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章 无题
第四六章无题
没过多久,婢女准备好了饭,还有刚长成的嫩鸡。婆子劝王子服吃过饭后,婢女来收拾东西。
婆子有意成全王子服的一片痴心,于是就对婢女说:“去叫宁姑过来。”婢女闻言瞅了王子服一眼,躬身答应去了。
过了很久,王子服听见屋外隐约有笑声,心也跟着那笑声飞走了。
婆子又叫道:“婴宁,你姨兄在这里。”屋外吃吃的笑声不歇。婢女推她进来了,她还捂着口,笑的停不下来。
婆子瞪着眼说:“有客人在,还呼呼呵呵,是什么样子?”
女子忍着笑站着,王生向他作揖。婆子说:“这是王郎,你姨妈的儿子,一家人还都不认识,被人笑啊。”
王生问:“妹子年纪多少啊?”女子没听明白。
王生又说了一般,女子不回答,却又笑了,笑的让王生面红耳赤,心中忐忑,紧张非常,不能抬头看着她。
婆子见此摇了摇头,就对王生说:“我说缺少教诲,这就知道了。年纪都十六岁了,呆傻就像个婴儿。”
王生说:“妹子小外甥一岁啊!”
婆子说:“外甥已经十七岁了,莫非是庚午年属马的吗?”
王生点头答应。婆子又问:“外甥媳妇是谁?”
王生回答说:“还没有。”
婆子说:“像外甥的才华相貌,怎么十七岁还没找人呢?婴宁也没有婆家,很适合配你,只可惜我们有内亲的嫌疑。”王生没有话说,眼光注视着婴宁,来不及看着别处。
婢女向女子小声说:“眼睛亮闪闪的,贼的样子还没改!”女子又大笑,对婢女说:“看看碧桃开花了没?”立即起身,用袖子捂着口,莲步细碎的出去了。到了门外,笑声才放纵开来。
婴宁走了,婆子也起身,叫婢女抱了被子,为王生安排休息。说:“外甥来一次不容易,应该留下来三五天,我再慢慢送你回去,要是嫌这里深幽郁闷,房后有个小园子,可以供你排遣一下,也有书可以读。”
第二天,到了房后,果然有个半亩大的院子,细草铺在地上就像毛毡一样,杨花落在路上,有三间草房,房子周围围满了花木。他穿过花丛散步,听见树头窸窣有声响,仰头一看,见婴宁在上面。她看见王生,狂笑着都要掉下来。
王生见此,心中吓了一跳,担心的说:“不要这样,会掉下来的。”
婴宁看着王子服这个呆样,闻言却还是边下边笑,自己都停不下笑声。正将到平地上,失手掉下来了,笑声这才止住了。
王生赶紧扶起她,暗暗揉捏她的手腕。婴宁又笑起来了,靠在树上不能走路,过了很久才停下。王生等她笑声停下,于是拿出袖子里的花来给她看。婴宁接着,认出是自己当初采的花,不由对王子服说道:“都枯了。留着干什么?”
王生魂不守舍,痴痴的看着婴宁说:“这是元宵时妹子留下的,我所以留着它,我怎么舍得丢掉呢?”
婴宁浑不在意问:“留着什么意思?”
王生说:“以示我对你相爱不会忘记啊,从元宵节遇到你,我凝想你都得了病,自己想着可能会死掉了。不想能看见你,希望你怜惜一下我。”王子服与婴宁表白,如同飞蛾扑火,心里十分激动,也十分卑微,只是患得患失之间,心砰砰的跳。
婴宁是个特别单纯的,她不懂王子服对她炙热的爱意,却十分豪爽说:“这也是很小的事,你怎么这么珍惜?等你起行时,园里的花,我会叫老仆人来,折一大捆背去送你。”在她看来王子服家中一定是很缺少花的,花枯了都舍不得扔,既然是亲戚,那么等他走的时候就送一大捆给他。
王生见婴宁没有听懂,心中叹息一声,说:“妹子傻了啊?”
婴宁不解的说道:“怎么就是傻呢?”
王生说:“我并不是爱花,而是爱拿着花的人罢了。”
婴宁说:“这么深的感情,爱何用说呢?”她的意思是咱们都是亲戚,感情还用的着说嘛?
王生说:“我所说的爱,不是亲戚般的喜爱,而是夫妻之间的爱啊。”
婴宁说:“这有什么区别吗?”
王生说:“晚上一起睡觉罢了。”
婴宁低头沉思很久,说:“我不习惯和生人睡。”话没说完,婢女悄悄来到,王生惶恐就躲开了。
过些时候,两人到婆子那里见面。婆子问:“到哪里去了?”
婴宁回答说在园中一起说话。婆子说:“饭熟了很久了,有什么说不完的话,唧唧呱呱这样子。”
婴宁说:“大哥想要和我一起睡觉。”婴宁口无遮拦,话未说完,弄得王生非常窘迫,羞愧难当,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急忙用眼睛瞪她,于是小声的责怪女子。
婴宁疑惑的看着王生,天真的说:“刚才这话不应该说吗?”王生气她傻,没有办法可以醒悟她。
王子服才吃完饭,出门就遇到家里人牵了两匹驴子来找他。
原来之前,王子服母亲等很久了王生都没回家,这才疑惑;在村里搜了好几遍,竟没一点踪迹。于是去询问吴生。吴生回忆之前说的话,于是叫他们在西南方向的山村里面去寻找。经过了好几个村子,才到了这里。王生出门来,正好碰见,于是回来后就进去告诉婆子,并请求带女子一起回去。
婆子欢喜说:“我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了,只是病体不能走远路,能够让你带妹子回去,拜见认识姨妈,也很好。”就叫婴宁,不一会儿,婴宁笑着到了。
婆子说:“有什么欢喜的,笑的总不停下?要是不笑,就是完美的人了。”于是生气的看着她。又对婴宁说道:“大哥想要和你一起回去,可以就收拾一下。”又给家人酒菜吃,才送他们出来说:“姨妈家田产充足,可以养闲人。到那里且不要回来,稍微学习一下诗书礼仪,也能好好侍奉公婆。就烦请阿姨,为你选一个好的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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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上续
第四七章上续
王子服与婴宁两人于是出发了。到了山坳里回头一看,还能依稀看见婆子靠着门向北望着。到了家,母亲看到美人,惊讶的问是谁。王生回答说姨妈的女儿。
王子服的母亲非常惊讶,说:“之前吴郎跟你说的,是假的。我没有姐姐,哪里来的外甥女?”就问女子,女子说:“我不是母亲生的。父亲姓秦,去世时,我还在襁褓里,不能记得了。”
王子服的母亲闻言更加惊讶了,如是对王子服说道:“我是有一个姐姐嫁给秦家,是真的,只是我姐姐已经去世很久了,哪里能够还在呢?”于是细细向婴宁询问她的面庞、痣迹,都一一符合。
这下子又怀疑的说:“是了,只是死了很多年了,怎么还在呢?”正疑惑的时候,吴生来了,婴宁便避开,进入房间了。
吴生询问知道了原故,惆怅很久。忽然说:“这女子是名叫婴宁吗?”王生说是。吴生不由大叫怪事。
他们问他怎么知道的,吴生说:“秦家姑姑去世后,姑父一个人住,被狐狸缠上了,病得很重死了。狐狸生了个女儿名叫婴宁,包好放在床上,家里人都见到过。姑父死后,狐狸还不时前来。后来家人求了一道天师的符咒贴在墙壁上,狐狸于是带了女儿走了。不会就是这个吧?”
也不知道哪里那么多好笑的事情,大家互相怀疑议论的时候,只听见房间里吃吃的都是婴宁的笑声。
王子服的母亲闻言,无奈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这女子也太憨顽了。”
吴生怀疑婴宁的身份,于是请求王生母亲当面看看婴宁。王子服的母亲担心婴宁是鬼,于是就答应了,转身进入房间,婴宁仍然大笑着不理她。母亲催促她让她出来,这才极力的忍住笑,又面对着墙壁,过了好些时,才出来。只行了一下礼,就翩然转身进去了,放声大笑起来。
满房中的妇女看她这般娇憨,都不禁也笑起来。吴生请求去婆子那里看看这件事的奇怪之处,也好为王生做媒。寻找到了村子,房子全都没有了,只有山花零落而已。吴生记忆姑姑埋葬的地方好像不远,只是坟堆重重,一点都分辨不出,吃惊的只得叹着气回来了。
母亲心中怀疑婴宁是鬼的念头,一直不能放下。就进去告诉婴宁吴生对她说的话,但是婴宁却一点都没害怕的意思。王子服的母亲又同情她没有家,婴宁也没有悲伤的意思,只是甜甜的憨笑而已,众人都不知道她的意思。
母亲让婴宁和小女儿一起睡下休息,天刚刚亮就来向母亲问安,婴宁做的女红,精巧无比。她只是喜欢笑,向她禁止也不停下,不过笑的时候很美丽,虽然痴狂却不损害她的魅力,人人都很欢喜和她在一起。邻家女子和少妇,都争相迎合她。
婴宁是狐女,但母亲选择吉日为他们俩完婚之时,只是总害怕她是鬼物,就悄悄从日头下看她,形状影子一点都没什么奇怪之处。到了这一天,就让她打扮做新娘行礼,女子笑得厉害都不能站好,于是就算了。王生因为她比较痴傻,恐怕她泄漏了房里面隐秘的事情,但女子很是秘密,不肯说一句这个。每每遇到王子服母亲忧愁生气的时候,女子来了一笑就好了。奴婢有点小过错,害怕遭到打骂,就求她到母亲那里,同母亲说话,有过错的婢女去母亲那里自首总是会得到赦免。而婴宁爱花都成了癖好,简直就是花痴。问遍了亲戚朋友,悄悄典当了金钗,去购买好的种子,过了几个月,台阶茅厕,无不种满了花。
庭院后有一架木香,本来就靠近西边邻居家里,女子总是攀登上去,摘花来插在头上玩耍。母亲不时遇见,总是呵斥她,女子一直没改。
一天,这家的儿子看见了婴宁,失魂落魄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女子不避开反而笑起。这人认为女子的意思是喜欢他,心里更加摇荡了。女子指着墙底下笑着下来了,这人以为她是指约会的地方,就非常欢喜。到了晚上去,女子果然在那里。就靠过去**她,只觉阴处就像被锥子刺了一样,痛彻心扉,大叫着跌到了。仔细一看不是女子,而是一根枯木放在墙边,他阴处所交接的原来是雨水琳出来的洞啊。他父亲听到声响,急忙跑来问他,他呻吟着不说话;妻子来了,才告诉实话。点火照看洞里,看见里面有只大蝎子,就像个小螃蟹的样子。老头破坏木头把它捉住杀了。把儿子背到家里,半夜就死了。
这邻居就状告王生,揭发婴宁是妖怪。县令素来仰慕王生的才华,熟知他是个有好的德行的人,认为这老头诬告,将要打板子责怪他,王生为他乞求赦免,于是就放他出来了。
王子服的母亲于是对婴宁说:“像这样子痴傻狂放,早知道太过欢喜了就会埋下忧患。还好县令明察,没有连累家人。假如是糊涂官员,一定会抓妇女到公堂上对质,那我儿子有何颜面见亲戚朋友呢?”婴宁顿时严肃起来,发誓以后不再笑了。
王子服的母亲摇了摇头说:“人没有不笑的,但要有时候。”但婴宁由此竟然不再笑了,即使是故意逗她,最后也没有笑,然而整天也没有忧伤的神情。
一天晚上,她向王生流着眼泪。王生很奇怪。婴宁哽咽着说:“之前因为跟着你日子还少,说了恐怕你害怕我怪异。现在我看到婆婆和你,都很爱我没有别的心思,直言告诉你或许没有妨碍吧?我本来是狐狸生的。母亲临走时,把我托给了鬼母,我相跟着十多年了,才有今天。我又没有兄弟,能依靠的只有你了。老母在山里很寂寞,没有人怜惜她而把她和姑父合葬,她在九泉之下总是悲伤悔恨。你要是不吝惜麻烦花费,让她消除这个怨恨,也能让养了女儿的人家不忍心溺死女婴了。”
王生答应了她,只是担心坟冢迷失在荒草里,婴宁说不要担心。于是即日夫妇两就用车子载着棺材去了。
婴宁在荒烟乱草里面,指示了坟墓在的地方,果然发现了婆子的尸体,皮囊还在。婴宁抚摩着她悲伤的痛哭。抬回来后,找到秦氏的坟墓将他们合葬了。这天晚上王生梦见婆子来道谢,醒后向婴宁说了。
婴宁说:“我晚上见了她,她嘱咐我不要惊吓到了你罢了。”王子服很感激这个姨母,恨不得邀请她留下。
婴宁说:“她是鬼。这里活人多,阳气很盛,怎么能久住呢?”
自从婴宁嫁给王子服以后就在也没有见过侍女小荣,于是王生就问小荣的身份,婴宁回答说:“她也是狐狸,很狡黠的。狐狸母亲留下她来照顾我,每每找来食物给我吃,所以我们很感激她总不能忘记;昨天问了母亲,说已经嫁了。”
从此之后每年到了寒食这天,夫妇俩就到秦氏的坟墓,拜祭打扫不缺礼仪。后来过了一年女子为王子服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过得非常幸福。
王子明身在崂山对这些事情是不知道的,本来王子服娶狐女本是题外之话,但接下来却由婴宁父亲和母亲之间,其父亲秦姓书生和其母亲狐狸精之外,牵扯出来几件纠缠不清的事情,亏得因为婴宁才得以解决,是以不得不提。
第四八章 下山
第四八章下山
话说了禅在山中呆了一个月,久在山中叨扰十分不便,这日了禅便找到二仙准备告辞,下山。
此时崂山二仙正在松树下下棋,二人闻言相视一笑,似是早有所料,当下周云鹤道:“这些天我管你心思,早知你下山之意,只是我等却有一件事情拜托你。”
了禅见周云鹤说得这般郑重,心中一凛,像他们这样的真人所要帮忙的事情只怕不小,但是崂山上下对他实在不错,他又不能推辞,当下了禅只好硬着头皮道:“真人请说,若是晚辈力所能及,自然不能推辞。”他这话说的小心翼翼,却是狡猾,暗中藏的意思是‘你要我办事,我要是有这个能力,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你要我做的事情,要是超过我的能力范围,那就无能为力了’。
成思明看出了了禅的担心,轻轻一笑道:“你也无需担心,非是什么难事。”
了禅松了口气,心中觉得自己的担心也有点多余了,说实话就是有大事,估计人家也看不上自己这点修为,但是这点小心思被看穿,不由赫然。于是便道:“两位前辈放心交代,晚辈一定用心竭力。”
周云鹤道:“我与师兄未出家之前便是至交好友,我修道还是师兄渡我的,是以我们两家的后人关系也十分亲密,两家同气连枝,数辈交好。最近我们两家的两个小辈准备联姻,谁知中途被人阻婚,而我凡间六十多岁的孙儿也被人打伤。本来若只是凡间事情,我也任他发展。只是此事牵扯道华山火灵神君门下的妖徒,是以我等不能坐视不理,又不方便出手,所以请小友帮忙。”
原来二仙算出他们一个后辈要受一恶人的害,他们老人家早已出家,这事不好出手,但是却牵扯到别派的修士,于是着了禅暗中相救,并且不许泄漏。
了禅闻言这才知道是什么事情,当下也无估计,他虽然对付不了修为高深之人,但是凡间的事情他还是能帮衬帮衬的,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闻得了禅答应下来,成思明掏出两张灵符,对了禅道:“我们后人所在的那庄子名叫‘清水庄’,只因庄前一条清水而得名。我送你两道神行符,一日可至。”
周云鹤翻手取出一把弓弩,另带四十九支小箭,对了禅道:“为防此行不平静,我赠你一把日月破魔弩,带四十九支小箭,如有危险,有此依仗,自金丹期一下但无防备,也要一击毙命。”
了禅眼见这把弓弩,知道乃是一件法宝,心中欢喜,当下便道:“多谢前辈。”
成思明见他喜欢,便向他解释道:“这把破魔弩由青铜之精造就,乃是战国时期的古连弩,威力不凡。只可惜得到的时候原本配套的箭矢已经丢失了,虽然现在炼了几支小箭,却也相差甚远,不复往日威力。”
上古时期了禅还是知道的,那时候飞剑还不是主流,各种法宝多是以兵器为主,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奇异法宝,但是威力不凡,也自有其玄妙之处。
既然这把弓弩乃是先秦所有,必然不凡,只可惜这把连弩不是一套。想到这里,了禅念头一转,想到这弩弓若是有完整的一套,他也得不到。正是因为残缺,对两位真人来说如同鸡肋,他们早已练成飞剑,这把弓弩对他们来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才到了了禅手里。
了禅将弓弩收下,只听周云鹤对成思明一阵感叹道:“哎,这事皆在于我,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初我实不应该不听师兄劝告,留下一个点石成金的法宝给后人,结果图遭他人眼红,现在终于惹祸上身。”
………………
话说了禅贴上神行符后,便感觉周围的环境在飞快的向后飞去,好像不是他在向前神行,而是这些景色在向后神行。
赶到去清水庄的路上,因为还没有见到周云鹤两家后人,了禅便愈发焦急起来,他没有看到两家的安危,这周云鹤的后人不出事便罢,就怕如要出事,去晚了已赶不及救援了。
奔走了一天,到将近黄昏时分,见前面有一个很大村庄,了禅上前打听行人,那里果然就是周成两家所在的庄子。当下了禅便向那里奔去,望山跑死马,行了三十里,及至走到临近一看,庄前一块大石上写三个字正是‘清水庄’,看到这三个字了禅知道不错,便往村内走去。走出不多远,见有人家,是一个乡农,正从山脚下捡了一捆枯枝缓步回村,看上去神态很安闲。
了禅便上前打听这里可是,那乡农朝了禅上下望了两眼,点头道:“我们这里都姓周姓成的。师父敢莫是寻访我们清水庄的大官人么?请到里面去,再寻人打听吧。”
了禅施了一礼,道声“打扰”之后,便照他所说的路径走去。只见前面高山迎面而起,挡住去路,正疑走错了路。及至近前一看,忽然现出一个山谷,原来这地方三面环山,呈包围之状,只有一面能够进出,真是非常雄峻险要的一个地方,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在谷中走了有二三里路,山谷本来幽暗,天又近黑,了禅走路的足音与山谷相应,越加显得阴森。
又走了里许路,到了谷内顿时豁然开朗,眼前谷势忽然平展开来,现出一方大广场,许多田垄,方格一般,随着山势,一层层梯子似的。场左近有百十户人家聚在一起,了禅看着一所最大的院子,猜想这是主人,于是便走了过去。
这时天已昏黑,了禅走近那人家一看,且喜俱未关门,恰好这时正走出一个汉子,见了禅在门外盘旋,便问作什么的。了禅仍照先前一样,问这里可是清水庄。这时房内又走出一个年轻人,先前那人不知嘴里说了一句什么,这后出来的便朝了禅看了一眼,走向后面去了。
先前那人便向了禅道:“这里正是清水庄。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何事到此?”
了禅道:“我是来寻清水庄主人的。”
那人闻言,只冷笑了一声,道:“可是罗家庄来的?”
了禅知道自己被人误会了,便解释道:“非也,非也,小僧乃是为相助山庄而来的。”了禅说罢,当下这人向了禅问明来意,赶紧请往庄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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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章 旧怨
第四九章旧怨
话说了禅进得庄内,便见里面正有三人等候,一个是少年人,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年人。少年乃是老人的女婿成玉,中年人乃是老人的儿子周越,周云鹤的孙子老人乃是清水庄庄主周涛,问道:“小师父从何而来?”
周云鹤早就有过嘱咐是以了禅自然不能说我是因为你爷爷来的,故而当下了禅便扯道:“阿弥陀佛,小僧闻有我辈修行中人的败类仗法术行凶,擒了老丈的掌上明珠,特来相助。”
老人闻言听得了禅也是修行中人,顿时大喜,他们是凡人自然对付不了修行中人,但是修行中人对付修行中人自是无碍,当下老人便激动道:“多谢小师父仗义相助。”这时老人的儿子女婿看着了禅也是亲切了许多。
了禅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行侠仗义正是我辈本色。”
老人道:“小师父侠义之心诚意拳拳,令人钦佩,我清水庄上下感恩戴德。”
了禅对这些客套也不在意,他想知道的却是此事的前因后果,于是便问道:“老丈,不知你为何与那恶人结怨。”
老人叹了口气道:“事情还要从那罗文说起,这罗文啊,也就是是我那对头,他有个诨名又叫罗三霸,一说这个名字小师父应该就明白了他的品性。”
原来啊,这一切还是财帛动人心。
当年周云鹤学道有成,惦记家中后人留下一枚指甲,这枚指甲不同凡响任何铜铁都能变成金子,由此周成两家变得非常富裕,于是世人相传他们两家有点金术等等。世上想要修炼的人,主要就是希望学习两种法术,一是长生术,二是黄白术。黄是黄金,白是白银,也就是点石成金之术。是故这两家中自然是富贵了,但是也有许多人大为羡慕,要跟着他们学习。
周涛一脸沧桑道:“我年轻时好打不平,练了些武艺,专做行侠仗义的事,在江湖上也闯出了一些名声,有一次出外游历,正在客店打尖,忽然从人送进一张名帖,上面写到‘罗文拜见’四个字。于是就请他进来,江湖的规矩不能拂了同道的面子是故需要应酬,谁知及至会面,看他生得十分凶恶,以为麻烦上门,谁知后来他恭恭敬敬,礼数周到把来意说明,原来是因为慕我的名,所以前来拜访。”
原来周涛遇到的这个叫罗文的人,也就是罗三霸,两人言谈之下,甚是投机。罗三霸也谈判到炉火修炼的方术,又说他妈妈也姓周,于是便叫周涛为舅舅。两人越谈越是高兴,当真相见恨晚。周涛要到南岳山去,便邀罗三霸同行。罗三霸说有一名亲戚在阳羡,正要去探亲,和舅舅同行一程,路上有伴,那是再好不过了。
中途错过了宿头,在一座僧庙中借宿。两人说起平生经历,甚是欢杨,谈到半夜,兀自未睡。罗三霸这才图穷匕见,露出狐狸尾巴道:“听说舅舅善于缩锡之术,可以将此术的要点赐告吗?”
所谓缩锡,当是将锡变为银子。锡和银的颜色相像,当时人们相信两者的性质有类似之处,将价钱便宜的锡凝缩而变为银子,自是一个极大的财源。
周涛哪里会什么缩锡之术?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他却是知道自己有多少斤量的。于是便笑了笑,以往也有很多人追着要他传法,事实上他根本不会,是故他只好造了个故事来推托,这事早已轻车熟路了,当下周涛照葫芦画瓢道:“我数十年到处寻师访道,只学得此术,岂能随随便便就传给你?”
罗三霸哪里肯轻易放弃?于是不断的恳求。周涛只顾推托说,说真要传授,也无不可,但须择吉日拜师,伺到南岳拜师之后,便可传你。
罗三霸突然脸上变色,厉声道:“舅舅,非今晚传授不可,否则的话,可莫怪我对你不起了。”这罗三霸没了耐性,说翻脸就翻脸,无情至此真的比翻书还快,话尽于此杀气森森,已经起了要挟之意。
周涛见此哪里还不明白?想来这罗三霸早闻他周涛之名,想骗他传授发财秘诀,所以“舅舅、舅舅”的叫得十分亲热,待周涛坚执不肯,便出匕首威胁。
于是周涛也怒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当下冷笑一声道:“阁下虽叫我舅舅,其实我二人风马牛不相关,只不过路上偶然相逢,结为游伴而已。我敬重你是读书人,大家客客气气,怎可对我耍这种无赖手段?”
罗三霸卷起衣袖,向他怒目而视,似乎就要跳起来杀人,这样看了良久,说道:“你当我是甚么人?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你今晚若不将缩锡之术说了出来,那便死在这寺院之中。”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黑色皮囊,开囊取出一柄青光闪闪的匕首,形如新月,左手拿起火堆前的一只铁熨斗,挥匕首削去,但听得嗤嗤声响,那铁熨斗便如是土木所制,一片片的随手而落。
说到这里周涛面上怒气冲冲道:“见他如此我不由气冲牛斗,难道他以为我周涛怕他不成?是以当时取出一支长剑,对那厮打了过去。那厮也原有功夫,剑刚到他脑后,他将身子一偏,便自接到手中,随着纵身出来,与我对敌。我施展平生武艺,也只拼得一个平手。我因怕他有余党,唯恐出了差错,让他伏击,是以战了几十个回合,最后我用**剑法穿云拿月的绝招,一剑刺了过去。他一时不及防备,将他手指断去两个。这样恶贼,本当将他杀死,以除后患,才是道理。叵耐他自知不敌,倒也光棍,登时将匕首掷去,说道:‘舅舅,忘了白天的话么?如今我敌你不过,要杀请杀吧。’我当时不该一时心软,可惜他这一身武艺,又看在他年纪轻轻,他白天又与我打过招呼,所以当时不曾杀害于他,只叫他立下重誓,从此洗心革面,便轻轻易易地将他放了。
他自从那年受了我的教训,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我本当他已经洗心革面了,然而前些日子才是他当年一赌气跑到华山,寻着一位会吐火的神仙,练会了许多法术。去年才辞别下山,打算重兴旧日基业,扬名天下,口口声声说要报前仇。但是我等武艺虽好,毕竟是凡俗的东西,怎能和修行中人对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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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援手
第五十章援手
说到这里老人长嘘一口气,脸上更显沧桑,无奈道:“我本无心与他相争,是故对他的各种冷言冷语忍气吞声,只愿能息事宁人,不起争斗,谁知……谁知……”说到最后老人不由悲从心来,愁上心头,他女儿周梅乃是老来得女,疼爱非常,如今竟然被人擒去了,心中不免担心。
就在这时成玉义愤填膺道:“谁知那罗三霸实在欺人太甚!”这个成玉乃是一脉单传,父母早亡,在周涛身边顶半个儿子,自由与周梅青梅竹马,如今爱人吉凶难断心中怎能不气愤?
说到这时,天色已晚,老人家知道了禅一路辛苦,赶紧庄客烧火做饭,席间因为了禅不禁酒肉,是故荤素搭配十分丰盛。
不过话说回来和尚荤素不忌是十分让人看不惯的,比如说周涛的儿子周越,其实从了禅来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话,对于这个突然上门的人他的心是矛盾的,他希望这个人能给他家里解除危难,可是又觉得如此‘巧合’的上门有些太巧了。
此时看见了禅吃肉,心里就更加有怀疑了,好好的和尚哪有这样的,这别是罗三霸派来的细作,于是便十分突兀道:“哼,也不知道和尚有吃肉的吗?”
成玉和了禅闻言一鄂,成玉生性豪爽、为人豁达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了禅则是没有想到这个跟闷葫芦一样的人,竟然开口说话了,而且一开口就找茬:“那你说,和尚该怎么样才像和尚?”
像和尚?
像和尚不一定是和尚,秃子都像和尚,但是秃子都是和尚吗?
真奇怪,在和尚眼里自己不过是剃了个光头而已,但是在世人眼里这个光头却是和尚。
为何两者的眼光不一样呢?
对于一定要给和尚下个十分标准的硬性定义这个话题,在了禅看来就像什么是佛?佛是什么?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没有营养。
执着这个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执着?
说这些话的,都是闲人,但是嘴不闲,若是未证道,知道什么是佛?
周涛老爷子心中暗骂他儿子不懂事,他到底是见惯风浪的,知道江湖上奇人自有奇行,和尚吃肉不足为奇,有很多有本事的和尚不在乎这个,偏偏很多不是和尚的人却十分在乎这个,当下呵斥一声,对了禅道:“小师父莫要介意,他这个就这样,不会说话。”
周越顿时闷闷不乐起来。他倒没什么恶意,只是最近心情总是不好,整个人变得有些情绪化起来。
说又能怎么样呢?
话说有一个老妪住在深山之中,每天念六字真言咒。将“嗡、嘛、呢、叭、咪、吽”念成了“嗡、嘛、呢、叭、咪、牛”。周围的山变得殊胜,有神气。一位禅师经过时看到周围群山的气象就知道山中有大修行者。于是找来找去,只找到了这位念“嗡、嘛、呢、叭、咪、牛”的老婆婆。禅师一听就告诉她:“你念错了!”老妪就问禅师:“哪里错了?”禅师说:“应该念成‘嗡、嘛、呢、叭、咪、吽‘,是‘吽‘,不是‘牛‘。”老妪说:“我这么念都三四十年了,竟然念错了,只能改了。”可是这么改变之后,山的灵气全都没有了!几年之后,禅师再次途经此地,发现山的灵气全都没有了。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误。于是赶快找到了那位老婆婆,看到老婆婆念“嗡、嘛、呢、叭、咪、吽”就让她改回念“嗡、嘛、呢、叭、咪、牛”。不久,山的灵气又有了,变成了殊胜的环境。
由此可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
走自己的路就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既然他不能让你得到,就无话可说。
了禅含笑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淡淡道:“无妨。”
这时成玉便对了禅道:“师父,周妹妹被那恶贼擒去,我心里实在担心的紧,请你一定要将她就出来,我成玉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皆万死不辞,也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
说起来,成玉心里也十分别去,结婚那天被人阻拦了不说,媳妇也被人给擒去了。
了禅赶紧摇头,话说好处都收下了,现在过来那还有要求?便直接对成玉道:“成兄弟不必如此,我说了行侠仗义是我辈本份,小僧绝对尽心竭力。”
老人家周涛闻言心中大喜,十分感激道:“既然如此,老汉代全家谢过小师傅了!”
了禅将老人家扶起,问道:“老丈还不知你家女儿为何被擒?”
“唉!!说来话长。”
原来为了逼迫周涛出手,那日罗三霸将婚事拦住,擒了周梅,便说:“当年你周涛也是个有名的人物,要还你女儿不难,须要赢得了我这一双手去。”
周涛爱女心切,虽然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是为了女儿,周涛这才和他约定单打独斗,他输了便他自己送死,若是周涛赢了,罗三霸须将女儿还他。两人才动上手,周涛江湖经验老道,一上场便用言语激罗三霸,当下便斗到一处。后来罗三霸到底是跟修仙之人学过功法,而周涛年老气衰,却是比周涛胜过太多,最终将周涛打伤。他本想将周涛活活累死,出一口恶气,却被周涛躲过一劫。
而那跟罗三霸一起来的他那位头陀师兄,更是本领了得。曾有人看见他嘴一张,便吐出一道火光,就将人活活烧死了。他前来与罗三霸助拳报仇,使得周家投鼠忌器,对他忌惮非常。而罗三霸与周涛打斗,因为江湖规矩袖手旁观,偏偏一时好奇,掀了周梅的盖头,看见周涛的女儿周梅生得美貌,变改了主意打算收她做一个小老婆。
然而周梅这小姑娘倒也烈性,起初被擒,简直是杀剐听便,不发一言;及至听说要她归降成亲,更破口大骂起来。这恶头陀生了气,才把她关在罗三霸家里,逼她就范。
这时天已不早,几人谈了一会,早有长工将床铺好,端进灰龙,老人家便招呼了禅安歇。了禅睡在床上,想了一会,总觉得夜长梦多,毕竟是别人交代的事情,这是办砸了不好交代,可千万不能怠慢,于是便想夜探罗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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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章 夜探
第五一章夜探
到了午夜时分,了禅换上了一身漆黑的衣服,偷偷溜出了周家,趁着夜色掩护,他一路上无惊无险的只身来到了罗家庄外面,那罗家庄地势险要,但对了禅来说,却也不难攀爬,只见他三窜两跳,不及几下,就跳到了上面。
他围着宅院转了一圈后,捡了个偏僻的角落,纵身一跃,轻飘飘的从几名守卫的眼皮下,进入到了罗家庄的里面,而那些警卫丝毫都未曾发觉到有异常。
这时进了罗家庄内,了禅矮身伏好向周围查看,抬头往四外一望,见没有人过来,正要站起身,忽觉林内好半天没有声响,悄悄探头一望,正有两个防守的人过来,这罗家庄防备倒是严密,他们手里竟然还拿着锣。
准备得到是充分,看来是准备稍有动静便打锣示警。只是这两人却并不上心,远远地还能听见隐约谈笑的声音。
这二人近前,了禅忽然一跃而出。这二人眼见蹿上来一条黑影,顿时大吃一惊,正要打锣,人还没有看清,便被了禅蹿到二人跟前,闪电似得出手将将二人点倒。
这时两人才看清是一个身穿僧衣的小和尚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手捏在其中一个防守之人的颈上,问道:“你知不知道,周涛被擒的女儿在哪里?”
这人哪里敢说不?
只怕但敢说半个不字,了禅就要将他的脖子捏断,于是赶紧点头,就跟个小鸡啄米似得。
“很好。”了禅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这人道:“你把她所在的路径告诉我。”
这防守的人赶紧说了路径,了禅给他重新点了哑穴,便将这二人捆上走了,分放在四个岩角僻静之处。了禅不敢再耽搁下去,转头便往罗家庄内里走去。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了禅不敢在明处,就顺着园中的小路,往还有灯火的地方慢慢潜去。专拣那僻静之处悄悄偷身过去,一路之上,了禅发现了数处掩藏很深的暗哨,若不是他识觉过人,还真不易发觉他们。看来罗家的戒备,严密的很,就防着周家半夜来救人呢。
不过既然被他给识破了,那绕过这些岗哨对他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了禅在罗家后宅,就停了下来。了禅在罗家庄后院一看,原来这里有一个房间关闭着,外面正坐着两个防守的人,各拿兵刃铜锣。
于是,他趁着夜色身形快如闪电,一晃之下,人就飞快的到了楼下,然后双脚一用力,轻巧的翻身跃起依旧将这二人点倒,整个过程一瞬间就完成了,后院外面巡查的岗哨,丝毫未曾注意到了禅的入侵。
这里面灯火通明,有动静传出来,里面似乎有人。于是乎了禅就紧贴屋子墙壁而站立,让身形全都隐入到阴影之内,然后竖起双耳仔细倾听房内的情形。
借着自身超人的听觉,了禅听到了屋内有女子在哭喊救命之声,了禅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连忙将窗户纸戳破,用目往一看。只见屋内一个胖大头陀,手执一把戒刀,正在威胁一个女子,说道:“佛爷我看中了你,正是你天大的造化。我十分爱惜你,所以不忍用强,你只管从了我的心意,跟随我便能享不尽无穷富贵;如若再不依从,可别怪我辣手摧花,不怜香惜玉了。”
那女子说道:“大师,求求你大发慈悲放我走吧!我已是有夫之妇是千万不能跟随你的,你若用强,我是誓死不从的。”说罢,又喊了两声救命。
她自然是知道这里都是头陀的同伙帮凶,但是只希望这头陀顾忌脸皮,有点出家人的廉耻,纵然一肚子男盗女娼,也要维护表面的光鲜,对逼迫良家女子的丑陋事情遮遮掩掩。
她想的虽好,可惜啊!可惜!这货虽然一个头陀打扮但却根本不是佛门中人,而且还是魔教里的妖人,他怎么会顾忌外面怎么看他?在他看来身上穿的僧袍跟普通衣服也无甚区别。
那头陀眼见这女子一直抵抗,心中失去了耐性,当下面上狞笑一声,冷冷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非叫佛爷用强不可了!”说罢,那头陀正待动手。
这时了禅已是忍耐不住,这女子眉眼之间有周涛四五分相似,想来就是他女儿周梅了,所以了禅是万万不能看她受辱的!于是当下怒喝一声,踹开房门,纵身进入房内,便道:“凶僧休得逞凶,且吃我一锥!”了禅进门便将桃木锥掷出,这时话到人到锥子也到,一道寒风,直往头陀当胸刺去。
那头陀也是开光期的修为,境界与了禅相同,见他来势甚急,也不由吃了一惊,一个箭步纵了出来,丢下手上戒刀,抄起身旁禅杖,急架相还,将飞来的锥子打落。
这时看着了禅惊道:“好个秃驴,同是佛门弟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犯得着非得狗拿耗子,来坏我的好事吗!”说罢,一根禅杖如飞电一般滚将过来。
了禅闻言冷冷道:“好个淫僧,却那里似个出家人,浑身只是绿林中强贼一般,竟然敢**民女,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
头陀闻言心中大怒,道:“好个秃驴,是你自己找死,可不是我来找你。”头陀生了嗔念,大吼一声,抡起铁禅杖就向了禅打来。了禅冷笑一声悍然不惧,他修炼的‘天龙秘籍’若是到了大成就有天龙巨力,是故修炼此功法力量强大,远胜旁人,当下两个斗了十四五合,那头陀成斗不过了禅,只有架隔遮拦,掣仗躲闪,抵当不住,却待要走,但是又被了禅拦住。一时间心慌起来,只道着他禅杖,头陀越发手里吃紧,既然打不过了禅,索性便寻了个机会机会,赶紧蹿出圈外,眼看了禅追来,赶紧叫说道:“慢来、慢来,这位师兄,我有话要说,且听我说完了再打不迟。”
了禅听他这般说,觉得有蹊跷,心中十分疑惑,当下便停下了手,看着头陀问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有何话好说?”
头陀见此心中暗喜,眼中狡诈之色一闪。
第五二章 漏网
第五二章漏网
了禅注意着头陀的神色,这时眼见他眼中隐含一丝冷笑之意。
顿时了禅心中“咯噔”一下,觉得其中有诈,提防之心大起。
这时头陀一抬头,顿时一道炙热的火光袭来,了禅想也没想,急忙把神行符往身上一拍,瞬间向外一闪躲过去了,那火焰飞射到地上,只听‘砰’的一声,就将地上化作一片焦土。
“咦!”
头陀看见了禅躲过他这一绝招,因为偷袭未成,因而有些惊讶,故而感到惊讶起来。
头陀见了禅脚步渐慢,知道灵符失去效用,原来却是这道神行符用得太久已经失去了效用。头陀抓住机会正待纵身向前,了禅忽地回头,手儿一扬,道一声:“着!”
当下只见一线寒光,直望头陀面门。
原来周涛说过头陀嘴巴一张,便吐出一道火光,就将人活活烧死的事情。心中一直含有警惕,又见他神色不对早已悄悄将‘日月破魔弩’取出来,拿在了手中。
而头陀见此,知是暗器,顿时大惊失色,惊骇欲绝,急忙将头一低,欲要避过去。
但是,他却不知了禅的连弩,一发就是七枝,不到万不得已,危险时分,轻易不取出来使用;如用时,任你多大本事,自金丹期以下也难以躲避。
这把连弩与别的法宝不同,不需要境界要求,只须与箭矢的威力相辅而行,箭矢越强,威力越大。了禅曾试过,若箭矢是一截枯枝,这把连弩也发射出铁箭的效果,更别提这四十九支小箭了,基本与那飞剑威力相差不多。
头陀如何知道厉害?
当下头一偏,还没躲过去一技,就接二连三的被弩箭射成刺猬。
眼见连弩如此威力,了禅心中大喜,对这连弩更加喜爱非常。
崂山两位真人视如鸡肋,但是对了禅来说这东西就是一件至宝,将箭矢捡起来以后,回到房内。
头陀被引了出去,周梅知有高人前来搭救,心神为之一定。和尚与头陀相斗,周梅诚心祈求,只等头陀除去就叩谢人家。
就在这时听见一阵脚步声,周梅心中一紧,越发忐忑起来,若是进来之人是那和尚还好,若是头陀进来可该怎么办啊!
所幸等到来人近前一看,周梅不禁大喜,原来那人身穿一身素色僧袍,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目中神光臻璨,正是她的救星了禅和尚。当下不由眼睛一亮,便上前忙扑跪到地上,哭求道:“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但请恩公怜悯,带我离开贼窟,小女子回家之后必当求父亲厚报!”
周梅答话罢了,了禅忽朝他摆了摆手,对周梅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不必如此,小僧正是受周老丈所托而来。”
周梅闻言眼前一亮,不禁大喜,连忙上前见礼。
了禅又跟她说了两句,叫她知晓了家中情况,便对她道:“那恶头陀已经被我除去了,我带你回家吧!”
周梅下意识的便要答应,忽然想起什么便道:“还请恩公做主,帮我除去罗三霸那个恶人。”看来周梅心里是对罗三霸这人恨极了,要走也留他不得。
对于周梅的意见,了禅心中极为同意,是故沉吟一声,稍微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道:“好吧。”这下就给答应了下来。反正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就把那罗三霸也一同除去,还省他一趟功夫,而且斩除后患,也能以免节外生枝。
周梅心中欢喜,赶紧拜谢道:“多谢恩公。”
了禅道:“既然如此,我便去找罗三霸取他性命,你且在这里稍等片刻。”
周梅闻言赶紧应下,于是了禅这才转身离去。
了禅悄悄来到主人房间之内,但是黑漆漆的,却空无一人。
罗三霸呢?
了禅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心中很是疑惑。
这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了禅赶紧避在一边,只见这人影在罗三霸房间里东摸西翻。当下了禅一看心中了然,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货是一个家贼啊!
了禅轻步到这人身后,从后捏住他的脖子,淡淡的冷声道:“不许动!”
这人忽然感觉到脖子上的手,顿时神色惊慌,悄悄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了禅道:“我问你,罗三霸呢?”这种人的一双贼眼是最厉害的,他既然赶紧来必然是知道罗三霸不在这里的,所以问他绝对没问题。
这人道:“他刚刚出去了。”
了禅问道:“干什么去了?”
这人道:“不知道,他到了后院一趟,然后匆匆忙忙就出去了。”
了禅闻言心中了然,罗三霸跑了啊!
仔细想一想,想来是罗三霸碰巧去寻找那头陀,只是靠近以后,后院那么大的动静,他想不发现也不容易,头陀死后,罗三霸为了保命便舍弃家宅逃跑了。
这般一想,了禅不敢怠慢,赶紧将这人打昏在地,回到后院找到周梅,带回周家宅内。
周家见到了禅将周梅带回,皆是十分欢喜,有情人相见,成玉看着周梅更是激动万分,不由呼唤道:“周妹……”
周梅闻言眼中一酸,泪水打转,颤声道:“成哥……”
成玉道:“你没事吧。”
周梅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多亏了大师救我,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只能来生再见了。”
“周妹……!”成玉闻言,为周梅的真情感动,拉着周梅的手,双眼通红,嗓子都带着哭声,忽然一下跪倒在了禅面前道:“大师您的大恩大德,小僧没齿难忘。”
周涛也道:“小老二谢谢大师帮我救回女儿。”
了禅赶紧将他们扶起来道:“举手之劳,不必如此。”说罢,了禅又接着说道:“周老你且慢谢我,我有一件事情跟你讲,这件事情还没有了结啊!”
周涛疑惑道:“不知大师你这是何意?我却没有听明白。”
周梅心直口快道:“父亲,罗三霸那恶人跑了。”
周涛睁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十分震惊道:“什么?”
当下了禅将前因后果讲来,周涛闻言凝重道:“原来如此。”
第五三章 鬼妻
第五三章鬼妻
话说了禅将罗三霸逃走之事告诉周涛两家,于是众人商议,做下决断,连夜收拾东西离开家乡避祸。此番了结,了禅待两家人俩开之后,也与之分别,来到了泰安一个叫槐家镇的地方。
此时了禅进了镇上,忽然听见一阵犬吠之声,循声望去,一条黑狗正在撕咬一个老妇人。这老妇人年龄很大了,此时手上拿着剪子正在剪狗尾巴上的毛,一身褴褛,披头散发,看起来像是叫狗撕得,十分狼狈。不过也亏得这老妇人身上衣服缠的多,要不然非叫这大狗咬伤不可。
老妇人剪完狗毛,如获至宝的将狗毛收起来,地上惨遭蹂躏的黑狗一下就窜了。
了禅看的皱了皱眉头,心中不忍,于是便上前一施礼,问道:“阿弥陀佛,老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困扰,我看你身上有鬼气啊?”
老妇人闻言,知道了禅有些不凡,便道:“且叫大师知晓,只因我家遭了鬼物,老妇人这才来剪狗毛。”
“哦?”了禅问道:“是何鬼物?”
“唉!”老妇人叹了口气,神情萧索道:“全是冤孽啊!”
说来话长,原来这老妇人的儿子聂鹏云娶妻子某某,生活的本来很和谐。
不过聂鹏云的妻子却是病秧子,身体很不好,不能与聂鹏云长相厮守,后来的了疾病,临终之前,她含着泪对聂鹏云说:“我死之后你一定会再娶,以后不必挂念我了。”
聂鹏云闻言很伤心,哭泣着说道:“我怎么会忍心那么做呢?别胡思乱想了。”说到这里不由悲从心来,两人抱头痛哭。
此后没过两日聂鹏云的妻子就去世了,于是聂云鹏从此行动坐卧走中无时无刻不在悲恸,思念着亡妻,神思恍惚若有所失。
一天晚上,聂鹏云独自坐着,他的亡妻忽然巧笑嫣然的推开门走了进来,聂鹏云看见亡妻十分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妻子温柔的笑道:“我现在已经是鬼了,感激夫君对我的悼念,不忍夫君形单影孤,孤苦伶仃于是趁夜前来暂和你幽会,以解相思之苦。”
聂鹏云大喜,就扶着她去床上就寝,一切和往日一样。
从此以后,聂云鹏就和亡妻晚上交会,白天的时候分离,就这样大概有一年多了。聂也不再提起续弦的想法,但是他的母亲叔伯弟兄恐怕他家里断后,对不起祖宗,就和族里人商量劝他再娶,聂云鹏就从了族里的决定,下聘金到良家。但是顾及鬼妻的感受,恐怕自己的亡妻不高兴,就没把这件事告诉她。
如此这般没过多久,良辰吉日渐渐近了,鬼妻知道了这件事,很不高兴,觉得聂鹏云辜负了她,于是就责怪他说:“我因为感到夫君的恩义,才甘心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与你相见;现在你不能坚守你的盟誓,钟情的人难道就是这样吗?”像她这样新死的鬼,魂魄淡薄,能够聚集成形已是不易,更别提没有庇护,每夜行走几十里路与聂云鹏相见,若是夜里路上刮起山风来,罡风呼啸,如刀剐身,一不小心就有要被吹得魂飞魄散,这是十分危险的。
聂鹏云心中无奈,对亡妻解释说道:“这是宗族里的意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能拒绝啊!”
鬼妻到底还是不高兴聂的作为,不理会聂的辩解愤恨而去。聂虽然怜爱她,但是他还活着,人鬼殊途,总不能一直这般下去,日后总要过日子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他的追求,于是和新人结婚的打算已经坚定了下来。
等到洞房花烛的夜晚,新婚夫妇都已经睡觉了,鬼妻忽然到了,跳到床上揪住新娘大骂:“你怎么敢占我的床睡觉?”见她大脑,顿时聂鹏云头大如斗。
新娘看到聂鹏云的亡妻到来,顿时心中怒气冲冲的起来后,便要和她相争。聂警觉的蹲在旁边,丝毫不敢袒护其中的一个人。结果没多久,公鸡打鸣,鬼妻才离开。
新娘怀疑聂的妻子本来并没有死,说他这样是为了能娶到自己,就想要投缳自尽。聂云鹏就对她追述了这件事的经过,新娘才知道昨晚来的是鬼,到晚上鬼妻又来,新娘害怕就躲避起了。鬼妻也不和聂同寝,只是用手指掐他的肌肤皮肉;掐完之后就对着烛火和聂怒目而视,默默不语。就这样过了好几夜,于是聂云鹏就一天天消瘦起来,身虚体虚弱,脸上血色渐渐减少,最后竟卧床不起了。他母亲胡氏心疼儿子,听闻消息便赶了过来,悉心照顾每天忙上忙下,请医熬药,关心倍至,也不见有半点好转。
这却是被鬼妻所伤,因为鬼的阴气太盛,聂云鹏与它相处时间太长被她身上的玄阴之毒侵入了身体中,所以受害。
一天晚上,胡氏半夜起来听见他房中有两个女人争吵之声,见儿子房门紧闭,胡氏心里顿生疑云,家中除了她,就是有他儿子只有新娶得妻子一个女人,哪里来的另一个女人?于是当下也不声张,摄手摄脚来到窗下,从窗缝往里偷看。
这一看不得了,只见她那早已身亡的媳妇跟新媳妇吵架,顿时胡氏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地跑出门外,方才镇定下来。心里明白:自己早先的儿媳妇回来了,儿子原来被鬼缠上了。
她来不及多想,跑到邻近的邻近的村子有善于巫术的人家中,请他出手相救。
这位人姓周,一只眼睛瞎了,因此人们给他取了一个浑名,叫周瞎子,平时就靠给人家攘灾驱怪找口饭吃,在方圆几十里都很有些名气。周瞎儿听胡氏的一番诉说,略一默想,对胡氏说:“我也没什么这个能力把她赶走,我告诉你个方法,你去找九只黑狗尾巴上那一撮毛编在一起,放在你儿子的枕头下面边睡觉边辟邪,这怪事才能平息下来。”一般老人家都知道鬼魅也怕狗叫,哪家狗狂叫一夜有能家会有人死,这是因为狗的双眼能看透阴阳界,能看到人看不到的鬼魅。而这黑狗指的是全身通体全黑没有一丝杂毛的狗,黑狗的血属纯阳,而鬼属玄阴,所以能驱鬼避邪。
胡氏道了谢,于是就有了拿剪刀剪狗毛这一出事情。
第五四章 捉鬼
第五四章捉鬼
这时老妇人吐出一口气,道:“到了现在啊,我已经剪了六条黑狗尾巴毛了,还差三条就够了。”
她说这话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欣喜,期盼,放松的神采,苍老的身躯又似是那么坚强,虽然矮小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但是她也不想想她都这个年纪了若是在找到三条黑狗尾巴上的毛,虽然家里一切都平静了,但是谁又明白相对的要在找三只黑狗,这对她来说是何其艰难,辛苦的啊!
但,这就是母亲啊!这般所作所为,她为儿子已是拼了老命,却无怨无悔,母爱真是无私的……
无私啊!
完全也不想想自己。
了禅闻言顿时无奈,心中不由感叹:“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摇了摇头对此真是不得不赞叹母爱的伟大,也不得不因为她的儿子有一个伟大的母亲而感动。
其实,每一个母亲都是一样的。
所以,人应该尊敬自己的母亲。
所以,人应该尊敬别人的母亲。
因为,母亲是伟大的。
看着这样一个把苍苍的老妇人受这样的苦,真是令人于心不忍,所以了禅决心多管闲事,便淡淡一笑,十分和蔼说:“听了您的话,我看这个小鬼它的道业还很浅的,很容易捉拿。正好小僧会一些捉鬼的本事,老夫人你将我带到你家中,今夜我便留在房中守株待兔,且让来捉她。”
对于这位可敬的母亲,了禅是很尊敬的。因为他心中尊敬自己的母亲,所以也尊敬别人的母亲。一个人如果不尊敬别人的母亲,也一定更不会尊敬自己的母亲;同样的,如果是尊敬自己母亲的,也一定能尊敬别人的母亲。
“小和尚,你会捉鬼?”老妇人目瞪口呆,显得十分惊讶,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了禅道。
了禅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确实会捉鬼。”
老妇人听得确切的答案,十分欢喜道:“既然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可太好了。”然而老妇人心善,心里还念着旧情,想着聂鹏云鬼妻活着时候对她的好,便道:“请您不要伤它的性命,将她赶走就好了。”
了禅道:“且看她并无大恶,小僧就饶她一命。”
老妇人大喜道:“多谢师父慈悲。”说罢就将了禅带到了家中。
一进门,新媳妇看见了禅,心中好奇便问道:“婆婆,这是谁啊?”
老妇人带着欣喜,赶紧向新媳妇介绍道:“这一位大师乃是一位有道行的高人,知道我们家怪事,特来相助。”老妇人像是十分忌讳家里闹鬼一样,只是隐晦的说怪事。
新媳妇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她嫁到聂家来,结果那女鬼来闹的不得安生,她早已在心中气愤非常了。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这日子没法过了,只要有这个鬼在,这日子绝对没法过下去,是以还是将这鬼捉了最好。于是新媳妇赶紧拜见了禅道:“多谢大师相救我家危难。”
了禅摆了摆手道:“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新媳妇看着了禅空手而来,这时便问道:“大师,不知道你捉鬼需要什么法器?要不找准备黑狗血,朱砂或者糯米什么的?”
了禅闻言莞尔一笑,他身上哪有这些东西?
唯有的法器就是四根桃木锥,还有一件法宝,日月破魔弩跟四十九支小箭,最后一道神行符,全都放在腰上的百宝囊里。
这小囊跟个香囊一样,十分精致,还是崂山二仙给他装连弩的,是以浑身上下看上去很轻松,换句话就是穷的叮当响,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了禅便道:“我捉鬼不需要东西,只要等她来了,就能将她擒住。”
新媳妇闻言十分吃惊,想不到了禅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时老妇人便向她说起了禅准备如何捉鬼的事情。新媳妇赶紧一施礼道:“那就,拜托大师了。”
了禅道:“阿弥陀佛,施主放心。”
老妇女道:“大师你且在这里稍坐,我去准备摘菜,媳妇你带大师到房里去坐。”说罢转身就进了厨房。
新媳妇闻言,知道是请了禅出手帮忙治疗聂鹏云,便道:“大师,请进。”了禅点了点头,便跟着新媳妇进了房间里,这房间里充满了一股浓浓的药味。新媳妇便解释道:“大师,我夫君被那东西缠了一身病,如今虚弱不堪,还躺在房间里躺着,还请大师帮忙救治一番。”
了禅点了点头,他心知聂鹏云是被鬼气侵入了身体,便道:“带我进去看一番吧。”
进了里间,了禅便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昏昏沉沉的熟睡在床上,了禅一看就知道这是纵欲过度,外加心力交瘁,被鬼气伤身,虚了。
于是便输送了一股真气到聂鹏云身上,好在聂鹏云这病根还浅,运行几周驱散体内阴毒,调养十天便可痊愈。
且说了禅坐在房间里修行,守株待兔等待女鬼,然而到了深夜,果然有动静。门外一阵阴风刮过,了禅睁开双眼,便见有东西不用推门,像薄纸一样从门缝里滑了进来,薄纸进来之后,幻化成女人的模样,看见了禅在看着她,不由十分吃惊道:“你是什么人?”
了禅淡淡道:“多管闲事的人。”
女鬼知道了禅一定是家中请来做法事的和尚,想要将她驱赶出去,或者捉起来,不禁十分恼怒,暗骂聂鹏云无情,当下就阴森森,冷冰冰的对了禅厉声喝道:“多管闲事的人,都是短命之人。”说罢披头散发,红红的长舌从口中吐出,指甲真的很长就向了禅逼近。
然而她不过刚刚炼气期修为,了禅开光期登峰,修为差别这么大,了禅怎么会怕她呢?
而且这鬼也不强大,不过色厉内荏,虚张声势,做出种种可怕的景象吓唬人罢了,一支桃木锥就打的死死的,是以了禅根本有恃无恐。
眼睁睁看着她,跟个白痴一样表演。
眼见了禅不惧,女鬼变了脸色,便问道:“你不怕我?”
怕你?笑话!
了禅忍不住笑了笑,道:“有什么可怕的?你这头发不还是人的头发嘛,只是稍乱一点而已!舌头还是人的舌头啊,不过稍长一点罢了!”
第五五章 千尸峡
第五五章千尸峡
那女鬼见来者不惧,心中又惊又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越发阴晴不定,鬼气阴森起来。若不将这个碍事的和尚赶走,自己如何与丈夫在一起,只怕成全了那个女人罢了,这样让她如何甘心呢?
于是当下女鬼一发狠,把头给拧了下来,无头的身子将头颅放在桌上,当下桌上的头颅兀自眼睛闪动长舌飘飞,做出恐怖的表情。
这是小意思而已。
须知佛门亦有不净观、慈悲观、因缘观、念佛观、数息观,佛教五停心观禅法。
区区恐怖景象则能吓得住了禅呢?
佛法的的修持讲色空不二,非空非有、亦空亦有。色法就空不了,实相般若就无法现前,所以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人们物质的世界就是有色、受、想、行、识五蕴构成的,所以《心经》上说:“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五蕴皆空,就是要从心法和色法上证得空性,才敢度一切苦厄,了脱生死。苦、集、灭、道是佛法说的四圣谛。众生皆苦,刹那无常,如果众生无了苦谛,把苦谛灭了,就是证道了,也就是道谛。五蕴就是集谛,要灭一切苦,先灭本身上的一切色、受、想、行、识,才能了脱生死。
如何灭一切五蕴?
灭一切五蕴的法门有很多,而五停心观正是如此法门。
其中不净观就是要让人知道人身从里到外都是不净,要先观人从足至发,不净充满。发毛爪齿,薄皮厚皮,血肉筋脉,骨髓肝肺,心脾肾胃,大肠小肠,屎尿洟唾,汗泪垢坋,脓脑胞胆水,微肤脂肪脑膜,身中如是三十六种种不净,消除自身对**的贪恋,其恐惧景象绝对是这女鬼的百倍。
在说了了禅前世看了那么多恐怖电影,对于区区视觉冲击,经过各种轰炸了禅的神经早粗了,免疫力绝对是杠杠的。
所以女鬼吓唬了禅,这真是强盗遇上贼祖宗。
是故女鬼这般不论如何摆弄,了禅就当是在看恐怖片了,当下了禅看着女鬼像拨弄皮球一般拨弄脑袋,了禅又笑了:“你有脑袋我都不怕,更何况没脑袋?还有没有新鲜的了?没有我歇了啊!”这女鬼的手段太低级了,在了禅眼里恐怖十分无聊,不但毫无煞气,而且跟个木偶似得翻来覆去就这几招。
女鬼闻言心中气急,顿时停了下来,尖叫一声,伸出鬼爪就向了禅扑去,一个炼气期的野怪向一个开光期的和尚扑去,这有点像婴儿要与成年人打架,根本没有可能成功。
当下了禅摇了摇头,这是干什么?难道要跟他拼个雌雄?于是袖子一甩,真气化为一阵旋风将女鬼擒住。
顿时女鬼惊骇欲死,却是没想到了禅竟然如此厉害,当下叫道:“大师饶命。”却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这前后差别变得也太快了,难道这就是鬼的品德吗?
了禅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女鬼,道:“你说我为何要饶了你?给个理由?”
女鬼道:“我是聂鹏云的妻子,可怜年纪轻轻就夭亡了。就葬在村外荒郊,但是人虽已死,情丝未断。与夫君相好,是我的心愿。把夫君害死,并非我的本意,还请大师明鉴,小女子无意害人啊!”
“是吗?”了禅冷笑一声,看着女鬼,双眼如刀,说:“可是听说鬼想要人死,是因为死后便可常在一起。可是这样?”
女鬼大骇,赶紧摇摇头争辩道:“不是的,两鬼相遇能有什么乐趣呢?如果有乐趣,黄泉之下,英俊少年不在少数,我何苦独恋夫君?”说罢女鬼又道:“在说,天下贤惠的妻子哪有不盼望自己丈夫好的?害死自己的丈夫又算什么妻子呢?”
了禅闻言感叹一声说:“你太痴情了,夜夜纵欲,与人尚且精亏气损,何况与鬼呼?”
了禅见她有炼气期修为,知道她死了不久,心中非常疑惑,不由问道:“你一个刚刚死去的小鬼为何有如此道行?”
女鬼道:“小女子也不知道,只是自我死后埋葬,便日日夜夜受到滋养,这才有我今日。”
玄阴之地?
听了女鬼的话,了禅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玄阴之地属于极阴,对于鬼物这类阴暗异类来说乃是绝佳的宝地,这女鬼倒是运气好,竟被她葬入这样一个地方。怪不得如此短的时间内,别的鬼魂才如阴风一般,她却有了炼气期修为。
当下了禅松开女鬼,让她重获自由,以他的修为却也不担心女鬼能跑了,于是大大咧咧的让她站在屋内,感叹道:“你倒是好运道,但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既然得了这样一个宝地,为何不知道珍惜,还要苦苦纠缠聂鹏云呢?”
女鬼面露惨然道:“大师,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生前与夫君相濡以沫,这段感情一生一世,刻骨铭心,死后怎能轻易忘记呢?”
了禅严词厉色道:“我念你修行不易这才饶你一命,但是聂鹏云是生人,你是死人,你日后却万万不可再来纠缠聂鹏云,若想与他再续前缘,便等他死后在说。”
女鬼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道:“是。”
了禅见此,这才满意。
这时女鬼抬起头来忽然说道:“大师,小女子有一怪事相告。”
原来女鬼所埋葬之地的后山有一条峡谷,终年不见天日,据说这里曾经发生大战,这条峡谷被千万尸体所填平,于是叫做千尸峡。战事平息后怪事连连,常有异类作乱,连白天都能看见鬼,晚上更是到处磷火飞散,处处有鬼哭泣,隐隐能听见惨声呼叫:“我死的好惨啊!”因为此地百鬼夜行所以有大能之士将此地封闭,然而这种临时的封闭举措,使得里面灵气的密度更加浓郁,灵药的产生和生长的速度都增加起来。
后来女鬼误入其中,发现这里面有很多灵草这才得到炼气期修为。
这个消息了禅听了很心动,于是便问道:“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他进去采一两种增进修为的草药立马就能进入筑基期。
“小女子不敢欺瞒大师,绝对是真的。”女鬼恭恭敬敬道:“只为报答大师相救我夫君之恩,愿意将此地告诉您,以作报答。”
多质朴啊!
真是好人啊!
了禅心中感慨。
第五六章 鬼话
第五六章鬼话
“看来就是这里了。”峡谷外面站着一个和尚嘴里喃喃自语道。
这和尚正是了禅,你道他为何在这里?原来了禅听闻此地的事情以后,觉得这里应当孕育着灵草灵果,于是便顺着女鬼提供的路线,绕进封地里面,准备进来查看一番,想要寻找机缘。
确认此地之后,了禅迈步走入其中。峡谷里人一进来,忽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其中混入着令人窒息的腐臭位,让人闻了直发恶心。当下在烈日下竟然令人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这里不愧千尸峡之名,只见此地灰黑色的腐烂地面里都充满了不祥的气息,奇形怪状的扭曲树木似是哭号,仿佛十分痛苦,脚下不知名的血红色小草好像鲜血染成,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的怪味,这一切感受都令了禅皱眉不止。
了禅顾不得对这奇异的环境,发出疑问,当下先警惕的往四周扫了一眼,看看是否有危险存在。
看见周围十分平静,了禅不由松了一口气,开始迈步向前走去。
“咔、咔……”这时了禅脚下传出踩中枯枝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了禅低头不由吃了一惊,原来一看之下这才发现脚下的杂草中白骨累累,骷髅遍地。
对于这些骨头,了禅知道必然是那千万具尸体留下来的。
了禅警惕的望着四周,踩在白骨上,慢慢的摸索着前进,顿时只听见一阵“咔、咔……”的声音,十分清晰,好像整个峡谷就只有他一人似得。
了禅脚步轻灵的向前行走着,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不知是不是了禅过于紧张了,还是疑神疑鬼,自进了这里总感觉好似有什么危险潜藏似得,走了数里的路程后,并未有什么意外发生。
忽然一股极其腥臭的味道吸进了禅的鼻子里,接着一个黑影就从骷髅底下里窜了出来。
当下了禅赶紧甩出去一个火球,将那个黑影包裹,一下子烧成一根黑炭,紧接着四处草丛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作响的声音,好似刚刚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了禅向声源地抬眼一望,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眼前不断的有着漆黑的长蛇从草丛之中探出身子来,原来骷髅下面有很多蛇潜藏着。此时这些蛇吐出乌红的信子,不断吞吐着,蛇眼冷漠的看着了禅,十分冰冷。
这是阴蛇!
所谓的阴蛇就是在阴晦之地生长的毒蛇,十分阴毒,远胜其他毒蛇。
这些蛇看着了禅突然闯入,一条阴蛇忽然闪电一般的窜了出来,当下就有其他的阴蛇接二连三,连连不绝的涌上来,好似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对食物充满了贪婪!
眼看这如此令人头皮发麻的蛇群,了禅赶紧一运真气,放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将他身边周围里里外外的阴蛇笼罩,全部杀死。
当下只听见不断传来“兹、兹……”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这些毒蛇便全部被烧死了。
烧死这些蛇了禅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在峡谷里胡乱跋涉了一段路,了禅这才停下脚步。
此时了禅眼前,生长了一大片的花林,这些花,有着黑色的枝干,宽大的花瓣漆黑如墨,脸盆大小的花心,仿佛是一张苍白的人脸。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凉气,似乎被烟雾笼罩着一般,真有几分灵根的样子。
这是鬼脸花!
这里因为死过很多人,所以才能生长了这么多的鬼脸花。了禅知道这是一种低级的灵草,因为属阴,所以多对邪道之人有用,其他人除非特殊一般用不着。不过虽然对了禅无用,但是一开始就来了个开门红,还能如此容易的弄到手,这是一个不错的兆头,能让人心情非常的愉快。
但是了禅却没有上前去采这些鬼脸花,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里面有东西了。
了禅冷冷的注视着花丛,等待这那东西出来。
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声尖啸,“嗡……”的一声,像直升机起飞,像一群蜜蜂飞出时候的声音。只见看着从花海中接连飞出来一个个蓝色的大火球,个头有篮球大小,在半空盘旋,形成一朵朵的像鬼火一般恐怖的虫云,一团团的闪着蓝光,像是一朵朵磷火。了禅面色不好看起来,这种虫子实力不高全是炮灰类型,比那毒蛇强不了多少,但是蚁多咬死象,这个地方的危险竟然会有这么多,居然是成片,成片的,若是后面依然跟这里一样,那么了禅和尚这一百来斤也就撂这里了。
他现在心中深深的怀疑那女鬼所说的真实性。
鬼话连篇,女鬼的话能信吗?
了禅想了想,感觉女鬼不敢欺骗自己,又觉得这里面可能危险也是少数的,并不能,也不会有这么多。
只是他却不想一想这里面有多少年不进来人了,这么多年以千万具尸体做养料,让这里持续发展,究竟有什么谁知道呢?
看着这些虫子,他知道这是一种叫抱脸虫的尸虫,这种虫子与别的尸虫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它会飞,它能杀人,却不吃尸体,只会下卵等待幼虫吃,变成成虫以后就会休眠,一动不动,直到遇见其他的生物为止。
如此奇异的特性,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此时这些虫子一下子就向了禅冲来,了禅一瞬间全身燃起火焰,将自己保护在里面,然后放出一团团火球向那些虫云掷去,顿时像下雨一般‘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虫子落在地上,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露出一只只奇形怪状的虫子,全身都像是蓝色的透明水晶像蝉翼一样晶莹剔透,翅膀很小有点像瓢虫的翅膀,这种虫子好像是没有内脏的,浑身上下都是面目狰狞,看上去说不出的神秘诡异。
虫子虽然多,但是火焰正是它的克星,了禅一身火焰燃烧,虫子靠近等于自尽,不靠近也被了禅用火焰烧死,当下原本大片大片的虫云,一会儿就烧干净了。
天空恢复了本来面目,只留下一地虫尸。
第五七章 蜈蚣
第五七章蜈蚣
了禅的目光转到石壁下的地面时,脸色就苦了起来,那里竟有一只大蜈蚣,这蜈蚣大的出奇啊!
这个蜈蚣竟然有数尺长,趴在那里着那是个蜈蚣啊?简直就是一条大怪兽啊!
寻常蜈蚣哪有这么大?就是智真长老养的‘普渡慈航’也没这么大,了禅觉得这只好像是个变异品种。
它伏在那里,看它身上漆黑闪亮的尖壳像身披铠甲的将军,狰狞可怖的锯齿好似将军的兵器一般,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而且修为竟然也是开光期的妖兽,了禅还没动手心里就万分发苦了。
这一路走来了禅遇见不少大大小小的毒虫野兽,没完没了,但是灵花异草却并没有看见,反倒是毒花恶草常常遇到。此时看着峡谷的深处了禅不由感到一阵难舍难断,进退维谷,到底是进是退难以抉择。他不想半途而废,却又担心里面也是跟外面一样的地方,这里一副穷山恶水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灵山福地的样子。
现在可不是他要招惹对方,当下了禅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将头缓缓缩了回去。在行动前,他先谨慎的伸头看了一眼那只蜈蚣,见它仍爬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动作,尽量将动作做得轻缓,不去惊起那安安静静,趴在那里看似还在熟睡中的大蜈蚣。
了禅渐渐靠近蜈蚣,顿时这妖兽就暴躁了起来,立即警觉的冲着了禅昂起首来,两只粗长触须挥舞个不停,并发出了嘶嘶的怪声,密密麻麻的爪子爬动,让人看了甚为心惊胆颤,恐怖非常。
了禅见此也不说话,他恐怕这里还有其他危险,不敢贸然使用日月破魔弩,那是他的底牌,一般都是伺人不备,突然行刺的,若是底牌早早用出,虽能一击毙命,但也是杀鸡用宰牛刀,而且就连弩用的快,扣一下发出一只,那四十九支小箭也也不能长久,没了小箭那把弩再好也无用。到时候以他开光期的修为,真气有限,要是被什么妖兽群拖住,蚁多咬死象,活活也就被埋葬着这里了。
了禅心中谨慎,当下一扬手,数颗小火球就极快的飞了出去,正好击到了妖兽的首部,发出了一连串的爆裂声。
这类毒虫却是极为的难缠,他身上的甲克却比妖兽的毛皮坚硬,火光过后,了禅清楚的看到,此妖兽被火球击中的头部仍然乌黑发亮,竟没在外壳上留下丝毫的痕迹,这让他顿时面色凝重起来。
大蜈蚣虽然没有受伤,但却已被了禅刚才的挑拨给彻底激怒了!
它嘴边两只锋利的獠牙一分,一股红色的毒雾就从口中狂喷了出来,气势汹汹的向韩立铺天盖地的涌来,看其架势大有要把了禅化为毒水的意思。
了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傻傻的呆在原地,让这些一看就知奇毒无比的东西沾染上丝毫。了禅此时只想探寻一番峡谷,不愿意纠缠的它,于是脚尖一点地,立即以比毒雾快那么几分的速度倒飞出了大厅,然后转身就向来路狂奔而去,似乎因惧怕此妖兽的毒雾,而要落荒而逃了。
大蜈蚣自然不肯轻易的放了禅离去,它左右无数的手脚一阵极快的蠕动,其身形竟如风一样的追出了石堆,看其速度完全不下于正狂奔中的了禅和尚。这可让回头望了一样的了禅大吃一惊,这东西疯了啊?还是饿红了眼?当下急忙又加了几分身形,才又将蜈蚣甩开一定的距离,大蜈蚣眼看猎物远去,顿时一阵低声的嘶嘶怪叫,毫不迟疑的紧跟了过去。这条通道此妖兽已走了无数次了,自然比了禅熟悉得多,所以不大会儿的功夫竟然追了上来,已清楚的看到了了禅的背影。
这时蜈蚣大喜,手足挥动的更加急速了,猛的发起致命一击,恶狠狠的一路往前猛冲!就要用它的獠牙把眼前小人撕得粉碎时,腹部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它身形一顿后,马上痛苦难当,在地上疯狂的扭曲,满地打起了滚,接着大量的黑色毒血从身下迅速涌了出来,流淌了一地都是。
原来蜈蚣最坚硬的地方就是背了,腹部却很柔软,那是它最薄弱的地方,了禅看它跃起便甩出桃木锥将它钉死了。所以受到如此的致命伤害,就难怪巨蜈蚣如此的痛苦了!
但见此虫虽已受致命伤害,但是生命力太旺盛了,仍是在那里翻滚个不停,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挂掉了。而站在一旁的了禅,毫不心慈手软,当然也不会放过打落水狗的机会。他一抬手,又补了几锥子结束了蜈蚣的痛苦。
蜈蚣死后,了禅看着大蜈蚣的尸体,于是皱了一下眉,心中疑惑,本来按说妖兽到了开光期的修为开启了灵智是不应该有这么低的修为的。但是,这里的妖兽,都并不像是妖兽,确切的说都是怪兽,有修为,而没有灵智,疯狂而没有冷静。
再随意的扫视了大蜈蚣,了禅为这个畸形的环境造就的畸形怪物叹息了一声,再无半分留恋的走出了此地。
在向里走,路上开始变得更加阴暗起来,也出现了一只只大老鼠的尸体,这些大老鼠各个有猫大,但是却无意列外全被要死了,它们被咬的地方很奇怪,全是喉咙,而且也没有被吃掉,还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
忽然了禅看到前面一片绿油油像荧光一样的点点明亮,心中一惊,抬手甩出一个火球,顿时‘噗’的一声,不断有‘吱吱……’的声音传出,原来地上老鼠成片,这里一双双的绿光全是老鼠的眼睛,了禅却是走进了老鼠的地盘。
地上的老鼠皆是平常老鼠大小,再无路上所见的那种大鼠,但却如水如潮,泛滥成灾,一见了禅便全都疯狂的涌了上来,像士兵攻城一样,虽然了禅不断放出火焰,不断将老鼠烧死,但是老鼠依旧悍不畏死,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它们,叫了禅心中暗暗警惕,他感觉那东西现在就在黑暗中的某个角落盯着他!
盯着他,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第五八章 獐子
第五八章獐子
了禅手中暗暗将日月破魔弩握起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全身绷紧,整个都警惕起来。一边不动声色,继续一片片的杀着如潮水一般的老鼠。
忽然一个黑影窜出,猛的像了禅扑来,了禅抬手一叩,射出一支断箭,将黑影射下来,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跟狗一般大的巨鼠,此鼠怪不得没被了禅发现,原来它竟然是筑基期的修为。老鼠本来就是一种走起来没有动静的生物,在黑暗中隐藏气息的高手,这却不怪了禅找不到它。
这个老鼠也是很奇怪的,有修为,没智慧,似乎受这里面的戾气影响,虽然嗜血残暴,灵性却连大自然野兽都不如,了禅感觉全是因为环境的关系。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所有的生物就像生存在一个天然的养蛊环境中一般,各种生物变异从吃腐烂了的尸体开始,结果活下来的因此就带着了尸毒,而这也解释了为何这里没有僵尸,因为都被吃干净了。后来没有尸体吃,于是他们就自相残杀,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以此这般方式生存,直到最后只乘下一个,这里的生物吃了其他的毒物以后,自己也就改变了形态和颜色。
巨鼠一死,顿时所有的老鼠却都散去,这是了禅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大老鼠全被咬死了,原来是这只巨鼠为了维护它在鼠群中的统治地位。
了禅抬起头来打量这个阴沉昏暗的峡谷,一阵阴风吹过,似无穷厉鬼咆哮呼号,毛骨悚然,恐怖非常,令人全身发凉,这种气息,他已经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危险!
这里面似乎蕴含着大恐怖一般,了禅越往里走,每走一步都感觉到心惊肉跳,似乎每走一步就是在接近死亡的深渊进一步。
这里那里是简简单单的恶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欲要择人而噬的地狱之门,了禅面上凝重,心中退意已生。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是阴沟里翻船,被女鬼的鬼话给摆了一道,他最刚得到消息的时候,笑的很开心,但是现在却咬牙切齿起来!
鬼话也能相信?
他怎么就这么傻呢?了禅开始后悔起来,这女鬼居心不良,却是想要借刀杀人啊!
当下了禅扭头就向外飞奔而去,他感觉到害怕了!
这个地方有阴气、有尸气、有鬼气,但就是没有生气,不像个峡谷,倒像个墓地,活人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刻都令人浑身不自在,难受非常,了禅他是再也不想多呆了!
了禅飞奔良久,直到出了峡谷这才松了一口气,感到舒服起来,这才是人间才有的生气。
向四周一看,全是古木参天的大树,头上遮天蔽日,却是一处深林深处。
这是哪啊?
了禅心中暗道。
却是因为刚刚慌不择路,却迷失了道路,了禅在山谷中瞎走了一阵,选定一个方向便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跑.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一个猎人,手里拿着个獐子。
这獐子很老了,须子都发白了,一看见了禅绝望的眼中,便露出了一个乞求的表情。
这獐子成精了!
不忍之心,人皆有之。了禅也不例外,做善事,这本来就是一个正常的人所愿意的,没有一个正常人愿意看见不幸,除非这个人心里不正常,当然也可能是社会不正常,麻木到这里,扶不扶已经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畸形的病态,是有病的,是畸形的。
如何的丑陋,如何的愚昧啊!
眼冷的人,心不一定冷,心冷的人,眼是真的冷。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一个人能善不善,这一切都解释的很清楚了。
人最原始是无为而治,人们遵从于道德,也是安定的;后来有了聪明人出现,因此道德就废除了,才有仁义的出现,所以周公以礼治天下;后来礼崩乐坏,又有了法律治理天下。当法律也治理不了天下的时候,所以六亲不和,有了孝慈;国家昏乱,有了忠臣,其实这个一切本来是没有的,历史前进的过程中有太多的东西被丢下,人的道德是越来越往后倒退的,物质的享受,并不能填满精神的空虚。
所以鲁迅说:“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因为深渊都是自己走进去的,而愚弱则是灵魂上的愚弱。
不必可怜,也不必可笑。
因为这本来就没什么可怜的,也没什么可笑的。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或许这样的世界,在人间,是不可能存在的吧!
了禅一见,心中不忍,动了恻隐之心,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强吃七年长斋。停下了脚步,迎面走向猎人道:“阿弥陀佛,施主,你捉的这个獐子是很有灵性的啊。”
猎人看见了禅一愣,却是没想到深山里竟然会有和尚,听得了禅说话,连忙还礼道:“是啊,回家我就把它剥了皮,给炖了。”猎人说罢,獐子浑身毛一炸,全都竖了起来,眼中全是恐惧的颜色。
了禅叹了口气,劝道:“阿弥陀佛,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就放了它吧!你现在打猎错过了这只獐子还有下一个;但是它活到这么老了在丛林中躲过重重危机也不容易啊!”
猎人皱着眉头,十分不情愿道:“大师,我何尝知道说道理呢?但是我如果放了这只獐子,家中老小就要挨饿,这个世界上大家活着都容易,如果没有逼绝路上我也不会上山打猎。”
人都有悲哀,或许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悲哀,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蕴盛苦,其中生排第一,只因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当下了禅掏出钱来道:“那我出双倍的价钱,你就把獐子卖给我吧!”
“行。”猎人闻言心中高兴,把钱收下,便把獐子递给了禅。
了禅向猎人颔首,待二人离别,便将獐子给放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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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章 人鬼未了情
第五九章人鬼未了情
此时天色已晚,了禅刚到聂鹏远家门外,便听见一个女子悠悠的声音,道:“婆婆,你为何要害我?”
了禅闻言心中勃然大怒,原来那女鬼又来了,当下了禅他来到房屋的窗下,将窗纸破了一条缝。向里张去,顿时了禅瞳孔一缩,原来只见里面现出一个披头散发,面色青绿的厉鬼。
见此了禅心中暗惊,这女鬼怨气好大!
此时屋里除了女鬼还有三个人,除了聂鹏云夫妇,另一个老妇人正是他的母亲胡氏。
聂鹏云的母亲胡氏看着女鬼,一度被吓得惊慌失措,睑都变了色,冲到门口来来就想逃走。
聂鹏云和他的新妻子也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景象,当下他新媳妇就嘤嘤哭了起来,聂鹏云也是满脸煞白。
胡氏跑了几步,又突然站住了,暗忖:自己一走,儿子就没命了。我咋能丢下儿子不管,只顾自己逃命呢?大不了就是和她拚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她虽然是鬼,但是自己都是土埋到脖子,也是快要做鬼的人了,还怕她做什么呢?她这样一想,不觉浑身是胆,反而一点也不怕了。
她转过身来,对女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感情打动她,于是便苦苦哀求说道:“儿媳妇呀,儿媳妇,你生前嫁给鹏云做媳妇,也是我家里的人……”
老妇人话还未说完,忽听女鬼怒喝道:“既然如此,婆婆你为什么还要害我呢?我就不是你的儿媳妇了吗?”说这话女鬼身上寒气森森,鬼气滔滔,直把聂鹏云小两口吓得跟鹌鹑一样,这个聂鹏云实在太面了,到了此时竟然也不能挺身而出。
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胡氏闻言心中一颤,忽然跪下,她心中悲哀,叹了声气,说:“唉,不是我想害你,无奈人鬼异路,我实在担心怠慢了你,才想赶你走。”
女鬼眼见自己的婆婆都下跪了,顿时心中一软,对老妇人哀怨道:“婆婆你真不愿意认我这个儿媳妇了吗?”
胡氏生怕激怒她,当下连忙摆了摆手道:“不是不认,你还是我家中的媳妇,但是,你毕竟已经去世了,为何执着不肯离去呢?”
女鬼回过头来,对聂鹏云问道:“夫君你也不认我这个妻子了吗?”
聂鹏云苦涩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生死离别,乃是人间惨事,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不论青春丧偶,还是中年丧子,这些都是令人难以情愿的。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便是亲如父子,近如夫妇,亦难得终身相守,有相聚,生别离,世间无常,这爱别离之苦,是谁也无可避免的。
这是聂鹏云的痛苦。
女鬼凄声惨道:“你成双成对,谁知我的孤单?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
想要与聂鹏云在一起,却不能得到,求不得这是女鬼的痛苦啊。
聂鹏云闻此无言一顿,只得长叹一声,情未终,缘已断,徒呼奈何啊?
女鬼眼见聂鹏云不说话,顿时伤心道:“唉,你忘了,你也变心了。”她在怪聂鹏云,怪他没有忘了曾经海枯石烂的爱情、没有坚守曾经刻骨铭心的誓言。
你忘了吗?
你变心了吗?
我死以后我还记得你,我忘不了。但是我死以后,你就把我忘了,像扔垃圾一样,女鬼很伤心。
面对如此质问,聂鹏云这下又是长叹一声,面上全是伤心之色,忆起当年恩爱,却不知怎落得如此结局?
他那新媳妇看着女鬼,苦劝道:“你已经死了,还是走了吧!”
“让我走?你想的美事!”女鬼色厉内荏的看着新媳妇喝道,转身看着聂鹏云怒气冲冲道:“全是因为她你才变心,我现在杀了她。”女鬼说罢,披头散发的便向新媳妇扑去。
新媳妇吓得惊呼一声,“不要!”聂鹏云与胡氏也吓了一跳,赶紧出言阻拦。
屋外的了禅见女鬼敢杀人,当下怒从心中起,直上九重天,一下跳进室内喝骂道:“好你个可恶的小鬼!”
女鬼一见了禅进来吓得目瞪口呆,噤若寒蝉,失声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了禅冷笑道:“你当然希望我不在这里,今天小僧就替天行道除了你!”
女鬼闻言苦笑一声,知道自己的阴谋,顿时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最后以后头,恋恋不舍的看了聂鹏云一眼,准备闭目等死。
她的眼睛里还有泪光,这一眼到底是留恋,是爱意,是伤心,是无奈,还是……?
聂鹏云不懂,这一眼中蕴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似乎是他们之间的所有东西。毕竟当年相爱过,**夫妻百日恩。当下聂鹏云心中一颤,想到以前两个人的感情那样好,心情悲伤感动,急忙叫道:“大师住手请勿伤她……”
了禅闻言一住手,室内所有的人都十分惊讶的看着他,女鬼也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夫君……”话里显得是那样的无助,疑惑,以及感动。
了禅说道:“不伤她,她可是要害你的。”
“大师,我知道的。”说完,聂鹏云挣扎着爬起来,来到女鬼面前,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道:“我知道你在下面也挺孤单的,等我好吗?”聂鹏云说着看了看他的母亲,女鬼随着聂鹏云一起看着胡氏,眼中不由露出愧疚的颜色。
此时女鬼面上梨花带雨的问道:“你怨我吗?”
聂鹏云鼻子发酸,双眼发红,强忍住眼框中打转的泪水,嗓子哽咽道:“我不怨。”
女鬼摇了摇头,哭道:“我不信……”她是信的,但是现在却又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她不信,此时她的心里好似被尖刀狠狠的刺中,她宁愿聂鹏云恨她,怨她,她都能感觉好些。
聂鹏云摇了摇头,眼泪却像雨点似得,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现在早已泣不成声了,面上带着悲伤地笑容,硬生生将这句话吐出道:“……我,怨只怨天意弄人!”
女鬼闻言顿时痛哭流涕,与聂鹏云抱头痛哭,一如那时二人别离,女鬼痛哭道:“天意?天意?上天对我太薄了!”
过了良久,二人哭过,痛过,又终于恢复了平静,女鬼看着了禅盈盈一拜,淡淡道:“大师请你把我封印起来吧,我再也不想出来了。”
了禅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她了。
聂云鹏却惊讶地看着她,道:“娘子?”
女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新媳妇嫣然一笑道:“我等你们。”
说罢化为一阵青烟散去。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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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海公子
第六十章海公子
且不说了禅用桃木削成木桩钉在了女鬼棺材的四角,将她困在棺材里,以待他们地下再续前缘。
在说了禅将要行走,忽然被聂鹏云的母亲胡氏留下,原来此地有座庸岭,高几十里。山上有种五色的耐冬花,四季都不凋谢。而山上从古时候就没住人,上面人迹罕至。庸岭西北的山洞中有一条大青蛇出没,长七八丈,大十多围,当地人时常担惊受怕。本地的长官都尉和他所管辖的各县城行政长官,多有被大蛇咬死的。用牛羊祭祀,仍旧不能制止大蛇的危害。
渐渐地大蛇肆无忌惮,竟然给人托梦,告诉乡民要吃十二三岁的童女。于是郡、县的长官、和村里的百姓都为这事担忧。只是大蛇出没,仍然无休止地肆虐逞凶,伤人、害人。
胡氏娘家一族中,有两个兄弟有过人之勇,对大蛇肆虐难以忍受,就挺身而出,欲要斩杀此獠,于是就去访求了斩蛇的好剑和会咬蛇的狗,抱着剑,带着狗进了山里。
两兄弟跑了很远到了一处深谷,寻找了很久,这才遇到了一条巨蟒,他们就将狗放出,狗跑上前就咬,把蛇拦住,兄弟二人拔出宝剑从蛇头斩出几处伤口,受伤地方痛得厉害,因此激发了蛇的凶性。猛的张开血盆大口向兄弟二人窜去,兄长因为在前面而被蟒蛇吞住,弟弟开始很害怕,想要逃走,但是看见兄长被咬住了,于是愤怒地拿出砍柴的斧头砍蟒蛇的脑袋。蟒蛇的脑袋受伤了而吞不下去,不过头虽然已经吞进去了,幸好肩膀还不能吞下。弟弟极为窘急没有办法,于是用两只手抓着兄长的脚极力的和蟒蛇争持,竟然把兄长拽出来了,蟒蛇也忍着疼痛走了。
他看着兄长,只见鼻子耳朵都化掉了,已经奄奄一息。他背着兄长走着,途中休息了十多次才到家。胡氏听闻以后便带他们来向了禅乞求治疗。
此时哥哥的面目已经不能辨认了,了禅将真气渡进他的体内,将伤治疗好,祛除蛇毒之后面上都是瘢痕,鼻子耳朵只剩下了孔洞,现在正在昏睡,算是保住了性命,看着弟弟站在旁边,正在十分焦急的等候,了禅十分感动,竟有这样孝义的好弟弟,敬事兄长如此有情有义,而且有胆有识。了禅便赞道:“你倒是个英雄啊!”
弟弟苦笑一声,道:“平生不见英雄,何以有英雄气概?”这话倒是有几分自嘲、和无奈在里面。毕竟人之命,天注定;生里来,死里就,天生我材没有用,如之奈何?
但是有这样的本事,却要一直在乡间老死,终是诚为可惜。于是了禅便安慰他道:“自古草莽出英雄,少年何必自轻贱?奋发图强,终会有成就的。”
弟弟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有英雄识英雄,只有英雄重英雄,山野之人平生见不得英雄,怎么算得英雄呢?”乡间百姓虽知道他有勇力,但是朝廷不用,没有机遇,他也只是个庄稼汉而已。
了禅叹了口气道:“哎,可惜了啊……”却不知是可惜了这个人,还是可惜了这一身本领。
只见这时这弟弟忽然向了禅跪下,了禅赶紧搀扶,道:“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弟弟跪在地上,确实不肯起来,求道:“大师,我知道您是一个真有本事的人,求求您为乡亲们除掉此害吧!”
了禅无法用强,便应道:“好,我答应你,你快快起来。”
这弟弟深深一叩首,道:“多谢大师慈悲。”说罢这才站起来。
春天到了好时候,到处正好花开繁盛,香气飘到好几里,山里的树都有大到十来围的。今日晴空万里,天气非常适意。了禅行走在山间,不由感到一阵自然中特有的草木气息。
这时忽然花丛里一个美人来了,笑吟吟的迎面就像了禅走来,只见她穿着的红衣服亮丽耀眼,妖娆妩媚,几乎没人比得上。看见了禅就笑着说:“春日里来踏青游玩,我还认为自己兴致就不凡了,没想到已经先有相同爱好的人来了。”
了禅看见她不由惊讶的问:“什么人?”
女子说:“我是勾栏卖笑的娼妓,刚才跟着海公子过来。他到别的地方寻找胜景遨游去了,我因为走路十分不方便,所以留在这里罢了。”女子说话温柔婉约,但双眼很撩人,让人神志飘荡。张生很喜欢她。
了禅看到这个美人却不由心中暗笑,妖精变幻,只要它不漏露马脚,不是修为高强,便不一定能看出原型,但这女子若是妓娼怎还带着妖气,身上这么重的腥气,难不成还吃人吗?
是以妖怪只要虽然变幻,但是只要没到变化的境界,就与常人有异,总会露出蛛丝马迹的线索。
这妖精来找了禅,想来是作惯汲取人的精元以补己的勾当,故而看着了禅精力充沛,血气旺盛,想要采补他的元气。
听她说还有同伴,为了将其引出,于是了禅不动声色,于是拉着她亲近,女子高兴的依从了他。靠近她的身体,解开她的衣服,摸她的皮肤,只觉冰冰凉凉,细嫩滑腻异于常人,于是上下几乎摸遍。
女子笑着说:“你这个迂腐的和尚!我看上你了,你便要怎样就怎样好了,这样急色地摸来摸去做什么呢?”于是便召集的催促了禅赶紧春风一度,及时行乐。
了禅见她着急,便笑了笑说:“在荒草野坡中私会,那是禽兽才干的事情,我不习惯。”然而这时横生枝节,异变突生,两人亲香还没完,忽然听见风声簌簌,草木发出弯折的声音。
当下女子急忙推开了禅,自己慌忙起身,说:“海公子来了。”了禅没想到她这就跑了,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被人发现一般,于是惊愕的观看,女子已经走了。
紧接着,了禅便看见一条大青蛇,从树丛里扑出来,比巨大的木筒还要粗。
了禅早有准备,一见这蛇,就知道女子所说的‘海公子’就是他了,看它跟猎户形容的一般无二,心中暗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抬手就是一弩将这大青蛇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