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他那阳光活力,笑起来最漂亮的苏禾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她一如他记忆中的美丽,但是她的那种虚弱,却宛若一柄尖刀,插进他的心脏,那种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这样的苏禾——虚弱飘渺得好似一缕青烟,随时都有可能飘散似的。
他很想冲上去问苏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要把那些伤害她成了这个样子的人尝到百倍千倍的痛苦!他要那些人经历无法想象的犹如炼狱般的痛苦!
傅佑只觉得心中燃烧起一股愤怒的烈火,这烈火,好像要将他燃烧殆尽!
他心里一冲动,就想要冲出去,可是脚刚刚抬起,就蓦地停住了——
他……是以什么身份为她做这些事情呢?她……会不会不喜欢看到自己呢?……
千般心思在他的心头流转而过,一时之间,心中竟然忍不住升起一种恐惧的感觉。
他还是不知道,在面对苏禾的时候,该怎么办,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种恐惧,最后还是让他没有跨出那最后的一步,遥遥地看着苏禾,那树荫落在他的身上,覆上一片阴影,与那边的阳光灿烂,好像是两个世界。
迟疑了许久,直到傅佑看着苏禾与几个朋友上了车离开,他都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
在树后面站了好一会儿,甚至都被旁人用好奇怪异的眼神看了好几次,傅佑才失落地转身离去。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校门口,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沉的气息,一些看到这漂亮男孩,想要上来搭讪要电话号码的女孩,竟然看到傅佑这表情,都不敢上前来一步,心中忍不住生出恐惧之情。
傅佑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走到校门口,拉开那辆阿斯顿马丁的车门,跳了进去,车子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此刻,傅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在茫然的大海中起起伏伏,不知身处何处,不知该去何方。
他只是下意识地在路上飙车,一路惹了不少怒骂,只是其他人看到这嚣张的阿斯顿马丁和那显然不简单的车牌,只有在车子远去之后骂两句该死的富二代权二代什么的,当着面,却是不敢言语。
尽管傅佑情况够好,却还是在这恍惚的情况,与另一辆车追了尾。
偏偏这么凑巧,傅佑撞的那辆车,又是一辆柯尼塞格!
这下好了,两辆超跑追尾,就算是在高速上,也惹了不少人的注目,那些路过的车主甚至将这车祸的模样迅速拍下来,然后传到微博上去,又惹了不少“天价车祸”的言论出来。
幸亏当时追尾的时候,傅佑即时反应了过来,他优秀的技术,再加上阿斯顿马丁的优越性能,就只是让他狠狠晃了一下,身上连点血色都没有见到,安全得很。
前面那辆被撞的车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其实既然傅佑都没出什么大事儿,前面的柯尼塞格,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车主会这么简单就了了吗?
他的爱车,才上路没几天呢,就被一个二货从后面撞上来,尾巴撞了个稀巴烂,还要送厂返修,又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送回来,要知道他最近可参加了一次飙车比赛的啊!这车都没有,那不得丢人丢成什么样儿啊!
要是傅佑撞的一个普通人就算了,看到这车这牌照就知道自己惹不起了,拿点钱了事。可是傅佑偏偏就撞了另外一个二世祖。
这个人的父亲其实是地方大员,最近才调到京城来的,所以自然也就不认识傅佑。
以前他的地方的时候,有父亲的荫蔽,再加上那地方本来就是他们家的大本营,势力滔天,他横着走都行!那个地方随便什么富二代权二代,都得对他巴巴结结的,大少大少地叫着,性格难免就有点骄纵跋扈。
其实这人也有点傻缺,到了京城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摸清地盘,了解这里的势力盘结,而是迅速跟一群喜欢飙车的富二代权二代搞到一起,都还没打听清楚这京城有些什么惹不得的大少呢!
他还以为这里是地方,可以任由他横行的地方,这里可是京城!就是外来的过江龙,都得在这里趴下咯!
傅佑从其他方面来说,是这大少父亲都惹不起的人物,可这大少不知道啊?就算他看到对方也是开的一辆超跑,但是常年高高在上的心理,让他无论对谁都有一种蔑视的心态,再加上他也不认得那车牌,自然就叫嚣起来了。
偏偏傅佑现在就跟个闷葫芦似的,双眸如一湖死水,没有一点波澜涟漪。
那大少破口大骂了好一阵,却发觉面前这个人竟然没有一点反应,简直是气得不行。
“怎么?看不起我吗?居然连话都不回我一个!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敢这样对我?”
傅佑看也不看他,完全无视了他。
这样的态度无疑更是激怒了对方,对方气笑了:“好哇,看不出来今天还遇到一个硬茬儿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这里是京城!一块招牌砸到十个人,有五个都是当官儿的!你要比谁的关系硬吗?好哇!”
他愤然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准备把这件事情推到警察局去了。
对此傅佑都没有一点意见,或许应该说,他完全沉溺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京城的出警速度还是很快的,没过多久,就有一群警车上来,看到这件事情之后,也觉得一阵棘手。
众警察都苦着脸——哎,又是大神打架小鬼遭殃啊!
但是处理起来的时候,他们却觉得非常奇怪,无论他们怎么跟这阿斯顿马丁的车主说话,对方都没有理会他,有一个小警察准备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结果一个过肩摔过去了,摔得那小警察四仰八叉的,连刚刚嚣张得很的大少都被吓了一跳,略带恐惧地看着傅佑。
这大少一直叫嚣着要把傅佑抓起来,这些警察虽然知道这大少既然敢这么喊,那关系肯定是很硬的。
但是傅佑这边他们也不敢小觑,看这超跑!这车牌!
虽然傅佑不说话,但是他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处理傅佑,只能劝说着两人先去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他们却对这两个人更头疼了。
在这里,那大少更是没有在外面时担心群众舆论时的那份畏惧了,直接大大咧咧的吼出了自己老爸的名字,震惊了一干警察们。
这……这不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名字吗?
他们忍不住一个哆嗦,心里不自觉就偏向了那人一些。
当他们问傅佑的时候,傅佑却仍然一言不发,闷在那里,垂着头,也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喂,同志,请您配合我们好吗?”虽然有心在顶头上司公子面前表现,但很明显这位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所以警察在做笔录的时候,还是保持了应有的尊重。
只是傅佑却依然闷着不说话。
那做笔录的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却又不敢来硬的,便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傅佑:“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们说,那可以告诉我们你家人的电话吗?”
傅佑二话不说,摸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扔到警察面前。
那警察看到桌上的苹果手机,电话此时已经接通了,听筒里面传来一声淡淡的“有事”,而上面显示的名字,就是简简单单的——傅莫。
那警察连忙抓起手机,冲电话那头的傅莫说清楚了情况,傅莫沉默了一阵,才说自己马上就到。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了。
但是这个人却不是傅莫,而是那人的爸爸,也就是这些警察的顶头上司。
“嘿,老爸你咋来了?我又没给你打电话!”那人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睨了自己老爸一眼,大大咧咧地说着。
这人从小就是在家里被骄纵惯了,对自己的老爸也没有什么畏惧心理。
这个警察局的局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谄媚地说:“是……是我打的!”
那大少立即一眼狠狠瞪去。
局长缩了缩脑袋,退到一边儿去了。
那极具威严的男人皱了皱眉头,咳了两声:“我不来,你又不知道要闹出些什么事儿!”
大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惊一乍地说:“什么叫我又闹出事儿啊?明明是那人追尾撞了我!我是受害者好吗?”男人哼了一声,扫了他一眼,却还是关切问道:“去医院看了吗?”大少重新坐回椅子:“还没呢,其实……”他本来想说没什么大碍,但是想到刚才撞了自己的傅佑,这话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便闷在那里。
他老爸还能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强迫他说出来。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男人摸出电话接了,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反正这男人的脸色越来越白,一颗颗冷汗顺着发际流了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他阴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那大少被自己老爸的眼神看着吓了一跳,当即瑟缩了一下:“老爸……你干嘛……”
他话都还没说完,他老爸就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来:“你这个害人不浅的蠢货!”
恰恰这个时候,傅莫,姗姗来迟。
那大少被自己老爸一大耳刮子给打懵了,还未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他老爸转头迎上了一个年龄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只是这年轻男人,实在出色至极,明明是和他差不多的年龄,却又一种不符合这种年龄的气势,还有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对局势的掌控感,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心生嫉妒了。
他看到自己老爸迎上去,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啊!傅大少!好久不见了!我是上次跟你吃过饭的……”
他话还没说完,傅莫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麻烦,我想看看我弟弟。”他老爸竟然没有一点生气,连表情都没有僵一下,神态再自然不过地退开,那狗腿的样子真的是他平生第一次所见!
这大少被震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栽了!
傅莫走到傅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许久才开口问了一句:“撞人撞得舒服吗?”
傅佑沉默,仍然不说话。
傅莫皱了皱眉头,发觉傅佑有些不对劲儿:“你怎么了?这么大年纪还生闷气?”给傅佑做笔录的两个警察站起来,带着几分讨好地对傅莫说:“这位先生,其实您弟弟从车祸现场到这里,就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们实在没办法,才打电话打扰您的。”
一直没说话?傅莫挑了挑眉,心里奇怪得很。
怪说不得他家混世魔王竟然没有在这儿闹起来,但是,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傅莫沉声喊道:“傅佑……”
突然!那坐在那里一直没动的傅佑猛然站起身来,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操起自己之前坐着的那根木椅子,狠狠地朝着傅莫砸去!那力道,绝对没有丝毫含糊!恨不得把傅莫给砸死一样地狠!
傅莫不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在傅佑向自己砸椅子的刹那,便迅速退开,然后一脚踹在那木椅子上,那本来质量算不上多好的椅子被踹飞,撞在墙上摔了个稀巴烂!
警察局里面的人都傻了——这……这是两兄弟吗?这得多大的仇啊!连亲哥都想杀!
周围人都看傻了,却不敢出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身子下意识地退到角落去了,这无疑又给两人开辟了空旷的战场。
被莫名其妙砸了椅子,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傅莫却并没有就此罢休,二话不说,就一拳朝着傅佑而去。
他穿着剪裁精致的黑色西装加大衣,却与傅佑在这警察局里,一左一右地过起招来!
这打了没多久,胜负就出来了。
傅佑虽然一直都在锻炼,联系散打之类的,但是他却仍然比不得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的傅莫。老爷子本来就是枪林弹雨里面出来的,一身的真本事,自然对自己的孙子要求也很高。
所以,傅莫从小就是在老爷子身边的那些保镖操练下来的,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高高在上的,但是一身功夫,却从来没有丢下。
这般下来,傅佑哪里打得过傅莫,迅速败下阵来,被傅莫抓着一只手扣在后面,死死地压在了那桌面上。
这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这两兄弟过招,可没有顾及这里还是警察局,差不多把这里的东西都给掀了。而那些警察又哪里敢上去劝架,在普通人面前威风凛凛的警察们,在这个时候也只有把腰上的手枪当成摆设,免得上去遭了秧。
傅莫面不改色地将傅佑压在桌面上,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手铐。”
“啊?”一众警察惊讶地瞪大眼睛。
傅莫的眼神慢慢扫了过去,被看的那个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逼来,冷汗一流,迅速将手铐交了出去。
傅莫熟练地将傅佑拷好,随手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固定好,傅佑两只手都被拷在后面,动弹不得。
傅佑也是倔强得要死,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挣脱的,却一直在那里挣扎扭动,目光还死死地瞪着傅莫,好似与他有深仇大恨。
傅莫也没在意他,掸了掸身上实际并不存在的灰尘,拉了拉西装,很快恢复了来时的那副沉稳模样,好似刚刚与傅佑动手打了一架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他也拉了一根椅子过来,在傅佑面前坐下。
“说吧,今儿抽什么风呢?”
说傅莫现在一点也没火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接到电话过来给自己的混世魔王弟弟擦屁股,结果莫名其妙就是一顿打,换个人早就翻脸了!
只是傅莫一直都同弟弟傅佑关系不错,就算最近的关系有点僵,但却还是知道他是不可能做出没有理由的行为的,这才没有翻脸,只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傅佑死死瞪着他,咬牙切齿,终于开口了:“……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傅莫沉着脸。
傅佑眼眶一下子红了,那狰狞的表情——傅莫从未见过。
“你不是喜欢她吗?!她对你不是也很好吗?!为什么她出了这种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居然还跑去和那个温雅见面!你他妈的是个什么混账东西!”
傅莫目光一沉——和温雅见面的事情怎么会被傅佑知道了?
其实傅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不过就是去找温雅,把事情说清楚罢了,那女人又当着他的面儿闹了几次自杀,他没理,她便说着要找苏禾的麻烦。
傅莫怎么可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即去找她说了一番狠话,告诉她如果敢动苏禾一根汗毛,他就要她温雅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是傅莫并不是一个习惯解释的人,所以这个时候,他没有将真相说出来告诉傅佑。他真正关注的,是傅佑口中的——她出了这种事情……
苏禾……出事儿了?
傅莫心里蓦地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那眼神好似要屠杀一切一般的暴虐,他猛然站起身来抓住傅佑的领子提到自己面前,一字一句道——
“你他妈说什么!”
【178】爱之深
傅佑不甘示弱地望着他:“她出了这种事情你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她!”
傅莫则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死死瞪着傅佑,一字一句地说:“我问你,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话语中,压抑着的,满满都是愤怒。
还有……那隐藏得很深的惶恐。
傅佑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就在刚刚于京大里面看到的那一幕,他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开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漫上心头。
“她瞎了!什么东西都看不到!还虚弱得只能坐在轮椅上!为什么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你不是还去上市跟她见过面的吗!”傅佑怒喝出声,愤恨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傅莫被扑头盖脸砸来的事实给惊住了,他怔愣在了原地,面无表情,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的记忆里面,苏禾是一个非常耀眼的女孩,这耀眼并不是指她的长相,而是她的性格,也许她就是属于那种天生就有人格魅力,容易让人相信产生好感的人。
特别是她灿烂的笑容,宛若阳光,拨开阴霾,照进了他的生命。
这倒不是说傅莫有什么阴暗的过去,而是他的生活——枯燥、乏味,他的弟弟傅佑以前就嘲笑他,明明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过着老头子一般的生活。
他对此不以为意,也对这种生活甘之若饴。
喜欢他的人很多,傅莫的桃花运,似乎是从幼儿园就开始了,这里面的女孩,有家世特别好的,有长得特别漂亮的,有能力特别强的,还有各种性格,都有。
但是,这些女孩就算苦苦追他很多年,他也没有一点动心的感觉,甚至有些抗拒她们的接近。也正是这样,导致他的感情生活,还是一片空白。
就在那一天,他回家,看到那样一个女孩,说不上非常漂亮,却偏偏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就像是你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突然回头,就看到她站在那里,冲着自己盈盈笑着,你的心一下子就温软了下来,没有任何理由的。
你的心里,便会有一个声音,轻轻告诉你——就是她了。
傅莫对苏禾的喜欢,有很多年了,从他情窦初开,还是一个懵懂少年的时候。
他是一个很专情的人,他们一家都是这样的,再加上从小他父亲一心一意对他妈妈好的那种渲染,他喜欢上了苏禾,便再也没有变过。
就算后来遇到很多喜欢他的女孩,他都没有为之所动。
于是,这种喜欢,越来越深,越来越深,逐渐,演变成为了爱。
他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其实他看得出来,苏禾也许对自己很有好感,但是她对自己,绝对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更不要提爱了。
尽管很清楚这个事实,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
只要她还在那里,只要她身边没有其他的男人,他都愿意等,愿意付出,愿意爱她。
如果……她爱上了别的男人呢?
傅莫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事实。
的确,当他最开始这样想的时候,心里被狠狠撞击了一样,那种痛,似乎将他的心都撕裂开来了。
但是,久了之后,他突然看开——
何必在乎这些呢,如果她真的爱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对她好,她就幸福了,就足够了,不是吗?
爱到深处,不一定非要回报,只要她好。
所以,傅莫也不管她爱不爱自己,会不会爱自己,只要——她好。
这就够了。
她健康,她幸福,她可以无忧无虑地笑,这就够了。
但是,傅莫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一天,听到了她不好的消息。
她眼睛看不到了,也不能走路了……
苏禾那么爱笑爱跳的女孩……怎么办?
傅莫真的是茫然,然后麻木,痛到麻木——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底的声音,慢慢回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折磨着他的灵魂。
他抓着傅佑领口的手,也骤地松开。
傅佑的椅子一下子摔在地上,他不能挪动,便只能抬着脸,仰头大哭。
明明已经是二十多岁的男人了,此刻,在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他却肆无忌惮地大哭,像个孩子一样。
傅佑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傅莫眼前一阵阵恍惚,若不是他毅力惊人,他恐怕已经倒下去了。
周围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种状况,真是上去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
他们一直都在纠结,却无人敢打扰那两兄弟。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傅莫太突然抬起头,表情冷静得有些可怕。
他的声音低沉,却像是莫名压抑着什么东西似的:“我们还是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了吧。”
他一发话,警察局里面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不过只是稍稍一缓神,便很快回复过来。
“是是是,是要赶紧把这件事情处理了才是!”那局长连忙说道,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连忙就凑了上来。
那个中年男人,也就是那二世祖的老爸,也拉着自己那个儿子走了上来,义正言辞地对傅莫说:“傅少,这件事情是我的儿子做得不对,我立刻让他给小少赔礼道歉!其他的,也任凭您处置就是!”
只要不威胁我的官帽子就行。他在心里暗道。
谁不知道这傅家的大少,纵横商场,手腕了得,也最是心狠手辣,不知道多少不长眼的沾染上了他,便从云端坠落泥泞,再也没有爬起来。
京城稍微长点眼睛的人,都不会去触傅少的眉头。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不仅儿子招惹了小少,而且还偏偏挑了傅少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可看出来了,傅少看起来挺平静的,说不定心底就压着火,冲着他们这个宣泄口就出来了。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似乎都忘记了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整个警局就像是按下了播放键,暂停的一切,好好地再度前进着。
而这个时候,刚刚那二世祖之前嚣张的姿态也全无,他虽然很跋扈,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脑子,就冲他平时眼高于顶的老爸对待这人的态度,就知道人家的背景有多强硬。
这世道,不就是看谁的背景硬吗?显然他差了很长一截,也就只有认栽了。
于是,他完全收敛了起来,服服帖帖地鞠了一大躬,嘴里连连道歉,话也说得很周全,看来也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
“这件事情,还是要看我弟弟怎么处理才是,真是麻烦各位了,我先走了。”傅莫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中年男人的心顿时放下一半,但也没有完全就此放心,再次转过头去看傅佑:“那小少您要如何处理犬子……”
“谁他妈管他!快点来人老子把手铐打开!”傅佑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踹桌子,咬牙切齿地说。
虽说傅佑长相漂亮,唇红齿白,但是他现在对于这周围的人来说,就像是要命的阎王一样,哪里还敢耽搁,连忙冲过来就打开了手铐。
手铐一打开,傅佑一下子就立了起来,把给他打开手铐的那个人都给吓傻了,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才不管,转身就走。
看到两兄弟都离去,这警局的人才通通松了口气,心里都是一个想法——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那中年男人也是如此想法,他松了口气,转头就是一巴掌扇在自己儿子的脑袋上,一点力道都没留——
“你这败家子!就知道给你老子我惹麻烦!还不快点跟我滚!这次回去,车钥匙银行卡全部都交出来!好好呆在家里给我反省两个月再说!”
那二世祖最怵的就是他老爸,自然不敢说什么,服服帖帖地就跟出去了。
至于傅莫去哪儿了?不用说,肯定是苏禾所在的西山别墅。
傅莫之前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他出了警局就冲上了车,二话不说就朝着西山别墅的方向而去,手捏着方向盘,恨不得将它捏碎一样。
想了想,他摸出手机,犹豫了好一阵,才拨出了苏禾的电话。
随着悦耳的彩铃,傅莫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够在电话里面,听到那头传来苏禾轻快的声音,让他会心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注定,他在这里焦急地打电话的时候,那边的苏禾,却一直没有接。
这一打,就是十几个未接来电,苏禾依然没有接电话,傅莫的心,也越来越焦。
也许她只是没有听到……他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脚下的油门还是越踩越紧,恨不得立马就赶到苏禾家前面。
而苏禾呢?
她就在家里,自己房间外面的小阳台上,和廖若星三人坐在一起聊天。
三人得知苏禾几个月之内就会好转的情况,都放心不少,言语间,也没有那么悲伤,不知不觉就轻快起来。
她们都下意识避开了苏禾的情况,还像是以前一样跟苏禾调笑着,生怕苏禾有一点伤心。
苏禾听出来了她们的小心翼翼,在加上她神识放开,将她们脸上细微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顿时会心一笑。
“对了,要不要喝点茶?”苏禾突然想起,便问道。
“茶?小禾,你怎么喜欢喝这种苦苦的东西!”刘黛的脸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下一瞬却又展眉笑开,“小禾你还是给我喝奶茶吧,这更喜欢。”
“当心长胖!奶茶热量这么高!你不是还说要减肥吗?”苏禾笑着道。
“黛黛还要减肥吗?”唐雪吃惊地睁大眼睛,转头看向刘黛,“你又不胖!”
刘黛撇了撇嘴:“哎,女人总是对自己的身材不满意的!我希望我的腿可以更瘦一点……哇,最好像若星一样就好了,前凸后翘,这么有料,人还不胖!”
她嘿嘿笑着,笑容一扫高贵淑女之气,各种猥琐。
唐雪也赞同地点点头:“真羡慕若星啊……不知道吃木瓜有没有办法……”她说着低下头瞄了瞄。
刘黛猥琐地笑着:“没用啦!其实唐雪你也不差啦!还是有B吧!比我的A好多啦!”
虽然在朋友面前放开了很多,但是说这么直接的事情,唐雪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苏禾听着她们的对话,脸上的笑容也一点没有褪去。
“好了好了,你们要喝什么?我给下面的阿姨打个电话!”
“我要奶茶!”刘黛迫不及待地说。
唐雪想了想:“我也要奶茶好了。”“我要绿茶。”廖若星淡淡说。
苏禾点点头,便想要摸手机。
“咦?”苏禾歪了歪头。
“怎么了?”
“我手机不在……哦,对了,好像是放在楼下了……”
“我去帮你拿吧!”离门口最近的唐雪自告奋勇,“顺便告诉阿姨帮我准备点喝的。”
“好吧。”苏禾点点头。
唐雪起身就出去了。
剩下三人,继续聊着天,虽然廖若星话很少,但面对她们的时候,话已经不知道多了多少了,所以气氛也很是融洽。
过了一会儿,唐雪上来了:“我已经跟阿姨说了……不过小禾,你的手机放在哪儿呢?我下去没有找到哎。”
苏禾想了想:“我也记不清楚了……算了,等会儿我下去再找找吧。”“好吧。”唐雪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阿姨就将喝的东西送了上来,顺便还拿了一些一直准备着的马卡龙提拉米苏之类的甜点,放在一个个精致的小盘子中,和喝的一起端了上来。
刘黛和唐雪喝了一口奶茶,都忍不住赞叹:“这奶茶好像不是外面卖的吧。”
“对,是我家阿姨自己做的。”
“味道真不错哎。”
苏禾笑开了颜。
廖若星抿了一口红茶,也忍不住惊讶地抬了抬眉:“很正宗的大吉岭红茶,而且还是二号优质茶。”
“别人送的,有这么好吗?我对绿茶还有些了解,对红茶了解就少了。”苏禾挑挑眉,“不过若星你喝一口就知道是什么茶,舌头真灵啊。”
廖若星扬了扬唇:“我从小跟我爷爷住,跟他的习惯,喜欢喝茶。”
“怪说不得若星的性格沉稳这么多。”
不知不觉,女孩们的话题又拉开很远。
关系好的朋友之间,似乎总是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题,就算大家坐在一起聊三天三夜,只要有充足的水和食物供应,应该都没有问题。
聊着聊着,时间不觉就很晚了。
“哎,明天就开学了。”刘黛突然叹了一句。
“是啊。”苏禾也道,“开学之后,我们见面就少了,你们也都忙吧。”
“放心啦,我们没课或者周末,都会经常过来找你的。”
“那就好啦!”苏禾笑眯了眼。
“其实我也不想读书啊,虽然有时候呆在家里挺无聊的,但是我宁愿呆在家里无聊,也不想在学校上课呀!”刘黛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廖若星说:“其实中文系还好,如果是其他系……”
刘黛脸色一轻:“对呀!他们还要学高数呢!看来我们中文系还是很不错的!嘿嘿!我高中的时候数学最差了!”
“我也是。”廖若星说。
三人都惊讶地将脸转向她——廖若星的数学……很差?
廖若星脸色平静地陈述:“我高中的时候,数学考得最好的一次,考了九十五分。”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满分一百五。”
几人听着,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刘黛喃喃道:“你……真了不起……”
这分数,居然都上了京大,尽管京大对京城本地户口收分相比下来较低,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高的分数啊!
这姐——果然的偏科型人才啊!
不过几人还是觉得有些愣愣的,在她们的感知中,廖若星就是那种绝对的女神,成绩好,家世好,模样好,能力也不差,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顺便还带有几样小特长,什么钢琴小提琴之类的。
事实上廖若星也的确会乐器,她学的是钢琴,据说没有考级,但她的实力绝对不会低,偶然听说过师从的是中央音乐学院的钢琴系主任,在全世界都属于有名的人物,当初还强力要求她入读中央音乐学院,只不过被廖若星拒绝了。
中音啊,那是个什么概念?不知道有多少学乐器的孩子,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进中音,那就是对你学习乐器的一种肯定!招生特别困难,比如钢琴系,每年有很多人报考,最后却只有二十个名额,而且还包括附中升上来的人!
由此可以看出,廖若星在钢琴上面的造诣,还是非常高的,只是她自己不是特别在乎而已。
因此,苏禾三人几乎都是将廖若星视为那种无所不能的全才的,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扯开话题。
“高中……好玩吗?”苏禾突然问一句。
“你没上过高中吗?”几人都有些惊讶。
“没有,我一直都在跟着我师父学习,这录取通知书还是别人帮我弄来的,我师父说让我体验一下学校生活,好像他以前也在京大呆过吧。”苏禾坦然地说,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这本来就是事实,自然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们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王姨突然敲了门走了进来:“小禾,下面有位先生找你。”
“先生?”苏禾一愣,“谁呀?”
“我也不认识,看年纪……二十多岁的样子吧,一表人才的。”
苏禾想了想——难道是傅莫?
“麻烦把我推下去吧。”
王姨上来便推走了苏禾的轮椅。
苏禾过来之前,就跟这边打过招呼,将家里改造了一下,方便轮椅行动。所以王姨很轻松地就推着苏禾的轮椅下了楼。
苏禾一下楼,神识就发觉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傅莫。
不过,她面上还是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装作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傅莫?”
傅莫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呆呆地望着苏禾。
“是傅莫吗?”苏禾又问了一声。
傅莫的声音有些沙哑,却还是“嗯”了一声。
苏禾随即笑开:“你怎么过来了?”
傅莫有些艰难地开口:“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感觉不错,吃得下睡得着!”苏禾耸耸肩说道。
王姨这个时候已经很懂地离开了,客厅里面便只剩下苏禾和傅莫两个人。
“我之前给你打了电话的……”傅莫说着,语气莫名其妙地带了点委屈。
苏禾听着,再配上傅莫的表情,忍不住想要发笑,却还是强行憋住了:“嗯,我在楼上呢,手机放在楼下呢。”
傅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担心你,你这是……”
他实在是把话问不出口,他害怕伤到苏禾,话语间都是小心翼翼的。
“其实你不用担心啦,只是受了点小伤。”苏禾倒是比他还看得开,一点也没有为此伤心欲绝的意思,“你只是看着严重,事实上,几个月就好了,我是中医,你要相信我哦!”
她冲傅莫眨了眨眼睛。
在傅莫的预想中,若是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定是要崩溃的,就算不崩溃,那肯定也是心情低落,语气烦躁。
但是苏禾,确实如此的不一样。
她确实是与普通人不一样呢。傅莫在心里暗道。
但是看到她这样乐观的态度,他原本沉重得好似压着一块巨石的心也忍不住放松了,整个人从未有如此轻松的感觉,连呼吸进的空气都是如此的清新。
傅莫的嘴角忍不住上翘,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
“你一个人在家吗?和我出去吃饭吧。”傅莫提议。
苏禾摇了摇头:“我朋友都在呢,等会儿我们就在家吃,你要不要留下来?”
傅莫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和她朋友一起吃饭似乎不大好,但这么久没看到苏禾,实在是不怎么想离开,想了想,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苏禾便让王姨叫了楼上的人下来。
傅莫曾经与这些女孩见过面,所以还是比较熟悉,不用介绍的。
【179】所谓情敌
吃过饭后,因为明天就要开学上课了,于是刘黛三人跟苏禾道别离开了,苏禾让司机开车送她们回去,而傅莫则是留了下来。
两人坐到了花园里面的小亭子里面,周围是柔和的黄色灯光,所以就算是在这天已经黑下来的时候,也不会觉得这里黑黢黢的。
刚刚吃了饭,王姨便为两人备了一些饭后甜点和茶,摆在桌上。
这个花园很大,距离别墅的主体建筑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显得周围很安静。
这里的空气显然很好,偶尔还能够在草丛中发现一两只萤火虫,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是一闪一闪好似星星般在这夜里,也很是惹人注目,特别是在现在这个空气质量日益下降的时候,就显得尤为惊喜了,要知道,只有真正空气清新的地方,才会出现萤火虫的。
“你的眼睛和腿,真的都能好吗?”傅莫对此还是抱有怀疑,忍不住问出了口。
“难道我还会骗你?”苏禾笑嘻嘻地说,她也知道自己这么简略的敷衍,傅莫肯定是不会一下子就相信的,于是又继续说,“其实我的眼睛,只是因为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才会暂时性的失明,我现在一直都在吃药啊,等到过一段时间,我的眼睛就会慢慢好起来了。至于我的腿呢,也只是因为现阶段我的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才不能走的,又不是真的断了。”
苏禾这番细心的解释,总算是让傅莫的心放了下来。
不过这件事情他并不会就此算了,找人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那是肯定了的,只是他不希望勾起苏禾如果有的不好的回忆,宁愿自己查找也好。
放下这个话题,两人聊天的时候,就会轻松很多。
其实傅莫并不是一个特别擅长交谈的人,看他平时面对别人时候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用强大的气场战胜一切,但是却不会与一个人在工作之外交谈太多。
但是苏禾就不一样了,前些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的时候,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学会了打交道的本事,在跟傅莫聊天的时候,她总是能够想方设法地挑起话头,这话题不会让傅莫觉得一无所知,也不会让她觉得无聊。
这聊着聊着,自然就是长篇大论出来了。
也许连傅莫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在跟着苏禾一起聊天的这么多次,他说的话加起来的总和,完全可以比上跟其他人一共说的话的总和了!
这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提起了傅佑来了。
傅莫骤然听到这些这个名字,登时一愣,顿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苏禾歪着头,将脸转向她的方向。
傅莫说:“……其实,你的事情,是傅佑告诉我的。”
苏禾讶异的挑挑眉:“他怎么会知道?”
“具体不清楚,应该是去学校的时候看到你了吧。”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傅莫基本上能够肯定个八九分。
之前傅佑出车祸的地方,就是在四环外的位置,那条路也恰恰是来往京大和傅莫公寓所在地的必经之路,那附近可没有哪里是傅佑常去玩的地方,因此傅莫可以肯定,傅佑绝对是在去了京大回来的路上。
而且按照傅佑那个性格,不可能知道苏禾这档子事儿之后,憋着好几天都不说,事实绝对就是今天他在去了京大看到苏禾之后,发现了这件事,才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追了尾,后来他去警察局的时候,傅佑的情绪才会这么失控。
傅莫多多少少说了一些自己有关的猜测,苏禾一听,不禁吓了一跳:“他出车祸了?要不要我去给他看看?”
虽然她现在看不到,但是她的神识还是十分清晰的,如果要治人,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事情。
“没什么大碍,是他在高速上撞了别人的车尾,也没伤着人,就是闹了点小纠纷,很快就解决好了。”傅莫轻描淡写地解释完。
苏禾这才应了一声点点头。
临走之前,傅莫突然对苏禾说了一句:“傅佑要去部队了,他希望可以在离开之前见你一面。”
傅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压抑,好似说得十分艰难似的。
苏禾并未太注意傅莫的语气,只是关注了他话的内容,对此她很是惊讶——傅佑居然会部队?!
她可知道部队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傅佑那性子,能够在那种地方呆的下去?
虽然心里很是惊讶,但苏禾不好说出口,只能回答傅莫:“可以啊,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就是了。”
傅莫深深看了苏禾一眼:“……嗯。”
傅莫没要苏禾送,自己出了别墅,他的车就停在外面。
他刚刚坐上车,关上车门,就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无力感。
虽然傅佑是他的亲弟弟,但同时,他也算是他的情敌了,情敌也是敌人的一种,要知道,他从小就被爷爷教导,对待敌人要去寒风般凛冽冷酷!他也经常将这一点贯彻在自己的商业手段中,对待敌人没有一点温和。
可是,现在他是怎么了?居然帮着傅佑把他说不出来的话说出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傅佑在车内喃喃道,然后深深叹了口气,靠在方向盘上许久。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发动车子回去了。
最近爷爷要过寿了,家里比较忙,而他也被调回玉泉山的爷爷身边,帮助爷爷打理这些事情。
而且今天晚上他爸妈也从上市回来了,他本来是打算留在家里一起吃饭的,结果知道了苏禾发生的事之后,就直接冲过来了。
这个时候,他便开车回了玉泉山。
虽然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很多年,但是除了跟爷爷一起坐他的红旗的时候,对他的盘查向来都没有松懈过。不过傅莫清楚这些,倒也没有太在意。
车子一路开上去,挺好了车,他走进小院儿,一眼便看到了院子里面那小小的鱼塘前面蹲着的身影。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跟弟弟闹得有点僵,但毕竟还是有些血缘关系的两个亲兄弟,所以看到傅佑的背影在那里的时候,傅莫不自觉就心里一软,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跟着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傅佑,背影也是这么孤单寂寥。
傅莫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是想起自己从苏禾家里出来的时候,苏禾说的话,想了想,便还是走了上去。
傅莫刚刚站到傅佑的背后,傅佑就突然出声——
“哥,你回来了?”他的手指在那小鱼塘里面拨弄着,轻轻逗着那一条条漂亮的锦鲤,头也不回地说道。
傅莫停下脚步,“嗯”了一声。
傅佑腾地站了起来,转过头来迫切地看着他:“你去看了她了?”
傅莫点点头。
“那……她怎么样!”虽然傅佑在极力压制,但是他的眼神还是非常的焦急,一直看着傅莫,等待着他的答案。
傅莫想了想:“她还不错,虽然这段时间情况不大好,但经过调理还是会康复的……这是她给我的原话。”
“那……那就好……”傅佑长长舒了口气,抬起头仰望天空,突然觉得压抑了一天的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了轻松起来。
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去部队了。
其实傅佑去部队的日子早就过了,但是为了傅老爷子的生辰,又不得不将这个时间推延了两个星期。
听了苏禾没什么大事儿的消息,傅佑也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心来了。
他嘴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转身就准备进屋了,傅莫却突然喊住了他。
傅佑疑惑地回过头来看着傅莫。
傅莫说:“我今天跟她说了一件事情。”傅佑稍有预感,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你不会真的这样做了吧”的表情看着傅莫,张大嘴巴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傅莫看着他的表情,不禁泛起淡淡的笑意,像是在故意作弄他一样:“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你……你怎么可以!”傅佑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傅莫勾起唇:“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的回答吗?”
傅佑急躁的表情一下子就沉淀了下来,他低着头许久,才闷闷说:“她……说什么?”
不会……拒绝自己吧……
“她说,可以和你见一面。至于时间,你就自己再定好了。”
傅佑欣喜地抬起头来,兴奋地看着傅莫。
傅莫侧过脸,多多少少还是觉得他的兴奋有点刺眼:“好了,我已经帮了你了,就行了吧,至于其他的事……就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了。”
话说一半,但是傅佑的聪明,绝对不会比他傅莫少一点半点,自然懂得起他的意思——
我帮是帮了,但是她会不会答应你,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至于苏禾喜欢谁,更是她的选择,我们都无权干涉。
“我知道。”傅佑郑重地点点头。
傅莫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复杂地扫了傅佑一眼,就进屋去了。
他刚刚进去,就撞上了爷爷。
“回来了?”傅老爷子抬眼看他。
傅莫站好,恭恭敬敬地冲傅老爷子鞠了一躬:“爷爷,我回来了。”他顿了顿,又朝傅老爷子身边的一对中年夫妻喊道,“爸,妈。”
“哎。”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自家大儿子的傅家妈妈陆萧,有些激动地望着傅莫,只是碍于场合,不好上去而已。
傅老爷子关掉了自己一直都在看的电视,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沙发,示意傅莫坐下来。
傅莫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你最近看到苏丫头没有?”
苏禾吗?“见过了。”傅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苏禾发生的事情告诉爷爷。
傅老爷子便眯起眼睛说:“那这次生辰,还是要把苏丫头请过来,这丫头,好久都没看到了,还有点怪想念的。”
对此傅莫却犹豫了:“……恐怕苏禾的身体状况……”
“她怎么了?”傅老爷子直觉地察觉到了不对。
傅莫想了想,也只是说了一半:“她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可能不方便出门。”傅老爷子还是觉得奇怪——他可是知道他那老大哥的医术的,如果他的徒弟苏禾只是普通的身体不好,怎么可能治不好呢?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有不方便出门这一说。
这般一想,傅老爷子的脸就沉了下来:“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快点说!”
傅莫皱了皱眉头,此次没有开口。
“不好说吗?”傅老爷子眯起眼睛。
“是。爷爷,您放心吧,苏禾虽然身体不好,但绝对没有什么大碍的。”傅莫知道爷爷向来喜爱苏禾,更是认了苏禾作干女儿,要是被他知道了苏禾出的事情,他又这么大把年纪了,多多少少还是……
况且,苏禾不可能会喜欢别人在外面说她的身体怎么怎么样,他不愿意说她的不好。
看着孙子的执拗,傅老爷子也有些无可奈何:“好了好了,你不说就算了,下次我挑个时间去看看苏丫头,到时候我就知道了!”
他哼了一声,跟个老大孩儿似的,起身就走了。
看着傅老爷子离去,傅莫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陆萧又有些好奇了:“这个苏丫头是谁啊?怎么爸这么喜欢她?”该不会是傅莫的女朋友吧?
她与苏禾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是近六年前了,不记得也不奇怪。
倒是傅方明还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干妹妹,出声提醒:“就是几年前到爸这儿来的那个小女孩,爸还认了她作干女儿的,叫苏禾!”
“哦!是她啊!”陆萧恍然大悟。
不过关注只是一瞬,她很快就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对了儿子,你认识……温雅吧?”陆萧突然开口问道。
傅莫顿时蹙起眉头,直觉有些不好的东西:“怎么了?”
陆萧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吧……你还是到了应该结婚的年龄了,最近我就看了一些女孩子的资料,恰好你那罗阿姨,给我介绍了她,我见过面的,感觉还不错,她母亲和我关系也挺好的。”
从小这孩子自主性就强,再加上又是在老爷子身边长大,所以陆萧鲜少跟他操办过什么,但是这婚姻大事,她觉得自己一个当妈的,还是应该好好张罗一下了。
这一张罗,才发觉,原来选儿媳妇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你要看门当户对的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嫌贫爱富的问题,而是小门小户出来的,那眼界始终是不一样。只不过儿子毕竟是从商的,没有从政,就没有必要非要找个什么政治世家出来的世家女,只要家庭条件好,教养好她都可以接受。
其次还是要看长相吧,虽然陆萧并不是一个太在意外表的人,但只要是人,谁不喜欢美丽的事物啊!难道还要给自己儿子找一个歪瓜裂枣?况且,自己儿子这么优秀,配个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也不为过吧!
再然后就是能力,也不要说是什么能够八面玲珑的女强人,但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基本的素养,已经跟别人打交道的手段,都必须要有吧,总不能给自己的丈夫添麻烦不是。
还有其他的特长之类的,如果会几样乐器,怎么着都可以陶冶一下情操吧,比如说她自己可是学了小提琴的,虽然没有考级,但是水平还是非常不错的!
以及年龄,至少不能是同一年的吧,大一点也无所谓啊,只要是在三岁之内就可以了。
还包括其他方面的东西,各种各种,等等等等。
结果陆萧这么一计算下来呢,发现自己手里的那些女孩的资料,就去掉大半了。
剩下的一些,她去打听呢,不是什么私生活混乱,就是有什么怪癖,结果删删删删删,剩下就没几个人了。
就是这一番“海选”,都选得陆萧想吐血。
恰巧这个时候,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的那个好友给她介绍了温家的三小姐,其实她的资料里面也有的,而且是在留下来的这些人里面,好友这么一介绍,她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关注。
也正好这么巧,那温家三小姐的母亲温雅,以前还和她是大学同学,关心还挺不错的,只是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现在这么一看,倒还真是有缘分,她自然是喜不自胜。
自己去东挑西挑,总比好友介绍给自己的,知根知底的好吧,再加上这位后辈儿媳妇人选的妈妈,还是自己的朋友,不知不觉又加上了几分。
于是温雅妈妈提议要见个面的时候,她很爽快就答应了,在咖啡厅看到温雅的时候,真的觉得这女孩很不错,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长得也很漂亮,端端庄庄,说话也很文雅,又讨人喜欢,据说还会大提琴和钢琴,又是一位多才多艺的……
多方面考察下来,陆萧觉得真心不错,便回家,准备将此女推荐给傅莫。
但是她在做出这一系列行为之前,都不知道傅莫跟温雅的那档子事儿。
温雅虽然闹了这么多次,但是知道的人,也就是他们圈子里的这些个人,而他们这些人,讲究地就是自己解决事情。
如果要看听谁的话,谁当头,不是看你家世来算的,而是要看谁的拳头大!京城的这圈子太子爷太子女,早就不做扯着父母大旗呐喊的事情了!
【180】朱雀之火
大家的习惯也都是,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也都自己解决,你自己能够拉来多大的关系都好,就是不能捅到家长那里去,不然就是坏了规矩。
之前就说过,温雅向来是个不遵守这个规矩的人,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大家都知道,自然对她敬而远之,而对于温雅始终死缠烂打的傅莫,也不禁抱了一分同情之心。
不过温雅的为人,陆萧却并不清楚。
虽然说,连傅老爷子也知道温雅喜欢自家孙子很久了,但是陆萧,也都不知道。
傅方明的从政道路是惯有的世家子道路,再加上他自己有能力,所以升迁还是很快的。此前他一直都是在地方磨练,也许就是今年或者明年就可以入常了,到时候便是真的成为了傅家领军般的人物。
陆萧作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自然是一直跟在傅方明身边的,就算是傅方明刚刚起步,呆在乡下的时候,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吃过苦的陆萧,也一直跟着,没有喊过一点累。
正是因为陆萧的付出,才让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看到一点破裂的征兆。
本来支持一对夫妻越走越远的就不是爱情,而是亲情,两人虽然说不完全是自由恋爱,但是感情还是非常不错的。
因为常年都在地方,只有过年或者其他什么有空的时候,偶尔才会回来一次,所以陆萧对京城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
要是她知道那个她以为非常端庄大方的女孩,竟然是京城人人厌恶的“疯女人”,而且还为了追求自己的儿子,用自杀这种下作的方式来威胁人的话,她绝对会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
说来说去,陆萧也是一个护短的人。
但是,现在正是因为陆萧不知道,才会这么强烈推荐温雅这女孩,这就不得不说,温雅的演戏手段,真非一般人能及的。
陆萧这么说的时候,傅方明也在旁边简短地附和了两句:“傅莫这年龄,是该结婚了,先找个好点的女孩,处几年看看。温雅那女孩我也看过,挺有礼貌的,性格不错!”
傅莫的脸却一下子沉了下来,竟然抑制不住地冷笑:“哼,不错?”
他的眉眼间,慢慢都是讽刺。
现在傅莫,在温雅的长时间纠缠下来,都已经对她产生厌恶的情绪了,现在父母都提起对她的印象不错,他实在是不能平静下来。
傅莫的反应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傅莫从小长在老爷子身边,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两人是非常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的。
从小就是这样,冷漠,稳重,成熟……反正是与小孩子无关的形容词,都能够用到他的身上。
长大之后,自然是变本加厉了。
他的这些性格,几乎是刻到骨子里了,对于不相关的人,他向来是报以漠然的态度的,现在对于温雅这个名字,居然表现出了如此强烈的厌恶感……
傅方明和陆萧,真的是非常惊讶。
“你认识她?”陆萧忍不住开口问道。
傅莫点点头,又加了一点:“我不喜欢她。”
毕竟是在长辈面前,傅莫想了想,还是没有直白地说讨厌。
“为什么?我看那女孩挺不错的啊!”陆萧继续追问。
“就是不喜欢。”傅莫依旧惜字如金,也懒得对那个连基本矜持都保证不了的女孩做出的事情,进行太多的描述。
只是描述,都让他觉得厌烦。
傅方明沉默地看着大儿子的侧脸,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儿子这种性格,是鲜少会讨厌谁的,难道那个女孩真的做的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比起其他家的孩子和自己家的儿子,他还是愿意相信傅莫的。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傅方明看妻子还想说什么,就率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陆萧惊讶地回头过来看他。
傅莫点点头,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站起身来:“那我就进去休息了。”“嗯。”
等到傅莫的背影消失,陆萧才有些懊恼地开口冲傅方明问:“你怎么这样说呢?说不定他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我看温雅那个女孩真的不错啊!让傅莫见见不好么?”
傅方明沉声道:“傅莫是一个会随便对别人说不喜欢的人吗?”
陆萧一愣:“不会。”“他向来很有主见,不喜欢那个温雅,必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傅方明说着,顿了顿,“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去解决吧。”
陆萧也是无奈得很,只有点点头:“你们父子俩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哎,真是可惜了……”
听妻子说着“可惜”的话,傅方明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而他们都不知道,温雅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简单地了结。
而就是这天晚上,苏禾早早就上床睡了。
老妈帮着她泡了个澡,才给她换上月白色的丝绸长睡裙,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像是苏禾的这些事情,老妈都没有假手于人,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的。
“真的不需要把空调开着吗?”老妈又问了一遍。
苏禾躺在床上,笑着摇摇头:“真的不用啦,把落地窗拉开就好,闷着热烘烘的,我不舒服。”
“这天气这么冷……”老妈嘀咕着,走到阳台前面打开了玻璃落地窗,只是拉上了纱窗,“我只是给你拉了纱窗,这样可以吗?”
“好。”苏禾应道。
“那我出去了。”
老妈关掉房间里面多余的灯,只留了一盏床尾处灯光昏黄黯淡的落地灯,苏禾向来有开着灯睡觉的习惯,所以她的房间里,向来都会备上一盏灯光不强烈的灯,晚上睡觉的时候开着。
苏禾深深吸了口气,体内生灵之气的运转更快了。
她眼睛一闭,就进入了混沌空间。
这些天,随着她对生灵之气坚持不懈的修炼,这混沌空间的大小,终于扩张了一点点了,虽然这面积实在是不多,但毕竟还是让苏禾看到了希望。
苏禾最近,在准备炼丹,不过前几次都失败了,今天苏禾准备再试一次。
想起以前炼丹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苏禾真的是怀念得很啊。
现在炼高级的丹药肯定是不可能的,首先是材料不足,再然后就是苏禾的能力也不足,她也自然不得不放弃对高级丹药的炼制,选择了一些初级丹药来练手。
她之前选择的就最基础的养颜丹,材料也比较简单,只有三种。
就在苏禾用那件小草屋改成的丹房里面,就摆着许多原材料。
回到混沌空间,苏禾的眼睛自然又能够看得见了,这刚开始的时候,完全不习惯,现在时间稍微过去了一些,才好了一点。
苏禾进了空间,就直奔那丹房,丹房里面有些凌乱,和苏禾离开的时候一样。
苏禾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打扫,进来之后就直接坐在了药鼎的旁边,开始准备原材料。
其实在苏禾原来所在的世界中,炼丹术虽然传播甚广,只有有条件的修炼者,都会准备一尊药鼎,炼炼丹什么的。
但是要说这成丹率,真的是极低极低的,就算是最有经验的炼丹师,成丹率也不过五成,要苏禾十成的成丹率传了出去,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惊涛骇浪出来。
不过苏禾不是个张扬的人,这件事自然也就没有人知晓。
苏禾的成丹率,大抵应该是因为她对那些药草精华的完美操纵,再加上她催动药鼎的时候,是用的生灵之气,在这如此充沛的生灵之气中,成丹的几率,自然会高很多很多,以至于最后直接变成了十成。
苏禾周遭的丹房,还是和普通的炼丹师不一样的。
那些炼丹师,用的药草,大部分是摘取下来的草药部分,然后直接投入药鼎之中。
但是苏禾的丹房药草,却都是围绕着一盆一盆的药草,那些药草还生机勃勃地长着,长势喜人,和外面没什么区别。
这些,只是苏禾为了方便找了花盆搬进来的。
此前就说过,苏禾炼丹,完全不会伤及药草,只是提炼一部分精华,再反哺一些生灵之气,这药草后续会长得更好!
在原来的世界中,那些药草经常有数百年上千年的,而这种药草,都已经生出自己的意识,成了精了,把它们用来炼药,自然就是伤及性命了。
不过那些炼丹师可不管,他们只知道这些是丹药的材料,就足够了。
苏禾可以说,是所有植物的祖宗,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才有了提炼精华这一说。
休息了片刻,将状态调节到最佳,苏禾吐了口浊气,才真正准备开始炼丹了。
她揭开药鼎,手上一拂,一道生灵之气,顿时催动了小药鼎。
不得不说,这个小药鼎真的与苏禾非常有缘,不禁自带丹火,弥补了苏禾的缺憾,而且还在任何灵力的催动下都没有办法,只有生灵之气才可以催动它,燃烧丹火。
简直……就像是为苏禾而生的!
苏禾的生灵之气一落到这小药鼎上面,这乌黑色古拙简朴的小药鼎,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皮,像是被一点点融化,露出它本来的外表,虽然仍然古拙,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就像是……返璞归真。
可以确定一点的就是,如果是其他人看到这药鼎现在的模样时,绝对不会认为它是什么没人要的东西了,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绝对是个宝贝!
药鼎上面有两只朱雀围绕着飞舞,雕刻得栩栩如生,好似要从那药鼎上跳出来一般!
事实上……它们真的跳出来了!
随着苏禾的生灵之气一点一点浸透整个药鼎,那两只朱雀身上也开始泛起淡淡的红光,然后就浮现出淡淡的虚影,随着虚影的慢慢凝视,这个丹房里面,也越来越热。
终于!当那虚影完全凝实的时候!两只缩小版的朱雀,围绕着药鼎,慢慢飞舞起来,随着它们的飞舞,耀眼的火光,也燃烧了起来……
这,就是这小药鼎自带的丹火——朱雀之火。
在神界的时候,这朱雀之火就只是传说,朱雀是镇守五方的神兽之一,但只存在传说之中,众仙并未见过,只是听说,它融于无尽火域之中,那一片火域,也就是它的身体。
没有仙人能够走到那无尽火域所在的地方,只要靠近,就会被燃烧殆尽。
那,是一个禁区。
不过零星流落出来的无尽火域的火焰,也随之成为了所有丹火中,最顶级的一种火焰,无尽火域的火焰,也被成为朱雀之火。
所以苏禾第一次看到这朱雀之火的时候,非常惊喜!
朱雀之火对于炼丹来说自然有很大帮助的,它可以更好地将药鼎中的草药,完美地淬炼出精华来。
当然,对于苏禾来说,也就是鸡肋而已,因为她本来投进去的,就是最完美的精华,还需要什么淬炼精华吗?
慢慢的,这朱雀之火对她的惊喜,也就一点一点地淡了。
现在看到朱雀之火,苏禾的心没有一点浮动,她视线也没有挪动,头也不抬,伸手一招,便是一道绿色的草药精华,如同匹练一般飞来,伴随着苏禾手上的动作,进入了药鼎之中。
苏禾又一抬手,又是一道绿色闪着荧光的匹练飞了过来。
当第三道药草精华落入其中的时候,苏禾才手腕翻转,控制着药鼎的盖子落下。
下面的朱雀之火,顿时大盛!火光照亮了苏禾的脸!
苏禾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药鼎,心无旁骛,一丝不苟。
她抬起双手,源源不断的生灵之气倾注而出,支持着这药鼎中的朱雀之火的运转。
要是这种消耗放在外面的世界,苏禾恐怕早就被榨干了,幸好这混沌世界生灵之气充沛,才能让苏禾完全这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是这世界的生灵之气暂时还不能带出来,不然的话,苏禾在外面,就真的是什么都不怕了,而上次复活林玄青的时候,只是碰上混沌世界重开,一个意外而已,这意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遇到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苏禾能够感觉到,药鼎中的草药精华,在一点一点地凝聚了——
------题外话------
今天只有四千了……唔,明天准备加更的!放心!绝不会食言!
【181】凤凰,易容丹(万更!)
就要成了!苏禾心里顿时一喜!
不过她面上不显,依旧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药鼎上面。
这最后关头,是最容易出岔子的,她可不想让自己这么久的心血毁于一旦!
此时的苏禾能够感觉到,药鼎中的草药精华,已经凝聚在了一起,成为一个浑圆的丹药形状了,不过只需要最后凝实,便能够真正成丹了!
就在丹药一点一点凝实,淡淡的丹药香味已经飘出来的时候,突然——
苏禾的灵体一闪!
糟了!苏禾眼睛一瞪,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丹药毁于一旦,顿时化为药鼎里面的药渣,渐渐浓郁起来的丹药香味,也随之慢慢散去。
苏禾愕然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药鼎,鼻间萦绕着丹药的清香味,只觉得刚才发生的毁丹一幕,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是……
苏禾堪堪回过神来——该死的!是谁在外界打扰她!
苏禾心里腾地一下升起怒气,闭上眼睛就离开了混沌世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灵体忽闪忽闪的状况,正是因为外界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这威胁加上刚才的毁丹,顿时让苏禾的怒气值上升到了极点,一回到自己的身体,就立刻睁开了双眼!
虽然这双眼睛已经看不到,但是在这睁开的刹那,仍然绽放了淡淡的光辉,锐利光芒,无人可挡!
苏禾房间的不速之客,显然也注意到了苏禾的变化,当即心里一跳,一股强烈的危机满弥漫心头。
但是她很快自嘲地笑开——这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自己在害怕什么?
她冷然地眯起漂亮的眸子,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
可是突然,她觉得有一种被窥伺的感觉,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剥开,自己的一切都如此直白地展露在那双好似深藏于黑暗中的眼睛之下,自己则是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几乎是下意识间,她的身体,就已经在这种强烈的危机感下,摆出防御的姿态!
是谁!
她心里惊诧不已,尽管已经见过如此多的腥风血雨,但是从未有一次,让她感觉到如此的害怕,那油然而生的恐惧,好似海浪汹涌而起,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的目光迅速在四周打量,最后,却落在了那宽大柔软的圆床上,缓缓坐起身子来的女孩身上。
心里一惊,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就在她还未从这种震惊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她看到,那女孩素白精致的脸转了过来,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准确地落在了她的身上,随后,一个冰冷得好似夹杂着寒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面?”
不知为何,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孩,却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危机感。
多少次的生里来死里去,让她从不敢小觑任何人,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女人,自然清楚,看起来越是无害的人,说不定就越有杀伤力。
她压根就不敢小看面前的女孩,但是对于她的问题,她下意识闭口不言,只是警惕地打量着她,手上的匕首随时保持着攻击的姿态。
而她的另一只手,悄悄摸上后腰,那里有一把她珍藏的沙漠之鹰,杀伤力强大,也是她这个逃出来的最大的底牌。
她刚刚摸出沙漠之鹰,还未拿到身前来,那女孩的方向便骤然飞来一个金属物体,猛然打在她的手腕上!她的沙漠之鹰咚地一声便掉在了地上。
她倒抽了口气,惊讶地低下头,那种对未知的恐惧越来越盛——
好精准的力道!控制得如此之好,尽管她的手腕几乎都红肿起来了,但这也绝对就是在对方的控制下,保持了一个只会打痛她而不会打出血的平衡点!
她的目光一扫,立马看到了里面上闪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的一个……银勺。
她抿了抿唇,收回了视线。
而那只已经红肿起来,更是痛苦不已的手,她颤抖着收了起来,放在了背后,另一只手却仍然执拗地抓着匕首,对准床上的女孩。
她非常清楚,这就是刚刚出手的那个人。
虽然她在打量自己的手腕和刚刚掉落在地面的银勺,但是她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注意床上的女孩。
她是一个杀手,行走于黑暗中的人,一个随时都可能遇到生命危险的人,自然不可能在情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将目标放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她注意到了,那个女孩,缓缓收回去的瘦弱的手臂,纤细得好似随手都能够折断。
不过她非常地清楚,这只手臂里面,蕴藏着何等惊人的力量!而她,远远不是对手。
苏禾的眉目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周围的空气温度好似就骤降了好一些。
“我,问你话呢。”她一字一句,极重极重地说道。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突突地跳了起来,喉咙好似一下子就干了,说起话竟然都是如此的艰难。
但是,她深知,对方凛冽的杀气已经对准了自己,如果自己继续保持沉默,恐怕等会儿被打伤的就不是自己的手腕,而是脑袋直接被穿透了吧。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她深深相信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女孩,绝对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
于是,她压低声音,声线是习惯性的冰冷:“我是凤凰。”
“凤凰?”苏禾皱了皱眉头,“你只说你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我是让你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还有,你为什么会来到我的房间!”
不知不觉,苏禾的言语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刚刚炼丹的最后一步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突然出现而失败,她的心情就已经非常地烦躁了,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竟然傻愣愣地连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好!
凤凰愣了愣,却迫于面前的情势,不得不回答说:“我……我是一个杀手,刚刚背叛了我的组织,被追杀至此。”她向来是个冷漠的人,说话也是十分地简略,所以此时回答,也只算是挑了个大概,说了重点。
苏禾皱起眉头,接下来地一问一答,才总算是了解了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而凤凰碍于强大的力量,回答的话,没有一点掺假。
再说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习惯撒谎的人。
凤凰,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隐藏在黑暗中的死神,见过她的人,都已经死于非命了,所以她在杀手界,一直都是一个传说。
为了各种目的杀人的凤凰,自然不可能是孤家寡人,纵然她武力超群,身体强悍,却也不得不听命于一个杀手组织。
这个杀手组织非常的神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只知道自己有记忆起,便呆在了这组织里,经历不断地训练,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不然面对她的,就只有死亡。
当时和她一起接受训练的,还有九十九个孩子,包括她,是一百个。
而这么多的孩子,不过只是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中,无数训练的后备孩子中的一部分罢了。
他们来自于世界各地,说着不同的语言,却在时间的磨砺中,学会了至少五国以上的语言,只为了与其他人交流,只因,他们都是孤独的。
她不是没有过朋友,只是往往朋友一条路走到最后,面临的都是背叛。
组织需要冷心冷清的顶尖杀手为他们卖命,而有了所谓友情的杀手,便只是残次品。
在一次次地背叛中,她终于冷下心来,不断奋力前进,最终,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杀手。接下来面对她的,就是数不胜数的任务,她在一次次地锻炼中,最后成为了世界顶尖的杀手,入了杀手排行榜,最后杀上榜首,傲视群雄。
而这个时候,她也是他们那批孩子中,唯一生存下来的人。
他们有的是死在残酷的训练中,有的是死在暴虐的教官手下,有的是死在一次次危险的任务中,有的是死于自杀——因为再也接受不了这种暗不见天日的生活。
对此她有些茫然,她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就在最近,她突然接到一个任务,内容很简略,只是要她杀一个人,便能够得到丰厚的赏金。
赏金自然不是这么好拿的,那个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凭什么能够让人触动世界第一杀手来杀他?
只为了,雇主提出的一个要求,让她必须让这个男人在绝望中自杀,如果有别人要伤害他,还要保护他。
虽然看起来有些困难,但是太久没有遇到阻碍的她,还是接了下来。
她的计划是,让这个男人,面临到最深切的背叛,然后在绝望中自杀。而这个世界上,最深切的背叛,是爱。
尽管她不懂得什么是爱,却仍然一步一步地接近这个男人,企图让这个男人爱上他,然后又狠狠伤害他,折磨他。
最后,她成功了,那个男人的眼中,从此只看得到她。
那一段时间,他们的日子很快乐,连她自己都有些迷茫,这是不是一场梦,梦里没有杀手凤凰,只有最真实贴切的温暖。
她差点就要迷失在这梦中,最后因为雇主愤怒的催促,她动了手,背叛他,折磨他,还让他众叛亲离,让他接受所有人的唾弃,让他遭受这个世界上最深刻的侮辱。
他绝望地看着她,一如她计划中的——自杀了。
她亲眼看到他从窗户上一跃而下,她慢慢走过去,望出去,看到的是楼下惊叫聚拢的人群,以及……在水泥地上,绽放成一朵血花的他。
她的眼睛被深深刺痛,当她发觉,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这才知道,这个人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而她爱他。
事情成功,她得到了一笔天价酬金,组织很高兴,决定让她休假半年。这在组织里面,几乎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但是对此她并不高兴,她有些迷茫了——自己伤害了他,到底,是为的什么?钱?还是组织?
为何,她觉得这一切,却成为了她沉重的枷锁,深深地束缚了她?
他的死让她迷茫了许久,最终,决定离开组织。
这对于组织来说,却意味着背叛。
她不管,就算是死,她也不要留在那里,她宁愿回到那天的高楼,随他一起跃下,陪伴在他身边,一起死去。
于是,她开始了疯狂的逃亡。
深深震怒的组织派出了无数的人来追杀她,其中甚至包括她从未战胜过的教官!
她一次次受伤,却一次次好运地逃脱,终于偷渡到了中国来,一路进入首都京城,决定凭借这个城市的特殊性,隐藏自己。
就算她所在的那个组织有多么的强大,也不敢与一个国家作对,自然不敢在这首都的境内闹事,只有悄悄查探。
而她,避开一切耳目,隐藏了起来,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
就在昨天,她终于被发现,经过一场恶战,她再次逃脱,潜入了这传闻中权贵云集的西山别墅,想要找个安全之所落脚。这谁家不挑,偏偏找了苏禾家,看到二楼的苏禾房间没有关门,便图便宜进来了,谁知道,却踢了铁板。
于是,才有刚才和苏禾对上的一幕。
而她,也并没有像杀掉苏禾,只是想要借着这个地方躲一下。
听她这么说,苏禾并未怀疑,她一醒过来,神识一扫便清楚,这名为凤凰的女人,只是杀人太多,身上难免带着杀气,这才会让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地感觉到危机,而没有灵体控制的身体可以说是脆弱不堪的,这才出现了警示的一幕,和炼丹的失败。
其实这些故事,都是凤凰用一种平淡无奇的语气讲述出来的,还讲得十分的简略,不过苏禾还是领略到了她大致的意思。而且,这明明是她自己的故事,她却说得好像是,随意从书上看来的某个故事一样。
而这个凄美得完全可以写小说的关于爱恨情仇的故事,在凤凰的这般讲述下,也变得平淡起来,苏禾听了,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只是时间这么一过去,她刚刚一时的怒火也慢慢消退,没有再生起想要杀掉面前这个女人的心思。
但是,她的神识扫过这女人的身体,发现她的身体其实非常的强悍。
毕竟她从小到大对身体的锤炼,其实也算得上是一种外家功夫的修炼,只要有了内家心法练气,她可以迅速凝气成为一名内家高手,而且前途一片光明,进步速度会让世人震惊!
其实先练体再练气,是武者之间都明白的道理,但是这练体,没有强悍的心智是绝对坚持不下来的,有了内家心法在前,谁愿意吃这份苦?要知道内家心法的珍贵,可是只是代代相传,几乎不会传给外人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选择这样的方式,只是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练体的人是因为没有内家心法,最多也只能在外家巅峰停住,想要找到内家心法,就难说了。
苏禾在开始练内家心法之前,也是练体过的,只是她没有练到巅峰,练到巅峰,绝对不是一个五年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就算是按照苏禾的资质,也要两个五年!
于是,林玄青就选择了为她药浴的方式,去除她身体的杂质。再加上苏禾自己用生灵之气为自己梳理身体,这才开始练习内家心法,而也让她在武学上前进得很快!
这个女人,看如今,也有二十六七了,听她的讲述,大概是从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了残酷地训练,再加上后来各种任务的不断训练,才成就了这外加功夫之巅峰。
不过,这样也算得上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资质了。
看着这样的凤凰,苏禾也忍不住升起了收她入麾下的心思。
这个收入麾下,当然不是让她加入鬼医门什么的,而是成为她身边的人。最近苏禾觉得双腿不能行非常的不方便,她必须要找一个可以帮自己打理一切,又对自己很忠心的人。
而且自己即将继任鬼医门门主,这样一个人,也是必须的。
面前的凤凰,简直就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最佳选择!
苏禾一边想着,一边点着头。
而凤凰看着苏禾不断变化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苏禾没有拖沓,在决定之后,就向凤凰提起了自己的建议。
凤凰之前离开组织的时候想得好,以为自己从此就可以过上自由的身上,但是真正出入社会,她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稚嫩的人。凡事不是都可以用杀人来解决的,社会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更何况,她踏入了社会,也就必须要遵守法律,不能随便杀人。
已经被这一切弄得很烦躁的凤凰,接受了这么一个提议,自然是有些心动的。
不过她唯一的顾忌,就是那些追杀自己的人。
凤凰这么一提,苏禾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有办法可以让你易容。”
凤凰皱起眉:“我不想整容。”
“不是整容。”苏禾翻了个白眼,尽管她眼睛看不到,但是有神识在侧,并不影响她做这个动作,“是我独家的特有办法,你尽管放心,明天之内,我就可以彻底改变你的容貌。”
凤凰虽然有些不大相信苏禾会有这么神奇的办法,但还是决定试试。
一天的时间,那些人还没有这个能耐大批摸进西山别墅来,如果是单枪匹马,那自然就不是她的对手。
这次追杀再次成为了凤凰的磨炼,她前一天身子亲手杀掉了自己那个从未战胜过的教官!
只不过,在杀了那个教官之后,她浑身都是伤,几乎都爬不起来来。
现在她站在苏禾的房间里,隔着老远,嗅觉灵敏的苏禾,也能够闻到来自于她身上的浓郁血腥味。
既然已经打定要让她成为自己的人,苏禾自然就不能放任这些伤势不管。
她装模作样在身上翻了一下,实则是从混沌空间拿了一一个白玉瓶子出来,扔给了凤凰:“拿去!”
凤凰下意识伸手接住,捏住白玉瓶子才回过神来:“这是什么?”
“药膏,抹在你的伤口上,很快就会好了。”苏禾轻描淡写地说。
这些药膏是她炼丹之后失败的产物,她觉得那些药渣反正留在那里也是浪费,于是就添了一点东西,做成了伤药,止血生肌,效果惊人。
“这个……您的眼睛看不到?”凤凰突然问道。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苏禾,就只能用上一个尊称“您”。
苏禾点点头,又发现了凤凰的窘迫,便告诉她:“我名为苏禾,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是。”凤凰并未顺着她的话叫,而是喊了一声:“小姐。”苏禾也懒得纠正,顺着她去了。
凤凰这档子事儿处理完,她顿时觉得倦意翻涌。
之前炼丹就花费了她很多的精力,现在一番折腾,自然是有些困了。
她便也不害怕凤凰会出手伤自己,钻进被子里面,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凤凰看着那昏黄灯光下,被子里面瘦小娇弱的身影,强行忍住惊呼地欲望,就地坐了下来。
一个看不见的女孩,竟然有如此高深的身手……她这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此时,她之前作为世界第一杀手的骄傲,也被击溃得粉碎,她充分意识到自己的描述,对苏禾,也不知不觉抱了一分佩服。
自然而然,也对手上的药膏,报了十足的信任。
她二话不说拆了简略包扎的伤口,敷上药膏。就在她准备用随身携带的纱布包括起来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伤口上传来的痒意。
她咬咬牙,强行忍住,朝那敷了药膏的伤口看去。
这才发现,这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膏,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被她的伤口所吸收,而她这个留下不久还在流血的伤口,也停止了流血,深深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她能够看到,是肉在生长,所以才会有那些痒意。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伤口慢慢结痂,看起来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一样。
凤凰瞪着已经结痂的伤口,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早晨苏禾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急着起床,而是闪身进了混沌空间。
昨天的那次炼丹虽然因为凤凰的打扰而失败了,但是苏禾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前世对炼丹的那份感知,想来再来一次,是绝对不会再出错了。
也因此,苏禾才会答应凤凰,要为她改变容貌,凭的,就是一颗易容丹。
易容丹其实是和养颜丹一个级别的,不过这两种丹药,苏禾目前炼制的都是低级的。
低级的易容丹,只是可以随机改变样貌,改变之后,是丑是美,都要看自己的运气。而且服用一次之后,再用第二次低级易容丹,就没有用了。
高级的易容丹,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容貌,而且可以改变多次,没有限制。
而低级的养颜丹,只是可以改善肌肤问题,不会一下子就变化很大,随着养颜丹的不断服用,可以让皮肤变得越来越好,但这个好,也是有极限的,最多可以年轻个十岁,就不能再多了。
高级的养颜丹,则是在食用之后的瞬间,让肌肤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而且一直到死都保持!
苏禾虽然目前暂时炼制不出高级的养颜丹,但是低级养颜丹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她会挑这个练手,无非就是想送给老妈或者朋友的妈妈之类的,这绝对会成为最受女人欢迎的礼物!要知道这个东西,可是比什么小黑瓶小棕瓶的有用多了!
苏禾坐在丹房中,开始了炼制易容丹。
催动药鼎,提炼精华,凝丹——成丹!
这一系列的动作,如今苏禾已经是一气呵成!很快就练好了易容丹!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只放了一份材料,才会这么快的原因。
易容丹的品级,自然是最高的天级,苏禾只要成功,那丹药就一定会是天级,这也是她炼丹的特征。
这易容丹的品级越高,让容貌变美的机会自然也就越高,这天级丹药,基本上是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了。至于百分之百,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保证的。
但是这几率也相当高了,如果这样凤凰吃了都变丑了,那只能说她的运气是相当差了。
炼丹完成之后,苏禾随意拿了一个瓶子过来装好,这才闭眼回到了身体里面。
这个时候,不过是早上七点多钟的样子,这冬天天亮得也晚,外面看起来还是没有完全亮的样子。
老妈自然还未起床,她知道苏禾一向都是早上八点半准时醒来的,所以都是这个时候过来找她,这也是苏禾能够放心让一身是血的凤凰呆在方向里这么久的原因。
要是老妈进来看到凤凰这不速之客,可不得吓晕过去!
苏禾醒过来,神识随之放开,立马就扫到了在房间角落,盘腿闭眼坐着的凤凰。
自从开始成为杀手之后,凤凰就从未睡沉过,苏禾的神识一扫,她多年以来在生死之间打磨出的对危机的敏锐感,让她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双眼猛然睁开,眼中没有一点倦意睡意,迅速摆出攻击的警惕姿势。
苏禾淡淡说了一声:“是我。”
凤凰这才缓过神来,放下手,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你过来。”苏禾招招手。
“小姐。”凤凰没有一点迟疑地走到了苏禾的身边。
“张开嘴巴。”苏禾命令道。
凤凰没有一点犹豫,立即张开了嘴巴,没有一点对苏禾的怀疑。
苏禾抬手,就将那颗炼好的易容丹扔了进去。
“这是我炼的丹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改变是随机的,是丑是美看你的运气。”苏禾顿了顿,又道,“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往外面说的,知不知道?”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微微提起,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压迫。
凤凰低下头:“知道。”
既然选择了要成为面前这女孩的仆人,那她就会付出绝对的忠诚。
凤凰一直是一个这样的人,只是因为她以前所在组织,让她太过于排斥,她从未付出过忠诚,自然也就无所谓背叛了。
可以说,苏禾是她第一个真心实意忠诚的主子。
其实,这一切苏禾都感知出来了,她的生灵之气,在感应人心的方面也是十分的敏锐,虽然不至于读懂人心,但了解一丝半毫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是她会什么会相信凤凰的原因。
这时候,距离凤凰吃下易容丹,已经有一刻钟了。
苏禾一直在计算在,于是在凤凰就要变化开始的前一刻,了然道,也算得上是一种提醒:“变化要开始了。”凤凰心里一惊,连忙沉心下来。
她迅速感受到了自己脸上开始的火辣辣地疼。
她经历过各种疼痛,这种级别的疼痛,说实话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于是整个变化的过程,从头到尾,凤凰都没有吭一声。
变化结束,是又一个一刻钟。
此时的凤凰,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之前的长相,是属于那种非常妖娆性感的女人,那眉眼间的风情,并不是她刻意为之,却因为那份天生使然,而显得更加地诱人。
但是变化之后的凤凰,这幅长相,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冰美人,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瞬间会让人想起金老UU小说的经典人物小龙女,那些描述,放在如今的凤凰身上,是再贴切不过了。
“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千古红颜之下,褪去了俗气与厌腻。面容清纯美丽,苍白轻柔,澄澈空灵,超凡脱俗,秀美无双,清丽出尘,秀雅柔弱,玉颜俏丽,秀丽娇美,妩媚无限,娇柔婀娜,冰肌莹彻,美若芙蓉出水、清若姑射仙子。”
冰肌玉骨,绝代姿容。
连那份异常苍白,都是一样的。
苏禾的神识扫过,自然也是非常满意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苏禾自然也不会例外。
“很不错。”苏禾赞道。
凤凰并未注意到苏禾的异常——明明双目失明,却能够看到她的长相!
现在,她全心全意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远处的梳妆镜上,那上面,映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而这个人,居然就是她自己!
她的变化不仅仅是如此,还有她的身形,比起之前足有一米七几的高挑,她的身高,已经缩水到了一米六八,身上的衣服,都显得有些大了。
虽然这身高缩水了,但是相比于之前的高挑,她现在的身体,才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完美,准确的黄金比例,无与伦比的好身材,绝绝对对的模特料子!
凤凰已经怔愣在了原地。
她的怔愣,不是为了这份美貌,行走于生死多年,她对容貌并不看重,若不是有时候要经过各种伪装靠近目标人物,恐怕她愿意将脸上添几条丑陋的疤痕,驱散那些怎么赶也赶不走对她的美貌的觊觎之徒。
虽然那些人显然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这些人,对她来说,实在是些麻烦。
于是,现在她的惊艳眉美貌,对她来说,也是无足轻重。
她真正怔愣的原因,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主子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神奇——仅仅是一颗小小的黑色的药丸!虽然上面的晕纹看起来有些不凡,但就是这颗小小的丹药,却将她整个人都大大的改变!
这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虽然并未深刻了解,但是凤凰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自己如今,恐怕找了一个不得了的主子。
当然,这份手段,也让凤凰对苏禾的忠诚,深刻入骨。
不仅仅是因为敬佩,还有畏惧——有着这般手段的人,要想解决她,易如反掌。这,也算是一种威慑。
苏禾用得很隐蔽,但是,也十分的成功。
至少,她丝毫不用担心,凤凰会背叛她之类的了。
“谢小姐!”凤凰缓过神来,一声不吭地就跪了下来。
她深深清楚,这样的改变,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那些追杀她的人,无论如何,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出来第一杀手凤凰了,这样大的改变,若不是亲眼目睹过程,恐怕,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苏禾的心并未有一丝起伏:“好了,起来吧。我很快会找人给你安排一个身份,从此之后,你就不再是所谓的世界第一杀手凤凰了,知道吗?”“凤凰知道。”“等等。”苏禾突然皱起眉头。
凤凰心里一突,不仅有些忐忑,还以为自己的什么行为触怒了小姐。
谁知道苏禾只是说:“你既然已经脱离了那个身份,就不要再叫凤凰了,就改名为……嗯,我姓苏,你便跟我姓,就名为苏凰好了。”凤凰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刚刚站起来的她立马又跪了下去:“谢小姐赐名!”
“好了好了,现在也不是什么古代,不用跪来跪去的。”苏禾摆摆手,随意地说。
此时,她面对凤凰……哦不,应该已经是苏凰了,对她的态度已经要亲切不少,昨晚那杀气腾腾、冰冷严肃的模样,好似已经成为了一场梦。
凤凰易容的事情搞定了,苏禾就吩咐她做了第一件事情——打扫房间。
实际上,也就是让她将昨晚留下来的那些血迹打扫干净了,苏禾的神识可是清清楚楚地扫到了阳台一直到屋内的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血迹。
苏凰二话不说,到卫生间去拿了抹布打扫起血迹来。
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所以手脚也算得上是麻利。
其实就她这相貌,和打扫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挂不上钩,但是她现在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对苏禾的话,很是听从。
打扫了之后,苏凰又听苏禾的话,进卫生间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苏禾对自己的药膏自然是很相信的,再加上刚刚神识对苏凰的扫视,她很清楚苏凰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一些本来就好了不少的伤口都快要看不到了,洗澡对于她来说,自然是没有问题了。
身上有伤,苏凰便只是随意冲洗了一下,身上血迹和污渍都没有了,才用干净了毛巾擦干水渍,换上了苏禾的衣服。
苏禾要比她矮一些,所以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幸好这是条裙子,所以看起来,只是稍微紧了一些罢了。
苏禾听到她出来的动静,二话不说就扔给她一张卡,让她去买点衣服,然后找个行李箱装好。顺便不忘让她买个手机,也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她,让她等会儿买完东西给自己打电话回来,到时候自己再吩咐她怎样做。
苏凰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就接了,拿着卡就离开了。
苏禾有些不放心,临走时还是吩咐了她一句:“卡里面的钱很多,不用省钱,买点好看的,就去最贵的商场,还有,多买一点。”
“是。”苏凰对于她的话,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执行的。
她当即出了西山别墅,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拦了一辆的士,开口就让对方去京城最贵的商场。
而她出去的方式,自然不是走大门,而是按照来时的路,摸回去的。
而她上了车之后,那的士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了苏凰的容貌,顿时愣了一下,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但是看到苏凰那一脸的冰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再想想她刚才出来的地方,迅速收敛了不必要的心思,应了一声,就踩下了油门。
京城的的士司机都是有名的侃爷,这的士司机也是如此,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不过再能说的侃爷,到了苏凰这面瘫面前,也是白搭。
到了目的地之后,这的士司机居然也没有因为苏凰一路上都没有搭理他而恼火,还笑嘻嘻地免去了一部分的车钱。
苏凰用苏禾刚刚给她的零钱付了车钱,才下车朝着商场走去。
这一路上,她不可避免地惹来了很多的视线,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看着她愣了神,然后不是被身边的老婆女友教训,就是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对此苏凰没有一点感觉,她一个劲儿地朝前走,只有一个目的——完成小姐吩咐的任务。
此时的苏禾,坐在床上,嘴边含着笑。
她也没有想到,苏凰变化出来的容貌,竟然会美到那种程度。
这不仅仅是苏禾丹药的缘故,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苏凰自己的运气好。
看来苏凰前面一段人生的命途多舛,现在,已经迎来了新的契机,这易容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当然,对于她容貌的变化,苏禾还是很满意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忠心的美女,赏心悦目嘛!
而且,苏凰刚才的表情,让她很是满意!
苏禾脸上笑容加深,挥挥手让房间内的血腥气散去,然后躺了下来,等待老妈来叫她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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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苏凰
苏凰给苏禾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苏禾刚刚吃完早饭,正一个人坐在花园里面晒太阳。
恰恰这个时候老妈不在身边,苏禾神识一扫,也没有发现其他人,便接起了电话。
彼时苏凰已经买了很多衣服,春夏秋冬装全部都齐全了,她顺便买了个大箱子将这些衣服全部装在了里面,现在已经拉着行李箱等在西山别墅的小区外面了。
苏禾便吩咐她:“等会儿我就会给保安打电话放你进来,你进来之后,就说是我聘请过来的保镖,其他的你就什么都不要说好了。”
“我知道了。”苏凰了然应道。
苏禾挂了电话,就往门卫那里打了电话,苏凰被顺利放行,一路走了进来,到了苏禾家门口,按照苏禾让她说的话一路说了下去,在苏禾那里得到了证实之后,便顺利地走了进来。
苏凰一进来,就看到了花园中的苏禾。
看到苏禾那时,她愣了愣——此时的苏禾,完全没有了昨晚那种冷然凌厉的感觉,身上所有的压迫感都褪去,在柔和的阳光下,一身蓝色的长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细腻,颈间带着一根细细的山茶花项链,耳朵处是同款的耳钉,小小的,清雅秀气。
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下来,好似瀑布一般,在这阳光中,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气,那素白温和的侧脸,五官精致,好似带着柔和的光辉,纯净如水,气质干净。
那个坐在轮椅上,双眸幽深却已经看不到的女孩,在这并不刺眼的阳光下,柔美得好似一副油画。
苏凰突然有一种心里特别宁静的感觉,也忍不住柔和了几分,很快抬脚朝着苏禾走去。
“小姐。”她低低唤了一声。
苏禾轻轻一笑,说:“你来了。推我进去吧。”
苏凰没有任何异议,上去便推动着苏禾的轮椅,和她一起进了屋里去。
林丽霞并没有对苏凰的到来有太大的异议,她知道女儿是一个很独立自主的人,女儿的决定她也一向是非常尊重的,而且她也觉得,现在女儿也应该找一个保镖跟在身边保护她,更何况苏凰的第一眼,就给了她很大的好感。
虽然给人的感觉挺清冷的,但是气息很干净,是一个好女孩呢。
苏凰虽然曾经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杀手,但是她的心底,还保留有那份净土,并未被杀戮所吞噬。特别是来到苏禾身边之后,她也已经放开了以前的以前,完全脱离了以前的杀手身份,自然给人的感觉也就不一样了,所以林丽霞这种感觉,倒也没错。
而且林丽霞听到这个新来的女保镖也姓苏,顿时有一种非常有缘分的感觉,自然又对苏凰更加亲近了几分。
倒是苏凰,从小到大都没有与谁这么亲近过,此时面对林丽霞亲切的态度,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王嫂,麻烦你把我旁边的那个房间给苏凰收出来吧。”苏禾说。
王嫂从善如流地上楼去了。
但苏凰却连忙拒绝:“不用了,晚上我还是跟随在小姐你身边吧!”
她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保镖身份,自然而然地认为,到了晚上,她也是应该守在苏禾身边保护她的。
苏禾朝她一笑,语气却毋庸置疑:“晚上有人在身边,我会睡不好的,你就住我旁边就行了。”苏凰听出了小姐语气中的肯定,也就没有继续反对,沉默了下来,算是勉强接受了。
“就是啊。”林丽霞笑眯眯地开口,非常自然地就拉起了苏凰的手,也没有察觉到她拉起苏凰那一刹那,苏凰身体的微微颤抖,就继续说道,“小禾在家是很安全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晚上也要好好休息不是,所以就住在小禾旁边就行了!”
苏凰低头看着林丽霞拉着自己的手,眼神微动,最后“嗯”了一声。
“对了,小凰今年多大了啊。”林丽霞非常自然地问道。
“我……今年二十七。”
“二十七!”林丽霞惊了一下,讶异地看着苏凰,“你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啊!”
苏凰垂着头,有些慌张:“我……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
林丽霞看着苏凰的慌张,忍不住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只是很惊讶罢了。”
听她们的对话,苏禾顿时想起了自己刚才在花园等苏凰到来的时候,趁这空闲时间进空间去炼制的那一瓶养颜丹,便冲林丽霞说:“对了妈,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啊?”
苏禾将白玉瓶子装着的养颜丹递了过来:“这是养颜丹,我们师门的不传之秘,对女人的皮肤很好的,您每天吃一颗,一个星期之后,起码得年轻十岁呢!”说着,苏禾冲林丽霞眨了眨眼睛。
“有这么神奇?”林丽霞惊讶地看着手中这个小小的白玉瓶子,扯下瓶塞,将瓶口放在鼻前,顿时闻到一股清香的草药味,一点也不刺鼻,非常好闻。
“哈哈,那就我试试吧。”林丽霞很是高兴,对女儿给的这个东西也非常的信任。
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虽然现在生活已经非常美满了,但是林丽霞有时候还是对自己苍老得很快的容貌有些介怀。
苏志德的沧桑,充满了男人味,而且他这个年龄,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
而林丽霞已经因为年轻时候的操劳,明明四十刚刚出头的年龄,看起来却足足大了五六岁。两夫妻走出去,没有人愿意相信林丽霞比苏志德还小,特别是他们遇到的一个服务员说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林丽霞。
虽然林丽霞相信,苏志德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但是看到成熟极具魅力的丈夫,她心里还是会有一种自己配不上他的感觉。
尽管现在生活好起来,她除了照顾女儿,做做饭之外也就没什么事儿做,也有能力支她去买那些非常昂贵的化妆品,但是那些花了几千大洋买来的东西,却并没有让她看到太大的功效,现在的皮肤,比起以前只是稍微白皙了一点而已。
这无疑是她心底的一个痛。
现在苏禾及时送到的一瓶养颜丹,当然让她眉开眼笑。
而一个星期之后,林丽霞会对自己的转变,更加高兴的!
有了苏凰陪在身边,苏禾就让林丽霞不用一直围着自己了,像以前出去玩玩也可以。
本来林丽霞不同意的,但是在苏禾的强烈坚持下,她还是不得不离开了女儿身边,去看看电视什么的。
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心,让她出门去逛街什么的,她还是绝对不愿意的。
苏禾又突然提议:“妈,要不是你回上市去吧,反正这里有苏凰照顾我,你回去陪爸爸好了。”
“你爸爸有什么需要陪的,我陪着你就行!”林丽霞连连摇头。
但是苏禾联想到不久之后就会忙碌起来的自己,决定还是要早点解决这件事情,便开口慢慢劝起林丽霞来。
林丽霞经不住苏禾的软磨硬泡,再加上苏禾的说功却是了得,迷迷糊糊之间,她点了点头,答应了苏禾让她回上市的要求。
不过她还是把握住了最后的底线,说是要等一个星期再说。
虽然她对苏凰的印象不错,但也不至于好到可以盲目相信她将心爱女儿交到她手上的地步,所以还是决定要等一个星期的考察期再说。
苏禾知道妈妈不放心,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也同意了她的做法。
如果这样能够让她放心的话,自然是好的。
也似乎为了证明苏凰也是能够照顾好她的,苏禾开始吩咐苏凰做一些事来。
苏凰以前是干杀手这一行的,最经得起考验的就是耐心,就算是苏禾吩咐她做再多琐碎的事情,她也不会有一点怨言,从头到尾都是甘之若饴。
到了后来,她做事已经不需要苏禾开口说了,自己就能够明白过来。
总之是从里到外,都打理得非常的细致。
现在的苏凰,倒也不像是苏禾的保镖,完全像是她的管家一样,什么东西都要做,而且还做得得心应手,没有一点怨言。
林丽霞慢慢放下心来,只是忍不住说了说苏禾:“小禾啊,虽然人家小凰拿了工资为你做事,但你还是不要太压榨别人啊,你看她一天做这么多事情,什么都要管,还是给她涨涨工资,啊!”
“知道啦!”
其实不用林丽霞说,苏禾就已经给了苏凰不少的钱了,那天让她去买衣服的卡不说,苏禾又给了她一张工资卡,给了她每个月三万的工资,年底双薪,还有奖金,甚至还包五险一金,就像是公司的职工一样,不过一般的白领,工资是远远不及她的。
苏凰拿到工资卡的刹那,愣住了。
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从小姐这里得到什么,相反,她还是感激小姐的。
以前,她就是一片浮萍,被组织牢牢拴着,却给不了她一点归属感。而现在,她遇到小姐,就像是遇到了一所避风的港湾,后半辈子可以就此安心下来,不用再担忧其他。
所以说,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林丽霞也许觉得让苏凰做这么多的事情,是有了苦了她,但是就苏凰自己看来,她是非常开心的。
这样的生活,比起以前,不知道轻松了多少,而且,总是让她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生怕一睁眼,又回到了那种血雨腥风的日子。
她不想,她喜欢现在的生活,希望可以一直过下去,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是快乐的。
苏禾给她工资卡,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拒绝。
但是苏禾却强烈要求她收下,她也不得不从,捏着这工资卡,就像是捏着踏实的人生,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一种非常惬意的感觉,弥漫心头。
一个星期之后,林丽霞终于放心离开,苏凰为她订好了中午的机票,也已经给上市那边打了电话,苏志德会开车到机场来接她的。
苏禾一路将她送到了机场,一直到了安检前面。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少吃一点零食,喝东西要喝温的,冷的冰的喝多了不太好,你现在不像以前,要好好保养身体……”林丽霞絮絮叨叨地说起来,顿时没个完。
但是苏禾却听得心里很温暖,一直很有耐心地听着,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的神情。
噼里啪啦说完,林丽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是不是妈妈的话有点多啊?”
“不会不会。”苏禾连连摇头,“我都听进去了,放心吧妈!”
“好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很独立的孩子,就算是现在……哎,妈妈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不要忘了妈妈说的话。”
“嗯嗯!”苏禾连连点头,笑容乖巧。
林丽霞最后依依不舍地走向安检,身影消失之前,都一直在朝着苏禾挥手。
尽管她知道女儿看不到,但是她也想用这样的动作,表示自己心里的不舍。
事实上,苏禾看到的,林丽霞离开的一路,她都展开了神识,将林丽霞挥手的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时候,她只觉得心底是如此的温暖——
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林丽霞离开了好一会儿,她才让苏凰推着自己离开了机场。
在回去的车上,是苏凰开的车,作为杀手,开车这种基本技能,她自然是非常精通的,只是没有驾照,苏禾之前就让廖浩天为她办理身份证之类的东西的时候,顺便办理了驾照等一系列证件。
苏凰以前开车都是飙车的,那样的刺激感会让她真正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但是现在后座有苏禾,她自然不会如此疯狂,车一路上都开得很稳。
还未回到家,苏禾就在路上接到一个电话。
“喂?”苏禾用神识查看了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苏禾吗?”电话那头,却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苏禾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
不过她还是回答:“对,我就是。”
电话那头很快说明了她的身份:“你好,我是温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182】温雅的再次上门
温雅?她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
苏禾有些疑惑——其实上次温雅到自己面前来闹了之后,她就对这个女人印象挺深刻的,所以这才对方一提名字,她就想起了这个名字所对应的人。
至于印象怎么样……反正不太好。
不过,当初那个在京大自习室差点闹了笑话的疯女人温雅,现在怎么会用这么温柔可亲的语气跟她说话?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吧!
苏禾挑了挑眉,便开口道:“嗯,记得,当初来自习室闹了一番的那个女人嘛……你找我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温雅死死咬了咬牙,心里一阵愤恨,语气也连带差了许多:“哼,没错,是我,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情想找你,你到……”
还没有等温雅把地址说出来,苏禾就慢悠悠地打断她:“哦,是吗?那可真对不起,我可没空哎,所以……拜拜。”
她果断挂了电话。
跟这种女人打交道,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坐在前面开车的苏凰无意中听到苏禾打电话的对话,有些担忧地从后视镜看了看苏禾。
苏禾的神识感觉到了苏凰的注意,便轻轻一笑:“没事儿,一个神经病,打错电话了。”
“哦……”苏凰一惊,连忙坐直了身子,不敢再回头去看苏禾,生怕再次被抓住了,小姐生气了。
可是,这一次,苏凰终于生起了点点的疑惑之心——
小姐的眼睛,不是看不到吗?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看她呢?
这样一想,她也回想起了上次,那就是她与小姐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小姐虽然双目没有焦距,但是自己的一切,在她的面前,完全是一副无所遁形的模样。
包括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小姐给了自己那名为易容丹的神药,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当时还出声赞赏了她,那说明……小姐是看得到的?
可眼睛,明显不是作戏,那这是……
苏凰的思绪有些复杂起来,她抿了抿唇,心里顿生一种高山仰止之感。
她并未深究下去,想到那效力惊人的易容丹,她就应该知道的,小姐并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如此想来,苏凰很快就放下了这件事情,也没有任何要深究下去的意思。
不知不觉,她竟然对苏禾有了一种盲目的相信!
当苏凰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面前的车,全新专注地开车的时候,她没有发觉,身后的苏禾,慢悠悠地收回了神识。
苏禾唇边浮起一抹笑意,慢慢闭上眼睛。
苏凰刚才的反应,她感觉很满意!
她闭着眼睛没多久,手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仍然是温雅的电话,刚刚被苏禾狠狠挂了电话之后,她气得将手机摔坏了,屏幕都裂了,压根儿就不能用了。
怒火平息下来,她还是决定一定要找到苏禾,便又找了个手机过来给苏禾打电话,这才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
苏禾神识发觉电话又是一个陌生电话,顿了顿,却还是接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暴躁的怒喝声——
“苏禾你这个贱人!谁允许你挂我电话的……!”
“嘟——”
在电话那头刚刚骂了一个开头的温雅,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顿时愣在了那里。
“气死我了!”她美目怒瞪,当即将手机摔在地上。
这是第二个阵亡的手机了……
旁边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小姐……你刚刚摔坏的,是我的手机……”
本来就正在气头上的温雅甩头看去,便看到身边那个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平凡的男人缩了缩脑袋,一脸都是讨好的笑意,顿时心生厌恶。
“我知道!”她没好气地说。
她现在正坐在一家咖啡厅里面,里面的人不少,这家咖啡厅的消费很高,来这里的大家都是非常有素质的人,既然坐在了这咖啡厅里面,自然就下意识地保持了安静,就算是交谈,也是压低了声音,整个咖啡厅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静谧之感,头顶上沙哑的英国女人的歌声,极富爵士味道,缓缓飘荡在这其中,与萦绕在周围的淡淡咖啡香味,相得益彰。
如此美好的风景,却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因素——温雅。
她刚刚打电话给苏禾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还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可是第二句话的时候,声音稍稍扬起,距离她近一些的人,都忍不住注意她了。
而她被苏禾挂了电话,狠狠砸了自己手机的行为,则是让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是没有服务员过来提醒她,结果却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经理被请出来,看到做事儿的这位惹不起的大小姐,也不敢上前,只是挨个挨个跟咖啡厅的客人道了歉。
大家虽有不满,但也知道这京城很容易就遇到惹不起的人物,特别是在这种高档消费场所,他们没勇气跟那位显然惹不起的小姐硬碰硬,自然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温雅哪里会管其他人的目光,直接跳了个最近的人走过去借了人家的手机,再次给苏禾打了电话,谁知道又遭到了一次电话的挂断,气得不行,又摔了第二个手机。
这下,咖啡厅的客人们,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了。
温雅一不小心听到一个女人说自己的声音,一个眼神瞪了过去:“说什么呢!正主就坐在这儿呢,以为人家听不到啊!没见过女人摔手机是吧!”
那个多嘴的女人也不敢跟温雅硬着来,便只是撇撇嘴,没有说话。
温雅哼了一声,直接从钱包里面摸出一沓红色的钞票,也没有仔细数,就是随意掐了一沓,大概有个五六千块钱的样子。
那个借她手机的男人,用的手机不过是两三千块钱的,现在突然被一个美女塞了这么一大沓毛爷爷,当即看傻了眼,也顾不得自己被摔坏的手机了。
“喏,赔给你。”温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人,语气就好像是在施舍一样。
说罢,她起身就走,走过咖啡厅经理身边的时候,甩下一句话:“记我账上。”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经理连连答应是,直到温雅离开了,才敢在心底抱怨两句,连面上都不敢表现出来。
温雅出了门就上了自己停在外面的车,一辆粉红色的兰博基尼。
车子发动,朝往温雅的目的地。
哪里?自然是苏禾的西山别墅!
苏禾并不知道温雅居然调查过自己,查出了自己在京城的住址,而且这个时候,还朝着自己家冲去了。
她让苏凰开车回家,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问题,顺利地到了别墅的门口。
苏凰开车进大门的时候,扫了一眼窗外,转头汇报了一句:“小姐,门口还停了一辆粉色的兰博基尼。”
苏禾自然是已经发觉了,她的神识落在那上面,只是淡淡一扫,就很快挪开。
“不要管它,进去吧。”
看来,温雅那个女人居然跑到这儿来了呢。
苏禾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车子开了进去,王嫂也过来帮忙开车门,苏凰轻巧地将苏禾从车上抱了下来,看得王嫂啧啧称赞,然后将苏禾放在了王嫂已经准备好的轮椅上。
“对了小禾,家里来了一个客人,说是你的朋友!”王嫂一边推着苏禾进去,一边说道。
“不是朋友。”苏禾突然说,声音有点冷淡,“你不该放她进来的。”王嫂吃了一惊,有些尴尬:“小禾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嗯,外面停得有车。”苏禾很简单地回答。
她说完,就抬起手。
王嫂不明所以地停了下来。
而她身后的苏凰已经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轻轻挡开王嫂,然后推着轮椅,一路进了客厅。
留下王嫂独自一人,站在外面的草地上,傻傻地看着苏禾离去的背影。
苏禾并未将太多的注意力给王嫂,她现在关心的,只有面前这个坐在客厅里面,旁若无人地喝着红茶的女人,温雅。
苏禾被苏凰推着进来的瞬间,温雅就已经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来了。
“哟,可算是回来了?辛苦我等了你这么久,总算是有点回报了。”温雅重重放下红茶杯,开口挖苦讽刺道。
苏禾面不改色:“听说你跟我家佣人说的是你是我的朋友?”
温雅有些尴尬,却还是抿了抿嘴强硬道:“我这样说是……”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苏禾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一股怒火腾地从温雅心底烧起,她猛然站了起来,怒瞪着苏禾,咬牙切齿地呵斥道——
“苏禾!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儿!之前还算是有点姿色!可是现在呢?一个瘸子加瞎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傅莫!”
“争傅莫?”苏禾声音微挑,语气中,满是讽刺。
“对!没错!我马上就要跟傅莫订婚了!而你?你算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破坏人感情的小三儿!你爸妈把你生下来有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能够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你就不怕把你爸妈给气死!如果我是你!我就还会有自知之明,远离傅莫!这个模样了,居然还能够勾着人,你果然是天生的狐狸精,不知道是不是你妈……”
听着温雅的话越来越难听,特别到后面居然牵扯到自己父母的时候,苏禾终于忍不住了,她开口打断了她:“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温雅像个疯女人一样嘶吼着!
但是下一刻,她却倒抽了一口气,愣在了原地。
那个明明站在苏禾背后,手搭在轮椅上的女人,居然眨眼间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一把冰冷的匕首,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就这样贴着她的脖子,逼近她脖颈的大动脉血管,那匕首凛冽的寒气好似都能够割破她的血管一样!
在这匕首的威胁下,温雅压根就不敢动弹,她只能转了转眼珠,瞟了瞟那闪着寒光的匕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压了下来。
温雅偷偷咽了咽口水,只觉得此时的脑部神经都全部绷起来了一样。
她在象牙塔的锦衣玉食中生活了二十多年,周围都是长辈们对她的溺爱,她又是家中年龄最小的孩子,前面都是一些哥哥姐姐宠着她,这才养成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又哪里遇到过这样的生命危险?
客厅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温雅也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一只站在苏禾身后的那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女人。
这近距离一看,她才发觉,这个女人竟然是如此的漂亮,那双眸子,闪若寒星,皮肤更是细腻得没有一点毛孔,近距离的时候,更能够发现她那几乎令人窒息的美丽。
尽管同样身为女人,温雅看到苏凰的时候,也忍不住升起了嫉妒之心,但是她打心底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非常漂亮。
她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人。
可是她之前为何没有注意到她呢?她一直站在苏禾的身后,飘飘忽忽好似一缕空气,整个人好似都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纵然是有着这样的惊世容貌,也难以被人注意。
其实这是苏凰自己的手段,身为杀手,最擅长的自然就是隐匿自己,她以前做过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现在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也由此,勉强消去了因为自己太过于美丽的容貌而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
温雅心里是十分的惊讶——她没有想到苏禾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如此不凡的女人,不仅漂亮到人神共愤,而且还有着这么好的身手,几乎是一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此时,恰恰王嫂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了面前僵持的一幕,忍不住吃惊地惊呼了一声。
苏禾顿时皱了皱眉头,转头对王嫂说:“王嫂,你先出去一下。”“小……小禾,你们这是在……”王嫂害怕极了,连忙劝阻,“小凰你快把刀放下啊,你伤了人这是要坐牢的呀!”
她又急又怒,几乎就想要冲上来夺去苏凰的匕首。
苏凰突然一个冰冷的眼神扫去,那目光,锐利地好似冰凌,让王嫂只觉得背脊骨都有点发凉!
王嫂顿时心生寒气,心中的想法也顿时消失,愣在了那里。
苏禾此时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说话也要冷硬了很多:“王嫂,我不希望我的话再说第二遍,你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她的语气已经加重了好几分。
王嫂从未听过苏禾如此重的语气,自然有些不习惯,她还想说什么,苏禾“嗯”了一声,她才缩了缩脑袋,出去了。
王嫂离开,这个空间重新剩下了她们三个人。
而王嫂刚才的话,也像是提醒了温雅一般。
温雅眼前一亮,像是抓到了苏禾的什么把柄一样,立刻说道:“苏禾,我警告你啊,你不要太过分!”
只是她还是畏惧于那冰冷的匕首,说话的声音比之刚才,已经压低了很多。
苏凰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不满,立刻将手上的匕首又压低了几分。
这一次,温雅的皮肤总算是承受不住了,表面被割破了一点点,殷红的血液顿时流了出来,染红了温雅漂亮的裙子。
温雅身子一僵,只感觉自己的颈间的皮肤一痛,然后就是温热的液体流淌了下来。
她知道,这是流血了……
温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尖叫出声来,她拼命闭上眼睛,嘴上连连念叨,语速非常地快:“苏禾我劝你还是快点让这个女人放开我你不要以为杀了我可以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告诉你我家可是……”
“苏凰,放了她。”苏禾带着些许冷意的声音,突然在温雅的耳边响起。
虽然苏凰有些不愿,但还是顺从苏禾的话,很快将匕首拿了下来,一眨眼,又回到了苏禾的身后,恢复了之前那副毫不起眼的模样,好似刚才拿着匕首差点杀了人,还给人家身上留了伤口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感觉到那股凉意离开,温雅欣喜地睁开眼睛。
她的目光复杂地看向苏禾,也没有忘记她身手的苏凰——虽然苏凰还是如刚才一样不起眼,但是,她现在却丝毫不敢小瞧她了。
温雅咬咬牙,先从自己的包里摸了一条手帕出来,捂在自己颈间的伤口之处。
虽然疼得她龇牙咧嘴,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用愤恨的目光瞪着苏禾。
其实她伤口并没有多深,只有刚刚被划破的时候,流了一点血,苏凰的匕首一离开,它很快就止血了,只是温雅身上血迹斑斑的,看起来有点吓人罢了。
而且温雅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自然是小事化大了!
“苏禾!你还真是了不得啊,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底气!”温雅咬牙切齿地说着,虽然态度还是很高傲,但是刚刚被苏凰那么一吓,还是收敛了大部分。
而且她以为刚才苏禾出声让那个女人放开她,就是怕了她,却不知道,苏禾刚刚开口,不过是因为尽快想将这个女人赶出去罢了。
再说了,如果她真的不想让苏凰动手,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出声制止了。
事实上,苏凰刚才用匕首的行为,也是在她的默挟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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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倒霉又狼狈(一更)
苏禾脸色稍寒,神识冰冷地打量着她。
下一刻,她却突然笑开,非常温和地一字一句道:“温雅,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在我的家里面这么叫嚣。你若是仗着你们温家的话,那我必须告诉你的事,山不转水转,往往仗势欺人的结果,都会变成势弱丢人,我劝你还是早早回家洗洗睡吧。”
温雅咬咬唇,不甘示弱地瞪着她:“那你是靠着什么?傅莫帮你吗?你知不知道,傅老爷子还欠我爷爷一条命!”
她终于甩出了自己的底牌!
其实温家的势力,在这京城,算不得顶尖,特别是这些年,也就是温雅的这一代里面,没有太出色的子弟,有几个从政的,显然都不是这块料,虽然温雅父亲那一代还有几位还身居高位,但是温雅这一代,却已经出现了断层。
若不是温老爷子还在世,虽然不说当初的功勋有多高,但是现在很多老爷子都是温老爷子的战友,就看在这样一条关系网上,那些眼红温家的,吃相也不敢太难看,否则的话,温家的实力,还要下降几个档次。
远的不说,就是傅家,温家也是远远不及的。
而温雅之所以能够这么有底气,就是因为她爷爷跟她讲了,当年他救了傅老爷子一命,自己也为此落了很重的隐疾,不然的话,这些年身体也不会差到这种地步,常年在部队医院呆着,身上随时带着药。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是傅老爷子与他两人罢了,傅老爷子心里很是愧疚,所以才对温家照拂颇多。
而且傅老爷子还对温老爷子开口说过的,若是温老爷子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他绝对是不会拒绝的!
温老爷子也没有想要求个什么,当初傅老爷子本来就是他的领导,他救他也是应该的,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但是为了最心爱的孙女儿,他还是愿意放下那里脸面,去傅老爷子那里求求,说不定傅老爷子还会答应的。
温老爷子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因为温雅在家里闹了几次绝食,从小就最疼爱这个孙女儿的温老爷子看到孙女儿饿得苍白的脸,心疼得不行,这才将事情告诉了温雅,也安了她的心,说过几天就去找傅老爷子谈谈。
其实温老爷子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也就是前天的时候,本来温雅是想要事情定下来之后再来找苏禾的,但是只忍了一天就忍不住了,跑到苏禾面前来耀武扬威,也方才说出什么自己是傅莫的未婚妻这样的事情来。
温雅想,只要傅老爷子接受了自己,就算傅莫再也不愿意,看在老爷子的面上,也会答应的,到时候他们结了婚,日久天长,感情自然就出来了,到时候,苏禾还算个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温雅的心里满满都是得意,她骄傲地看着苏禾,好像自己已经完全胜利了一样。
但是苏禾,心里却并未有一点失落的情绪。
首先,她对傅莫,只是比较亲近的朋友,苏禾觉得温雅完全就是脑子有问题,偏偏要找到自己这里来闹,好像自己真的跟傅莫有个什么似的。
她虽然知道傅莫身边没有什么走得近的女性,自己勉强算一个,但温雅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难道男女之间就不存在单纯的友情了?
其次,她苏禾也不会怕了温家的势力什么的,她从本心上来讲,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人,这也是她以前生存世界的法则,现在自然也潜移默化至本性中来了。温雅在她看来,是远远没有资格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的人,她那骄傲的态度,实在是看得苏禾很不爽。
再说了,不谈苏禾师父林玄青那层关系,就是当初宋老爷子给她的那句话,她就根本不需要畏惧什么!多的不说,温家想要动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吧?
要知道,宋家别说温家比不上,就是傅家,也要稍逊一筹,宋家如今风头正劲,许多京城世家,都要避其锋芒,给宋家一个面子!
苏禾她还不信了,温家会为了一个女儿,大着胆子跟宋家作对吗?
她苏禾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盲目自信的人,她的骄傲,和她的不在乎,都是基于她有这个实力的背景,不然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就盲目叫嚣上蹿下跳的人,最终通常只有一个结果——死。
于是,苏禾对温雅的话,并未太过于在意,只是挺不满温雅这么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如果你觉得我是一个仅仅靠着傅莫的帮助,就敢这样对你的傻子的话,那你就这么认为吧,我也不介意,但是我还是劝温小姐你,做事情动动脑袋,如果我没有什么依仗,敢这么跟您说话?”她说着,特意加重了“您”这个字,语气中充满了讽刺,“还有,我不喜欢傅莫,你要老是打着傅莫的幌子到我这里来闹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温雅也不是傻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之前叫喊得这么厉害,不过也是心里气极了的缘故,现在被苏禾一盆冷水泼来,思绪也随之沉了下来。
她看得出来,这个苏禾也不是这么傻了吧唧的人,以为有了傅莫这个靠山,就什么都不畏惧了,如果苏禾真是那种人,她温雅也不会这般如临大敌了。要知道这些年她处理了太多傅莫身边的女人,她早就已经有了“经验”了!
看苏禾这般底气充足的模样,应该是还有底牌的。难道是那些人没有查出来?
温雅的眼神一下子复杂起来——如果那群人都查不出来,要么,是苏禾扯着虎皮拉大旗,半灌水也明着暗着吓唬人,要么……就是苏禾的背景,深到自己也查不出来。
这……有可能么?
温雅看着面前的苏禾,突然有些迷茫了。
其实,最重要的是,她刚刚抓住了苏禾话里的一个重点。
“你不喜欢傅莫?”温雅语气中带着雀跃。
“我和他只是朋友。”苏禾平淡地说。
温雅咬咬牙:“那你敢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和傅莫在一起!”
苏禾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你凭什么让我发誓?”
“你那就是心虚!”温雅怒喝。
苏禾耸耸肩:“我心不心虚,自然我最清楚,轮不到你来说。”
温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在她还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苏禾突然打了个呵欠,轻描淡写地冲苏凰说:“我累了,把这位小姐‘送’!出去。”
她说着,朝某个角落招招手,那里是一个平时给王嫂打下手的一个小女佣,性格挺内向的,在家里也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但是这个女孩还很年轻,稚气未脱的样子,大概年龄也就十七八吧。
苏禾朝她招手,本来远远躲着看热闹的她,登时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走上来,还以为自己会被骂,谁知道苏禾只是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桃……”声音怯怯的,弱弱的,跟小兔子似的,跟这个名字倒也挺符合。
“哦,小桃是吧。”对此苏禾也挺无语的,这女孩在家里做了这么久的事儿了,她竟然都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好了,你推我上楼去吧。”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因为看热闹被大骂一顿的小桃,听到苏禾只是要让她将自己推上楼,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连忙跑上来就推着苏禾的车子走了。
温雅目瞪口呆地看着潇洒离去的苏禾,正准备说什么,刚刚让她胆寒的那个女孩,就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请吧。”她冷着脸说。
温雅还未呵斥出口,就被苏凰轻轻巧巧地扛起来走了出去。
饶是温雅在苏凰的肩上折腾了个天翻地覆,嘴里还不断破口大骂,苏凰还是用一只手将她治了个服服帖帖,直接被扛到温雅的车前,一下子丢了下去。
温雅被摔得四仰八叉,眼冒金花,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听到那大铁门咚地一声关上。
温雅忿忿地大骂了几句,才揉着疼痛的屁股,一瘸一拐地想要摸车钥匙——
“啊!”
温雅看着手上很明显支离破碎的车钥匙,一脸的怒气难平!
她刚刚下车的时候,顺手将车钥匙塞进了自己裤子后面的包儿里,刚刚苏凰将她丢到地上的时候,车钥匙被一压,直接……碎了。
堂堂兰博基尼的车钥匙怎么这么脆弱!
不管怎么样,这车反正是打不开了。温雅满心的怒气,只是暂时按捺下来。
温雅愤怒地大骂了几声,正准备摸手机想要打电话叫人来接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刚刚下车的时候,随手将包儿丢在了副驾驶,而……她的手机也在包里……
温雅只觉得怒气冲头,连狼都快要没有了!
她知道,现在她去敲门,苏禾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帮她的!
而这别墅走到大门口,要足足……一个小时!疯了她!
温雅有一种想怒却又找不到发泄地方的憋屈感,最后只能恨恨地在自己的车轮胎上踹了一脚!
这不踹不要紧,一踹又惹了麻烦!她那尖锐的金属高跟鞋尖头在质量良好的兰博基尼车胎面前自然不堪一击,这款LV的新款尖头高跟皮鞋前面的金属本来非常漂亮,被她这么一踹,直接变了形,压得她的脚趾一阵阵生疼!
温雅尖叫着坐在地上,连忙脱掉鞋子,才发现自己的脚趾甲里面都有淤血了!乌了好大一开!
一种悲从心起的感觉,温雅忍不住抹起眼泪来,一边哭,一边也没忘了骂人,骂谁呢?谁都骂,反正是把那些有辜的无辜的都拉起来咒骂了一遍,好像自己今天这么倒霉都是别人的错一样。
但是她骂了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只有脱掉鞋子,一瘸一拐朝着山下走去。
只是委屈了门口的那些保安哥哥们,等会儿就要承受温雅这头母狮子的疯狂怒火了!
其实刚刚苏凰将温雅扔下转身进门儿没多久就听到了尖叫,便停下脚步,站在隐蔽的地方将温雅倒霉的一系列行为看了个清清楚楚。
饶是她这么冷心冷情的人,看到刚刚还嚣张得很的温雅的狼狈样儿,眼中也忍不住泛起了笑意。
这大概也有她心态改变了很多,放松了很多的缘故吧!
看到温雅一瘸一拐地离开,她才转身朝里走,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站在花园里面的王嫂。
王嫂看着她走进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那个……小凰啊……”
“王嫂。”苏凰冷眼扫去,惊了王嫂一下,即将出口的话一下子就被堵住了。
王嫂震惊地看着苏凰——之前这个女人虽然不是很好相处,但是眼神也没有这么恐怕啊,现在看起来怎么这么……
“王嫂。”苏凰又喊了一声,“等会儿就麻烦您收拾东西走吧。”
王嫂被苏凰的话给震了一下,急急忙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要开除我?凭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你一个小女孩家家的以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我比你还早来到这里……”
“请你不要倚老卖老。”苏凰冷冷地打断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王嫂脸色一僵——难道是因为刚才将那个小姐放进来的事情?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苏凰看出了她眼底的不以为然,并未多说,淡淡开口:“希望您有自知之明,早点离开,最好不要让我亲自丢你出去。”
她说着,就转身走了——反正她话是放在那里了,王嫂听不听,就是她的事儿了。
反正她苏凰也不是一个尊老爱幼的人,让她将一个老女人扔出去这种事,她是绝对做得出来的,只要小姐吩咐!
苏凰一路走上楼,走到苏禾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苏禾的声音。
苏凰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苏禾已经坐在了床上,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凰:“扔出去了?”
刚才的那一幕,她的神识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嗯。”苏凰微微颔首。
苏禾想起刚才温雅的狼狈样儿,也觉得好笑。
“小姐,我已经说了让王嫂离开了。”苏凰又道,声音如例行一般没什么起伏。
“哦?”苏禾微微挑眉,刚刚看到苏凰回来,她就收回了神识,倒是没有注意到苏凰顺便将这件事也做了,看来最近对她的想法越来越了解了嘛,“做得不错,她怎么说?”
苏禾没有一点悲伤的意思——她关心的向来都只有她在意的人,王嫂不过是外人。
其实,这个王嫂虽然也姓王,实则并不是当初那个何老爷子留下来的人,那位王姨做了没多久就说要回家带孙子离开了,那两个保镖也没有呆多久就请辞了,苏禾其实觉得挺对不起何老爷子的,但是这是人家的要求,她也没办法不是?
后来是林丽霞通过家政公司又找了个人过来,恰好也姓王,不过苏禾和林丽霞都是叫的她王嫂,没过多久请了楼下的那个小桃来做帮手。除此之外,这别墅里面,也就只有开车的那个司机了。
其他做清洁的和花园护理的花工,都是钟点工,付钱的事也都是王嫂解决的。
苏禾之前本来挺相信这个王嫂的,还让她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就是,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对她显然是太好了,竟然连自己的位置都认不准,随随便便就将温雅放了进来。
她前世的时候,曾经换了个名字在一个地方隐居了一段时间。其实也算不上是隐居,因为她是附近有名的大能,很多仙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位大能,经常来拜访。
她的住处也是修得极尽奢华,她向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周围更是奴仆成群,很多的奴仆都是买来的奴隶,这其实在天界,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那个时候,身边的人将一切都打理得好好的,若是有个人稍微僭越了,那便是要被乱鞭抽死的,这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天界有名的惩罚之鞭雷鞭,由雷电之力凝聚而成,鞭笞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灵魂。
那生活其实挺惬意的,苏禾贪恋了好一段时间,为了满世界的游荡,和为了安宁,才驱散所有人离开了。
但是那数百年的时间,多多少少还是让她养成了一些霸道的性子。
只是来了这个世界还没多久,这些骨子里面的性格,还没有彻底展现出来罢了。
不过苏凰的表现倒是让她很满意,看来她的想法是很有可能能够成功的——苏禾想要将苏凰打造成自己左膀右臂一般的人物,毕竟苏凰的身手还不及自己,保镖倒是不必要的,但是处理这些生活的琐碎事情,倒是非常方便,特别是不久之后,她就会忙起来,到时候,这样一个人,是必要存在的。
看来,现在就开始培养了,苏凰在这方面,倒也是个可造之材。
最重要的是,苏禾能够感觉到,苏凰对自己非常忠心,恐怕这一辈子,都是不会背叛自己的,除非自己对她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当然,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眨眼间,苏禾的心里,就已经滑过百般思绪。
而这个时候,苏凰已经开口回答苏禾的问题了:“可能王嫂还要僵持一段时间……”
“若她找来,我就跟她好好说一番好了。”苏禾轻描淡写地说,但是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的漠然。
苏凰沉默下来,她清楚,自己的这个小姐,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实则上,骨子里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她向来有一套自己的处理事情的方法,不是谁随随便便就可以改变的。
这时,说曹操曹操到。
苏禾刚刚才说完,门就被人猛然推开,进来的赫然就是王嫂。
“小禾啊!刚刚苏凰居然说让我离开!你说说,这是你的意思吗?”王嫂站到苏禾床尾就大声说了起来,眼神还不满地瞥向苏凰,显然苏凰刚才的说辞让她很是不满。
但是她却没有注意到,苏禾的脸,已经冷了下来:“谁让你进来的?”
“我……”王嫂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苏禾冷哼了一声:“王嫂,我让你叫我的名字,这样称呼你,是尊重你,而不是纵容。说到底,你只是在我这里做事,谁告诉你可以随随便便推门进来了?”
苏禾的声音算不上多严厉,但是那一字一句,咬词极重,却是如此的咄咄逼人,说得王嫂脸色发白。
她何曾见过苏禾如此严厉的样子?
“出去,重新再进来。”苏禾眯起眼睛,哼道。
王嫂不敢反驳,转身又出去了。
隔了一会儿,敲门声才响起。
“进来。”
王嫂再次走了进来,只是这一次,她的气焰一下子就熄了下去。
她也不是傻子,只是之前苏禾一家的好脾气,让她不小心没有放正位置,再加上她和林丽霞关系挺好的,林丽霞也总是和她笑呵呵的,她自然而然地就对苏禾摆出了长辈的态度,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是一个在这里做事情的阿姨。
现在,她看出来了,自己的僭越,这苏禾小姐,已经生气了。
“想必苏凰的话,你也听了个清清楚楚了,若是你安安静静离开,我便也不去家政公司投诉,让你可以安安心心换下一家做,但是我们家,你是必须离开的。”苏禾不冷不淡地说道,明明是柔柔弱弱地靠在那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在侧。
王嫂哪里还敢反驳,连忙应了下来。
苏禾摆摆手让她下去,顺便让苏凰给她结工资,多结了一个月的钱,也算是不错了。
当天,王嫂就离开了这里。
苏凰问苏禾要不要打电话给家政公司再叫个人过来的时候,苏禾想了想还是算了。
“不是还有个小桃吗?那丫头看起来还不错,先用着吧。”苏禾说着,便躺了下去。
苏凰连忙走上去为她拉好了被子。
而她,也丝毫没觉得,苏禾这么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女孩,叫小桃一个只比她小一两岁的女孩作丫头,是不是有点沧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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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万二,先更六千,十二点之前二更~
【185】黑定茶盏(二更)
接着,家里支出的钱,就放在了苏凰那里,苏禾也算是懒得管事儿了。
苏凰接了账本,就先细细地查了道账,想当年,她也做过金融方面的培训,当时组织的目的是为了找出这方面的人才,为组织操作资金赚钱。但事实证明她并不是这块料,但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学了不少,所以查账还是很容易的。
这一查,苏凰竟然发现王嫂竟然从家用的钱里面故意扣了下来一些,前前后后算起来,多多少少也有好几千块了,要知道这别墅的管理费用本来就偏高,像是物业费这些,都是非常昂贵的,而这几千块钱相比起来就不是很显眼了。
而且,一直都是王嫂说着要用钱,苏禾或者林丽霞就直接给了,也没有什么不相信的意思,竟然没有想到,王嫂还趁着空从里面扣了这么几千块钱下来!
也得亏苏凰细致,这才将差的钱查了出来。
她当即告诉给了苏禾,苏禾也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声:“算了。”
难道还能把人家拉回来让她把钱吐出来吗?估计人家也不会认账。再说了,也就是几千块钱,苏禾也懒得在意太多,对王嫂来说就算是奖金了。
本来她还想,是不是多发一个月的工资有点少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倒是做得不错!
苏禾平时用钱是挺大方的,从来都不会苛刻自己,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够容忍别人来占她的小便宜!
苏禾现在倒是庆幸这个王嫂被辞退了,也不是说这点钱的问题,而是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显然品行不端,说不定以后更大的错误都犯得下来,苏禾可不能容忍自己身边还有这样的人!
而家里做饭的事情,现在则是落到了小桃的身上。以前一直都是王嫂做饭,小桃都是在旁边洗洗菜淘淘米打下手,现在苏禾让她做了顿饭来试试味道,感觉味道其实也挺不错的,最重要的是十分符合苏禾的口味。
之前王嫂做饭口味稍重,大概是王嫂年龄较大,味觉稍稍退化的缘故。不过苏禾口味偏清淡,王嫂的菜苏禾吃着就有点咸了,苏禾说过几次,王嫂笑呵呵地应着,却是始终没有改过来,苏禾也就只好作罢。
现在小桃做的饭,苏禾吃着,却是咸淡刚好合适。
小桃这个人性格挺内向,出了王嫂这么档子事儿,苏禾倒是刻意注意了这个小桃一段时间,发现她其实人还不错,挺诚实的,买了菜报账都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数,也是一个挺较真的人。
而且她做事很细心,看苏禾吃饭的时候,就会注意她不会夹什么菜,不会吃什么东西,以后,桌子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菜。
其实都是一些很小的细节,但是苏禾都注意到了,对此也就更加满意了。
小桃总算是放心地留了下来,苏禾又让苏凰给她涨了一截工资,这件事,才算就这么定下去了。
苏禾想,反正做清洁和外面的花园保洁都有钟点工,司机有了,这个司机是以前何老爷子留下来的,是个退休军人,话少,但是做事很认真,倒是很不错。其他的差的不过就是个做饭的人,家里来客人再端个茶水什么的,小桃一个也就够了。
再加上苏凰帮帮忙,也就不需要什么多余的人了。
苏禾打着不想又费心费力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的心思,就将请人这件事情暂时搁下了。
苏禾在这西山别墅住着,倒是很少出门去,她这个轮椅,又不好走,逛街也不方便,去公园走走的话,这西山别墅区配套的公园空气和环境都更好,还更静谧!
朋友吧,廖若星他们几个又都在上课,只是周末的时候到苏禾这里来聚了聚,平时还是难得见到一面。
结果呢,苏禾就干脆在这家里窝了起来,平时大部分都躲到空间里面去炼丹了,无聊呢,就让苏凰给她读书听。虽然她神识能够看到,到还是要隐晦一下不是?
这一窝,就宅了三四天没出门了!
这天,苏禾接到了一个电话,总算是有了出门的机会。
打电话来的,是宋云墨的外公,也就是那位顾老。
苏禾接到电话的时候有点意外,虽然她和顾老的交情不错,但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平时应该也没有什么交集,那是什么事情居然让那位顾老打电话过来找她呢?
虽然疑惑,苏禾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了顾老的声音,经过一番交谈,苏禾才总算是弄明白了顾老这回找自己有什么事。
原因,就是苏禾地下室藏得那批古玩,也就是当初那位赵青书老爷子留给苏禾的东西。
打电话开口就求人,顾老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但是为了老友,也不得不拉下老脸,来求求苏禾这小姑娘了。
原来,是顾老有一位老友,也是清平会所的会员,与顾老相交多年,非常喜爱古玩,以前也是书香世家,也算是有家庭底蕴的。
那位老人呢,从小就接触古玩,也展示出了非凡的天赋,虽然家庭清贫,但是凭借他过人的眼光,和不一般的手段,倒是在京城古玩行挣下了一席之地,也开了个古玩店,就在京城的潘家园,名气很大。
年龄大了呢,他就开始醉心于收藏了,这么多年在古玩行摸爬滚打,也算是小有底蕴了。后来有了古玩店的支撑,他便趁着当年那个年代,一口气拿下了很多宝贝,积聚到今天,也算是一个十分有名气的大收藏家了。
这位老人只有一个儿子,也算是比较孝顺,虽称不上是多么能干,做到什么大富大贵,但小几百万的身家还是有的,日子倒也是挺滋润。
可是呢,这老人偏偏有那么一个不成器的孙子!他读的学校,一直都是京城有名的初中高中,这种学校,虽然不是刻意而为之,但是里面的人,不是成绩特别好,就是家里很有钱。
老人的孙子不是成绩好的学生,进这学校还是赞助进去的,周围的,自然也都是一些富二代富三代,官二代红三代什么的,这么些人聚集在一起,自然喜欢攀比。这攀比,这孩子哪里比起过其他同学,心里自然愤愤不平。
他偶然听到一个同学说自己的外公有一件多么多么珍贵的瓷器,在那里炫耀得不行,立刻说起自己的爷爷,也是一个大收藏家。他同学便不屑问他有什么宝贝,让他拿出来看看。
这少年心性,向来是激不得,这一争,这孩子咬咬牙就决定要从爷爷那里拿点什么东西过来让他见识见识。于是,双方就约起了一项斗宝活动,周围很多人都来了兴趣,一起参观,这斗宝闹得越来越大,竟然让他下不来台了。
这么多人等着,他只有咬咬牙回去找爷爷,他爷爷一个老饕餮,向来是吃了不会吐出去的,对那些宝贝看重得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孙子随便拿出去呢?当即拒绝了他,只是勉强答应给他一件不怎么重要的古玩。
这人听到,怎么会同意?当即开始软磨硬泡,可他爷爷都没有妥协。
结果他气冲冲地走了,他爷爷还以为自己孙子终于放弃了,谁知道这孩子偏偏就继承了他性格中的那份倔强!
在斗宝那天,他偷偷溜进爷爷的宝阁,挑了一件他爷爷非常珍视的古玩,拿个旧报纸包着就出去了。
与他那同学一斗宝,自然是他同学输了,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他同学名曰看热闹的一个叔叔就凑了上来,问他这个黑碗卖不卖。
他一开始不同意,结果被那个同学的叔叔忽悠得七晕八昏的,对方开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就把东西给拿走了。
他拿到那张支票之后,还挺得意,没有想到爷爷那里随便一个破碗卖的钱竟然还比自家全部的存款都要多,自然得意得跑回去跟老爸炫耀,谁知道当面就是一个耳刮子,打得他晕乎乎的。
老爷子本来是出来劝架的,结果听到这事儿,当场就昏了过去,立马就给送到了医院,差点儿就没抢救过来!都下病危通知书了!
孙子这才知道做错了事,跪在爷爷面前一晚,他爷爷都没缓过神来,躺在病床上一直念叨他的古玩。他立刻就去找那个同学,说要找他叔叔,把那个碗要回来。
谁知道,他那个叔叔买下碗可不是为了收藏,他那个叔叔也就是一个古玩店的老板,最近遇到一个客人一直想要这么一件瓷器,让他寻了好久了!那个碗到手之后,他当晚就联系了那个客人,一个小时内就谈好了价格,客人就拿着碗走了。
他就想,干脆再去找个买东西的人,好说歹说把东西求回来吧,结果他同学的叔叔就告诉他,他那个客人是个外国人,据说拿了东西之后,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估计现在还在天上飞着呢,想找也找不回来了。
这个孙子急得不行,回去告诉老爸,又是一顿暴打。不过这也不顶用了,他爷爷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一直躺在床上念叨那古玩,谁的话也不听。
结果顾老知道了这件事,唏嘘不已。
如果那个买东西的人在国内,他还还是有办法,就是多花些钱,也要为老友将东西买回来,可人家偏偏就是一个外国人!外国茫茫如海,这找出来又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而且,他还非常的心痛——这么珍贵的东西,是中华文明的瑰宝,却被买到了国外去!若是换一个人,他定要好好斥责一番的,但是现在都这个情形了,他自然也就不好说了。
不过,在这个的同时,顾老也想到了一个办法。
老友既然是因为那件古玩而魔怔,那就找到同样的古玩,说不定他的老友就能够缓过神来?不管怎么样,缓过神来都算是好事儿,只要清醒过来,他们这群老朋友劝劝,也算是揭过去了。
可是,这件东西,偏偏就是一个不得了的珍品——北宋官窑黑定茶盏。
这定窑是有名的五大名窑之一,定窑烧造的极盛时期又当推宋代,《格古要论》说:“定窑烧造以宋宣和,政和间窑最好。”那位收藏大家的北宋官窑黑定茶盏就是这个年间的,瓷器色泽纯正光润,形体规整,边足讲究,堪称烧造技术的一个巅峰!
更重要的是,这件瓷器,不仅仅是定窑,而且还是非常珍稀罕见的黑定!
宋定窑以白瓷著称,但也烧造高质量的黑釉瓷器,又称“黑定”,又称“兔毛花”,黑定胎与白定胎一样,均为白胎。《格古要论》:“有紫定色紫,有黑定色黑如漆,土具白,其价高于白定。”
再加上,这件古玩不是一般的民定,可是官窑!这价值,又得高个几分!
这么多珍稀的元素凑到一起,这件北宋官窑黑定茶盏,绝绝对对算得上是珍品名瓷了!
当初零二年的时候,香港佳士得秋拍也有这么一件油滴斑纹黑定茶盏拍卖,同样是珍品定窑,以当时零二年的物价,都拍出了一千三百多万的港币!到现在,物价成番涨的今天,这样的珍品瓷器,不知道又得拍出个怎样的天价了!
结果那大收藏家的孙子以为自己用一千万卖掉那个碗,说到底,还是被人给坑了。
不过那人见他好歹也是自己侄儿的同学份儿上,价格没有压得太离谱,多多少少还是给了一千万,不然以他少年心性,估计给他一百万,他都会收下来!
那大收藏家的儿子孙子知道这个事实,更是懊恼不已,不过顾老还是劝着他们,心想也一定要找到一件官窑黑定来唤醒老友,这一想,就想起了苏禾。
苏禾当初被赵青书赠予那批古玩的时候,在顾老那里寄放了一段时间,里面的珍品之多,连见过了好东西的顾老都忍不住乱了心神,好半天才稳住。
他一想——咦,这不是正凑巧吗?苏禾那里,恰好有这么一件宋代官窑黑定茶盏,而且比他老友的那件还更加的珍贵,乃是皇室用品,这不是很好的选择吗?
只是面对苏禾,他也不怎么好开口,只是为了老友,不得不硬着头皮给苏禾打了电话。
出乎他意料的是,苏禾很爽快就答应下来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顾老的语气喜不自胜,“真是非常感谢你啊小禾!”
“没事儿的顾老,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嘛,而且我的那些古玩,放在地下室,平时也没什么用处,现在能救回一条生命,是很好地选择不是?”苏禾爽朗地笑着。
顾老高兴得不行:“那东西今天能送过来吗?”
“好的,要不我现在就给您送过去吧,反正我也没事儿做,您说地址就行!”苏禾笑着说。
“不用麻烦你了!我让云墨过来拿就是!”顾老觉得借东西就已经够麻烦人家了,何必再让人跑一趟呢?
苏禾却说:“哎顾老,您忘了,我还是一个中医呢,我过去,也可以给您老友看看病不是?”
顾老被苏禾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哎呀,我都差点忘了,那也行,就麻烦你了啊小禾。我还是让云墨过来接你吧。”
“不用了……”
“都麻烦你这么多了,如果你这个都拒绝,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顾老无奈地说道。
苏禾也只好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之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这模样,还从未告诉过宋云墨呢……
想起,苏禾便有些愧疚,好歹宋云墨也是自己的朋友啊,自己这样了都不告诉人家,那显然就是没有将人家看成朋友嘛!
哎。苏禾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
宋云墨过来得很快,没过多久,苏禾家的门铃就想了起来。
宋云墨好几个月都没有看到苏禾了,这次虽然只是为了别的原因跟她见了一面,但饶是这样,宋云墨平静没有一丝涟漪的心湖,也忍不住起了一点点波纹,多了几分雀跃。
他这样淡漠平静的人,进门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几分明显的笑意。
苏禾的神识扫到他脸上的笑意,就是更是愧疚了。
可是,在宋云墨抬起头来看向苏禾的刹那,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瞳孔顿时紧缩。
“这……是怎么回事?”宋云墨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脸上神色复杂。
苏禾有些尴尬地笑着:“嗯……遇到了一些意外……”她对外的说辞一直都是这么含糊,毕竟为师父起死回生伤了身体这件事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禾几乎可以保证,如果她大大咧咧地将这些事情说了出去,估计她面临的,就将是无穷无尽地灾难。
宋云墨听出了她说法的含糊,这个玉一般的男子,向来鲜少有情绪波动,现在居然有一种忍不住想要生气的冲动!
但是这样的冲动只是一瞬,很快就被宋云墨的狼也压了下去。
他如玉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苦笑——是啊,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他于苏禾来说,不过就是一般的朋友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对她生气呢?
这般想着,宋云墨的心,却像是坠入了一片幽暗的湖中,不断地下沉……下沉……
铺天盖地的湖水淹没了他,让他有一种近乎窒息的难受感。
这种感觉,就像好几年前一样,那心脏病的死神还随时萦绕在他的身边,随时随地都在汲取他的健康,威胁他的生命……
那时候,心脏病发作的感觉,跟现在一模一样。
而帮助他,消去那种痛感的人,是苏禾。
现在,再次带给他这痛苦的人,还是苏禾。
宋云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剩下的,便只是浓浓的无奈,和苦涩。
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
不甘心?
不甘心,为何自己念着她这么些年,心底那份情绪浓烈得都化不开了,而她,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地笑着,甚至连变成这样的真实原因都不愿告诉自己。
但是这些情绪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只有对苏禾浓浓的心疼。
他突然抬脚走近苏禾,宽大温暖的手落在苏禾的头顶上,那种浓浓的暖意,隔着头发传来,一路进入心底,让苏禾忍不住……心里一颤。
她的眼底突然浮现出怪异的情绪——自己……这是怎么了?
苏禾眼神一动,只觉得自己心底柔柔的,麻麻的,这种感觉,她真的非常陌生,陌生至极。
她突然有些茫然了。
宋云墨的眼底一片柔软,看着苏禾的眼神,真挚而坚定。
他望着苏禾眼底的一片茫然,轻轻开口问道:“痛吗?”
苏禾一阵怔愣。
她突然回忆起当初的感觉——痛吗?
那是当然的。
那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被榨干的感觉,怎么会不痛?
此时,她轻轻闭上眼睛,嘴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好似花儿般,缓慢展开,美丽的姿态,如此震撼惊艳。
“痛。”苏禾轻轻地说。
那一刹那,他们两人,仿佛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宋云墨落在她头顶上的那只手就是一座桥,一股温暖的热流,以这座桥为媒介,来往于两颗心。
苏禾和宋云墨都是如此,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都让两人感觉十分惬意。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苏禾猛然睁开眼睛,将手中震动的手机捏紧。
宋云墨微微一笑,笑容好似昙花般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沁人心脾。
他缓缓收回了手。
苏禾这才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是顾老:“喂?小禾?云墨到了吗?”
“到了。”苏禾说。
“那好,让他送你过来吧,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
“真的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过来。”
听到苏禾的话,宋云墨唇边的笑意又加深几分——他真的很喜欢听到她说,“我们”,两个字,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他们很亲近很亲近的感觉。
“走吧。”宋云墨看着已经挂掉电话的苏禾说道。
“好。”苏禾微微一笑。
两人之间,流动着无形的默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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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二,齐了!哈哈!
【186】刘老
宋云墨便推着苏禾的轮椅往外走,与他们同行的还有苏凰,她现在向来都是半步不离苏禾的。
而且,那个宋代官窑黑定茶盏,也被苏禾从地下室给翻了出来,此时就撞在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锦盒里面,被苏凰拿在手上呢。
苏凰跟在他们两人身后时那一动,让宋云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女孩子隐匿气息的方法也太强悍了吧,他刚才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讶异过后,便是忍不住一笑。
好像这些看似奇怪的人,放在小禾的身边,就是顺理成章了般,好像,她本来就应该被这样围绕着的。
宋云墨是自己开车来的,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方方正正的车身,内敛而低调。
宋云墨拉开副驾驶的门,苏凰上去就想要将苏禾抱上车,结果宋云墨抬手挡开了她。
苏凰冷冷地抬眼看向宋云墨,探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我来吧。”宋云墨淡淡说道,便毋庸置疑地朝着苏禾伸去手,轻巧地将她抱了起来。
娇小柔软的身子入怀那一刹那,一股清雅好闻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宋云墨忍不住愣了愣。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将苏禾轻柔地放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为她拉了拉搭在身上的毛毯,然后细心地为她拉上安全带。
“我关车门了。”宋云墨提醒了一句。
“嗯。”
宋云墨这才轻轻将车门关上。
苏凰看着他的一系列的动作,冷哼了一声,收好折叠轮椅,提着它一起坐到了后座上。
宋云墨坐上副驾驶,发动车子,这才朝着医院而去。
这位顾老的好友住的医院,苏禾也是来过的,也就是上次龙叔住的那家医院。
医院里面坐着轮椅的人有很多,所以一路过去,苏禾倒是没有再接受什么异样的眼光。虽然她对那些眼神并不是太在意,不过有的时候,太过于敏锐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每次那些人异样的目光,她都能够很清晰地注意到,这种感觉,并不是太舒服。
那位大收藏家既然是宋云墨外公的好友,那宋云墨自己本身肯定是认识这位老人家的。
事实上,宋云墨不仅认识这位大收藏家,而且与他的关系还很好,那位大收藏家这么多晚辈,也没有一个喜欢这古玩的,他已经这么大把年龄了,这么多的收藏,也不知道该交给谁,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结果遇到好友一个外孙呢,这么喜爱收藏和古玩,平日里便总喜爱跟宋云墨凑在一起交换心得。
宋云墨本来就天资聪慧,再有这么一个古玩街泰山北斗般的外公顾老,那脑中的知识自然不是同样一个年龄段的人可以比的。
所以和那位老人交流的时候,他们的地位倒不像是所谓的师徒,倒像是朋友,有时候起了争议,偶尔还会争论起来。当然,宋云墨这个性子也不是个会与人争论的,只是执着得不行,气得那老爷子跳脚。
不过,过了一会儿,就又亲亲热热地凑在一堆探讨去了。总之,两人的关系,有点像是忘年交。
不过,宋云墨的经验还是比不上那位大收藏家老人,人家毕竟是十几岁就开始在古玩堆里面摸爬滚打了,经验丰富,所以宋云墨在他那里,还是学到了非常多的东西。
所以,两人在作为忘年交的同时,宋云墨也对这位老人,是非常尊重的。
三人很快到了病房门口,这病房也是这医院里面最好的病房,里面的空间十分宽敞,因此就算有人应该也是在病房里面的,这病房的门到底是紧闭的。
“你等我一会儿。”宋云墨微微矮下身子,对苏禾轻声说了一句。
“好。”苏禾点点头。
宋云墨这才上去敲响了病房的门。
很快,门就被人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虽然看起来穿的很不错,但是看那胡子拉碴的样子,硬是多了几分沧桑和苍老。
“哦!是小宋来了啊!”甫一眼看到是宋云墨,那中年男人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熬得通红的眼睛差点儿就没流出泪来,“小宋啊!人接到了吗?我爸可等着呢!”
哦,原来这中年男人就是那位老爷子的儿子!
自己唯一一个宝贝儿子竟然将自家老爷子的宝贝用一千万的贱价给卖了!气得老爷子住进了医院,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现在就算缓了缓,也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这好一番折磨,成了这副样子倒是也可以理解了!更何况,这中年男人据说还是一个大孝子呢?由此,心底的折磨就更加难受了!
“来了。”宋云墨微微颔首,侧了侧身,露出了苏禾的身影,“就是这位,苏禾。”
坐在轮椅上的苏禾,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中年男人的目光朝自己看来,笑着微微颔首,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中年男人一愣——居然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而且还是坐在轮椅上的?
不过自己老爸的病情还摆在那儿,他也不敢耽搁下去了,迅速回过神来,也没有因为苏禾的年龄就小瞧她什么的,恭恭敬敬地将他迎了进去。
病房里面的人不多,除了这个中年男人,也就还有他的妻子,看到他们进来了也连忙起身交代。那个怯怯地坐在沙发角落的瘦瘦高高的男孩应该就是那个不成器的孙子了。
里间的病床旁还有顾老以及另一位应该也是古玩圈子的老前辈的人在那儿,站在一起似乎在交谈这什么。
不过苏禾进来了客厅之后,很快就听到顾老的声音响起:“是苏丫头来了吗?”
与此同时,顾老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里间的置放病床的屋子门口。
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苏禾的身上,愣在了那里,顿时倒抽了口气:“苏丫头你这是……!”
“顾爷爷,好久不见啊?”苏禾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非常欢快地跟顾老打着招呼,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顾老眼睛一瞪,气呼呼地走上前来:“你这丫头,还跟我含糊呢!快说,你这……这是怎么了?”他说着,语气中也难掩心疼。
苏禾在他眼中是一个可爱而且有才华的女孩,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东西,而且自家外孙看她的眼神也很不一般,他自然也就生了一点爱护的心思,将苏禾顺理成章地看成了自己的晚辈,也难怪看到苏禾这样子会心疼了。
能够被顾老看成是晚辈的人,那可没几个!一只手都能够数的过来!
而且顾老其实挺希望苏禾可以当自己的外孙媳妇儿的,要不是还有苏禾的神秘身份这一障碍阻挠着,估计他早就已经撮合苏禾同宋云墨了吧!
顾老的真心关爱苏禾也是能够感受到的,心里不禁有些感动,没有想到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老爷子,居然会这么关心自己。
不过,这理由还真是不能实说,便只能按照之前告诉宋云墨的那套说辞又道:“就是受了一点伤,其实顾爷爷,您别觉得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好转了!”
“你这丫头,真是……”顾老又心疼又无奈,注意到苏禾眼睛的时候,“连眼睛也……?”
苏禾嘿嘿一笑。
“哎。”顾老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你真的能够恢复?”
“相信我吧,我可是一个医术高明的中医!”
顾老又叹气又摇头。
“好啦,您老人家就不要唉声叹气啦!您不是要我带那个黑定茶盏过来吗?我都已经带过来了!”苏禾连忙开口道。
好友的病情也不能耽搁,顾老也就只有放下苏禾这档子事儿。
苏凰在听到苏禾说了之后,也已经将锦盒拿了上来,连外面的“包装”都手脚麻利地拆掉了,直接打开盒子,里面的宋代官窑黑定茶盏也随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黑定啊……”顾老喃喃的看着黑定茶盏道,眼中忍不住露出痴迷的神色。
定窑本来就已经是比较罕见的了,但是大收藏家那里,多多少少还能有两件,可黑定就没那么容易遇到了,运气好的呢,能够碰上一件两件。当然,这里都是指品相完整的,可不是普通的碎瓷片。
如果要黑色定瓷再加上官窑出品,以及品相如此完整的珍品瓷器,那可就是真的非常罕见的了!
饶是上次已经见过,而且亲手观摩了好几天的顾老,再次看到这精美的瓷器,也忍不住痴迷了一阵!
这可是数千年中华文明流传下来的瑰宝!这里面,不知道凝聚了多少匠人的心血和结晶!它也是中华文明的珍贵宝物!
不过顾老还是见多识广的大泰山,很快就回过神来,也为了自己刚才的行为笑着摆摆手:“哎,失态,失态了啊。”
“伯铭,茶盏到了吗?”又是一个老人随之拄着手杖地走了出来。
“到了,阳之,要过来看看吗?”顾老冲那位老人招招手。
“好。”那老人健步如飞地走了上来。
“顾老,我父亲……”那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放心,我没忘。”顾老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但是这事儿还是得跟医生说说,有医生看着好歹也能够稳妥些不是?”
中年男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好,我这就去请医生过来。”
说着中年男人也出门去寻医生了。
而这边几人便围绕着沙发坐了起来。
刚刚被顾老唤为阳之的老人很专业地拿出白手套,带上眼镜,专家学者派头十足,但这样子,绝对不是在装样什么的,带着白手套接触古玩的规矩,是基本。
老人小心翼翼地捧起茶盏,仔细打量。
“嗯……胎质坚密精细,胎薄而显清,胎色白净而略显微黄……嗯,不错,的确是定窑瓷器的特征。”老人一上手就开始辨别真假,顾老倒也没说什么,苏禾也没什么不远。
顾老在这行几乎呆了一辈子了,而苏禾虽然没在这行混迹过多久,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如果是真正的行家的话,对于别人的话,虽然会作为一定的参考,但是真正的东西真假,还是要靠着自己上手,用眼睛,用手感,用经验来辨别的。
所以他这看黑定真假的行为,倒也没有让苏禾觉得不舒服或者没被尊重什么的。
“这釉色黑亮如漆,是品相上好的黑定,上面还有金彩的装饰,看这图案,应该是王公贵族之物,嗯,真是个好东西!宝物啊!”老人有些激动地下了评语。
老人又激动了好一会儿,才放下茶盏,取了白手套和眼睛。
虽然老人眼中还有依依不舍,但是苏凰是感受不到这些的,她很果断地在老人将茶盏重新放回盒子里面的时候,将盒子给盖上了。
“好了阳之。”顾老笑着拉了老人一把,“我跟你介绍介绍,这位就是那黑定茶盏的主人,苏禾!苏禾,这是我的好友,你叫他刘爷爷便是。”
“刘爷爷您好。”苏禾笑着打了招呼。
那刘老听了“茶盏主人”几字,也一下子回过神来,注意力放在苏禾的身上:“哦,你好啊你好。丫头啊,刚刚那茶盏,你有出售的意思吗?”
刘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搓手。
苏禾一愣,随之便拒绝了:“刘老,真的不好意思,那东西是我的一位长辈留下来的东西,虽然我不是特别懂古玩,但长辈留下来的东西,我也不好随便转手卖人不是。”
苏禾这话,说的可是实诚话。
这些东西虽说赵青书已经送给她,已经是她的东西了,但她也不能随便卖了啊!她又不缺钱!
刘老听苏禾这么一说,也不好强要了,反而还夸了苏禾两句:“现在的孩子,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真的不错的,幸亏我还有个小孙子对古玩很敢兴趣,不然等到我这老骨子死了,那些东西还不知道传给谁呢!小丫头想法不错啊!”
苏禾含蓄笑笑。
“对了顾爷爷,这医生这个时候都没来,要不我先去看看啊,我也是中医啊。”苏禾突然提议道。
“好像也不错,苏丫头你就看看吧。”顾老同意地点点头,“只是丫头你这……”
听顾老欲言又止,苏禾知道他想说什么。
“放心,顾老,中医看病,用的,从来都不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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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大红袍鸡血石
苏禾说的话,让周围人都禁不住一愣。
但是这时苏禾已经在朝着苏凰招手:“推我进去。”
苏凰二话没说走上前来,推着苏禾的轮椅就进了里面那间摆放着病床的屋子。
苏禾的神识,一下就扫到了床上躺着,睁着眼睛却完全失了神的老人,形容枯槁,脸上沟壑纵横,之前听顾老说这位是他好友,当是年龄相当或者还要比顾老小几岁,现在现在看来,说比顾老还要大好几岁,估计都有人会信!
哎,说到底,也都是那份执念惹的祸!
这位老人对自己的古玩看得太执着,若是心胸稍微能够豁达一点,也不至于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顾老与那刘老也随之走了进来。
“怎么样?小禾。”顾老轻声问道。
“我先看看。”苏禾微微颔首,然后让苏凰推着自己靠近老人的病床,将手指搭在老人的脉门之处。
其实她刚刚神识扫过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位老人的病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除了是因为那份执念的缘故,还有就是这位老人已经年迈,承受不住打击,才会将病情弄得这么严重。
苏禾心里虽然明白,但她毕竟还是用神识察觉这一切的,总不能这么简单直白地说出去吧?所以苏禾还是多费了点力气,为老人搭了搭脉。
其实,老人已经有中风的迹象了,只是还在初期,不是特别明显,如果继续耽搁下去,中风的严重症状可能会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来。
苏禾了然之后,收回手,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就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急切的声音——
“哎!等等!等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地就冲了进来,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很是儒雅。
顾老和那刘老都忍不住转头去看他,苏禾则是一脸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医生显然体质不行,小跑了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跟要了他的老命似的。
“谁……谁让你们随便……随便给病人看诊的!”中年男人有些焦急地说,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喘过气来,说话自然是断断续续的。
苏禾唇边浮起一抹微笑:“您好,您是这位老人的主治医师吧,我也是个中医,所以想顺便给这位老人看看。”
“哎,这是不符合规矩的啊!”中年男人压下气息,看着苏禾有些不高兴地说着,“而且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学了中医才多久呢?就想着要给人看病了!学医这件事情可不能心浮气躁啊!”
“好了小于!如果她都看不好病了,那这天下也就没有什么医生能看病了!”外面再度传来一个带着微微笑意的声音。
这个被称呼为小于的中年医生自然听得出来这是谁的声音——这……这不是他们院长吗?什么时候他们院长都会笑了?
他愕然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家医院的院长柯国华,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柯国华走过来,拍了拍于医生的肩膀,又转头对苏禾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啊苏小姐。”
“原来是柯院长。”苏禾也听出了他的声音,微笑地打招呼。
柯国华虽然是一院之长,位高权重,而且也是一个医术高明,在医学界非常有名望的人物,但他并不是一个自视甚高,有了点医术就瞧不起其他医生的人。他只是相对于比较古板,但实际上,还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至少上次同苏禾在医院见过面之后,了解了她的医术之后,也没有心生不满什么的,反而对苏禾多了几分佩服,完全没有去在乎他们两人之间的年龄问题。
苏禾对这位柯国华柯院长也是比较有好感的,而那位于医生被柯院长说得一愣一愣的。
感情这个小姑娘还真的是一个医生?还是一名中医,而且医术还不低?!
柯院长拉着二愣二愣还没回过神来的于医生对苏禾说:“你也别介意啊,这小于呢,是我带出来的徒弟,做事呢也比较重视规矩,所以刚才才会出声的,苏小姐你也别介意。”
“没事的。”苏禾笑着摇摇头。
不用柯国华说,她自己就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个于医生,刚刚只是出于好意,并没有别的心思。
“那我为这位老人施针一番,柯院长您不介意吧?”苏禾又问。
毕竟这事儿,还是得了首肯比较好。
“当然没问题。”柯院长欣然答应。
得了这般回复,苏禾才动手施针起来。
这次仅仅是普通的施针,苏禾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所以也就没有可以屏退旁人。
她摸出随身带着的针包,虽然双目不能视物,但在旁人的眼中,她压根儿即不像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人,下针准确,而且还没有一点差错。
嗯,外行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差错的话……看柯院长和那于医生的表情就知道了嘛!
现在很多医生都是学的中西医结合,这两位也不例外,所以对中医的针灸,还是了解得十分清楚的,看到苏禾这一手,自然知道,苏禾的针灸技术有多么的高明,简直就是叹为观止。
柯院长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是现在再看一番,只觉得那些看似普通的针灸手法,好似就蕴含着什么奥妙一般,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让人捉摸不透!
隔了好一会儿,苏禾才结束了这番针灸。
其实她这番施针,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黑定茶盏贸贸然拿到老人面前,老人肯定会非常激动,而他本来就已经有了中风的迹象,这中风最忌讳的就是情绪起伏过大,自然会牵动他的病情,说不定到时候病治不了,还会适得其反。
苏禾这番施针,就避免了这适得其反的情况的发生。
在苏禾施针结束之后,周围的人,都清晰地看到,病床上的老人眼中,少了几分浑浊,多了几分清明。
苏禾松了口气:“苏凰,把茶盏拿过来吧。”苏凰立马将装着茶盏的锦盒递了过来。
苏禾并未去接,而是微微侧脸笑道:“顾爷爷,麻烦你了。”顾老应道,连忙接过锦盒,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拿了出来,送到了老人的面前。
当然,这么珍贵的茶盏肯定是不可能直接塞到老人手里的,毕竟老人情绪不稳定,万一将茶盏给摔了怎么办?
所以还是顾老捧在手里,递给老人看的。
当这只宋代官窑黑定茶盏送到老人面前的时候,老人本来就已经恢复了大半清明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整个人腾地坐了起来,那利落的动作,哪里像是个年迈的老人!
幸亏顾老眼疾手快缩了一下,不然就老人这动作,估计这个茶盏也免不了被摔在地上,支离破碎的结局。
顾老捧着茶盏,确认茶盏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床上坐起来的老人却已经嚷嚷开来:“黑定茶盏?我的黑定茶盏呢?快点!快点拿给我!”
这个时候,老人的家人也已经听到他的声音冲了进来,但是老人哪里还会去管自己的家人如何如何,满心都在顾老手上的黑定茶盏之上。
他伸手就将茶盏夺了过去,看得顾老的老心肝儿一阵一阵地跳。
“哎哟!你小心一点儿!”顾老心疼地喊道。
老人却充耳未闻,将黑定茶盏像个宝贝似的捧在怀里,浑浊的目光细细地打量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光芒在闪烁。
许久之后,老人才从那种激动的状态平静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哎,我也知道,这不是我那只黑定茶盏,这只镶金嵌银的,我那只却是油滴斑纹的,而且这只品相也要好太多了。”这话,说得倒是十分清醒了,只是掩不住的失落。
“老弟!你可算是醒过来咯!”顾老大大的松了口气。
那位刘老,和宋云墨,以及这位老人的家人,脸上都是喜色。
“这黑定瓷器是……”老人抬起头冲顾老问道。
“是我的。”苏禾主动回答。
老人回过头,宝贝似的捧着那黑定茶盏,激动地冲苏禾说:“姑娘,你这黑定茶盏卖不?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的!或者你上我那儿挑一件什么东西也可以……”
“对不起了老先生。”苏禾苦笑,这些个老收藏家,怎么都喜欢盯着别人儿的东西啊!
她拒绝了之后,想了想,又劝了一句:“老先生,这得与失,皆是天意啊。”她顿了顿,又说,“也许还能够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
老人没有将苏禾的后半句话听进去,前半句话倒是听到心坎儿里去了。
他的眼神失落,长长地叹了口气。
哎,结果自己活了这几十年了,还没有一个小姑娘看得透。
何尝不是呢?得与失,皆是天意啊!想当年他用那般如今讲来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方式得到了那只珍贵的黑定茶盏,现在却用另一种方式可笑的方式失去了,这一切,何尝不是天意呢?
当初那只黑定茶盏得来本来就没有花费一点金钱,现在被卖掉了,他也不算亏了不是?
至少,他还是拥有了这件宝贝好几十年,自己也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何必斤斤计较呢?
众人都没有想到,苏禾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得与失”,就将老人劝得看开了,也不再纠结那卖掉的黑定茶盏的事情。
老人醒过来之后,捧着苏禾那只茶盏欣喜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看着苏凰收进锦盒里面。
既然老人都醒了,也没苏禾什么事儿了,她也自然就离开了。
当然,走之前,她还是为老人再次施针了一番,算是一番调理,也没忘了开了一副药方子,要老人的家人天天熬给他和,也告知了他们老人已经有中风迹象的事情。
苏禾离开前,神识扫过角落里站着的那个瘦瘦高高的少年,那张脸尚且稚嫩,但是眼神,已经在慢慢开始改变了。
看来,这件事情,教会了这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很多很多。
三字经有云“人之初,性本善”,虽然这少年做出了不好的事情,害得自己爷爷住院,差点就去世,但是他本性终究不是坏的。
他爷爷对他的好,他也是记在心里的,不然也不会在爷爷出事了之后,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之后,这么着急地想要去找回那个被他无知卖掉的茶盏。这做出的错事,到底也只是一时迷茫,这次的打击,却是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看来,这件事倒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儿了。
至少,这少年有了这次的打击,未来的路,肯定要平坦许多了。
转僧际,苏禾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看来她还挺有当神棍的潜质!之前只是为了劝说老人无意中那么一说,谁知道,竟是一语成谶了呢?
在这件事情之后,这个少年,就改掉了浮躁的性子,整个人顿时沉淀了下来,成熟了不少,他的父母也都是高兴极了,很乐意看到儿子的改变。
而他的大收藏家爷爷,看到孙子的改变,也是唏嘘不已。
古玩再好,终究只是死物,孙子到底是孙子,一件心爱古玩的丢失,却能够换来孙子的成熟,有什么不好的呢?
让他心喜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他的孙子自从自从吃了这次亏之后,就开始发奋读书,一口气考上了京大,最后呢,还选了个考古专业!家人都问他为什么会选这项他以前从来不感兴趣的专业的时候,他却坚定地冲老爷子说自己要学古玩鉴定。
老人自然是乐疯了,要不是还吃着苏禾的药,估计都得乐得中风了!
老人之前就一直很遗憾,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两个人都不喜欢古玩什么的,他也等不到什么重孙子了,就在他越来越发愁自己走了之后这么多心爱古玩该怎么办的时候,结果他的孙子回心转意,要继承他爷爷的衣钵了?
这怎么能不让他乐呢?
老人的孙子想要学古玩鉴定,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在经历了大学之前整个学习过程的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这学习,了解到了古玩里面的历史,知道了那些东西的美丽和寓意,本来只是为了爷爷来学这一行的少年,竟然一发不可收拾,真正爱上了这个行业!
在他孜孜不倦的学习之后,他的知识突飞猛进,成为了有名的鉴定专家!后来,更是像他爷爷一样,成为了一名大收藏家!
要知道这个大收藏家可不是什么靠着继承爷爷的遗产得来的!这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手笔,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当然,这都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但是这一切,都真正印证了一个道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时间回到那日,苏禾离开之后的第二天,宋云墨就送了一样东西过来,说是那位大收藏的答谢礼。
作为一个大收藏家,出手的东西,还是作为答谢礼的,自然价值不菲。
苏禾打开盒子,看到的,竟然是一块昌化大红袍鸡血石!
鸡血石是有四大名石之称的“石中皇后”,在中国早已闻名,是中国特有的珍贵石材,因其中的辰砂色泽艳丽,红色如鸡血,因此得名鸡血石。
这些年鸡血石矿源基本上已经枯竭,很难挖出一块鸡血石,再加上上头已经明令禁止开采,导致这现有的鸡血石资源那是一升再升,涨个十几倍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大红袍则是鸡血石中的极品,血色鲜、活、凝、厚,章璧六面满地皆红,十分罕见,弥足珍贵!
这块鸡血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刻个印章了,这样的印章,那绝对是堪称天价的!
苏禾捧着装着昌化大红袍鸡血石的小锦盒,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知道那位老爷子出手肯定会很大方,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大方到这个程度!连这么珍贵的鸡血石都拿出来了!
这么一大块极品大红袍鸡血石不仅珍贵,而且是无法用价值衡量的!那是有价无市的东西!苏禾捧着,都觉得手里发烫啊!
“哎,这老爷子真是……要不要,送回去?”苏禾试探性地冲宋云墨问道。
宋云墨摇了摇头:“还是算了,那位老爷子性格很倔强的,他送出来的东西如果被送了回去,铁定会发火的。而且,能够接受他礼物的人可不多,圈子里面都加他老人家‘铁公鸡’呢!倒没想到他对你居然这么大方!”
他说着,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笑意。
苏禾却笑着叹了口气:“哎,捧着沉重得很哦!”
“呵呵,我记得就是前几年吧,我外公知道了他那儿有一块极品大红袍鸡血石的时候,想要讨来做印章。哦,忘了说,这老爷子已经有了一块大红袍鸡血石做印章了,结果这老爷子死活不给,气得我外公吹胡子瞪眼的!”宋云墨笑道,“你改天也拿去刻个印章吧!”
“说起好像不错!”苏禾也应和,决定改天送到赵老爷子那儿去。
【188】明目草
刘黛刚刚挂掉与苏禾通的电话,满脸兴奋地从阳台冲到了寝室里面。
“若星!这个周末你没什么事儿吧?”刘黛脸上的兴奋之味,尚未褪去。
廖若星正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打教授最近要求他们完成的一篇论文,正到关键时刻,自然没有停下来,不过还是分出一缕心思,只是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声:“怎么?”
“这天气不是暖和起来,春天不是到了吗?小禾刚刚打电话让我们和她一起去附近的度假村度假呢!听说那里可好玩儿了,之前我就想去,就是那里的预订一直排得满满的,我都没啥机会!”刘黛说着,又有些不满地撇撇嘴。
廖若星敲打键盘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转过头,皱眉看着刘黛:“我是没问题,只是会不会影响到苏禾?”
“放心!我也问了她的!她说她最近好转了不少,正适合出去走走,我们也可以一起去看看风景不是!”刘黛拍了拍廖若星的肩膀,一副你安啦的模样。
廖若星笑着,便点点头。
随后,她突然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廖若星:“你这么想去,是因为最近买了个单反手痒吧!”
“你怎么知道?”刘黛心急口快一下子说了出来,话出口才反应过来,立马笑嘻嘻地凑到廖若星身上去,“哟!若星!最近你的性格好了不少哦!居然都会调侃人了!要是学校的那些花痴男看到他们的冰山女神……”
她促狭地冲廖若星眨了眨眼睛,揶揄道。
不过,廖若星并未有丝毫窘迫,很自然地正襟危坐,再次敲打起键盘来。
……看着还在她身上滚来滚去的刘黛,廖若星终于有些无奈地出声:“好了,你别闹了。”
“哈哈!”刘黛得意洋洋地叉腰大笑。
廖若星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刘黛突然想起另外的一个人:“对了,唐雪呢?我还要跟她说这件事呢!”
廖若星头也不抬:“好像出去了,刚刚我听到有人在楼下找她。”“是吗?我上阳台去看看!”刘黛说着就冲了出去。
廖若星敲打键盘的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她侧过脸,看到趴在阳台栏杆上东张西望的刘黛,脸色晦明莫测。
为什么……她就是对唐雪没什么好感呢?
廖若星心里不解,摇摇头,重新拉回了思绪。
而阳台上的刘黛,望了一圈,很快就捕捉到了唐雪的身影。
“哎,那两个人是……”刘黛疑惑地蹙了蹙眉头。
就在她的视线之中,唐雪站在一棵树下面,她的对面站着一副衣着寒酸的夫妇,两人看起来灰头土脸的,还挎着一个破烂的布包,与对面站着的衣着光鲜、从头到脚都是名牌的唐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双方似乎在说什么,但是刘黛很清楚地看到,一直都是那对中年夫妇不停地在说什么,而且刘黛这个位置,加上她的视力,完全能够看到中年夫妇脸上那苦涩的表情。
他们在说什么?这夫妇又是谁?刘黛的疑惑越发的浓厚。
但是他们对面的唐雪却是听得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地转头打量着周围,似乎……似乎是在看周围有没有人。
这个时候恰好是午休的时间,这女生宿舍楼的位置本来就算是比较偏僻的,所以这个时候,周围还真的没有什么人。
但是唐雪大概完全没有想到,楼上的刘黛,居然将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
越看下去,刘黛心里的好奇就越重。
她身子稍稍前倾,眼睛睁得更大——
恰恰这个时候,那对夫妇中的女人突然激动起来,捂着脸就哭了,而那个男人则是寒着一张脸,扭过脸去。
唐雪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就从身上的包里面摸出一沓卷着的红色钞票,塞进了女人的手里。
女人一愣,下意识就要推回来,结果唐雪又激动地说了些什么话,那女人才将一沓红色钞票收进了包里。
唐雪再度扫了扫四周,突然就拉起夫妇往外走。
刘黛本来还想看的,无奈那边种着树,她从上面看,视线全被挡了。
她这才磨磨蹭蹭地回到寝室里。
但是,她的心里,也随之忍不住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很快,她就把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幕,告诉给了廖若星,还拉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哎,若星,你说那对夫妇会不会就是唐雪的养父母啊!”刘黛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你不记得了吗?以前有一次,唐雪跟我们说过,她父亲病了,她为了打工赚钱,最后还得了急性阑尾炎呢!不过后来……就没怎么听到她说她爸妈了。”
刘黛一边苦眉思索,一边摇晃着脑袋,一副不解的模样念叨着。
但是坐在她旁边的廖若星眼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精光,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然的神情。
“哎,等会儿唐雪回来了,我问问不就知道了。”刘黛懒得多想。
她刚刚准备起身的时候,廖若星突然开口说——
“不要问。”
“啊?”刘黛愣愣地回过头。
“等会儿唐雪回来,你什么都不要问。”
“为什么呀。”刘黛不解。
“有些事情,不说出口,比较好。”廖若星高深莫测地说道。
刘黛望着廖若星,一脸茫然。
后来刘黛听了廖若星的话,真的没有去问唐雪,而唐雪那天回来了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很正常的样子。
渐渐的,她们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而这件事,不过是漫长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要掀起多大的风浪,也谢有未来,才会知道。
这天,苏禾吃过早饭,在花园中喝茶。
“这么一大早就在喝茶?”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苏禾的背后响了起来。
苏禾头也不回,笑道:“你来了?”
“嗯。”随即,宋云墨落座在了苏禾的旁边。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茶具上:“你最近在研习茶道?”
“嗯,以前跟着师父学习了一些,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做,就小小研究了一下。”苏禾说着,就朝着茶壶伸去手,“尝尝我泡的太平猴魁……”
她话还没说完,那茶壶便被宋云墨取了去。
苏禾手一滞。
宋云墨自己给自己倒了七分茶,又给苏禾添了一些,慢慢道:“这茶壶很烫,你……眼睛不好,就不要碰了。”
他那句“眼睛不好”说得小心翼翼,好似沈鹏伤到了苏禾似的。
苏禾闻言一愣,随即笑开,如画的笑颜在阳光下灿烂如斯。
“对了。”宋云墨突然想起了今天来的目的,“记得上次你跟我说的那株药草吗?”
“嗯,怎么?找到了?”后面几个字,苏禾也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惊喜。
看到苏禾高兴的样子,宋云墨也觉得心情一下子雀跃起来,这一个星期的奔波劳累,在她的欣喜下,顿时化为过往云烟,什么也不是了。
“嗯,找到了。”宋云墨说着,便将带来的那个木盒打开来,一股奇异的清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他并未描述自己在寻找这株草的时候,花费了多少的精力,那再多的费心费力,都被他一个儒雅的笑容,湮灭成灰。
苏禾神识一扫,落到那木盒中央,顿时喜上眉梢。
“果然是明目草!”苏禾的手伸入盒子,轻轻摩挲着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药草。
“明目草?可那个老板说这个叫八言草。”他疑惑不解道。
苏禾笑着解释:“你知道啊,药草是有很多别名的,我习惯叫它明目草。”
其实明目草是天界的称呼,这种在天界随处可见的东西,但是在这个世界,却变得十分罕见了。就是因为以前在天界太常见了,随处就可以抓到一大把,苏禾便也没有想要在混沌空间里面种植一批,结果需要用着它的时候,却有找不着了。
当初苏禾只是随意地朝着宋云墨提了一嘴,描述了一下这个明目草的大致外形,谁知道宋云墨竟然真的费心劳力地将它找来了!
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谢谢你……云墨。”苏禾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宋云墨了,但是又觉得不好说太多,毕竟他们也是朋友,说太多就生分了。
宋云墨并未在意,只是好奇地问:“这个明目草,你是要用来做什么的?”
本来苏禾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别人的,但是宋云墨毕竟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不说都对不起人家了,而且这也没什么不好启齿的。
于是,她便解释道:“其实最近我的眼睛就好得差不多了,我找来明目草,就想要制作一贴药膏,敷了这药膏,我的眼睛差不多就能恢复了。”
事实,苏禾到底还是只说了八分,那就是将炼丹改成了制作药膏。在中医里面,制作药膏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但是炼丹,却有些匪夷所思了。
于是,苏禾便换了一种方式说。
听苏禾这么说,宋云墨忍不住讶然:“原来如此!”
但是他随即又皱起眉:“药膏的话,这点明目草够不够?要不要我再找点来?”
“不用了。”苏禾摇摇头,“对了,我这儿有几瓶药丸,你拿去。”
宋云墨的脸稍稍沉了下来,只是他向来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便并未表现得太明显。
可苏禾的神识观察何等细微?这点变化,她一下子便注意到了。
“我们之间,还需要谢礼?”宋云墨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丝丝不满。
他不喜欢苏禾将他们之间分得这么开的感觉。
苏禾一愣,很快笑了起来:“谁说这是要给你的。”
宋云墨愕然:“不然?”
“这药丸,这两瓶是养颜丹,这两瓶是养生丹。养颜丹是美容养颜的,效果很显著的,养生丹是强身健体的,多吃很有好处的。这些药丸都是我炼……做的,你拿回去,给家里长辈吃吧!”
“原来是这样。”宋云墨恍然大悟。
苏禾照例没有说这是自己炼的丹,而是打了个含糊,宋云墨肯定会以为这是中医里面做的那种药丸,便并不会太在意。
随后,苏禾又同宋云墨聊了许久,宋云墨才起身离开。
苏禾抱着那装着明目草的木盒,朝着角落里站着的苏凰招招手:“推我上去。”
回到房间,屏退旁人,苏禾躺在床上,便沉神进入了混沌空间,而她手上抱着的木盒,盒子虽在,可里面的药草,却已经是失去了踪迹。
其实苏禾之前并未对自己的眼睛失明太在意的,只是觉得,自己双腿不能行走了,推着个轮椅挺麻烦的。毕竟她还有神识,神识随时放出身外,不仅比眼睛更能够注意到周围的动静,而且还能够磨炼神识,让神识更加强大。
有了神识,苏禾自然没有在意双目看不看得到,因为这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但是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了,这一点,才是苏禾在意的真正原因。
于是她才准备寻找那明目草,如果要恢复眼睛,明目草,便是其中的一味主药。
其实她本来打算就今天或者明天就出门去药材市场转转的,谁知道在她动脚之前,宋云墨就已经给她找到送来了!
进了空间之后,苏禾没有忙着进丹房,而是在药圃里面,将这几株为数不多的明目草种了下去。
这几株明目草自然不够,苏禾刚才对宋云墨这么说,只是因为她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得到明目草。
明目草被栽下去之后,那本来有些焉达达的叶子,一下子就精神起来,那颜色更是绿油油的,好像刚刚被洗过一样!
苏禾蹲下身来,双手放在这一小簇明目草的上空,轻轻拂过,肉眼可见的绿色充满了生机的光芒,从她的指缝中泻下,落在那明目草之上,明目草顿时疯狂地生长了起来。
所谓操万物枯荣,便是如此。
这,只是操纵植物的生长罢了。
明目草能够在天界生长得那么一大片一大片的原因,就是因为它成熟之后,草籽会自动飘落,然后又长出新的明目草来。
所以,如果有一颗明目草的草籽落在天界的某片土地上,以天界的那种灵气充沛的程度,要不到多久,这里就会长出一大片明目草。
明目草虽有清眼明目的功效,以它为主要的丹药,更是能够让眼睛更加的清晰,什么近视远视都没有了。这东西也许放在这个世界很有效,但是以前在天界,那可完完全全都是鸡肋。
大家的身体都是仙人之躯,都刀枪不入了,还会近视吗?
不过,明目草自己落草籽生长的习性,倒是让苏禾免去了一些麻烦。
隔了一会儿,那药圃中的一小片空地,便长了一大片明目草,簇拥在一起,看起来非常漂亮。
这便是苏禾对植物催生的作用了。
苏禾的催生其实是有所不同的,她是植物之祖,用生灵之气给植物催生,对植物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天界的木系法术中虽然同样有催生这一项,但是那种催生的法术,却对植物是揠苗助长,过度透支植物未来的生命,对植物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苏禾于此,倒是不用担心这明目草的药性会遭到损害的。
明目草长好之后,苏禾也懒得重新将这些明目草放进盆里再端进丹房了,直接就凝聚了明目草的草药精华,然后拿出随身带着的玉盒,让这些草药精华落在玉盒中。
最近这些初级丹药的成丹率是越来越高的,她要练的明目丹自然是非常简单的,她几乎可以保证成丹率是百分之百,所以才刚刚凝聚了这么多分丹药的草药精华。
她入了丹房,开炉炼丹,一切都非常的顺利,没有遭到一点阻碍。
时间迅速过去,而这小鼎中的丹药,也终于成了。
苏禾解开药鼎盖子,看着里面那黑乎乎的几颗丹药,一股浓郁的丹药香味扑鼻而来,顿时笑弯了眼。
丹药炼好了,她丝毫没有耽误,就出了空间。
“苏凰!”她扬声喊道。
苏凰就在门口,听到声音就走了进来。
苏禾便让她拿来了纱布,然后捏碎了那两颗丹药,抹在自己的眼皮之上,再用纱布裹好。
这一裹,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揭了下来。
这个时候,刚刚被抹上去的黑乎乎跟泥巴似的丹药泥,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样子,是被苏禾的眼睛完全吸收了。
这个丹药,苏禾炼好了之后,一天敷三次,不过敷了三天,眼睛便是彻底清明了。
这当然不仅有丹药的缘故,还有就是这丹药的品质着实是好,若是普通品质的,那铁定得敷上七天,一天都不能少!
坐在床上,苏禾仍由苏凰小心翼翼地为她拆掉纱布。
“小姐,能看到了吗?”性格一向冰冷淡漠的苏凰,此时竟然带了几分紧张地问道。
苏禾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清晰的一切,又眨了眨。
“小姐?”
苏禾转过头,目光落在苏凰身上,突然扑哧一笑:“我能看到了!”
苏凰一颗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呼,那真是太好了。”
“嗯,这事儿我得打电话告诉宋云墨,告诉他我的眼睛好了,谢谢他的明目草!”苏禾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
苏凰看着苏禾明亮如黑曜石般的眼睛,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意。
【189】笔试
眼睛复明了之后,苏禾觉得有一件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行医资格证。
最近刚好到了又要考行医资格证的时候了,前几天在医院碰到柯院长的时候,柯院长就朝苏禾提起过这件事情。
柯院长也是一番好意,不想让这么一个神医就因为一个行医资格证的问题而束手束脚的。
本来行医资格证考试的对象是为具有高等学校医学专业本科以上学历,在职业医师指导下,在医疗、预防、保健机构中试用期满一年的人。
很显然,这些条件苏禾都没有达到。
而另外的方法,就是面对师承和确有专长类的人,其中的条件苏禾也有一部分是不符合的。可以说,这就是苏禾考取行医资格证的最大障碍。
其实,不需要苏禾操心,柯院长就帮她把这一切都搞定了。
柯院长的那家医院,本来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医院,这样的大医院,院长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可以说,柯院长是在全中国都是赫赫有名的,在医学界更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发表的论文,和他的医术,就不用多说了。更重要的,是他的人脉。
能够成为这家医院院长的人,本来就不简单,身份背景铁定雄厚,而且在成为院长之后,又跟很多权贵打交道,自然就是人脉宽广了。
特别是,他在这一块,说得上话,这才是主要的。
于是,柯院长一出面打了个招呼,上面一路开红灯,很快就将苏禾的治疗报了上去,苏禾只要去参加考试就行了。
苏禾知晓这一切之后,自然是非常感谢柯院长的,还特意让苏凰去找了一趟柯院长,送了他瓶养生丹。
苏禾炼的这些丹药,没有什么花哨的名字,这个名字,自然也就代表了它的功效。
所谓养生丹,顾名思义,自然就是养生之用了。不过,往模糊了说,那就是养生,那往细了说,那便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大体的概念。
其实这个养生丹里面的草药呢,都是对人体非常有效的,极其繁杂,数量多达五十几味,而且经过药的分量和比例的配置,让这个药性达到了一个极其巧妙的平衡,让里面的每一味药都发挥了作用。
所以说,这个药并不是针对身体的某一个器官或者部位的,而是整个身体,五脏六腑都有涉及,那便是对整个人体都非常有益,吃一颗两颗也许没有明显的功效,但是如果坚持吃,那绝对是可以减少病痛的!
现在这年头,一些富豪不缺钱了之后,就整日想着要怎么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那是什么方法都试了,每天喝各种杂七杂八的这样粉那样粉,还要吃虫草,吃人参……反正是什么有效怎么来!
但是,估计那些办法所有加起来,都比不过一颗小小的看似平凡的养生丹。
若是那些富豪权贵知道了这样的丹药存在,可不得疯了一般上门求啊!
别说是富豪权贵了,就是普通人,谁不想活得长一点的?那都得对这个养生丹趋之若鹜啊!
这个养生丹虽然也是初级丹药,但是因为用药复杂繁琐,基本上可以和中级丹药媲美了,所以这个养生丹,也是苏禾目前能够炼制出来的最强悍的丹药,成功率还不是百分之百。
这供不应求的东西,苏禾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拿出手了。
目前炼出的这些瓶丹药,她给老爸老妈寄了些去,让他们每天都吃,上次宋云墨来了给他两瓶,这次给柯院长一瓶,下次再带给傅老爷子一瓶,唐老一瓶,赵老一瓶……这东送西送的,苏禾这里的存货,差不多也七七八八了。
送去了养生丹之后,苏禾就在家里的书房潜心看书了,前些日子都是苏凰念给她听,现在她复明了,肯定又方便了好多。
但是此时的苏禾没有想到,自己在行医资格证的考场上,遇到的考官,居然会这般不一样!
虽然具体在面试的时候才发觉,但是在笔试的时候,苏禾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因为她看起来太年轻,又是个坐着轮椅的,所以一进笔试的考场,就得到了很多人的注目,这些人的目光含义不尽相同,但是苏禾对此并不在意,直接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目不斜视。
很快卷子就发下来了,苏禾翻来覆去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自己都记不得的东西,这才奋笔疾书起来。
只是她在专注的时候没有发觉,本来站在前面的监考官,突然被人招了招手喊出去了,隔了一会儿,就走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挂着监考官的牌子。
那老人装模作样地转悠了两圈,最后才停到了苏禾的身边,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看着苏禾答题。
其实按照老人刻意站着的苏禾背后的位置,又一直没有发生声响的行为看来,若是苏禾一直专心答题,是铁定注意不到这位老监考官的,但是苏禾的感知是何等的敏锐?以前就已经非常惊人了,前段日子失明的时候,她的感知被磨练得更加地敏锐了!
几乎老人一站到苏禾的背后,苏禾就发觉了!
不过那个时候,她也只是手上停了停,目光都未偏一下,就继续答了下去。
这主要是因为,她并未在这个老人身上发觉到什么威胁,或者说是恶意。
放下心来,她继续答题,却没注意到这个老人看着她的试井后,不断地念叨,眼中冒着精光,喃喃有词。
也不知道他在念叨些什么,苏禾没注意,也就没听见。
她专心致志地将所有试卷都打完了,检查了一下,才将卷子放好,推动自己的轮椅。
“麻烦一下。”她抬起眼,看着这个一直站在自己背后的老人,眼中目光清澈,不偏不倚,端得是一派正气。
老人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才连忙退了退,看着苏禾坐在轮椅上远去。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卷子上的时候,忍不住念了一句:“果然是个好苗子啊。”
周围的考生也被震了一下——自己这才答到三分之一,那女孩就答完了?该不会是蒙的吧!苏禾没有发觉老人的一切,她考完之后就离开了,也没有太多的耽搁,苏凰就在考场外面等着,看着苏禾就上前来帮她推轮椅,一路到了外面,上了车。
“小姐,去哪儿?”苏凰坐在驾驶座,转头过来问道。
苏禾本来想说回家,却又猛地想起自己上次答应了傅莫的事情,便对苏凰说:“你先转转,我打个电话再说。”
“哦。”
苏禾说着,便摸出手机就准备拨通傅佑的电话。
可是,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别的什么,苏禾还没有把电话拨出去,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赫然就是傅佑的名字。
真是奇怪……苏禾嘟囔了一句,这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苏禾却是黑线了——你打电话过来居然不说话?搞什么呢!
她忍不住开口:“傅佑?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良久,电话那头才响起一个稍稍嘶哑的——“嗯。”
苏禾呼了口气:“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片沉默。
苏禾心里也气着了——嘿,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们俩就来僵着算了!看谁更能忍!
这一僵,就是好一阵。
这久到苏禾捧着电话都快睡着了,前面的苏凰也转头过来问了第三遍苏禾到底要去哪里了。
苏禾这厢终于忍不住了:“好好好!你真能忍!你到底有什么话就说啊!”
苏禾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对傅佑恶声恶气的。
傅佑终于开口了:“……我们见一面吧。”
他终于开口,苏禾突然觉得自己心头一松,语气也忍不住软了下来:“好,什么时候?”
“你现在有空吗?”傅佑小心翼翼地问道,对待苏禾,态度竟然谨慎如此。
京城大少圈子中,那个意气风发的混世魔王傅小少,似乎完全销声匿迹了。
苏禾却并不喜欢他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傅佑,变化太大了,完全看不到以前那种嚣张却灵气的样儿!
以前,他就是淙淙流动的一潭清水,但是现在,这潭清水却给堵了,变成了一潭死水。
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活力。
“有,你说地点吧。”苏禾一边说着,却是忍不住闭上眼睛。
心里,浮现出点点的愧疚之感。
她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人,但是她能够感觉到,傅佑之所以变化这么大,都是因为她。
从之前的不接电话,到现在的小心翼翼……苏禾,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感情这件事,虽然说不上是谁欠谁的,也并不谁喜欢上谁,被喜欢的那个人就必须作出回应。这不是随意可以决定的事情,取决于心。
苏禾不是没有面对过其他喜欢过她的男生,平时生活中就不说了吧,单单指在京大,给她当面表白的人,就不下十个,这还不包括递情书的,送礼物的,暗恋的……苏禾随算不得是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女,但是漂亮是绝对称得上的,而且她更是有一种干净如水的气质,而这干净如水下,又隐藏着沧桑,这糅合在一起的矛盾,却正是吸引其他人的一点。
苏禾觉得自己在拒绝别人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过了就过了。
但是傅佑不一样,现在的傅佑,让苏禾心里真的很沉重,很难受。
是因为傅佑的爱太沉重太浓烈?又或者,她并没有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视傅佑于普通人?
……她不知道。
苏禾从未经历过爱,对这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所不能的混沌神树,无所不能的苏禾,第一次,感到如此这般——手足无措。
挂了电话,苏禾便让苏凰开车前往她和傅佑约好的那个地点。
因为苏凰瞎晃悠的这个位置恰好跟约好的那个地方挺近的,所以直接过去,不过花了十分钟的过程。
苏禾也没有在意,直接进去就等了。
这是一家咖啡厅,在繁荣的京城,自然是随处可见咖啡厅的。
虽然这个咖啡是外来文化,但是它似乎比起茶水,更受年轻人的喜欢。而且,咖啡和茶,也是各有千秋,说不上谁好谁坏。
这些咖啡厅如此之多,自然也是要分档次的,普通的,就是街边的那些小情侣学生们喜欢去的地方,价格便宜实惠。稍微好一点的,也就是那种装潢漂亮,一本咖啡几十块的。
苏禾坐着的这一家,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咖啡厅的,老板是个外国人,又是个中国文化迷,就在北京安家,顺便开了一家咖啡厅。
据说这老板也是个咖啡发烧友,旅游的时候就喜欢收集全世界各地的咖啡豆,煮咖啡的手法更是一绝。再这里的甜点师傅又是某家米其林三星挖过来的,手艺非凡,生意火爆,自然也就是难免的。
在京城,永远不要担心客人没有钱。
人们就是有一种犯贱心理,就像是越贵的东西,越是趋之若鹜一样。
当然,这里的装潢和情调还是非常好的,昏黄的灯光,田园风格的装潢,小小的盆栽花朵,浓郁的咖啡香味。所以,苏禾还算是比较喜欢这里的。
进去之后,门口的服务员告诉苏禾已经没位置了。
苏禾也没着急,慢悠悠地报上了傅佑的名字,之前傅佑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了自己马上预订。
苏禾之前还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预定,但是现在过来,却总算是明白了。
服务员并没有急着将苏禾迎进去,因为傅佑在这上层圈子的名气太大了,指不准就是哪个花痴女想要攀高枝儿,特意打听了傅小少喜欢来的地方,然后冒充他的名义等人呢?
当然,这也并不是毫无对策的。
服务员多问了一句:“请问您是姓……”
“苏。”
“哦,苏小姐!”服务员之前平淡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热情起来,“欢迎欢迎!之前傅少已经给我们打过招呼了,请您跟我们这边来。”
苏禾微微颔首,冲她一笑。
三人还未出去几步路,就听得身后的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一个衣着华丽光鲜的女人,高傲地走了进来。
接待苏禾的这个服务员扫了扫四周,发现自己的同事们都在忙着,但是又碍于面前的苏禾,顿时为难起来。
苏禾看出了他的为难:“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谢谢苏小姐!”服务员感激地冲她弯了弯腰,转身朝着那女人走了过去。
“小姐您好,不好意思,我们咖啡厅已经满座了。”
那女人摘下墨镜,细长高傲的目光在这个服务员的身上扫过,冷哼了一声,轻蔑地开口道:“我是来找傅少的。”
服务员顿时一愣——这个小姐也是来找傅少的?那刚才那位是……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质只是让他愣了一下,便又多问了一句:“请问小姐贵姓?”
“我姓苏。”那女人淡淡地说道,语气高傲不减。
不远处的苏禾,坐在轮椅上,脸上浮现出笑意,挑挑眉——这个所谓巧合,也未免真的是太巧了吧!
服务员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之前听到经理吩咐,只知道傅少说接待一个姓苏的顾客,但是现在却来了两个?本来是经理要来亲自接待的,但是临时出了急事儿,才将这件事情交给他,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绝对不要出差错,但是现在这情况……
这服务员简直是欲哭无泪,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么棘手的情况,怎么就让自己遇上了呢?万一出错了,经理那里肯定会……哎!之前还以为是个好机遇好差事,但是现在看来……绝对是个灾难啊!
服务员愣在那里,老半天都没有回应。
那个女人顿时不满了:“嘿,你这服务员什么态度啊?我跟你说话呢!”
服务员一下子回过神来——虽然是工作,但是比起这位嚣张气傲的苏小姐,他还是真的比较喜欢前面的那位苏小姐!
“不好意思!”但是他还是赔笑道,“这个……您是与傅少约好了的?”
女人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清晰的欣喜,但是这欣喜很快消了下去,立刻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是啊,怎么啦?”
“可是……”服务员更着急了。
女人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个服务员简直就是智商低下!抬脚就往里面走。
她走了两步,就看到了和自己迎面而对的苏禾,正在看着自己。
“嘿,死瘸子!你挡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知道给本小姐让开啊?”她走到苏禾面前,气焰嚣张地说。
苏禾目光清澈地看着她,面露不解地问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啊?旁边这么宽的路,你的眼睛没有看到吗?”
女人一下子气了:“你说什么呢!”
苏禾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说的是事实啊。”
然后,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笑地望着面前这嚣张的女人。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苏禾笑弯了眼,一副天真不解,声音却沉了下来,略带寒冷:“你是谁,关我什么事?”
【190】悲哀
“哟,这不是我们的清清小姐吗?”苏禾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刚刚还嚣张不已的女人脸色一变,立刻换了副嘴脸,那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哎哟,夏少!好久不见了啦!”女人的声音嗲到不行,眨巴眨巴眼睛就凑到了已经从苏禾身后走了过去的所谓的夏少面前。
那夏少本来身边还跟了个女人,看到这一幕,也无动于衷。
因为这些女人都清楚,自己于这等公子哥儿而言,不过是一等玩物,自己若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是铁定完蛋,所以,还是恪守规矩的好!
刚刚那嚣张的女人很快就黏到夏少身上去了,身子柔若无骨,好似水蛇般诱惑人。
“哟,小妞儿最近能力见长啊!”夏少捏着那女人的下巴,笑眯眯的说,却又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最近放言要勾搭傅二?”
那女人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一抹慌张,但还是强忍镇定地否认了:“谁说的啊,我可没说这话啊,指不定又是谁在诽谤我呢……”
“好了,女人,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夏少拍了拍她的脸蛋,看起来轻柔,但那下手力道却并不算弱,拍得啪啪作响,饶是那女人脸上扑了这么多的粉,也看得出来,她的脸,微微红肿了起来。
夏少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将沾染了些许粉底的手掌在女人身上那件昂贵的香奈儿小外套上当成抹布一般擦拭着,垂下眸,冷冷说道:“我警告你,自己是什么位置最好放正,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人。还有,少来招惹我兄弟。”
他这话,显然就是警告了。
那女人站在那里,低着脸,瑟瑟发抖。
她不过是刚入行的嫩模,因为长得漂亮,所以行情从一开始就很好。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对圈子里面的规矩不甚了解。
她找了几个大款,被包了一段时间,捞够本儿了,又找别人顶上,自己趁机脱身,后来被人介绍,才进了这些京城大少的眼儿,不过时间不长,刚刚跟了一个富二代。
当然,这都是逢场作戏,那富二代知道她勾搭别人,也懒得说什么的,因为他自己都已经应顾不暇了。
跟着那个富二代,见识了不少东西之后,她就想要抓紧时间捞一个长期饭票,这对象就放在了那些有钱有势的大少们身上。不过虽然勾搭了几回,但是那些个大少身边,长期美女环绕,又哪里看得上她?
但是这个嫩模清清小姐并没有看透这一点,她还一心想要非常枝头,也就不自量力地挑选了圈子里面赤手可热的傅小少!
要知道傅小少虽然这个人爱玩,但却不大喜欢玩女人,她猜这种人应该是很专情的,一旦勾搭上了,那她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不过如意算盘打得好,可人家压根儿就不上钩,这才让她找到了这家据说傅小少经常混迹的咖啡馆,经常过来报道,可是等了这么久了,仍然是一场空。
今天她被夏少警告了,估计又得沉寂很久了。
而苏禾没有想到,这个夏少原来是傅佑的朋友?看起来这么风流倜傥地,居然和傅佑是朋友?
苏禾好奇打量那个夏少的时候,并没有遮遮掩掩的,所以,那个夏少也注意到了。
“你是?”夏少转过身来,皱眉看着一直打量自己的苏禾。
苏禾一笑:“你好,我是傅佑的朋友,苏禾。”
“苏禾?”他眯了眯眼睛,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似的。
这个时候,咖啡馆外面,一辆嚣张的阿斯顿马丁在一阵狂飙之后停了下来,车子的主人匆匆下车,然后就朝着这个咖啡馆里面而来。
一推开门,就撞上了一堆人堵在这里。
“这是在干什么呢?”他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那嫩模清清看透瞥见傅佑,眼睛一亮,脚下有风似的立马就冲上去了,声音嗲嗲的:“哎哟,傅少!我们可是好久不见啦,上次……”“你谁啊你,让开!”傅佑直接白了她一眼,然后就一把推开他,直接将目光对准了苏禾,兴奋地冲了上去:“苏禾!”
苏禾!这个名字如惊雷般在耳朵旁炸开。
夏少眯起眼睛,立马想起跟这件事情有关联的事情来了——
苏禾,传闻中……傅莫的女朋友。
这个坐轮椅的残疾女孩,居然是傅莫的女朋友?虽然不可否认的是这女孩的确长得漂亮,但是不得不说就是……看傅佑那眼神,感情也喜欢这女孩呢?!
夏少顿时愣在了原地——这……这两兄弟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该不会是要反目成仇吧?!
他立马就想起了听傅佑说的从他哥那儿搬出来的事情,还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要知道,傅佑跟他哥感情最好了,虽然总是被他哥压着压着的,但是两人的感情却是真的好得没话说的,自从傅佑到京城之后,就一直跟着他哥住的,这突然搬出来……
他之前还琢磨着这事儿怎么感觉有点不正常,原来真的不正常!
夏少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只是心血来潮来喝个咖啡,怎么就突然撞到了这么大一个八卦呢!
他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向来对女人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感的傅小少,居然在那个女孩面前,一副“害羞拘谨”的模样,干巴巴地问“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怎么没进去啊,外面等着多累啊”……
傅二傅二!你的节操呢?你的男子气概呢?
夏少感觉自己简直快要晕过去了——
“喂!傅二!重色轻友也不是这样的吧!”他忍不住出口喊道。
傅佑当即就给了他半个睥睨的眼神:“哟,希子,你也在呢?”
夏希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感情自己热情的招呼,就是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啊!
呸呸呸!什么比喻呢!
夏希心里想的,把自己都给恶心到了。
“我……哎,爷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小子好了。”夏希摇摇头,翻了个白眼,“狼心狗肺的家伙,我走了啊!”“慢走不送。”傅佑的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冲他挥手。
夏希懒得多看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一眼,气冲冲地就走了。
而那位嫩模清清小姐还愣在那里,傅佑看着夏希离开的时候,就扫到了她身上,顿时皱了皱眉:“你怎么还没走啊,站在这儿等我请你喝咖啡呢。”
嫩模小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到底还是憋不住,扭头冲出去了。
苏禾笑呵呵地看着傅佑:“你的嘴还是这么毒啊。”傅佑在苏禾面前却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辩解:“哪有啊!我嘴向来很健康的!”苏禾顿时笑弯了眼。
傅佑看着苏禾的笑脸,愣了愣神——自己又多久没有看到她这么灿烂的笑容了?那泼墨般的长发,那素白的笑脸,那柔软的嘴唇,那星子般璀璨耀眼的眸子……等等,她的眼睛!
“苏禾!你眼睛好啦!”傅佑看着苏禾炯炯有神的双目,惊喜万分地说道。
苏禾点点头:“嗯,好了有一阵子了。”“你……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傅佑简直都高兴坏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了。
“我们不进去?”苏禾适时地问道。
“进去……呵呵,进去。”傅小少露出了此生最傻缺的笑容!
在刚才那服务员的引导下往里面走的时候,傅佑才注意到了给苏禾推轮椅的苏凰,不过他也只是瞟了她一眼,并未多问,也一点没有关注苏凰那绝对堪称惊艳的容貌。
服务员带他们进的,是一个包间,空间虽然不大,但是很温馨。其实这种咖啡厅,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包间的,而这家咖啡厅很有背景,也经常有一些大少们会过来,所以多多少少都准备了几个包间,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这些包间,一般都不会对外开放的。
毕竟是在咖啡厅里,所以苏禾还是点了一杯拿铁,而傅佑要了一杯蓝山。
“这位小姐不要?”傅佑瞟了一眼苏凰。
苏凰话也没说,直接退身到角落,用行动作了回答。
傅佑撇撇嘴,也没有多问,将菜单直接拿给服务员:“再来一个华夫饼吧,好了,就这些。”
说完之后,他又转头对着苏禾,小心翼翼地瞟着她的脸色:“这里的华夫饼味道很不错的,你可以尝尝。”
苏禾有些哭笑不得:“傅佑,你不必这样对我的。”傅佑装傻充愣:“什么啊?”
苏禾忍不住苦笑:“你明明知道的,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傅佑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周围的气氛也似乎在这瞬间冷凝起来,压抑得很。
“……为什么。”傅佑有些艰难地问出口,眼神悲哀地望着苏禾。
苏禾心里一动,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感在心头弥漫开来——她从未见过这般悲哀的眼神,里面浓烈的悲伤,似乎淹没成海,要将人窒息一般。
“傅佑……”苏禾低低地喊了一声。
“我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傅佑不解地望着她,眼底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沉重和悲哀。
苏禾闭上眼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所谓爱,她也不懂,如何给他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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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贼王朱云天
“我要去当兵了。”傅佑突然说。
苏禾抬眼看他:“我知道,你哥哥跟我说过。”
傅佑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黯淡:“……你喜欢我哥?”
苏禾讶然地看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她忍不住皱眉。
“呵呵。”傅佑只是笑,没有说话。
“你……”
“等等。”傅佑突然打断她的话,用一种哀求到近乎绝望的眼神看她,“就算你……想要拒绝我,也不要选择在现在好不好,你多等一等,就多等一等。”
苏禾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面前这个漂亮灵气的大男孩,就像是一潭濒临枯竭的水,若是自己强硬的拒绝,那么他将会彻底干枯,至死。
无论如何,就算不知道所谓爱,但是苏禾总归对傅佑印象还是不错的,她多少还是做不出那般残忍的事情来。
“好。”苏禾叹了口气,忍不住答应下来。
在苏禾终于答应的时候,傅佑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里面充斥着欣喜的光芒!
也许在这场追逐中,他显得太卑微,但是——他甘之若饴。
很快,两人聊天的话题就转移了,之前那个悲哀绝望的人好像不是傅佑一般,他神采飞扬地跟苏禾将一些有趣儿的事情,逗得苏禾笑意连连。
没多久,服务员就将咖啡送上来了。
而他们继续的话题,始终轻松而愉快,之前的那种压抑沉闷的气氛,好似只是一场幻觉一般。
傅佑入伍的那天,苏禾去看过他的,尽管傅莫以及一干朋友都在旁边,但是傅佑仍然盯着苏禾笑得傻兮兮的。
因为当兵的缘故,他的头发全部被剪掉了,一个短短的寸头,让他精致如画的五官完美地展现出来,而这一笔一划都勾勒得竭尽全力的完美五官,在那个灿烂的笑容下,更显风采。
而这样的头发,无疑让傅佑,也多了几分男人味。
“傅佑这小子哟,可算栽进去咯。”傅佑某个朋友忍不住摇头哼哼。
夏希连忙拉了那傻子一把,朝着傅莫的方向努努嘴。
傅莫黑沉的脸色好似都快要滴出水来。
那傻子连忙捂住嘴,将不该说的话全部都咽下去了。
最后的分别,傅佑挨个挨个将来送他的人全部抱了一圈,连苏禾都没有例外。
而他在抱着自家哥哥的时候,凑到他耳边,面带笑容,却声音低沉:“这场战争,似乎还没有结束呢。”
然后,他直起身子,挑衅地看着傅莫。
傅莫冷眼看着他,突然勾勒出一抹笑意。
“那可不一定。”他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兄弟俩的性格中都有那种不服输的因子,自然不肯向对方低头。
傅佑在离开了之后,剩下这群人,也不知道该散还是该去玩。
那个夏希突然走上前来对苏禾提议道:“那个……苏禾是吧?我们今天晚上有一场烧烤派对,你要不要来参加?”
傅莫也站到了苏禾的旁边,低头柔声对她说:“我也要去的,你一起吧。”
苏禾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做,也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的烧烤派对,是在傅莫的别墅进行的。这个别墅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傅莫平日里多半是住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面,鲜少回这里,倒是把这里变成了朋友们的聚会场所了。
今晚来的人还不少,苏禾也看到了熟人,比如说廖明东。
当然,苏禾最开心的,莫过于遇到了廖若星。
“若星!”她惊喜地喊道。
廖若星回过头来,看到苏禾也是眼前一亮,立马就冲了过来:“你也来了?”
“嗯。”苏禾笑得很开心。
“啊!你不是……不是……”旁边一个短发女孩指着苏禾惊讶地说不出来话。
苏禾转眼一看,原来这个女孩,竟是上次在翠云山遇到的那个李芊芊。
“你好。”相比起对方的热情,她的态度,就要冷淡太多了。
不过那个李芊芊丝毫没有在意苏禾算不上热情的态度,仍然开心地冲上来跟苏禾交谈。
上次在翠云山上,苏禾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厚的影响。这个李芊芊最喜欢的就是看各种的武侠小说,而苏禾在她的眼中,无疑是被幻想成为了那种居住在深山中的高人,年纪不大,但是却惊才绝艳。
尤其是她看到那金雕落在她手臂上的那一刹那,心里竟然忍不住对这小小女孩生了崇敬之情!
太牛了!——她眼冒金星赞叹道!
李芊芊是一个比较豪爽的女孩子,在圈子中朋友也比较多,就算是廖若星这种鲜少与其他女孩交往的人,与李芊芊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所以李芊芊的加入,廖若星也没有任何抵触。
三人很快聊在了一起,一个晚上下来,关系竟然亲密了不少!
虽说是烧烤派对,但是真正动手的肯定不会是这些公子小姐们,有专门的大厨动手,他们的工作只是吃和玩。
今晚,不少人都对苏禾感到非常的好奇,当然,也有一些女孩对她很不屑,觉得苏禾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女孩凭什么站在这里。
不过她们的不满,苏禾自然也不会好言好色地对待她们,从头到尾,都在跟廖若星和李芊芊聊天,不知不觉,一晚上就过去了。
半夜两点多钟的时候,这场烧烤派对,才终于结束。
几天之后,苏禾参加了行医资格证考试的面试环节,其实这个面试,主要考校的就都是临床知识了。
苏禾当天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给自己面试的,竟然都是一些中医界的老前辈!
一开始只是出病例问着,当苏禾对答如流之后没有多久,这些个老中医们就一个个的眼冒精光,开始朝着苏禾连续发问,饶是苏禾这般强悍之人,也被他们的问题说得一愣一愣的,脑袋发昏,一片茫然。
反正,最后一场面试,变成了交流大会,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不及二十岁的女孩,跟一个个的中医界有名的老前辈们坐在一起交流各自的经验,这一幕若是遭外人看见了,可不得惊掉大牙!
总归这场交流下来,苏禾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的,毕竟她拥有的大多都是理论,真正治疗过的病人远远没有这些行医半辈子的前辈们。
在苏禾的虚心,和这些老前辈们对苏禾的赞叹看来,这场所谓交流会,还是进行得非常愉快的。
其实这样的情景是非常难得的,毕竟这些位有名望又有地位的老前辈们能够放下心态来跟苏禾一个小姑娘交流,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也许古代的时候,有老人为学中医,拜少年为师,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这样的事例几乎是鲜少能够看见的。一是年轻人中医医术很好的,非常少,二来便是老辈子们放不下脸。
如此看来,也不知是悲哀,还是什么。
反正今天的面试是成功通过,要不了多久,苏禾就可以顺利地拿到行医资格证了。
苏禾刚刚从考场出来,就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傅莫。
“你怎么来了?”苏禾到了他面前,抬头看他。
傅莫低头,温柔一笑:“考试完了吗?感觉怎么样?”
其实苏禾并未跟任何人说过自己要参加行医资格证考试的问题,倒是不知道傅莫是从哪里得知的。
苏禾心中疑惑一闪而过,终究并未太过于在意,答道:“感觉还不错,反正通过应该是没问题的啦。”
“要不要去庆祝一下?”傅莫笑着提议。
恰好也快到晚饭时间了,苏禾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苏禾让苏凰先开车回去了,便是傅莫和苏禾两人,来到了傅莫提议来的这家餐厅里面。
苏禾坐在轮椅上被傅莫推着进去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侍者,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她疑惑地环视四周的时候,傅莫就已经发觉,主动解释道:“这家餐厅是一位崇尚美食的法国大厨开的,每天只接待一桌客人,今天就是我们了。”
“还有这样的?”苏禾讶异地抬抬眉。
傅莫笑笑,并未答话。
两人在侍者的引导下,来到宽阔的餐厅中,那张算不上多么大的餐桌两边,坐了下来。
模样帅气的侍者微微欠身:“傅先生,苏小姐,里昂大厨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餐单,希望你们今天,用餐愉快。”
“谢谢。”傅莫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苏禾也说着谢谢点了点头。
侍者这才转身离去。
苏禾看着对面的傅莫,笑道:“这里的感觉真不错。”
“是吧。”傅莫脸上的笑意更胜,显然苏禾的高兴,让他也很开心,“我是在法国出差的时候认识的里昂,结果没几年他就跑到中国来开了一家餐厅,生意还不错,但是这规矩也让不少人抱怨得很。”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每天只接待一桌客人。”苏禾心里还是有着浓浓的好奇。
傅莫很耐心地解释起来:“用里昂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对食物的专心致志吧。里昂从来不会准备菜单,他只会在了解客人的喜好之后,凭自己的心意,来为客人准备菜。他说,只有包含心意的食物,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美食。而这份心意,只有一份,太多了,那也就没意义了。”
苏禾了然地点点头:“我喜欢他的这个理论!”
“我也很佩服他,能够为了心爱的美食,放弃其他的东西,纯粹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傅莫在说到那句“纯粹的感情”的时候,目光落在苏禾的脸上,灼热得简直发烫!
苏禾一愣,直觉今天的气氛似乎有点不一样,但是想了想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对面的傅莫很快就收敛了目光,她也就没有继续想下去,静待等会儿的大餐。
最先上的是开胃菜,鱼子酱,搭配专用的天然贝壳质地的鱼子酱勺。这鱼子酱是最珍贵稀少的Beluga鲟鱼鱼子酱,口感极好,不负Beluga之名。
汤是法式小蘑菇汤,汤味浓郁,蘑菇爽滑。接着是前菜,主菜,最后是巧克力舒芙蕾作的甜点。整套法国大餐下来,每一处,都能够感受到里昂大厨的细心和专注,那份心意,也包含在内。
当然,法国菜必然配的有饮品,这也是法国菜的艺术,由龙舌兰、蓝色柑香酒、砂糖、盐、细碎冰混搭而成的玛格丽特鸡尾酒作的餐前酒,爽口惬意,齿颊留香。还有主菜鹅肝配的红酒,虽不是什么非常昂贵的世界名酒,但是与这鹅肝的口味搭配起来,却是绝对的相得益彰,再适合无比。
一直到最后的甜点之前,两人都是在专注于面前的美食,没有说话,直到最后的甜点上来,苏禾刚刚拿起银勺,就发觉到了对面傅莫的注视。
她放下手上的银勺,她知道,傅莫有话要说。
不知为何,此时,她竟然隐隐约约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也许,是她预先就知道了,傅莫要想说什么。
“我没有想到,傅佑会先我一步。”傅莫缓缓开口,目光紧紧盯着苏禾,声音低沉而又磁性,就好似他们刚刚喝的红酒,醇香而极富韵味。
苏禾抿了抿唇,突然有些紧张。
不过很显然,她的紧张也掩饰得很好,傅莫没有丝毫发觉。
其实傅莫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藏于心底的话,竟然会在今天,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他不大是一个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就跟着爷爷住在一起,也学到了爷爷身上的那份严肃和稳重。
在遇到苏禾之前,他潜心学习,努力地成为一个优秀的傅家人,不让爷爷和长辈们失望,那令人咋舌的精英课程,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觉得惊叹,而他不过一介少年,却凭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了。
没有傅家在背后,没有其他的助力,仅仅靠着自己的力量——他成为了许多人赞叹的优秀人才,惊才绝艳,令人难以想象。
等到他成为了一个让很多人都应该仰望的人,父母和爷爷奶奶都说,傅莫,你该交女朋友了。
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心底,早已经有了一抹身影的存在。
那种浓烈的感情,压抑在他心底很久,而今天的开头,让这种感情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
苏禾几乎不记得傅莫说了些什么话,只觉得,那些话中浓烈的感觉,铺天盖地地包围了自己,让她晕乎乎的。
其实她很喜欢和傅莫在一起的感觉,喜欢他的关心,喜欢他不在意身份陪着自己走街串巷地寻找美食,喜欢他脸上浅浅却温柔的笑意,喜欢他专注的眼神……
那一刻,摇晃的烛光下,被浪漫的玫瑰花香味包围着,苏禾看着傅莫的眼神,心底动摇了。差一点,那声“好”就脱口而出了。
不过,她最后到底还是没有答应傅莫。
她需要冷静下来想想。
傅莫也没有着急,浅浅笑着,看着她道:“我等你。”
苏禾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脑袋前所未有的混乱。
以前傅莫压抑着那份感情的时候,她只觉得他的关心好似绵绵细雨一般无孔不入,而现在感情通通表露出来了,苏禾只觉得,这份感情浓郁得自己快要窒息。
她不知所措了。
傅莫将她送回了家,他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动作,将苏禾抱上车,为她系好安全带,微笑着为她撩起耳边的头发,低沉的声音……以前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今日,竟然会有一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感觉。
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苏禾一路被送到家,傅莫看着苏凰推着她的轮椅进去,关上门,才转身离开。
此时已经是很晚了,苏禾也不算做其他的事,早早洗澡之后睡了。
躺在床上,苏凰拉开房门正准备出去,就听到苏禾有些突然地问了一句——
“苏凰……!”
“小姐?”苏凰回过头。
犹豫了一下:“苏凰……喜欢,是什么感觉?”
苏凰一怔,顿时回忆起了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一个男人,沉默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记得,失去他之后,伤心到绝望,而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快乐。”
苏凰罕见地温柔说道。
苏禾茫然了:“……好了,你出去吧。”
“嗯。”苏凰走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苏禾躺在床上,望着头顶天花板,突然想起自己刚刚与傅莫的对话——
“我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你不介意?”
“我爱你,你的一切,仅此而已。”
这晚上,苏禾睡得不大好,辗转反侧到半夜,才浅浅入眠,第二天早上起来,居然头疼欲裂。
她抬手用生灵之气摸了摸脑袋,那种感觉才渐渐消失。
今天是廖景要过来的日子,已经成为了苏禾正式弟子的廖景,此前回了一趟家,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这次过来,等到师父林玄青回来,就会在门主继位大会之前,进行正式的收徒仪式,等到廖景在名册上落了字,那才算是真正的鬼医门直系弟子。
起床之后没多久,苏禾就接到了廖景的电话,廖景在那头的声音显得非常兴奋。
吃过早饭,苏禾坐在那里看书,没想到,还没有等来廖景,却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贼王,朱云天。
他是师父林玄青带着苏禾去拜访过的,京城一带最大的盗贼头子,一手千术出神入化,此生经历更是堪称传奇。
不过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被人斩断三根手指,好不容易逃脱,结果伤口感染,差点就死了,最后遇上了林玄青,侥幸活了下来。
想来,若是没有林玄青出手相救,也就没有后来大名鼎鼎声名赫赫的贼王了。
因此,朱云天对林玄青非常尊重,那种尊重,简直刻到骨子里,就算是林玄青要他去死,大概他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毫不犹豫地去按照林玄青的话去做。
朱云天的职业身份虽然不怎么正道,但是他这个人,绝对是个义气十足的人,最重视承诺,知恩图报,从对待林玄青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当然,自己这黑色身份所需要的狠辣,他也一点不缺,不然的话,老早就被人暗算死了。
朱云天的矛盾性格,是他能够得到很多人尊敬的原因所在。
被林玄青救了一段时间之后,朱云天加入了青帮,由此风生水起,也无意中知道了林玄青在青帮中的身份。
虽然林玄青身为鬼医门中人,但是他游走江湖的时候,正值时局混乱,而一个医术高明堪称出神入化的神医,在当时混乱的局面中,显得尤为重要。再加上,鬼医门在江湖中超然的地位,于是当时的青帮大佬竭力邀请林玄青入了青帮,辈分极高,与他同辈分的,不过寥寥一两人,被一群人口中喊着祖爷,由此可见。
估计若是苏禾入了青帮,那也要跟林玄青一样,被许多人叫着祖爷。
林玄青虽然也算是青帮中人,但是地位超然,并不插手青帮事务,不过他高超精妙的医术,让他赢得了很多人的尊重,再加上内门高手这个身份,自然就在青帮中显得与众不同了。
不过林玄青无意插手这些人,在青帮中待了每两年,就又跟以前一样游走江湖去了。
林玄青活到今天,年龄足有一百三十八岁,而这个事实,现任青帮大佬也有寥寥数人知道。
朱云天能够发展势力至今,也就是有了林玄青这个倚仗,也多亏他这个人品性不错,能力绝佳,林玄青才会选择他,心里盘算着也是为未来作一点打算。
由此,朱云天对待林玄青,那更是死心塌地,连对待苏禾,也是恭恭敬敬的。
苏禾看着走进来的朱云天,一个瘦小瘦小的小老头的模样,但是却眼冒精光,每一步皆可见其不凡。
“祖爷。”朱云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苏禾对此哭笑不得,她合上书,屏退了一边想要上茶的小桃,对他说:“我不是说让你不要叫我祖爷吗?我又没入青帮,而且听着也怪难听的。”
朱云天唯唯诺诺地应着,但是却依然我行我素。
主要是青帮的规矩极其的严格,对辈分也十分的重视,不过能够传承至今,大概也与这一点分不开。
苏禾知道朱云天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称呼,也就懒得多说,直接忽略了他的称呼。
“你先坐。”苏禾指了指身边的沙发。
朱云天点点头,才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老朱,你怎么来了?”苏禾问道。
朱云天回答说:“回祖爷的话,我是得了玄青祖爷的消息,过来拜访拜访祖爷的。”
“哦?师父跟你打过招呼?”
“是,玄青祖爷嘱咐我过来找您。”朱云天顿了顿,“近来京中,已经有不少江湖人士齐聚了。”
苏禾眸光一沉:“是为了我鬼医门继位大会之事?”
“没错。祖爷您知道的,这大肆召开继位大会,也就代表着鬼医门的重出江湖,了解鬼医门背景的很多人,都在观望,心思不一。还有些不了解鬼医门背景的,想要挫挫锐气,也借此出名。”
“哼。”苏禾冷哼一声,眸光尽冷。
朱云天递上一份资料——作为贼王,他对各路的消息是最为清楚的了,而这次也应了林玄青的吩咐,作了一番仔细的搜集。
“这是已经在京中的一些稍有背景的江湖中人的资料,一些被怀疑心思不轨的,已经画了圈了,祖爷您可以看看。”
“谢谢你了老朱。”苏禾收下资料,还是非常感谢地看着朱云天。
这个社会,真正知道知恩图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做到朱云天这种地步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苏禾对朱云天这等人,还是非常敬佩的。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主要的事情说完之后,朱云天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跟苏禾仔细说了近来江湖众人的动静,苏禾听在耳里,心里也有了盘算。
这继位大会,因着鬼医门特殊的地位,和林玄青在青帮中的身份,已经不是一般的聚会了,当天肯定有人砸场子,这是肯定的。
若是苏禾作为鬼医门新任门主能够应过去,那便是她的本事,江湖中人,也会正式承认她。而要是应不过……那鬼医门也将颜面尽失。
朱云天走后,苏禾翻了翻资料,竟然在里面发现了鬼医门门下弟子的名字,这几人,可是真正的内门弟子,而不是一般的外门弟子!
苏禾真正亲近的师侄,不过林天成和廖浩天两人,其他的人,关系都不怎么熟悉。再加上和林玄青一个辈分的人年龄都已经很大,大部分都不在人世,苏禾的一些师兄弟,和师侄们,都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而那些颇有野心的人,也是苏禾后数好几代晚辈去了。
想来,这些人应该是知道新任门主是个年轻女孩,心生不满,想要趁机夺权了。
对此,苏禾一脸冷然——这些门下弟子,若是不知分寸,在继位大会那天让外人看了笑话去,那她可要真的让这些人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小姐,廖景到了。”苏凰俯身在苏禾耳边低声道。
“嗯,我知道了。”苏禾淡淡应道,将手中资料放进档案袋,随意放在旁边,却是已经收回了空间。
自从混沌空间重新打开之后,她就已经习惯将重要的东西放在空间里面,这个习惯,无疑让她平时方便了不少。
抬头起来,正好迎上廖景进来的身影。
“回去之后,自己学习了没啊?”苏禾和煦地笑着,冷意已经完全褪去,刚刚眼中的狠辣,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当然!师父,不过我有很多不懂地问题。”廖景这个求知若渴地孩子,抓着苏禾就将自己这些日子的疑问全数到了出来。
苏禾也不忙,一个一个地给他解释清楚了,然后又考校了几个问题,或责或赞地说了几句。
“对了,小景,你不打算去学校上课吗?”苏禾突然问道。
“上课?为什么要去学校上课?”廖景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苏禾。
“难道你都不学习其他知识?”
廖景想了想:“之前一直都是爸爸请了家庭教师过来的,后来我跟着师父您了,就没有在家庭教师那里学习了。”
苏禾摸了摸他的脑袋:“学校生活还是很重要啊,过些日子我让你爸把你安排到学校你上课吧,你现在的学习进度已经很好了。”去了一趟大学,苏禾才真心觉得,朋友的地位真是太重要了。她倒没希望学校能学到多少知识,更重要的,是朋友与同学之间的交往。
她不想让廖景成为一个只知道学习而没有朋友的人,他不过还是个孩子。
廖景也没有反对,现在他对于苏禾的话,是越来越听从了,基本上是苏禾说什么,他就是什么,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
今天廖景回来,苏禾也没有急着给他上课,而是让他自己休息一下,好好玩一下。
晚上的时候,苏禾接到了来自于林玄青的电话。
本来苏禾看到手机上是个陌生的号码,还在犹豫接不接呢,接起来之后,听到对面竟然是师父的声音,顿时惊喜不已。
“师父!是你啊!”苏禾惊呼道。
“怎么样小禾?最近还好吗?伤势有没有恢复一些?”林玄青在那头关切地问道。
苏禾心里暖暖的,高高兴兴地将眼睛复明的事情告诉给了林玄青,林玄青自然也十分欣喜,连连嘱咐苏禾要好好注意身体。
“对了师父,您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香港,过几天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我顺道来一次京城,看看你。”
“那感情好啊!”苏禾顿时笑眯了眼。
林玄青在那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禾啊,你的腿……能在继位大会开始之前恢复吗?”
苏禾一愣:“怎么啦?”
“只是门下那些人……”林玄青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禾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师父的意思——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本来就因为自己不过是一介女流,而且年纪轻轻,尚不及二十岁,就看不起自己,若是到时候见到自己坐着轮椅,那心底的轻蔑肯定更甚!
师父,到底还是担心自己受欺负!
毕竟到时候,所有的问题,都是需要苏禾自己来面对的!
------题外话------
不好意思亲们,没更新到一万二!今天这张写得特别累,思绪乱七八糟的,短短一个情节就花费了很多时间,而且还查了很多资料,本来预计写得完一万二的,结果没有在时间内完成,真是非常抱歉啊!现在要十二点了,只有先传上去了,明天再多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