有防备,答道:“还有武家嫂嫂呢,嫂嫂做的饭菜最是好吃,当初嫂嫂和武二哥成亲的时候我也在场呢!”
武松成亲了?这却是李景没想到的,下意识的问道:“这武家嫂嫂可是姓潘?”
皲哥惊道:“官人你连这都知道?”
……
正说着,几人已经拐进了紫石街,却见此时街上有二十来个泼皮堵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前面的几个泼皮在奋力砸门,后面的全在喝骂,这些泼皮后面站着一个人,打扮光鲜,耳边还别着一朵花。而街上别处不见一丝动静。
“不好了!”皲哥对着李景惊叫道,“官人,那个人是西门大官人,他一直在打嫂嫂的主意,这一户就是嫂嫂的住处!”
李景一听这还了得,就在皲哥说话的时候,门已经被砸开了,一众泼皮分开了一条道路,请西门大官人先进。
只见西门大官人特意整理了衣服,才迈开一步,就听旁边传来一句:“且慢!”
西门庆转头一看,没理会穿着寻常士卒衣甲的李景,却注意到了皲哥,骂道:“你个小崽子敢来坏我的事,和你那残废老爹都不想活了是吧!”
李景注意到皲哥明显浑身一抖,马上把皲哥拉到自己身后,喝道:“你这厮敢欺负我兄弟的家眷,恐怕不想活的是你吧!”话音未落,李景直接拔出了腰刀。
只听“刷”地几声,鲁智深和张三李四也都拔出了刀,跟着李景向西门庆逼进,对面有二十来个泼皮,唯有先声夺人才能快速解决。
西门庆见李景没说两句话就拔出了刀,又听李景说话,可能是武松的兄弟,急切喊道:“我岳丈是巡防营都指挥使,你敢在城中闹事,不怕我岳丈怪罪吗!”
李景却不理会西门庆,直接朝着他小跑起来,眼见着李景就要近身了,西门庆这才匆匆令泼皮们拦住李景几人。面对着明晃晃的腰刀,那个泼皮敢上!虽然李景这一方人少,但气势上却已经完全压倒对面。
西门庆见泼皮们都在原地不动,也顾不得许多,连句狠话都没放,直接撒丫子跑了。一众泼皮也纷纷作鸟兽散。
待泼皮们都跑光了,李景这才收回腰刀,进了武家屋内,却在武大郎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地上还有不少血迹,却是从武大郎的头上流了下来。屋内一个女子正蹲在地上,小心的给武大郎擦拭伤口。
花小妹比李景先进屋,见了武大郎这般状态,花小妹毕竟是军官世家出身,对这些外伤也能稍微处理处理,急忙过去帮忙了。粗粗包扎了一下武大郎额头上的伤口,李景顾不得问其他,叫上皲哥带路,与鲁智深一起,匆匆抬着武大郎欲往医馆去。
刚出了门,就见不远处一个人奔了过来,口中嚷道:“哪里来的歹人!休走!”
待那人走进了,一瞧,竟是武松!武松也认出了李景,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武大郎,从李景手里接过武大郎,往医馆赶去。
等到了医馆,将武大郎交给大夫照顾,武松这才想起问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李景只知道西门庆带了许多泼皮过来闹事,哪里知道原委,只能看向那个女子。
潘金莲一路眼睛红红的,一听武松问起,登时泪眼朦胧道:“都怪奴家不好,本来前两日皲哥已经过来提醒了,但今日出门还是不小心被那西门庆撞见,被他纠缠了好一阵,先前他派人来敲门,谎称说是二郎你的下属,有事来禀报,我看门之后他们就要冲进来,结果大郎为了关上门,被一个泼皮拿着棍棒砸中了额头。这才关上了门,后来就是这几位恩人过来把泼皮们都赶走了!”
第四十九章 千里寻医武二郎
原来,当日正巧被皲哥撞见了西门庆与王婆的交易,皲哥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这两人凑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但于此同时,皲哥也被西门庆发现了,西门庆先是买下皲哥的瓜果,之后又是一通威胁,不许皲哥说出去。
但皲哥思前想后,越想越不安,当天晚间连夜去将此事告诉了武松等人。武松虽然不信已经暗暗留心,但自己如今是县令面前的红人,不信西门庆敢做出什么事,又过了四五日,见什么都没发生,便渐渐淡忘了。
又一日,县令派武松去城外处理一桩公事,很是寻常,往日武松也常办这种差事,没有在意。但武松是个心细的人,到了现场之后,却发现了不对劲,这种事明显不需要派自己过来,而且还是偏僻之地,武松当即就联想到了几日前皲哥来报的信。顾不得许多。立马赶回了阳谷县。
只可惜晚了一步,还好正巧李景经过阳谷县,撞见了此事。
……
武大郎一直昏迷着,还好呼吸还算正常,只是半点没有觉醒的迹象,董大夫检查了伤口,却发现武大郎的后脑还有一处伤口,想来是倒在地上的时候碰到的。这董大夫也算是个能手,可以说是这阳谷县医术最好的大夫了,会些针灸之术,见武大郎这般模样当即来了一番金针刺穴之术。
但可以董大夫忙活了半天,武大郎连个表情都没有,更不要说转醒了。
董大夫收了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对武松说道:“我已经尽了力,只是你哥哥头部受创太重,我方才本想用针刺激一下他,但他却毫无反应,如今老夫已经没了法子,只能盼他吉人自有天相,能在近几日醒过来吧,若是醒不过来,二郎还是准备后事吧。”
李景一听,这不就是植物人吗,不过这年头可没什么输液,像武大郎这种状态又不能进食,若是三四日醒不过来,恐怕就差不多等同于死亡了。可惜李景对此了解的不多,帮不上什么忙。
武松听了董大夫的话,瞬间呆了,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自己小时候,父母早亡,全靠哥哥照顾自己,如今自己好不容易算是有了一番事业,哥哥跟着自己还没想到清福,却就此遭了灾厄。董大夫话中的委婉之意在场的人谁听不出来,武大郎基本是醒不过来了。
一旁的潘金莲想到此处,已经忍不住泪水,眼泪夺眶而出。
没过多久,武松握紧拳头,直接想出医馆,却被李景拦住,问道:“二郎,你要去哪里?”
武松怒道:“这西门庆害我兄长如此,我要找县令替我主持公道!”
“兄弟莫不是忘了,你是被谁给支开的?”武松先前一直没朝这方面想,或者说他下意识地不愿朝这方便想,如今李景当众一提,武松也不知如何是好,又说道:“我要去让西门庆给我哥哥抵命!”
但李景这次确实误会了这县令,主导这事的是西门庆和吴全,阳谷县令并不知情,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等一下!”李景又叫住了武松:“大郎并非不可治愈,建康城里有一位神医,名叫安道全,据说专治各种奇难杂症,如果能把他找来,并非没有希望!”
一听武大郎或许能被治好,武松也不执著于报仇了,只是听到这神医人在建康,阳谷距离建康足有千里之远,哪里来得及,只当李景是安慰自己,闷闷不说话。
董大夫自己治不好武大郎,如今听李景说有一位神医,虽说不太信,但也知人命关天,容不得半点疏忽,还是开口道:“我有一手续命之法,可让大郎勉强过个七八日,只是一旦用了此法,便绝了大郎自行醒来的可能,只能苟全性命。时日一过,只能下葬了。”
李景想着,就算不吊命,恐怕也醒不过来,还不如赌一把,去把安道全找来。劝说道:“我此行带了不少马,可以多骑上几匹,路上循着我开设的酒店,里面都有备用的马匹,若是昼夜不停,两三日就能赶到建康城。”
武松这才有些心动,向李景拜道:“多谢哥哥仗义援手!”
李景摆了摆手,说道:“兄弟不必客套,这事宜早不宜迟,干脆现在就去客栈取马,连夜出发,早去早回,早回一刻,大郎便少了一刻的危险。”
武松下定了决心,也知这个道理。交代了董大夫一声,又让自家娘子照顾好武大郎,匆匆跟着李景回客栈取马去了。
因着担心武松一个人办不成事,李景本来还想和武松一起去的,但无奈眼看着五月之期就要到了,曹琦特意交代自己必须过去,却是暂时走不开。还好张三李四这两个人都是机灵人,看出李景的想法,自告奋勇陪着武松去建康城,而且梁山设的耳目店他们也知道不少,李景当即应了。
三人临行之前,李景特意交代,若是安道全不肯来,可以从他的姘头李巧奴那里做些文章,又将自己记忆里关于安道全和李巧奴的事全说了,见武松牢记在心之后,又给他们多带了些银钱,方便到时候给李巧奴赎身,才放下心来。
待回到医馆,李景见武大郎头上又被插了五六根银针,嘴里还含着什么东西,经董大夫解释,原来是参片,含在嘴里,以作续命之用,每日还要时常给武大郎喂少量清水,还必须一滴滴地喂,免得呛到。
李景见潘金莲把武大郎照顾的妥妥帖帖,便没有再多问,只是李景在阳谷县待不了两天,那西门庆还是个隐患,还需尽快解决为好。
……
却说西门庆逃回了府,那帮泼皮们也都跟着逃了回来,想到自己逃跑的一幕西门庆就觉得气闷,见泼皮们跟着自己,忍不住骂道:“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他们不过四五个人,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
泼皮们皆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第五十章 街头杀人
ps:紧急慢赶,还是过了十二点。。。
且说西门庆正在训斥逃跑的泼皮们,就听一个人开口说道:“大官人,非是我们办事不利,只是那几个人手持利刃,弟兄们实在是拼不过啊!”
西门庆一看,却是这帮泼皮的头头马二,恼火道:“这么说,假如我给你兵刃,你就敢杀回去了?”
马二一听西门庆不信,叫喊道:“大官人若是不信,请给我一众兄弟兵器,我这就率弟兄们杀回去,便是武二郎回来了我也不怕!”
西门庆本来就会一些拳脚,刀枪棍棒家中也有收集,当即开了府库,不够的拿杀猪刀补上,马二手拿朴刀,一声招呼,泼皮们群起而应。
按说这是在阳谷县内,泼皮们本不该这么大胆,但钱能通神,西门庆与许多官吏都有交情,便是县令面前也能说上话,有西门庆做后台,这帮泼皮可是什么都不怕。
……
且说李景带了四个亲卫(原东京泼皮)回了医馆,正想着怎么解决西门庆呢,突然想到独龙岗就在阳谷县不远处,李景记得梁山是在那里设立了耳目的,因着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这三庄实力加起来比梁山还强,还特意布置了不少人手,如今正好。
若是没别的解决法子,说不得就要带人杀进西门庆府上,反正李景本就对西门庆有些厌恶,如今见了真人,更是一丝好感都没有,对于杀他,李景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
正想着呢,李景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亲卫匆匆来报:“寨……不……将军,外面有一帮人手持刀械杀过来了,足有二十来个人!”
李景也是一惊,自己在阳谷县只招惹了西门庆,难道就是他派来的人?
见这亲卫虽慌不乱,还记得掩饰称呼,李景不由想笑,不是李景神经大条,却是因为花和尚在这里呢,而且方才鲁智深还回客栈把禅杖取了来。根本不怂,说道:“赵越,随我出去看看!”
赵越应了一声,紧紧跟在李景身后出了医馆。
赵越就是当初那个机灵的泼皮,还读过些书,目前和张三李四一样,都在李景那一百人的后营里当了个正职伍长,因赵越识字,有些事情做起来要比张三李四好很多。
李景才出医馆,就听得一声怒喝,正是花和尚,朝他那儿看时,只见鲁智深抡起禅杖,一个横扫千军,直接把三个泼皮打倒在地。
赵越这些人能进李景的后营,可不全是因为当初的功劳,个人武艺已经和当初不可同日而语,另外三个亲卫打的有模有样,一点都不落下风。又有鲁智深在前面顶着,西门庆派来的人反而节节败退。
准确地说,就算只有鲁智深一个,只要这二十来个乌合之众不使阴招,也绝不是对手。
随着李景和赵越加入战团,这些人倒的更快了,一直躲在后面的马二见手下还有七八个人,而对面一个都没倒下,已经慌了,而后鲁智深又是一声大喝,竟被吓得直接坐倒在地上,其他泼皮本就虚了,被这么一吓,又都跑掉了。
李景早就注意到了马二,见他跌坐在地上,也没管别人。这马二慢慢爬了起来,也想随着其他泼皮一起逃跑,却不防后面的李景直接冲上前去直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之后李景又令赵越几人把马二架了起来。带到了一处偏僻角落。
马二是个泼皮头子,平日里都是好狠斗勇的人,但却没见过鲁智深这么狠的,如今落在了李景的手上,他可没什么舍生取义的想法,被架到李景面前之后,知道穿着小兵衣甲的李景才是正主,哈着脸求饶道:“官人饶命,官人饶命!小人都是被那西门庆逼的!”
李景可不信这些,说道:“我有话问你,但有一句虚言……”
还没等李景说完,马二赶紧接口道:“官人只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敢欺骗官人……”
马二还要在保证一番,却被不耐烦的李景打断了:“我且问你,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官府追究吗?”
马二忙忙答道:“官人有所不知,西门大官人……噢不……是西门庆那厮与衙门关系甚好,我们来之前已经派人去打了招呼,官府不会理会今晚城中发生了什么的。”
“是嘛!”李景皱了皱眉头,“一直到开城门的时候?”
马二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口中还不停地称是。
“假如今晚我不在此处,你们准备怎么做?”
见李景忽然冷着脸问自己,看着那很冰冷的目光,马二心里一颤,慌忙解释道:“官人,我们只是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的,并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来看看?你就带了这么多兵器!”李景冷哼一声,吩咐道:“赵越,解决他!”
马二登时感觉不妙,才喊出“饶命”这两个字,只觉得后心一凉,随即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再看李景,瞧都不瞧他,马二在这世上听到最后的声音就是:“你抓紧回客栈,把弟兄们都带来!”
说实话,虽然场面一面倒,但李景心里还是有些后怕,若是方才自己和鲁智深不在,究竟会发生什么,李景不敢想象,这也是李景直接下令杀掉马二的直接原因。
李景让一个亲随回客栈喊人之后,一回头,却见有个人正呆呆地看着自己,想是看到了方才的一幕。
“皲哥?”看着皲哥呆呆地与自己对视,李景不由得喊出声。却见皲哥如梦初醒一般,似有些害怕,但又不想逃掉,进退两难,正犹豫呢。
“怎么,这就怕我了?你不是说以后要像你武二哥一样吗,这点胆子可打不了大虫!”
皲哥见李景又恢复了当初那个大哥哥的模样,磨蹭了片刻,这才朝李景跑过来。
待到了李景身前,却听李景问道:“皲哥儿,想做大英雄吗?我们一起去给武大哥报仇好不好?”
皲哥稍加思索,抿着嘴朝李景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一章 除恶务尽
西门庆发迹以后,在阳谷县东城强取豪夺,到现在,已经占了半条街,他的新宅子刚建好没多久,李景此时正带着人出现在宅外大门附近。
先前抓住马二,从他口中得知今晚官府不会管事,李景当时就心动了,若是要除掉西门庆,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皲哥,西门庆这宅子有几个门?”
皲哥微微想了一下,说道:“除了这边大门和偏门,还有两个后门。”
李景又问道:“这两个门你都知道在哪里吧?”见皲哥点了点头,李景环顾一下,自己的亲卫还有十个人,花荣以及两个家将,和福伯的两个随从也都来了。接着对皲哥说道:“待会一一个后门带去三个人,这样就去了六个。大门还要留人守着,怎么也得四个人。”
当下,李景只和花荣、鲁智深,又带了赵越和另一个随从准备潜入宅子里杀人。其他人全都放在外面,防止有人跑出去报信。
既然是要潜入,几人自然都换了一身衣服,皆是手持利刃,只有花荣一人带了个军中制式弓箭,翻墙而入……
不得不说,西门庆的宅子确实够大,景致布置的也确实好,然而李景却无心欣赏,因为李景迷路了!单就迷路也就罢了,偏偏西门庆把宅子建的这么大,却不多雇些佣人,连找人问路都不行。
正走着,李景就觉得自己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借着昏暗的星光一看,竟然是狗屎!来不及抱怨,李景心里一惊,这边有狗!
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李景就听不远处就传来一阵犬吠,随即就听“嗖”的一声,狗叫声戛然而止,静夜之中,花荣的弓弦还在嗡嗡作响。还不待李景放下心来,只听又有一句人声传来:“旺财,瞎叫唤什么!”
即便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李景也知道鲁智深和花荣心中肯定和自己一样,首先想的不是担心被发现,而是……终于见到活人了!
根本不需要招呼,几人都是轻手轻脚地往前靠近。
冯老实人如其名,就是老实,他也没什么大志向,每天能吃饱喝足就知足了,所以他在西门庆宅子里也是经常被人欺负,本来守夜是该轮流的,结果冯老实有一大半的日子都在守夜。不过冯老实四十好几了,还没有娶亲,在哪里住都一样,也就这样了。
这一天又是冯老实在守夜,才睡下,就听宅子里养的狗旺财突然大声吠叫。冯老实守了好几年的晚上,从没遇见有人闯进宅子里的情形,只以为是旺财突然犯了毛病,没在意,只是呵斥了一句,却没想到在自己呵斥完之后,旺财直接就没动静了。
旺财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冯老实心中疑惑,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最后还是决定出屋看看。
西门庆不差钱,便是冯老实守夜的屋子外也有两盏亮着的灯笼,冯老实出了屋门,转向旺财的所在,却见旺财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还插着一支箭!冯老实心里害怕,刚想大喊,只觉得后颈一凉,随即耳后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莫要开口,否则我可不保证我的手会不会抖!”
冯老实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差点都吓尿了,死死地闭上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转过头来!”听着身后那个阴测测的人再度开口了,冯老实不敢反抗,缓缓地转过头,却见面前站了五个人,皆是蒙着脸,用的还是五颜六色的布,若不是还被剑指着,冯老实估计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且问你,西门庆那个卖假药的狗贼在哪里?”
冯老实闭着嘴,他可不敢说话,只轻轻哼了两声。
正举着刀问话的正是李景,他见冯老实这般作态,只能慢慢解释道:“我等是梁山好汉,误买西门庆那狗贼的假药,结果害了兄弟的性命,如今特来报仇!”
见冯老实明显更加恐惧了,李景又换了一种语气,道:“你放心,我梁山替天行道,从不滥杀无辜,只要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绝对让你毫发无伤,现在开口说吧!”
“大王饶命!”冯老实第一句话就带着哭腔。还准备接着求饶,就见一个胖大的人走上前,哼道:“哼,你若是再啰嗦……”接着冯老实就见那人将手中的刀连着刀鞘直接插进地上至少大半个手掌深,冯老实心中一颤。
“西门庆到底在哪里?”李景又温言问了一遍,若是这个人再不说,李景说不得要用强了。
“大王!”冯老实直接跪了下来,“不是小人不想说,实在是小人不知道啊!”
李景拍了拍脑袋,接着问道:“你不知道西门庆在哪里,那后宅在哪里你总知道吧,带我们去!”
这个冯老实是知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地引路,生怕这些山大王不耐烦把自己一刀给剁了。
待到了后院所在,李景敲晕了冯老实,又劫了一个过路的丫鬟,刚巧,这丫鬟正是去给西门庆送吃的。
原来,第二次被打退的泼皮依旧逃到了西门庆庄上,尤其是有泼皮见到马二被抓走了,西门庆一肚子气,赶跑了泼皮之后,到现在还没睡。
这丫鬟是西门庆的一个小妾派来的,顺便勾引西门庆晚上宿在自己房中,反倒便宜了李景。
西门庆正在书房想着怎么对付李景呢,就听书房外有人开口:“老爷,三夫人见老爷辛苦,特遣奴婢来给老爷送些莲子汤。”西门庆想到三夫人,心里一热,这丫鬟春梅也是个可人儿,如今年岁也够了,想到这里,色心一起。西门庆喊道:“你进来吧!”
外边的春梅应了一声,西门庆只见门开了,但春梅却不进来,又起身喊了一遍,却见春梅畏畏缩缩的进来了,西门庆察觉到不对劲,还没来得及躲,只见门外闪进来一个人,正朝自己射了一箭,西门庆刚想躲开,只觉得胸口一痛,随即浑身没力气,缓缓倒下,眼前也渐渐黑了。
春梅见到主人死在自己面前,才想尖叫,忽然眼前一黑,被拍晕了过去。
随后,李景又上前去从西门庆身上撕了一块布,蘸着西门庆的血,在书房里正对门的墙壁上写下了十六个大字:不义奸商,假药害人,梁山好汉,替天行道!
第五十二章 事了拂衣去
ps:明天起,更新恢复正常。
“皲哥,你听说了吗,昨夜阳谷县发生了一桩大事,东城的西门大官人被梁山好汉给杀了!”这天午间皲哥照例给这间客栈送些瓜果,就见那个颇为照顾他的伙计悄悄和他说道。
“真的吗?郑二哥,大家都是怎么说的?”这事皲哥也有参与,登时紧张起来了。
把皲哥拉到一个角落,郑二哥低声道:“我跟你说,那场面可惨了,那梁山好汉杀了人还不罢休,还把西门庆的衣服给扒了,直接在西门庆身上刻了字,梁山好汉,替天行道。现在西门府上可乱了。”
“李大哥不是说写在墙上的吗”皲哥心中疑惑,却没有多提,而是包了些瓜果交给了郑二哥,笑道:“郑二哥,以前我跟你说过我有个亲戚,现在这亲戚来这里接父亲和我,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我这亲戚要带我离开阳谷县。”
“是吗?”郑二哥由衷地替皲哥感到高兴,接过瓜果,喜道:“你为人机灵,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有时间回来看我!”
皲哥郑重地点了点头,和郑二哥作了别,除了客栈之后,皲哥快步跑回家,李大哥派来的人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呢!
一路上,皲哥脑子里一直想着,李大哥的梁山到底是什么样子,自己和父亲马上就要搬到梁山上去住了,李大哥还答应请先生教自己读书写字,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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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西门庆的宅院,冯老实哆哆嗦嗦的跪在阳谷知县面前,带着颤音说道:“知县老爷,我就知道这么多,他们自称梁山好汉,在到了后院之后就把我打晕了。”
阳谷县令见冯老实这般,心中暗叹,只是西门庆之死实在不好处理,这西门庆怎么就招惹到了梁山的贼人呢!到底该怎么判呢?
看出了恩主的犹豫,旁边的师爷眼睛一转,想了个主意,趴在县令面前小声说了一通,县令听觉大妙,见冯老实一直看着自己,大喝一声:“冯老实,你勾结贼人,图谋主人家产,你可知罪?”
冯老实当时就被吓到了,口中直呼冤枉。但县令可不管这些,命令衙役锁上冯老实,待会县衙发落。看这作态,明显是要拿冯老实顶罪了。
西门庆没有子嗣,也没有兄弟姊妹,他死后,府内还有两拨人在争家产,一伙是娘家人,一伙是远房亲戚,争执了好久,结果两伙人在西门庆尸骨未寒之际争执许久,总算商量好了:对半分。
所以对于阳谷县令,这两伙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早点走吧,如今县令要把冯老实带去顶罪,连个反对的人都没有。至于其他下人,主人家都不开口,又是在知县大老爷面前,谁敢帮冯老实申辩。
衙役们将冯老实用锁链锁上,一路跟在县令后面,就在县令坐着轿子要到县衙的时候,只感觉轿子一针,随即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听到外面一阵慌乱,阳谷县令不敢怠慢,忙忙把头探出轿子查看,就见帘子旁边插着一根箭,裹着白布,此时箭羽还在乱颤。阳谷县令登时吓得跌坐在轿内,此时一个衙役来到轿前禀报,刺客已经离开,阳谷县令这才缓缓出了轿子。
待解开箭上的白布,只见上面写着:梁山好汉,替天行道,从不牵连无辜!这最后六个字还是红色的,阳谷县令手一抖,白布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时从一开始一直躲在旁边的师爷凑了过来,伸手拿起白布,看过之后也是心惊,忙忙和阳谷县令说道:“恩主,莫不如就把那个冯老实放了吧?”
阳谷县令如梦初醒,慌忙道:“放了!对,抓紧放了!”见衙役在边上看着自己,阳谷县令心中一急,怒道:“还不快去把人放了!”
衙役见县太爷怒了,点头哈腰了两下,这才跑去解了冯老实的锁链。
冯老实就在不远处,这一番全都看在了心里,只如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待衙役解开自己的锁链,冯老实只觉得浑身冰凉,出了一身的冷汗,走了一路,直到现在冯老实方才察觉。
这西门府上是不能待了,冯老实得到自由之后,想着自己还有个堂兄弟在祝家庄也有些田地,回到住处收拾了一些家当,也不去西门府上了,冯老实害怕阳谷县县令再来找他的麻烦,直接出了城,准备投奔堂兄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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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李景和花荣已经悄悄离开了阳谷县,方才那一箭正是花荣所射,上面的字是李景写的,直到见阳谷知县放了冯老实,两人才离开。
没过多久,两人就碰到了在城外等候的大部队,李景此番留下了赵越把皲哥父子带上梁山,之后回阳谷县照顾武大一家,若是有事也能向梁山所设的耳目地点求助,等武松、张三与李四回到阳谷县,再同张三、李四二人同去东京。
一行十九人经了一夜风波,再度出发,行程不改,往汴京赶去。一路无事,不到五日,汴京城外的一处商镇已经遥遥在望了。
台高地回出天半,瞭见皇都十里春,汴京城作为这世界上最大的一座城池,人口已经超过过百万。如今盛夏未至,正是呼朋唤友,出门踏春的好时机,迁客骚人们也都趁着最后的时光挥洒一下文采,毕竟到了盛夏,被热成狗之后,可就不能这般潇洒了。
至于那些名满京城的大才子,就更不必说了,正在苦思冥想,趁着这最后的暮春时节,准备写几首伤春的诗词以博得佳人的欢心呢。
而纸醉金迷的汴京城,也即将迎来这一行十九人,正是暮春时候,李景时隔一年,再度回到汴京城,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
第五十三章 再回汴京
汴京城共有城垣三重:宫城、里城、外城。其中外城人口最多,像一些外地来的京官,若是没有官家赐宅,一般都会选择住在外城,像苏轼当初就是住在宣康门。但曹琦不同,世代居住在汴京城,他就住在里城,离朱雀门并不远,绝对属于黄金地段。
北宋开封仍延用坊制,但随着经济发展以及商业政策的开放,市坊制度终于崩溃。自北宋以来,一改唐以前居民不得向大街开门、不得在指定的市坊以外从事买卖活动的旧规矩,允许市民在御廊开店设铺和沿街做买卖。为活跃经济文化生活,还放宽了宵禁,封闭性的坊已被冲破,居民区与商业区逐渐混合。
里城内人口重心在东半部,坊的数量占七成以上;外城恰好相反,人口重心在西部,坊的数量占东、西、南、北的三成以上,几乎是东部的三倍。城外坊的分布以东、西郊区最多,南、北郊较少。人口分布所以不均称,主要是里城西部多为政府机关所在地,像尚书省、御史台、开封府等都在御道以西,居民自然多归东部。外城西部是五丈河、金水河、汴河、蔡河入城的地方,水路交通最为方便,人口也就较多。汴河是东京的生命线,由西而来横贯全城,出城后趋向东南,汴河两岸人口稠密,故城东、西郊坊数也较多。
花小妹第一次到汴京,一路走来,很是惊讶城中的热闹,掀开马车帘直往外面看。路过的行人见这马车里的小娘子长的十分水灵,纷纷看向花小妹,虽说有兵丁护着,行人不敢太过靠近,但回头率还是颇高。更有胆大的泼皮一直跟着看。直到花荣看不下去,训斥了两句,李景又答应花小妹择日陪她逛一逛汴京城,花小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缩回头。
但却不知,花小妹已经被人盯上了!而李景一行人浑然不觉,依旧在径直往朱雀门曹府赶去。
牛二是个泼皮,但他却不是个普通的泼皮,准确地说,他是高衙内的心腹泼皮,帮高衙内做过许多的事,也仗着高衙内的势为自己谋过不少好处,本来这是主仆互益的好事,但前段时间高衙内身边出现了一个叫做王虎的混蛋,甚得高衙内的欢心,而牛二事事都比不过那王虎。
高衙内当然也不是一个念旧的人,有了新欢哪里还会管什么旧爱,就这样,牛二在高衙内心中的存在感逐渐被王虎取代,地位也越来越低。牛二哪里甘心,争宠!绝对要争宠!
牛二打定了主意,他知道高衙内对吃喝玩乐都有兴趣,但当初那王虎如今入得高衙内眼中的种种牛二如何不清楚,不只是因为提供了林娘子的消息,更是因为帮高衙内物色了一个美人,牛二还听说这美人的王虎亲戚!
所以最好的争宠办法就是就是帮衙内找个美人,只是四条腿的蛤蟆好找,但国色天香的美人却难寻,于是牛二每日都在闲逛,打听哪户人家有漂亮女眷。但常住汴京的人都知道牛二不是个好东西,但凡是个良心未泯的人谁会告诉牛二消息,把人推进火坑!
一连多日一无所获,牛二无比沮丧,但就在此时,有一个救星一般的人出现在了牛二眼中,正是花小妹。当花小妹把探出马车往外看之时,正巧被牛二发现!没错,喜笑颜开的花小妹在此刻的牛二心中就是救星,看着这位救星出现在自己面前,牛二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把这美人带到衙内面前,衙内会怎么赏我呢?”
牛二正准备去查探一番这美人的家世,才注意到这美人竟然被一小队官兵护着,牛二心中有了迟疑,这小娘子想必定是某个官宦人家的贵女。牛二又见其中一个小兵与美人说了两句话,美人方才不情不愿的坐回了马车。牛二看这美人一颦一笑虽不是风情万种,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看到这里,牛二心中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说,先探听到这位小娘子的住处才是关键。若不是什么高官,自己只需要报之给高衙内即可,牛二紧紧跟着花小妹的车架,誓要查到美人的住处才肯罢休。
……
李景却不知道身后还跟了个尾巴,若是让他知道牛二的想法,估计剥皮抽筋都是轻的。临近曹府,正所谓近乡情怯,马上就要见到曹琦了,说实话李景心中还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紧张呢。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进了曹府,身后一直悄悄跟着的牛二也自以为猜到了美人的家世,已经悄悄离开了。
“可是景儿回来了?”才进府没多久,李景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年未见,曹琦依旧是那副老样子,依旧喜欢笑眯眯的眯着眼。现在脸上更是笑出了褶子,李景顿时觉得分外亲切,直接拜道:“小侄见过叔父,一年未见,叔父身体还安康吗?”
“好,一切都好!”曹琦上前去扶起李景,不由地开怀大笑,尤其是当曹琦看到正下马车的花小妹之后,很是高兴,连拍着李景的肩膀又道了三句“好!”。
随即李景才想起旁边的众人,忙一个个向曹琦介绍道:“叔父,这一位名唤鲁智深,出家前有个名字唤作鲁达,人称‘花和尚’,一身武艺,着实非凡。”
“这一位唤作花荣,一手神射堪比汉初李广,是以人称‘小李广’花荣,现任青州清风寨武知寨。”
曹琦皆是点头示意,鲁智深、花荣二人也是行礼不提。正在此时,花小妹也下了马车走到了花荣旁边看着李景。
“叔父,咳咳,这一位就是花明月了,”李景本来就想介绍到这里,但见花小妹还有些意犹未尽,只能接着说道:“恩…恩…我平日里都唤她小妹,叔父也可以这么称呼。”
“我等了半天,你就这么介绍我?”花小妹心里暗气,若不是曹琦就在旁边,只怕就要暴起揍人了!
第五十五章 书房密议
如今李景家传的房屋已经被封了,自然暂时是去不得了,劳累了一路,当夜,一行人全都在曹府休息。
而太尉府,牛二此刻正在高衙内面前描述花小妹的美貌,高衙内谅牛二也不敢欺骗自己,登时有些心动,只是当他听闻这小娘子可能是曹琦府上的女眷之后,高衙内心就凉了一半。
牛二察言观色,看出高衙内的犹豫,这可不行啊,灵机一动,劝道:“衙内,这曹琦虽然是天武卫大将军,但说到底还是太尉的下属。若是衙内有意,不妨与那曹琦提一提,大不了将那个小娘子娶回来嘛!”
高衙内已经二十三四了,却还未娶妻,一来是他平日里厮混,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和高俅门当户对的好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给他。二来高衙内毕竟不是高俅的亲儿子,便是想献媚与高俅的低级官员也都不愿嫁女儿,同是火坑,嫁给高衙内还不如嫁给高俅呢!
而高俅说到底手下管着的都是一班武将,这帮人的女眷中高衙内没听说有什么漂亮的,至于以前确实被高衙内碰到了一个林娘子,可惜如今却在梁山上“受苦”,每每想到这里,高衙内总会觉得心痛。
至于平日里和高衙内厮混的女子,别说高俅看不上了,连高衙内自己都知道必然做不了正妻,所以直到现在,高衙内都没有娶妻。
若是真能娶到曹大将军府上的女眷,高衙内心中一喜,高俅是绝对不会反对的,只要自己求一番高俅,高俅甚至会对曹琦施压,在高衙内看来,曹琦十有**会答应。
只是在做这事之前,高衙内认为自己还要亲自去看看这二哥小娘子到底是什么模样,毕竟百闻不如一见的道理高衙内还是懂的。若是这小娘子真的模样可人,那说不得就要陪自己一辈子了。
将这番心思说给了牛二听,在牛二走后,高衙内也没心思去找女人陪着了,就想着牛二描述中花小妹的样子,酣然入睡。
……
就在高衙内做着春梦的时候,曹府,李景一行人也因旅途劳累,早早地休息了,曹琦看出李景的劳累,也没有多说,离李景的生辰还有两天,才起觉得,待到李景加冠之后再说也不迟。
而曹府书房,两个人正在秉烛夜谈,除了曹琦之外,还有一个中年人,身着官服。若是有精通官职的人见了,定会认出这人是龙图阁大学士,绝对颇得圣眷,属于天子的心腹人物,虽然这等人也许只是一时风光,但在圣眷正浓的时候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只见这个龙图阁大学士一开口就说道:“曹兄,急匆匆地派人找我来,可是李公的儿子回来了?”
从这语气就可以看出,这两人关系很近。曹琦点了点头,说道:“马兄说的不错,确实是景儿回来了,时隔多年,没想到如今娃娃大小的景儿如今也这么出息了,都要成家立业了!”
“是啊!”马学士叹道,“当初李公是何等风采,只可惜当初选错了人,最后郁郁而终,若是当初李公选的是如今的官家,也许我归义堂多年的夙愿就能实现了!”
见曹琦只是冷笑,对此并不说话,马学士仿佛习惯一般,也不恼火,继续说道:“曹兄,我见景儿很有才干,莫不如我在官家面前说一声,免了景儿的罪责?”
曹琦摇了摇头,道:“我此番见景儿回来,并没有透露出想招安的意思,再说了,你以为官家的疑心不重吗?他连和他一母同胞的蔡王都猜忌,结果使得一代贤王英年早逝……”
仿佛想道了什么气愤的话题,曹琦一顿,之后才接着说道:“在官家心中你只是一燕云辽地的一个不忘家国的世家子罢了,若是让官家知道你与我等很是熟稔,官家会如何想?”
马学士对此明显持有不同意见,分辩道:“蔡王毕竟是唯一一个能直接威胁官家地位的王爷,官家有所防范乃是必然!这事你我各有各的说法,暂且不提,景儿可是李公的后人,整个归义堂兄弟们还在等着他呢,难道曹兄要让他做一辈子草寇吗?”
“这次阿福去梁山接景儿,带的两个随从都是堂里的人。”曹琦脸上带着微笑,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堂中派去的人也在梁山上查探了许久,先前他们向我汇报,目前梁山一切还在草创期间,还有不少缺漏,但临行之际梁山上人数已经过了五千,虽然不能说是什么世外桃源,但山上的人也是安居乐业,哪里是在朝廷治下的时候能比的。”
提到李景。曹琦瞬间开心起来,见马学士有些不以为然,吹了吹胡子,说道:“我明日会和景儿谈一谈的,他若是想招安,我一定会帮他!只是景儿得罪的是高俅,只要高俅在一日,景儿招安之后就没一日的好日子过!你可不要以为你的官家会因为你弃了高俅。”
这确实是个无解的问题,至于和高俅和解,两个人想都没想过,整个大宋官场谁不知道,高俅那厮最是记仇!
马学士明显也明白这一点,反正李景现在还年轻,说开了之后,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又问道:“曹兄,关于归义堂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景儿?”
曹琦沉吟片刻,道:“等给景儿加冠之后吧,李公临终之际告诉了我他给景儿起的字,还特意交代于我,若是景儿成才,便将这种种事情全告诉他,若是庸才,便让他安安心心地做个都头,安稳到老即可。依我看,是时候了!”
“对了,马兄,归义堂中应该没有对李公还有景儿不满的人存在吧?”
马学士听了明显有些迟疑,曹琦是什么人,只一眼就察觉出了不对,站起身来,俯视这马学士,怒道:“马植!你莫要忘了李公对你的恩德!”
马植也站起身来:“无须你提醒,马某自然不会亏待李公的后人,归义堂也会交到景儿的手里,那些反对的声音我会处理掉的!”
听到马植说了这些话,曹琦浑身一松,又坐了回来,笑道:“这才像你马良嗣嘛,有什么可犹豫的!”
马植看曹琦这般作态,哭笑不得,不过马植也瞬间就明白了曹琦的用意,苦笑一声,指着曹琦说道:“你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是闹这种把戏!”
曹琦不答话,只是“哈哈”笑着。
第五十五章 繁塔险遇
就在李景到达曹府的第二日,花小妹一大早就来喊李景陪她逛街,难道这爱逛街的基因自这时候起就遗传了千年?被花小妹拉着的不情不愿的李景暗暗腹诽着。
“小妹,我带你去繁(po)台怎么样?虽然清明早就过了,但那里应该还是很热闹!”
花小妹对此不是很了解,自然是李景说什么他听什么,紧紧跟着李景出了曹府。为了防止那个最大的电灯泡花荣跟着搅局,两人谁都没带,李景也只与福伯交代了一句。才出了曹府大门,李景就能想到自己回来之时花荣的脸色了。
这一天李景穿的依旧是普通素色文士服,但花小妹却精心打扮了一番,倒有点像当初与李景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只是李景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出门之时,曹府外有个一直盯着的人飞快地跑开了。花小妹既然是拉着李景逛街,自然不会骑马,两人一路同行。此时的商铺倒是与后世很是相像,除了全是商铺的街道,还有零散的商铺。
其中,尤以汴京城中心的御街最为出名,御街两边皆是商铺,而李景之所以不愿意带花小妹去御街,这理由,你懂的……
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算这样,在到达繁台的时候,李景怀中已经有不少东西了。不得不说一句,李景现在真的很后悔,为毛没有把大灯泡给带上呢!就算不带大灯泡,带两个随从也是好的啊。
繁台,位于开封城东南,禹王台公园的西侧。那里原是一座长约百米自然形成的宽阔高台,
因附近原来居住姓繁的居民,故称为繁台。
“后周之时在此地曾修建了一座寺院,叫天清寺,这是汴京城除了相国寺外香火最盛的寺庙了。”李景两手空空地走到花小妹旁边,介绍道。
花小妹看着一身轻松的李景,咦的一声惊诧道:“我买的丝绸、首饰呢?”
李景轻笑一声,指了指后面,花小妹顺着李景的方向看过去,却见身后跟着两个人,正抱着自己买下的东西。花小妹这才注意到自己买了这么多东西,脸一红,问道:“这两个人你从哪里找来的?我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
“似这种地界都有人在这里候着,等些没来过此地的人,介绍这里的景色,可以赚些银钱。叫他们导游就可以了。”
“导游?”花小妹不明所以,也不纠结,转眼之间就被繁台之上的景色人物给迷住了,“李郎,这里好热闹啊!”
繁台之上春来早,桃李争春,杨柳依依,晴云碧树,殿宇峥嵘,京城官民郊游踏青,担酒携食而来,饮酒赋诗,看舞听戏,赏花观草,烧香拜佛。这一番赏春景,会从初春持续到暮春,其中尤以清明时节最盛,马上就要到初夏了,这可谓是最后的春景了。
人多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小贩的身影,这年头可没什么城管大队,繁台附近小贩到处可见,其中以吃食为多。
李景本来也没来过这里几次,到了繁台,怎么也得登一下繁塔,登上繁塔之后,繁台周围尽收眼底,李景与花小妹站在南面往外看去,正巧一阵风吹来,给李景带来一阵幽香,李景觉得鼻子痒痒地,一伸手抱住了花小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禽兽,放开那女孩,让我来!”
李景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奶油小生正用手指着自己,手指还在打颤,胸膛起伏不定,显然,刚才那句“让我来!”就是出自他口。
这奶油小生本来就长的小眼稀眉,还偏偏还在脸上涂脂抹粉,要多丑有多丑,但看这人的模样,显然还自视甚高。
平白无故被人骂了禽兽,偏偏骂自己的人还像个人妖,李景哪里会忍,当即反问道:“这是那户人家没有家教,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都敢带出来见人?”
“你……你……你才不男不女呢!”人妖说话的时候,手还在指着李景,手指也还在抖动着。
主辱臣死,人妖旁边的一个随从忍不下去了,叫嚷道:“小子,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太尉府的高衙内,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竟然是高衙内?”李景心里一惊,李景确实没见过高衙内,却没想到这么早就碰上了。此行李景来汴京,有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想除掉高衙内,嫁祸给王庆。却没想到到了汴京的第二天就碰到了高衙内。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可就别怪我了,李景已然动了杀心,只是在动手之前,还要考虑怎么嫁祸给王虎。考虑到此处,李景突然想到,这高衙内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花小妹与张贞娘的关系很好,对于直接毁了林冲夫妇幸福生活的高衙内,一丝好感都没有。如今见高衙内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贱贱地,色眯眯地盯着自己,只差没有流出口水了。花小妹心里一怒,上前去只一脚踹向高衙内。
李景正在想事情,又要分心在高衙内身上,没注意到花小妹的动作。而高衙内旁边才开口的随从正是牛二,他也粗通些武艺,只是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李景的身上,竟也没注意花小妹的动作。
高衙内身子骨虚,一时间反应不及,直接被花小妹踹中了腹部,花小妹这一脚含着怒气,直接让高衙内后退了两三步。就在高衙内马上就要跌倒在地,高衙内身后出现了一个随从,直接信手一托,直接扶住了高衙内。
李景瞳孔一缩,直觉告诉李景,这绝对是个高手!还好这个高手只是扶住了高衙内,并没有反击。李景不知道的是,自从上回高衙内在相国寺被人围殴之后,高俅就特意请了高手护着高衙内。
但这个高手不出动,高衙内身边的泼皮就没什么好脾气了,牛二见高衙内在自己面前被人踹了一脚,心中兀自一怒,自己带头,领着身后的泼皮们朝李景和花小妹一步步逼近。
第五十六章 高手?石宝
虽然牛二兀自带人靠近李景,但李景却并不怕他,牛二身后也就跟了四个泼皮,李景并不放在眼里,只是此刻正站在高衙内身后的那个高手却叫李景担心不已,和林冲、鲁智深等人一起待的久了,李景的眼力也很有长进。
单就凭这位高手闪过来单手扶住高衙内的动作,李景注意到,这个高手在高衙内撞上他的时候一动不动,仿佛高衙内只是一阵风一般。若仅此也就罢了,方才这人闪进来的速度李景自问也达不到,也不知高衙内从哪里找来的好手。
李景把花小妹拉到自己身后,一步步后退,之所以这样,却是因为李景见那位高手兄只是站在高衙内的身后,并不随着牛二等人上前来,李景估计,这位高手兄应该看不上这五个泼皮,这样,就给了李景机会。
只要先解决了这五个泼皮,李景至少有了和这位高手纠缠的机会。与花小妹后退了七八步,两人一直退到了墙角之后。
牛二见李景除了跳塔之外已无路可退,叫嚷道:“小子,莫要以为你是曹琦府上出来的就可以肆意妄为,得罪了高衙内,便是曹琦也保不了你!”
李景心里一个机灵,但来不及多想,就见牛二带人逼了上来。还好虽然李景没带武器,这些泼皮也都什么都没拿,低声说了一句“小妹注意安全!”之后,李景看向了牛二,喝问道:
“你这贼厮可清楚我与曹大将军的关系吗?”
牛二冷哼一声,道:“我管你什么关系,就算你是曹琦的儿子,得罪了衙……哎呦!”只听“嘭嗵”一声,牛二已经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与人妖一样,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李景,断断续续道:“你……你……你小子……敢……敢……阴我!”
李景方才听牛二一口一个曹琦,直呼叔父的姓名,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趁着牛二方才嘚瑟说话之际直接一脚踹中了他的胸口,这一次含怒出脚,李景用了十足十的气力。牛二本来都以为李景是要求饶了,没有太多防备,结果被李景踹了个正着,牛二直接倒飞了一丈多远(宋时一丈相当于三米多一点点)。
“曹大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大将军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还在尿炕呢!今天,就让我来教一教你怎么做人!”
说话间,其他四个泼皮也都反应了过来,他们见李景一脚将牛二踹了这么远,未战先怯,只是高衙内就在身后看着,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呗。牛二也闭口不言,他只当是自己少了防备,才被李景偷袭成功,只等着那四个泼皮擒下李景,心里还在暗暗思量待会该怎么炮制。
李景顾忌高衙内身后的高手,特意把这五个泼皮从高衙内旁边引来,就是为了防止那位高手突然出手。如今那个高手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高衙内的身后。只是李景模糊注意到,在自己呵斥牛二的时候,这位高手好似还咧嘴一笑。
这剩下的四个泼皮如今冲了上来,李景注意不了太多,怕生变故,没有丝毫留手,皆是往死里下手,撩阴腿,绝户手什么的能使就使了,不过四招,四个泼皮全都倒在地上不停哀嚎,其中更有两个夹紧了双腿,整个人蜷缩的如一个大马虾,偏偏两个人的动作还很是相似。
当然,李景自然也不是安然无恙,眼眶和嘴角皆是青了一块,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只是面对着高手,李景还是有些心虚,只不过如今花小妹就在自己身后,不管怎么说,李景打定主意,今日一定不让花小妹受到丝毫伤害!
再说这边,高衙内见李景转眼之间就把自己带的五个人都打趴下了,见李景看向自己,心里一慌,忙对着身边的高手说道:“石宝,快,快把那厮给擒了!我必有重赏!”
高衙内的声音不小,李景听得一清二楚,石宝?难道就是那个被称为梁山好汉杀手的石宝,他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李景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前石宝还是荆州的一个小将官,在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手下当差,杨温是宋神宗之时招安的十节度之一,和杨志一样,都是杨家将的后人。都是忠良之士,只可惜如今这些人都不得重用。
花石纲之役,江夏也在其中,是以就在前些日子,当朝廷安排运送花石纲的制使从江夏押送花石纲回汴京之时,为保稳妥,杨温一如既往的派了石宝带兵一同护送。
且说这次石宝在一个月之前到了东京,因着一把宝刀与军中一人起了争执,结果动起手来,石宝失手将那人打的重伤,而那人却是个制使,若是追究起来,殴打上官,石宝说不得就得被判个流放。说来也巧,这一番争斗正巧被高俅在无意之中看见了。
高俅这厮发现石宝武艺高深,又只是个相当于都头的小将官,便将石宝留了下来,当时高衙内已经被张三李四等人围殴过了,之前高俅已经给高衙内物色了三四个高手,只可惜这几人要么嫌弃高衙内的为人,不愿意;要么便是徒有其表皮之人,高俅都不甚满意。
而石宝却是来的正好,高俅当即做主给石宝升了官职,还利用职权给石宝免了罪,别的事不要石宝做,只要石宝护着高衙内即可,还向石宝许诺说日后保他升官发财!
石宝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烦,这时高俅伸出橄榄枝,石宝只能接了。只是石宝也瞧不上高衙内,只是碍着高俅帮过自己,没有离开罢了,要让他做高衙内的打手,石宝是十分不情愿的。
到现在石宝也就当了高衙内差不多一个月的随从,这是第一次见高衙内当着自己的面为恶。这却是因为高俅交代高衙内,若是出城必须带上护卫。
否则,高衙内才不愿意带着一个一直板着脸,招人厌烦的角色呢!只是今日,高衙内却是无比庆幸自己听了便宜老爹的话,带上了这个打手。
高衙内不知道石宝的武艺又多好,只是听高俅说,很好很好,高俅的话高衙内是信的,高衙内不由地想起以前,自己欺负别人的时候,身边有一条恶狗。高衙内只觉得石宝就是当初自己的恶狗,一声令下就会上去咬人了,而出路已经被自己占了,可不正是关门放狗吗!
第五十七章 谋算王庆
繁塔之内,高衙内正要关门放狗,已经命令狗上去咬人了,结果狗却不听使唤了,这样狗主人得有多么气愤!
高衙内现在就很气愤,他见石宝不为所动,根本就不上前去解决李景,怒道:“石宝,你不听我的话,就不怕父亲怪罪吗?”
石宝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太尉只是让我保护你的周全,并非是做你的打手,衙内莫要弄混了,我可不是那帮废物泼皮!”
石宝好似故意说的很大声,李景和花小妹听得清清楚楚,这人如果真的是石宝,李景势必不是对手,如今却有了个机会,李景二话不说,拉起花小妹,就朝着高衙内走了过去,准备直接出门。
高衙内不愿放过李景和花小妹,依旧叫嚷道:“石宝,我父亲与你有天大的恩德,你就这般忘恩负义吗?”
但石宝只是冷哼一声,根本就不屑于回答,干脆双手抱臂,看着李景和花小妹离开。高衙内见石宝不出手他自己哪敢动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景和花小妹从自己身边溜走。
待走到繁塔出口,李景长舒了一口气,方才尤其是经过石宝身边的时候,李景一直紧绷着身体,这时才放松下来。回身朝石宝抱了一拳,这才离开。
察觉到李景的紧张,花小妹也没闹腾,在下了繁塔之后,花小妹问道:“李郎,那个叫石宝的人很厉害吗?”
李景叹了一口气,还有点心有余悸,道:“何止是厉害,若真的是那个石宝,也许只有鲁达哥哥和林冲哥哥能和他一战,便是你哥哥也不行!”
花小妹明显不太信,李景明显并不认识石宝,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武艺有多好,只是花小妹见李景说的郑重,脸上还有点伤,想着抓紧和李景回去治伤,没反驳而已。
见两人下了繁塔,李景雇的两个“导游”赶紧迎了上来,他俩方才见到高衙内带着泼皮紧随着李景上了繁塔,没敢跟着,只在下面等着,如今见李景和花小妹下来,李景脸上和青了两块,忙忙上去嘘寒问暖。
李景见他们还有点职业操守,也没和他们计较,给了这两个导游一笔工钱,让他们把花小妹买下的东西送到朱雀门曹府。至于李景,已经被花小妹拉着去找大夫去了。
其实李景脸上的伤并没什么大碍,过个两三天自己就好了,只不过有点影响美观而已,只是看着花小妹心急的模样,李景觉得分外温馨,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
繁塔之内,石宝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样子,高衙内都有些气急败坏了,若不是他自知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不是石宝的对手,都准备一拳打在石宝那张讨厌的脸上了。
没办法,高衙内只能把气撒在牛二这帮泼皮身上,一人踹了一脚,之后高衙内理会还在地上哀嚎的泼皮们,自顾自的走了。石宝自然也不会理会这些泼皮,嗤笑一声,也随着高衙内离开了繁塔。
……
城南的一家药铺,一个年轻的小郎君正坐在一个凳子上,边上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此时这个小娘子正小心的帮男子擦拭着脸,百般小心。直教过路的人暗叹这人艳福不浅。这二人自然就是李景和花小妹了。
“等一下,这里有点疼!”
见李景指着嘴角,花小妹忙用裹着药的手绢轻轻擦拭,“还疼吗?”花小妹轻声问道,没听见李景回答,花小妹却突然注意到李景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侧着头看李景脸上,一副享受的模样,哪里有痛的感觉!
娇哼一声,花小妹直接把手绢丢在了李景手里,叱道:“你自己擦!”
“小妹,你看,我都受伤了,看在我是伤员的份上,小妹……”
看着扮可怜的李景,花小妹只得从李景手里接过手帕,只是这次下手可就没有方才那么柔情了,至于李景,只能痛并快乐着。
……
李景也在庆幸,还好今日碰到了高衙内,否则若是已经计划好要杀高衙内,结果突然跳出了一个石宝,到时候可就后悔不及了。如今虽然经了风险,但高衙内身边的底细已经被摸清了,他日就比较好动手了。
回到曹府之后,李景找来鲁智深,将今日之事告诉了鲁智深,按李景推测,之所以会遇见高衙内,应该是因为花小妹,李景只当是今早出门的时候被高衙内看到了,却不知道牛二昨日就盯上了花小妹。
鲁智深听李景说完之后大怒,当即就要提着禅杖去太尉府把高衙内的脑袋给敲碎,李景好说歹说才给劝住,而怎么谋划对高衙内动手,也该提上了日程。李景当即把带来的所有随从派出去打探王庆的消息,要想嫁祸王庆,怎么也对对他有些了解才好。
下午,李景派去的随从探得消息回来,倒是颇有收获,那王庆从小浮浪,到十六七岁,生得身雄力大,不去读书,专好斗瞈走马,使棍棒。父亲名唤王砉,就在清明之前离世了,因着儿子不在身边,只被邻居安排草草下葬。
且说当初那王砉夫妻两口儿,单单养得王庆一个,十分爱恤,自来护短,凭他惯了,到得长大,如何拘管得下。王庆赌的是钱儿,宿的是娼儿,喝的是酒儿。王砉夫妇,也有时训诲他。王庆逆性发作,将父母詈骂,王砉无可奈何,只索由他。过了六七年,王庆的父亲王砉,已被儿子气瞎了两眼,另居一处,而王庆母亲也早就离世了。
王庆把自家家产费得罄尽,单靠着一身本事,在汴京专管火灾的巡防营里充做个副排军。
而王庆也有泼皮跟着他厮混,此番李景的随从们还带来了两个,俱他们所说,王庆一有钱财在手,终日大酒大肉,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拽出拳头便打。后来有一日王庆勾搭上了童贯府上的娇秀,
王庆在勾引到娇秀之后,喜出望外,终日饮酒,有一次在这些泼皮面前吹嘘,是以这些泼皮才知道。
后来不知怎地,此事泄露了出去。童贯听闻后大怒,后来直接寻了个罪过将王庆刺配陕州。
当时娇秀还未出嫁,但蔡京的孙子是个傻子,哪里分的清许多,连蔡攸对这个便宜儿媳妇都不反对,其他人自然不会在意。所以这娇秀现在已经是蔡京的孙媳妇了。
人事变迁 不忘初心
也许有人认为我要太监了,然而我并没有,这两天不更新,只是因为懒而已……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借口,虽然我也借此机会痛快玩了三天……
我想,跟大家,也就是还在支持这本书的朋友们,(比如每天九枚推荐票的逍遥子me,一直支持我的书心僮,还有几位打赏的朋友,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说了,没提到的也不要介怀,小子感恩在心。)大概说一下我写这本书的心里历程。
本来,说实话,上传这本书,只是一时兴起,连个存稿都没有,只是现学现卖。结果起点编辑组联系签约,而且还是a签,当时还是很激动的,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原来两万字的时候有编辑联系签约应该就是最好的一批了。
不瞒大家,当时心中有无数个脉络,不知该怎么发展,就连大纲,都是在签约的时候定下来的。
瞬间动力十足,尤其是五万字之后,一连两周的推荐,无论是点击还是收藏,都是飙升,我不知道这个推荐是怎么操作的,但应该是要感谢我的责任编辑。不管怎么样,道一声多谢。
当时的信心还是很足的,但就在第二周的推荐还有三四天的时候,收藏已经到了九百。一千收藏对于新手的我来说绝对是个分水岭。只可惜,在推荐结束的时候也没有过一千,大概九百三十多的样子。
那时候心里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就算没推荐了,顶多过个一两周,还能到不了一千吗!如果细心的朋友也许会注意到,我当时还特意提了一下,一千收藏已经遥遥在望了。然而直到现在,收藏也一直在九百五六十的范围里徘徊,最近三天没有更新,收藏直接掉到了九百四十一。
这段时间,每每打开作者专区,点出我的作品,心中总是会期待一下收藏量的增加,但时有惊喜,时有沮丧。有时候增加两个收藏,心中便会惊喜不已,但也有时候,一点开,收藏掉了两个,有些难过,下意思的刷新一遍,结果又掉了一个。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像小孩子心爱的玩具被人肯定,抑或是被人否定时的感觉吧。
如今已经写了二十多万字,现在的成绩不得不说,确实不好。当然,我得承认,这和我的水平有直接的关系,只是难免有些失望。最近疯玩了三天,但在闲暇的时候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大概是最近一两个月每天都要写点东西,已经快要成习惯了。
就在今天上午,一个朋友给我发了一张截图,是书评的截图,当然不是起点的,是另外一个免费软件的书评截图,里面最新的一个评论显示两小时前,评论内容:要太监了?
太监?当然不!就算全是免费章节,我也会完本,无他,对得起自己的心血而已!
不甘心?当然有!不甘心自己的成绩,也不甘心放弃!!!
!!!
发了半天牢骚,不多说了,该码字去了。
第五十八章 加冠
加冠里从来都是个重要的日子,预示着男子已经成年,按照周礼,男子二十而冠,当然,并不固定。
李景因为种种原因,自然不能大办,但主要的过程还是要做的。曹琦早在十天之前就通过筮人定下日期,请的宾客全是归义堂的人,为李景主持冠礼的大宾正是马植。
当然,这一切李景还不知道,他本来还准备出门去见见在汴京安置下来的朱富呢,结果还没出门就被曹琦堵住了,至于原因很简单——斋戒!
看着曹琦不容置疑的神色,李景只能乖乖往静室去了。王公贵族加冠,怎么也要斋戒个三五日,还好曹琦是武人,没这么多讲究,李景只需斋戒一日即可。
斋戒时可是不许见客人的,李景一个人在静室,默默画着圈圈,想着曹琦会怎么准备自己的冠礼。
既是加冠,定要束发,按道理说,这是李景的母亲该做的事,可是李景在这个世界孤家寡人,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李景想来,应该是曹琦的夫人刘氏来为自己束发。
刘氏闺名少如,具体的出身李景也不清楚,对李景也是极好的,甚至有些超过她的两个儿子,第二日一大早,刘氏便叫醒了在静室酣睡的李景。
李景正在懵懂之间,被刘氏唤醒,揉了揉朦松的眼睛,喃喃道:“婶婶,你怎么来了?”
刘氏见李景这般惫懒模样,轻笑一声,轻轻拍了一下李景的头,说道:“今日都要加冠了,还这么惫懒,你带回来的小娘子我可是看过了,是个不错的姑娘,真不知你从哪骗来的!”
李景傻笑一声,脑子也逐渐清醒起来,扭捏道:“婶婶,可否回避一下,我还没起床呢!”
“好,当初的景哥儿已经长大了!”刘氏取笑道,随即感慨道,“转眼之间,你都这么大了!”
“先去沐浴一番,换上春兰手上的衣服。随后我来给你束发!”
李景注意到春兰就站在刘氏的身后,点了点头,临走之际,刘氏又问道:“我把春兰留下服侍你吧?”
李景忙不迭的摇头,倒教一旁的春兰有些失望。刘氏知道李景的性子,也没有多劝,让春兰留下衣物之后便一起离开了。
等李景沐浴完毕之后,刘氏再度回来,带了专用的木梳,静室之内一切早已备好。待得李景头发风干之后,坐在铜镜之前,刘氏一缕一缕地理着李景的头发,可能是因为一直在外奔波,李景的发质明显有些干枯。
刘氏明显有些心疼,喋喋不休的交代李景多加注意,李景一一应下,哪敢多言。刘氏也知道李景目前的处境,但她帮不了什么忙,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待刘氏一点点将李景的头发盘成型,李景照着铜镜,正处在无语状态,为毛越来越女性化!
等发型盘好了,李景本以为就要结束了,谁知还有一道工序没有完成——涂粉,李景拗不过刘氏,只浅浅地涂了一层,单就这样,李景看向镜中的自己,简直变了一个人,但刘氏却是越看越满意。
自来到这方世界,李景自觉自己的审美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美是美,丑是丑,黑白分明,但除了这一点!
“太像了!”刘氏看李景看了许久,没忍住喃喃道。
“婶婶是说我像父亲吗?”,李景问道。
刘氏摇了摇头,仿佛对李景的父亲有些不满,哼道:“哪里像你父亲了,是像你娘亲,转过头来!”
李景无言以对,可母亲的形象即使在原先的李景印象中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脸庞,现在李景哪能记得起来,依着刘氏所言起身转过头来,刘氏后退两步,叹道:“少君若是泉下有知,见到你这般模样,也该满意了!”
少君是李景这一世母亲的闺名,只是姓郭,与刘氏并非同姓,否则李景早就怀疑自家母亲和婶婶的关系了。
见刘氏明显被勾起了伤心事,李景也有些黯然,谁不希望自己家庭圆满!没过多久,刘氏反应过来,静了静心绪,笑道:“今日是你加冠的日子,不提这些。婶婶问你一句,那个花家小娘子你满意吗?”
刚才还在伤心呢,怎么瞬间就转了画风?李景不明觉厉,只是刘氏问起了花小妹,李景不能不回答,冲着刘氏点了点头。
刘氏看着李景的囧样,心中暗笑,又陪着李景一直等到宾客到齐了,才带着李景出了静室。
按道理说,加冠之礼应当在宗庙祠堂举行,只是李景父亲留给李景的只有一座房子,别的什么都没有,所以对于曹琦安排的加冠地点,李景却是有些期待起来。
左拐右拐,也没出曹琦府上,到了一处独立的楼阁,这楼阁地处偏僻,李景往日里并没有见过,待走进来,李景发现,这楼里竟然有不少人,只是自己认识的额只有曹琦一个。
除却曹琦之外,还有十来个人,除了三四个年纪和曹琦年纪相仿的,其余人皆是生了白发,更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看起来很是精神。在李景到来之前,这些人明显在交谈,只是在李景出现之后,这十来人全都停了下来,看向李景。
曹琦见李景走了进来,笑了一声,说道:“今日的正主来了,马兄,请吧!”
马植没有穿官服,单就一身便服,见李景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笑道:“景儿,你应该还不认识我,我名唤马植,是你父亲的好友,今日你的加冠礼便由我来主持。”
听说是父亲的好友,李景当即行了一礼,待行完了礼,李景这才反应过来,马植?难道就是那个提出“联金灭辽”的马植?
李景心中翻起惊涛骇浪,马植据说是燕云大族子弟,父亲怎么会和他有联系?不过李景也算经历了风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当没听过马植之名,心中暗暗盘算。
马植之后,曹琦笑道:“景儿,这些人都是你的长辈,当年和你父亲都有交情。”
李景纷纷行礼不提。
过后,李景才注意到,曹琦身后挂着三幅画像,画像边上写着姓名,中间一个写的是“祖李向”,左边画像上写着“李毅”,而右边的画像则是“李元济”。而李元济,赫然就是李景这一世的父亲。
第六十章 范阳李子明
“叔父。这两位就是我的……?”
“没错!”曹琦解了李景的疑惑,“你是范阳李氏后人,先祖李向。”
“那这位是?”李景不知如何称呼李毅,又听曹琦介绍道,“这位是你的曾曾祖父,关于他的事迹待会会告诉你,现在,先拜祭祖先,再行束发。”
说范阳李景不太清楚是在哪里,不过范阳的另一个名字——涿郡,李景是知道的,这里出过一个众所周知的人,每每遇上敌人便会喊一句“某乃燕人张翼德是也!”,还好当时“阉人”这个词还没被人提出。否则还不知道有没有这句名传千古的话了。若是提起涿郡,李景就会明白,这地方属于燕云十六州。
只是李景现在对范阳李氏并没什么反应,只是应了一声,李景却是不知,范阳李氏出自陇西李氏,北魏之时便是一方大族,历经隋唐,更是兴盛。只可惜安史之乱之后大唐实力由盛减衰,世家门阀的力量也因乱世逐渐削弱,到了唐末,世家门阀的势力更是逐步被藩镇军阀所取代。
是以大宋建国之后,倒从来没听过什么七宗五姓之说,所谓世家,在乱世之后都在休养生息,这也是李景对这不了解的原因。
范阳李氏的宗庙自然不会在曹府,更何况李景并非是李氏嫡系,自李毅那一代起就分出一支脉,李景是这一支脉的唯一后人了。这样,李景当然不至于大老远跑到燕云去拜祭祖先。
所以,就以这三幅画像,权当祖先牌位。
之后自有安排好的侍从,甚至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直接走了过来,主导的李景的束发过程。束发,是以一根玉簪为轴,将头发束在发髻上。
李景不认得这个老人,但却能感觉到这老人对自己的善意,这目光就像曹琦和刘氏看自己的目光一样,其他包括马植在内的其他人,李景总感觉他们的目光里有审视的意味。
束发之后就要加冠,需加三冠,皆是油那个老人主持,加冠更是老人亲自动的手,三冠之后,束发一成,
就意味着李景正式成为一个成年人,换句话说,在长辈眼里,李景就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束发结束,接下来便是饮宴、赐字。饮宴自不必说,表字由大宾所赐,而曹琦为李景请的大宾就是马植。只可惜马植在这一方面发挥不了自己的才华,因为李景的父亲已经给李景取好了表字,而马植所能做的,就是把表字的说出来而已。
“说文曰,景者,日光也。布义曰景,行刚曰景。”
“明者,日月之行也。诗云,独见先时曰明,抑恶扬善曰明,致诚先觉曰明……”
马植说的自得其所,李景却有些头大,李景暗暗思量,这马植不会给自己赐字叫做小明吧……
“如此,你的字便为子明!”
好歹不是小明,李景拜谢马植之后,就听曹琦笑道:“景儿,你莫听马兄说了这么多,其实你这表字是你父亲留下了,马兄就是个传话的,子明,这也是你父亲对你的期望,你要时刻牢记!”
自今日起,长辈便需要唤李景“子明”了,曹琦开始还有些取笑的口气,之后语气却是有些郑重,李景听罢也是郑重点了点头。
第六十一章 归义堂
回到房中的李景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本以为自己只是在一户普通人家,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归义堂?回想起楼里曹琦说的话,饶是李景经过信息爆炸的年代,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景儿,现如今你也正是成年了,有些事便不必瞒着你了!”
“想必你一定好奇这李毅是什么人,他是你这一脉之祖,当年他带着你这一脉从范阳李氏中分房出来,自成一李氏支脉,到现在,只剩你一根独苗了。”
这是李景从来没想过的,李景本来以为这原身应该是知道此事的,但听曹琦这语气,原身明显也不知道。当时,李景看向曹琦,满脸不解:“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大事,为什么以前我都不知道?”
却见曹琦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因为你从以出生就担下了重任,你是你父亲的唯一后人,他的衣郭本该由你来继承,只是这责任太难,李兄一辈子为此奔波,更是因此英年早逝……”
曹琦对于李元济之死明显不愿多提,只一略过,接着说道:“李兄知道这事的艰难,当初特意告诉我,若是你不愿,一直瞒着你,让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无妨。”
这下李景更迷糊了,到底什么大事啊,难道是造反?
当即问道:“叔父说的大事难道是……”李景顿了一顿,“难道是……改天换命?”
满座哑然,马植直接呆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斥道:“慎言!”
曹琦更是笑骂道:“你小子,心还挺大的啊!”
李景注意到,只有那个给自己加冠的老人,对此没什么特别反应,依旧是笑眯眯地捋着花白的胡须,甚至嘴还翘着。只是李景没注意到的是,这老人在李景话刚出口的时候,手不小心一抖,直接带掉了几根胡须,而在李景眼中眯着眼笑,只是因为疼的呲牙咧嘴而已。
看他们的反应,李景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尴尬一下,不过“改天换命”一说也不过是打个擦边球,李景料想错了,厚着脸皮只当未曾说过这话,又问道:“叔父,到底是什么大事啊,值得父亲用一辈子去实现?”
曹琦摇了摇头,叹道:“何止是一辈子,已经有六七代人为此事前仆后继了!”
见李景一脸惊异,曹琦解释道:“景儿可知道周世宗北伐辽国?”
周世宗指的是柴荣,柴荣屡败南唐后,亲率步骑兵数万,直奔辽国,准备收复燕云十六州,沿途辽国守将纷纷举城投降。就在幽州城下,正当柴荣与诸将商议夺取幽州之时,不料得了急病,返回朝中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柴荣差一点收复幽州。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柴荣的事情李景自然是清楚的,大宋便是继承自后周,关于柴荣因何退兵,众说纷纭,也有人说是因为幽州城高难下,而辽国又派来了援军,柴荣见久攻不下,这才撤军。但不管怎么说,撤军之后没多久柴荣就去世了。
不可否认的是,这是自五代到现在最好的收复燕云的机会。
见李景点头,曹琦继续解释道:“当初你的曾曾祖父本以为周世宗可以收复燕云,遂与有志之士一同组建了归义堂!周世宗北伐之时,沿途守将纷纷投降,一来这些守将多为汉人,二来与归义堂也并非没有关系。”
李景懵懂的点了点头,还在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他可从来没听过还有这么一个组织。只是……这归义堂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仿佛看出了李景的疑惑,就在曹琦喝茶的空隙,马植接口道:“子明莫要小瞧了归义堂,当初组建归义堂的多是幽州世家子弟,当时燕云人心思归,辽国对待汉人处置不当,归义堂一出,燕云之人群起响应。只可惜最终天不遂人愿,周世宗北伐失败之后,事情败露,组建归义堂的几位堂主不得不远离燕云。但就算现在,燕云之地,归义堂也依旧实力仍存!”
“那父亲一直做的事就是光复燕云?”
“正是!”还是马植在回答。
“那么,太宗两次北伐失败,归义堂也都参与其中?”李景接着问道。
“……是!”依旧是马植开的口。
“归义堂的使命非得是收复燕云吗?”这归义堂还是很对李景的胃口的,当然,如果没有那屡次的失败就更好了!只是目前……不得不叹一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李景很清楚,有宋一代,从来没有收复过燕云,反而因为联金灭辽,在内忧外患之下,导致了北宋的覆灭。
“当然!”李景又听到一句中气十足的回答,却不是马植,而是那个为李景加冠的老者,“归义二字,取自西域归义军,归义军虽没,然此心长存,永世不忘!”
归义军为唐朝遗民所建,安史之乱之后,大唐丧失了对西域的掌控,更是因为吐蕃和回鹘的阻隔,连联系都断了,时有汉人张义潮,带领汉人从压迫中反抗起来,组建归义军。归义军前前后后在西域存在了一两百年,以沙洲为根基,期间权利几经易主,只可惜大约在仁宗之时,从地图上消失了。
“不知这位老丈是?”
听李景这么问,这位老人仿佛有些气愤:“你那老爹当了甩手掌柜,把你这堂口的事情全都交给我这个老人家处理,在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如今你竟然都不认识我!”
李景也有些尴尬,小时候的事,就是原身还在,也应该忘记了,怎么可能记得!
“景儿,这位李老夫子是令尊的知交好友,按照辈分和你父亲同辈,也算是你的远房亲戚,你唤他一句李老伯也就可以了!”一旁一直看着的曹琦开口解了李景的尴尬。
李老伯对此可不是很满意,哼了一声,道:“你小子,和你那老爹一样,都没良心!”
李景伸手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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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抱怨归抱怨,李老伯本名李哲,说到底,就是李景父亲为李景安排在归义堂的代言人,也就只是抱怨几句罢了。
而此时,李景正在房中等着李老伯来向自己解释归义堂的势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