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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沰     时光帝尊txt下载     时光帝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 弥勒教

    此时已到仲夏时节,天气炎热。京城中难民遍布,饿死病死之人随处可见,瘟疫已悄然流行。故而早朝之上,夏皇和诸位大臣的脸色都颇不好看。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大太监王德扯着嗓门高喊,细长的声音就像公鸡打鸣,听着倒是蛮提神。

    阶下的各位大臣已不像前些日子那般争得不可开交了。这些天粮荒之事愈发严重,各地又瘟疫横行,夏宇轩身体不好,脾气倒是越来越大。就连在场的各位,家中或多或少都有人沾染了疫病,个个愁眉苦脸,听到王德出声,纷纷拿出笏板,思索着要不要出言。

    “臣有奏。”声音传来,众臣大感好奇,哪个不开眼地要先触这个霉头,纷纷朝着出声之人看去。

    夏宇轩睁开昏黄的老眼,瞧见是沐易出列,有气无力道:“沐爱卿有何事启奏,近日军中可有什么变化?”

    沐易低头道:“陛下前些日子差微臣前往言灵国商讨买粮之事,臣已办好,特来向陛下报喜。”

    “呀,我都忘了这回事了。”夏宇轩闻报打起了精神,“那言灵国真能供得起我大夏近一年的粮食?”

    “回陛下,言灵国确有大批存粮,且同意与我国缔盟,永不相侵。不过言灵国主并不要金银宝器,所需的只是些草药玉石。这是对方所需之物明细,还请陛下过目。”

    王德碎步走下台阶,将沐易手中的绢布取过,转身交于夏宇轩。夏皇凝视半晌笑道:“都是些无用之物,沐爱卿此次为我大夏解此困局,朕心甚慰。只是爱卿已位极人臣,封无可封,莫非要朕封你个异姓王么。”说罢,仰头大笑起来。

    顿时,阶下众臣开始窃窃私语,沐易心知树高易折的道理,忙道:“为陛下分忧,乃微臣本分,岂敢再求陛下赏赐。”

    不等夏皇接口,阶下又有一人插嘴道:“禀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沐易用眼角余光一扫,原来是户部尚书魏书平。

    夏宇轩眉头大皱:“朕好不容易开心一回,魏爱卿又有何事要烦朕。粮荒之事这不是解决了吗?”

    魏书平忙下跪道:“微臣该死,不能为陛下分忧。只是这几日臣安置灾民之时,听闻兖州弥勒教趁粮荒之际,四处传教,还聚拢教众、私藏兵甲,所图不小。臣为我大夏社稷着想,不得不报于圣听。”

    “弥勒教?有那么严重吗?”夏宇轩放下绢书,朝众臣询问。

    “回父皇,儿臣读史书时,看到前朝弥勒教曾聚众造反,攻下过数州之地,不可不防啊。”二皇子躬身出列,话接的恰到好处。

    沐易眉头大皱,一般皇子甚少插手朝廷事务。在台上站着,多是在学习如何处理政务,就算要发言,也是托于朝臣,此次二皇子的表现好像有些过于着急。

    “噢,那就让荡寇将军刘远山前去征剿吧。”夏皇点头道。

    “禀父皇,折威军军纪涣散,兖州灾民又多。若是处理不好,怕是会激起民变,为害甚重。儿臣以为,应当让沐将军率天狩军前去处理。天狩军本就为父皇巡狩天下而建,沐将军又是文武双全。若差他前往,定万无一失。”

    “那就劳烦沐爱卿再去一趟吧。”夏宇轩颇为倦怠,不假思索就同意了二皇子的提议,“等爱卿回来,再一并赏赐!”

    沐易忙领旨,心里头却在思索二皇子的意图。

    众臣散朝,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私聊。沐易也与几人闲聊几句后,缓步出宫。

    沐易出得宫门,正准备上轿,突然一人从他身侧挤过,将一张纸条顺势塞进他的袖口。

    沐易一愣神,对方已开口称罪,却是刑部尚书郑文启。沐易知道他是二皇子的人,心中已经了然,略一回礼便闪身进了轿中。

    慢慢打开纸条,上面四个大字让他心惊肉跳--嫁祸太子。

    二皇子这是要发力了啊,沐易心叹。这下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他真是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回府后,沐易忧心忡忡地把字条交于岳霆,商量下以后的对策。

    岳霆满不在乎地说:“咱们之前不都商议好么了。若即若离,虚与委蛇就好,还用哥哥我教你吗。”

    “此事关系甚大,还是仔细商量商量的好。”沐易眉头紧锁,实在不想趟这个浑水。

    “二皇子让你嫁祸,你就嫁祸呗,只是事情不要做那么足。二皇子既然有这个想法,必然有所准备,你顺势而为即可。太子那边,你稍稍打个招呼,让他有所防范就行。”

    “唉,真是头疼,还不如去打仗呢。”沐易苦笑。

    “谁让你想当官呢,看哥哥多自在。爬的越高,烦心事就越多。就像乌龟背的那个大壳子,你就慢慢爬吧。”岳霆嘿嘿一笑。

    “此间事了,我也准备想想以后的打算了。”沐易叹气,“朝堂终不是个好去处。”

    天狩军大部都驻扎在了新宋城,只有沐易的亲军才随他留在了京城,这也是夏皇对他的礼遇。当然,是不是出于戒心就不得而知了。

    沐易亲卫个个配备了连弩火雷,兖州弥勒教发展的不过是些灾民,根本不是对手。他只率了一千人,就星夜赶往了兖州。

    兖州地处京州正东,州内尽是平原、土地肥沃,往年都极为富庶,大夏国的储粮有一半都来自兖州,因此赋税较其他州府都重很多。但即使这样,平常兖州百姓交完皇粮后,存粮还是要比其他地方多的多。

    只是为了应对粮荒,朝廷此次在兖州强行征粮。灾荒下,百姓本就没多少粮食,这一征连自己的口粮都快没,雪灾毁了庄稼,老百姓不会说什么,大不了去逃荒。可你要抢那点救命的粮食,就不能不拼命了,这才闹出了不少灾民造反的事情。

    兖州太守郭汜能在这富庶之地任职多年,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早知沐易此行的目的。设宴招待后,便拿出关于弥勒教的一些情报,交于他查看。

    沐易看完这些卷册,开口问道:“弥勒教在兖州传教已十余年?为何以前官府都不管呢?”

    太守郭汜拱手道:“回国公大人的话,民间信奉的这些小道小教不计其数,只要不是太过显眼,也只能由他们去了。我朝虽禁佛道,可也只能明面上说一说,这些暗地里的事情,根本管不过来啊。历来州府县衙,都是这般作为。”

    “也是,”沐易点点头,“弥勒教在别的州有传教吗?”

    “弥勒教源于幽州,经青州传入我兖州。以往这些教民行事低调,从不与官府作对。这次想必只是因为闹饥荒,才劫掠些食物,惹出了些事端。”

    “那郭大人以为,这该如何处置这弥勒教。”

    “历来剿匪,都是剿抚并用,以抚为主。毕竟这些教民都是百姓,大多只是受人蛊惑而已。下官以为,惩处些领头之人,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我在朝堂之上,可听说这弥勒教私自练兵,私藏兵甲啊。”沐易挑眉问道。

    “不可能。”郭汜坚定地摇摇头,“定是一些灾民随口吹嘘而已。我兖州府军也剿过几次抢粮的所谓弥勒教众。不过都是些拿着锄头、镰刀的百姓而已。”

    “本将知晓了,有劳郭大人。”

    “哪里,哪里,国公若无要事,那下官就先告退了。”郭汜为人精明,知沐易又送客之意,施礼转身而去。

    对于郭汜之言,沐易还是颇为赞同的,他本就是贫苦出身,知道百姓不过是为了有口饭吃,怎会造什么反。只是二皇子让他将灾民之事硬说成是聚众谋反,栽赃给太子,颇为棘手。

    思索半晌,沐易决定还是自己出去查看下,他现在功法大进,不但日行万里,对周围事物感知也更为透彻。若弥勒教真在聚众练兵,那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一番查看下来,让他震惊的是,还真发现了在一处山谷中,有大批兵士在训练!

    顺来一身教服,沐易乔装成教民潜入谷中山洞中产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洞中竟有大批兵器,与当初交易于二皇子的那批兵器制式一样。

    沐易心思急转,二皇子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沐易把自己辛苦辛苦训练起来的府兵给一锅端了。就算是为嫁祸太子,这代价也太大了,有个千八百死士就够了,没必要将几万人都葬送到这里。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沉,毫无疑问,这些兵器定是出自‘冉升昌’。也就是说,不管这些私军是谁训练的,定与茹伊等人脱不了干系。

    莫不是茹伊等人跟太子也做过交易,被二皇子发现了?沐易思索半晌,也只有这个猜测最为合理。

    山谷中的私兵,足有数万人之多,而且令行禁止极是严明,并非寻常教民山贼可比,肯定是哪位皇子屯的私兵。还好此次是沐易前来,否则真被官府发现了,‘冉升昌’怕是要被满门抄斩。

    悄悄退出山谷,沐易运气提身,急向西掠去,半日光景就赶到了京城‘冉升昌’商号的后院。

    茹伊跟萧紫晨二女正在院内说着悄悄话,见沐易从天而降,也不惊讶,反而笑着凑了上去。

    “沐大哥,那三大商号现在已经支撑不住了,竟还几次三番厚着脸皮来‘冉升昌’借钱,小妹在此多谢沐大哥的大恩了。”萧紫晨笑着微微一拜,她的称呼也从沐哥悄然变成了沐大哥。

    沐易心中烦恼,哪有心思听这些,示意她们俩进屋说话。关上房门后,便急切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瞒着我?”

    二女面面相觑,摇头道:“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

    沐易气不打一处来:“我真心诚意帮你俩。你们把我当傻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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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嫁祸

    萧紫晨嗫嚅道:“沐哥,你...你是不是在兖州发现了什么?”

    “你说呢?”沐易气不打一处来,“数万套兵甲,你们到底卖给谁了。”

    “不,不可能啊,那处山谷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不可能被发现的。”萧紫晨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寻常人是发现不了,可瞒不过他这飞来飞去的人啊。”茹伊仿佛没事人一般,素手轻抬,给沐易端来一杯茶。

    接过茶灌了一大口,沐易才略微放松了下:“你们知道那处山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是何人所为,太子还是三皇子。”

    “都不是,”茹伊抿嘴浅笑,“是我们自己。”

    “你们两个女子,还想造反啊。”沐易目瞪口呆,端着茶杯都忘了放下。

    “我们俩小女子,能造什么反啊。其实这事情本来打算告诉你的,不过后来有了对付三大商号的办法,我们觉得没必要了,就没再提起。”茹伊接过沐易手中的茶杯,又为他续上一杯水。

    “那你们屯兵干什么?”沐易满腹怀疑。

    “唉,当初萧妹妹报仇无望,我便帮她想了个主意。利用兖州弥勒教,训练了这么一批人,准备日后袭击三大商号在各地的分号,一举将他们的财路打断,不是一样能让他们破产么。是不是啊,紫晨妹妹。”茹伊冲着萧紫晨眨眼笑道。

    “啊?哦...是是,就是这么回事。后来沐大哥有了更好的办法,我们就觉得没必要告诉沐哥了。”萧紫晨愣了下,随后反应了过来,随着茹伊的话头接了下去。

    “这主意可真够大胆的,训练私兵,这可是谋反的重罪,是要诛九族的,你这俩傻丫头怎么想出了这办法。”沐易被这两个异想天开的女人弄得哭笑不得。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茹伊笑嘻嘻地道,“现在三大商号已经快不行了,我正打算去解散他们呢。”

    “那你快去,幸好这次皇帝是派我去的,若是换了旁人,还不知要捅出多大的窟窿。”

    “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今日我亲自下厨,为你做几道小菜,你都没在我这里吃过饭呢。”茹伊起身朝沐易莞尔一笑,竟破天荒的要为沐易做饭。

    沐易受宠若惊,自然不会反对。不多时一桌酒菜就上来了,七菜一汤,都极为精致,沐易吃的赞不绝口。茹伊跟萧紫晨所吃甚少,只是轮番与他对饮。沐易在茹伊面前不好再用逼酒的法子,被灌得酩酊大醉,成了一滩烂泥。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日清晨。主帅两夜未归,手下还不得急疯了啊。沐易顾不得再与茹伊花前月下,便匆匆辞别,急忙赶回兖州行辕。

    周三跟李富贵知道沐易的本事,倒是没有太过着急,这两天来拜访的官吏都被他们挡在了行辕外,没出什么纰漏。

    沐易对二人的做法很是赞赏,询问道:“这两日来拜访的人中,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

    周三最懂这人情上的道道,低头道:“大人,小的注意了,别的官也就罢了,不过是来奉承讨好的。只有一个兖州长史,几次三番地来询问大人的去向,还总在营外转来转去,撵他才走。想来定有什么要紧事要告于大人。”

    “好,”沐易点头,“差人将他叫来。”

    周三领命,与李富贵拱手退下。不多时,兖州长史就匆忙赶来。

    “下官公孙琦,见过沐国公。”这公孙琦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你屡次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沐易也不跟他客气。这种人,你越是盛气凌人,他越是对你心悦臣服。

    公孙琦四下看看无人,才凑上去低声道:“下官是奉二皇子之命,前来为沐国公解忧的。”

    “哦?不知公孙大人如何为本将分忧?”

    “回国公大人,太子的封地就在兖州,他府上的家丁在兖州为虎作伥、胡作非为,屡次强抢民女、霸占良田。近些日子还与弥勒教的匪兵勾结,意图谋反,下官心中惶恐,便急于将此恶行告知国公,也好为国除害,还民青天。”

    沐易皱眉,这人的话怕是不能尽信,多是为栽赃太子而胡编乱造,不过他既是二皇子的人,肯定早有准备,就问道:“你说太子与弥勒教勾结,可有证据?”

    “有,有,下官手中...”

    “好了,这些我也不听了,本将信得过,你写下来就行。我只懂领兵打仗,过些天等我剿灭弥勒教匪兵,再将这些罪行交于圣上。”沐易摆了摆手,显得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公孙琦见沐易如此信任他,喜道:“谨遵国公大人令,下官这就写下关于太子谋反的大小事情,证据也都在下官手中。下官就在兖州府衙,大人随时可以差遣。”

    这种小人,不能沾也不能惹,沐易点点头,待他写完后示意他退下,随后便去了兖州太守郭汜府中。

    二人见过礼,郭汜将沐易迎入客堂,奉完茶后道:“不知国公大人深夜莅临寒舍,可是有什么事要询问下官。”

    沐易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叹道:“兖州地界,鱼龙混杂,很多事情,还得劳烦郭大人啊。”

    “不敢,不敢,大人若有差遣,下官无不听命。”

    “这倒不用,”沐易轻尝了口茶水,颇为苦涩,看来光景不好,连这太守的日子也不好过,“太子封地就在兖州。前几日与大人细谈,却为何不曾听郭大人提起啊。”

    “国公大人是问这个啊。”郭汜叹了口气,“历来这皇庄藩地,哪有奉公守法的。太子又远在京城,封地中自有恶仆狗仗人势,欺凌百姓。官府也只能尽力在其中周旋,无权查问太子封地中的事务。”

    “哦,那不知近些年可惹出什么大的乱子,或是有私蓄甲士、铸造兵器这些事呢?”沐易试探地问。

    “这些肯定没有,下官虽无权过问皇庄的事务,可是也有监视其有无僭越之责。这些年,虽有些恶仆惹出了一些人命官司,但也都赔钱了事。至于谋反之举,更是子虚乌有。”

    “有郭大人这句话,本将就心里有数了。”沐易笑道,“那不知兖州长史公孙琦,为人如何。我只想听真话,出你口,入我耳,绝不外传。”

    郭汜一愣,心中快速计较了下,缓缓言道:“此人本是个豪绅,在乡里犯过不少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案子,搞得民怨沸腾,被下官判了死罪后发送刑部核准,不知为何反被判无罪,后来慢慢竟还爬上了这长史的位子。因之前的旧案,他与下官颇有嫌隙。我也不喜他为人,相交甚少。”

    “多谢郭大人实言相告。今日叨扰了,改日定请郭大人喝茶。”沐易对此行的收获很是满意,便起身告辞。

    兖州之事,沐易心中已经大致有底。茹伊训练的弥勒教私军、打着弥勒教名号抢粮食的灾民、太子府中的恶奴、还有二皇子授意栽赃的长史公孙琦。这一局棋,真是不好下啊。

    第二天一早,沐易起身又去了藏兵的那个山谷。仅仅两日时间,谷中已被夷为平地,就连山洞也全部垮塌。茹伊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不管怎么样,少了这块心病,沐易就好办多了。周三和李富贵随后率军把几股抢粮的暴民打散,将为首的几名惯匪锁上镣铐,沐易的兖州剿匪,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结束了。

    大事已定,沐易派人将公孙琦请入行辕,与之推杯换盏了一番。席间,沐易装作推心置腹道:“公孙大人,本将这里有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不知大人可有兴趣。”

    “国公肯提携小的,下官真是受宠若惊。”公孙琦闻言心花怒放,大喜之下立时拜倒。

    “此次揭发太子谋反,当是大功一件。不过本将乃当朝大将军,不好参和众皇子的事情,免得被陛下猜忌在皇子中搬弄是非。所以,本将想让公孙大人随我一同回京,向陛下面呈太子谋反之事,不知公孙大人意下如何?”沐易虚一伸手,将他请回了椅子上。

    “这个...”公孙琦砸吧起了嘴,不置可否。看来这人甚是精明,也怕惹祸上身。

    “公孙大人还有什么顾忌吗?这证据确凿,朝中又有二皇子撑腰,难道还怕太子能翻身?若是日后二皇子荣登大宝,公孙大人可是头功啊,前途无量。”沐易出言诱惑。

    公孙琦双目微眯,片刻后猛一睁眼,眼中精光一闪:“能为二皇子和沐国公分忧,为天下百姓除害,我公孙琦就豁出去了。”

    “好,好,公孙大人真是气壮山河,我与大人再满饮此杯。”沐易端起酒杯,笑眯眯地像只看到猎物的大灰狼。

    数日后,沐易便带着人证物证启程回京。公孙琦趾高气扬地跨着战马,跟随在沐易身后。他那瘦小干巴的模样,竟能受得了马匹颠簸,真是人不可貌相,想必也是受了日后飞黄腾达的美梦刺激。

    连夜将山贼送进刑部大牢,沐易刚好赶上了第二日的早朝。公孙琦跟着沐易进了皇宫,心中忍不住有些打怵。很多事情,想的时候很美好,做的时候就没那么轻松了。

    “启奏陛下,微臣受命平乱,今日得胜回京,匪首已押入刑部大牢,听候陛下发落。”沐易手持笏板,出列上奏。夏侯渊称病早已不上朝,他现在已是武将一列第一人。

    “好,沐爱卿出马,朕最为放心,”夏宇轩睁了睁昏花的老眼,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匪首就拉出去砍了吧,以儆效尤。若无其他事情,今日就退朝吧,改日再议沐爱卿封赏之事。”

    “禀陛下,臣在兖州平乱时,听到当地一些关于太子殿下的流言。本来臣身为大将军,不该过问这些事情,只是那兖州长史,非要随臣回京,说此次兖州弥勒教叛乱之事另有内情,要面呈圣上。”沐易斟酌了下词语,低头道。

    “嗯?”夏宇轩一扫刚才老态,双眼猛睁,气势陡涨,“竟有这等事!”

    “父皇,”夏清浩并不慌张,只是云淡风轻地道,“儿臣绝无不臣之心,想必是有小人搬弄是非。‘身正不怕影斜’,臣愿与那兖州长史当堂对质。”

    “好,”夏宇轩扫了一眼太子,“将那兖州长史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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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替罪羊

    公孙琦虽在兖州官场摸打滚爬了不少年月,可见到的不过是些小官小吏。今日这金銮殿上站着的人,最低都是从二品的大员,抬抬脚就能把他踩死。阶上又有寻常人心中宛若天神的皇帝,心下更是忐忑,一路就像走在棉花团上,脚步发虚。

    其实这也难怪,沐易当初也在朝堂上出尽了洋相,他现在想起脸上还不自在呢,看着公孙琦这般模样,心里竟有些安慰:“原来不止我会这样啊。”

    公孙琦不懂宫中的规矩,走到沐易身边便不敢动了,浑身冷汗直冒,不住地打哆嗦。

    “你就是兖州长史?”夏皇皱眉。

    “小的,不,小人,哦不,微臣就是公孙琦。”他牙齿打颤,紧张万分。

    “你可知诬陷当朝太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夏皇突然狠拍了下龙案。朝堂上本来静地掉根针都能听见,冷不丁一声巨响,把沐易都吓了一大跳。

    “小人不敢啊,都是沐...沐国...”公孙琦吓得趴到了地上,见情形有些不好,竟要把沐易给拉上垫背。

    情急之中,沐易赶紧开口:“启禀陛下,如果不是兖州长史言之凿凿,微臣也不敢将此人带上殿。臣也是为我大夏江山社稷着想,这里有当日他交给微臣的状子,还请陛下过目。”

    夏皇阴沉着眼睛看了沐易一眼,便让王德将他手中公孙琦所写的状子取来,扫视片刻后朝公孙琦道:“你说太子纵仆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又广聚甲兵、意图谋反,可有证据?”

    “有,有,人证就,就在...。”公孙琦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完整。

    “回陛下,他所说的人证,已随臣一同回京,正在殿外等候。”沐易只得帮他把话说完。

    “宣。”夏皇脸色发黑,声音都有些颤抖。

    立时有禁军将数名人证压进殿中,跪伏在阶下。

    “汝等可知,若是做假证,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想过再说。”夏宇轩语气沉重,随即又扫了一眼太子,眼中充满了痛惜、不满和失望。

    “皇帝老爷,你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都是被公孙琦逼着来的。小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不来不行啊。”马上有人嚎哭开了。

    顿时,朝臣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皇帝眉头微皱,不过神情反倒是有些放松。太子脸色不变,二皇子则是目光闪烁,不知心中所想。

    接二连三,这几个人证一个个开始反水,都称是受了公孙琦的指使,或是威逼,或是利诱,听得公孙琦亡魂大冒,想张嘴却半个字也发不出。

    “混账!”夏宇轩猛地站了起来,将那状子甩了下去,“将这些人给我统统拉到午门外砍了。”

    侍立在旁的禁军又将这些证人拖了出去,殿上一顿鬼哭狼嚎。当然,这里面还多了个公孙琦。

    目送这些人出了殿门,沐易叹了口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就是再小心,这次也做不到置身事外了。

    “等着责罚吧,应该不会太重。”沐易心想。毕竟他立功颇多,这一件稍微牵连的案子还不至于抄家杀头。

    “退朝。”没想到,夏宇轩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对沐易既没有赏,也没有罚。

    勉强打起精神,沐易慢慢踱出了宫门,此时刑部尚书也“恰巧”走出门外。沐易凑了上去,耳语道:“本将此次也是尽力了,谁料竟有此变故。”

    郑文启低声道:“沐大人受委屈了,二皇子定会从中斡旋,不必心忧。此处人多眼杂,以后再从长计议。”

    沐易点点头,上了自家的轿子。放下轿帘,才长长舒了口气。

    午门外,公孙琦心如死灰,木偶般由着刽子手们将他绑缚在柱子上。无意中一抬头,他看到了旁边跟他一起等着杀头的“人证”们,顿时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绝望中大喊道:“他们...他们不是...”

    话未说完,他就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景物快速地转了几个圈,之后就看到地上的黄土近在眼前,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头脑发昏,之后便永远地睡了过去。

    轿中的沐易,也自言自语道:“十年前你就该死了,今日才送你下地狱,你也该知足了吧。”

    原来,回京之前,沐易偷偷返回了一趟京城,将公孙琦的状子誊写一份后交于了太子。太子心惊之下,急忙安排死士,秘密前往兖州将公孙琦的人证替换了下来,沐易则装作不知。

    公孙琦所带的人证,也都是二皇子这些年安插在太子封地中的死士。这些死士自小便被训练地死心塌地,只为主子效忠,身家性命早已不顾,早就做好了在朝堂上演戏送死的准备。

    沐易其实并不想帮太子,只是跟岳霆商议许久,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公孙琦做了替罪羊,太子与二皇子都无事,他稍微牵连下,也不会伤到根本,也算是个万全之策。

    回到府中,免不了与岳霆喝喝酒压压惊,几杯酒下肚,沐易这才回过了神,开始愁夏皇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岳霆咕咚咽下一杯酒,大大咧咧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喝凉水,想那些没用的干啥,反正府中的金银都运到了阿南那里。万一出了变故,我们脚底抹油就是。再不行,咱们就去投靠言灵国。”

    “这倒是没什么,我也不在乎这什么大将军。可若我们现在就走,茹伊在京城以后就无人照顾了,我想带她走她又不肯,好生烦恼。”沐易说话间又为岳霆倒上了一杯酒。

    “她都能练出几万私兵,还需要照顾吗?”岳霆嗤之以鼻,“你真信她把那些私兵都解散了吗?两日功夫能彻底消失在你眼皮底下,肯定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改日我去问个明白,”沐易叹息,“她为何要瞒我,就算她想造反,我就为她当前锋,难道还会抓她不成。”

    “你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哈哈。”岳霆大笑,“我怀疑,茹伊肯定投靠了太子或者三皇子。太子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当初她当上状元,还是太子亲点的,工部也是太子的地盘。我打听了下,当初茹伊获罪,太子还帮她求了情。”

    “我感觉不是,”沐易摇头,“不过有时我也想,是不是茹伊真的不喜欢我。”

    “不用想,肯定是。念祎不都说了以后你是跟她成亲的么。”岳霆好不容易听到沐易松口,赶紧添油加醋。

    “那我也得把这些事情搞清楚。再者说,大丈夫言出必行,等我帮她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再考虑这些吧。”沐易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神中一片迷茫。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岳霆神秘地笑了笑,“你等着,我给你看件好东西。”

    岳霆出门半晌,带了两个狭长的盒子回返。沐易颇有兴致地打量了下盒子,见这物件长一尺有余,宽约四指。

    “这是什么,莫不是什么厉害的机关暗器。”

    “比那可厉害多了,你打开盒子看看。”岳霆脸上颇为得意。

    打开盒盖,一柄一尺长,一指宽的小剑浮现在眼前。剑身通体青色,表面甚有光泽,看起来好像是是玉质。

    “这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玉器吗?值多少钱。”沐易用两个指头捏起剑柄,在手中把玩了几下。

    “值几十万两黄金。”岳霆嘿嘿一笑。

    “什么!这么值钱。”沐易吓地双手一抖,差点把剑摔倒地上,赶忙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回了盒中。

    “放心吧,摔不碎,要能摔碎我这几十万两金子算是白花了。”岳霆抬手打开了另一个盒子,里面也是一柄同样的小剑。

    “这可是我花了大本钱,亲自打造的飞剑啊。”

    “飞剑!”沐易两眼瞪得滚圆,“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大哥你靠不靠谱啊。”

    “你看着,”岳霆得意的笑了笑,遥遥对着小剑一指,这剑立即飞出了盒子,悬浮在了二人眼前。

    “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沐易惊叫,“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飞剑铸造方法的。”

    “念老爷子的修炼心得啊。”岳霆从胸口掏出了那本帛书,“你看,就是这页的记载,咱们当初只看了那些法术,没留意还有兵器,我试着铸造了下,没想到还真成了!”

    沐易接过帛书,仔细看了下,果真,这册子上详细记载了这飞剑铸造的材料,火候,以及使用方法。

    “通灵木一尺,坤金四钱,仙玉八钱,铁精二两,铜精三两,银华少许。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听也没听说过。”沐易有些茫然。

    “我开始也不知道,后来就试着问了问认识的人,没想到茹伊竟然知道。这坤金,铁精,铜精什么的,就是将金银铜铁在火中反复煅烧,去除烧融了的那些,最后残留的那么一点东西。一千斤铁,都制不出一钱的铁精。我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制全。”

    “至于通灵木和仙玉,都是她高价卖给我的,还说给我打五折,竟要了我二十万两黄金,这丫头心太黑了。”提起钱,岳霆忍不住咬牙切齿。

    “算了算了,”沐易笑道,“没她你都不知道怎么炼制呢,我先试试这飞剑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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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剑法

    飞剑的主体材料通灵木,乃是少有的几种能承载灵气的材料。修行者将灵气注入飞剑,就能随意操纵。对修行者来说,这算是基础的法宝。

    二人各操控一把飞剑在室内练了起来,起初沐易还满心欢喜,觉得有飞剑防身,日后也有了对敌之法。可劈断了几条桌腿后,他慢慢发现,这飞剑就好比游侠手持的宝剑,就算再锋利,在一个没有功夫的人手里,不过是块废铁。

    想及此事,沐易不禁有些沮丧,飞剑也“咣当”一声落到了桌上。岳霆正耍的起劲,见他停手不动,就奇怪地问道:“咋了老二,没灵力了啊。”

    沐易摆了摆手,示意岳霆先停下来,随后将自己的想法说于了他听。

    岳霆皱了皱眉头,叹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咱们现在就像俩拿着连弩的庄稼汉,遇到普通人,一顿狂射谁也挡不住。可要是遇到有些功夫的游侠,手里的家伙就不顶用了。如果我们只是跟寻常人争斗,也算是无敌。可要遇到正经的修行者,就不够看了。”

    “对啊,咱们修行的路子跟旁人不同,念老的法术咱们用不成,《鲁班书》里的都是些‘美人脱衣术’之类的歪门邪道,与人对敌用处不大。”沐易也很无奈。

    岳霆有些泄气,他刚炼制出了飞剑,有些得意忘形。现在仔细想一想,好像确实只能欺负欺负普通人,不免懊恼:“这几十万两金子花的冤枉啊。要是跟普通人动手,我直接用连弩火雷不就行了,还用的着这烧钱的货。”

    沐易见岳霆心中不快,安慰道:“也别这么说,起码这飞剑尺寸小,容易隐藏,还极为锋利。若是我们有了功夫...功夫...对了,大哥,如果我们有了功夫,不就行了吗?”他说着说着,突然眼中一亮。

    “别的修行者都是吐火唤水,御雷伤人。咱们还跟大老粗一样揣把飞剑在身边一顿乱削,管用吗?”岳霆有些狐疑。

    “我觉得可行。其实修行者比起常人来,不过是身体更加敏捷强壮、感官更加灵敏、反应更加快速而已。体内金丹又能将灵气转化为五行法术伤敌。”沐易边说边思索。

    “咱们体内虽然没有金丹,无法通过它将灵气转化五行之力,可灵气本身就是五行之力的基础。咱们直接将灵气遍布全身,或者运于身前,定也能挡住那些法术。然后再用飞剑伤敌,与那些金丹修行者争斗起来,倒也不是很吃亏。”

    “要这么说,试试倒是可以,不过咱们这个年纪想学武功是不是晚了。”岳霆摊了摊手。

    “阿南说过,游侠练功的前十几年,其实就是在锤炼身体,引天地灵气入体改造筋骨皮肉。咱们现在将灵气引入了经脉,一样是改造了躯体。想来殊途同归,差别不是很大。”沐易略一思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得练功夫啊,那可是很辛苦的。”岳霆拉起了苦瓜脸,“那以后见了阿南,再让他教咱俩吧。”

    “阿南少言寡语,哪是当师傅的料子,我这里还留着当初欧阳春大侠给我的两枚印信。我这就捏碎一枚,求他教咱俩些功夫。”沐易边说便从贴身的衣物取出了印信。这可是保命用的,他一直都贴身收藏。

    “啊,别。欧阳大侠送我们印信,是救命用的,可不是来教咱们功夫的。再说欧阳大侠那么忙,别打扰人家了。”岳霆目光躲闪,其实是怕学功夫太苦。

    “现在朝廷局势险峻,学功夫就是为了保命。大哥,你也该多锻炼锻炼了,瞧你这段时间胖成啥样了。”沐易不由分说捏碎了印信。

    “哥这是壮,不是胖。”岳霆收了收腹,出声抗议。

    二人觉得幽州离京城甚远,欧阳春要过来起码得一日光景,便收起了飞剑,准备去吃些茶点。

    不曾想,破空之声转瞬既至,数人击碎窗棂进了大堂,为首之人四处看一看,便疑惑地朝沐易问道:“沐将军,贼人在何处,莫不是已经跑了。”

    来人正是大侠欧阳春,他如今也年过五十,两鬓斑白,只是目光依然深邃,身手依然矫健。身上穿着皮甲戎服,手中拿着夏军的制式长剑,竟是一副军士装扮。

    沐易尴尬道:“欧阳大侠,小子只是有事相求,并非遇到了危险,劳您这么快就赶来了。”

    欧阳春挑了挑眉:“原来如此,看来老朽心急了,还打碎了贵府的窗户。”

    “哪里哪里,是小子鲁莽了,没有危险就捏碎了大侠给我的保命印信。”沐易抱拳行了个礼,转身朝围过来的护院喊道:“都散开吧,没什么事。”说罢,将欧阳春几人迎入了客堂看茶。

    待双方落了座,沐易拱手道:“欧阳大侠功力愈发深厚了,片刻之间竟能赶到京城,小子心中佩服万分。”

    欧阳春老脸一红,摆了摆手:“老夫又不是神仙,怎能片刻而至。只是恰巧就在京城罢了。”

    沐易瞧众人一副军士打扮,又听欧阳春说近日就在京城,料定他们定在做什么隐秘的事情,也不便细问,直接切入主题道:“我兄弟二人今日冒昧请欧阳大侠前来,是想跟大侠学学功夫,不知欧阳大侠能否收下我俩。”

    欧阳春一下子愣住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沐将军不是说笑吧,你看跟在我身边的这几个徒弟,皆是三岁习武,十六岁才得我传授,二十五岁方能出外历练。二位想学武,怕是太晚了。”站在两旁的三人也哄然大笑,显然也觉得沐易这要求太幼稚。

    游侠性格豪爽,喜怒溢于言表,沐易也不恼对方的失礼,只是取出飞剑,冲欧阳春拱拱手:“大侠请看。”

    说罢,他操控飞剑从几人身旁掠过,齐柄没入房柱后又飞速返回,悬停在沐易身前。

    腾的一下,欧阳春站了起来:“修...修仙者。”

    那几名大汉也目瞪口呆,死盯着沐易身前那柄翠绿色的小剑。

    “算是吧,”沐易挠挠头,“欧阳大侠也知道修仙者吗?”

    欧阳春摇摇头,也不敢再坐下,抱拳道:“略有耳闻,小老儿不知沐将军竟是一位修仙者,失敬失敬。”

    “欧阳大侠客气了,小子也是无意中才得窥仙缘,只是侥幸,侥幸。”沐易见欧阳春如此郑重,有些不好意思。

    “谁人不想有朝一日能踏入修仙之路啊,奈何外家功夫只能炼皮淬骨,与修仙大道背道而驰。老朽此生是无望了。不过能见到修仙者的本事,也算是聊慰此生。”欧阳春声音有些苦涩。

    确实,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谁人不怕老,谁不愿长生啊。虽然大多数修仙者做不到长生不老,不过像念老那样能年过双百已是让人羡慕了,更何况修仙者个个本事通天,在常人眼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自是人人仰慕。

    沐易有些尴尬,正想着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欧阳春又开口了:“沐将军既然得窥仙道,为何还要学习武艺呢?难道是想搏众家之所长?”

    “欧阳大侠真是高看小子了,”沐易忙解释,“小子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金丹修行者,没有他们呼风唤雨的本事。只是机缘巧合下,体内经脉被打通,灵气涌入丹田,因此也能将灵气外放而已。除了跑的快些,能操作一些事物,也没什么用了。”

    他故意将自己的本事说小点,免得让欧阳春和他那几名徒弟太过拘谨。

    “原来如此,”欧阳春捻了捻胡子,“那这么说来,沐将军跟我等游侠引气入体差不多,既是如此,想学功夫倒也不是不可。”

    “欧阳大侠肯收我兄弟二人为徒?”沐易大喜。

    “收两位修行者为徒,太折煞老夫了。”欧阳春摆摆手,“何况我也没有把握二位能学到什么本事。游侠练功,徒手也好、用剑也罢。招式都在手上,可二位用的可是飞剑,又当如何用招?”

    沐易也犯了愁,他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怎么练,还要看欧阳春。现在连他都没办法,还真是不该如何是好了。岳霆反而面有喜色,他最怕吃苦受累,不学更好。

    “这样吧,”欧阳春沉思半晌,“那咱们只能撇开招式了。二位既然用的是飞剑,我就将剑的用法说与二位听听,或许能琢磨出一个套路来。”

    欧阳春想到了办法,沐易自然要试上一试,忙请欧阳春落座,他与岳霆二人在旁洗耳恭听。

    “剑之用法,可分为四诀二十八式。四诀为‘击、刺、格、洗’。每一诀又细分为七法。‘击’字诀分击、点、搓、崩、提、带、挑七式;‘刺’字诀分刺、穿、托、按、挂、削、绞七式;‘格’字式分挽、截、压、绕、拦、架、扫七式;‘洗’字诀又分劈、斩、抽、抹、捧、推、撩七式,总共四七二十八式,剑法种种,皆是从这二十八式中变化而来。”

    岳霆听得是云里雾里,他最怕这些麻烦事,忍不住打断老爷子的话:“欧阳老前辈,这也太麻烦了吧。光是一把剑,就能玩出二十八个花样,我们得学到什么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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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拜师

    沐易赶紧用手戳了戳岳霆,示意他不要随便打断欧阳春的讲学。

    欧阳老爷子却也不恼,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二十八式,能简能繁,全看自己的悟性。你若是觉得麻烦,只学四诀也可,不用再细分。以往也有剑客仅仅靠剑法四诀练到了极高的境界,所谓大巧若拙,就是这个道理。”

    “好,好,我就学这四诀。”岳霆听到只学四招就行,喜上眉梢。

    欧阳春无奈道:“好,那老夫就先讲讲这‘四诀’的精要。一柄剑,可分为:剑尖、剑锋、剑刃、剑身四部分。这四诀用到的分别是剑的这四个不同部位。”说罢,他拔出随身佩戴的长剑,置于桌上。

    “‘击’字诀用的是剑锋。所谓剑锋,就是剑刃前段一到三寸处。此处全靠手腕急抖来发力,上下左右点击,快速划开对方要害。也可用于虚招,迷惑对手。”欧阳春拾起长剑,手腕冲着墙壁抖动了几下,一个“春”字赫然显于壁上。

    沐易二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那几位徒弟也满脸自豪之色。

    “‘刺’字诀用的是剑尖。这个很好理解,剑尖就是剑身最前部的尖端。通过手臂屈伸,剑尖可随着剑身直取对方身体任意一处。‘刺’字诀结合身法和剑的方向,变化最多,又最致命。”他随即运起独家步法,长剑飞舞,片刻间墙上、桌面、立柱上都多出了几道剑眼。

    “‘格’字诀用的是剑身。所谓‘格’,顾名思义就是格挡。也是四诀中唯一用于防御的字诀。但是‘格’并不仅仅是防御。剑不比刀棍,剑身轻薄,剑体狭窄,防守很是不利。‘格’字诀主要就是挑开对方的兵器,以巧卸力,再寻隙反击。”

    “最后的“洗”字诀,用的就是剑刃了。说的直白些,就像用刀劈砍一样,动作幅度大,与刀法有些类似。在剑法四诀中也是用的最少的,毕竟剑走轻灵,不适合这种大力劈砍。”

    欧阳春收徒颇多,对这功法的讲解也颇有心得。沐易与岳霆听完一遍就对剑法了然于胸了。

    “你二人用的是飞剑,跟我等用手腕、手臂发力不同,具体招式我也不好讲解。你等先按我所说,将剑法四诀使用一遍,老夫看看效果如何。”欧阳春示意道。

    岳霆忙不迭地运起了飞剑,照着刚才的理解,将四字诀逐一演示。修行之人的感官更加敏锐,体外的灵气又好似人手臂的外延,因此操纵起来颇为容易,欧阳老爷子也是看的直点头。

    “修行之人就是比我们强太多了。当初我练剑时,这四诀足足练了四年才有这效果。”欧阳春的一个使剑徒弟忍不住开口道,言辞充满了羡慕。

    “嗯,”欧阳老爷子转头对沐易道:“沐将军也要试试吗?”

    沐易摇了摇头:“剑乃‘百兵之君’,走的就是个巧字。小子不才,愿随欧阳前辈学这完整的‘四诀二十八式’。”

    欧阳春满意地点点头:“‘二十八式’也只是大致的分法。若是结合步法和环境,何止二十八式,两万八千式都有。你既钟情于剑法,我就悉心将我这几十年的剑法心得传授于你,也厚颜听你叫一声师傅了。”

    沐易忙下跪,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岳霆见沐易拜倒,也想一起叩头,却被老爷子拦下:“你所学这剑法四诀,游侠中人人皆知,老夫可受不得你这一拜。只要你日后悉心研习,说不定日后的成还在沐易之上。”

    岳霆讪讪退下,欧阳春侧身对自己的三名徒弟道:“你几人先回去吧。我在沐府中耽搁几日,帮沐易研习剑法。若是那人来寻,你等照直明说即可。”

    三人依言回返,岳霆也抓着自己的飞剑出去玩了。屋内只剩下了沐易师徒二人。

    “为师先将二十八式逐一讲解与你听,你也运气御剑,随着我的讲解施展招式。”

    沐易点头,右手遥遥一指,青色的飞剑便立于身前,之后便随着欧阳春的指点,一招一式地开始了演练。

    在沐府停留了三日,欧阳春将这二十八式悉心教于了沐易,又帮他融会贯通,教他如何举一反三,随机应变。沐易也算是聪慧之人,又有修仙的底子,将这‘四诀二十八式’演练的行云流水。

    这日吃过晚膳,欧阳春将沐易叫到客堂,叹声道:“为师现今也没多少能教你了,思前想后,也就我这身法你还有些用处。为师这身法名唤‘七星踏云步’,也是为师的一门绝学。日后你也可以传于岳小子,也好有些保命的法子。”

    一边说着,欧阳老爷子一边用剑尖在地上划出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最后站在天枢的位置道:“北斗七星,所谓璇玑玉衡,以齐七政。第一天枢,第二旋,第三玑,第四权,第五玉衡,第六开阳,第七摇光。第一至第四为魁,第五至第七为标,合而为斗。”

    沐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老爷子继续道:“踏云步,乃是以气引步之法。我等游侠将天地灵气贯穿于筋骨皮肉,故可将气聚于双脚,以气御足,轻身可飞檐走壁、登山如履平地。你无法聚气于双脚,可试着将灵气外延,包裹于脚外试试。”

    沐易依言将灵气外延至脚底,走起路来果真轻便许多,即使倾斜得头快碰到地面了,也能健步如飞,随意回身。

    “师傅,这身法果真奇妙。”沐易喜道。

    “踏云步本身可不算什么身法,游侠中人人都会,只是功力高低不同效果也不同而已。你将灵气全部包裹到了脚上,自然可随意控制身体姿势。我等游侠,也只能做到略微倾斜而不倒。”说话间,眼神中显露不少羡慕之意。

    沐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欧阳春继续道:“七星阵与踏云步结合起来,才是‘七星踏云步’。踏云步本身只是轻功,加上七星阵法,才是对敌时所用的身法。若是双方实力差别不大,可保你立于不败之地。”

    说着,他由天枢开始,沿着七星的轨迹开始踏步,身子前后左右摇摆不定,最多能倾斜四十五度而不倒。再往后,步法愈加复杂,双脚位置游离不定,看的沐易眼花缭乱。

    演示了一遍,欧阳春站定身子道:“这步法先由天枢开始,沿北斗方向依次前进,至尾端的摇光后,再次以摇光为天枢,照七星的方位继续朝任意方向踏步。等你步法纯熟后,就不需再拘泥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步法到任意星座位置后,都可重新开始按天枢起步。收发随心,再配合剑法,相得益彰。”

    沐易照着欧阳老爷子的法子走了几遍,颇为流畅。欧阳春点点头,叹声道:“今日我就得走了,你要勤加练习这步法和剑法,日后定能大成。”

    听闻师傅这就要走,沐易心中极为不舍,潸然跪下:“我知师傅有大事要做,日后若是用的着小子的地方,师傅定不要与徒儿客气。”

    欧阳春哈哈大笑:“好徒儿,你的好意师傅心领了。”话未说完,一阵风从沐易脸侧刮过,他抬头一看,欧阳春已不见踪影。

    沐易又冲着屋门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摸了摸眼泪,这才起身出了客堂,寻到了还在把玩飞剑的岳霆。

    “大哥,师傅走了,他教了我套极为玄妙的步法,这就传给你。”

    “不急,不急,”岳霆急忙避开,“等我这四诀剑法练熟再说。”

    “‘四诀剑法’,你起的这名字倒也有趣,简单直接。”沐易笑道。

    “是啊,你的剑法不如就叫‘二十八式’怎么样。”岳霆哈哈大笑。

    “妙极,妙极。别人要是问起,我就这么说罢。”沐易也很开心,“大哥,你这剑法就四招,还没练好啊。”

    “这你就不懂了,”岳霆故作高深,“欧阳大侠都说了,我这剑法要是大成了,比你的成就只高不低啊。”

    “好吧,不说这些了。”沐易摆手,“这些天也累得我够呛,咱哥俩喝几盅解解乏。”

    “这感情好,”岳霆也是好酒之人,吩咐厨房做了些下酒菜就与沐易对饮开了。

    岳霆拣了些菜,扔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如今咱们有了飞剑,又有了四诀和二十八式的剑法,也算是天下无敌了吧。”

    “算了吧,我看念老咱们就打不过。”沐易轻笑摇头。

    “别跟那些活了两百年的人比啊,起码在这大夏国,咱们兄弟也算是头一号了吧。”岳霆喝多了就喜欢吹牛。

    沐易想了下,砸吧了下嘴道:“念祎刚随我从吐火罗回来时,曾提到吐火罗国王苏力坦的两个兄弟身怀神术。也幸好当时他们随苏力坦远征大夏,否则我怕早就葬身在梭罗城了。既然吐火罗国主身边有懂神术的人。那么夏皇身边肯定也有修行之人,否则早就被吐火罗国的修行者刺杀了。”

    “我好不容易吹吹牛,干嘛一直打击我。”岳霆不满。

    “好好好,不说这些了,今夜咱们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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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赐婚

    自公孙琦被斩之后,夏皇就一病不起,早朝也多日未开,沐易的责罚就不了了之了。况且值此多事之秋,再处罚沐易这样的股肱重臣颇为不智。

    言灵的粮食逐渐运到了九州各地,大夏的粮荒困局,慢慢消解了。到了中秋前,冬小麦也播到了地里,再撑个半年,各地又能恢复勃勃生机。

    “老二啊,三天后可就是中秋了,咱们出去热闹热闹吧。整天在这府里练剑,我闲的蛋都疼了。”岳霆在沐府新开辟的练武房里边心不在焉地操控着飞剑砍草人,边对沐易说。

    沐易擦了擦额头的汗,脚下还不停走着‘七星踏云步’:“我看你不是闲的蛋疼,是闲的鸟痒吧。”在军中多年,耳濡目染,沐易这进士出身的读书人也时常冷不丁蹦出个荤词。

    “嘿嘿,知我者,老二也。对了,最近我发现军中流行把裆里的鸟也唤做‘老二’,哈哈。”

    “你还说,还不是你整天老二老二的叫我,那些兵痞子以此暗地里取笑我。”沐易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是你把他们惯得,”岳霆翻翻白眼,“那我有人的时候不叫你老二,叫你二弟总行了吧。”

    沐易无奈地点点头,他倒不在乎这个称呼,更不愿让岳霆在别人面前也叫他什么大将军,太生分了。岳霆在他心中,比亲兄弟还亲。

    两人正没由头的瞎聊着,一个门童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岳霆忙将飞剑藏进了草人中,大骂道:“兀那小子,没跟你说不要随便闯进练功房吗。”

    沐易也皱起了眉头,二人练飞剑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他们就失了这个先机了。

    “老爷、大管家,不好了。宫里的公公带着圣旨来了,就在大堂里候着呢。”这小厮慌里慌张地说道,他也听说过沐易前些日子的惹了皇帝,还以为大祸临头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慌什么。”岳霆骂道,“你先出去,我们换身衣裳就去。”

    小厮闻信哎哎连胜,退出了房门。岳霆收起了飞剑,皱眉看向沐易:“这夏皇什么意思,秋后算账吗?都过去两个月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沐易倒看的开,“等我回屋换上朝服,咱们去会会不就知道了。”

    梳洗换衣罢,二人一同到了大堂,那传旨的太监见沐易到来,满脸谄媚地迎了上去:“奴才给国公大人报喜了。”

    沐易一愣:“报什么喜,公公说笑了吧。”

    那太监也不言语,只是一副你马上就知道的表情,双手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道:“沐国公、天狩大将军沐易,接旨......旨。”

    这声音,拐了八道弯,听得沐易都差点没喘过气。这太监却气定神闲,底气十足地继续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沐国公、天狩大将军沐易,近年西平吐火罗,南灭一十六小国,又献计解我大夏粮荒之困,可谓文武兼全,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沐易为国征战十余年,竟无暇娶妻,膝下无子,朕心难安,特将爱女清城公主许配沐易为妻。一切礼仪,交于礼部与沐国公府操办,择中秋之日完婚,钦此......此。”

    沐府大堂中,早已哗啦啦跪下一片,只有沐易张大了嘴,愣在当场。

    “沐国公,快请接旨啊。这可是大喜事,日后奴才在宫中也得仰仗国公大人了。”传旨太监满脸谄媚。

    “这,这我不能接。”沐易茫然地摇摇头,“我什么时候说想娶公主,不会是陛下误会了吧。”

    “国公大人不是在开玩笑吧,抗旨不遵可是死罪。”太监头上冷汗一下涌了上来,一张脸立时变成了猪肝色。宫里传旨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不想接的。如果这差事办砸了,他这传旨太监的美差丢了不说,搞不好龙颜大怒下,他的脑袋也得搬家。

    “可我有家室。”沐易想了想茹伊,又想了想茹伊,还是摇了摇头。

    “国公大人,您就别难为奴才了。奴才在宫中混碗饭吃不容易啊。”传旨太监见沐易真铁了心不接旨,顿时慌了神。

    岳霆用手捅了捅沐易,见他还不动,冲那太监道:“这位公公,我家老爷想必是高兴地脑子懵掉了。这圣旨我替他接了吧,不敢耽搁公公办差。”

    这太监巴不得有人接了这烫手山芋,忙将圣旨塞进岳霆手中,转身就想走。

    岳霆拉住传旨太监,将一封金子塞进他的袖中,低声道:“今日之事烦劳公公了,还望回宫后不要声张。”说完,朝还跪着的沐易努了努嘴。

    这太监本就不敢乱说,免得连累了自己,见到岳霆的金子,顿时喜笑颜开:“我们做奴才自然明白,岳管事客气了。”

    岳霆又给同来的小太监们每人封了一封银子,这才将这些人欢天喜地的打发了回去。

    回头看了看还愣在地上的沐易,岳霆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来了个脑瓜崩。

    “哎呀,疼死了。”冷不丁挨了这一下子,沐易一下子捂住了脑袋。

    “你还知道脑袋疼啊,我还以为你不怕掉脑袋呢。”岳霆打发走了下人,冲他吼道。

    沐易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膝上的土:“这该如何是好。”

    “这还不好办么。你要是想娶,三天后就有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在床上伺候你。要是不想娶,咱们收拾收拾,连夜南逃,怎么选听你的,可你这不接旨,等着挨刀呢啊。”岳霆恨铁不成钢,沐易这人倒也不笨,就是反应太慢。

    “对,对,我一时乱了方寸。”沐易小鸡啄米般点头。

    “那你怎么选。”岳霆给了他个白眼。

    “这个,”沐易又犯了愁,“走吧不太值当啊,茹伊的事情我还没帮她做呢。可要是不走,又皇命难违啊。”

    “还有,家中的老爷子和云大娘咋办,若是有性命之忧咱也不提了,回去带上二老就走,他们也不会说啥。你这因为逃婚而叛国,他老人家能愿意吗?就算你先瞒着他,以后知道了还不是一样被你气死了。”岳霆提醒他。

    “也是,怎么总遇到这些麻烦事。”沐易皱眉。

    “别想了,肯定是不能走的。茹伊不是说让你再娶么,你这也不算负了她,何必那么死撑着,难道你不想三妻四妾吗?”岳霆嘻嘻笑道。

    沐易坚定地摇摇头:“我真没这想法。皇帝三宫六院就好吗?整天后院起火,勾心斗角。又有哪个是真心喜欢皇帝的?况且茹伊跟念祎本身就不对付,还都各有主见,谁也不让着谁。再加上这自小娇生惯养的公主,我的日子能好过吗?”

    “也是,所以还是哥聪明啊。”岳霆得意一笑,“小丫鬟们自小乖巧听话,没有那些功利之心,你还总笑话我。怎么样,这下真娶了个公主,以后你就把她供起来吧,每天还得早起给她请安,哈哈。”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沐易晃晃头,“也不知道夏皇打的什么主意,突然要把女儿嫁给我。”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岳霆略一思索,“想必夏宇轩的日子没几天了。将女儿嫁给你,就是要笼络住你,好让你用心辅佐下一任皇帝。我听说这清城公主夏清菡,是太子的亲妹妹。想必皇帝也下定了主意,准备让太子继位了。”

    “上次二皇子设计的事情没陷害到太子,怕是反而引起了皇帝的猜疑。太子本来就才能出众,若能登上大宝,也是个不错的事情。要是二皇子当上了皇帝,我反而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他为人过于阴狠,怕是会做出鸟尽弓藏之举。”沐易也点头。

    “这些咱就不考虑了,先想想操办婚礼的事情吧。就给了你三天的时间,看来是怕你这好女婿跑了啊,哈哈。”

    沐易还未答话,门童又来报信,说礼部尚书带了人来商量大婚事宜。

    “他们这消息还真灵通。”沐易叹气,这下想走都不行了,只给三天时间布置婚事,他这沐府主人,总不能不见踪影。

    “礼部尚书周茂就是太子的人,知道消息也很正常。这红娘怕就是太子本人了。”岳霆嘿嘿笑道。

    出门迎了周茂进来,几人客气一番后,便开始商量婚礼的相关事宜。沐易对府中事情所知不多,全是岳霆跟周茂在讨价还价,想尽量少出点钱。周茂倒也拿着国库的钱穷大方,基本费钱费力的活,他都包了。

    三日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真不算长。这期间,沐易去找茹伊说这个事情,却被告知茹伊早就去幽州办事去了。想去宫中看望下夏宇轩,又被告知夏皇病体沉重,只有临时监国的太子在御书房接见了他,言语之中,不乏把他当自己人意思。

    糊里糊涂地,沐易迎来了当新郎官的日子。可他却没有半点高兴,反而忧心忡忡,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清城公主。木偶般地随着迎亲队伍去宫中接回了公主,拜完了天地,他才陡然惊醒:

    接下来,就是洞房花烛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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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洞房打坐夜

    被岳霆和一帮好事的小子推进洞房,沐易浑身都觉的不自在,仿佛床上坐着的不是他的娘子,反而是什么催命的小鬼似得,他远远坐到桌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公主倒挺文静,听到沐易进了房门后没了动静,也不急不恼,安安静静坐在床头,等他过来掀盖头。

    呆坐了一会,沐易心想这也不是办法,该来的总会来的。他虽不愿娶个颐指气使、天天上床还得看她脸色的公主,可木已成舟,只能往好处想了,皇帝的女儿想必应是倾国倾城的容貌。

    取过秤杆,轻轻挑开了大红的盖头,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露了出来。沐易不由眼睛一亮。这公主不过二八年纪,显得颇为稚嫩,不过容貌确是一等一的,不输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

    樱桃嘴,悬胆鼻,丹凤眼,柳叶眉,生在一张小脸上,真是相得益彰。小小年纪,胸部却已有规模,衬在盈盈一握的细腰上,真是叹为观止,引人想入非非。又肤若凝脂,手若柔胰,竟似画中的人儿般。

    这公主也不羞怯,好奇地打量着沐易:“你就是我的夫君吗?”

    沐易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嘻嘻,父皇果然没骗我。我还以为大将军都是像夏伯伯那样胡子拉碴、满脸横肉的呢。看你的样子倒是白白净净的,不过也不像宫内那些太监般娘里娘气。”

    沐易无语,公主竟然将他跟太监比。不过也难怪,公主自小生活在皇宫,见得最多的“男人”就是太监了。健全的男人,也都是些皇亲国戚。

    “虽然没有皇兄那般英俊潇洒,也算是不错了。”公主歪过头瞅着他。沐易有些汗颜,跟公主比,他显得太拘谨了些,便笑道:“沐易自小生在穷乡僻壤,自然比不得太子那般的龙子凤孙了。不过男子处世,靠的是胸中的本事,可不是外表的皮相。”

    公主吐了吐舌头:“我知道,我不是说你丑。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父皇教过我的,不能嫌夫君丑。”

    这公主还真不会说话,沐易苦笑。

    “对了,”清城公主公主想起来什么,“李嬷嬷说,等挑开了盖头,要跟驸马一起看箱子里的东西。你快取来,我也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沐易四处瞧了瞧,见床侧果然放着一口大箱子。他也有些好奇,洞房里放个大箱子干什么,难不成是藏着闹洞房的人不成。

    狐疑地打开了箱子,沐易顿时面红耳赤,里面竟然是些正在交合的陶人,那神情姿势真是惟妙惟肖。他之前虽略知道些男女之事,却也是第一次见男女相交的画面。一时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却忍不住一个个仔细查看了一番。

    公主见他背着身子一直在看箱子里的东西,有些不满:“什么好东西啊,李嬷嬷说要我们一起看的,你怎么自己看起来了。”

    沐易看的正专心,被公主这么一打断,顿时慌了神,就像被父母抓住在看淫/书一般,第一反应就是毁灭证据,灵气催动下,竟将这些陶人的下半身全都摧成了粉末。

    擦了把汗,沐易这才反应了过来,这定是洞房中教新人怎么行房事的法子,他却给毁掉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这是干什么。唉,算了,就这么着吧。’

    沐易将箱子轻巧地搬到了她面前,公主拿起只剩上半身的陶人,疑惑道:“给我们看这些泥娃娃干什么啊,还只有一半。”

    沐易赶紧胡诌:“想必是祝愿我们早生贵子,多子多孙吧。”

    “噢,”公主应了一声,把声音拖得长长的,颇为可爱,“箱子里怎么这么多粉尘啊。”

    “想必是放的时间久了,灰尘自然多了。”

    “这里怎么还有卷白布。对了,李嬷嬷说要把这布铺在身下,第二天再压到箱子底下。”公主又发现了新事物。

    “想必也是祝我步步(布布)高升吧。”沐易其实也不知道这布是干啥用的,习惯地胡诌八扯。

    “噢,”公主将卷起的白布打开,铺到了身下:“那现在该做什么了啊。”

    “这个,”沐易咽了咽唾沫,身下早已怒涨,“想必应该睡觉了。”

    “不对,好像还要喝交杯酒。”公主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煞是可爱。

    “对,对,我这就倒酒。”沐易这会被刺激地喉咙发干,正好润润喉咙。

    二人交叉双臂,喝完了交杯酒,公主一拍床铺:“上来吧。”

    “啊?”沐易一愣,“不得先脱衣服吗。”

    “这个啊,”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了,我自六岁起晚上就不睡觉。姑姑要我晚上打坐行气,不但能跟睡觉一样休息,还能提升功力,益寿延年呢。”

    “什么!”沐易双目圆瞪,这小公主,竟然也是个修行者!

    “咋啦,”公主被沐易这么一吓,顿时有些委屈,“你要是不愿,我陪你躺着好了。”

    “不,不是,”沐易也顾不得想与公主行房的事了,忙问,“公主也在修仙吗?”

    “你也知道修仙?”公主也睁大了美目。

    “这个...我也是偶尔打打坐、行行气什么的,也算有些效果。”沐易咬咬牙就承认了,反正公主也算是自己人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公主欢天喜地,“那我们晚上一起打坐吧,我还担心你觉得我怪怪的呢。”

    “好,好吧。”沐易硬着头皮答应了。

    “你是夫君,你坐床头,我坐床位。”公主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沐易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对着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打坐,他还真没试过。

    没办法,脱去新郎的礼服,沐易盘腿打坐。公主也坐到床尾,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就这么入定了。

    心中叹了口气,沐易想:“也罢,这样也算不负了茹伊。凡事不可强求,顺势而为吧。”随后,也引气入体,将灵气在任督二脉中不住循环,逐渐扩展丹田的体积。

    屋外鸡叫时,沐易正好将灵气循环了三个大周天。缓缓睁开双眼,瞧见公主正在睁着清亮的眸子看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公主殿下,你看我作甚。”

    “你的修为比我高多了,我观你打坐时,周围灵气波动的幅度,至少也是金丹初期了。你已经结丹了吗。”小公主既惊讶又好奇。

    “我不是正经的金丹修行者,”沐易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我体内并没有结丹,只是丹田中的灵气能在经脉中循环,所以看起来灵气更加充盈。”

    “我怎么没听姑姑说过还有这回事。”公主蒲扇了下大眼睛。

    “我算个修行者中的另类吧,”沐易摊摊手,“空有灵气在身,却无法衍生出五行法术。”

    “那比我强多了,”公主愁得嘟起了嘴,“我都打坐十年了,现在还在练气初期,练气期上面还有化液期才到金丹期呢,就这姑姑还说我是修行奇才,我看她就是敷衍我。”

    “姑姑是谁?”沐易知道这肯定是个皇宫内的修行者,忍不住打听道。

    “姑姑就是姑姑啊。她可厉害了,手拿一把拂尘,还能招出火龙呢。”显然,清城公主身在皇宫内院,又整日修行,涉世未深。

    “那宫内还有别的修行者吗?”沐易为有所防备,继续打听。

    “还有个白衣书生,整天拿着把扇子,平时甚少出现。”

    “那公主每天除了打坐,还做其他事吗?”

    “还有炼丹,嘻嘻。我每天都是白天炼丹,晚上打坐。”清城公主颇为自豪,“我炼的丹药连姑姑都赞不绝口呢,说比她炼的都好。”

    “陛下不是禁止修道礼佛的吗?为何还同意你修行?”

    “没有啊,谁说的,”小公主疑惑道,“父皇还练呢,只是姑姑说他没有仙根,很难有成就的。”

    看来大夏毁道灭佛果然只是禁止百姓修行而已,免得无人种地纳粮,可身处底层的老百姓,又有几人会知道自己平白就断了仙路呢?就是欧阳春这样的大侠,都对此无可奈何。

    抛开了杂念,沐易又想起一事,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是如何炼丹的,服用丹药跟直接服用仙草灵根有何区别。”

    “你可真傻,这都不知道。”小公主笑嘻嘻地说,“炼丹一是能去除杂质,保留精华,增加药效。一棵一人服用的仙草炼成丹药后,最少能得到六人服用的分量;二是能融合不同材料的药性,那效果可就更厉害了。据说丹圣炼制的天元丹,能让凡人直接肉生飞升呢。”

    “那驻颜果呢,我这有颗驻颜果,也能练成驻颜丹吗?”沐易就是为了此事,现在这一颗果子可不好分了。

    “你有驻颜果,”小公主兴奋道,“我跟父皇讨要,他还不给我呢,小气。姑姑以前试过炼制驻颜丹,可惜都失败了。不过人家可是炼丹天才,一直想试试手呢。”

    沐易狂汗,怪不得不给你,驻颜果这么珍贵,怎么能随便让你试手,连你的师傅都炼不成,你还是算了吧。可沐易都说了自己有了,也不能不承认,只得含糊道:“嗯,不在我这里,过些天我帮公主取来。”

    “一言为定!”小公主展颜道,“以后别叫我公主了。你现在也是我的夫君了,就跟父皇一样叫我菡儿吧。”

    “菡儿是父亲称呼女儿的叫法,我以后叫你清清吧。”

    “嗯,清清也挺好听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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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惊变

    二人谈话间,已有丫鬟来叫他们起床,宫中规矩多,随公主陪嫁过来的贴身侍女早已在屋外候着。沐易刚开门,侍女们就鱼贯而入,将他请出房门,伺候小公主梳妆打扮。

    公主就是公主啊,把他这沐府主人都赶出来了,沐易无奈地摇摇头。沐易在府中没这么多规矩,这些事一直都是自己动手。他去厨房倒了些热水洗漱,正好碰上岳霆也迷迷糊糊地进来了。

    “老二,你这新郎官软玉温香在怀,怎么舍得这么早起来。”岳霆大感诧异。

    “别提了,一大早那些陪嫁的宫女就来给公主梳洗了,还把我赶了出来。”沐易摇了摇头。

    岳霆淫笑道:“昨晚怎么样,公主的滋味如何,瞧她那小身段怕是难堪挞伐吧。”

    “你可别说这个了,”沐易有些沮丧,“昨晚我俩面对面坐了一夜。”

    “什么,”岳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早起的睡意也一扫而空,“我还道你娶了个小祖宗,闹了半天还是个活菩萨,只能供着,碰也不能碰啊!”

    “你小声些,”沐易瞥了眼在灶台忙活的丫鬟们,“那公主也是个修行者,以往都是整晚打坐的。她又不知道成亲了该干啥,我只好陪她一起打坐了。”

    “公主也修行啊,”岳霆啧啧连声,“看来这宫中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都会打坐行气了。不过老二你不会教教她么,就那么干看着?”

    “我也没经验,”沐易面红耳赤,“再说她还那么小,以后再说吧。”

    “反正这是你的事,哥才不管,我还想着啥时候把那俩小丫头娶了呢。”岳霆撇嘴,“对了,昨日我派周三跟刘福贵回乡接二老去了,顺便也安排下安川兵士家眷的迁藉事宜。”

    “劳烦大哥了,这会公主怕是也梳洗完了,咱们也快去客堂安排用饭吧,免得误了时辰又被那些侍女埋怨。”

    “真是娶了个活祖宗啊,以后连懒觉都没法睡了。”岳霆苦着一张脸,赶去了客堂张罗。

    公主的规矩多,吃顿早饭都不能放开吃,先吃哪个、喝多少汤,都得讲究。沐易耐着性子应付完了这不知是吃饭还是走排场的饭局,赶紧以办公为由,躲去了军营,留下岳霆善后。

    傍晚时分,沐易自营中返回,远远就看见岳霆哭丧着一张脸在院门口坐着,他诧异地翻身下马,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公主的侍女给轰出来了吧。”

    “这倒不至于,”岳霆一张脸拉的老长,“我这是心疼坏了,那公主说要炼丹,让我给她准备材料。我本来以为花不了多少钱就应承下来了,没想到去商号一问,得十万两银子啊。咱这家业就算再丰厚,也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听说是这么件事,沐易倒反而放松了一些,安慰他道:“没事的大哥,公主陪嫁过来不少嫁妆呢。再说她若是真能炼成丹药,咱俩功力增加的不也更快么。对了,她炼的是什么丹啊。”

    “驻颜丹。”

    “什么,”沐易头皮发炸,音调提高了八度,“你把驻颜果给她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岳霆见沐易这样子顿时慌了神,“她说你答应了啊,我也觉得能炼成了丹,我那俩姐妹花也能分上两颗呢。”

    “我只是敷衍她,她师傅都炼不成,她能有什么把握,真是暴殄天物。”沐易很懊恼,应该早些跟岳霆说的。

    “那咱们快去看看吧,或许现在还没开炉呢。”二人慌慌张张跑回了府中,打听了一下,公主竟然就在卧房里炼丹。

    一座一人高,仿佛铁塔一般黑乎乎的炉子矗立在沐易的房中,两个侍女还满脸黑灰地在炉前煽火,沐易哀叫一声,还是来晚了。

    小公主看见沐易到来,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夫君你看,我已经开炉了。”

    又好气又好笑地帮她擦干净了脸蛋,沐易无奈道:“炼丹你怎么选到卧房来了,你看到处都是黑灰,咱们的洞房都成啥样了。”

    公主见他不高兴,有些委屈:“我还不是为了你么。这一炉丹药至少要炼七天呢。以前我在宫中时,整天都在丹房打坐。现在嫁给你,晚上得陪着你了,所以我就把丹炉搬到卧房了。”

    闻此沐易心中一暖,这公主虽然不谙世事,却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之人,心中还总惦记着他,便只好温言道:“是我错怪你了,我叫人加个烟囱,也好将废气排到房外,要不屋里太呛人了。”

    公主乖巧地点了点头,看来人的生性确实大不相同。同是公主,念祎可就刁蛮的多。

    按照公主夏清菡的说法,炼丹少则七日,多则七七四十九天。这还是她这刚入门的炼丹师需要的时间。要是丹圣炼丹,少则七年,多则得四十九年了。

    白天有侍女代劳,晚上就不方便她们来了,沐易只好做起了丹童,帮忙在炉前煽火添柴。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夏清菡真有这本事,七日后竟真的炼出了一炉丹药,整整十二颗,通体金黄、波光流转。

    没等沐易开口,公主自己就先吃了一颗,片刻后便捂着肚子跑去了浴室。沐易想跟进去看看又被侍女拦住,只能等在门外。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夏清菡才满脸喜气地穿上衣服出来:“这驻颜丹看来真的管用呢,身上排出了好多脏东西。来,你也吃一颗。”

    不好推辞,沐易接过丹药吞了下去。这驻颜丹并没有包含什么灵气,只是甫一下肚,就感觉肚子胀痛,四肢百骸瘙痒难耐。他也顾不得说什么,急忙奔进浴室,先去茅厕拉完了肚子,又觉得身上奇臭,皮肤上黑乎乎一片,便脱去衣服,在澡盆里洗刷了个干净,果真感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坦。

    沐易厚着脸皮要下了其余的驻颜丹,夏清菡倒也没多问什么,这驻颜丹吃一颗就够了,存着这丹药也没什么用。

    沐易兴冲冲的拿着丹药就要去找岳霆,忽听院门方向哭喊声一片,他心中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便倒转脚步去了门厅。

    远远地看到刘福贵在那里哭天抢地,周三也哭丧着个脸。沐易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莫非老家出了什么事不成。

    周三见沐易赶过来,一头跪倒在地上:“大人不好了,安川闹海贼了,吉桥村和兰溪村全村都被屠杀个干净,沐老太爷和老夫子,还有岳军师兄长一家,都...都遇害了。”

    沐易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到地上,幸好有家丁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

    瞧了瞧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的刘福贵,沐易知道刘二一家定也没能幸免,他当即怒火中烧,抓起周三衣襟问:“真是海贼所为吗?案子查清楚了吗?”

    “还...还没有结案,只是据海边渔民讲,这些人正是乘船而来,屠杀了村子里的人后,抢了财物又乘船而去,应该就是海贼。”

    怎么可能这么巧,刚要接二老来京,竟会遇到海贼屠村,沐易痛苦地搓着双手,片刻后朝众人喝道:“我跟大哥去安川查看下情形,你等要守口如瓶,万莫将此事声张出去。”说罢便飞身去找岳霆,留下一群盯着空中目瞪口呆的下人。

    岳霆得知了消息,立时放下手上的活计跟沐易赶向了安川。他虽恼兄长抢他田地,可毕竟血浓于水,心情也极是沉重。

    二人赶到吉桥村后,现场已经清理,各家的尸首都被官府的衙役带走了,村中大半房屋起过火,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没看到什么证据,沐易只得又赶去了安川县衙。知县谭儒林正在衙内查验尸体,见沐易这么快就来了,忙上前请罪。

    沐易痛苦地摇了摇头:“谭大人不必如此,沐家这些年受谭大人照顾,沐易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随便迁怒于你。还得劳烦大人悉心查案,早日找出真凶。”说罢,倒头一跪。

    谭儒林忙跟着拜下,他可受不起国公的大礼,忙道:“国公大人快快请起,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适才仵作正有事要报,国公大人不妨一起听听。”

    沐易闻此忙擦泪站起,随着谭儒林一起看向那仵作。

    这仵作当差几十年,也是经验丰富,见谭儒林询问,忙手指一具尸体喉咙道:“大人请看,所有死者的伤口均是一样,被一柄极为锋利的剑刺入喉咙,伤口深仅一寸,显然只是以剑尖刺入少许便收剑而回。如此精准的剑法,定不会是寻常海贼,怕只有游侠中的高手才有此手法。”

    沐易上前细看,果真如此,他本就是练剑的,这凶手的剑法高超,不在他之下。

    谭儒林抚须道:“如此说来,来人应该不是海贼。而且本官仔细查验过现场,那些未来得及焚毁的房屋,屋内还遗留了不少财物。显然这些人不过是假扮海贼劫掠以掩人耳目而已,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杀光村子里的人。”

    沐易双拳紧握:“不错,这些人肯定是冲着我沐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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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篡位

    沐易与谭儒林交谈了一番,断定凶手定是为寻仇而来,可短时间也没有其他进展,只得寻了处风水宝地,先将沐易双亲和岳霆兄长一家人下葬。

    岳霆点了三炷香,在沐家坟前拜倒:“沐老爷子,云大娘,你们放心走吧,以后沐易就交给我了。”

    沐易闻声心中更是难受,趴倒在坟前哭道:“爹,娘,是孩儿连累了你们。日后孩儿必将凶手碎尸万段,为你们报仇雪恨。”

    岳霆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冷静下。随后又去了另一处坟地,摆上了香烛,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大嫂,虽然你们以前对我不怎么样,可我也不介意。以后老岳家传宗接代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说罢,重重磕了三个头。

    二人在坟边建了个草庐,为家人守孝了七日,这才不得不返回京城。

    路上,岳霆见沐易意志消沉,安慰他道:“我看老爷子和大娘的样子也没遭什么罪,也算是万幸了。咱们二人又是修仙之人,查出那凶手定不是问题。想必不是吐火罗人,就是五十万大山余孽了,总会有线索的。”

    沐易点点头:“等我回去就寻欧阳春大侠帮忙。这些人手段高明,想必都是成名的游侠,翻出来应该不难。”

    见沐易打起了精神,岳霆也不再多说。二人灵气催发,半日功夫便赶到了京城。

    到了京州城外,俩人惊讶地发现,城门竟已关闭。玄甲军也离开了驻地,屯兵于四门外,大是蹊跷。

    翻越了城墙,二人快速向沐府掠去。街道上商铺全部关了门,满城都是玄甲军在巡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待回到了府中,沐易见众人无恙,才稍微松了口气。抬脚刚踏进大堂,清城公主就哭着扑了过来:“夫君你可回来了,你要为我皇兄报仇啊。”

    沐易心中一沉,莫非太子已经遇害,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忙扶住她问:“清清,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夏清芒弑父杀兄,篡位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沐易抬头一看,三皇子捂着小腹,正从里屋走出,腰间血迹斑斑,还包着白布。

    “三皇子殿下,这...这是怎么回事。”沐易见他竟然也受了伤,不由大惊。

    “昨日父皇病重,将朝中重臣和我们几个皇子叫到寝殿外,先是宣布让大哥即位,之后又逐个叫人进去嘱托后事,到了夏清芒时,他出来后竟说父皇传位于他!立时朝臣震惊,要进去一问真假。没想到他与赵丞相和夏文渊联手,要将不服的臣子尽数诛杀。”

    “还好我早有准备,预先把几位大侠安插在了禁军中,见势不好,便暗示他们动手,冲进了父皇的寝殿。我奔到龙床前,发现父皇早已被害,周围的宫女也倒在了血泊中。”

    “我与大哥率禁卫要诛杀这恶贼,只可惜夏文渊早有准备,将大军开进了城中,宫中禁卫又大多被他买通。我寡不敌众,只得逃了出来。大哥率死士抵抗,最终死于了乱军之中。” 夏清芒的话语中饱含着愤恨。

    “竟有这等事,夏文渊竟被二皇子收买了。”沐易皱眉道。他见夏清菡极是悲痛,不由想起来自己的父母,心中更是不忍,便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不错,现如今只能靠你了。你的天狩军驻扎在五十万大山,表面上你又是二皇子的心腹,想必他暂时也不会为难你。待日后时机成熟,还请沐将军出手,为我大夏皇室诛杀此獠。我夏清鸾不贪图皇位,只图为父皇和兄长报仇。”

    沐易可不相信他不想当皇帝,不过此时局势混乱,也只得点头道:“好,此时事关重大,当从长计议。”

    正当二人说话间,又有一人朝大堂进来,边走边说:“城内四面皆有高手埋伏,怕是很难冲出去了。”

    沐易抬眼一瞧,竟是师傅欧阳春!他还是一副军士的打扮,身上血迹遍布,想是经历过了惨烈的厮杀。

    “师傅。”沐易扶起夏清菡,朝着欧阳春拜倒。他这才明白,原来欧阳春留在京中,竟是为了保护三皇子。看来三皇子这些年来,真在游侠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不必多礼,你回来就好,有你这修行者在,我等突围之事就好办多了。”欧阳春伸手将沐易扶起,也喜上眉梢。

    二皇子见沐易有些疑惑,赶紧解释道:“欧阳大侠发现府外有很多眼线,我怕你这沐府也不安全,这才想尽快脱身。”

    沐易苦笑道:“何止是府外,我这沐府都是二皇子赏赐的,府内的眼线都不一定比府外少。”

    夏清鸾大惊道:“那该如何是好。我等岂不是已经暴露了。”

    “无妨,”沐易摆手,“二皇子到现在都没动手,要么是还没接到消息,要么有其他想法,你们静观其变,我这就去宫中会会二皇子。”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冲欧阳春道,“师傅,一会我进宫后,若是情况有变,就捏碎你给的印信。接到信后,您就跟岳霆护送众人突围。我看城北防守松懈些,你们先向北撤,然后再折道向南,前去五十万大山。这是我的虎符,我大哥也与军中众将熟识,定会听他号令。”

    岳霆忧心忡忡道:“公主不是说皇宫中也有两个修行者吗,你一人去行吗?”

    “没事,我打不过,还不会跑吗?再说情况也许没那么严峻,毕竟二皇子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沐易宽慰道。

    见他去意已决,众人也不再勉强。只有小公主颇为不舍,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这瓶补气丹虽然效果不是很好,可也能补充些灵气,你带上以备后患。”

    沐易心中感动,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笑道:“放心吧,你不说我厉害么。要是遇到你的姑姑,说不定还能对我网开一面呢。”

    沐易安顿好了众人,便换上了朝服,内里暗藏劲装,飞剑藏于袖中,也不乘轿,跨马去了皇宫。

    路上巡逻的兵士看到沐易身穿正一品的朝服,也不上前阻拦。沐易一路行到了宫门外,向守门的禁军说明要见二皇子。

    不多时,传信的军士得信回返,领着沐易去了太和殿。到了殿门外,军士告辞离去,就剩他一人站在殿门口。

    左右观望了下,这太和殿门外也没个太监传话,沐易只得自己踏步进殿。刚迈过门槛,就见二皇子夏清芒身穿龙袍玉带,大喇喇的坐在皇位上,身旁空无一人。

    沐易想了下,夏清芒此时名不正言不顺,若执天子礼不太合适,更会弱了自己的气势,便只拱手道:“末将参见二皇子殿下。”

    “哈哈哈,”夏清芒朗声大笑,“沐爱卿啊,朕已为帝,你应该称朕为陛下了。”

    “回殿下的话,殿下的登基大典还未举行,现在就行跪拜大礼,于礼不合,还请殿下谅解。”

    “好好好,”夏清芒眼中精光一闪,“不过是些小事,无妨,无妨。不知沐爱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不瞒殿下,前些日子末将老家出了些变故,便擅自离京返乡。昨夜先皇征召时未能前来,特来请罪。”

    “小事,小事,”夏清芒往龙椅上一靠,“不过朕有一事,还要劳烦沐爱卿去办啊。”

    “殿下吩咐便是,末将无敢不从。”

    “好,”夏清芒一笑,“沐爱卿回府将那谋逆的夏清鸾和清城公主夏清菡的人头取来,朕就既往不咎,如何?”

    “殿下说笑了吧,”沐易双拳紧握,“三皇子殿下怎会在我府中。”

    “在这大夏朝,就没我不知道的事情。”夏清芒脸色一沉,“还有你在兖州勾结太子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吗。”

    沐易将袖中飞剑反握,低头道:“末将不明白殿下是什么意思。”

    “沐爱卿不必慌张,”夏清芒又笑了起来,“你做的事情,朕也能理解,毕竟也是为了自保嘛。只要你能取了公主的人头来见朕,向朕表了衷心,朕便既往不咎,还会将那镇南军,也纳入你的麾下。”

    “白日做梦,”沐易见此事再难善了,便运气震碎了朝服,露出了里面的劲装和手中的飞剑。

    不料这夏清芒一点也不惊慌,大笑道:“终于耐不住了么,你自以为修了些仙术就能横行大夏?来人!”

    话音刚落,沐易背后的殿门六扇齐开,哗啦啦涌进了大批禁军。沐易见势不好,就想擒贼先擒王,踏起七星踏云步,向夏清芒冲去。

    还未等他近前,夏清芒左右身后屏风中闪出几名剑客,双足一蹬,便如离弦之箭般向他射来。

    沐易急忙祭起飞剑,护住全身,只听“铮铮铮”几声脆响,飞剑与对方的长剑对击了几下,竟不相上下!

    站定身体,沐易打量下了拦在身前的六名青衣剑客,见这些人皆是一样的装扮,青衣飘飘,长剑前指。那剑上寒光点点,想也是神兵利器。

    沐易沉声道:“夏清芒,你隐藏的够深,竟能笼络到如此多的高手。咱们来日方长,今日就此别过了。”

    见事已不可为,他就想抽身而退,及早回府掩护众人撤退才是正事。

    脚下一点,沐易退到了殿门口,调转飞剑冲门口的禁军来个个平削。几十名军士便兵刃尽断,身首异处。

    刚欲闪出太和殿,背后夏清芒的声音却如同响雷在他耳边响起:“沐易,你不想为你父母报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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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血战皇城

    “你说什么!”沐易回头看向夏清芒,目眦尽裂。

    “哈哈哈,”夏清芒仰头大笑,“你父母便死于这六人之手,你不想帮他们报仇吗。”

    “你,你真是丧尽天良,”沐易狂吼,“我沐易得罪了你,你尽管冲我来便是,为何要害我家人。”

    “幼稚,”夏清芒冷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杀你父母,不过是想引你去安川,免得坏了我的大事。若是你一直对我忠心不二,我又何必出此下策。”

    “啊!”沐易大声狂叫,怒发冲冠,运起飞剑朝那六名青衣剑客刺去。

    这六人中为首的一人见沐易飞剑袭来,便长剑横扫,抵住了飞剑的去势。

    飞剑与常人所施之剑的不同之处,就是没有人手关节的限制。沐易催动飞剑,使了个“格”字诀中的绕剑式,飞剑架住长剑后,绕着对方的剑身转了一圈,继续朝那青衣人的额头刺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为首青衣人身侧的另一名剑客长剑横指,以剑身挡住了飞剑的剑尖。可巨大的惯性也让二人后退了两步,沐易顺势跟进,想取二人性命,却陷入了对方六人的三面夹击之中。

    这六人两两一组,各自贴身站立。见沐易上前,右手边的两人便发剑刺来,一人攻沐易咽喉,另一人取他丹田,配合极为默契,想必搭档已很久。

    沐易忙引剑回挡胯下,上半身则向后仰去,险险避开了剑锋。就在这一瞬间,左手边的两人也发剑攻来,一人取沐易腰眼,一人攻向他的脚踝,招式狠辣,专攻他来不及防备的地方。

    飞剑弹开了丹田处的长剑,又横移到腰身左侧抵住了攻来的长剑,可脚下的攻击他无从抵挡,便使出七星踏云步,向后踏出七步,暂时脱离了战圏。

    沐易在殿门口站定,心思急转,对方两两配合,互为攻守,若同时与六人对战,肯定凶多吉少。只有先发力伤到一人,才能破坏他们严丝合缝的配合。

    沐易低头一看,顿时有了主意。右手一运灵气,将地上的断兵残刃卷起,一齐向对方掷去。

    这些剑客不曾与修行者动过手,没料到沐易还有这招,这些兵器不比暗器,势大力沉,长剑不好拨走。几人左右闪避间,拉大了彼此的间距。

    沐易抓住时机,向右侧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的剑客冲去。这人正用长剑拨落飞至胸前的残刃,一时间抽不出手来抵挡沐易的飞剑,急忙发一声喊,提醒同伴来救。

    他身侧的高个剑客正欲拨走袭向他的一截刀刃,但见同伴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许多,急忙长剑斜插,抵住了沐易的飞剑,可是那截刀刃也随即插入了他的肩头。

    “啊”的一声,这人肩头受创,长剑难以使上力气。沐易一个击剑式,将他的长剑震偏,随后有一个平削,竟将那年轻的剑客自腰间削成了两节。

    高个剑客肩头受伤,同伴又惨死,急忙向后跃出了战团。另四人看沐易颇为棘手,也不由脸色阴沉,长剑遥指沐易,不敢再轻举妄动。

    夏清芒见沐易转眼间便杀了一人,伤了另一人,显然也有些意外。他看双方站定不再动手,稍微思索了下,便拍了拍双手。

    立时从屏风背后走出来两名禁卫,手中还提溜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沐易定睛一看,顿时怒不可遏:“夏清芒,你太卑鄙了。”

    这被绑缚之人,竟然就是茹伊!她口中被塞布条,全身被捆的结实,双目含泪,焦急的看着沐易。

    “怎么样,心疼了吧。哈哈哈。”夏清芒狂笑,“那日你为了这个贱人,竟动手将我打昏在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实话告诉你吧,今日就算你肯回家取了公主的性命,日后我也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这娇滴滴的人儿,真是叫我心痒难搔啊。”说罢,竟低头朝茹伊脸上吻去,双手也抚上她胸前的滚圆。

    “畜生,”沐易大喝一声,驱剑向前冲去,那五名剑客趁机又将他围在中央,长剑直取他周身要害。

    “撕拉”一声,夏清芒将茹伊身上的衣衫撕去一片,立时将茹伊平坦的小腹露了出来,“这小妮子皮肤不错啊。”夏清芒大笑,以此扰乱沐易的心神。

    “快住手,”明知没什么用,沐易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可夏清芒怎么会住手,又‘嘶啦’一声,竟将茹伊裙子撕去,露出两条洁白浑圆的大腿,粉色的亵裤都露了出来。

    “啊!”沐易分神间,一柄长剑从他胸前掠过,他躲闪不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同时左臂一痛,竟被一剑刺穿。

    沐易右手抓住左臂上插着的长剑,一脚将对方踢出两丈远。他脚上包裹着灵气,这一脚将对方踹的不轻,挣扎了半天也没起来,眼看是没什么战斗力了。沐易随即将臂上的长剑拔出,握于手中,又急转灵气,封住了左臂上的血脉。

    对方又去一人,配合更加凌乱。沐易看到一人左肩上露出破绽,右手长剑便使出一个劈剑式,将他左臂一斩而下。剩余三人也有一人肩上带伤,眼看是不敌了。

    台上的夏清芒也慌了神,顾不得再折腾茹伊。急忙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引信后捏碎,又示意剩余的几人向他靠拢,免得沐易突起袭杀。

    沐易全身两处受创,一处更在胸前,呼吸间都有些疼痛。他知道强敌马上就来,也站直身子喘息了片刻,将怀中欧阳春的印信捏碎,通知他立即突围!

    不多时,两道人影自夏清芒后背一闪而至。一人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道姑,另一人则是个二十岁相貌的书生。

    这二人就是夏朝皇室暗藏的修行者了,沐易心想。他不敢怠慢,忙将灵气聚于胸前,跟这些有法术的人争斗,光靠飞剑可不行了。

    “看骨相,这后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竟能有金丹初期的修为,难得,难得啊。”那书生轻摇手中的折扇,淡笑道。

    道姑也一甩拂尘:“不错,是个好苗子。”

    夏清芒见二人竟称赞起了沐易,赶忙施礼道:“两位供奉,此人乃大逆不道的夏朝叛逆,劳烦二位出手将此獠出去。”

    那书生笑道:“陛下莫心急,不过是个金丹初期的小子罢了,我等还不把他放到眼里。陶仙姑,此人就交于你了,用不着小生出手了吧。”

    “都一百多岁的人,还自称小生。”道姑冷哼一声,那书生也不恼,还是若无其事地摇着纸扇。

    “你虽修行不易,可我也有职责在身,黄泉路上,万莫道我心狠。”说话间,道姑拂尘一挥,一条火龙只朝沐易飞来。

    沐易赶忙将胸前的灵气聚成一堵墙,抵住飞来的火龙,这火龙灵气充盈,不多时,沐易胸中的灵气竟耗损快一半了。

    “咦,有些意思。不过金丹初期的修为,体内灵气竟如此充盈,能抵得住陶仙姑的火龙。”那书生奇道。

    道姑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满书生之言。略一抬手,火龙消失,可还没等沐易稍作喘息,十余道冰锥又朝沐易射来。

    急踏七星踏云步,险险躲过了这些冰锥,又轮到道姑惊奇了:“此子虽灵气充盈,打斗却似寻常游侠一般,这脚步也身为古怪。”

    见法术奈何沐易不得,道姑揉身上前,拂尘轻挥,上百道青芒自拂尘上向沐易射来。

    这些白芒就是拂尘上的青丝。沐易这下可没办法全部躲开了,勉强避过了大部分,又用飞剑拨去了一些,还是有十几道射进了他的体内。

    “这些青丝专破人金丹,不要挣扎了。”道姑手一甩,落在地上的青丝纷纷飞回了拂尘之上。

    这些青丝入体后,果真穿破皮肉,直扎向沐易丹田。可他就本没有金丹,又何谈被破?这些青丝进入沐易丹田后便不再动。他忙催动体力灵气,包裹着这青丝沿任脉到达膻中穴,逼了出来。

    道姑不知他有这本事,还以为沐易已被制住,便走上前来打算废了他的丹田。沐易等她走进,突起发难,飞剑自头顶射出,手中长剑也从下往上撩,直取道姑下腹。

    那道姑修为远在沐易之上,突见飞剑袭来,便用拂尘一甩,将飞剑扫在了一旁。又脚下一点,飞到了半空,避开了沐易手中的长剑。

    沐易的飞剑被道姑弹开,恰巧落到了夏清芒的身前。沐易灵机一动,操纵飞剑刺向夏清芒。那书生没有防备,一惊之下,忙将纸扇扔出,击在了飞剑剑柄上,将它略微打的偏了些。可飞剑去势仍急,还是洞穿了夏清芒的右臂。

    “啊!”夏清芒一声惨呼,大叫道,“护驾护驾。”再也顾不得观战,捂着右臂转身就跑。

    那书生皱了皱眉,冲那道姑说道:“此子就交于仙姑了,我去保护陛下,免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说罢,便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殿内。

    那道姑被沐易摆了一道,脸上也挂不住,怒声道:“你这小子修为不高,歪门邪道倒是不少,险些着了你的道。看来我也得认真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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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时间静止

    沐易手柱长剑,勉强站起了身,发现体内里灵气已尽枯竭,便从怀中取出了补气丹,仰头吃下去半瓶。

    “咦?”道姑轻哼一声,盯住沐易手中的小瓶,“这不是菡儿盛丹的瓶子么,怎么会在你手中。”

    沐易这才想起,眼前的道姑应该就是夏清菡的师傅,忙道:“公主殿下正是在下妻室。我乃大夏沐国公、天狩大将军沐易。那夏清芒弑父杀兄篡位,还要我杀了公主以绝后患,在下怎能做那杀妻求荣的无耻小人,便当场拒绝,这才被夏清芒污为叛逆。”

    “原来如此,”道姑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是菡儿的夫君,我今日就放你一马,快快回去带了菡儿远走高飞,越远越好。”

    沐易急道:“那夏清芒弑父杀兄,仙姑身为夏朝供奉,就不管吗?”

    道姑瞥了他一眼道:“我本就只为夏朝供奉的药材仙玉,才留在宫中保住他们皇帝的性命。至于宫闱内的争斗,我就懒得插手了。更何况那白衣书生方玉早已被二皇子收买,昨夜还将我引出了皇宫,才闹出了那等事。”

    “至于谁做皇帝,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不值得我与白衣书生作对。也就是菡儿让我放心不下,不过她一向不喜宫中生活,与你一道做个寻常夫妻也是不错。你快速速离去,免得被方玉发觉。”

    沐易无奈,只得熄了这个心思,转身走向茹伊,想带她一起离开皇宫。

    “嗯?”道姑皱眉,“你既已与菡儿成婚,就当与她长相厮守,白头偕老,怎又与其他女子拉拉扯扯。”

    沐易本想推说茹伊只是他的朋友,可又怕茹伊听了误会,便实话实说:“我娶公主只因先皇赐婚,茹伊才是我的红颜知己,她今日又遭夏清芒欺凌,我怎能弃她不顾。”

    茹伊闻此脸上很是焦急,美目充满了担忧,显然是怕沐易因此触怒了公主的师傅。

    果然,这道姑忽的怒目圆睁:“你既不喜欢菡儿,又为何误她终身?天下的男子果真都是些负心薄幸之徒。今日你便与你这‘红颜知己’一起去黄泉相伴吧。”

    说完,道姑将拂尘别在腰间,从怀中取出一副字画。冲着二人缓缓展开。

    沐易一头雾水,见这不过一幅平常的百兽图而已,又有何用。正沉吟着要不要马上逃走,突见画上的猛兽竟变为实体,从画上冲了下来。

    他忙催动飞剑斩向冲过来的这些狮虎鹰豹。可这些猛兽不过是灵气所化,根本伤不到它们分毫,当即两只老虎上前咬住了他的裤腿,让他动弹不得,两只狮子也拽住他的双手,将他硬生生困在了地上。

    沐易急忙催动体内刚刚补满的灵力,抵抗这些灵气所化的猛兽撕咬。可这画中飞出的猛兽源源不断,几只老鹰竟向他眼睛啄来,他调动飞剑左右拦截,勉强支撑。随后一只花豹竟然直接张口向他喉咙咬去。

    眼见就要丧命,沐易只得将全部灵气运与四肢,一声大吼将身上的猛兽震飞,侧头避过了花豹的血盆大口。

    灵气用尽,他正要反手伸入怀中取些补气丹服用,猛然听到背后一阵破空声传来,便下意识的侧过了身子,可还是有两柄长剑穿透了他的腰腹和右臂。

    原来剩余的那四名青衣剑客一直在旁寻隙进攻,就在沐易灵气散尽时,四人长剑突袭,两人攻上路,两人攻下路。沐易虽然勉强避过了咽喉和胸前的致命处,但身下依然中了两剑。

    青衣剑客一击得手,便立时返身防御,生怕沐易再有什么反击之法。可他灵气耗尽,双臂和下腹中剑,血流如注,又如何能再有什么办法。

    半跪在茹伊面前,沐易惨笑:“茹伊,今天我们怕是要葬身在这里了。”

    茹伊美目含泪,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释然。不过片刻后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示意沐易扯下她口中的布条。

    还以为她有什么遗言要与他讲,沐易轻轻将她抱入怀中,扯掉了她口中的白布。

    “快,快帮我解开绳子。”茹伊顺势趴到沐易耳旁,轻声道。

    那道姑见沐易双臂被废,腹下血流如注,灵气更是枯竭,觉得他也再没什么危险,出家人心中都有些慈悲,便伸手止住了要上前解决沐易的剑客,留给二人些许时间讲讲遗言。

    沐易双臂被废,灵气也不剩多少,勉强控制起身旁的飞剑,将茹伊身上的绳索割断。

    茹伊散下青丝,竟从发髻中取出个半球样的透明物件,中间散着些黑色的沙子,之后口中念念有词,好似在做什么法事一般。

    道姑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可见她取出一件古怪的东西,心中警兆大起,甩手就是几根冰锥,意欲将二人钉死在地上。

    冰锥转瞬既至,就在间不容发之际,茹伊咒语完成,飞来的冰锥突然静止不动,沐易回头一看,就连道姑和那四名剑客也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定在了半空。

    沐易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这几人身在半空,竟能一动不动的不落下,甚是诡异。他刚欲走过去看看情况。茹伊就伸手拉住了他:“抓着我的手,要是你离开了我的身体,就跟他们一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沐易不解地回头问道。

    “别管了,赶紧杀了他们逃命,我撑不了多少时间。”茹伊脸色苍白,催促道。

    “我怀中有个瓷瓶,你将里面的丹药倒入我口中。”他双臂被废,连东西都取不了。

    茹伊探手向他怀里摸去:“在这个吗,硬硬的。不过好像隔着层布。”

    沐易脸立即涨的通红:“你摸哪去了,那是我的,我的...你往上摸,太靠下了。”

    茹伊疑惑地拽了拽手中的物件,又向下看了看位置,顿时脸色血红。急忙撒手,又向上面摸了摸,终于找到了那个瓷瓶。

    顾不得再害羞,茹伊一股脑将瓶中的丹药灌入了沐易口中。行气片刻,感觉丹田中灵气已经充盈,沐易便操控起飞剑,将那四名青衣剑客大卸八块。

    “爹,娘,孩儿替你们报仇了。”沐易咬牙切齿道,说完他又看向了另一侧的道姑。

    “算了,毕竟是清清的师傅。”略一犹豫,沐易操纵飞剑,在那道姑的丹田处刺了一剑,免得她再来追赶。随后又灵气外延,将她手中的百兽图揣入了怀中。

    “快走,怕是要撑不住了。”茹伊语气焦急,沐易也管不了许多,蹲下身将茹伊背到背上,从殿门口冲出。

    出了殿门,沐易瞧见周围的情况极为诡异,所有的禁军都手持兵器,静止不动。可他刚迈两步,这些军士就动了起来,纷纷举着刀枪向他们冲来。

    这些不过是寻常士兵,根本奈何他不得。沐易操纵起飞剑,如同割韭菜般将面前的禁军砍倒一片,随后便身体一纵,想直接飞出皇宫。

    身子刚到空中,一波箭雨就向他袭来。他自己倒不怎么怕这箭矢。可背后背着的茹伊就难说了。沐易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只得又落回了地面,运起飞剑向前冲去。

    不多时,沐易斩杀了足有上千名兵士,冲到了南面的宫门前。正打算越过城门时,一个足有五百斤重的锤子向他砸来。沐易急忙闪出数步,那铁锤咚的一声砸到了地面,留下来一个井口大小的深坑。

    “青城六剑也太没用了吧,竟没将你留住。”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名全身肌肉隆起的方脸大汉落在了一旁,伸手抓起了锤子。

    随后又传来两个破空声。一名七十岁左右的老者,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丑妇又拦在了沐易身前。

    “那什么青衣六剑已经去阎王爷那报到了,你们也想去陪他们吗?”沐易冷声道。

    “小子,别吹牛了。”那方脸大汉哈哈一笑,举锤向他袭来,声势极盛。

    剑走轻灵,沐易并不与这蛮汉较立。一个绕剑式绕过巨锤,飞剑在大汉的脖颈一绕,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便被热血冲上了天。

    那大汉的尸身还向前冲了几步才轰然倒下。旁边观战的老者见势不妙,朝那丑妇喊道:“风紧扯呼。”丑妇闻言扭头就跑。俩人一东一西,各自逃命去了。

    沐易忙着南逃,也不去追赶,将围在身边的禁卫砍杀了一圈后,就蹬足发力,越过城门向南逃去。

    他腹部伤口是贯穿伤,虽然封住了经脉,可还是止不住血。他尽力往南飞了有一千多里地便有些支撑不住。

    茹伊见他有些脱力,忙道:“往西三十里有一处隐匿阵法,咱们块去。”

    沐易体力将尽,闻言便尽力向西飞去,不多时就看到眼前出现了数座高山。茹伊指着其中一座山的山腰:“直接往那里飞,那有个山洞,外面只是障眼法,不要怕会撞上山体,洞口很大。”

    他也顾不得再询问什么,背着茹伊就向山壁撞去,就在撞上山体的那一刹那,突然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沐易控制着身体缓缓落下,将茹伊放到地上,便两眼一黑,就此倒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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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茹伊的秘密

    又是一个很长、很累的梦,梦中有茹伊、有岳霆、有念祎、有阿南,所有的人事情都交织在一起。他甚至荒唐的看到了念祎跟阿南结成了夫妻,可念祎在看向他时,眼神中充满了失望、怨毒、愤恨。他想上前去抓住她,却被背后伸出的大手拦住,他转身看去,却空无一人。

    强烈的恐惧感涌上他的心头,脑中爆炸般地出现了一声大笑:“哈哈哈哈......”

    “啊!”沐易猛地坐了起来,浑身**的,不住颤抖。惊魂未定间,一只洁白无暇的纤纤细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还好,退烧了,你还好吧。”

    沐易急喘了几口气,转头一看,茹伊正半跪在他的身侧,容颜憔悴。他想伸手去摸摸她,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他手臂上传来。

    “嘶。”沐易倒吸一口冷气,腹部也随着他的呼吸传来痛感。

    “别动,你的伤势很重,至少得静养个把月。”茹伊将手垫在他的背上,缓缓扶他躺下。

    “这是哪里,你还好吗?”沐易张了张嘴,声音很嘶哑。

    “还在山洞里呢,你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也有食物。”茹伊浅浅一笑,她眼眶有些发黑,显然睡眠严重不足。

    沐易侧头四下看了看,见这是个不小的洞窟,洞口处还有溪水流下,墙壁上的斧凿痕迹明显,显然是人工挖掘出的。墙壁下面立着很多武器架子,不过早已空空如也,地上还散落着不少破烂衣服。他正躺在位于洞窟深处的一张石床上,周围摆着几张石桌石椅。

    “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沐易显然发觉了这地方的古怪。

    “原先是商号匠人打造武器的一处所在,现在废弃了。”茹伊端来一杯清水,想喂给他喝。

    “你又在骗我吧,”沐易苦笑了一下,勉强抬起头喝了些水,“我虽反应慢些,却不笨。为什么你总是想瞒着我,难道就这般不信任我吗?”

    茹伊手抖了一下,水洒到了沐易的胸口上。她急忙用衣袖帮他擦拭,擦着擦着,眼泪大颗大颗涌了出来。

    “你别哭啊,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我不问了。”沐易慌了神,见她哭心头一疼。

    “不是,”茹伊将水杯放到石桌上,擦了擦眼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连累你,不想把你牵扯进去。”

    “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还怕什么连累。”沐易做了个鬼脸,想逗她开心。这一招果然有效,茹伊破涕为笑:“你还是这么傻。唉,你若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沐易终于等到茹伊松口,忙聚精会神,听她讲话。

    “你去过我家,没发现我家跟别家有什么不同吗?”茹伊盯着他问道。

    沐易仔细回想起十年前去她家提亲的场景,时隔多年,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我记得你家十分干净,家里还养着花。你母亲很优雅,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说的不错,”茹伊笑道,“你想一想,在一个乡下的村子里,一个美貌的妇人,不事农桑,不愁吃喝也没地痞捣乱,不是很奇怪吗?”

    “我记得你母亲说你们家原先是大商贾,应该有不少积蓄吧。”沐易努力回想着。

    “这也就骗骗一般人,”茹伊轻笑,“孤儿寡母,钱财能藏得住吗?即使不愁吃喝,又怎能抵住村中的泼皮无赖。”

    “的确是。”沐易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他就是一般人了。

    “我不是大夏人,”茹伊抬高了声调,“我是柔然人?”

    “柔然?没听说过这个国家啊,”沐易有些疑惑,想挠头又发觉手臂不能动。

    “柔然不在这片大陆上,”她手指北边,“在大海的北端。”

    “噢,”沐易恍然大悟,“二十七年前一股柔然海军闯进大夏,就是你们啊。”

    “不错。”茹伊轻轻点了点头。

    “嗨,我记得了。”沐易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吗,那晚你们来的时候,正赶上我母亲难产,因为你们我差点就胎死腹中。”

    “看来我真是个不祥之人,”茹伊轻叹,“我本来是北方大陆上柔然国的公主。出生那晚,父王最信任的部下,车师部首领阴石发动叛乱,毒死了我父王,又尽数戮杀柔然王室。只有我被蒙叔叔救出,乘战船逃往南大陆。”

    “你也是个公主,”沐易砸吧下嘴,“看来老天待我不薄,遇到的都是公主。”

    “少贫嘴,”茹伊也被他逗乐了,“所以这么多年了,我们就在大夏厉兵秣马,图谋反攻北大陆,报仇雪恨!”

    “你们不过两千人马,怎么反攻。”沐易睁大了眼睛,感觉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啊,开始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后来我娘,不,应该说是奶娘,她是蒙叔叔的妻子,发觉弥勒教在幽州传教已久,很多穷苦百姓都深信不疑,就提出假借弥勒教的名号,培养我们自己的势力。”

    “那么说,兖州的那几万私兵,都是你们训练来反攻北大陆的啊。”沐易目瞪口呆。

    “不错,”茹伊点点头,“不单单是兖州,幽州、霸州,都有我们的教众,三州的兵力加起来约有十余万。其他州我们也有传教,不过效果都不理想。这个山洞,就是我们传教失败后留下的一个据点。”

    “原来如此,”沐易恍然大悟,“那萧紫晨呢,她也是你们的人吗?”

    “她不是,我们只是相互利用。”茹伊轻轻摇头,“我需要钱来传教、养兵。她需要一个强大的势力帮她报仇。所以,我们就合作开了‘冉升昌’,两家都拿出了大量的金银。我的是从柔然带来的,她的则是萧家密库中的。”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沐易刚舒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一事,“还有,当初你是怎么偷到《鲁班书》的,前几日又是如何定住那些人的。”

    茹伊解开头上的发髻,从中取下一个透明的半球:“靠的就是这个,配合咒语,能让时间静止。”

    “时间静止,”沐易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想起在皇宫内的场景,不由他不相信。

    “这是我们柔然的至宝,只可惜阴石偷走了父皇手中的时间之沙,父皇没办法使用它,才功败垂成。后来奶娘就要我贴身带着它,以备不测。没想到这次还真用到了。”茹伊笑了笑,有些怅然。

    “那日你盗取《鲁班书》时,也用的它?”沐易有些惊讶。

    “不错,提起这事情我就后悔,”茹伊轻咬贝齿,“我还以为大夏的《鲁班书》是修仙的秘籍,却没想到只是本没用的整蛊之书。父皇死的突然,也没告诉其他人这半只沙漏的禁忌。我那次用它背完书后,发现它几乎已经不能用了。”

    “这是为啥?”沐易问。

    “这半残沙漏里面要装上黑色沙子才能使用。那次背完书后我发现,里面的沙子几乎已消耗殆尽。这才明白这件至宝是消耗品,我却浪费了那么久去背一本没什么用的经书。”她的言语中充满了懊恼。

    “黑色的沙子...”沐易皱眉思索着。

    “时间之沙!”他忍不住大呼。

    “时间之沙?你知道这种沙子哪里有?”茹伊眼睛一亮,抓住了沐易的手臂。

    “疼,疼。”沐易龇牙咧嘴。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茹伊脸色通红,忙松开了手。

    “没事,”沐易缓了口气,“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了,我大概知道这沙子是什么,但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

    “能知道是什么,就有办法找到。”茹伊目光很坚定。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沐易摇了摇头。

    “念祎曾经告诉过我一个吐火罗流传已久的传说,也是一个王子复国的故事。吐火罗王室有个沙漏,里面装的就是‘时间之沙’,只要倒转沙漏,默念咒语,就能让时间倒流。他靠着这个沙漏复了国,不过也用光了里面的沙子。”

    “不过是个传说罢了。”茹伊叹气,有些失望。

    “也不一定是假的,这个沙漏就在我手里。”

    “什么!”

    “别抓我胳膊!”沐易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茹伊耳根都红透了,“是我太激动了。”

    “算了,算了,”沐易苦笑,“我能理解,这沙漏现在在我大哥那里,等去了新宋城,我取来给你。”

    “谢谢你。”茹伊轻声道,双手在他肩上轻轻按摩着,算是给他的赔礼,“不过这事情要是真的啊,我更得后悔死了。”

    “为什么?”沐易好奇。

    “因为我用光了‘时光之沙’啊。”茹伊撅了撅嘴,眉头紧皱。

    “也对,如果沙子还在,就能用‘时光沙漏’退回那一晚救你父皇了。”

    “啊,轻点,你手又重了。”

    “我是故意的,谁让你说起我不开心的事。”茹伊薄怒道。

    “......”沐易无语,女人的报复心真重。

    “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生气了吧。”见沐易不说话,茹伊凑上前去看他。

    “啵”的一声,沐易抬起头,在她吹弹可破的脸上轻啄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坏,我还以为你老实呢。”茹伊气急败坏地擦着脸。

    “谢谢你,茹伊。”

    “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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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南归

    好久都没有这么舒坦的日子了,沐易嘴角浮现起了一丝笑容。

    白天有美人喂水喂饭,晚上有佳人同榻而眠。----没办法,洞里就一张破旧的草席。

    闻着茹伊背上的香味,他破天荒地没有做梦,每天睡得死沉死沉,一觉到大天亮。

    “茹伊,你的厨艺真不错。”享受着帝王般,或者说婴儿般的待遇,沐易咬住茹伊夹过来的一朵蘑菇,嘟囔着说。

    “别拍我马屁。”茹伊又夹起几粒米,送到他口中。

    “你夹得也太少了吧。”看着筷子上的几粒米,沐易颇为不满。

    “我每次都是夹这么多啊,不想吃我不喂你了。”

    “别,别,我吃。”他伸长了脖子,吃掉了那几粒米。

    “我看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自己吃吧。”茹伊活动了下酸痛的胳膊,“你饭量这么大,累死我了。”

    “不行,不行,”沐易急忙摇头,“我这胳膊一动就痛得要命。”

    “得了吧,伤口的痂都快落了,别装了。”茹伊气鼓鼓地嘟起了嘴。

    “怎么可能,这才五天,你不说最少要个把月吗。”沐易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谁知道你们修行之人体质这么好。”

    “那个啥,茹伊,我又想去茅厕了。”

    “滚,”茹伊羞红了脸,忍不住爆出了粗口。这几日她没办法,每次都转过脸去帮沐易脱裤子,想想都羞人。

    “你怎么说脏话了,这样不好,”沐易继续嬉皮笑脸,“我真的憋不住了啊,一不小心控制不住你还得帮我洗裤子。你可想好了啊。”

    “哎呀,我被蝎子蛰了。”茹伊忽然跳了起来,捂住了右手。

    “怎么了,怎么了,我看看。”沐易慌忙抓住她的手查看伤势。

    “伤到那里了,我怎么看不到。”仔细看了看,他有些疑惑。

    啪的一下,茹伊拍掉了沐易的爪子:“不说胳膊疼的不能动吗?怎么现在动作这么利索了。”

    “啊。”沐易傻眼,竟然被她骗了。

    “伤既然都好了,咱们明天就动身去新宋城吧,也不知道岳霆他们有没有平安到达。”茹伊收拾起几个破旧的碗筷,顺口说道。

    “不用担心他们,”沐易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那天皇宫里的修行者和游侠都被我们引走了。以师傅和大哥的本事,肯定能逃出去。还是再静养几天吧,等我好利索再说。”

    “想得美。”茹伊瞪了他一眼,“就这么定了。对了,今晚你睡地下。你手臂都能动了,我可不放心。”

    “唉。”沐易哀叹,为什么伤要好这么快呢,早知道就不运气疗伤了。

    晚上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沐易翻过来复过去也睡不着,瞅了瞅石床上的茹伊,他忍不住伸过手去,抚了抚她散落下来的发丝。

    “好软好滑,”沐易心想,忍不住又想抚摸下她的脸庞,刚一抬手,就看到茹伊双眼圆睁正盯着他看。

    “啊!”沐易吓得一激灵,手闪电般的缩了回来,“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都动手了还不是故意的?”茹伊又好气又好笑。

    “都是这只手,不知咋回事就控制不住了。”沐易拍打着自己的右手,惹得她咯咯直笑。

    “沐易。”

    “嗯?”

    “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

    “那以前的诺言还作数,你帮我复国,我就嫁给你。”

    “真的?没问题,想我沐易纵横天下十余载,西征吐火罗,南灭......”

    “好了,好了,”茹伊笑着打断了他,“什么时候也会油腔滑调了,看来跟岳霆在一起都学坏了。”

    “不是,”沐易认真地摇摇头,“只是看到你我心中就轻松。”

    “好了,我答应嫁给你了,你也该放心了吧,睡吧,明早还得赶路。”

    “那个,地上太凉,要不......”

    “免谈!”茹伊瞪了他一眼,转身睡去。

    一夜无眠,沐易早晨顶着俩黑圆圈就起来了。茹伊简单收拾了下,就让沐易带着飞去了新宋城。

    沐易的飞剑现在只能杀敌,还不能载人。茹伊只得又让他背着。茹伊的允婚让二人关系亲近了不少。沐易弓起背,想感受下茹伊身前的柔软,却被她笑骂着推开。

    飞临落雁山时,沐易看到金汤城外已被围得水泄不通,看来岳霆已经控制了天狩军,与夏文渊等人对峙上了。

    略微辨识了下,他就冲着天狩军的帅帐掠去。

    “什么人?”

    “敌袭!”

    一排利箭转瞬就到了沐易近前,他急忙操控飞剑,拨落开了身前的箭矢,大喊道:“别放箭,我是沐易!”

    “大将军回来了。”立时,军营中沸腾了。

    “老二啊,你终于回来了。我就说么,你肯定没事的。”岳霆从帅帐中冲了出来,眼角还闪着泪花。

    “大哥!”沐易放下背上的茹伊,转身扶住了岳霆的肩膀。

    “我就说大人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周三也自营中赶来,满脸喜气。

    “咱们帐内说话,这里人多耳杂。”岳霆左右看了看,把他拉入了帐中。

    几人坐定,沐易急问:“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岳霆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那日我到了新宋城,就以二皇子谋反的名义,调动天狩军,守住了金汤、御山二城,随后又飞鸽传书通知了临南城的苏琦。他现在正率军赶来,估计这几天就该到了。城外的玄甲军也是这两天才陆续赶来的,我不敢将军队驻扎在城中,怕又被那什么火石车砸。”

    “师傅和三皇子的人呢?”沐易到了营中,没发现他们的踪迹。

    “那日得到你的消息,我们就立即突围,可还是遇到了拦截。不过对方都是些游侠,没有修行者。都怪我平时不好好练功,那四招都耍不好,没打多久就撑不住了。之后我们只好分散突围,欧阳大侠带着三皇子的人向西边去了。我带着周三等人依照计划继续南下,赶到新宋城安排事物。”

    “希望他们没事,”沐易叹了口气,“这里你先照顾着,我送茹伊去新宋城住下。”

    “你要送她去新宋城?”岳霆的脸色颇有古怪。

    “怎么,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岳霆跟茹伊同时发问。

    “咳咳,没什么不可以的。那啥,哥最近找到个宝贝,就放在我的寝帐里,你来跟我取一下,好一起送回新宋。”

    “哦,没问题。”沐易转身就跟着他走了出去,只留下茹伊一人在帅帐内。

    “你们俩现在啥情况?”到了寝帐,岳霆迫不及待的问。

    “嘿嘿,她答应嫁给我了。”沐易喜形于色。

    “哦,看不出你小子有长进啊。那另一个咋办?”

    “啥另一个?”

    “你小子是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扔一个啊。那娇滴滴的小公主呢,刚跟你拜了堂成了亲,你就忘了啊。”

    “啊,我还真忘了这回事了。”沐易拍了拍脑袋。

    “别怪哥没提醒你,那小公主我就安置在新宋城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事情吧。”岳霆嘿嘿一笑。

    “应该问题不大吧,茹伊之前不是说过让我多娶吗?”

    “这我就不管了,你自己搞定吧。”岳霆摊了摊手。

    “好吧,你的东西呢,我也该出发了。”

    “你这个呆子,”岳霆啐道,“看不出来我只是找借口拉你出来说话吗,真笨!”

    金汤城距离新宋已是不远,茹伊也不愿沐易再背着她,二人骑了马,不紧不慢地向着新宋进发。

    沐易一直在马背上琢磨岳霆跟他说的事,小公主的事情他一开始就觉得是个麻烦事,可夏宇轩的赐婚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如今夏宇轩死了,二皇子篡了位,他倒是少了这个顾忌。可俩人毕竟是拜过堂的,贸然悔婚怕是有些不合适。

    “那个,茹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沐易吞吞吐吐地对身侧的茹伊说。

    “是那个夏朝公主的事情吧。”茹伊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笑。

    看茹伊表情轻松,沐易不由松了口气:“是啊,先前皇帝赐婚,我也是不得不奉召,现如今夏清芒谋反,还要杀她,我自然不能不管她,现在她也在新宋城呢。”言语中不乏暗示。

    “噢,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茹伊又将皮球踢给你他。

    “这个,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沐易小心地发问。

    “你的事情,自然是你自己处理了,问我干什么。”

    “我是想,去了新宋后,看看你俩能不能相处的好一些......”

    “我又不认识她,为什么要跟她相处。”茹伊拉住马缰,战马希律律一声长嘶,停住了脚步。

    “啊,这个。以后...总得...事已至此...那个...”沐易冷汗唰的落了下来,看来岳霆的担心是对的。

    “什么以前以后的,”茹伊似笑似嗔,“你以前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不过既然想娶我,就别想什么三妻四妾的美事了。我以后可是要做柔然女王的,到时候我就封你为王后,嘻嘻。”

    “王...王后。”沐易咽了口唾沫,有些目瞪口呆。

    “嘻嘻,放心吧,本女王就要你一个王后就行。”茹伊打趣道。

    “可你之前不是说过,说不介意我多娶,人多了还热闹么。”沐易知道这事怕是难办了,只能硬着头皮说。

    “女人的话怎么能当真呢。”茹伊吐了吐舌头,“我以前就是不介意,现在介意了。我也不逼你啊,要是你不愿意,不娶我就行了。你想娶几个娶几个去。”说罢,她扬鞭策马,箭一般冲向前去。

    “好...好吧,我回去想办法。”沐易脑门上全是汗,这日子,真不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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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称帝

    沐易思前想后,也没个稳妥的办法,只好心一横:算拉倒吧,走一步看一步。

    到了新宋城下,沐易不禁有些感慨。当初攻打新宋城时,若不是意外打通了任脉,怕是早就丧命于此了。即便他没被二皇子逼着攻打城池,现在想必也还在镇南军中做着个小小的谋士,整日跟岳霆算计着怎么攒钱,怎么打点关系回安川做个小小的兵司吧。

    人生的际遇真是玄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新宋城本就固若金汤,沐易屯兵于此后又下令继续加高城墙,城防极为坚固。城内镇守的也并非知县太守之类的文官,而是由城中的天狩大将军府统辖全城事物。

    沐易进城后不敢让二女见面,只是吩咐府中管事悄悄地将茹伊安置到一处院落里,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管事原本就是京城沐府中人,算是岳霆的心腹。这几年,岳霆逐步将信得过的手下找各种由头打发到了新宋城,打理这座将军府。这管事是府中老人,对他的意思自然是心领神会,将茹伊安置到了离公主住所最远处的一处院子里。

    夏清菡得知沐易到来的消息,匆忙赶来与他相见,她虽心中急切,但多年养成的礼仪还是让她忍住了冲动,只是上前盈盈施了一礼:“夫君,你可回来了,清清一直在担心你。”

    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脸庞,沐易也有些不忍,若是此时跟她说出茹伊的事情,太过残忍,只得道:“我没事,这些天在城中待得还行吧。”

    “一切都好,”小公主虽嘴上答得痛快,两行清泪却止不住涌了下来。

    “怎么了,”沐易慌忙扶住她,“可是因为在这偏远之所待不习惯。”

    “不是,”夏清菡擦了擦眼泪,“清清待得习惯,只是咱们逃出了京城,皇兄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节哀顺变,”沐易想安慰安慰她,却又闪起一念,“清清,要不你叫我哥哥吧,以后我就跟你大哥一样照顾你好吗?”

    夏清菡眨了眨大眼睛,显然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好,以前父皇和皇兄是我最亲近的人,现在我都听夫君的。”

    沐易心中一沉,刚到嘴上的话又咽了下去:“那个,你先休息吧。我处理下军中的事务,你要照顾好自己。”

    “那我先下去了,哥哥你也别太累了。”夏清菡施礼退下。

    送走了夏清菡,沐易叹了口气,过些时间再处理这头事吧,总不能让夏清菡以为沐易也要抛弃她。

    第二日晌午,苏琦的大军开到了新宋城外,沐易简单的同他做了些交流,便与他一同赶赴御山城,接替兵力单薄的天狩军把守要塞,让他们回金汤城随岳霆一同驻守。

    玄甲军的战术还跟以前一样,用火石车将御山城砸了个粉碎,再小心翼翼地派兵上来查看。沐易找不来那么多火药,就派兵在城后筑起一道高墙,一旦玄甲军上来,就一顿猛射。这么持续了十余天,玄甲军损失惨重,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一日,沐易正与赶来的岳霆商量今后的对策,忽然听到营中一片大乱,他还以为是玄甲军突袭,正要披甲出门,却见刘福贵拿着一些纸张跑了进来。

    “大人,刚才营中落下许多空心的石球,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敌军将火石车运了上来,没想到这些石球都是空心的,伤不到人。落地后便裂开,弹起大量纸张。小的不识字,便拿了回来给大人看。”

    “嗯?”沐易皱眉,取过了这些纸张查看下,眉头逐渐紧锁。

    “没想到夏文渊也懂得攻心之计,”沐易摇摇头,“这下可麻烦了。”

    岳霆接过沐易递过去的纸页,见上面写的都是些沐易弑君篡位、天狩军家眷被羁押的话。还鼓动军士投降,否则便要牵连家眷,株连九族。

    这时,苏琦也自帐外赶了过来:“沐将军,这下可麻烦了,若是天狩军的军士看到,必然会挂念亲人,致使军心不稳,甚至会有哗变。”

    “我知道,”沐易沉思片刻道,“我立即带一部分本地军士去金汤城镇守。大哥,你也制作一些二皇子弑君篡位的消息,与苏大人一起在军中散发。”

    “这些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啊。”苏琦摇头。

    “先避免军中哗变再说,其他从长计议吧。”沐易叹了口气,这事情太过棘手。

    点拨了苏琦手下的一部骑兵,沐易星夜赶往了金汤城外的天狩军营地。果不其然,军中到处散落着夏侯渊射来的纸张,周三正在率亲兵弹压一些躁动的兵丁。

    沐易一到,形势总算遏制住了,他下令将十余名带头闹事的军士当场砍了头,又将大小将领唤入营中,要他们将二皇子与玄甲军谋反、必将覆灭的消息散步到军中,以抵消之前的不利影响。

    可天狩军的将士都是大夏人,家眷都在敌军手中。虽在沐易的强压下,各营没有再出现集体哗变的事情,可是军心渐渐涣散,深夜投敌是兵丁也日渐增多。

    沐易知这非长久之策,只得招岳霆与苏琦等人一起商讨对策。

    苏琦为人耿直,喜欢直来直去:“末将以为,当今之计,唯有率军与山下的玄甲军决一死战,然后长驱直入,杀入京城。就像当初末将败在将军手中那次一样,毕其功于一役。”

    沐易闻言只能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敢与兵力强我数倍的苏将军对阵,是因为天狩军和镇南军战力强横,将军手下都是些老弱残兵。而今我这天狩军军心涣散,甫一开战,甚至有阵前哗变的可能。苏将军手下也多他国降将,也非心腹,战之不利啊。”

    岳霆摇了摇蒲扇:“不错,若想开战,须得提高我军士气。玄甲军乃大夏最精锐的军队,军力不下于我等。而且西边的镇西军,北边的折威军,以及李百利的镇南军动向都不清楚。万一开战时,镇西军或者镇南军从旁夹击,我军必败。”

    沐易点点头:“如今形势严峻,必须及时了解其他三军的动向。还有天狩军的军心,再不稳固怕就难控制了。”

    岳霆眼珠子转了一圈,正欲开口,下面站着的将军中,忽然有人出言:“大人,小的有个想法,说不定可解当前之局,只是此计有些大不敬,小人不敢乱说。”

    “只管讲来。”沐易举目一望,献计的竟然是周三。

    “小人没有各位将军那些本事,不过我可知道营中这些小子们的心思。说白了,他们不但担心家中老小的性命,更是忧虑自己的前途。咱们跟玄甲军打、跟二皇子打,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输了自然是全玩完。可打赢了又能如何,谁去当皇帝?就算三皇子当了,咱们天狩军的将士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值得去拼命的。”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见地,继续说。”岳霆用羽扇指着周三哈哈大笑。

    “是,军师大人。小的就是想,咱们天狩军都是沐老爷的兵。要是沐老爷当了皇帝,那么,嘿嘿。咱们的地位可就是水涨船高了。”

    “我当皇帝!”沐易眼珠子瞪了老大,“你可真敢想。”

    “有啥不敢想的,”苏琦哈哈大笑,“周将军这主意不错。想原先五十万大山中的十六国,不都是自立为帝吗?如今这形势的,大夏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咱在这立个国有何不可。沐老弟,到时候你可得封我个王爷当当啊。”

    “小的就是这意思。到时候苏将军当了王爷,我们这些跟过大人的怎么不捞个侯爷、伯爷的当当。当兵的小子们没什么见识,这辈子也都没啥希望封侯拜爵。大人这么一封,必定军心大振。到时候再想办法搞些女人分给他们。小的敢保证,他们一个个早把老婆孩子忘到山沟沟里去了。”周三挤眉弄眼,表情极其猥琐。

    “胡闹,我若在五十万大山中强抢民女,还不闹的民变啊。军心我都没稳住,再乱了民心,我们可就无处容身了。”沐易喝道。

    “我倒觉得周三这主意是一本万利,百利而无一害。”岳霆直起身子摇着羽扇,一副高人的模样。

    “大哥,你也这么想?”沐易头有些大,这些人不是一个个想升官想疯了吧。

    “周三说的是表象,其实这么做,还有更大的好处呢。”岳霆嘿嘿一笑。

    “什么好处?”沐易很好奇。

    “第一,”岳霆伸出了一根指头,“我们立个皇帝,就能阻止二皇子收拢其他三军。现在夏清芒已经称帝,还控制了除三皇子和公主外的其他皇室。虽然因为暂时的混乱,其他三军还未向二皇子效忠,可大夏正统皇帝就夏清芒一个人,这是迟早的事情。”

    岳霆顿了顿,继续道:“只要他把咱们困在这里,再收拢其他三军,到时候我们可就以一敌四,覆灭就是时间问题了。咱们要是再立起一个山头,那就不一样了,其余三军就会坐山观虎斗,看这俩皇帝谁赢了就投靠谁。”

    “有道理。”沐易点头。

    “第二,”岳霆伸出第二根指头,“稳定民心,五十万大山中都是十六国的旧民,本就对大夏的侵占不满,若是咱们立国,就立原住民做各地的太守,县令,就连朝堂上的大臣,丞相,都选十六国的旧臣。让他们有官可做,又能彼此制约,岂不是能把咱这根基打的更牢固。”

    “有见地。”苏琦也伸出了大拇指,他本就是十六国旧臣,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

    “第三,”岳霆伸出第三根指头,“就是周三说的稳定军心了。至于说送给军士女子,咱们画饼充饥就行,根本不需要真的搞那么多女子送给这些当兵的,军中有这么多女子还不乱套了。只需寻些自愿的女子,嫁于军中的军官就行了。”

    “至于其他兵丁,许个得胜后再给他们娶妻的空头诺言就行了,他们个个定像打了鸡血般卖力。要是我们输了这诺言自然就没用了。若是胜了,嘿嘿,这些军士回到自己妻儿身边,还能再向咱们提娶妻的事吗?即使有人提,也没多少,随便从二皇子那些同党的家眷中寻些出来,不就得了。”

    沐易思索了下,长呼一口气:“可我真不想当这个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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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女皇

    “想得美,要是你当了皇帝,那三支军队不以讨逆的罪名打来就不错了。”岳霆不屑地摇了摇头。

    “大哥的意思是...立三皇子为帝?可现在不知他在哪里,有没有脱险,如今这形势,可没时间耽搁了啊。”沐易沉吟道。

    “就是他在,也不能让他当啊。”岳霆不以为然,“你能控制得了他吗?三皇子肠子里的弯弯道,比你我肚子里加起来的都多。他跟咱们可不是一条心。”

    “可大夏国的其他小皇子,都在京城,难不成还要我去偷一个回来不成?”沐易挠了挠头。

    “你就算偷回来一个,也没什么影响力,谁知道你手中的皇子是真是假。到时候夏清芒说你寻了个假货,你也说不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沐易有些疑惑。

    “你反应还真是慢,”岳霆贼笑一声,“你那卧榻之上的不就有一个么。”

    “你是说公主,”沐易倒吸一口冷气,“她是女子啊,也能当皇帝啊!”

    “女子又如何,谁也没说女人不能做皇帝啊。”岳霆笑道,“天下尽知公主是你的妻室,这样名正言顺,也无人怀疑。先立她为女皇,再下诏书,言明你们的孩子随夏姓,不夺夏家的江山不就得了。”

    “那我沐家的香火不是断了。”沐易急道。

    “你咋那么笨啊,不就是这么一说么。再说,你不是想娶的是茹伊吗,以后你们俩的孩子姓沐不就得了吗?”

    就怕以后跟她生了孩子,还得姓茹,沐易心中腹诽,不过岳霆说的确实在理,他本来就打算解了跟公主的婚书,这也算个机会。

    “好,那咱们就尽快搞个登基大典,现在就将消息散布出去,先稳定了军心。”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周三屁颠屁颠往外跑去,刚走几步,又扭过头来,“老爷,到时候别忘了封我个侯爵啊。我也算是开国功臣吧。”

    “去吧,去吧,少不了你的。”沐易冲他摆摆手,看来这官位爵位,真是个好东西。

    不多时,军中就欢呼声一片,不少将领都跑进来表忠心,甚至有的直接跪下叫他陛下,腆着脸想要个高点的爵位。搞得他不住感慨,权力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大事商定,众人分头行事。苏琦留在军中,整顿军务,分封新的官爵。沐易则与岳霆赶回新宋城,安排登基大典。

    沐易返回大将军府,将立夏清菡为女皇的打算告诉了她,也吓了她一跳。

    “我...怎能当皇帝,我不过是个女儿家,什么都不懂。”夏清菡很是不愿。

    “清清,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沐易宽慰道。

    “可清清不想当皇帝,我只想跟哥哥一起修仙。”夏清菡拉住了他的手,竟还撒起娇来了。

    “这个,”沐易有些愁,没想到她竟会不同意,“清清,现在唯一有资格称帝的就是你了。否则让你二哥继承了大夏正统,我们就是谋逆之人。别说为你大哥报仇,就是想在此地立足都不行了。”

    “别叫他二哥,”小公主蓦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仇恨,“他杀害了父皇,害死了皇兄,怎能让他如愿当上皇帝。哥哥,我听你的,你说让我做皇帝,我就做。”

    “难为你了,”沐易握了握她的手,又赶紧抽了回来,“放心,到时候不会让你一个人撑着的。我这就去安排登基的事情,你也先休息休息。”

    夏清菡乖巧的点了点头,这让他有些心疼,以后把这千斤重担压在她稚嫩的肩膀上,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沐易要在五十万大山中立国,选原住民为官的消息一传出去,顿时引起了轰动,原十六国的遗老遗少们纷纷上门拜访,个个吹嘘自己的才能,都想谋个一官半职。

    经过十余天的筛选,他大致将朝臣和地方官员的人选敲定,大多也都是原先各国资历较深的丞相、司马之属,这些人在地方根基深,让他们彼此之间牵制,有利于维护政局稳定。

    另一面,岳霆将天狩大将军府改成了皇宫,把大堂扩建成了金銮殿,事急从权,先有这么一说就得了。

    匆忙间,又一年要过去了,沐易与众人商定,将登基大典选到了正月初一,这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日子,很是吉利。

    安顿好一些事物,沐易也松了口气,正巧又下起了小雪,便在府中随便转转,赏下雪景,放松下心情。

    “沐易,沐易。”闲逛中,他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心不在焉的他唤醒。他抬头一看,心中不由一紧,坏了!

    这些天沐易一直不敢跟茹伊见面,只是叫管事推脱说在军前打仗,这下被逮个正着,可真是没法再躲了。

    赶紧一路小跑地走过去,沐易还装得很兴奋:“茹伊,你还好吗,你看我一回府就赶来看你了。”

    “得了吧,”茹伊横了他一眼,又瞅了下门口的两名护院,“进来说话吧。”

    惴惴不安的跟茹伊进了屋,他忙道:“这些日子过得还舒坦吗?府中的丫鬟伺候的可还周到?”

    “周到,当然周到了。”等丫鬟送上茶水离去之后她才继续道,“我连院门都出不去了,当然算周到了。”

    “啊?”沐易愣了愣,原来这管事怕误了沐易的大事,避免这小三遇到正室,竟派护院将茹伊的小院看守了起来,只许进不许出,这些天公主根本都不知道沐易带了个女人回来。

    “这小子肯定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这就去教训教训他去。”沐易站起身,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却对这管事赞不绝口,这小子,有眼力见儿。

    “算了吧,”茹伊顿了顿茶杯,“你都要立她为女皇了,是不是没脸来见我了。”

    “你,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出不了院子吗。”沐易大窘,没想到被当场道破了心思。

    “这些年我们柔然的势力可不小哦,”茹伊笑了笑,“我们的人早就找过来了。要不是想再与你见一面,我早走了。”

    “你...你要走。这里,这里不是挺好吗。”沐易想留人,可说到后面就底气不足了。

    “我还有大事要做,不想你为难,”茹伊低下了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其实现在不是就很好吗?那小公主前些时间我偷偷去看过了,温婉贤淑,是个好妻子,你好好待她就是。”

    “不,不,”沐易急忙开口,“我正打算跟她解了婚书呢。等我扶她登上皇位,处理了夏清芒的事情,我就随你去柔然,帮你复国。”

    “你若真这样,我就看你不起了。”茹伊的语气有些冰冷,“始乱终弃,我茹伊可不是跟别人抢男人的女子。”

    “你误会了,我跟她有名无实,并没有夫妻之实。”沐易赶紧出言解释。

    “嗯?”茹伊有些诧异,随后又叹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也是身不由己,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你。”沐易见她口气缓和,心中也松了一松。

    “随你吧,”茹伊叹了口气,“其实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或许分开了,对咱们都有好处。”

    “我认定的,就会一直坚持下去。”沐易斩钉截铁。

    “好吧,”茹伊抬起头,“都随你,我既然许了诺,就一定会遵守。我现在有一笔交易,要跟你谈谈。”

    “跟我还谈什么交易?”沐易皱眉道,心中有些不快。

    “我有我的原则,”茹伊解释道,“之前我不想让你为我做事,是不想承你的情,至于我的婚事,更不会拿来换你的帮助。实话跟你说吧,当初在安川我给你的约定,只不过是想激你振作的借口而已。”

    “我不介意,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我也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沐易目光坚定地看向她。

    茹伊浅笑了下,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这些暂且不提。以现在的形势,我有足够的力量能帮到你了。所以也能要求你日后去柔然帮我复国。”

    “你的意思是......”沐易心中隐约猜到了她想说的话。

    “不错,如今我们柔然在东北三州中藏有近二十万私军,且兵甲精良,训练有素。若论战力,或许比不上久征沙场的玄甲军、镇西军,可对付起守城的一般军队,我敢自信地说不是问题。”

    “你想在北方攻击皇城,围魏救赵,引玄甲军回防京城。”沐易彻底明白了。

    “不错,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得尽量让其他三军中立,否则我们这点兵力就不够看了。”

    “好,”沐易点头,“此役不论成败,我都会随你去柔然。”

    “我等你。”茹伊站起了身,“那我这就走了,有什么消息,找城中的‘冉升昌’掌柜就行,他们都是我的眼线。”

    “你这就走吗?我送你一程。”沐易颇为不舍。

    “不用啦,我的人就在外面呢。”茹伊轻笑间,唰唰唰几声,已有数人落入屋外院中。

    “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沐易苦笑,“那我送你到屋外吧,一路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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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9981/ 第一时间欣赏时光帝尊最新章节! 作者:沐沰所写的《时光帝尊》为转载作品,时光帝尊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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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帝尊介绍:
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是创造么,还是毁灭。 不,都不是。 任你无敌于天下,也抵不过衰老;任你强盛无匹,也终将走向灭亡。 若谁能掌握了时间的力量,才能掌控万物,真正地与世长存。 沐易,崛起于微末之间,游荡于宇宙之中,鏖战于九霄之上,苦求时间的真谛,终成一代帝尊。时光帝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时光帝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时光帝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