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一样的整军会议
而这时，杨兴除了积极准备建党外，就是对川军进行整编，就是对全川农会进行改组，就是在全川分别建立起民生银行、浚川源银行网点，就是发展川省交通，发展地方实业，对南北纷争，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心态。
在杨兴数月击败滇军两个军共计6万余人的余威影响下，川省实力派刘存厚、周道刚、刘成勋所部在三角带战争过程中已经被整编，另一实力派钟体道由于师生情谊，也毫无保留的尊重杨兴督军地位，再加上省议会的支持，那些游荡在广元巴中等地的地方团练，在张澜等人劝说之下，纷纷决定接受整编。
在这基础之上，杨兴决定对在川川军进行整编，也为即将到来的减租减息打下预防针。
公元1918年（民国7年）1月23号，川军整编会议在成都召开，川军督军杨兴、署理省长张澜、省议会议长蒲殿俊、军务会办刘存厚、副军长熊克武、钟体道出席，除了杨森的第3师，孙兆鸾、陈遐龄的川边军外，川军各部团长以上军官，各地团练老总都参加了会议。
对这次整军，大家都显得忧心焚焚，要知道，在前年，滇系督军罗佩金也召开了一次整军会议，就是在那次整军会议中，川滇黔三省驻军矛盾激化，从而酿成刘滇战争，刘黔战争，以及随后的三角带战争。
现在，川省军事强人杨兴也要召开整军会议，大家不像去年那样，阳奉阴违，或者不过来。
现在川军5个正规师，已经牢牢掌握在杨兴及其亲信手中，旧日刘存厚系统的第二师，周道刚系统的川军第1师、刘成勋的混成旅都在战争中整编完成，其部多半以团为单位，被分解到川军各部。
其他的地方武装，不过千余人，装备简陋，对这种人，兵精粮足的杨兴考就不用考虑。
大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感到督军署，参加川军整军会议。
但让人惊讶的，在会场上，刘存厚、钟体道、周道刚、刘成勋等杂牌将领，一个个有说有笑。
朱大嘴是广元一个县的团练老总，乃地方豪杰出生，与川军将领没有任何关联。
听到整军会议，骑着马跑过来，一路忐忑不安。
现在看到川省会办刘存厚就在前面，朱大嘴与刘存厚，曾经与书面之缘，现在仿佛看到救星似地，赶忙凑上去，追问道：刘会办，督军搞这个整军，到底要怎么整呢？
刘存厚内心虽然颇为不满，自己名义上是川军会办，但实权根本没有两个副军长熊克武、钟体道大，也没有参谋长鲜英受亲近。
虽然如此，刘存厚毕竟脸皮够厚，嘿嘿笑道:朱大嘴哦，没事的，等下督军会安排的。
朱大嘴内心一惊，要知道，在罗佩金整军会议上，像自己这种团练武装，就差点被淘汰啊。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朱大嘴来到会场。
看见数十个地方团练老总凑在一起，大家都人心惶惶，甚为着急。
朱大嘴向凑过去，探听一下风声。
就在这时，随着数声响起：督军到!署理省长到!蒲议长到。
大家一个个笔直的站起来，看见杨兴与署理省长张澜、省议会议长蒲殿俊一道，来到前台讲台上。
在一番寒暄后，由副军长熊克武宣布整军方案。
对过去各府、各县的军政局进行改组，改组后各府设置军分区，在各县，设置县武装部。（与现在的不同）
各区军分区司令，原则上由上校团长、上校副旅长、旅参谋长担任军分区司令，包含20名办事员，与一个连的直属部队。设定民兵办，军情办、驻军保障、兵役办、退役办五个办公室。
县武装部部长一般由中校团副、营长担任部长，包含5名办事员，与一个直属排。
各军分区、县武装部主要职责是，主要职责包括驻军后勤保障，退役军人每年整训，驻军兵役保障、在籍军人家属优惠保障，退役军人安置，退役军人生活保障。
在军分区、县武装部设置后，各地驻军需通过军分区、县武装部与地方政府交涉。
按照军事素质考核标准，对各部进行整编。整编后川军将包含5个师，1个川边师，1个教导旅、1个炮兵旅、1个武装警察旅、1个宪兵大队。
每个师一年军费约莫100万大洋（在民国时期，中央军一个师军费为120万大洋。罗佩金整军方案中，川军一个师军费为80万大洋。）
将过去指导员、政治部主任制度在所有正规军、警察部队中推广，连、营、县武装部、县警察中队需设置一专门的政治指导员。
在各军分区、团、旅、师、军需设置政治部主任。
政治指导员、政治部主任，协助军事主官负责革命思想宣传、军队政治思想教育，军队文化建设，与驻地民众军民关系，后勤保障工作。
对整编完成后退役军人，将有3个去向，分别为发放退役金直接退役，进入工程兵，考试进入警察部队，进入各地各地警察。
整军完成后，所有地方团练，将一并取消。
对取消的地方团练，有三个去向，分别为：发放一定补助直接遣送，进入工程兵，考试成为警察。
对各县团练老总，退役营以上军官，优先进入即将成立的四川陆军军官学校学习，毕业后或者再次进入正规部队，或者进入地方警察部队。
除此之外，就是重建四川陆军军官学校，由杨兴兼任总办，任命副参谋长杨芳毓兼任四川陆军军官学校会办，钟体乾为教务长。
各师、各旅连长、排长以上军官都需定期到四川陆军军官学校学习，在考核合格后，方可回到原部。
为了提高军官战术修养，川军所有旅级军官，每年都需要到四川陆军军官学校上课两天，在上课之前，其教案需送督军府备案。
听到这一整军方案，各正规军旅团长都喜笑颜开，按照这种整军方案，各部虽然有所损失。
比如按照整编方案，各部士兵、各部连排营主官会进行军事素质考核，考核不达标的，将直接裁减。
比如按照整编方案，将设置指导员，政治部主任，来分自己权利。
对其他权利，如军队革命思想教育，宣传等权利，各军事主官还不太介意，大家最在意的，就是军队后勤保障全。
在旧军队中，军事主官主要通过吃空饷发财的。现在新军刚刚建立没有多少年，各部虽然也有吃空饷现象，虽然这种现象不太严重，但还是严重损害到一些军事主官的利益。
虽然一些人想反对，但是大势已去，不说杨兴在军队中威望，单凭这次整军，对正规部队基本上算公平，仁厚。
比如军饷，过去川军一个师不到80万军饷，并且从来没有按时拨付。
现在直接拨付到各部的军饷就有100万大洋之多，再加上退役军官、官兵都有1~3个月的退役金。
退役军官、退役士兵都得到适当安置，比如进入工程兵，进入警察部队，或者回家务农。
就是那些回家务农士兵、军官，只要是在战场上有立功表现的，也分了一些收缴的恶霸地主土地。
而过去裁军，基本上为直接裁掉，就像在川滇战争中，滇军竟然将被裁减士兵的衣服拔下，一个个脱得光光的，溜达在成都寒冷冬季。
故对这次整军，正规军基本上赞成，特别是杨兴担任重庆镇抚府总长下辖的8个旅，在去年，大家就基本上按照这种方案进行了一次裁军。
反对意见最大的是地方团练，按照这种裁军方案，地方团练武装将被改编为警察，将有1半以上会被裁减，而正规部队裁减比率大概为15%左右，而一些被裁减的正规部队军官、士兵，很有可能进入警察部队，这可让那些地头蛇，团练老总一个个苦恼异常。
在经过半天讨论，眼看方案就会被通过后，朱大嘴怯生生的站起来，看着杨兴道：督军，我是广元一个县团练老总，过去军队整编，从来没有涉及到县团练部队，这次，这次直接涉及到我们县团练，是不是？
杨兴笑眯眯的看着朱大嘴，回答道：朱老总，各位团练老总，我们首先要搞清楚团练是一个什么组织,在确定是否需要对团练进行重组。
在满清中后期，满清王朝难以维护地方统治，不得不允许各地地主训练团练，这么说来团练是一民间武装。
但这一民间武装，不应该有任何执法权力，也不应该占有国家、地方宝贵税赋。
但这几十年下来，团练在各地兴起，占了大量税赋，有的甚至参与执法，明显是私设官堂，不符合人民的利益。
现在很多地方团练，平日拿着一两杆鸟枪，吓吓老百姓还可以，一遇到土匪什么的，吓得躲得远远的，根本不能够保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所以，在与张省长，蒲议长商议后，我们需要对其进行改组，去其糟粕留其精华，对团练中精干部分进行保留，以保证各地警察的战斗力。
我们这次整军，不论是对正规军，还是对各地团练、警察部队整编的主要目的，就是加强这些部队的战斗力，更好的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人生安全，而不是考虑方方面面的利益。
何况，对这次整编，我们已经充分保障方方面面的利益，我们将成立20多个工程团，如此我们川省工程团将增加到30个，超过3万人。
对于你们这些团练老总，只要认真执行这次整编工作，到时候将由各地武装部长、警察部队首长、县长综合评估，或者在警察部队中担任什么局长、副局长、刑侦队长什么的，或者会保送到陆军军官学校。
大家都应该感觉到，这次整编，是符合我们川军全体士兵、全体川人的利益，在整编过程中，不论是谁，不论是公开抵制，还是暗中抵制的，一经查明，必须严惩不贷。
对这次整军，我们是最大限度为兄弟们找到一条活路。对这次整编，我们也必须保证其顺利完成。
一听杨兴将话说到这里，朱大嘴嘴咧了咧，良久不敢在说什么。
随后，要求各地驻军、在各地警察配合下，在各地农会领导配合下，完成当地剿匪工作。
对于危害一方的土匪问题，要求各部队那些有血案在身的惯匪，一定要坚决剿灭，但对一些被逼无奈走上土匪岗位的，则以教育为主，在保证不再成为土匪之后，在参加2~3年劳动改造(修建公路、水库)，可以逐步回到社会岗位。
参加劳动改造，一听这个名词，张澜感觉奇怪，杨兴解释道：“那些二杆子，游手好闲，在天下大乱后，当然成为土匪。在要实现大治的情况下，若是直接将其放回，那对被抢被骗的普通人绝对不公平。况且他们直接回到社会，没办法谋生，到头来不是再次做土匪，就是成为二杆子。现在，让其干几年苦力，一则为自己土匪成为赎罪，二则也是找到一条谋生手段。”
想不到这个政策，竟然收到奇效，很多土匪在经过劳动改造，修公路等活动后，眼界变开阔了，再加上干土匪时有点余钱，干土匪的时候，有很强的冒险精神，在劳改释放后，很多人开始发展个体经济，最后竟然带动了地方发展。（与改革开放初期类似）
会后，朱大嘴想找邻近几个县团练老总聊聊，但让人惊讶的，这些人居然对其敬而远之，这让朱大嘴甚是苦恼。
第203章 大兴土木
而在会后，杨兴也没有闲着，将各正规军旅长以上军官找到督军府，告诉大家在未来一年，将加强农会作用，将在全川范围大规模开展减租减息运动。
要求在减租减息运动中，大家需要做好军队内部思想工作，
在杨兴将加强农会、减租减息说一通之后，大家陷入一片沉思，良久王瓒绪尴尬的笑道：督军，减息还好说，对那些放高利贷的，大家莫不痛恨，现在通过银行，发放低息贷款给农户，未尝不是一个好事。
对减租，我是没有意见，就害怕家中老父，他一直认为投资土地是一桩划算买卖，甚至我将数年前投资嘉陵丝绸厂这桩事情告诉他。当时督军鼓动我们每个人投资半年军饷，投资300个大洋，现在不到5年时间，基本上翻了5翻，达到1500个大洋水平，就是这样，家父还在数落我，让我将钱投入到土地上，多买点地，如此方稳当一点。
杨兴笑了笑，看着在座众人道：各位，大家也许知道美国南北战争，就是因为地主（请在这里让杨兴用这个名词）对佃农剥削得太厉害了，资本家才发动南北战争，从而减轻地主对佃农的剥削。
大家看看，美国南北战争从公元1865年结束，不到30年，美国就成为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这一步，不走不行，若是不走，我们国家永远会积弱成贫，会永远在外国人面前站不起来。
在座的都是旅长及其以上军官，旅长一年下来军饷也有2千5百多大洋，师长也有4千大洋，你们这些钱，除了平日花费外，我希望尽量投资实业，最赚钱的就是实业。
你们也看到，第3师师长杨森，一个主要爱好就是投资实业，只要有机会，都会投资在实业里面，上次聊天，短短5年时间，他投资在实业里面大概有1万个大洋，现在基本上涨到5万个大洋了。
潘文华潘仲三投资实业大概有8千朵大洋，现在基本上也涨到4万个大洋了。
王瓒绪王治易，他要谨慎点，在实业里面有4千多大洋，大概也有2万来大洋了。
各位，贪污赚钱不好，那要遭人骂。被发现后，要受到军纪、国法的严惩。投资土地也不好，你们看看，投资土地，不但让周围乡亲没有饭吃没有衣穿，而且还会严重影响投资实业赚钱啊。
最好的赚钱方法，那就是投资实业，就像杨森那样，将自己军饷，投资在实业里面，如此光明正大的赚钱。
刘湘摸了摸脑袋，笑道：督军，你看这样可以不。你看我们师长，一个月军饷达到3百个大洋，除了花费，总有一大部分剩余，你看这种方法可以不？买一小部分土地，毕竟家里面认为买土地是最保险的方式啊。
杨兴也感到为难，挤出一丝笑容道：蒲登，不论如何，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减租减息的时候，要做到部队思想工作，就是要让各级军官做好家里面思想工作。
纷纷点头应允。大家基于一片爱国热情，基于一片抱负，基于国家强盛，当然也基于地租较高严重影响投资实业赚钱这一理念，赞同了杨兴的观点。
在对川军、地方警察部队整编，在对各地农会进行重组，改革，在布置民生银行、浚川源银行在各县、各区积极布点，为即将到来的减租减息铺平道路的同时，杨兴将主要精力再次放在公路等基础设施建设上面。
通过渝南公路的实践，杨兴团队基本上形成一个公式，那就是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水平，除了与当地人口，农业、工业有关外，另一个就是交通。
历史上四川这一百年来逐步落后，主要原因就是交通。
穿越这几年，自1914年渝南公路全线贯通后，二府经济得到蓬勃发展，丝绸厂一个个拔地而起，随之而来的就是丝绸所带来的巨大利润，以及上千辆进口货车、汽车奔行驶于其间，带来的结果就是生产各大要素得到进一步合理配置，就是重庆、顺庆及其周边的发展。
现在驱逐完唐继尧后，要避免各地师长、旅长拥兵自重，除了建立党代表制度外，除了建立退役兵制度外，另外一个主要方法就是修建公路，只有全川各府公路相通之后，那些一个个土皇帝才可能告别历史。
为了发展经济，改变四川一穷二百面貌，杨兴决定在原来川东公路网的基础上，在四川其他地区完善公路网，各部川军，都需参与到地方建设之中。
对修建公路，大家都已经尝到甜头，公路大规模修建，不但解决了部分农村劳动力农闲问题，不但带来各地农作物的流通，而且，还带来重庆自行车厂，重庆摩托车厂旺销。
所以，在回到成都的时候，交通厅厅长黄巾鳌就制定了大规模的公路修筑计划。
正如黄巾鳌所说，修筑公路，政府主要在火药采购上花了大量钱，在桥梁修筑方面花了很多钱。
但是在其他方面，完全是通过将乡亲们所缴田赋反补给民众，正如修建公路，修筑水库，每人每天补贴3斤粮食，在冬季农闲的时候，在夏季农闲的时候，很多乡亲在侍弄土地后，根本没有事情做，如此让大家修公路，修水库，每天还能赚取3斤粮食，民众积极性非常高。
听到这里，看到黄巾鳌所提交的修筑公路计划，在这三年，每年可是要花掉10亿斤粮食，这可接近川省全年田赋的一半，每每看到这里，杨兴就有点不忍心。
农业厅厅长张森堪在旁边笑道：征东啊，你不知道，过去那些官僚一个个是小气鬼，上前年川省大旱，除了你在顺庆，在重庆开仓放粮外，其他的，都没有放粮。
听到这里，杨兴理了理思路，与大家一阵琢磨后，经过两个月计划，在整军会议后，召集川省省议会议员、全川旅长以上军官，各县县长以上文官，召开川省经济工作会议。
在经济工作会中，最主要的是发展公路交通，水路交通，水库，最主要是发展地方特色农业。
按照黄金鳌的规划，在未来5年，每年投资300万大洋，投资10亿斤粮食，以作为川省公路、水路、水库建设资金。
任命工程兵团司令刘存厚为川省公路总办，交通厅厅长黄巾鳌为川省公路督办，农业厅厅长张森堪为川省公路会办，其成员包括川省各府专员，以督导川省公路建设。
决定在三年内，建成以成都、重庆为中心的交通中心，如此在川省形成3万公里的公路网。（如今川省公路里程为公里，重庆为10万公里，如此川省公路里程达到36万公里），在5年形成6万公里的公路网。
也就是在3年内，建成以成渝为中心的两个公路网。
即以成都为中心，建设成渝公路（成都到资阳、内江、重庆）、成雅公路（成都到雅安公路）、成广公路（成都经德阳、绵阳到广元）、成巴公路（成都经遂宁、南充、到达巴中）
以重庆为中心，建设渝达公路（重庆到广安、达州），渝万公路（重庆到万州）、渝泸公路（重庆到泸州）、内舒公路（内江到自流宜宾）
在5年内，除了少数民族地区外，各县与各府用公路连贯在一起。
任命川江水师司令王四麻为川江整治总办，副司令余际唐、民生实业经历卢作孚为川江整治会办，用3年时间，完成三峡险滩整治，使3千吨巨轮能够沿江而上，驶入重庆。
用5年时间，完成对嘉陵江、沱江、金沙江水道的整治，保证水路畅通。
决定任命川省农业厅厅长张森堪为水利整治总办，在未来5年，全川修建2万个水库，如此告别过去靠天吃饭的境地。
由工业厅厅长邓孝可组织，农业厅厅长张森堪一道，包括省议会议员，各县县议员，调查分析全川150多个县经济作物、畜牧业情况，以便对农作物加工、畜牧业养殖。
确定由四川省议会、督军办公室、省长办公室、交通厅、各府组成5个小组，以督导公路建设。
由于前四年渝南公路建设过程中，以及成渝公路资阳到重庆段建设过程中，积累了大量公路建设的建设经验，技术经验，因此，一下将摊子铺开到数倍以上，虽然大家可能有什么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毕竟有成熟经验可以借鉴，如此虽然有点超常规发展，大家热情还是蛮高。
在确定川省公路建设、水利规划后，在四川大学建立起公路建设专业，水利专业。
对于如此大规模修建公路、水库，就拿张澜所说那样，耗费太多太多东西了，每年下来，农民交给政府的田赋(10%)，约莫20亿斤（虽然四川粮食产量一般在300~400亿斤以上，在1958年的时候，粮食产量达到449亿斤，但是由于土地还是在前清光绪年间丈量的，所以明显有点不准），不但全部通过修建公路、水库补贴给农户，而且更为重要的，每年还从省粮库，各府、各县粮库里面补贴了1亿斤粮食。
如此，再加上6个师10多万人，一年下来总要消耗掉7千万斤粮食，再加上在1914年、1915年赈灾花了几亿斤粮食，如此之下，整个川省库存粮食直线下降。
按照推算，到1921年，库存粮食将由1913年顶峰时候的100亿斤，下降到的40亿斤。
如此惹得张澜阵阵抱怨，声言若是再发生干旱，政府将无粮赈灾。
听到张澜抱怨，杨兴笑道：表方先生，从古至今，中国政府有谁真正赈灾过。我在前几年，通过以工代赈方式，那可是被很多秀才说在饥荒之年，政府第一次在饥荒之年，赈灾啊。
满脸阴沉道：征东，我知道是如此。但是既然我们开了一个好头，为什么不将你的仁政保持呢？在未来发生饥荒的时候，大面积的以工代赈呢？要知道，如此做法，需要粮食啊，虽然我知道修建水库，修建公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看，在修水库，修公路的时候，乡亲们不但能够像手艺人一样，在这冬天赚一份温饱，而且粮食还略有剩余，可以补贴家用啊。
但是如此，也是对未来赈灾能力的削弱啊。
第204章 疯狂的高利贷
话说在推行公路、水路、水库大建设后，对川省粮食安全保障能力构成巨大的挑战，对这种寅吃卯粮的做法，署理省长张澜颇有微词。
对张澜的抱怨杨兴不以为然，前世经验表明，随着减租减息的推广，农业经济必然得到大发展，到时候，减少地租减少利息后的农民，创造的财富是惊人的。
张大个师八角村远近闻名的村民，说其闻名，主要是数年前保路运动正酣的时候，张大个跟着城里面的刘老爷参加了保路运动。
话说当日赵尔丰拘捕保路领袖张澜、蒲殿俊诸人，同盟会会员王天杰等人发出水电报，整个绵州震惊。
张大个那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听到城里面的哥老会头子刘大爷组织保路同志军，就报名参加，与当地哥老会会众一道，手提着大刀，扛着鸟枪，赶到成都城下，参与围攻成都城作战。
也就是在作战过程中，大家与新军士兵对垒，这群会众看到新军装备精良，顿失吓呆了，一些人纷纷后退。
也活该张大个出彩，在众人惊慌的时候，张大个抬起鸟枪，一枪将一个指挥官帽子打飞，害得士气同样弱的川军新军士兵停止了进攻，如此同志军才停止进攻。
也就因为这一枪，张大个在永丰乡成为远近闻名的好汉。
保路运动胜利后，张大个回到老家，先是在县里面干了两天警察，后来看到继任川督胡景伊非常残暴，对保路同志军，对同盟会非常残暴，再加上民国初年官场**，就回到家里面，耕种自家那10来亩薄田。
去年，在经过刘滇战争、刘黔战争后，先是从县城传来消息，平藏英雄、护国英雄杨兴成为川督，继而令人振奋的消息接踵传来，昔日保路同志会领袖张澜、蒲殿俊、罗纶、邓孝可诸人成了新政府的署理省长，省议会议长，政府厅长，令川人颇为尊敬的五老七贤纷纷出山，不是在新政府里面任职，就是在民间奔走相传，让大家共同辅佐杨兴治理好四川。
听到这个消息，张大个着实兴奋了一把，张澜、蒲殿俊、罗纶、邓孝可等保路领袖，那可都是为国为民的圣贤，在赵尔丰被赶下台，张大个就曾经听了罗纶、邓孝可的演讲，那可是一讲到川汉铁路，一讲到保路运动，满座声泪俱下。
现在这些圣贤都出来辅佐杨兴，看来这个重庆镇抚总长，这个川军悍将还是有两刷子，对结束清末民初乱局，张大个内心也颇为向往。
在那以后，改变逐步发生，先是那个贪污成性的县长被罢免，新县长是过去立宪派人士，也在德阳也颇有声望、颇有胆识，新警察局长是一位参加过保路运动的同盟会会员。
接着，就是川滇黔三省混战，张大个本来准备报名参军，就像数年前参加保路同志会那样参军，谁知道战争没有打两个月，杨督军就三下五除二的击败滇军，迫退黔军，川军取得大胜。
在这期间，县里面对农会进行改组，要说那个农会嘛，虽然在民国元年中央政府就要求全国各县建立农会，但是在德阳，这农会是一个空架子，只有两个乡绅挂职任会长、副会长什么的。
在去年9月份，省里面派来一个农会何会长，是一个当兵出身，听说曾经官拜连长，因为在护国战争中受伤，而退出军旅。
何会长一道德阳，立即对县农会进行改组，并要求各区各乡建立起区农会，乡农会，各村建立起分会。
张大个本身是一个自耕农，再加上有保路运动经历，因此被推选为八角村分会会长，到德阳县城学习了五天。
在这五天中，何会长一直在讲解农会的好处，在川东北地区，虽然农会是一个民间组织，但是各个县、各个区、各个乡都建立起真正农会，他们除了将新的农田耕种技巧传授给老百姓，将棉花、桑树大面积种植技术传授给老百姓，将生猪养殖技术传授给老百姓。
参加农会后，没有农会同意，地主不得无理退佃，如此变相提高地租。
参加农会，会员之间生产互助，共用生产工具，如大水牛，梨耙什么的，要知道，过去都是从地主老财家借，其结果就是地租从5成涨到6成7成的。
而且，通过农会，乡亲们还可以免受高利贷者盘剥，大家在过年的时候，在耕种等青黄不接的时候，过去主要向地主富农家借高利贷
要说那地主富农，实在良心太黑，年前借一担粮食，翻完年，竟然要求还一担半，有的黑心的，竟然要求还两担。
参加农会后，如果遇到青黄不接，农会可以开一个证明，能借到1分2厘的贷款，而那些地主老财家，利息最低也是三成，有的甚至高达五成啊。
………。
听何会长讲了五天五夜，听县民生银行分行长王大贵讲了半天，张大个内心激动了五天五夜，这样看来，这个杨兴在张澜等圣人辅佐下，开始执行仁政。
若是按照这种方式，老百姓才有一条活路啊，你看看，这几年下来，官府押在老百姓身上的枷锁越来越大，在风调雨顺年景，大家还能干粮杂粮过一阵。
但一到饥荒年，就像民国3年、4年，老百姓不得不将自己土地卖给有粮的地主，或者将自己儿子、女儿什么的卖给有钱的主，即使这样，真个德阳也还是饿死了几千人啊。
张大个就睁眼看到他们村，有几个人实在没有办法，向别人家要了几碗凉水喝，喝完后，就在路边一棵大树边吊死了。
这是当地一种说法，大家最忌讳饿死鬼了，最恶毒的骂人就是断子绝孙，其次就是饿死鬼。
所以，老百姓死也不做饿死鬼，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实在没有粮食吃，总有几口凉水喝吧，喝完后，肚子涨涨的，就不是饿死鬼了，就是饱死鬼了。（在五八年的时候，听爷爷说，其叔叔就是这样死的）
一想到那个惨状，在对照农会的种种做法，张大个颇为兴奋。
兴奋归兴奋，但是大家颇多疑惑，从古到今，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那个政府不是盘剥我们老百姓呢？
这个农会，还有那个农业银行不可能这样好啊。
在会后，张大个与邻村的几个农会分会长一核计，先是跑过去，存了1个大洋。
让人感到惊讶，别的钱庄就是戒备森严，这个银行除了外面有1个保安站岗外，给人感觉就像一般店铺。
在5个低矮的柜台后面，坐着5个银行的先生，在这些柜台后面，则是分行行长朱大贵。
银行里面的有很多城里面的达官贵人，他们或是存款，或是贷款。
对存款的，不到5分钟就办理好了（大家想想银行服务速度），对贷款做生意的，10元以下，需要城里面商会开证明，10元以上的，需要验明资产。
看到一个办妥借款手续商人模样的汉子在一边嘀咕，这个利息还蛮低呢？要知道大家做生意，一般是3分利息（即30%），而从民生银行贷款，利息不过12%，这可比从其他商家借钱发算多了。
张大个嘴巴咧了咧，暗自摇头道：妈的，对城里面有钱的，当然是这样，对我们普通老百姓，谁知道呢？
现在轮到张大个，看到其递过去1个大洋，声言是存款。
在过去，一般钱庄，一般银行是看不起小额存款的。对银元存款，是不给利息的（有的相当于现在存在银行里面的钱，若是小额存款的话，在这家银行里面存了，在哪家银行ATM机器上取，几年下来，还不够ATM机收费呢？所以现在的民生银行总经理声言，银行利润高得不好说）
这个40多岁的账房先生先是一愣，继而一边登记办理，一边说道：张先生，我们民生银行存款活期是利息为9厘，整期利息是1厘，贷款利息为1分2厘，你存后，可以零存整取、或者整存领取，这都不妨碍张先生对这笔钱的使用。
张大个一听，抓着脑袋，问道：什么是活期，什么是整期，什么是零存整取？
这个账房先生赶忙一阵解释，到最后张大个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仿照著名的银行家，上海商业储蓄银行陈光浦的做法，他于1915年以七万本钱创办上海商业储蓄银行，服务普通老百姓，到1921年存款达到117万大洋，到1933年3330万大洋。东方一直感叹，民国时期为什么我们没有钱修铁路，就是因为我们看不惯小额存款.一般地主老财家里面，不要说黄金，总应该有上百个银元吧。我家解放后被评为中农，听爷爷讲，当时拉壮丁，爷爷被拉走后，太爷爷马上将押箱底的40个大洋拿出来，将爷爷赎回来。）.
也颇为感叹，原来押箱底的银元什么的，存在银行里面更为划算。
但就是这个经历，让张大个等人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是存款啊，当然如此。
若是贷款，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子？
所以，过几天，听说村里面佃农张老六无钱过年，正准备向村里面地主吴富仁借高利贷，吴富仁答允了，借一担粮食可以，过年前借一担粮食，秋收的时候，要借一担换两担。
没有粮食过年的张老六没有办法，只好同意。正担着箩筐，准备到吴富仁家借高利贷粮食。
张大个听见后，马上制止了张老六。要说这个张老六，可是自己幼时玩伴，如果真的向地主家借了高利贷，虽然年过了，明年秋收的粮食，在交完地租，在归还高利贷后，便所剩无几啊。
如果真是这样，张老六大概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况，到最后只能买儿子了。
张大个拦住了张老六，声言只要农会开一个证明，就能够从县民生银行借到3个大洋，年利息不过1分2厘，到明年春收归还的话，不过还3元3角，到明年秋收归还的话，不过3元5角而已。
一听这个，张老六大喜过望，马上让张大个开了一个证明，盖上永丰乡八角村农会的公章，拉着张大个，一同来到县民生分行。
接待张老六的，还是那个账房先生，在询问完张老六情况，看完证明后，不到10分钟就贷了3个大洋给张老六。
张老六大喜过望，不过还是忐忑不安，生怕占了人家便宜，哭丧着脸道：这位老爷，你放心，翻完年后，春收一打完小麦，除了地主的地租外，我马上将其他的卖了，归还贷款。这位老爷，谢谢你，我绝对是一个大好人。
这个账房先生嘿嘿笑道：张老六，现在是民国了，不用称呼老爷，直接称呼先生就可以。对这个，我们放心。
张老六摸了摸脑袋，不安道：不过，这位老爷，哦，这位先生，你知道，每年春收，那要靠老天爷。若是老天爷，我说的若是哦，若是明年天不出，地不生的，那，你说说，那我怎么办呢？
这个账房先生笑道：张老六，我知道你是一个本分人。若真出现这种情况，这笔账继续放在这里，也是按照1分2厘的利息放着。或者，听说明年7月份我们德阳将修公路，你可以来修公路，每个全劳力每天有3斤粮食补助，你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归还啊。
张老六大喜，抓摸着脑袋道：哦，修公路，那太好了，每天有3斤粮食，这位老爷，哦，先生，是先生，到时候修公路的时候，你不要忘了通知我，我叫张老六，是永丰乡八角村的张老六。
账房先生笑道：张老六，修公路这事，你找你们村农会分会长，到时候他会安排的。你先回去吧，你看看，后面还有这样多人呢？
张老六心如吃了蜜糖似地，连连敬礼，然后才走出民生银行。
张老六这个家无长物的佃农贷款成功的消息传开后，众人振奋，想不到每年只交20个铜板就能成为农会的一员。
在其影响下，八角村的佃农、自耕农纷纷参加农会，不到20天，八角村的所有佃农、半自耕农、自耕农、富农都参加了农会。
大家每10天开一次会，张大个向大家宣传农会的各种主张。
今天，张大个准备召集召集农会村分会的主要骨干前往地主吴富仁家，向其宣称县农会决定，不允许无辜退佃，不允许再放高利贷了。
在昨天，县农会召开农会，包括县长、警察局长这些人都出席过，声言自去年秋收后，地主无辜退佃的，将作废，从今以后，地主退佃将获得农会同意。
声言凡是还未归还的欠款，对民间年利息高于2分的，钱庄利息高于1分5厘的，将按照政府规定利息执行。
从今以后，凡是利息高于这个水平的，都被认定为高利贷，由借款人或者农会提交到县法院后，该笔贷款作废，接待人不需要归还任何本金与利息。
听到这个政策，张大个喜出望外，连夜赶回村子里面，今天中午，在村里那个黄葛树下开会，讨论如何落实减息人物。
第205章 游街示众
二月的这一天，杨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1个班的警卫，赶到成都东北边的德阳。
在去年成为川督后，杨兴就让但懋辛对各地农会进行重组，现在已经过了半年，不知道各地农会改组得如何？不知道减息推行得如何。
对这种事情，杨兴心里没有底啊。要知道推行这个政策，杨兴内心还是捏着一把汗，历史上就是CCP减租减息推行力度过大，就是各地工会运动推行力度太大，才导致国*共反目成仇的啊。
所以，对减租减息运动，杨兴还是有疑虑的，故一开始，先推行减息运动，对那些放高利贷的，可以说商民都非常憎恨，推行的风险也是非常小的。
即便如此，在推行过程中，杨兴也有很多限制，避免农会权利过大，避免农会代替政府现象出现。
杨兴内心也还是颇不放心，所以这天，抽空到周边各县看看，若是减息效果不错，那才推行减租吧。
德阳此时德阳还属于绵州，地处成都平原东北边缘，沱江与涪江从县境里面，再加上一望无际的成都平原，土地非常肥沃。
打马走在古代川北驿道上，看见一片绿油油的麦地，从眼前经过，看见满山偏野开的是金光闪闪的油菜花，杨兴显得非常兴奋。
到中午的时候，杨兴一行来到德阳境内，在一个黄葛树下，看见有为了上百个穿得破破烂烂农民模样的人。
现在虽然是早春，天气虽然还颇为寒冷，但是经过半日行军，浑身是汗，杨兴对众人打了一个招呼，大家在黄葛树下勒住战马，停了下来。
大家翻身下马，来到众人身边，杨兴笑着对身边一个村民模样的人说道：嘿，这位老哥子，有没有水喝，小弟想向大家讨一点水。
看见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众人面前，大家停止了讨论，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三十岁汉子指了指旁边20米开外的一口小井，笑道：这位大爷，我们这些乡亲没有带东西盛水。那边有口小井，水可清凉香甜。在前朝的时候，县里面的刘老爷喝了这井水，赞不绝口。
杨兴哈哈笑了笑道：哦，这位老哥，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了。
一个警卫见状，赶忙拿出一个几个大的葫芦，前去盛水。
片刻，警卫员将水拿来，杨兴张开口，就准备喝。
刚才那位汉子制止道：这位兄弟，看你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汉子，怎么这点就不知道呢？这井水虽然甘香，但毕竟非常凉，歇歇再喝，否则中暑什么的，那实在不太好啊。
杨兴内心一喜，放下葫芦，一边搓着手，一边问道:这位哥子，贵姓，你们大家是干什么呢？
张大个接过话题道：哦，这位哥子，我们是开农会。我姓张，因为个子比较大，大家都叫我张大个子，有人也叫张大个。
原来是这样，杨兴颇为惊讶，眼中充满不信道：原来是张大哥哦，小弟姓杨。张哥子，我们一行从成都那边过来，看政府榜文，要求年前就对各县农会进行重组，在各区，各乡建立新的农村协会，在各村，建立农村分会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你们村现在才建立呢？
张大个向杨兴抱了抱拳，笑道：杨哥子，不是这样的。我们乡农会、村农会在年前就建立起来了，我也是我们八角村村农会会长。
昨天，我们德阳县召开全县农会工作会议，刘县长、何会长都出席了会议，明确要求不允许地主无辜退佃，明确要求不允许地主放高利贷。
杨哥子，你看看，这是我们德阳县政府的决定，这里也有我们刘县长，何会长，还有警察局长的签名，现在我们正在向吴富仁他们几个地主讲解。
杨兴哦了一声，接过一张政府通告，上面是县政府、县农会的声明，看到这里，杨兴颇为满意。
点了点头，笑着对张大个说道：张哥子，你们继续吧。我们几个过路的，喝完这口凉水就走，你们继续吧。
张大个向杨兴点点头，继而转向几个地主。
杨兴瞟了瞟那几个所谓的放高利贷的地主有一个比较胖，不到1米6的身高，大概有150斤左右吧，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长期没有下地干活。
另外4~5个人，有的长得比较壮实，有的长得身体单薄，但毫无疑问，浑身黝黑，一看就是长期在地里面干活的样子。
张大个站起来，拿着县农会的文件，念叨一遍后，对这几个地主吼道：你们老实交代，你们贷了多少高利贷出去，你们去年秋收以来，退了几次佃?
那位非常胖的吴富仁说道：张大个，在去年，我退了两次佃，是张老六家与刘老四家，你知道，他们家根本还不起地租，所以，所以没有办法，我只好退他们家的佃啊。
那个张老六愤然站起，哭着说道：你，你是报复。年前我没有向你们家借高利贷，向民生银行借了点钱，你就是报复我。
你说说，大年三十晚上，你跑到我家是怎么说的，你现在有农会掌腰了，能够从县民生银行借到钱了。那好，你让农会，让民生银行租点地给你家种。
是不是，大家都在这里。乡里乡亲的，大家都知道我张老六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我若是说了一句谎，我断子绝孙，全家死光光。
吴富仁一听，耷拉着脑袋，算是默认了。
张大个站起，当众宣布道：吴富仁、张老六，我现以八角村农会会长的名义宣布，根据《四川省土地租赁条例管理规定》，地主吴富仁退佃一事无效，佃农张老六耕种的那10亩地，将继续由张老六耕种。
吴富仁，对这个，你服不服？
吴富仁双眼圆瞪，特别是看见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最后耷拉着脑袋说道：大个子，我服我服。
张大个内心一喜，转而面对张老六说道：张老六，你租种了吴富仁家的田地，要按时按量交租，对这个，你是否明白。
张老六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笑道：只要那个张胖子不退佃，我当然会按时交租。不过，会长，你也知道，若是遇到饥荒年，交不出租，怎么办？
张大个嘿嘿笑道：对这个，不需要你操心，到时候政府、农会会拟定文件规定的。现在四川不同了，现在四川督军是平藏英雄、护国英雄杨兴杨将军，署理省长是张澜张圣人，到时候他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很好的方法的。
张老六眼中充满无限憧憬，笑道：大个子，若是杨督军能够对地租也规定规定，就像对高利贷一样，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张老六逢年过节，都会用长生牌将杨督军，将张省长供奉起来。
周围一些佃农，一些半佃农也闹嚷嚷，感觉这是一个好主意，希望张大个能够向县农会反应反应。
张大个显得茫然，禁不起大家一再苦求，同意向县农会反应。
众人一听，大喜过望，一个个高兴得鼓起掌来。
在按照这种方法处理完李老四佃农事宜后，张大个声色俱厉的对吴富仁等人说道：吴富仁，你们老实交代，你们放了多少笔高利贷？
经过简单交代后，吴富仁放了30笔高利贷，放款金额大概在2百元左右，若是按照高利贷利息，还款额度在3百个大洋。
其他的地主，富农，放款了100多笔，放款金额大概在4百元左右，若是按照高利贷利息，还款金额大概在7百个大洋左右。
当听到张大个宣布废除高利贷，全部按照年利息2分（20%）计算后，吴富仁哭丧着脸说道：张大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借我的钱，怎么政府、农会说不还就不还呢？
张大个摇头道：吴富仁，我劝你要老实一点，政府说不还吗？农会说不还吗？你敢诬蔑政府，你不想活命了？
政府只是不允许你们高利贷剥削而已，一律按照2分计算。你想想，你收这样高的利息，借钱这些，除了卖儿卖女外，还能干什么？
吴富仁也不依不饶，哭丧着脸道：大个子，你这样整我，是要将我往死里面整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杨督军在这里，我也会这么说。
他们借了我的钱，怎么能不还呢？
张大个大怒，瞪着吴富仁，吼道:吴富仁，老子劝你龟儿子不要冥顽不灵，你不要给老子口口声声诬蔑政府，诬蔑杨督军。
老子再问你一句，到底服不服？
吴富仁哭丧着脸，也声嘶力竭的吼道：张大个，不论到哪里，老子也有说理的地方。他们借这些钱，是有借据的。不能够政府说什么利息，就什么利息啊。
张大个不顾，对身边几个农会骨干说道：各位会员，吴富仁不但冥顽不灵，而且诬蔑政府，诬蔑杨督军、诬蔑张圣人。我现在以八角村农会主席的名义宣布，吴富仁所借出款项，全部按照20%利息计算。
对吴富仁，现在将其捆起来，游街示众。
听张大个如此说，几个农会骨干一窝蜂扑上去，三下五除二，在吴富仁惊慌的目光中，被捆了起来。
吴富仁一看这架势，先是吓得不敢出声，继而嚎啕大哭，边哭边骂张大个。
张大个不理吴富仁，两只眼睛瞪着周围几个放高利贷的小地主，富农，声色俱厉道：你们几个，同意吗？
这几个胆小，耷拉着脑袋，良久一个四十多岁汉子抬起脑袋道：大个子，若是吴富仁同意，我也同意。
张大个嘿嘿笑道：看来你张大富是要站在吴富仁这边，那好，来人，将张大富一起捆起来，与吴富仁一起游街示众。
张大富大惊，连连摆手道：别别，大个子，我同意。这是政府规定，我同意难道不行吗？
在张大富带头下，除了一个小地主外，其他的都点头应允。
张大个当即命人拿来索子，将吴富仁与这个小地主一起，捆绑起来，游街示众。
也算群众运动非常具有创意，只见前面一个人敲锣开道，边走边唱到：世人莫学吴富仁，做人毫无半点仁，高利贷放到5分5，害得穷人苦阿苦……。
后面一个举着农会的会旗，接着几个人压着五花大绑的吴富仁等两个小地主，与三三两两农会会员，看热闹观众。
经过半日折腾，吴富仁老婆跑来一个劲求饶，答允不再放高利贷了，答允从今以后，一定按照政府定价借钱给普通老百姓后，游行才完成。
看着一群人走过，看着激动的人群，杨兴陷入一片迷茫。
群众对高利贷颇为痛恨，普通自耕农、佃农无不曾经受其所害，借了高利贷后，很多人不得不在来年损吃简用，甚至卖儿卖女，贩卖主产归还。
可以说，高利贷是比地租更为普通民众所痛恨的封建地主、财主血腥剥削方式。
就是这样一项运动，推行过程中竟然波澜壮阔，一路走来，各个乡都存在将地主捆起来游街示众现象，封建地主、财主在农会重压下，在政府支持下，不得不含着泪水宣布执行政府规定民间借贷利率，旧时高利贷利率作废。
第206章 出人命了
虽然一路下来，虽然出现个别打骂高利贷现象，但是由于政府介入，由于警察介入，还没有出现高利贷者致残现象。
每每看到这种场面，听一些地主、乡绅在背后咒骂，杨兴内心颇为感慨。有的时候甚至一度想放弃继续推行减租运动。
对这个，杨兴内心感到一阵欣喜，但愿，但愿这次减租减息运动是一场不流血的改革，而不是流血的革命。
但这个念头从心头划过后，立马连连摇头，内心表示怀疑。
农村高地租高利贷已经到了骇人听闻，到了不得不改革的时候，弱势不改，农业必然一潭死水，广大民众生活在死亡边缘。
况且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不可不发啊。
要唤醒民众，发展工业、发展交通，必然大开民智。
民智一开，如此沉重的地租、高利贷若不解决，早晚必然出事。若是在那时候，由愤怒的群众起来打破这一枷锁，历史证明，那是要酿成一场国内数百万人死亡，历时几十年的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不如将其纳入正常轨道，通过减租减息，建立民间融资渠道，建立地主与佃农对等的关系。
况且，在推行减息运动的时候，避免农会独大现象，将其纳入体制内变更，所使用手段比较文明，也叫能够照顾到方方面面利益。
更为重要的，自己掌握川省军政大权，推行减租减息能够保证运动在可控制范围。若是一个没有军政大权的人推行减租减息，或者由民间自发推行减租减息运动，必然会更加混乱的。
想到这里，作为穿越者，杨兴感到责任重大，感到浑身充满斗志。
因此，在考察期间，杨兴一面坚定自己的信念，增强自己内心的斗志，另一方面，又想通过一些措施，在未来对地主阶层进行一定补偿。
经过十多天考察，在二月末回到成都，看见督军府门外聚集了数十个乡绅，秘密前来迎接的省政府秘书长伍非百连连摇头，感叹道：督军，这些都是各界请愿代表，他们说减息运动已经引起民间恐慌，希望督军不要再推行减租运动了。
杨兴停下脚步，瞪着伍非百道：减租运动只是政府内部讨论的结果，土地条例只是在省议会商讨阶段，怎么这样多人反对呢？
伍非百摇摇头道：督军，这你还不明白，就像蓬州，县城里面很多老爷什么的，都在老家有地。这次推行减租运动，损失最大的是农村小地主，他们这些大中地主损失不大。
但若现在推行减租运动，这些老爷们损失就会很大啊，所以这几天下来，我每天就会替督军你接待几个乡绅、几个省议会议会的拜访啊。
杨兴点了点头，良久问道：张老他们现在态度如何？五老七贤态度如何？军队军官态度如何？
伍非百答道：督军，张老、五老七贤等人还是颇为支持的，比如成都高等学校（四川大学前身）校长，那个状元公骆成骧吧，就曾经公开说幼时家里面突遭变故，借了高利贷后悲惨生活。
科举时代，来自四川的状元，远远少于全国其他地区，在这之前，四川上一个状元可以追溯到宋朝
这个骆状元，在川省是出了名的穷状元，家里很贫寒，父辈是里镇，(比保长小点，比甲长大点)，教私署为生，此人好善济贫，自己有一碗米，不管下顿有无，也要借给穷人，是人人公认的好人！从小到大，父母亲的影响对骆状元影响极大！
陈宦督川的时候，将建立学生军的4千元经费赠送给时任成都高等学校校长骆成骧，家用贫困，厨灶屡空的穷状元竟然义无反顾的将该经费转赠给成都高等学校。
想到这里，杨兴内心一动，谁说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全部都是腐朽不堪的，或许他们在自然科学方面有先天的不足，但他们绝大多数以拯救苍生为念。
想到这里，内心一暖，就准备明天到省议会发表演讲，宣称在推行减息的基础上，推行减租运动。
就在这时，省农会主席但懋辛与一个秘书上气不接下气匆匆赶来。
看见但懋辛满脸都是汗水，一副慌张的样子，杨兴笑道：怒刚兄，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看见桌子上有一碗茶，但懋辛一把抓起茶杯，喝了一个精光，良久深吸几口气，说道：督军，出大事了。在昨天，遂宁三台县，一个乡农会会长与一家地主发生冲突，那家王姓地主是当地有名的恶霸，其儿子也是国会议员，家中有枪，在农会要求其不得无故退佃，不得再放高利贷的时候，双方发生冲突，地主武装开枪打死了农会会长，如此激怒了农会会员，大家拿着鸟枪，砍刀什么的，冲散了地主武装，冲进地主庄园，将地主砍死了。
杨兴内心一紧，继而笑道：怒刚兄，这事嘛，是非常严重。你看这样可以不，你马上到遂宁去，与当地驻军、警察一起处理这些事情。
你务必将事情搞清楚，事情务必处理得双方都满意。若是地主武装先开枪，可以将这个农会会长追认为烈士，对家属进行抚恤，将向农会开枪的人绳之以法，将地主所有财产没收。
若是农会先动武的，这个会长嘛，就不追认了，家属也不进行抚恤了。即便如此，胆敢向农会开枪的人，也务必绳之以法。
但懋辛点了点头，向杨兴敬了一个礼，正准备离开。
杨兴感到一阵心尽，走过去，拍了拍但懋辛肩膀道：怒刚兄，辛苦了。要知道，我们的事业，是伟大的事业。
看着但懋辛消失的背影，杨兴不由得感慨万千，该来的终究要来，剥夺了这些地主疯狂剥削方式，他们当然要反抗。
就像在前世，房价贼高，就连很多高级白领就成为房奴，房地产行业无以为继，在那种情况下，房地产商就是要与人民博弈，就是要政府博弈，好像不两败俱伤就不罢休。
在前世，东方就感叹，世上在没有毛ZD，老毛虽然在很多方面让人不敢恭维，但是早年不顾压力，推行减租减息，还是令人非常钦佩的。
正陷入沉思中，片刻一个秘书匆匆赶来，声言教育厅厅长罗纶带着数名乡绅，带着几个省议会议员前来求见。
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座中，喝了一口茶，稳了稳情绪，让秘书前往请罗纶诸人。
片刻，罗纶与十余个乡绅模样的人怒气匆匆的赶来，看见杨兴，罗纶叹息道：督军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站起来，热情的迎接大家坐下后，说道：梓卿先生，什么事情，让老先生如此心急如焚？
看着杨兴，叹了一口气，坐下，指了指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说道:督军，失控了，农会运动失控了。在三台县，农会会员杀死国会王议员一家人啊。
这个王议员一听，更是悲伤欲绝，一下跪在杨兴身前,嚎啕大哭道：杨督军，为我拿可怜的老父做主啊。在昨天，乡农会会长王二和尚挟私报复，指责家父放高利贷，指责家父无故退佃，双方吵起来，这个王和尚竟然率领一帮农会会员，抢了我家，杀死老父啊。
杨兴内心一紧，搀起这个国会王议员，拍拍肩膀道：王先生，节哀顺变，节哀顺变。我也是在刚才听但怒刚报告，在三台县私人武装与农会发生冲突啊。
王议员一听这个，更是声泪俱下，用手拉住杨兴裤子道：督军，这减息运动，是断绅士的生计啊，但懋辛不顾民间反对，强力推行这个政策以来，张皇失措，督军，我要弹劾但懋辛啊。
杨兴大惊，内心虽然不悦，但表面上显得无比关心道：王议员，也不能这么说但怒刚啊，你看看，中国自古到今，那次改革是风平浪静的。减息运动，利国利民，大家想想，农村很多地方利息高达5分，还是利滚利，若是不将利息降低到一个合理水平，老百姓没有饭吃，他们怎么办？他们是要杀官的，他们是要来杀我的啊。
中国要改革成功，中国要进入资本主义经济，中国要大力发展实业，只有推行减租减息运动，只有将农村地租利息控制在合理水平。
大家都是饱学之士，大家都是社会贤达，推行减租减息运动，这是社会，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神圣的责任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对视数眼后，由王议员继续哭诉道：督军，虽然如此，老夫无辜惨遭横祸，死不瞑目啊。督军，无论如何你也要为我做主啊。
那个但懋辛，仗着督军的信任，发动各地农会进行武斗，长此以往，这样下去，在未来，他很可能夺了督军的权啊。
还来不急呢。
对了，王议员，刚才但怒刚来找我，我已经让其前往调查与处理令尊身故这桩事情了。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公开处理这桩意外事故，你也可以前往啊，若是政府处置不公平，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啊。
王议员一听，楞在哪里，想不到但懋辛抢先一步，想不到杨兴将处置大权交给了但懋辛。迟疑良久，说道：督军，这有什么好调查的，家父被农会的人打死了，这是事实啊。
督军，请将那些冲散我家家丁的暴徒，请将那些打死家父的暴徒全部抓起来，枪毙，全部枪毙。
哈哈大笑，杨兴拍了拍王议员的肩膀道：王议员，先搞清楚再说，不问青红皂白，一去就将嫌疑犯抓起来，就枪毙，如果这样的话，我那就真是屠夫了。
王议员没有办法，脸青一块紫一块，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第207章 两面夹击
（各位大大，由于今天要出差到河南，故先进行更新。在后几天，东方也会努力进行更新）旁边罗纶见状，说道：督军，你看减息运动就搞得这样风风雨雨，这次我回家，沿途看到，各县都有批斗地主乡绅现象，各县都有将地主乡绅拉出来游街。一个减息运动尚且如此，若是推行起减租运动，那矛盾只能是更加激化了啊。
杨兴双手叉腰，看着罗纶，突然显得非常悲愤，说道：梓卿先生，不要因为有矛盾，我们就停止我们脚步。我们要深深认识到减租减息运动利国利民，社会改良，国家实业发展，舍弃减租减息运动外别无它途，只要我们认清了这一点，为了人民富裕、社会和谐，国家崛起，我们就应该勇敢的面对这一切啊。
罗纶眼睛几乎要睁爆，几次要发作，终于忍了下来，看着杨兴道：督军，减息运动你发动就发动了，你看减租运动能否不发动？
杨兴深吸一口气，用手撑着桌子，良久笑道：梓卿先生，别的东西我可以听你的，这次不行。减息运动已经全面推广，减租运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我在这个时候退缩的话，普通民众就有权利将我，将四川省政府推翻。
罗纶显得非常希望，看着杨兴道：督军，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我不论怎么说，比你年长20多岁，也一直为你好啊。你这次，怎么要如此固执呢？怎么不听别人劝呢？俗话说，听人劝，得一半啊。
迎着罗纶的目光，杨兴坚决的摇摇头，说道：梓卿先生，即使我不做这个督军，即使身边只有一个人支持，我还是会坚持推行减租减息运动的。
梓卿先生，你们现在反对减租减息运动，是不知道推行减租减息运动的重大好处，你们现在有疑虑，我理解，我只是希望大家多给我一段时间，3年，5年，当大家看到减租减息运动的好处后，当大家都从减租减息运动中获得巨大的利益回报后，我相信，到最后你们会支持我的。
梓卿先生，我希望大家，理解这一点。
罗纶摇摇头，也显得无比固执，看着杨兴道:杨督军，减租减息运动，对地主财主，有什么好处？对这，大家是比较怀疑的。
即便如此，我在过去也是毫无保留的支持督军你，支持减息运动。
但是，督军，那个但懋辛，过去就是一个狂热的革命者，毫无行政经验。这次让他主导减息运动，他将事情搞得一团糟。
督军，若在未来要推行减租运动，那么请换人来搞。督军，请你撤掉但懋辛省农会主席的职务，对省农会进行改组。
在各地农会中，可以让一些地主乡绅参加啊，减租减息虽然损害到地主乡绅的利益，但并不是所有的地主乡绅都反对啊，到时候可以让地主乡绅参加农会啊。
一听这个，杨兴陷入一片沉思。
在历史上，老毛推行减租减息运动，老毛的《湖南农村运动报告》，在读书的时候，不是没有看。
在老毛报告中，写一些地主为了削弱农会的作用，声言农会不是不能搞，而是搞的人不对。
现在，罗纶他们竟然也因此攻击自己，攻击但懋辛啊。
想了想，沉思片刻，摊开双手，对众人说道：梓卿，王议员，你们的意见都很重要，特别是王议员父亲遭遇到意外。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兹事体大，我先考虑考虑。
王议员突然显得异常悲愤，看着杨兴，语气坚定的说道：督军，鉴于各地农会有失控之势。老夫虽然不是省议会议员，但也已经邀集了20多名省议员，三天开会讨论目前已经失控的农会，目前已经失控的减息运动。
当然督军大人，你有军队，你有武力，你可以向袁世凯威逼国会那样威逼国会，你也可以直接将老夫抓起来。
但是作为国会议员，在下根据民国临时约法，有权利号召与一干省议会议员召开省议会，讨论失控的农会，讨论失控的减息运动，以及即将推行的减租运动。
杨兴大惊，自从成为督军以来，从来还没有那个敢这么对自己说话，想不到今天一个小小的议员，竟然对自己如此说话。
双手按着腰际手枪，良久，停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王议员前面，几乎是吼道：来吧，你们放马过来吧。只要你们不害怕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你们就放马过来吧。
当即一挥手，让这些人全部退出去。
罗纶见状不妙，在最后退出的时候，几乎是声嘶力竭道：督军，王议员联络在蓉议员，召开什么省议会，我是不知道的，真的我事先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我与他，仅仅是在国会的时候有过交往啊。
督军，我知道你是对的，但是，刚易折，何必与他们对抗，稍稍做一点让步即可。
那个王老三龟儿子，将老子拖进来。督军，你也理解理解下他，毕竟杀父之仇不戴共天啊，他为了报父仇，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杨兴显得非常悲愤，用力的再罗纶肩膀上一拍道：罗梓卿，在中国最困难的是什么？是改革，是明明知道自己道路正确，还要受到这样多羁绊。
你，还有那个王议员，今晚考虑仔细点，若是想永久的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你们可以大规模的反对我啊，对这个，我是不怕的。
当即不顾，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看到杨兴这个表情，罗纶终于没有说什么，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秘书匆匆赶来，声言政治部副主任卢师谛、农业厅副厅长颜德基前来求见。
一听这个，杨兴更是感到一股暖流穿过心间，须知卢师谛、颜德基都为革命党人，在杨庶堪被派往广州向孙文汇报四川革命形势后，以杨庶堪为首的实业团，现在当家的就是卢师谛、颜德基了。
在二次革命失败逃亡日本后，由于分别支持孙文、黄兴，川省革命党人发生分裂，杨庶堪、谢持等人组成了实业团，熊克武、但懋辛等人组成了9人团。
这几年，虽然在军队中，杨兴大量起用军校毕业生（四川武备学堂(以刘存厚、周道刚、钟体道、王陵基等人为代表，一般为后面四个学堂学生的老师)兵目学堂，速成学堂、陆军小学，陆军军官），起用教导部队军官，革命党人在军队一般负责政治工作。
在政府，主要起用立宪派中开明人士，革命党人，军校毕业生，如此虽然被一些孙记革命党人批评为保守，但毫无疑问更能代表四川民众意志。熊克武的九人团、杨庶堪的实业团在川省影响，远未达到历史上那种高度。
他们这种小组织、小派系，让杨兴颇为头痛，对此也一直无能为力。
不过现在在土地改革，减租减息进入关键时刻，在遭到保守人士全力反扑的时候，这些革命党人，在杨兴内心中，那是不同含义的，他们这些人，毫无疑问只能成为自己政策的坚定支持者，坚定执行者。
想到这里，杨兴内心一喜，连忙吩咐身边干事，有请卢师谛、颜德基。
片刻，卢师谛、颜德基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办公室，杨兴热情的迎上去，连连握住二人手，笑道：锡卿、应纯，两位仁兄来得正好。工作中出了什么问题？
让人吃惊的是卢师谛等人一上来没有谈什么减租减息运动，一上来竟然要求杨兴出师东征湖北。
卢师谛笔直的站在杨兴前面，敬了一个礼，答道：督军，三角带战争已经结束半年多，川军在经过休整、整编后，现在已经兵强马壮，是难得的雄师，而北洋军阀主力正进入湘省，与桂军鏖战。
督军乃护国四杰之一，川省人口超过全国1/10,督军手握五个师的雄兵。可趁南北二军鏖战于湖南，率军沿江而下，击败吴光新的长江上游司令部下辖2个师，王占元鄂军3个师，占领武昌，一举恢复辛亥革命南北分治之态势啊。
杨兴大惊，建设川省，在建设有成后在举师出征，这是杨兴的战略计划，想不到今日竟然被卢师谛等人质疑。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保守派正全力反补，正全力攻击自己的减租减息政策，在这关键的时刻，孙记革命派应该全力支持自己。
怎么在这个时候，竟然谈论什么东征。
当即显得颇为尴尬，强忍着内心的不满，解释道：锡卿兄，说句实话，吴光新长江上游司令部所辖的北洋军2个师，王占元鄂军3个师，我还没有放在眼里。但是难就难在我们若是兵进三峡，占领武昌，必然导致整个北洋军阀的反扑啊。
锡卿兄，北洋军阀控制全国十几个省啊，有十五六个正规师啊，除此之外，再加上各省军队，起码达30个师之数啊。
若是这样，我们东征军虽然可以取得最初的胜利，但到最后必然遭到北洋军阀全线反击，如此我们必败无疑啊。
卢师谛眼睛一亮，听杨兴口气，至少没有将吴光新的两个北洋师，王占元的3个鄂军师放在眼里，只是担心北洋军阀反击而已。
这么说来，杨兴还是赞成革命的，而不是一些人说想呆在四川，做土皇帝。
想到这里，显得颇为激动道：督军，若真是这样，南方护法军必然起而相应。督军请看，只要我们歼灭吴光新长江上游司令部两个师，王占元鄂军3个师，占领武昌后，进入湖南的北洋军5个师虽然可以向江西、安徽方向撤退，再加上桂军在后面牢牢拖住他们，如此可以无忧啊。
督军，若真是这样，只要我们川军占领武昌，到时候孙大元帅必然令海军进入长江，防止北洋军过江，如此即使有30个师的北洋军，也无忧亦。
如此恢复辛亥革命态势，指日可待啊。到那时，督军对革命的功绩，犹在黄克强之上亦。
杨兴扫了一眼地图，笑道：锡卿，虽然我没有加入孙先生的护法军政府，虽然对川滇黔战争中护法军政府一些做法颇为恼火，但是对孙先生的革命事业，从总体上来说我是支持的。
锡卿兄，如果桂军能够与我们同心协力，如果滇黔的那个唐继尧不抄袭我们后路，也能够与我们同心协力的话，你们不劝，我也会力主施行这个计划。
但是，说句不客气的话，桂军、滇黔二军根本不可靠，他们表面上支持孙先生的护法，只是形势使然，只是为了扩张自己势力。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明知道有这样那样的危险，而置几万川军将士生命而不顾啊，而置川军于险地啊。
所以，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加强川军力量，就是改革落后的体制，就是发展实业。
就是告诉大家，我们革命党人，不仅仅有一腔报国热情，也能建设好我们的新家园啊。
一听杨兴如此说，卢师谛暗叫不好，不好。由于川滇黔三角带战争，杨兴对唐继尧、陆荣廷根本不信任，杨兴现在所做的，就是采取保守的立场。
在这种情况下，要劝说杨兴率军出川，那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卢师谛拿出过去革命党人常用的架势，拍胸脯，担保道：督军，你想想，陆荣廷、唐继尧都是护法军政府元帅，若是我们川军主动出击，攻击鄂省北洋军，他们焉有不尽力而为之理。
督军，若真是你有意，我可马上向孙先生报告，督促他们二人马上调转枪口，立即对北洋军发动猛攻。
杨兴暗自摇头，革命党人劝说的时候，都是这种天下都在掌握的架势，但若你真的行动后，又什么都不能负责，对这个，作为穿越者，还是心知肚明的。
想不到在减租减息正进入关键时刻，那些所谓的革命党人进行对自己进行要挟，让自己陷入革命党人，保守人士的两面夹击。
第208章 孤注一掷
想到这里，嘴角发出阵阵冷笑道：锡卿，应纯，对革命，我对重建民国的态度，大家都知道的。锡卿是军队政治部副主任，你说说，在全国，有那支军队像我们一样，不但训练精良，上自军官，下到普通士兵，都保持顽强、朴素的革命理念？
应纯在农业厅担任副厅长，这几年下来，我们为乡亲们办了多少实事。兴修水利，推广桑树、棉花种植技术，改良缫丝技术，棉花纺织技术，改良猪的品种,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你看看，那些所谓的革命领袖做了些什么？在川滇黔三角带战争的时候，支持穷奢极欲，贩卖鸦片的唐继尧。还有，在护法军政府成立的时候，他们干了些什么？
他们只知道信任土匪出生的陆荣廷，只知道信任穷奢极欲的唐继尧，而我们这些真正革命党人，则受到猜忌。
对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因为我坚信，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我坚持革命理想，竭尽全力给人民带来幸福的生活，即使那些革命领袖，即使人民在背后骂我，我也内心感到愉悦。
但是，现在兵出三峡，进军武昌，实在不到时候。不说英国支持DL喇嘛的藏军队我们川军的进攻，不说陆荣廷、唐继尧与孙先生心存异议，不说若是我们主力出川，唐继尧可能抄我们老巢，不说陆荣廷是一个顽固的老军阀，对孙先生的护法军政府多加限制，但就我们川军装备来说，这种计划也要缓上几年。
锡卿，你是军队政治部副主任，知道我们川军装备，在全国都是非常差的，在护国战争中，在三角带战争中，大家多使用的老套筒，轻重武器与北洋军仅仅比滇黔二军好点而已，但与北洋军相比，那是相差很多。
在护国战争中，在川滇黔三角带战争中，虽然我们取得大胜，但是这种胜利与将士们英勇杀敌的精神分不开的，是以巨大牺牲为代价的。
我不怀疑若是出师东征，大家还会一样舍生忘死，戮力杀敌，但是最好还是要我们装备改观，我们轻重武器改革后，到时候才东征吧。
看到卢师谛、颜德基等人颇为不甘，杨兴干脆使出一个缓兵计，先将客观形势讲清楚，再将东征时间往后推，反正先要给自己留下一些时间，用来进行川省经济建设。
卢师谛、颜德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颜德基苦恼的说道：督军，现在推行减息运动难度就这样大，就是在刚才，一群乡绅跑到我们实业团办事处抗议。
他们声言，减租减息是我们实业团在背后怂恿督军这样做的，刚才来的时候，他们还围住了我们。
督军，孙先生的政策是平均地权，你搞减租减息，虽然政策非常好，但是与先生的政策还是背道而驰的啊。
杨兴内心一暖，笑着问道：锡卿兄、应纯兄，你们说说，要怎么搞？
两人对视一眼，卢师谛说道：督军，搞减租减息运动，牵涉面太大了，我们建议不用搞。督军，先东征，出兵三峡，占领武昌，恢复辛亥革命态势啊。
杨兴大怒，一拍桌子道：你，你卢锡卿、你颜应纯，号称是川省实业团领袖，竟然如此。你们，你们，走吧，你们马上下去吧。
看见盛怒的杨兴，卢师谛与颜德基再次对视一眼，虽然显得非常惊慌，但是也露出自信，卢师谛说道：督军，只要你支持东征，我，我们可以无条件支持减租减息运动。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杨兴，满脸涨红，冲过去，一把抓住卢师谛的衣襟，良久，终于放了下来，拍了拍，笑道：卢锡卿，上兵伐谋。我绝对不会在军国大事方面进行任何利益交换的。
现在，已经夕阳西下，看着红彤彤的太阳，伍非百走近道：督军，张表方先生，蒲议长、熊副军长、骆校长他们赶来，看见督军生气，不敢进来啊。
绷紧的脸松弛下来，笑道：哦，我又不杀人，有什么害怕的。你去告诉下他们，我心情非常不好，今天就不见他们了。
伍非百点点头，转生离去。片刻，回来说道：督军，这几位先生希望督军多注意注意身体，不要急坏身体。还有，蒲议长报告，说王议员他们十多个议员要求明天召开省议会，问督军你是否需要驳回。
来回走动，良久笑道：伍兄，我们要建立民国，应该率先遵守民国有关游戏规则。王议员等人符合法定人数，要求召开省议会，他们符合法律，那要他们自己开吧。
当天晚上，小道消息在成都城内传开。
在减息运动中，农会蛮横无理，打死了国会议员王议员的父亲，激怒了省议会的议员们，他们准备明天召开省议会，通过决议，要求政府暂停推行减息运动。
也有小道消息说那个王议员父亲，平日就是仗势欺人。在推行减租减息运动的时候，认为自己儿子是国会议员，作为督军的杨兴根本拿他没有办法，竟然指示手下那帮死人团练开枪打死农会会员。
更有人抱怨：看来前人说的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后治这句话正确。原本以为在三角带战争后，杨兴掌握川省大权，大家会过几天平稳日子。
谁知道，推行这个减租减息运动，搞得大家几乎再次分裂。
这几天，大家都在讨论，是否应该进行减租减息，城里面的老爷分为三级，一些保守人士，常年放高利贷的认为租息乃借贷双方约定，政府为何干预啊？
现在政府强力在强力推行减息运动后，现在又准备强行推行减租运动，这不是剥夺这帮人的生计吗？所以，在王议员父亲死后，大家聚拢在一起，坚决反对减租减息运动。
而另外一些，出身贫寒的老爷们，或者曾经遭遇到高利贷差点破产的老爷们，或者一些革命党人，则欢呼这个政策。
高利贷，高地租，是旧中国的两大毒瘤，现在皇帝就推翻了，这些毒瘤也应该一一被挤出来啊。
如此，当天晚上，整个蓉城是一个不眠之夜，大家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谈论对减租减息运动的看法。
在城里一些茶馆里面，大家争得面红耳赤，有的时候，大家竟然因为意见不和，大打出手。
不过幸好在这几天，考虑到城内局势严重性，杨兴加派了警察巡逻，如此虽然偶然有所争吵，但终究没有酿成大祸。
成都城内是这样，在督军府里面，情况也是这样。
虽然与张澜等人见了几次面，大家没有讨论减租减息运动，虽然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处理有关公务，在家里面，爆发了内战。
有9月生孕，即将临盆的郑秀秀以泪洗面，要杨兴不要太强硬，不要得罪太多人。
一看到杨兴，泪水就啪嗒啪嗒的流下。声言尹昌衡、陶泽琨等人斩杀赵屠夫的时候，自己就在不远处，那场面，现在想起就毛骨悚然。
听见一声声哭声，杨兴感到心烦意乱。
三天后，在国会王议员的强烈要求下，成都省议会准时召开。
由于减租减息运动引起的争议，在会议召开前，整个成都府内乡绅、士林感到震动。这天一大早，围绕着省议会，各个团体都组织起声势浩大的游行。
在省议会大门前，支持减租减息运动的省农会人员，成都高等学校学生与一些地主，乡绅所组织的队伍发生阵阵冲突。
站在镜子前面，看着哭哭啼啼的郑秀秀，杨兴显得非常犹豫，长久说道：秀儿，不能因为一些人反对，就反对我们过去的追求，就放弃我们的梦想。
孙先生三民主义中民生主义，最主要核心就是土地问题，我虽然考虑到平均地权可能带来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无论如何，减租减息这是我坚持的最后底线。
一面整理着杨兴身上的军装，一面难以掩饰悲伤的表情，声音哽咽道：征东，我，我真的好害怕啊。赵尔丰被杀，我就站在二十米开外，那太，太可怕了。
现在，你推行这个，推行那个，得罪了很多人，一些人可叫你杨屠夫啊。
你能不能安稳一点，不要在得罪这些人。
感到内心不忍，转过身体，双手按着郑秀秀的肩膀道：秀儿，放心，请相信我这一次。我向你保证，这一次，这一次是风险最大的。只要我们挺过这一关，在未来，就不会再出现这样多反对意见了。
感到不能支持自己的身体，一把抱着杨兴的脖子，声泪俱下道：征东，我，我，为了我们肚子里的孩子，多积点阴德，不要再与那些老顽固对抗了。
弯下腰，将头靠在肚子上，仔细听了下肚子里孩子，良久终于站起来，说道：秀儿，好的。为了我们的孩子再不遭到高利贷，在不遭到高地租的剥削，我，我我们一定要获得胜利。
站起来，头也不回，正准备向外走出去。
刚走出几步，郑秀秀再次跑上来，一把抱住杨兴的脖子，说道：征东，这种高利贷，这种高地租，我们真的能消灭，我们真的可以消灭吗？
杨兴一愣，正准备做出肯定回答，突然想到前世高扬的房价，高扬的银行利息，整个人卡在那里，难以说出口。
仿佛感受到杨兴内心的迟疑，劝诫道：征东，你看，你内心就感到怀疑，既然如此，何必得罪这些人呢？要知道，这是抢人家饭碗啊，这样做，人家不与你拼命，那才难怪呢？
你要想想，很多人所你不顾后果，孤注一掷，失败了，我，与腹里孩子，靠谁啊？
杨兴感到大惊，感到剧烈的心跳，感到内心被一种情绪所控制，断然?开郑秀秀的肩膀，大声说道：秀儿，尽吾志而不致，可以无悔亦。这次推行减租减息，至少，至少能让这腐朽的剥削方式，能够销声匿迹数十年。
当即不顾，冲出督军府，带着一个连的警察，向省议会奔去。
大街上已经聚满了人，因为减租减息牵涉面实在太广，听到今天省议会讨论减租减息运动，正反双方自发的向省议会奔来。
看见杨兴骑着高头大马奔来的时候，很多学生，很多工人，很多农会干事纷纷鼓掌，或者喊着加油口号。
虽然如此，但也遇到一些请愿者，特别是保守派煞费苦心，硬是叫来了几个七八十岁老头，在杨兴经过的时候，或是跪下情愿，或是以身挡在马头，希望杨兴三思，不要推行什么减租减息运动。
督军府离省议会，不过1里路，杨兴牵着战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冲破重重险关，来到省议会。
第209章 议会乱象
此时，省议会已经开议，国会王议员与其支持者正陆续走到前台，声讨减租减息给地主老财家带来的痛苦，声讨农会在推行减息运动过程中粗暴。
看见王议员满脸泪水，会场中，一些人感到不忍，竟然流下泪水。
就在这时，听见外面响起阵阵欢呼声，看见四川督军、四川省长杨兴正跳下高头大马，向主席台走来。
在民国年间，虽然是民国，但是各个地方行政官员，对议会大家不是敬而远之。
在过去，对省政府各项大政方针，各项政府预算，杨兴是有责成各部门首长到省议会向议员报告，大家对这种方式感到非常稀奇，也认为这是民主的典范。
在今天，在讨论减租减息这一重大议题的时候，想不到杨兴竟然亲自感到议会，众人更是充满疑惑。
一些人猜测，是不是这激怒了杨兴，准备像袁世凯、段祺瑞那样，带领军队，武力解散省议会。
在这个年代，各省督军解散议会，可是时有发生的。
但另外一些人连连摇头，这几年杨兴各项行为都非常开明，大概不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举，武力解散省议会吧。
看见杨兴含笑向主席台走去，省议会议长蒲殿俊早已经起身迎过来，问道：征东，你，你这是演出那一尝戏。这几年你声名虽然彰显，但若真的武力解散省议会，那可会恶名远扬的。
笑了笑，伸过手，握住蒲殿俊的手，杨兴笑道：蒲议长，谁说我要解散省议会了？兴这次来到省议会，主要是向大家报告减租减息运动而已。
兴为川省督军，有义务向省议会报告的。
一听这个，蒲殿俊大喜，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征东，你，你想报告什么？
看了一样台上的国会王议员，杨兴笑道：王议员，自省议会召开以来，你已经在台上讲了30分钟了，现在讲完了吗？
杨兴有屠夫之名，在一些人眼中，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特别是这几年，以反对袁世凯称帝，反对张勋复辟为由，在川省杀了很多铁杆帝制分子。
为了修公路，对反对者，从来就没有手软过。
这次减息运动开展以来，各地虽然出现批斗现象，个别地区出现死人现象，但即便如此，杨兴还没有亲自下令处决任何人。
看到杨兴笑着问自己，王议员脸上的汗珠，顺着脸庞掉了下来。
想着老夫在与农会人员冲突过程中丧生，王议员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揩掉脸上的汗珠，赌气说道：杨兴杨征东，别人怕你，我王富贵可不怕你。
与人民为敌，终究会遭到人民抛弃的。赵尔丰当日气焰多嚣张，也被人民称呼为赵屠夫，不是被革命军砍了头吗？
杨征东，老夫警告你，从古到今，就讲究市民工商，做任何事情，就不能得罪乡绅利益。
你可好，强力推行减息运动，断了大家发财路。
现在，你竟然一意孤行，还要推行减租运动，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士民活命了。
看到王富贵竟然敢当着名声远扬的杨屠夫的面，当面指出赵尔丰被人民处决的前例，一些保守分子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站起来，高呼打倒杨屠夫，打倒杨屠夫。
但这也引起很多议员反对，民国年间，由于国家常年遭到外国压迫，很多官绅轻视个人家庭利益，关注国家大计。
现在听到一些保守议员高呼打倒杨屠夫，这无疑激怒了很多革命党人，他们纷纷起来，指责这些保守议员。
如此，双方越闹越凶，几乎在这省议会中扭打起来。
蒲殿俊甚为苦恼，哭丧着脸，看着杨兴，求告道：督军，这，这，你看，你看，议员在议会差点打起来了，这如果传出去，必然成为全国的笑柄啊。
杨兴笑了笑，说道：蒲议长，你看，这个王富贵议员，霸占到发言席，霸占了一个时辰。我想发下言就不行。
他们要以个人利益，强奸人民的意志，他们要这样干，我有什么办法呢？
蒲殿俊连连摇头，看着杨兴道：督军，减租减息运动影响实在太大了，你看看，就是那个王富贵议员，过去就是支持你的。
在去年驱逐罗佩金、戴勘的时候，王议员就是发起者之一。现在推行减息运动后，其老夫被农会会员打死，现在他站出来，反对减租减息运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杨兴摇摇头，笑道：蒲议长，话不能这么说。减租减息运动功在社稷，功在千秋。不能因为影响大，就不去推行。
蒲议长，我看省议会也会确定一个条例，对这种霸占发言台，强奸民意的，国外不是有很多成熟的做法吗？他们不是请法警将其架出去，或者直接取消议员资格吗？
蒲议长，这王议员占据主席台这样长时间，几乎惹得议员大打出手，如此行为，议长怎么不处理呢？
听杨兴如此说，蒲殿俊叹了口气，走上前台，再次宣布议会纪律。
原来颇为紧张的王富贵等反对议员，原来以为杨兴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举动，谁知道杨兴竟然让议长蒲殿俊再次重申议事纪律。
一听这个，王富贵等人胆子更加打起来，有的竟然指着杨兴，公开指责。
但让人奇怪的是，杨兴竟然转身离开省议会，准备回到督军府。
此时，在回督军府的路上，少城公园已经人山人海。
大家风闻今日省议会讨论减租减息运动，大家风闻督军杨兴将到省议会报告减租减息运动。
大家本来以为会在省议会出现一场龙争虎斗场面，谁知道保守派国会议员王富贵占据发言席，谁知道一向颇为强势的督军杨兴竟然没有撤，竟然选择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这可激怒了那些农会会员，可激怒了很多青年学生，在省农会主席但懋辛带头下，当经过少城公园的时候，大家纷纷挡住杨兴归路，甚至有很多人跪下，要求杨兴强迫省议会推行减租减息运动。
但懋辛显得风尘仆仆，拦住马头，声泪俱下道：督军，减租减息运动，乃全体川民的共同夙愿啊。督军，不要因为王富贵等少数几人反对，而放弃减租减息这一大政方针啊。
杨兴摇摇头，回答道：怒刚兄，这，那个王富贵议员，新近丧父，在这省议会中发发牢骚，是可以理解的啊。
但懋辛指了指身边十多个人，说道：督军，这是三台县县长，三台县县议会议长，这是三台县警察局长，这是三台县农会主席，这是王富贵所在的三河乡农会会长，这几个是三河乡普通村民，这几个是王富贵家的打手。
杨兴摇头道：怒刚兄，事情查出来了。
一听这个，但懋辛大喜，答道：督军，事件经过基本查清楚了。
随即，在杨兴一再追问下，这十多个人向周围围观士民讲述了事件发生经过。
事情是非常简单，可以说一点也不复杂。王富贵父亲王老头，幼时家里面非常贫穷，早年参加袍哥会，拜了三台县袍哥堂主为师父，如此之下，方成为三台县首府。
这个王老头在干袍哥的时候，通过收取保护费，通过发放高利贷发家，逐渐成为三台县大地主。
在推行减租减息的时候，这个王老头仗着自己在三台县势力根深蒂固，仗着儿子是国会议员，根本不将县农会放在眼里，放言谁若胆敢要其减息，就要谁的命。
在十日前，三台县警察局、农会前往王家宣导减租减息，先是吃了一个闭门羹，在乡农会会长刘三和带领下，终于进入王家堡楼。
如此，双方先是爆发激烈的言语冲突，然后王老头喝令手下一帮打手将带头的乡农会会长刘三和绑起来，呆在家里面毒打。
听到刘三和被抓后，三台县农会会长刘振武大怒，一面向向县警察局报告，一面带着农会会员赶往王家堡。
看到外面上千人，打着灯笼，声言要逮捕、审判王老头。
这可让王老头吓破了胆子，最先以为，自己抓的不过是乡里面的一个小混混，谁知道竟然惊动上千民众，团团围住自己堡楼。
王老头当即将被吊起来的刘二和放下来，想以此为要挟，威胁农会退兵。
谁知道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刘二和趁身边打手不注意，准备逃走。而那个王老头看到手中人质逃走后，大为惊恐，让打手抓住刘二和。
在抓捕过程中，刘二和不幸被打手打死，如此引起农会会员不满，大家冲进王家，杀死王老头及其家人，打死、杀死数个打手。
这就是三台县农会运动真相。
众人听到事发经过后，特别是王老头为收回高利贷，迫使周围数家农户卖儿卖女的时候，侵占他人土地的时候，众人更是群情激奋。
也不知道谁最先喊道：打倒高利贷，支持减租减息。打倒地主，支持减租减息。我们要活路，支持减租减息。
指着激愤的民众，但懋辛劝诫道：督军，这个王老头公然对抗政府，公然反对减租减息，公然打死农会会员，可以说是罪大恶极，恶贯满盈。
在冲突过程中，王老头及其一家被杀死，这是罪有应得。
而那个王富贵，先是依靠家里面权势，鱼肉乡民。后依靠国会议员的便利，更是鱼肉百姓，这种人，根本不配成为什么国会议员。
杨兴笑道：但怒刚，王富贵当选为国会议员，是遂宁4个县投票结果。虽然其不适任，但是我没有权利剥夺他议员身份啊。
除非，除非三台等县议会通过弹劾王富贵，除非法院判决王富贵有罪而被剥夺议员资格。
旁边三台县县议会议长大喜，出列说道：督军，在来之前，我们三台县县民恼于王老头为非作歹行径，恼于王富贵依靠议员身份鱼肉乡民，我们已经通过决议，建议取消王富贵国会议员的身份。
督军，这是我们周边几个县县议会通过的决议，这是我们议会议员签名请愿书。
杨兴大喜，内心琢磨，要解决这种议会乱象，真是破费功夫啊。
但懋辛等人见杨兴已经默许，留下数个人继续揭露高利贷、高地租的危害，而自己则带着一干人马涌向省议会。
第210章 抓捕
(各位大大，今天圣诞节，再加上比较累，今天只发表两千多字，在未来补上）
在杨兴离开后，支持土地改革，支持减租减息的革命党议员与一些保守派议员发生激烈的冲突，双方为了(争夺主席台，置斯文于不顾，在主席台前厮打起来。
蒲殿俊颇为恼火，为了制止冲突双方，戴着眼睛来回高叫着，但由于减租减息关系双方利益，根本不听这个保路运动领袖。
一个革命党议员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冲上去，准备一把将主席台前的保守派议员拉走，谁知道用力过猛，一下猛拉，竟然将这个老弱书生摔倒在地。
这一危险动作立即引起台上数十个保守派议员的不满，有几个人冲过去，准备找这个议员理论，另外几个，纷纷将主席台前的东西向台下的革命派议员扔过去。
如此双方火气越来越大，在这议会中，棍棒横飞，如战场一般。
蒲殿俊也被飞来的一个扫帚砸中了，眼睛也掉在地上，躲在议会的角落，一面大口揣气，一面对身边几个忠于自己的议员说道：你们，你们快去找督军，告诉他，这个议长，我不干了。
大家在议会中，竟然大打出手，这，这像一个议会吗？
就在这时，议会外面传来阵阵的叫喊声，负责议会警务办主任匆匆跑来，边跑边说道：议长，大势不好，数千民众闯进议会，上百民众向议事大厅扑了过来。
蒲殿俊大惊失色，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戴上眼睛，惊疑道：这，这怎么办啊？
而冲突双方听到上百民众闯入议会的时候，大家也停止武斗，大家高呼着口号，以看一个究竟。
只见但懋辛一行穿过人群，来到主席台前，所带来的三台县民众，向议会报告惨案发生经过，向议会报告王家在三台县种种恶行。
三台县县议会议长代表周边2个县宣布取消王富贵国会议员的身份。
听到这里后，台下的革命派议员爆发出阵阵的掌声，而台上的保守派议员一个个垂头丧气。
听到自己被取消议员身份，王富贵还想顽抗，高喊着这是杨兴玩的阴谋，高喊这是污蔑，但无奈程序合法，一些同情他的议员，听到其家血腥的发家史，内心也有一点厌恶。
看到舆论倒下了自己这一边，但懋辛对蒲殿俊说道：蒲议长，王富贵父亲是袍哥堂主，王富贵家通过发放高利贷发家，王富贵父子欺压乡里，可以说是十足的恶霸地主。
现在，王富贵想败坏我川省议会的名声，议长，请动用警察权，将王富贵驱逐出省议会。
蒲殿俊是一个老好人，左右为难，支吾着不想下达命令。
但懋辛双眼一瞪，对身边的警务办公室主任说道：朱主任，蒲议长已经默许了。你身为省议会警务办公室主任，还等什么？
这个警务主任本来出身军队，是杨兴的铁杆支持者，现在一听但懋辛发话，当即带领一干警察逮捕占领主席台的一干议员，如此方平息争议。
下午，省议会周围，虽然还是人山人海，但是再无抗议减租减息的人群，在王富贵被抓，数十名保守派议员或被停止议员资格，或在农会抗议下，根本不敢前往省议会的时候，那些抗议减租减息的人群，现在已是群龙无首，消失在万千人群之后。
在大街上，在省议会周围，数万农会会员，学生，学徒走上街头，督促省议会尽快通过减租减息决议。
在省议会，现在也焕然一新，地面狼藉的凳椅已经被清扫一空，地面上的血迹被工人刮掉，上午被打砸坏的设施在工人紧锣密鼓施工后，现在已经恢复到原状。
一切看起那样自然，一切看起那样和谐，仿佛今天上午流血冲突根本不存在似地，仿佛根本不存在抗议人群似地。
杨兴坐在一辆T型车上面，看着道路两边欢呼的民众，在警卫连护卫下，来到省议会。
看见杨兴赶来，蒲殿俊微微起身，然后迅速回到座位，今天上午行为太让人生气了。在冲突过程中，竟然有十余个省议员受伤。
杨兴不以为意，扫视一眼热血澎湃的人群，来到主席台，向议长蒲殿俊，向全体议员三鞠躬后，说道：各位议员，在向大家报告之前，兴想与大家探讨，什么叫民主。
虽然民国建立已经数年，但是上自达官贵人，下自贩夫走卒，都不知道什么叫民主，如此一些人嘲讽我们所谓的民主，说只是在墙上悬挂了民主、自由的标语，而行的还是慈禧、光绪那一套。
今天上午，一些保守派议员抱怨，自己没有发言权，认为只有自己占领了主席台，才能保障自己发言权。
各位想想，我们大家发言还少了吗？比起普通乡亲，比起普通民众，我们已经发了太多言了。
所以，那些反对减租减息的议员不应该只是抱怨自己没有发言权，而应该低下高贵的头颅，走入民众，了解普通民众的需求。
可能一些人会问，督军，你口口声声说普通民众需求，那普通民众真正需求是什么呢？
东方认为，普通民众最基本需求就是解决温饱，达成小康，使中华民族重新屹立于世界的东方，这是每个乡亲最为朴实的需求。
就是少数服从多数，多数尊重少数。
就像在今天，这些所谓的国会议员，根本不能代表普通民众，他们占领主席台，他们大肆攻击政府，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希望从国家利益中分一杯羹，就是辜负民众赋予其神圣权利，为自己个人利益服务而已。
这王富贵等人根本不能代表川省利益，人民群众也可以根据自己要求，依法制裁这些恶霸的地位。对这种以个人私利牺牲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的，该进行罢黜的就必须罢黜，该处罚就处罚。
在未来，大家可能在议事的时候，或多或少的可能出现这样那样争论，若是大家都像王富贵他们那样，霸占议会议席，必然患众怒，必然引起更多争议。
在未来，对一般民生议题，我们应该多数遵从少数，对少数意见，要择其善者而从之。
如此建立起新秩序，数十年后，我们可以保证议会不在成为笑谈。
这就是民主之警惕，在未来我们应该努力遵守之。
第211章 议会激辩减租减息
相对来说，在省议会大厅，对参与打架的双方议员，杨兴处置还算公平、公正、公开，没有偏向革命派议员，也没有打压保守派议员。
毕竟，整桩打架事件是保守派议员引起的，在议事前，他们在场外组织一些流氓无赖进行抗议，他们在议会大厅占据主体台，阻碍议事，他们种种违背常理的行为，直接导致了议事双方在议会中大打出手，直接导致这一丑闻事件。
当处罚名单公布后，虽然一些保守派议员不服，但看到参与闹事的革命派议员离开议会大厅后，也只有退席离开。
就这样，整个议会再次正常运转，杨兴也正式向议会报告减租减息运动的必要性。
杨兴说道：各位议员，很多人可能感到难以理解，我们刚刚驱逐滇黔联军，内部急需休整，急需发展经济，为何在这一节骨眼里面，我杨兴吃饱了撑的，竟然在推行减息运动后，还要推行减租运动。
各位议员，我杨兴不是不知道这一政策的争议，不是不知道这一政策很可能断绝一些人的饭碗，甚至可能造成一些人家破人亡，但是为了人民尽快告别温饱，为了人民尽快步入小康社会，为了将我们川省建设成为和谐社会，这一中国历代知识分子孜孜追求的理想境界，只有不畏艰险，排除万难，而一意承担。
各位议员，在建设和谐社会中，可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反对意见，但是只要我们认定了这一崇高目标，只要我们共同努力，我想和谐社会一定能够实现的。
在此，我向大家保证，在未来人生旅程中，在未来施政过程中，若是我杨兴在建设和谐社会上有稍稍退却，任何人都可以骂我，任何人都可以反对我，甚至武力推翻我。
这就是我的追求，即使前面有万千地雷，即使出现太多千难险阻，我必往亦。
听杨兴如此说，一些议员虽然还内心充满疑惑，但毫无疑问得到革命派议员的支持，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一名穿着长衫的议员站起，问道：督军，这减租减息与建设和谐社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到一些保守派议员逐渐放弃抵触情绪，愿意对话，杨兴内心感到一喜，夸奖道：刘议员，谢谢您的提问，这就是民主典范，民主就是大家围在一起，就有争议的事情进行民主协商，民主表决啊。
刘议员，各位议员，我想大家对减租减息可能都有疑惑，毕竟大家目前看到的是这种现象，减息是不允许地主、财主高利贷剥削，是断了地主、财主的财路。减息是直接将过去属于地主家的地租，分配给佃农，半耕农，一些人提出反对意见，那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若从长远看，若从国外发展经验看，我们目前实行的高低组高利息已经步入死胡同，阻碍国家、地方经济发展。而减租减息将创造地主、半自耕农、佃农双赢，多赢。
我敢断言，要发展民族经济，实现社会稳定，建设温饱社会，建设小康社会，建设和谐社会，舍弃减租减息这一条道路外，我们没有任何出路。
所以，这次在推行减租减息过程中，即使罗梓卿这样的老前辈反对，我也只有独任其艰，强力推行这一政策。
听杨兴这么说，下面的议员更是议论纷纷，在很多人印象中，李自成提出平均田赋，孙文在其民生主义中提出平均地权，但这个杨兴，年龄轻轻，竟然认为减租减息关系到整个民族、社会的发展，这也太震撼了吧。
如此，整个议会大厅更是议论纷纷，很多人颇为不信，有的人连连摇头。
良久，在蒲殿俊连连敲响议事木槌后，众人才停止议论，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杨兴，想知道一个究竟。
杨兴内心感到一阵惊慌，良久终于稳定住情绪，清了清嗓子，声音显得低沉，不过还是透露出坚定意志，平和的说道：各位议员，目前民间借款利息一般在2分到~5分，有的甚至高达10分，普通民众若是有什么生老病死，家里面出现灾害事故，只有借高利贷。
大家若是借高利贷，那就相当于背了沉重的枷锁，很多家庭，不得不变卖祖产，自耕农沦落为半自耕农，半自耕农沦落为佃农，佃农只能依靠卖儿卖女，才可能还清贷款。
即便如此，大家到各县看看，都有数十个卖不出祖产，没有儿女可买，被抓进地方大牢里面的囚犯，各位议员，情况触目惊心啊。
各位议员，这高利贷危害还不仅仅这样，大家想想，若是放高利贷能一年能获取3成，5成，甚至9成，一倍的好处，谁还愿意拿出钱来投资实业。
川汉铁路，总投资也不过5千万辆白银，我川省有民众5千余万，一个人一两白银投资这一利国利民的事业，我川省家财万贯，金银如山的大财主多的是，为何集资数年，才集资1千1百万两白银?为何在所有集资中，普通民众集资还占大头？这都是高利贷害得啊。
没有钱投资实业，经济怎么发展，民族怎么振兴？长期以往，我们只能成为小日本的附庸，小日本得寸进尺，不仅仅提出二十一条，而且很有可能像满族人那样，占领我东北，占领我华北，占领我中原，甚至到最后，亡我民族，灭我人民啊。
各位议员，这高利贷，可以说社会一大毒瘤，我们不得不坚决打击，坚决拔出啊。
在民国时期，社会上普遍对高利贷非常痛恨，在老毛的寻乌调查报告中，也有这样的描述。
现在听杨兴将高利贷危害讲得如此大，一些人虽然还有疑惑，但是大家对减息，杜绝放高利贷还是有共识的。
一个剃着光头的议员（保守派，因为杨兴下令，谁若留辫子，就剃成满族人初入关的鼠尾巴，一些人干脆剃成光头）站起来说道：督军，这反对放高利贷，确实是民心所向，老夫对这一政策也是赞同的。督军，在上次议会中，大家也不是一致通过反对放高利贷这一政策吗？
督军，你就说说重点吧，为什么减租是关系到国家复兴，关系到民族未来，你说说，若是你能够说清楚，能够道明白，老夫再保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还是知道的。只要你能够说清楚，老夫就支持这一减租政策。
想不到这个私下里经常嘲笑的保守派议员，竟然有这种觉悟，杨兴内心暗喜，点头赞许道：苟议员，虽然我对你坚持帝制，对你的政治主张颇不认同。
但是在民生方面，大家的理念都是一个样，都是要人民有饭吃，有衣穿，都是为普罗大众。兴对苟议员能够平和的参与省议会议事，深深的表示赞赏。
苟议员，各位省议员，减租关系到国家未来，民族复兴，实非言过其实。
我们只要到乡下看看，现在地租基本上是5成，或者四六成，佃农、半自耕农辛辛苦苦耕种一年，只能获得4成，5成的收入，如此微薄的收入，根本不够大家生活啊。
所以，在社会上流传这样的例子，在春收秋收后，佃农、半自耕农家里面没有半粒粮食，只能依靠吃红薯，吃野菜过日子。
在我们川省，不是有这样的地方，被人戏称为红薯县吗？各位议员，张省长（张澜为署理省长），你们所在西充，也被戏称为红薯县。第1师师长王瓒绪不是被一些人取了一个外号，叫做王红薯。
各位议员，高地租这一不公平的分配方式，导致民众生活处于赤贫状态，处于死亡边缘啊。在民国3年，4年，四川大旱，不是饿死了上百万人吗？在川省大旱，各地不是有太多吃大户这一现象吗？
这个苟议员抓着自己的光头，笑道：督军，那两年吃大户，我家可以说被洗劫一空啊。这吃大户，实在可恶，可恶啊。
众人一听，大笑不已，有的甚至嘲笑道：苟省议员，你实在太为富不仁了，你家财万贯，在灾荒年，若是能对乡亲多救济救济，你们那个县怎么死那样多人呢？
还有一些人辩解道：苟省议员，你想想，乡亲们实在没有活路，才吃大户啊。自古没有饿死鬼啊，我听说有几个吃大户的，刚刚吃了点东西，回家就吊死了啊。
听到众人嘲弄，苟议员站起来，想为自己辩解。
杨兴赶忙制止大家议论，虽然内心感到非常厌恶，但是杨兴还是报以一个微笑，说道：苟议员，这更说明减租的重要性啊，这也更表明，若是继续采取高地租的方式，乡亲们只有死路一条啊。
在正常年景，大家还能够勉强维持生计，在饥荒年，很多人只有死路一条啊。
苟省议员，你不是一向坚持与人为善啊，怎么将乡亲们从死亡边缘这样大善事，你竟然不去做呢？要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各位议员，减租不仅仅关系到普通民众生计，更可以为地主，为国家带来巨大利益啊。
一些人感到减租仅仅是从地主那里挖肉，怎么会为地主带来利益呢？
在杨兴解说下，大家慢慢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第212章 减租减息与三大法案
杨兴笑着指着苟省议员说道：苟议员，各位议员，大家想想，我们最害怕的是什么？是兵连祸结，是民众动乱，正如大家所知道的，苟议员家财过百万，但是一遇到天灾**，一遇到民众起义，一遇到吃大户，资产大缩水，可以说辛辛苦苦数十年，一朝回到十年前。
各位议员，大家都是饱学之士，在过去那一朝那一代不是这样，一遇到天灾**，民众没有盼头，马上起来造反，杀死多少达官贵人，令多少人家破人亡。
可以说从西汉末年，到民国年间，中国已经陷入这一死泥潭，循环了数千年，其结果就是民众越来越贫穷，国家、社会陷入停滞状态。
而西方则不一样，农场主对农奴剥削没有中国地主这样厉害，民众没有被压制，如此欧洲才逐步赶上中国，如此欧洲才走在我们前面。
苟议员，各位议员，若是大家还想我们这个国家再次陷入这种王朝更迭轮回，还想每过数百年，普通民众在生活难以保障后，为了吃饱饭，兴兵反抗，杀死一大批富人、官员，那么，那么我们可以不进行土地改革，可以不减少地租。
到时候，就像前几年，天大大荒的时候，一些人过不了日子，占山为王，杀贪官，杀土豪，最后天下大乱，民众杀掉几千万，上亿人，苟议员，如果你们真的想这样，那我们就不用搞什么减租减息了。
听杨兴如此说，议会里面更是砸了锅，大家吵成一团，良久苟议员站起来，问道：督军，这点老夫不敢苟同，土匪横行，天下大乱，那是因为当皇帝的，主要官员失德造成的啊。
杨兴一听，嘴唇上翘，有一个老学究，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看了看苟议员，说道：苟议员，我前几年在川北担任教导团团长，多次组织剿匪，曾经抓了几个土匪，当时我亲自审问这几个土匪。
让人感到非常奇怪，在审问前，有上百个乡民跪在我军营前面，要求我饶恕这几个土匪。声言这几个土匪实在没有吃的，甚至是为了孝敬自己父母，抚养自己年幼的弟妹，孩子，而不得不干土匪。
乡民告诉我，这几个土匪平时自己总是粗茶淡饭，抢来的东西，总是先送给自己父母，小孩，年幼的弟妹吃。
对这个，我最先不相信，亲自审问，审问发现，这几个土匪不是没有道德观念，不是不知道仁义礼智信，不是不耻于土匪这一行业，而是一再声言：自己干土匪，实在没有办法。现在官军抓住了自己，那就请尽快处决自己。有的人甚至一再声言，在处决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家里老父知道。
苟议员，各位议员，当我听到这些后，也颇不相信。要求他们告诉必须告诉我当土匪的真实原因，否则的话，在处决的时候，将会在其父母面前处决这几个土匪。
这几个土匪没有办法，含着眼泪告诉我：团长，若您真的想要知道我为什么干土匪，那就请在处决后，剖开我肚子，看看我肚子就知道了。
我最先不相信，亲自监督处决这几个土匪，在处决完成后，令人剖开其肚子，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第一个土匪肚子里面只有一点红薯残渣，第二个土匪肚子里面只有一点树皮，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都是这样。
苟议员，各位省议员，这件事对兴触动非常大，也让兴深深的感觉道，若是老百姓有吃的，谁还去做土匪？若是老百姓有吃的，即使社会上有奸诈之辈，也没有谁愿意跟随他们起来作乱啊。
言语中，杨兴语气低沉，或者受到感染，讲解完成后，整个议会大厅竟然响起断断续续抽鼻子的声音，众人颇受感染，特别是署理省长张澜、副议长骆成襄等出身贫寒的议员，想起人身遭遇，竟然摘下眼镜，擦拭着什么。
整个议会大厅非常静，一些人抽鼻子声音清晰可闻，良久，苟议员站起来，说道：督军，对你的良苦用心，对你号召大家共同努力，争取在三十年内解决国民温饱问题，老夫，老夫甚为佩服。
但是，督军，这减租毕竟是通过政府公权力，减少地主的收入啊。督军，公权力介入民间活动，毕竟不好啊。督军，即使在农村中，一些小地主也是省吃俭用，一些小地主也是刚刚温饱啊。
督军，若是你强行推行减租运动的话，老夫担心事与愿违，担心出现共同贫穷啊。
杨兴扫视了众人一眼，语气变得不容置疑，说道：苟议员，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佃农、自耕农与地主相比，佃农、自耕农明显处于劣势，现在通过组织农会，在政府介入，不是干涉明显契约关系，而是使佃农、自耕农与地主在谈判中处于绝对公平的地位，是保证社会公平、正义。
其次，减少地租，地主不得随意更换佃户，不但使民众有较多资源投入生产中，更为重要的，能够为工业，发展提供相应的原材料。
比如，这几年，川东北桑蚕养殖业，发展非常快，但是现在进入瓶颈状态，那就是佃农所租赁的土地，因为地主可以随时退佃，佃农不愿意，也不敢种植桑树。
桑蚕养殖业是这样，其他经济农作物行业也是这样
其次，由于地租太高，不要说主食，就是红薯什么的，一般佃农也难以保证，这些佃农为了吃饱饭，也不愿意发展农村经济作物种植。
如此，若不改变目前地主独大的状况，中国经济农作物种植不可能得到快速发展，中国空有4万万5千万民众，但对工业支持非常有限。
在国外，美国就是农奴主顽固坚持过去那一套，而爆发南北战争。在南北战争结束后，短短5年时间，美国经济就跃居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龙头老大。不到三十年时间，美国就超过中国，成为世界最强、最大的经济强国。
所以，我们要实业救国，首先不是发展实业本身，而是打破落后的、剥削的高地租，高利贷农村经济体，建立与工业经济相适应的农村经济体，只有这样，我们实业救国才可能实现。
各位议员，要发展壮大实业，最先不是什么军事工业，重工业，首先是轻工业。就像小日本，每年通过生丝出口，带来7、8亿白银收入，而我们中国虽然是丝绸之国，国土面积，人口数倍于小日本，一年生丝出口产值不过3、4亿白银而已。
再比如棉花，中国黄河流域、长江流域都适合种植棉花，但是为何每年还从国外进口3,4亿两白银的棉花，纺织品。
茶叶、钢铁等诸多行业，莫不如此。
各位议员，自上个世纪曾国藩、李鸿章等人提出洋务运动以来，我们发展了一个甲子的实业，发展一个甲子的重工业，但是效果如何？除了满清王朝**，除了贪腐横行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缺少发达的轻工业。
各位议员，可以这么说，一个国家，一个社会，若是仅仅建立起现代化的重工业、军事工业，就像满清洋务运动那样，而缺乏相应的轻工业做支撑，那么所建立的重工业、军事工业就是空中楼阁。
而要建立发达的轻工业，就必须建立起与之相适应的经济农作物。
各位议员，这就是我为什么不顾众人反对，坚决推行减租减息的原因。
听杨兴说完，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一些议员认为杨兴不过是一个军事强人，有的认为杨兴与大家一样，不过抱着实业救国而已，现在听杨兴如此说，竟然对发展经济颇为在行。
在这个时代，大家对经济研究颇为肤浅，在国内，还没有几个人专门研究经济发展。
刚才一听杨兴如此说，一些人恍然大悟，原来洋务运动的失败，主要原因是没有建立起与之相适应的轻工业，没有建立与之相适应的经济农作物。
虽然一些人对杨兴这个观点颇为怀疑，但是杨兴深信不疑的。在前世，苏俄经济崩溃，苏俄解体。中国改革开放，国企陷入困境。其中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都存在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全力发展重工业，就是没有与强大重工业相适应的轻工业。
改革开放获得成功，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政府支持、鼓励民间人士发展轻工业，最后通过发展起来的轻工业，反哺重工业。
通过半个时辰解说，虽然很多人还没有完全搞明白经济农作物种植与轻工业、重工业之间关系，但是通过这半个时辰，大家也认识到一个重要法则，要发展实业，必须先发展经济农作物的种植业，然后推动轻工业、重工业的发展。
看到众人逐渐接受了杨兴的意见，苟议员颇为着急，若真是这样，那么减租政策就会被省议会表决通过。
苟议员站起来，抱怨道：督军，虽然如此，但毕竟是牺牲地主的巨大利益为代价啊，督军，这毕竟对地主颇为不公平啊。
一些革命派议员听苟议员如此说，甚为恼火，一些人甚至公开大骂苟议员，怎么如此不顾国家前途，民族未来呢？
杨兴静静的看着双方议员唇枪舌箭，看着苟议员满脸通红，竭尽所能辩解，看到苟议员实在难以招架后，解围道：苟议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政府通过限制地租，通过减少地主从土地中获得收入，就是鼓励地主们发展实业啊。
苟议员，你想想，我们在推行减租减息后，是要大力发展交通运输业，大力兴修水利，大力发展实业。这些地主，可以将资本转移到水产品养殖业，转移到交通运输业，转移到商业，转移到实业等方面啊。
苟议员，各位议员，在去年的时候，兴对川东北5个县进行调研。水库建立起来后，单位面积水库，水产品养殖，产出超过水稻种植业的十倍以上。
在公路通车后，虽然很多物品价格降了3成4成，但是商业比过去发达多了，商人赚钱也比过去多多了。
发展实业，那更是如此，一家丝绸厂纺织厂，经营3年，可以收回成本。
苟议员，各位议员，我们通过减租减息，就是限制地主从土地中获得超额利润，就是强迫地主将财产向实业、向商业等方面转移，就是要发展经济。
所以，从长远看，减租减息运动不但不会牺牲地主的利益，只会增加地主的利益。各位议员，在川东北，不是有很多人，积极投身于商业、实业，短短三四年时间，资产猛增，成为大富翁吗？
对杨兴解释，一些人还是有这样那样的怀疑，对减租减息运动，一些人还是颇为质疑，但是，毫无疑问，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减租减息这一政策，接受未经乡农会批准，地主不得退佃这一政策。
通过半天辩论，四川省议会通过杨兴主导完成的《四川省农会管理办法》、《四川省土地租赁管理办法》，《四川省民间借贷管理办法》
法案规定，未经佃农同意，未经乡农会同意，地主不得随意退佃。
以1919年农作物产出为基准，在未来30年内，地租不得超过当年收成的3成。在30年后，由地方农会组织佃农与地主进行协商。
………。
这就是影响未来数十年中国农村的农村三大基本法，在其后执行中，上述三法案虽然在具体条文上或多或少有所修改，但是这些法案精神得到保持。
上述法案推行后，减缓了农村各阶层之间矛盾，提高了农村普通民众生活水平，极大的鼓励了普通民众发展经济农作物种植热情，为轻工业发展提供了大量的、廉价的经济农作物，促进了中国经济快速、稳定的发展。
虽然后世一些经济学家对农村三大基本法案评价很高，但是在这个时候，在落实三**案，推行减租减息过程中，还是阻力重重。有的地方，甚至动用军队、动用警察，对反动地主及其武装残酷镇压后，减租减息运动才得以顺利施行。
第213章 减租大会
雷昌响这两天病了，每天拖着病体，在人多的时候，强颜欢笑，在一个人的时候，长叹短嘘，眼看春收即将来临，看到天里面茂密的庄稼，看到沉甸甸的麦惠，也不能让雷昌响兴致高起来。
要是在往年，在秋收，在春收看到这样沉甸甸的庄稼，雷昌响那可是笑逐颜开的。
雷昌响是遂宁府大英县的一个中等地主，有150多亩旱地，100多亩水地，在往年春收前1~2个月，雷昌响一大早就会从床上爬起来，前往自己租赁出去的那些田地擦看擦看。
按照与佃农签订的契约，土地收成的5成归雷昌响所有，另外5成留给佃农自己。
前往各农田察看察看，一则避免那些佃农不懂农事，庄稼没有培育好，到时候庄稼收成少了，雷昌响的地租也变少了。
另外，是要做到心里有数，今年庄稼长势如何，收成大概是多少，只有搞清楚这一点，在春收的时候，才可以避免佃农弄虚作假，才能保证自己的收入。
要知道，在春收、秋收的时候，雷昌响很忙，只能依靠雷昌响与老婆刘四妹一起监督，担心佃农少缴粮食什么的。
但是，从两个月前，推行减息运动以来，雷昌响就特别提心吊胆的。
最先开始的减息运动，要求民间借贷利息控制在2成左右，超过2成的借贷，都算高利贷，政府都不支持。
对这样一个政策，雷昌响内心先是颇为抵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这是乡民之间自己约定，政府怎么管这么宽呢？
再加上雷昌响借出300多个大洋，主要是周围乡民借的，10个大洋8个大洋的，有的甚至已经借了3年多了，利息普遍在3成~5成。
现在，这种民间借款利息，说降低一下降低到2成，雷昌响感到非常不解。
在农会里面，雷昌响与周围几个地主一起，被教育了2~3天，农会一天到晚灌输为富要仁义，不能够让周围村民没有饭吃，没有活路可走。
人这一辈子，那个没有坡坡坎坎的，大家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要共度难关。否则的话，将借款利息放得这样高，只能让别人雪上加霜。
就像大英县县城里面那个刘老爷，是大英县首富。
平日为富不仁，无恶不作，在前几年，儿子在外面赌钱，输掉了7,8百个大洋。再加上因此吃官司，前前后后打点花了2千多大洋。
在这之后，刘老爷父母与老婆因此生病，在遂宁、成都，找遍了名医，花了一千多个大洋。
在那以后，刘家祸事连连，刘老爷虽然家财颇丰，经过这一折腾，向外面借贷了8百个大洋高利贷，如此不到两年时间，刘家就败得一沓糊涂，被迫卖掉50亩地，2家店铺才还清欠债。
你们现在虽然有钱有地，谁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若真的发生了，借高利贷，4分、5分利息，那不是要人命吗？
你看，隔壁村那个刘大个子，不是借了10个大洋，还不起钱，被逼得卖儿子，老婆因此发疯，整个家家徒四壁啊。
所以，高利贷是万恶之源，必须坚决杜绝。高利贷就像鸦片，只要一沾上，除了变卖祖产，除了卖儿卖女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好说歹说，对这些道理雷昌响经历了太多了，也早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但若论道真的同意，那可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这一同意，那可是上百个大洋啊，这可是血汗钱啊。
雷昌响幼时家贫，在年轻的时候发了一笔财，借此为资本，通过放高利贷，买地等活动，辛辛苦苦半辈子，到现在成为周围5,6个村中最大地主，其间艰辛与苦楚，雷昌响是深有体会的。
最后，看到周围几个小地主都同意后，在听到若是再不同意，就会拉出去游街示众，就会被关进监狱后，雷昌响没有办法，被迫改签借贷合约，将利息降低到2成左右。
经此一事，回到家里面，雷昌响每天听着减息运动的消息，风闻马上要开展声势浩大的减租运动，感到前途茫茫，现在政府又不允许放高利贷了，听说在将来，更不允许收高地租了，这样整，有什么办法发家致富呢？
每每想起这个，想起减息运动中自己损失的一百多个大洋，想到若是开展减租运动，自己每年将减少2百担小麦，2多担稻谷，雷昌响感到锥心疼痛啊。
在这过程中，雷昌响就像等待被宣判的囚犯，白天吃不进饭菜，晚上睡不好觉，长叹短嘘的，如此没有过几天，就折腾得大病一场。
在前两天，刚刚病好，农会又开展运动，说是搞减租运动，所有地租，不得超过3成，由各乡统计后，在未来30年，正常年景全部按照现在3成产量交地租，在荒年，由县政府组织农会，地主谈判解决。
在村里面召开的减租大会上，当听到村农会会长雷昌平讲到减租运动，看到政府下发的红头公文，雷昌响感到晴天霹雳啊，减息让自己损失了一百多个大洋，那可是割心头之肉，这减租政策，那损失更大啊。2百担小麦，2百担稻谷，一年下来，接近一千个大洋啊，这简直是要雷昌响的命啊。
当一听道这个消息，雷昌响呆在那里，良久才挪动嘴唇道：吉娃子，你们不要老子活了，老子就不活了。要想减少地租，除非老子死了，否则，打死老子，老子也不同意。
什么世道，你们大家说说，大家说说，这什么世道？说大家乡里乡亲，应该相互帮助，不要放高利贷。说放高利贷让周围乡亲没有活路，绝大多数人借了高利贷，只有卖儿卖女，只有变卖祖产才能还清，对这点，老子认了。
现在，现在，要降低地租，这不论如何，老子就不承认，就是你把老子吊起来打，就是把老子拉出去游街示众，就是将老子拉到菜市口杀了，到了阎王阴朝地府里面，老子就不认。
雷昌平大怒，一拍桌子，瞪着雷昌平吼道：狗娃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减租减息运动，是我们省议会批准发布的法规，违背这个，不但要吃官司，而且还要关大牢的。
杨督军在全川农村工作会议中说了，这减租减息运动，是一战略决策，必须开展，任何人反对，必须坚决打击。
狗娃子，还有，你，你，你，你们这些地主，对这减租减息运动，若是支持的话，在今年冬季的时候，村里面将修一个水库，在旱时灌溉，保证下游旱涝保收。在正常年景，养鱼，听说在南充、在重庆，一些人承包这些小水塘，一年打几千斤鱼。若是你们愿意支持减租政策，到时候水库修成后，农会可以优先承包给你们啊。
杨督军与张署理省长说了，这是对愿意配合减租减息地主的优待。否则，对那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地租不但会降低到3成，而且，凡是敢于对抗的地主，先劝说，再游街示众，再投进监狱里面，直到最后同意减租减息政策，烧毁过去与佃农签订的协议，签订新的土地租赁协议为止。
一听这个，雷昌响就是火大，不顾现在刚刚进入三月，地上还比较寒冷，往地上一坐，哭道：这，这什么世道啊？政府如此强迫我们这些地主，与土匪差不多。
你们要关我，那就关吧，将老子关死在牢房里面就可以，但若是要老子同意这样低的地租，那简直是做梦。
你们想想吧，老子收那3成地租后，还有1成作为田赋上交给政府，如此，如此老子还有一个毛毛？老子每年收成减少一半，政府不要老子活了。
雷昌平大怒，瞪着雷昌响说道：狗娃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道理老子给你讲了半天。老子刚才用了半天功夫，给你们讲了开展减租减息运动的必要性，开展减租减息的巨大好处，这些都给你讲完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逼老子动手。
狗娃子，你也不想想，若是减租减息运动没有好处，为什么省议会通过了农村三**案，你看，你认识几个字，公文上写得明明白白的，183个议员投票，有164个投赞成票，13个弃权，7个人投反对票。
你想想，若是减租减息没有好处，这些老爷们吃饱了撑着，还要推行这一项政策吗？
雷昌平哭丧着脸，说道：吉娃子，你说得天花乱坠，反正老子还是这样想，减息运动老子认了，就算你们说对大家都有好处。这减租运动，打死老子就不认。这减租运动，就是害我们这些地主，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雷昌平气得直叫，指着这7,8个地主，说道：你们，你们这几个，有谁同意减租运动，有谁愿意与佃农重新签订土地租赁合同？
纪念林帅－转悲剧因为制度性原因
对**所谓叛变事情，小的时候就感到疑惑，到如今活了三十年多年，看到太多太多评论文章。而在凤凰上看到王大豪先生这篇评论，是最客观，最公正的文章。林帅悲剧，主要是因为制度性造成的，对林帅的否定可以休矣。王先生认为，对林帅的认识，牵涉到下面几个问题：1、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毛的所作所为，是否偏离了人民，是否偏离了正常国家思维方式。2、若是偏离的话，林是否有权进行反对，他能够采用什么方式反对。3、通过对林帅、邓公的遭遇，引人深思，特别是对当前社会，若是高层在政治改革，经济改革，社会改革，福利改革方面发生大的争议，他们通过何种方式予以解决？1955年9月27日，中南海怀仁堂，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授衔授勋典礼在这里隆重举行，这一天有十位开国功臣被授予元帅军衔，其中最年轻的是**，时年49岁。
这一天，MZD主席不会想到――追随他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的**后来会精心谋划暗杀他，当时的**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调转枪口”成为“遗臭万年”的政变者，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1969年4月1日至24日，**“九大”在北京召开。在“九大”通过的党章总纲中有这样一段堪称经典的文字：“**同志一贯高举MZD思想伟大红旗，最忠诚、最坚定地捍卫MZD同志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同志是MZD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
这个被党纲确立为接班人的**，谁也没想到他会准备发动武装政变以暗杀MZD的方式“接班”。
1971年3月，**集团策划了一个“571工程”计划。所谓“571”，即“武装起义”的谐音，图谋“夺取全国政权”。由于阴谋败露，当年9月13日，**乘飞机外逃，在蒙古温都尔汗地区坠机身亡。
1981年，**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确认为反革命集团案主犯。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为什么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他为什么最后要选择以暴力（强迫）的方式获得国家最高权力呢？
从**后来公开的**集团《〈“571工程”纪要〉及其实施》的秘密文件中，我们可以看到披露的这样一些内容：
――（九届二中全会以后）政局不稳，统治集团内部矛盾尖锐，右派势力抬头，军队受压；十多年来，国民经济停滞不前，群众和基层干部、部队中下干部实际生活水平下降，不满情绪日益增长。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怒不敢言；统治集团内部上层很**、昏庸无能、众叛亲离。
――B―52（注：代指MZD）好景不长，急不可待地要在近几年内安排后事。对我们不放心。如其束手被擒，不如破釜沉舟。在政治上后发制人，军事行动上先发制人。
――当前他们的继续革[和]命论实质是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和]命论，他们的革命对象实际是中国人民，而首当其冲的是军队和与他们持不同意见的人。
――他们的社会主义实质是社会法西斯主义，他们把中国的国家机器变成一种互相残杀，互相倾轧的绞肉机。把党内和国家政治生活变成封建**独裁式家长制生活。
――当然，我们不否定他在统一中国的历史作用，正因为如此，我们革[和]命者在历史上曾给过他应有的地位和支持。但是现在他滥用中国人民给其信任和地位，历史地走向反面。实际上他已成了当代的秦始皇，为了向中国人民负责，向中国历史负责，我们的等待和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不是一个真正的马列主义者，而是一个行孔孟之道，借马列主义之皮、执秦始皇之法的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封建暴君。
――独[和]裁者越来越不得人心，
……
无须再引用了，以上足以表明：**是一个“持不同政见者”，并且代表了当时社会相当一部分人的观点。
然而，**要想从根本上改变当时的各种尖锐的社会矛盾，按照当时的权力规则，他除了选择暴力的方式获得权力外别无选择。暴力的方式即强迫的方式。
当时是怎样的权力规则呢？
中国**建党始于1921年，这个党从诞生之日起到1949年获得全国政权，就是靠武装革命――靠暴力（强迫）消灭暴力（强迫）获得的。中国**从几十年残酷的武装政治斗争中逐渐发现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中国**武装革命的成功，从理论和实践上确立了一个坚定不移的规则：权力来自强迫，即强迫是获得权力的唯一选择。
**戎马一生，跟着MZD南征北战，武装革命、暴力斗争的成功经历使“权力来自强迫”的规则在枪林弹雨中溶入了MZD、**那一辈人的血液里，时刻滋养着高度紧张的脑细胞。
任何成功的事件都为他人效仿提供了一种规则。只要这种规则有可能使人占有最大利益，任何人都可能会按照这种规则进行选择，即：有什么样的规则就必然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占有最大利益永远是人的第一选择。（王大豪《利益论》）
**似乎可以靠耐心等待获得国家最高权力，但他怕自己的身体“熬不过”MZD。而且，特殊的权力规则派生出的残酷的权力斗争，也使他的前途充满了变数。虽然**接班人的地位已被神圣的党章确立，但深谙权力规则的**明白：无论是韬光养晦，还是党章，都是靠不住的。一个人靠专权使他人获得权力，这个人也可以靠专权使他人失去权力。
1969年11月12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含冤去世。
**之死，使得身为元帅的**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命安全及国家命运感到极度焦虑，本能的自卫意识与使命感使他不得不决定以死相拼。他本可以苟且偷生，即使不免冤死，将来也会有一个很隆重、很体面的追悼会为他平反，恢复名誉。作为身经百战的元帅，他不可能没有考虑到失败的可能，不可能不知道“成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但他最终还是冒天下大不韪执意担负起扭转乾坤的责任，为了个人、也为了国家，他也因此被一些后人称为“野心家”。
在任何一个民主的国家，任何人都有权利竞选国家元首，没有人会因此被斥为野心家。但在**生活的那个年代的中国，谁如果说想当国家元首无异于自杀。
当“权力来自强迫”成为被公认的规则的时候，暗杀MZD成了**别无选择的选择。
然而，**的强迫遭遇到了更大的强迫。他的最后一战失败了，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且死得很惨――惨不忍睹。
**――这位曾指挥千军万马、叱咤疆场的元帅，最后却在政治权力的角逐中葬身异国，粉身碎骨，成为孤魂野鬼。
即使**以强迫（暴力）的方式获得了国家最高权力，对国家和人民来说同样是悲剧。人们已经无须假设他“武装革命成功后”会怎样行使权力，因为他的“571工程”计划昭然若揭的表明――他会继续恪守使他成功的规则：权力来自强迫。
规则的继续，意味着一切都会继续。
假设死去的人活着会怎样，以假设来争论谁是谁非都没有意义，因为一切假设都不等于事实，而只有事实才有说服力。
**之死至少可以证明这样一个事实：**的悲剧是制度制造的悲剧，这种悲剧不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所有人的悲剧，包括是那些审判**“叛国案”者的悲剧。
**为何要“叛国”出逃？在民主国家中，想当国家元首的人为什么不会因为竞选元首失败而叛国出逃？
无异，**“叛国”出逃是为了避免暴力（强迫）的惩罚而做出的被迫选择，这是“权力来自强迫”这一规则导致的必然选择。
**事件后，**成了中国人眼中最大的造假者――他说了很多极端吹捧MZD的话被当做最经典的造假案例。其实，最大的造假者是没有言论自由的制度。强迫是谎言之母。凡是谎言满天飞的地方、凡是歌功颂德之声成为主旋律的地方、凡是说真话会有牢狱之灾的地方，必是缺乏言论自由的地方。**言不由衷的两面派做法，是当时那种制度之下的必然选择。他只有在说假话竞赛中获得优异的成绩，他才能获得最大的安全、最大的利益。因为说真话会受到严酷的惩罚，所以争先恐后说假话便成为邀功请赏的最佳选择。如果没有中大奖的诱惑，有谁会去买彩票呢？
悲剧性的制度不结束，悲剧就不会落幕。
1976年10月，制度的悲剧又重演了：试图以强迫方式获得权力的王洪文、**、**、姚文元“四人帮”集团，被华国锋及其支持者以先发制人的强迫方式夺去了权力。
虽然dxp曾被强迫方式多次夺去权力，但他对华国锋以强迫方式获得权力欣喜不已，因为“四人帮”的倒台使他有了复出的希望。
华国锋以惊心动魄的强迫方式获得的权力，使dxp成为最后的赢家。当dxp成为党的第二代领导核心后，对获得的权力备感珍惜。他以对国家和人民高度负责的务实精神，艰难推行改革开放政策，使中国经济发生了飞跃性的进步。
dxp虽然无愧于他获得的权力，但他对得到权力的传统规则耿耿于怀。因为这种规则曾使他三起三落，使人民经历了一场浩劫，他深知其害。面对经济上取得的辉煌成就，如何从根本上改变传统权力规则――从而保住来之不易的改革成果，这成为dxp一生的心结。
他曾心有余悸地说，当初抓（强迫方式）“四人帮”是非常时期的非常选择，警告同仁“下不为例”。但这种警告的效力有多大的持久性呢？
1986年9月3日，dxp会见日本公明党委员长竹入义胜时，他不无忧虑的坦言：不改革政治体制，就不能保障经济体制改革的成果，不能使经济体制改革前进，就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阻碍四个现代化的实现。
1986年9月13日，dxp在听取中央财经领导小组汇报时再次透露出他的焦虑：我们越来越感到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1989年9月4日，dxp对几位中央负责同志说：我多次讲，一个国家的命运寄托在一两个人的威信上是很不正常的。
关于规则的作用，dxp有深刻地认识。他有一段睿智而经典的讲话：“我们过去发生的各种错误，固然与某些领导人的思想、作风有关，但是组织制度、工作制度方面的问题更重要。这些方面的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我们今天再不健全社会主义制度，人们就会说，为什么资本主义制度所能解决的一些问题，社会主义制度反而不能解决呢？……MZD同志……由于没有在实际上解决领导制度问题以及其他一些原因，仍然导致了‘特殊时期’十年浩劫。这个教训是极其深刻的。不是说个人没有责任，而是说领导制度、组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这种制度问题，关系到党和国家是否改变颜色，必须引起全党的高度重视。”
年迈的dxp迫切想建立一种新的权力规则――新的规则可以使任何人都不会选择强迫（暴力）方式改变政权。
一种新规则的扎根和生长，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去培育。然而，生命给dxp的时间太有限了，我们也不必苛求这位进入垂暮之年的老人把什么事情都替我们做好。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历史使命。
当**顺利当选党的总书记时，dxp已经去世。这次权力的和平更替，标志着dxp等第二代领导集体确立的新的权力规则第一次经受住了考验。
有什么样的规则就必然会有什么样的选择。
我们需要什么样的规则呢？
我们需要的不是“权力来自强迫”的规则，而是“权力源于自由”的规则。
只有结束制造**悲剧的制度，**的悲剧才不会重演。
第110章 难以理解的战争
1月22号，吕家梁阻止战打响了，看到护**在这吕家梁上构筑起数个工事，连日行军疲劳不堪的北洋军仿佛苦尽甘来，一路下来，像吕家梁这样的大山，遇到过太多次了，野三关东西长达到14公里，齐岳山也东西长达到11公里，如此之下，这个吕家梁东西长仅仅6公里，还算小巫见大巫。
这么看来，近千里新军，自己这支奇兵已经被护**发觉，现在要做的就是集中主力于吕家梁上，阻击自己这支偏师。
听说护**在吕梁山阻击自己，吴新田瘪了瘪嘴，若不是张敬尧为了给自己兄弟张敬舜立功的机会，自己绝对可能带兵冲在最前面，用一个旅横扫四川护国叛军。
吴新田这么想，一路下来，被行军折腾得满脸风霜的张敬舜也是这么想，站在吕家梁对面一个沙子镇上的张敬舜也是这么想，根本没有向张敬尧报告一声，也没有知会旅长吴新田一声，听到护**在山上设了阻击阵地后，直接命令手下两个营长率领所部向吕梁山上冲去，而自己，则找几个人打下麻将。
张魁勇是北洋第7师一个排长，在辛亥革命的时候，当时张敬尧是北洋军的一个营长的时候，张魁勇就是新军的一个士兵。
可以说跟随张敬尧一起，南征北战，又流汗又流泪。
跟在连长身后，沿着一条3人宽的土路，往上面爬，山非常陡峭，路异常难以攀爬，看见这种山路，张魁勇暗自抱怨。
小心翼翼的，爬过一个小山坡，刚才还紧张的心情，马上变得异常轻松，这护**怎么高点，刚才那个小山坡，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阻击阵地，护**怎么不在哪里设置一道阵地进行阻击呢？
连长张敬天，是张敬尧的堂兄弟，看着这一切，显得非常大大咧咧，对身边兄弟道：各位，叛军就是叛军，根本不懂打仗，怎么能与我们北洋相提并论。
张魁勇劝阻道：三哥，应该不会吧，你想想，杨兴一日就占领万州，应该还有两刷子吧。
瞪着张敬天，骂道：怕了，软蛋。我们一路西进，一些人不是说山民如何如何强横，但是这一路先来，强横的是老子们。就像前天，我们在恩施的时候，不是强暴了那个黄花闺女，他老爸站在旁边，浑身发抖，但最后结果呢？只是干叫，所以嘛，与我们北洋相遇，那只有我们横了，那只有他们俯首称臣了。
指了指前面，上百个北洋士兵正在爬那个较大的山坡道：三哥，有点不对啊，刚刚我们在那个沙子镇上经过时，有几炮打到我们队伍中，按理说至少也有5门速射炮啊，炸死炸伤了十多个人。怎么我们爬上来进攻的时候，竟然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笑道：老弟，你要学到点，这里是大山，他们大概像土匪似地，打几炮就就跑了啊。
摇摇头道：三哥，不对啊。听他们说，前几天，在这山上，驻扎了一支大军，有数千人，听说在修建工事什么的啊。
颇为不解，指着前面那条道，看着上百个正在往上爬的北洋士兵道：老弟，应该没有埋伏啊，你看，大家已经爬到山坡上了，怎么没有反应呢？应该北洋军被吓跑了。
看了看前面山坡，感觉颇为奇怪，最先大家认为，护**要阻击大家，当然最先是在自己所站到的小山岗上，在这里，至少能阻挡1,2个时辰，给对方很大杀伤。
另外嘛，就是对面那个山坡，那个山坡相对较大，颇也有点陡，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大家基本上要爬上山坡了，护**怎么没有阻击呢？
张魁勇正想嘲笑，嘲笑自己是不是太过多疑了，突然，一声枪声响起，对面山岗上枪声大作。
张魁勇大惊，惊恐的看见，在对面山岗上，共有数道火力网，正对完全暴露在火力网中的北洋士兵交叉射击。
突然遭到打击，北洋军士兵不知如何应对，在百米左右，附近光秃秃，躲无处可躲，逃，刚逃两步，就被子弹击中，好一副人间惨剧。
张敬天、张魁勇大惊失色，想率领身边那个排前往救援，但是看到这一副惨景，几次提起嗓子，但终于没有叫出来，想逃跑，但双脚如生了根似地。
直到在一阵射击之后，对面山坡上冲下来上百名士兵，驱赶着那20多名还在负隅顽抗的北洋士兵的时候，张敬天、张魁勇才反应过来，带着50多个，伤病参将，逃回下面的沙子镇。
在主峰上，杨兴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但懋辛，何二川道：前面将士们还是有点急了，若是等到对方接近到50米的时候，才突然发起进攻，如此北洋军伤亡会更大一些，如此应该能更快的解决战斗。
但懋辛颇为满意道：军长，难道你还不满意？2百多北洋军进攻，不到20分钟，就以伤亡近半的战果将其打退，对这个，你难道还不满意吗？
笑道：怒刚，很多东西，若是有改进空间，那么我们就要做得更加完美啊，你看，在刚才那次反攻过程中，我们一下从正面冲出上百人，虽然气势很大，但是效果一般。这样做只是将对方驱赶走啊。若是发动反击的时候，多分点批次，先向两面包抄，截住对方退路，然后再反击，如此战果不是大多了吗？
沉思片刻，笑道：军长，确实如此。你不知道，刚才看到这两百多北洋赶过来，我可是心提到喉咙，北洋威名在外，不可小视啊。
想不到在军长指挥下，竟然如此轻松的搞定。如此看来，三年前熊锦帆败在你手上，不属侥幸。
拿起一根烟，慢慢吸着。虽然自己颇有信心，但是在刚才，自己也颇为紧张啊。虽然这些方法在前世已经经过血与火的证明，但是还是不知道真正打起来，是否有效。
还有那些新兵如何，要知道，很多人拿起枪才不到1各月呢？这时间实在太短了啊，要知道，前世教育是毕竟经过3各月的训练，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新兵。
吐了一口烟卷，对身边一个参谋说道：你，到前线去下，统计下新兵老兵伤亡对比情况，另外，提醒下何旅长，要新兵老兵搭配使用。
虽然刚开始听到一阵枪声，正在打麻将的张敬舜不以为意，听警卫员报告，还以为是自家兄弟正在围攻护**呢？简单拿起望远镜，虽然什么都看不清楚，装腔作势一番后，继续回到麻将桌边，打着麻将。
对北洋军战力，大家认为理所当然，难道不是吗？北洋乃由德国教官帮助训练的军队，所部士兵基本上能够识文断字，训练有素，如此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嘛？
直到看到哭丧着脸，惊慌失措的张敬天、张魁勇，大家才震怒了，顾不上正要胡牌，顾不上桌子上抢来的项链，一把跳起来，看着这50多个同样惊慌失措的北洋士兵。
众人嘴巴张得奇大，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既然掉了这么大的面子，总要找回来的，经过一番计较，由张敬舜跑去找大哥张敬尧，要求火炮支援，如此50多门速射火炮，迅速按在后面小山岗上。
随着一声令下，万炮齐发，对刚才打击北洋军的阵地，足足打了20多分钟，在张敬舜督导下，由张敬天、张魁勇各率领300多名士兵再次向那个小山坡，向护**可能藏身之所发动攻击。
但是，这次攻击整整持续了2个钟头，还是在扔掉几十首尸体，再次败下阵来。
如此，张敬尧、吴新田等人更是激怒，一面吩咐炮兵不计较炮火，猛烈的向前轰，一面由各旅团长组织数个敢死队冲了过来。
在经过20分钟猛烈轰炸后，马新田得意洋洋的看着笼罩在烟雾中，火海中的护**阵地，甚是得意。
旁边一个参谋凑上来，献媚道：旅长，还要轰嘛？要知道，在辛亥年间，我们打武昌乱党的时候，也没有用这么大炮弹啊？
瞪了这个参谋一眼，显得得意洋洋道：老子就是要教训护**，教训杨兴。现在不是义和团时期，竟然凭借两杆破枪，妄图反我们洪宪皇帝，老子就是要这些所谓的护**葬身于火海中。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让这个参谋显得异常尴尬的笑两声，说道：那是，旅长，我们的山炮，我们的速射炮可都是德国克虏伯的，那质量是没有讲的，但是旅长，我们在击败这吕家梁的护**后，马上要攻打重庆，要知道重庆城墙比较坚固，到时候还是需要这些克虏伯大炮的。
拿起望远镜，仔细看了下岩石，泥土漫天飞舞的护**真谛，放下望远镜，骄傲的对身边的张敬舜道：张二哥，这对面，你可以收拾了吧？
看到己方大炮如此猛烈，张敬舜颇为得意，大大咧咧的说道：吴旅长，这就拿不下来，我张老二就不用混了。你看这么猛烈的炮火，整个阵地上岩石，泥沙乱舞，什么工事不被炸平？
护**，不过乌合之众而已，我想他们被这一轮炮击之后，大概一个个恨得老娘腿生短了，逃跑跑慢了而已？
当即下令分两路进攻，以趁着护**被炸晕了之后，夺得阵地。
这帮北洋也早看到刚才那番炮击的威力，一个个找想跑上去，顺便杀几个半死不活的，立下什么军功似地。
现在听团长张敬舜下令冲锋，一个个害怕功劳被别人抢走似地，端着枪，向护**阵地冲刺而来。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在冲锋过程中，还是像刚才那样，200米，150米，100米，上面阵地上一片寂静。
就在大家心呆在嗓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上面数声喊打声，一时间枪炮声大作，冲在最前面的10多个北洋一下栽倒地上。
看到这里，在前面督战的张敬舜眼中布满血丝，一面大声喊叫着：兄弟们，给老子冲，杀一个护**，奖赏20个大洋，俘虏一个护**，奖赏20个大洋，伤一个护**，奖赏10个大洋。
兄弟，为了钱，冲锋啊。，
听到如此高的奖赏，一些处于动摇心里的北洋军大喜，老子们当兵，不是为了钱吗？
招呼着几个弟兄，折返过来，与护**鏖战在一起。
如此，双方在阵地前处于胶着状态，到最后，在后面400米的护**援军先赶到后，端着枪，依靠地形优势，居高临下，终于将北洋赶下去。
而看到自己精心组织的一次进攻就这样功败垂成，就这样被护**化解后，看到刚才一番冲锋，北洋精锐第7师竟然有80多人战死，130多人受伤，看着崔头丧气的张敬舜，吴新田整个脸就变形了。
但是张敬舜仗着张敬尧是自己大哥，根本不买吴新田的仗，声言刚才自己已经尽力了，你看看，老子这个团，一天不到，就伤亡超过1/5，那个作战有老子这么卖力的。
失败，最主要原因是护**狡猾，藏身非常好。是你吴新田指挥炮兵雷声大雨点小，所以还得我们步兵损失如此之大。
吴新田大为恼火，但是在自己如此猛烈轰炸之下，护**反击火力还如此猛，这证明阵地上护**这里没有受到损害啊。
如何才能让护**遭到伤害？这可让北洋这群大老粗难以理解？
大家一番计较认为，将大炮拉近到500米左右进行射击，离得远，你说老子大炮打蚊子，现在老子离这么近，你还能怎么折腾。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在离护**阵地不到500米的时候，突然看见护**阵地和面数道火龙腾空而起，数十门火炮对正在转移阵地的北洋军炮兵阵地一番猛轰。
连连损失数门大炮，这可让马新田，张劲舜颇为惊慌，张劲舜不顾危险，率领几十名北洋向护**阵地突来。
马新田连连叫喊着，终于在损失6门大炮后，大炮被拉回原来阵地，再次组织炮火掩护，再次进行步兵突击。
第111章 致命弱点
各位大大，由于昨天停电，不能发表，所以昨天没有发表。为了表示对大家歉意，在明天上午8点，将多更新一更。
抱歉之初，望大家见谅经过两天激战，在对方进攻的时候，护**龟缩在工事里面。在对方败走的时候，分成数个战斗小组，发动一波一波的反击。
如此，双方僵持在这10里大山之中。
马新田感到受不了，部队伤亡颇大，而在后方观战的杨兴，在接到第一天作战报告后，也感到部队伤亡太大了。
在第一天交战中，北洋军在20多个阵地上对护**进行进攻，经过一天激战，有3个阵地被北洋所占领，这对杨兴来说是始料不及的。
除此之外，更为严重的是伤亡，虽然依托工事，依托步枪、机枪以及大炮密切配合，但是一天下来，伤亡还是颇大的。
在这一天，战死的超过200多人，战伤的更是不计其数，听闻仅仅一天，后方战地医院已经人满为患。
这还是轻伤不下火线的结果，这些被抬到后方去的，基本上已经丧失了作战能力。
看着被染红的山岗，看着山上到处是尸体，或者断手断脚，趁着夜色，赶到前线巡视的杨兴眉头紧锁。
这大概就是西方战史在总结第一次世界大战马恩河战役那样的绞肉机，血肉磨坊吧，自穿越以来，大小战事参与无数的杨兴，感到阵阵心惊。
看见前线伤亡如此之大，饶是参加多次对满清勋贵刺杀的但懋辛，也感到受不了，认为唯今之计，就是撤退，部队向后方撤退。
何二川咧咧嘴道：但参议，我们一支刚刚组建的部队，在这吕家梁上，抵挡住精锐北洋第7师，这本身也是一种胜利啊。
是的，老子伤亡很大，但是你看看，那个北洋可是伤亡更大啊，战争本来就是如此啊，尸横遍野，血肉模糊。
何况从战争结果来说，我们本身也没有失败啊。
旁边王瓒绪提醒道：军长，何旅长所言不错，要知道部队刚刚组建，部队训练没有走上正轨，要知道新兵很。北洋火炮之密集，之犀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与北洋，至少是达成一个平手，这本身就是非常不容易的啊。
还有，这次战争伤亡是大了点，对军长指挥的战争来说，只有西征西藏的偏沟梁子，上次在浮屠关前，能够与他相提并论。但是，看看，在欧洲正在进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与英法联军进行的马恩河战役，难道不是如此吗？
所以，军长，我赞成何旅长所说的，我们要继续坚守啊。
拿起一根烟，点燃，猛吸一口，感到非常呛嘴，随即将烟火暗灭，看着众人道：但参议，王旅长、何旅长所言不错，那场战争不死人呢？
但是既然死了这么多人，我们也要死一个明白，也要买一个教训。
大家想想，我们如何能够既保住阵地，打击敌人，又能减少伤亡？这个才是我们大家考虑的。
我刚刚分析了下战场形势，死人不是主要在那10个阵地上吗？有两个阵地，特别是哪个叫侯麻子什么的，其据守的尹家坡，也受到北洋一天重点攻击啊，一个排，战死仅仅2人，受伤也仅仅3人啊，我们要看看他们怎么做的。
走，我们到前线，去看看，看看他们怎么防守的。
当即带着一干军官来到尹家坡，巡视了该前沿阵地。
大家走进一看，看到尹家坡阵地，工事设置非常牢固，有的部分，竟然在一些碎石上，如此不论北洋炮火如何犀利，一发炮弹下来，最多就是一个小簸箕大小的坑，只要没有炸到战士们身边，很难有伤亡。
此外，侯麻子在阵地上，构筑了十多个射击孔，就像城墙上那样，如此避免在射击的时候，大家将头探出来，这样也减少了战场上伤亡。
最后，就是新兵与老兵搭配问题，一般是2个老兵带2个新兵，不但起到帮传带的作用，更为重要的，通过老兵的言传身教，经验很快的传授给新兵。
如此，新兵老兵配合非常默契，如北洋进攻的时候，新兵由于刚刚摸枪，打得非常不准，在北洋远远的时候，打两枪压制对方。
在近的时候，就用手榴弹炸，将其扔进北洋人群中，如此造成对方很大伤亡。就是在今天，有一个叫魏狗腿的娃子，由于过去经常帮地主放羊，东西扔得贼准，今天用十多颗手榴弹，硬是炸死了5个北洋。
看见大家在战场上比划着，杨兴不时点点头，对身边众人说道：各位，虽然大家都说这个阵地战是绞肉机，是血肉磨坊，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全如此啊。
我们可以总结经验啊，比如侯麻子这个排，有的经验就值得提倡啊，那就是阵地构筑，在修阵地的时候，老子说破嘴唇，真正落实的，也就是侯麻子等几个连排长，现在看来，这阵地构筑完全有必要。从今天起，未来新军打仗，特别是打阵地战的时候，那个龟儿子若是阵地比侯麻子这个阵地更加稀松的，那是对士兵犯罪，那是残杀我们的士兵。老子要撤她职，不论是什么官职，只要被查到，绝对严惩不贷。
第二，这种老兵带新兵的方法，大家可以多加总结，如何能让新战士更快的提高，更能够适应战场形势，对这个，方法很多，大家要多加总结。
最后，就是随着战争的发展，大家如何配合的问题，我们一直讲对方火炮如何犀利，但是即使对现有装备，只要我们配合得法，也能很好压制消灭敌人。所以，在战场上，机关枪与步兵配合，与扔手榴弹的战士配合，与负责战场厮杀的配合啊。
我希望大家在强调全的基础上，更多强调这个专字。就像在这里，这个魏狗腿，虽然是一个新兵，但是扔手榴弹有一手绝活，其作用比很多老兵都强啊。
我们要根据弟兄们特点，每个排专门组织几个士兵，专门扔手榴弹，看哪个魏狗腿，扔得如此准，扔得如此远，老子相信，他一个人的作用，并不比得一门迫击炮差啊，她就是1排的迫击炮啊。如此一个排有几个魏狗腿这样的战士，短兵相接，老子前线的迫击炮，前线火力，比北洋差吗？
众人一听，大笑不已，特别是在今天看到魏狗腿扔手榴弹的威力，那是一颗一个准，只要三五成群，一扔过去，准中。
看着大家思路有点活络起来的味道，杨兴继续说道：还有，我们战士不要看平时一副沉默寡言的，有很多都有一手绝活，比如不是有几个士兵打得贼准嘛？不是一些人是练家子出身，过去打架斗殴，不是非常厉害吗？我们每个排可以再专门组织一个神枪手组，一个敢死组，与他周旋啊。
如此，新兵作用，老兵作用都发挥出来，如此每个人特点都发挥出来，如此老子不相信不能干掉这帮北洋。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显得信心百倍。
但是，不论如何，6团伤亡还是太大了，不得已，只能将部分伤亡太大的连排撤下去休整，只能抽调新部队赶上去。
经过连夜调整，第二天，前线炮火仍然非常犀利，交战仍然非常激烈，但是伤亡减少很多，一天下来，战死的不过100余人，送往后方战地医院的，也不过80多人，这可比昨天少了很多了。
但是杨兴还是非常严厉，在撤掉一个伤亡特别大的连长职务后，就是让大家总结，总结战争。
经过3天交战，张敬尧颇为胆战心惊，想不到护**竟然如此有韧性，自己集中如此多大炮，竟然不能将其驱逐出阵地。
北洋攻击不可不得力，比如张敬舜团，就因为伤亡太大，不能再组织进攻了，前线负责进攻的另外两个团，伤亡也在20%左右，士气一片低迷。
看到伤亡如此之大，张敬尧一面疯狂玩弄抢来的女子，一面带上几个警卫，冲在最前线，对攻击不力的连长，一下就枪毙了十多个。
但是即使如此，也仅仅夺下几个小山坡，但是护**主力还在牛鼻子等主峰阵地上，对北洋军进攻，予以坚决打击。
到第3天，杨兴看到张部但虽然遭到很大打击，但是前线各部伤亡很大，特别是很多工事，虽然经过自己严格督导，但是前期经验不足，损坏都非常严重。
初次之外，就是兵力。现在，自己手上的也仅仅一个教导团，与何二川的第3旅。
王瓒绪的第一旅，吕超第4旅正在赶来的路上。在这种情况下，杨兴没有兵力投放在第一线。
思虑再三，考虑到第二道工事非常坚固，特别是这两天，在总结前两天交战经验上，经过多次加固。
而按照估算，不说张部伤亡，仅仅从弹药来说，张敬尧也难以再支持几天，所以还是决定利用利用第二道工事。
按照张部的弹药补给，按照张部的战力，最多用不了两天，其战力将急剧下降，到时候正是我反攻的大好机会。
在朝鲜战争的时候，李奇微不是总结中**队为礼拜攻势嘛？也就是在缺乏后勤保障的中**队，由于弹药、粮食都是通过战士们自己携带，如此一般进攻最多能够持续一个礼拜天。
而这次张敬尧进攻吕家梁，虽然战斗激烈程度与朝鲜战争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们携带的弹药，只会比历史上自愿军更少，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根本没有什么运输保障线，所有弹药全部都是人工运输。
要知道，从宜昌经过恩施到达重庆石柱，其道路之艰险，不要说在这个年代，就是在二十一世纪就是非常有名的。
在历史上，在抗日战争中，日军占领宜枣战役后，陈诚奉命在恩施组建第6战区，硬是阻挡凶横的日军四年。
看到几天阻击卓有成效，杨兴下令，在第4天晚上，教导团接应第6团主动撤出第一道阵地，以伺机给北洋军以致命一击。
这是这个时代军队致命问题，北洋在彪悍，也难以逃脱时代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