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短兵相接
大黑借着这个当口在蔓藤藤身上用利爪划过。原本乌突突的利爪不知道撕碎了多少灰色巨鼠,脏兮兮的不堪入目。不过脏并不影响大黑尖爪的锋利,依旧像是匕首一般。划过蔓藤,但却根本无法伤及老蔓藤的筋骨。尖爪像是落在一层油脂上似地,混不着力,直接把大黑的尖爪滑了过去。
蔓藤见到对手出现,想要卷住大黑,把大黑绞碎。另外有一条蔓藤从大树的身上伸出来,继续吸允着漫山遍野的灰色巨鼠。
刚刚还狰狞可怖的灰色巨鼠在妖树的蔓藤前面,仓皇失措,就像是碰到了自己的天敌一样,除了没头没脑的逃走,别无办法。
上户风紧随其后,刚刚独角巨石兽受到重创,被上户风收回。此刻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强打起精神,拦住另外一株蔓藤。
步离心念一闪,知道自己的机会应该只在这一瞬间。双臂较劲,牛角长弓再次拉开,“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成长箭再一次被射了出去。随着长箭离开弓弦,步离直接弃了牛角长弓,紧随长箭之后,尖刀已经握在手中。
毫不犹豫,不畏生死,步离中宫直入,扑向那株诡异的大树。
战局在一开始便到了最惨烈的时候。大黑和上户风各拖住一根蔓藤,张熙桐施展完“电闪星云”之后,正在凝聚魂力,准备帮助步离攻击那株大树。大树距离很远,超出了张熙桐的攻击范围,张熙桐此刻也顾不上一地的灰色巨鼠的尸体有多恶心。健步如飞的跟在步离身后。与此同时,一只雪白的白狐出现在张熙桐的头顶。
云阁见几个人都全力应付那株诡异绝伦的大树。知道要是步离他们败了,单剩下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逃走。这时候也顾不上想太多了。蓝色的纹刻兽随着云阁展翅而飞,接近那株大树,纹刻兽便开始对着大树喷射冰箭。
“怒涛万……”一记魂术还没有施展出来,那株大树便好像已经判定此刻云阁对自己的威胁最大似地,一边甩出树枝上的头颅,挡住“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一边晃动着树冠。一片沙沙声响起,和大黑与上户风纠缠的两株蔓藤像是老树的手臂一样抽打向半空中正在吟唱魂术的云阁。
兔起鹘落的一刹那,刚刚那群海啸一般的灰色巨鼠已经被所有人无视。灰蒙蒙的天地之间,一株参天大树和魂澜大陆的纹刻强者舍生忘死的搏杀。
妖树就像是一个人的躯干,蔓藤变成双臂。躯干不动如山,双臂挥舞如风,狰狞的人头不断翱翔在四周。
云阁一道魂术还没有吟唱完毕,蔓藤便已经抽到眼前。像是天神手持的软鞭一样,带着尖锐的破空的风,竟让云阁感觉无从躲避。背后信天翁的双翼一振,云阁放弃了还没有完成的魂术。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住了魂力的反噬,仿佛一道白色闪电般直飞向天空。
虽然应对无误,但魂力反噬还是让云阁慢了一点。云阁也没想到一株大树的反击居然要比自己遇到过的所有的修士都要快。更是用树上结的人头挡住蓝色纹刻兽的冰箭,放弃和大黑与上户风纠缠。直奔自己而来。
云阁有些后悔,既然自己刚刚都置身事外,得罪了步离。现在又是何苦冲在最前面。凡事最怕这种首鼠两端的做法,要是自己保证实力。最后一锤定音,要比此刻冲杀在前更有力量一些。
身子向上飞去。还不到一个身位,云阁就觉得左侧脚踝一紧,一株蔓藤已经缠绕住脚踝,想要把云阁硬生生从半空之中拉下来。
云阁哪里经历过这种生死瞬间的情形,虽然说得上是身经百战,可是不管是与东海的荒兽搏杀还是和修士战斗,云阁身为云海殿的少主,身边不乏有强者助阵,什么时候会遇到这样单对单的短兵相接的情形。
一阵慌乱,背后信天翁的双翼猛震,想要挣脱蔓藤的缠绕。可那株妖树的力量奇大,云阁想要靠着顿性的生撕硬扯要逃走,简直就是妄想。蔓藤的坚韧连大黑的尖爪都无法留下一丝痕迹,更不要说云阁的身体了。相比较起来,云阁的身子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弱不禁风。
“救!”步离毫不犹豫的一声大吼。虽然云阁刚刚面对灰色巨鼠的时候没有来帮自己抵挡,但抛弃战友的事情,步离还做不出来。时候就算是闹崩了,此刻也必然要先把云阁救下来再说。
步离依旧前行,“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为步离扫平前行之路,大黑转瞬随着步离一同前行。上户风和张熙桐听到步离的大吼,也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攻向蔓藤。
张熙桐的位置刚刚好,一道闪电随即从半空中劈落。卷住云阁,蔓藤的动作依旧灵巧,虽然稍有缓慢,但还是轻而易举的躲过张熙桐的闪电攻击。白色的影子出现在蔓藤之上,像是带着风声一般“嗖嗖嗖”的移动,直奔着蔓藤中间一处疙疙瘩瘩的硬结冲去。
白狐速度极快,虽然无法飞翔,但在蔓藤身上稍一借力,带着一连串的虚影,行踪极难捕捉。
蔓藤有些惊慌似地,另外一株蔓藤顾不上其他人,像是长枪大戟一般戳向白狐。每一次攻击都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被白狐躲过去,甚至连白狐的速度都没有改变多少,还是那般迅速。白狐身后的白尾招展,保持着平衡,改变着方向,极尽灵巧之能事。
白狐的尖爪落在疙疙瘩瘩的硬结上,比大黑的尖爪更加锋利,看上去像是一块大石头似地硬结直接被白狐的尖爪穿透,一股绿色的汁水喷出来,被白狐灵巧的躲了过去。尖爪勾起一片碎石般的硬结碎片,借着这股力白狐快速的围绕着蔓藤的藤身飞舞着。尖爪不时落在蔓藤的结节上,撕落坚固的不知道风吹雨打了多少年的老藤藤身。
巨大粗壮如蟒蛇一般的蔓藤高高的昂起来,好像是吃痛不已,卷着云阁,身子不住的颤抖。随后一下把云阁甩了出去,蔓藤的尖端回刺向白狐。
上户风狂奔,背后纹刻的光芒闪烁,一只最初阶的穿山甲赫然出现。原本是最初阶,最羸弱的荒兽,可是在上户风召唤出来之后,却是另外一种模样。身躯庞大,每一道甲胄的缝隙之中都透着一股子寒气,地底的阴寒。
穿山甲荒兽像是一座山似的出现,飞速的奔跑中忽然停下,巨大的脚掌在荒芜的地面上拉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厚重的铠甲摩擦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巨大的穿山甲荒兽人立而起,上户风借着穿山甲甲胄之间的缝隙迅速攀爬,快的根本看不清楚身影。
这时候的上户风似乎已经暴走,步离要是看见,肯定会惊奇的想,怎么会比大黑爬峭壁的时候都要快呢?
生死之间,上户风也爆发出比从前更强大的力量。
云阁不知碎了多少骨头,身子软绵绵的被蔓藤扔了下来。上户风登上穿山甲的山峰的那一瞬间,刚好把云阁抱住。要是没有这段距离,就算是接住了,也无法保证云阁活着。巨大的反震的力量,肯定会要了云阁的命。
步离说的话,上户风坚决的当成祖荒神教的老祖母说的话,执行的一丝不苟,甚至超出了步离的预期。在步离的想象中,云阁能救当然好。要是不小心死了,自己也没什么后悔的。毕竟云阁不是上户风,也不是张熙桐。
但在上户风的执行力下,一切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上户风轻轻把云阁放在一边,试探了一下,云阁似乎还没有死。没死就好,上户风也没做更多的事情,转身便加入到张熙桐与蔓藤之间的战斗中。这种时候,稍有犹豫,就是身死的下场,上户风当然能分清楚孰轻孰重。
蔓藤专心的对付着难缠的白狐,张熙桐的闪电大半都落在蔓藤的身上。可是不管怎样,闪电就算是再怎么犀利,似乎都无法穿透蔓藤的防御。诡异的妖树身上的蔓藤比步离收服的第一只纹刻兽要强大了许多,似乎就算是五阶、六阶的荒兽都没有它这么强大。
上户风一声虎啸,身子随着啸声响起似乎涨起了一大圈。巨大如山的穿山甲纹刻兽随着上户风的啸声迅速的缩小,缩小的速度极快,上户风似乎知道穿山甲纹刻兽的变化,随手一抄,穿山甲纹刻兽化作一杆长枪落在上户风手中。
一切的变化都迅猛无比,根本让人目不暇接。庞大的穿山甲纹刻兽就这样变成一杆坚实的长枪,大黑一边奔跑着,眼睛都看直了……上户风的这一手刷的真是帅气啊。想当初步离抄着自己砸死血邪宗三公子的时候,似乎也没这么帅气。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步离已经冲到了妖树的身边。(未完待续。。)
333 一夜长大
“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这次只坚持射穿了二十二个妖树阻挡在前的头颅,暗金色光芒便变淡,然后消失。暗金色光芒消失的那一瞬间,步离像是一只捕食的猎豹一般随后直冲上去。
长箭能做到的事情越来越少,步离已经无法再等待下去。这就是最好的时机,没有如果。
“爬虫!”妖树忽然开口说话,显然已经被步离的步步紧逼,被步离不要命的搏杀激怒。一块块树皮之间的“眼睛”都同时开始张嘴说话,好像这株妖树的眼睛有各种不同的功能、作用,却都能开口说话。
上百只独眼看着步离,有的眼睛迷茫,有的眼睛狠戾,有的眼睛犀利,有的眼睛哀怨。种种不同的情感像是在同一时间被步离经历了似的,心潮起伏,让步离瞬间领略了人世沧桑,世间百态。
居然还有精神攻击,步离心中一凛。
蜃影蛩龙白色海雾一般的光华随即出现,笼罩在步离周身。从蜃影蛩龙的光华出现,眼睛似乎便难以再看穿那层丝薄如纱的白雾,种种精神攻击更是无法作用到步离的身上。
步离心里面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至此才淡去,这是难以述说的一种情感。经历了万世沧桑,游戏人间后,一颗心变得古井无波。虽然有蜃影蛩龙的保护,但是在最初的那一瞬间,无数目光、无数感情落在步离身上,感同身受,步离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苍老。
一夜长大。一夜白头。
“吼~~~”步离一声怒吼,左手尖刀似乎感觉到步离的愤怒。一只黑色凤凰的淡薄的幻影出现,飞翔。而后消失。
并没有像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使用尖刀的时候那样,两只黑色的凤凰盘旋回绕,不消失,不离去,守护着施法者。
步离也没有去管尖刀上出现的变化,心里难受,难受变成愤怒,愤怒化作仇恨,眼中的一丝血痕更加凝固。好像是把步离的双眼一分为二,看上去古怪的紧。
没有蜃影蛩龙,会发生什么,步离也不知道。可是心中无限的酸楚感慨却像是自己真的品尝到人世间千百种滋味了似的,依旧无怨无悔的在这红尘俗世历练打磨。为的是什么?似乎总是有一种力量牵着步离的手,让步离懵懂向前走。
心里骂了一句,步离想要挥去心底的那些酸甜苦辣,挥去心底的那些悲欢离合,却徒劳无功。右腿奋力一蹬。魂力提升到最大,噬金兽的幻象又清晰了几分。右手持“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刀已经在噬金兽的力量的加持下宛如实质,暗金色光芒落下,砍破当先奔着自己飞过来的一颗头颅。
头颅清晰的出现在步离的面前。分毫毕现。寻常人头,长发散乱的落在四周,几缕长发遮挡住一只眼睛。而另外一只眼睛所在的地儿空洞洞的,好像头颅已经把自己的眼睛留在妖树上了一般。鼻子已经烂掉。只剩下空洞洞的窟窿。几枚黄里带黑的牙齿,半挂在腐肉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头颅的嘴和鼻子似乎处在两种不同的时间法则里,一个已经腐烂光,一个则还只是一堆腐肉。
再怎么恐怖的样子,步离都见过。这种诡异的模样能吓死别人,在步离看来,还不如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一具具尸体更让自己难以忍受。最起码没有那股子刺鼻的气味,长得难看一些,步离并不以为然。
长刀劈下,势如破竹。
“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和头颅接触的一瞬间,步离感觉右手发烫,好像那颗头颅有极高的温度,即便一接触,热度便已经随着似虚似实的长刀传递到手中了似的。
面前密密麻麻的头颅,像是永无穷尽。步离放眼看去,虽然距离那株妖树只有不到三丈远,可是就是这段距离,竟似相距天涯海角,遍布着人头。
要是每一枚头颅都如此,自己最多也就能劈碎十多个,更何况妖树茂密如盖的树冠上还挂着无数的沉甸甸果实一样的人头。
虽然知道自己很难拼赢,步离却依旧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踏前一步,落在地面上,脚印深深的刻在灰色空间的泥土之中。
大黑走了神,去看上户风的动作。等一回头,便看见了步离此刻的窘境。
一样没有丝毫犹豫,即便平时再如何贪生怕死,在性命相搏的时候,尤其是步离一步不退的性命相搏的时候,大黑从来就没有怂过。
这是一种习惯,根植在骨子里面的习惯。和品性无关,要是按照大黑自己的意思,还不如掉头就走,这世界里的一切都让大黑恐惧无比。
然而此刻,大黑忘记了恐惧,似乎被步离的愤怒感染,一声低吼,掀起无数尘土。
直接冲了上去,大黑在最后的时候,选择的和步离一样,简单、粗暴、直接。没有往日里和步离研讨各种猥琐到了极点的战术时候的花花肠子,有的只是一腔悍勇,有的只是一腔子的勇悍。
步离听到大黑的吼叫声,随后一道黑影便从自己身后冲了上去,义无反顾的撞在距离步离最近的头颅上。
不知道是本体还是金蝉脱壳幻化出来的幻象,大黑具体而逼真,就连步离在一刹那的时间里都分辨不出来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这是大黑争取来的机会。没有去看大黑和那颗头颅搏斗的输赢,步离继续大步向前。
大黑抱住那颗人头,大嘴一张,带着口涎的熊嘴如血盆,面部的咬肌隆起如丘,每一动,都发出金属的铿锵声音。好像这时候的大黑已经变成了天机府的金属傀儡一般,而不再是血肉之躯。
尖牙利嘴合拢,一颗人头被大黑直接咬碎。浓厚的带着一股刺鼻异味的绿色液体喷出,喷在大黑的嘴里。
身影扭转,受到不可逆转伤害的大黑消失。
果然是幻影,步离当然知道。这么径直的冲向敌人,不畏生死,要不就是留着保命的手段,要不就是幻象。大黑才不会用自己的命去看玩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刻,大黑不会去玩命。
又是一道幻象冲上去,帮助步离挡住人头。可这只幻象大黑手里拎着一根大黑棒子,看这样大黑似乎想明白了,凭着刚才那种方式,自己顶多也就能灭掉三枚人头,再多的就做不到了。
这又不是灰色巨鼠,大黑急中生智,抽出储物袋里的大黑棒子,抡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像是一个大西瓜被大黑直接抽碎。无数汁液落在大黑棒子上,腾起一片片白色的、带着腐蚀性气味的绿色雾气。
虽然小心躲避,还是有几滴液体落在幻象大黑的身上。不过这点伤害大黑的幻象还能承受,心中狂喜,大黑的幻象回手又用大黑棒子抽碎了一枚头颅。
原本大黑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金蝉脱壳的幻象攻击力不够,根本无法破去妖树甩出的头颅的防御。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得只能自己抄着棒子冲上去了。那浓绿的汁水看上去腐蚀性十足,大黑心中惧怕的厉害。
如此,甚好。
步离见大黑找到了正确的方式,眼睛眯着,“忽”的一步迈出,和妖树之间三丈的距离被拉近到两丈。两步,走了丈许远,步离步步为营,虽然形势紧迫,但没有慌乱,每一步都走的坚实无比。
“爬虫!”妖树怒吼,吼叫声中似乎有些焦躁慌乱。从来没有生人逼到自己身前,这是第一次。对面那个年轻人身上散发的,不是人类血肉之间美妙的味道,而是一种让妖树感觉十分不安的狂暴的气息。
原本敏锐的精神力是妖树的骄傲,但此刻敏锐的精神力却让妖树感觉十分痛苦。步离身上那把刀带着一股子狂暴的气息,仿佛光是接近就要把妖树撕成碎片一般。
狂暴,如同天地之威一般,仿佛随时都会有巨大的天雷从天而降,把妖树劈成焦炭。
惊恐无比,茂密的树冠一阵颤抖。不是要施展法术,而是一种发自妖树内心的恐惧。妖树似乎知道,让这个年轻人近身,自己就不会再活下去。
真的不会?虽然妖树不知道那年轻人会怎么做,但这种古怪的念头硬生生的出现在心里,让妖树恐惧。
“万木……”妖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每一个字吼出来,整个灰蒙蒙的世界似乎都在随着妖树的声音颤抖。
“开!”步离一声大吼,又向前踏出一步。
妖树的树根深植于地面之下,盘根错节,不知几许。没有声音,步离一声大吼,妖树像是真的被闪电击中了似的,全身一阵乱颤,有的人头甚至被晃掉,落在地上。仿佛果实累累的一株果树被人使劲的踹了一脚,踹落无数的果实。
大黑见步离继续前行,也不去猜测步离做了什么。连同真身一起,三只一模一样的大黑手里挥舞着大黑棒子,犬牙交错的前行,为步离砸开一条生路。(未完待续。。)
334 把根留住
步离召唤的杂交变异体,出自行军蚁蚁后。密密麻麻的白sè的卵步离没有数过,按照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的说法,有二十五万枚。二十五万……这是一个步离无法触及的数字。步离从来没有奢望有朝一rì,自己能把所有的卵变成杂交变异体。
要是能做到的话,自己怕是早都可以破碎虚空,带着蔡小仙儿回家了。那是一种类似于神的能力,步离不认为自己会成神。
在用杂交变异体炸毁了灰sè巨鼠来到这位面残片的通道之后,步离没有下达明确的指令。但是行军蚁蚁后没有被步离收回,就一直把卵孵化,变成杂交变异体,等待步离的使用。
从第一次爆炸开始,步离就已经掌控着杂交变异体深入地面下不知多深的地方,悄然接近妖树。步步为营,步步设伏,步离想要用一次惊天动地的爆炸直接把妖树毁去。
但是形势比人强,时间不等人,妖树从出现开始,就展现出强悍的实力。可是要不是妖树上的蔓藤开始吸收灰sè巨鼠的生机,让妖树进食的话,步离并不在意和妖树聊上几句,让杂交变异体从地下接近妖树,布置魂阵。
可是步离没有那个时间去做这些事情,一幕一幕,从shè出“断金碎玉罡”幻化的长箭,到云阁被袭,到自己冲向妖树,只有短短十余息的功夫,杂交变异体只有一只来到妖树身下,步离也不再、更是无法纠结于爆炸的威力。
直伤根本,这才最重要。用手枪命中胳膊,和用一根筷子从鼻孔戳进脑子里,造成的伤害完全不一样。这就是要害的意思,步离判断,既然是一株树的形态,要害的部位一定就是在它的根部。
果然,那株妖树的恐惧的情绪让步离捕捉到,心中很是爽快。催动杂交变异体,步离继续向前迈步前行。
这时候,妖树已经进退失据,前面是三头不知真假的黑熊挥舞着大黑棒子,把一枚枚头颅砸碎。身子下面,隐约能感觉到有什么虫子在爬动,速度快的惊人。想要捕捉那些虫子就必然会让对面那头熊和年轻人接近。可是要阻住那头熊和年轻人接近的话,难道真要让莫名的爆炸把自己的根都炸烂?
妖树一转念,又一只杂交变异体在妖树身下盘根错节的树根之中爆炸。这一次步离有了一点选择的时间,爆炸直接命中一段类似于繁复的血管纠缠的根部。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步离再次选择起来,更加游刃有余。
一瞬间,整个灰蒙蒙的空间似乎都在颤抖,都在颤栗。原本稳固的空间出现了一丝水纹似的波动。妖树也不再多想,直接选择了把根留住。
只要还有一根树根,自己就不会死。而和莫名原因的爆炸相比较,那头熊和那个狠戾的年轻人都只是疥癣之疾罢了。妖树选择xìng的遗忘了步离手中的尖刀,毕竟还有丈许远,而那些虫子就在自己根茎上。或许下一次爆炸,带来的就是最致命的伤害。
大黑和步离前行,“断金碎玉罡”暗金sè光芒幻化的长刀和大黑的大黑棒子一起打出了一条生路,又是一步,步离距离妖树只有一丈远。
走的越近,步离便感觉到身前的压力越大。蜃影蛩龙白sè的光华已经淡到了几乎看不见,在步离身体周围轻轻飘荡。步离知道,最开始抵挡灰sè巨鼠的时候,自己用的太过了,蜃影蛩龙毕竟还没有成年,不会像那只成年的蜃影蛩龙一般,释放出几乎无限的“肥皂泡”出来。
能护住自己几息的功夫,已经让步离觉得捡了大便宜。
种种情绪随着蜃影蛩龙白sè海雾消散的一瞬间落在步离身上。这种攻击方式要比妖树的树冠甩出头颅的攻击更加犀利,更加让步离难以承受。
前世今生的无数复杂的情感落在步离心中,纠结莫名。瞬间思维平面铺开,步离仿佛徜徉在时间的河流之中,看着自己曾经走过的一幕一幕,有时悲伤,有时欢愉,有时暗自啜泣,有时意气风发。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经历。
随着妖树树干上成百上千只眼睛“看”着步离,jīng神力的攻击已经无法达到了巅峰。因为妖树也分心而用,一面对付着地面下的杂交变异体,一面尽量迟缓着步离的接近。
大黑则单纯了很多,不管那些眼睛怎么“看”大黑,除了一两只眼睛能让大黑感到身心愉悦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作用。步离要是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感慨大黑的世界,还真是一个幸福的世界。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娱乐活动就是在西山中寻找母熊“啪啪啪”。
哪像步离,冬天和步离“啪啪啪”的只有静电,夏天和步离“啪啪啪”的只有蚊子。
和大黑比较起来,步离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苦逼。难道苦逼**丝面对jīng神攻击的时候承受的伤害也要更多一些?步离觉得这个很荒谬。可是这就摆在自己面前,是真正的事实。
但是这个时候,这种玩笑似的念头只是在步离心里出现了一瞬间,随后便心无旁骛,谨守着灵台清明,心中执念抵抗着无数复杂情感的困扰、侵袭。这一瞬间,步离仿佛经历了千百世的光yīn。生死一刹那,步离在这个时候恍惚了……
在即将沉沦的那一刻,步离用最后的意识告诉自己,这都是幻境。都只是感觉,没有丝毫意义。
紧咬牙关,牙齿咬破舌尖,一阵剧痛让步离摆脱了种种情感的束缚,嘴里回荡着腥咸的鲜血的味道。jīng神一震,步离继续直面妖树。
抬腿,迈步。
妖树也惊奇,如此庞大的jīng神攻击,那个狠戾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破去的?!
在步离抬腿迈步的一瞬间,杂交变异体接二连三的在妖树身上的根茎上炸开。有的杂交变异体没有炸,而是用锋利坚固的前颚咬断树根,寻找树根最稠密的地方。身后杂交变异体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来。
到了这个时候,步离争取的只是时间,杂交变异体是不是隐秘前行,没有一点重要了。
仿佛源源不断,步离能控制的杂交变异体只有二十五只,像是小溪水一般在地面下流淌。接近妖树,撕咬,啃噬,爆炸,种种不同的毁灭方式让妖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双方都陷入了死局之中。
妖树的两只蔓藤手臂被上户风和张熙桐拖住,甚至有一只手臂已经在白狐的攻击下露出了最薄弱的地儿,闪电落在上面,阵阵银蛇乱舞。看那样子,似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击碎。
而上户风招式大开大合,长枪舞动,每一招都沉重无比,根本不去顾忌另外一株蔓藤会缠绕住自己,却又每每在间不容发的瞬间从蔓藤之中脱身而出。
两只蔓藤手臂被控制,果实头颅被大黑砸碎,眼神的攻击被步离硬生生抗下,根本之处还有无数虫子在啃噬、爆炸,妖树几乎疯掉了。
步离的处境并不比妖树好多少。
大黑看上去威武的挥舞着大黑棒子,三个一模一样的大黑不同的动作,都灵巧无比,一棒子砸碎一个树冠上飞过来的头颅。可是密密麻麻的飞翔的头颅不是大黑一时三刻能都砸碎的,而且每每砸碎一个头颅,大黑和大黑的幻象上都会迸溅上带着强烈腐蚀xìng的绿sè液体,大黑虽然皮糙肉厚,也无法坚持到把所有的头颅都砸碎的时候。
步离更是惨,眯起来的眼睛中只剩下一条血丝绽放着光芒。抬脚,迈步,一条腿停在半空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阻碍步离这一步落下去似地。刚刚还在虎虎生风直冲向妖树的步离猛然变成一尊雕塑,每一个线条都述说着一股阳刚的味道,“断金碎玉罡”暗金sè光芒在步离身边或明或暗的闪烁着,更显得气势非凡。
瞬间便是万年,步离在妖树的目光注视下,仿佛经历了万年的岁月,喜怒忧思悲恐惊,种种情绪一遍遍在步离心底闪过,沧桑了岁月,苍老了心田。
咬破舌尖,步离眼中血sè骤亮!伸起左手,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鲜血,嘴角还挂着笑,狠戾决绝的一丝笑意。
步离的鲜血没有变成一道血痕留在手背上,而仿佛听到了什么呼唤似地,像是一个小jīng灵从手背流到指尖,从指尖流到左手倒持的尖刀上。
一层层光华绽放出璀璨的,难以名状的光芒。水晕荡漾,涟漪道道,一层层水纹播散开,冲淡了妖树的目光,冲散了千年岁月的沉淀。
“嗷嗷嗷~~~”一声声悲惨的叫声响起,声嘶力竭。大黑惊奇的看见那株妖树像是受到了重创……不,不是受伤,而是发自灵魂之中的恐惧。这狗rì的怎么了?看见鬼了?
随着树妖的惨叫,大黑惊喜的发现面前的飞翔的头颅不再那么灵动,好像也傻了似地。挥舞着大黑棒子,一个个的打过去。
步离眯起的眼睛里赤红一片,顶着巨大的压力,一声闷哼,把抬在半空中的腿落了下去。(未完待续。)
335 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
骨骼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步离能清晰的感觉到,嘎吱嘎吱的,深入脑海,不断的回荡。步离感觉很好,尖刀上滴落自己的献血之后,妖树身上的无数只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再也没有之前的种种情绪累积。精神力攻击随着尖刀的苏醒,变得脆弱无比,根本不堪一击。在尖刀散发出来的血色光芒之中,所有的眼睛都像是瞎了一样,无法直视步离,释放精神攻击。
这时候,到底什么才对妖树有克制,步离自然心知肚明。
右手“断金碎玉罡”暗金色的光芒绽放,手中长刀骤然拉长,随后又缩短。步离和妖树之间相距一丈,长刀幻化成长枪模样,被步离甩出。几乎没有间距,步离握着长枪伸手就能刺中对面的妖树。但步离还嫌不够似地,扭腰后仰,旋即前冲。
“杀!”步离一声断喝!用尽全身力气!
“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似地绽放,步离身后嗜金兽凝聚成实质,对着妖树怒吼。
整根长枪直没入柄,妖树一阵晃动,无数叶子从妖树树冠上落下,像是到了秋季,萧杀之气大涨。
尖刀换到右手,已经到了分胜负,见生死的时候,步离血气冲冠,额角静脉怒张,仿佛刚刚从地狱之中走出来的凶悍恶魔一般。一声断喝,杀字还在回荡,步离便径直踏前一步,直面妖树。
仿佛在步离面前的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一样,根本不是直径数十丈的大树。抬手尖刀就刺向妖树,步离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不到一尺的尖刀到底能不能刺穿妖树的树皮。仿佛只要尖刀扎下去,就可以了。
事实也是如此。尖刀刺破面前的空间,宛如在水底一样。步离身前无数重的阻力被尖刀接连破去,一圈圈涟漪荡漾而起,一层层幻象被破去。
时间、岁月,妖树是用情绪来引动。而步离手中的尖刀,在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所谓的杀猪刀,则用的是纯正的岁月。
岁月,就是一把杀猪的刀。
管你老的少的,管你男的女的,管你是人还是荒兽。还是妖树,在杀猪刀的面前,都不过是一抔黄土,都不过是岁月流逝之中一点微不足道的波澜。
所有的杂交变异体在步离刺出这一刀的瞬间在妖树身下炸开。这时候,步离几乎也是孤注一掷。如果说尖刀不能带给妖树致命的伤害的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所有的筹码都扔了出去,要还是小气的留点压兜钱的话,步离都对不起这么多年在西山中的艰苦历练。
山摇地动,半空中忽然落下无数灰蒙蒙的粉尘。妖树在生死关头也迸发出自己最强大的力量。所有的头颅都从树冠上落下,不计生死的冲向步离。两根蔓藤双臂也根本不理会上户风和张熙桐的攻击,开始回援。白狐和闪电的作用下,在蔓藤回援的一刹那。直接断了一根蔓藤。浓绿而又粘稠的液体喷洒出去,混杂着灰蒙蒙的灰尘,下了一场绿泥的雨。
化作春泥更护花。但此刻的绿泥已经无法保护妖树。在尖刀的作用下,妖树已经几近崩溃。
更多的头颅狰狞着咬向步离。大黑拼命的挡在步离身后,两道幻象随即被冰雹一般的头颅撕碎。再一次的金蝉脱壳。三道幻象又旋即就被撕碎,没有一点作用,没有一点效果。甚至大黑连给步离争取尖刀破空刺向妖树的一息的时间都做不到。
出现,随即幻灭,大黑这时候也绝望了。
那家伙太他娘的强大,强大到根本无法战胜。
尖刀前,妖树的压力在破碎。可是,步离手持尖刀刺出的速度却很慢,最起码不像是往日那样,咫尺之间,眨眼便到。顶着无穷无尽的压力,步离尖刀纹丝不动,周围发生什么,都无法让步离分散一分注意力。只有对面那株妖树,才是步离要注意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只有战胜那株妖树,才有可能离开这个空间,才能继续走下去。
大黑也知道,步离正在竭尽全力的要把那株妖树杀死。可周围已经铺天盖地头颅飞过来,刚刚用的金蝉脱壳无法这么短的时间内再用一次。何况就算是再用一次的话,也是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击溃。大黑好想转身就走,不管去哪,只要离这株妖树远一点就好。
挥舞着手中的大黑棒子,大黑像是长在地上了似地,一动不动。双腿打着颤,像是打摆子似地,可即便是这样,大黑依旧守在步离身后,一动不动。对抗着身体不由自主的想逃走的冲动,大黑的眼神也从犹豫彷徨蜕变成一种单纯的坚持。
守护,守护在步离后背。
大黑疯狂的吼叫着,绿油油的小眼睛里面透出了一股绝望的神色。的确就是绝望,大黑从来没有过这么绝望。即便是坐着杜天赐的树叶飞在半空中,害怕到呕吐,晕头转向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绝望。毕竟那时候能抱着步离的大腿,有步离轻声的安慰。可现在,自己要守在步离的身后,不管是谁,想要伤害步离,就要从自己身上迈过去。
绝望之后,便是麻木。手中的大黑棒子似乎也没有那么沉了,大黑激发出浑身的潜力,每一块肥肉都在抖动,好像是要甩出去几滴肥油似地。一根大黑棒子让大黑舞动的水泼不进,带着绿色的烟雾挥舞着,死战不退。
这一刻,大黑不再是步离的猎宠,而是步离的兄弟,步离的守护者。守着步离的后背,不管是谁,想要伤害步离,都要从大黑的身上迈过去!
疯狂到没有理智的吼叫声已经嘶哑,大黑把所有的恐惧都吼了出去。剩下的,在大黑身体里的,出了麻木之外,还有一种情绪,那就是勇气。
无数的头颅飞出来,有的还没有“长”成熟,下面拖着一截肠子似地东西。要是有个孩子拽着,就像放风筝一样。越靠近大黑,头颅越是密集。头颅越是密集,下面拖拽的肠子便越是紧凑。大黑棒子挥舞带的凛冽的风把头颅吹在一起,下面的肠子搅了起来,乱乱糟糟的一片。相互挣扎,落了下去,在地面上使劲的蠕动着,想要靠近大黑,想要攻击步离。就算是来不及了,这些头颅也没有放弃。
这时候,不管是步离一行人还是妖树,都已经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之中。或是生,或是死,就在这一弹指之中。
攻击已经变得很立体,从头顶到脚下,大黑挥舞着手中的大黑棒子再也难以顾全。
一个冲锋,撞飞最远处的一枚头颅,或许还能活,可是大黑根本就没有想这个可能。一枚头颅张开腐烂的嘴,咬在大黑的脚上,虽然没有了咬肌,虽然没有了牙齿,可是头颅的上下颌之间像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刚刚接触到大黑的脚,大黑就觉得一股子刺痛传遍全身。
像是王水泼在大黑的脚面上似的,一股子绿色的烟雾升起来,大黑一声惨叫,却没有扔掉手里的大黑棒子,抱着脚哀号,而是更加狠戾的把大黑棒子砸向地上的头颅。
另外一只腿很快也受到了攻击,原本人立而起的大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两只眼睛通红,好像渗出血水了似地。不再惨叫,而是恶狠狠的嘶吼着,困兽犹斗,被逼到了角落里面的大黑终于展现出山林之中王者的气度。虽然狼狈无比,却凶悍的回归本色,不再是之前那只胆小猥琐的黑熊。
大黑倒下了,下意识的挥舞着手中的大黑棒子,把自己能够到的头颅全都砸碎。绝望的看着半空中,几个头颅快速飞向步离的后背,肩膀,下一刻步离就要被咬中。
完蛋了……大黑的心沉了下去。自己没能做到,根本无法做到。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这样。绝望的吼叫着,奋力伸长手臂,想要打落那些飞在空中的头颅,却怎么都够不到。唯一的后果就是身上被更多的头颅咬中。
步离,我先走了……大黑恍惚之中平静的想到。原来死亡能这么安静,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不能接受嘛。也不知道死去之后,去的地方有没有一堆一堆的母熊。
死,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可是,真的是有些遗憾啊。
大黑在濒死的瞬间胡思乱想着,一道亮光差点闪瞎了大黑的狗眼,把大黑从濒死之前的幻境之中拉了回来。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劈中距离步离最近的飞翔的头颅。随后闪电接连不断,好像是从虚空之中出现一样,毫不间断,一道道并不如何粗壮的白光划破灰色的空间,从天而降,守护在步离周围。
有了一线生机,大黑顿时感觉浑身都疼得厉害,一边惨叫着,一边用大黑棒子扫落挂在身上的头颅。有的肠子还缠在大黑的身上,大黑也顾不上那么多事情了。(未完待续。。)
336 狭路相逢勇者胜
张熙桐已经来到步离身后不远的地方,双手擎空,面sè凝重。擎空的双手颤抖着,显然在接连不断的战斗中,尤其是对手还是那种让女孩子看了就不想与之战斗的诡异古怪的东西,张熙桐也是勉强迎战。
不去看地上一片片狰狞恐怖的灰sè巨鼠的尸体,不去想那些脏兮兮,让人恶心的汁液落在身上,张熙桐坚持着接近步离,接近妖树。
大黑倒下,妖树的蔓藤手臂回刺,张熙桐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喘息的时间。回头看向步离,张熙桐顾不上休息,快步走到施展魂术的最远的地方。不是担心受到攻击,而是没有更多的时间。也顾不上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握那白sè雾霭之中强悍的存在给自己的玉简中传授的魂术,连绵不断的闪电便从天而降。张熙桐的目光看到哪里,闪电便落在哪里。
要强迫张熙桐注视着漫天的飞翔的头颅,对张熙桐来说,简直要比刚刚和蔓藤战斗要更难受千百倍。可是张熙桐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曾经让张熙桐恐惧到了极处的东西。
到了这时候,张熙桐焕发出她自己都没有预见过的勇气。
一部分头颅发现了张熙桐的攻击很致命,便从外围分散出一部分逼近张熙桐。上户风也不远走,见步离已经贴近了妖树,胜负就在几次呼吸之间,凝神守住张熙桐身边丈许左右,手中穿山甲纹刻兽幻化的长枪抖动,挑落飞翔的头颅。
步离根本没去理睬那些要攻击自己的头颅。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能。如果自己分神,这一刀能不能再次施展出来都不一定。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就算是两败俱伤……步离就不信有自愈能力的自己还拼不过这株妖树。
就算是拼不过,这一刀也要捅下去!
终于,破空感从尖刀上传了回来。就像是手术的时候,手术刀切开皮肤的时候一样,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步离,这一刀终于命中了。在大黑和张熙桐的保护下,终于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刺到妖树的身上。
突破了所有力量的禁锢,步离手中尖刀碰到了妖树的树皮。干干巴巴像是干枯的、皲裂的河床一样的树皮一看就知道坚固无比。要不是步离见过很多次尖刀的神奇,不光是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使用出来,在自己手中也出现过,尖刀几乎是无坚不摧。否则步离一定不会欺身而至,宁愿在远处缠斗,用杂交变异体在地面下慢慢的耗死妖树。
即便再如何坚固的防御,在尖刀前,都像是一张纸似地脆弱。当尖刀刺入妖树的树身的一瞬间,步离感觉自己周围沸腾了。
所有的头颅,不管是正在狰狞狠戾的冲向自己的,还是苦痛挣扎的,亦或是落在地上已经残碎却还没有死去的头颅都是变得混乱,像是整个空间下面有一堆火,已经把空间烧的很热。这些飞翔的头颅就是一个个气泡,开始不由自主的飞起来,在半空中噼啪的炸开。
宜将胜勇追穷寇,步离从来都不会缺乏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尖刀上传来欢愉的感觉,让步离jīng神一振。当rì在白灵镇下手杀了白亮一家的时候,步离第一次知道尖刀并不像是自己看见的那么简单。吸收纹刻兽的魂力的时候,尖刀曾经有过这样的欢愉,虽然十分短暂,但步离记忆犹新。在那之后,步离很少施展尖刀的这种作用,生怕被人发现,在自己还不够强大的时候让人红了眼睛。
这一次,步离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何况在步离眼中这株妖树并算不上纹刻兽,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当尖刀扎进妖树树干的那一瞬间,尖刀上传来的欢愉的感觉清楚的告诉步离,妖树中的力量也是类似于纹刻兽的魂力,正是尖刀最喜欢的“食物”。
空间氤氲动荡,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在哈哈镜里看见的一样,扭曲的不成样子。只有步离对面的那株妖树清晰无比,正迅速的枯萎,凋零,生机进入尖刀之中,一直到整株妖树都像是要被吸进尖刀中似的。
手腕轻转,步离还怕有什么意外会发生,用尖刀在妖树的树干中肆意的破坏着妖树的经络、纹理。
妖树痛苦的吼叫着,声音已经超出了听力的范围,破坏力巨大的超声波依旧被尖刀毫不留情的吸收,吞噬。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尖刀无坚不摧,即便是看不见的声音,也是如此。
灰蒙蒙的空间的扭曲越来越厉害,沸腾之意旺盛到大黑感觉自己快要被煮熟了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一瞬,或许一天,或许一年,整个世界的扭曲停止,重新变得清朗。月光落在步离身上,尖刀插在书苑后院的那株老槐树上。槐树已经失去了生机,干枯着死去。原本平整的院落变得坑坑洼洼,高低不平。斑驳的院墙果然变成斑驳的颜sè,绿萝全部枯萎,整个书苑后院像是被谁蹂躏过一次似的。
满目疮痍,适合悲chūn伤秋。
空间并不是幻境,而是的确存在的。只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手段,一种变化把书苑的后院和另外一个空间残片叠加在一起。步离在老槐树树干上抽出尖刀,收了起来。四周看了看,心里这么估量着刚刚遇到的一切。
灰sè巨鼠的尸体完全消失,老槐树就是那个树妖,老槐树下面的泥土应该能通往某个空间的残片。
刚想了一想,步离就觉得头晕脑胀。一个三维四维的生物,就不要去想更高维度的事情了吧,步离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老槐树的枯槁的树干,大口喘着粗气。
“给我根烟。”大黑有气无力的说道。
步离当时虽然全神贯注的对付树妖,但身边发生了什么还是知道的。大黑舍生忘死挡在自己身后,要是没有大黑的话,中间恐怕要平生无数波澜,最后能不能活着走出来还在两可之间。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怂。步离打量了一遍大黑身上的伤,灰sè巨鼠不算是这个世界的物质,已经和那空间残片的消失而消失,大黑身上虽然伤痕累累,却都是皮外伤,并没有硝镪水泼到身上后留下的难以治愈的腐蚀xìng伤口。
步离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根烟,手指发抖,勉强点着了扔给大黑。大黑仰面朝天的躺着,也顾不上其他什么有碍观瞻的事情了,能活着已经是万幸,这些细节没有人去理会。
深深吸了一口烟,大黑才觉得活了过来。浑身火辣辣的疼,沐浴在月光中,大黑恍惚的问道:“咱们这是活了?”
“算是吧。”步离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含糊的说道。应该算是活了,可是中间种种道理,步离却是说不出来。脑子里面混混僵僵的,步离觉得自己一脑子都是豆腐脑,简直就不能用来思考,打开盖直接吃了还差不多。
“咋……”大黑还没问完,步离便直接接口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遇到了他老人家,你自己去问。”
大黑琢磨了一下,刚才生死一瞬间,怎么没见他老人家出来看热闹呢?大黑可是不敢腹诽他老人家,这些个乱七八糟的问题也不敢当面问,嘿嘿笑了下,继续抽着烟。
一切都变成原来的模样,只是凌乱了些。上户风和张熙桐错愕中四周看了几眼,知道书苑后院的阵法被破去,两人也都元气大伤,张熙桐缓步走到步离身边。上户风想了想,回身抱起云阁也来到步离身边。
张熙桐想要收起白狐,但却又不得其法,有些说不出来的苦恼。
经过书苑里那个强悍而又来去无踪的存在一番教诲之后,白狐对自己的敌意大减,关键时候派出场,倒也算是好用。可是,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召唤兽吧,能招不能收,这算是怎么个道理?
白狐懒洋洋的蹲坐在地上,盯着步离在看。
步离见张熙桐冲着自己走过来,白狐却一动不动,心里也是有些觉得怪异。心想大爷啊,你弄出来的这算是个什么?怎么会有比大黑还不听话的召唤兽?作为猎宠,大黑要比聂鑫磊那些纹猎的猎宠不听话了许多,但跟张熙桐的召唤兽比较起来,大黑真是乖巧可人啊。
冲着白狐招了招手,晃了晃手里的烟,步离下意识的想要招呼白狐过来。刚才对战的时候,步离米没有注意到白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有注意白狐是怎么打架的,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只白狐会不会说话什么的。
白狐见步离招手,摇摆着背后的尾巴,好像是步离家的狗,猩红的舌头伸出来,四肢落地,轻盈的像是在跳舞一样一路小跑过来。步离看见,忽然哈哈大笑。这只白狐跑起来的姿势,不是步离印象中所有荒兽的那种彪悍,而近似于奥运会上看见马术表演的那种样子,优美而又典雅。(未完待续。)
337 降头术
大黑趴在地上,抬起眼角看着白狐跑过来,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白狐从张熙桐身边走过,看也没看张熙桐一眼,仿佛白狐和张熙桐没有一点关系似的。来到步离身边,白狐亲昵的用头蹭了蹭步离的手。
一只纹刻兽居然和自己的主人毫无关系,这种感觉真是不太好。张熙桐愣愣的看着白狐,心中百感交集。
步离笑呵呵的看着白狐,轻轻**白狐脖颈上的毛发。这家伙还真是乖巧,连用手摸它都能自己来,倒是省事。
还没等步离说话,白狐忽然身子一僵,像是看见了什么。步离连忙把手收回来,嘴里叼着烟,兔子一样窜出一丈多远。兔起鹘落的瞬间,步离仓皇而逃,所有人都是一愣,难道有了什么变化?
大黑趴在地上,身子一阵颤抖,看那样子是要隐身。还没等隐去身形,白狐的前爪落在大黑身上,破了大黑的技法。
身影微动,白狐旋即变黑,一道黑衣黑氅的身影出现在书苑后院中。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假借白狐已经出现。笑呵呵的看着大黑,问道。
大黑只是趴在地上,浑身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步离嘿嘿一笑,又点了一根烟,撇了过去,笑道:“这不是怕大爷你摔我一个跟头嘛。”
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一**坐在大黑的身上,轻轻拍了拍大黑,道:“你总算是像一头熊了,我很欣慰啊。”
大黑愁眉苦脸的赔笑,哪里敢说什么。但此刻见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言语和煦,知道或许没什么事儿。
“大爷,这都打完了,你出来晒月亮?”步离凑到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身边,打趣的说道。刚才战斗的时候,步离根本就没有想会有什么臂助。现在想来,自己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使用出“大召唤术”,召唤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出来战斗才是。
可惜,自己这“大召唤术”召唤出来的家伙要比张熙桐的白狐还要不靠谱,基本都是他老人家想出来,就出来。不想出来,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你不是打的挺好?用不着我嘛。”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抽着烟,坐在大黑的身上。大黑像极了一张熊皮,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嘿嘿。”步离就当那存在是在夸自己,嘿嘿一笑,蹲在旁边,没说什么。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这或许是一种**的好习惯,但步离坚持。
“你这么挺好,别有事没事就想着我出来。我积累一些力量,没时间理睬你这里的状况。”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缓缓说道:“最近总是感觉心绪不宁,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琢磨着多点手段还是好的。”
呃……连他老人家都心绪不宁了?那是什么事儿?步离疑惑的看了看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却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
沉默了一下,步离决定忘记刚才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说的话。自己想不懂的,就先放在一边,就算是纠结起来,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问问自己糊涂的事情。
“大爷,你说这小院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灰蒙蒙的世界,一群群的大耗子,还有那个树妖都有什么说法,讲讲听。”
“这里用阵法连通一个位面的残破空间,我想想那位面叫什么。”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手指轻轻敲打着太阳穴,像是在找寻自己记忆中的一段。
“忘记了。”过了几息,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才说道,“那里没什么意思,没有人,只有各种神智未开的荒兽。这帮大耗子还算好的,成群结队的荒龙要是来了,你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不过话说回来,魂澜大陆的人也没有能力连通能通过成群结队的荒龙的空间隧道。”
步离越听越是糊涂,荒龙什么的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但和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倒是空间隧道这些没有听到过的名字让步离感兴趣,毕竟随后还要经历什么,步离自己也有些忐忑。刚刚一个院落,一队四人一熊已经基本都残了,以后还要怎么打?
当年能从沧澜学院走出去的那个人有够强悍啊,步离忽然想到了那个曾经的传说。
“大爷,你知道我功课不好,能用我能听懂的话详细说说吗?”步离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笑嘻嘻的问道。此刻的步离,不再像是对阵的时候,变了一个人似的。
“没啥好说的。”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见上户风背着云阁过来,手指一弹,落在云阁身上。还在昏迷的云阁直接被包裹在一层“肥皂泡”里面。
步离的心一动,却没有做什么。笑话,就算是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不整死云阁,自己也要和那小子算账。既然他老人家出手,自己也算是省了点事儿。
“这小子跟我没什么关系,就让他继续睡吧,我跟你们聊聊,你们也歇一歇。这一路走下去,危险的事儿多了去了。”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道,随后眯着眼睛看向天际,好像能看穿那层天空,看到虚空之中隐匿的人似的。
上户风见那存在出来,回手把云阁放在地上,转身叩拜在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面前。
居然如此大礼?上户风这小子想什么呢?步离有些奇怪。就算是什么大能者,也不至于祖荒神教的少主会行此大礼吧。
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也不客气,笑呵呵的道:“你知道了?”
“多谢老祖开启血脉。”上户风低头朗声道。虽然没有喊,但说话瓮声瓮气的,比普通人放声大喊还要响亮几分。
“去吧,到一边坐着。男儿膝下有黄金,别有事没事就跪着。咱天澜一族的规矩便是如此,你家的老祖母倒是目光犀利,从小五子身上看出些许端倪。步离,你看见没,这就是眼光。看见了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就把握住,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呢?”说来说去,最后话语又转到步离身上,让步离很是无奈。
“我还是太弱了啊……”步离结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把从前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经常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又翻出来再说一次。
“还好了,如今的你已经不算是弱,比从前强了那么一点。”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笑呵呵的道:“我说过,这个学院是**魂澜大陆地眼的位置,能连通一些位面的残片所在。所以嘛,这里面有些说法。你们刚刚经历的是一座化魂大阵,那株槐树有了自己的魂魄,又经过多年的异法熬炼,镇守在此处。进入院落,阵法开启,直接把另外一个位面残片连接的通道打开。那些大耗子早已经熟悉了这里,闻到生人的味道,那还能不兴奋。”
“还是阵法啊,这个魂阵看上去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到底是什么魂术,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步离道。
“一般了,这种魂阵只是降头术的雏形。你看老槐树上长的人头,就是一种还没历练干净的降头术。”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手指一动,一道蜃影出现在白玉一般的手指之间。
蜃影中,展示的是一个月明之夜,看那样子应该是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和对手交战时候的场面。一**的几乎占据了整个蜃影的圆月作为背景,有点类似于决战紫禁之巅的场面。
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像是一个绝世剑客般站在高处,在圆月的光影之中,说不出的飘逸潇洒。对面站的是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就是一截木桩子。仔细看……还是一截木桩子……
两人似乎在说什么,这个蜃影并没有声音,想来那存在只是想展示一下所谓的降头术。稍倾,木桩子周围出现了一枚头颅,是一个小孩子?青面獠牙,看上去足以止儿夜啼。和刚刚那株老槐树使用的人头类似,但是速度却要快了无数。
小儿的人头在飞舞,就像是一只苍蝇似的。那时候的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等阶,就连他躲避起来都有些困难。更难的是人头还会隐身,似乎进入另外一个空间,随后又“咬”开虚空,从难以想象的位置出现,攻击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
而那截木桩子似的老者全身的防御极强,白sè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攻击了许多次,都无功而返。
一个一个人头出现,飞舞盘旋,狰狞凄厉,合着明月的亮光,看上去让人心生寒意。虽然不是自己面对那老者,步离心里估计,自己一次攻击都挺不过去。不知道小儿的人头咬在身上疼不疼,要是不疼的话,,自己或许能靠着自愈能力近战?(未完待续。)
338 节奏感
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周旋了几个回合,蜃影一变,想来是过程很长,全都展示出来并没有必要。
再次清晰的蜃影里面,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已经化成本体,一只八尾白狐出现,背后的长尾刺穿了几枚头颅,对面的老者变成一个死婴似的家伙,像是生化危机里面的变异兽一样行动迅猛,来回穿梭之间,竟然看不见踪迹。
几道阵法布置下去,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巧妙的把死婴困在其中,随后引爆阵法,把对手炸的粉身碎骨。
虽然只有几息的时间,可其中惊心动魄的味道让步离回味悠远,看着消失的蜃影位置,好像那轮巨大的明月还挂在那里似的。八尾白狐,就这么强悍了?
“这就是降头术,成熟的降头,是没有肠子什么的挂着的。降头大多取自婴儿,所以怨气很重。沧澜学院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最初阶的降头术,自己研习,最重要的一点都没有掌握,就拿出来现眼,说来可笑的很。”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道。
那是你老人家好不好,就是这么可笑的家伙,刚才差点弄死我。步离心里想到。回想起来刚才的那一刹那,要不是有大黑和张熙桐奋不顾身的保护,步离知道光是凭着自己的力量无法战胜这株妖树。
“你刚才用杂交变异体的手段很好,就是节奏上有些不对。”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手指之间蜃影又变,灰蒙蒙的世界出现在面前,地面像是透明的。那存在好像是变成了一个老师。手指指点在蜃影中,给步离讲述杂交变异体最好的节奏是什么。
步离开始还有些恍惚。难道真是苍老师现身说法?但这种不着四六的念头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战斗的天性让步离全部精神都沉浸到了蜃影之中。和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说自己当时的想法,体会那存在所说的意思。头脑风暴在步离脑海之中席卷,就连大黑都壮着胆子侧头看向蜃影,偶尔说点什么,猥琐到了极点的意见就算是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都没有想到过。
战术研讨过了不知多久,步离心中畅快。战术这种东西,足以提升一阶实力。虽然自己还没有正式变成五阶纹猎,但魂力和精神力已经超出太多,加上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给自己讲解的种种小规模接战的战术。步离觉得一般的七阶纹刻强者,自己足有一战之力。
科班出身的的确不一样,这就是军校的节奏吧。刚刚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给自己讲解的,完全就是巷战中班排规模的战斗方式。相互掩护,有的吸引注意,有的背后偷袭,三五成群,配合妙到毫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畅。而加上大黑的野路子。让这些战术看起来似乎焕然一新,有了更多种的可能。
看这架势……难道自己这个便宜大爷还当过参谋?或是指挥官?想一想,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不知道活了多久,见过多少世界。经历过多少事情,当个参谋或是指挥小型战斗,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太专业了。每一个局部的小范围内的战斗都让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说的清清楚楚,抖了个底掉。
想着想着。步离眼前忽然出现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身穿着纳粹军装的严谨模样,当真是俊朗无比。能引出无数小女生尖叫的英俊。
“差不多也就这样了,你在战斗中进阶,‘断金碎玉罡’虽然不算什么强悍的魂术,但用的得法,却也很适合你,继续修炼下去吧。没有最强大的,只有最合适的,只要合适就好。”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道。
步离点了点头,侧头看着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半晌没有说话。
“我脸上长花了?”
“没……”
“那你看我干什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也有些不理解,步离这是在做什么?
“我就是觉得您老人家今天出来,说话似乎和以前不一样。”步离仔细的想着自己的感觉,最后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解,笑呵呵的说道。
“要不说你就是贱骨头,不骂你两句你就不舒服。这不是有他俩在嘛,我老人家总要温文尔雅一些,给这些个晚辈留点好念想。要不然满嘴的粗言秽语,我倒是喜欢,就怕教坏了小孩子。”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道。
难怪,往日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出来之后,满嘴的污言秽语,原来今天自己觉得不对劲儿,是因为这个。步离啪嗒啪嗒嘴,想起来那存在在收服蜃影蛩龙的时候,说的话里,污言秽语似乎达到了最巅峰。
“有时候,骂人也是一种艺术。”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道:“你看那天我收服蜃影蛩龙的时候,不骂他几句,他怎么能感受到我的愤怒,感受到我的口不择言?我要是说,你这就回去吧,母子团圆,共享天伦之乐,也算是一段人间佳话。至于你们想不想回到曾经的主位面,完成贵族先贤的遗愿,在下翘首以待佳音。这么说,有什么力度?那条老龙怕是早都带着孩子回去了。”
步离瞠目结舌的看着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不过转念一想,他老人家说的的确有道理啊。和军队中的士气一样,不骂几句娘,怎么能调动起最强大的气氛?
你去把那个山头占领,这么软绵绵的话,怕是听到的人都会打瞌睡吧。要是换成,你个狗日的带着你那帮崽子把山头给老子抢下来,妈逼的我就不信了,你们要是不行,就死在上上,老子我随后就自己带人上去,回来给你们收尸。这么一说,军旅之中的藐视生死的气势便出来了,听到的人嗷嗷叫着就冲上去。
果然有点道理。步离掂量着中间的轻重,嘿嘿一笑,还是不怎么适合自己。
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抻了个懒腰,看着早已经静悄悄来到身边的张熙桐,柔声说道:“你的天赋不错,闪电魂术已经初步掌握。但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你要多想想怎么和步离配合,有时候巧妙的配合能让你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要更多的融合在整体之中。”
张熙桐轻点臻首,琢磨着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刚才和步离、大黑研讨的杂交变异体的种种巧妙的应用,对这段话深以为然。
想一想也是,步离自从出山之后,哪一仗不是以弱胜强,哪一仗不是用巧妙的战术和对手周旋?身边有大黑的帮助,种种奇思妙想都贯彻到了极致,这才让步离一步步走过来。许多战斗张熙桐都是在蜃影中看见的,最直观的一战是步离和血邪宗三公子的那一战。张熙桐时候也曾经感同身受的想,就算是自己没有被白狐吞噬纹刻兽,处于最巅峰的状态对战步离,估计也是胜少败多。
“多谢老人家指点。”张熙桐轻声致谢。
“指点说不上,能看见你们一路走来,一路变得强大,我也老怀甚慰。”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面带微笑,摆出一副看着儿孙满堂的模样,和蔼可亲。
步离听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是个滋味。啥叫看我们一路走来?小爷我是和我家蔡小仙儿一路走来的好不好?这个老东西总是想撮合自己与张熙桐在一起,步离每每想起来,就会烦躁无比。要是别人还好说,在步离心里,已经把胡武和自己这便宜大爷当成至亲至近的人了。
“白狐以后不会给你添乱,你要善待他。”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认真的看着张熙桐,说出张熙桐心中最大的困惑。见张熙桐又要道谢,那存在压了压手,止住了张熙桐。
“歇歇吧,我感觉出了这个院子,后面还有类似的阵法存在。有些困难,你们要亲自去面对,我回去睡觉了。”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道。说完,黑色的身影消失,白狐出现。
大黑这时候才长出了一口气,吹得地面上灰尘四溅。身子周围的肥肉瘫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
“你们俩受伤了吗?”步离问道。白狐出现,随即身影变淡,消失在张熙桐面前。
张熙桐和上户风微微摇了摇头,上户风道:“我的独角巨石兽被伤了一些魂力,不过不打紧,我还有其他的纹刻兽。”
步离估量了一下战斗力,大黑受的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问张熙桐要了一些伤药,给大黑敷上,这才来到云阁身边,打量云阁的伤。
对于云阁,步离原本没有喜恶。但在灰色巨鼠围攻的时候,自己全神贯注的准备毁掉位面之间的通道,云阁却弃自己不顾,独善其身,这种事情当时步离不会计较,那是因为没有时间计较。事后,以步离斤斤计较的性子,又怎么能不说道说道。(未完待续。。)
339 蛮横无理
大黑敷上了药,感觉好了许多。张熙桐带的伤药,自然是魂澜大陆第一等的伤药,虽然说不上活死人医白骨,但做到妙手回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一阵清凉后,大黑身上无数伤口已经开始有了愈合的迹象。大黑心里也是有些庆幸,步离说要常洗澡的事儿,倒不一定对。要不是一身老泥,自己这伤估计要重上三分。可是隐身潜行的气味的问题又很难解决,还真是难办。
凑到步离身边,大黑龇牙咧嘴的觉得浑身疼得厉害。但行走之间已经没了大问题,剩下的就是等待伤口愈合就好。一次大战,最后只有伤,没有死,倒也算是幸运。
云阁的伤势要比大黑重了许多。一则是大黑石被降头术的头颅咬中,还只有一瞬间,随后老槐树就全力的应付步离去了,哪有时间,哪有力气去对付大黑?而云阁却不一样,那时候老槐树正是鼎盛时候,至少有三四成的精力放在云阁身上。二则是云阁和大黑的体质也不一样,就算云阁已经是六七阶的纹刻强者,但肉身的强横程度要比大黑这种荒兽差了许多,更不要说大黑身上的那一层层的老泥带来的附加防御力。
被蔓藤缠绕,甩出去,要不是上户风竭尽全力的施救,云阁早已经死了几个来回。现在就算是还没死,一条命也去了一半。
“谁会疗伤?”步离问道,心里那叫一个惭愧。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外科医师,那么多年救死扶伤的经验,什么重症患者没有救过?别人穿越。那叫一个风生水起,什么都不会都可以折腾起三丈大浪。可是自己呢?看着一个伤者却束手无策。这是怎么个说法?
“我来看看吧。”张熙桐轻声说道。上户风一身横练的功夫,原本受伤便不是经常的事儿。倒是准备了点伤药,但那都是祖荒神教的不传之秘,用在云阁身上,有些可惜。见张熙桐说了,上户风便没有多说什么,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张熙桐来到云阁身旁,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刚才封印云阁五官六识的“肥皂泡”已经消失,云阁转醒,就是神智还不清楚。迷茫的看着周围,不知身在何处。
“咱们是都死了吗?”云阁小声的问道。刚刚醒过来,云阁也有些恍惚,生死不知。
“没死。”张熙桐道,“我看看你的伤口,你别动。”
云阁听见张熙桐的声音,这才完全醒过来,强自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步离和上户风站在一边,似乎就自己受了很重的伤,心情有些怪异。不过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张熙桐简单的查看了一下。道:“内脏有出血,这是我们天道宗的‘小逆天丸’,合着你们云海殿的‘海灵补天丹’服用。伤势没什么大碍。”
自己的伤,云阁还是知道的。听张熙桐这么一说。更是确信。“小逆天丸”是天道宗极为珍贵的伤药,张熙桐随口说出来。不带一点含糊的,心里也有些感动,喃喃的说道:“多谢张少主。”
张熙桐面无表情的取出“小逆天丸”,交给云阁,云阁也不多客气,疗伤是生死大事,延误了伤情,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至于欠了张熙桐的人情,在自己的伤势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用清水把“小逆天丸”和“海灵补天丹”服下,云阁这才松了一口气。药力发作的很快,随着两枚汇聚天材地宝的丹药落在腹中,云阁感到一股暖流在经脉之中流动,修补着全身的伤处。
“好好养伤吧。”步离见云阁脸上泛起一层润滑的光泽,知道药效已经发动,云阁原本就是纹刻强者,有魂澜大陆最顶尖的伤药治疗,必然没有大碍,便淡淡的说道。
云阁心生奇怪,自己当时以为步离等人难逃一劫,危难之中施展纹刻之力翱翔在半空中,看着步离即将被灰色巨鼠淹没,没有出手相助。步离非但没有和自己计较,反而让上户风把自己救下来。上户风在步离面前,根本没有一点祖荒神教少主的架子,几乎都是言听计从。这事儿怎么看着怎么带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如果说祖荒神教的老祖母是因为和天道宗一样的关系看好了步离的未来,提早下了赌注,甚至不惜血本的把自家少主都压在上面的话,还有情可原。这些魂澜大陆的大人物哪个在意儿女情长?
但是上户风和张熙桐表现出来的种种举动,完全不是云阁想象之中的那种刻意的、淡淡的拉近和步离之间的关系的那种表现。
张熙桐总是看着步离,要不是早就知道张熙桐这个天道宗少主的名号,知道必定是张熙桐不假,云阁都会以为是哪家的少女怀春,看见步离之后春意难耐。这般花痴模样,哪里有魂澜大陆传说之中天道宗那个睿智到明见万里的张少主的风采。而上户风,竟然在步离面前像是伴当一样小意,这是怎么个道理?
云阁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中间的各种复杂关系,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封印了云阁五官六识,让云阁错过了很多东西。云阁不懂,张熙桐和上户风不管于公于私都不会跟云阁解释什么。张熙桐不计前嫌,拿出天道宗的疗伤圣药,已经算是云阁承了天道宗一份人情。
奇怪……云阁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步离究竟是什么意思。见步离站起身,带着大黑转身奔着老槐树枯槁的树干走去,看那意思是要休养生息,根本没有想和自己说什么的意思,连忙说道:“步少,请留步。”
“嗯?”步离嗯了一声,尾音拉的很长,像是不解云阁还有什么要和自己说似地。大黑心中偷笑,步离这家伙每次心中不悦的时候,都是这般嘴脸,自己这么多年看也看的习惯了。这是他娘的甩脸子给云阁看呢。
“刚刚……”说到这里,云阁大汗,有什么好说的?临阵脱逃,不顾同伴的安危,自行先走了?不管在什么宗门里面,这都是三刀六洞的大罪,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步离摆了摆手,看上去像是毫不在意的说道:“人之常情,没什么。”
云阁一愣,步离怎么这么好说话?在“三战”的纠纷时,见步离面对血邪宗三公子,毫不留情,抄着自己那只猎宠直接把血邪宗三公子打成肉馅。这种睚眦必报的心性,怎么对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呢?
“多谢步少……”云阁没说完,便听到步离继续说道:“你也好好歇歇吧,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云少主要是有心继续走,那就有请了。要是不想走,退回去,我步离也不拦着。”
云阁一听,心里腾起一股子急火。且不说张熙桐和上户风的态度如何,如果能出了沧澜学院,云海殿也不怕那两大宗门。可刚才那种情况自己也看见了,树妖并没有对自己全力出手,自己便已经受了重伤。步离一行人是怎么战胜树妖的,自己并不知情。前途未卜,难不成真要在沧澜学院住一生一世?
虽然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可云阁总是觉得自己似乎要错过什么。
“步少,之前的事情是云某不对,还请步少宽……”云阁又是说了一半,步离便已经不耐烦的随意摆了摆手,好像是要撵走一只苍蝇似地。步离并没有转身,只是侧头,斜睨云阁,冷言道:“云少主言重了,步离愧不敢当。”
说完,步离扭头便继续走去,竟然连云阁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心情听完。云阁愣在原地,这一生一世,什么时候碰到过这样的钉子?!身为云海殿的少主,那个人不是对自己礼遇有加?就算是东海上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散修看见自己,要是不想打交道都客客气气的聊几句然后走人。像是步离这种又臭又硬的脾气,云阁当真没有见过。
从小就准备接掌云海殿,人与人,宗门与宗门之间的种种鬼魅伎俩云阁知之甚详。而且云阁从小自命气度非凡,胸襟博大,能容常人所不能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在云海殿接二连三的碰了钉子之后,还是能和步离和颜悦色的说话,并没有一丝敌意流露。
但……但是这时候,步离摆出了一副压根就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架势,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步离打断了两次,难不成西山遗族都是这个德行?!这也太过于蛮狠霸道了吧。
云阁哪里知道步离的想法。这些个大少爷,少主之流从小想事情便很少从别人的角度去想,去做。在云阁看来,只是那一刻自己选择了一个明哲保身的办法而已,既没有在步离的身后捅刀子,又没有做其他太过分的事情。
云阁心中更大的委屈则是,要不是自己一心相助,自己也不会受到这么重的伤。步离这人怎么会这样!(未完待续。。)
340 好死,不送!
大黑回头看着云阁,心中好笑。步离这家伙脾气什么时候变得好了?要是从前,以步离的心性,放任云阁自生自灭,都算是好的。在大黑看来,步离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不耐烦,简直就是温柔到了极致。没冲上去捅几刀,云阁占了大便宜了。
省的步离为难,要不自己去整死他?大黑心里想着。
“步少,云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直说。你我一同来到沧澜学院,一同闯关,云某重伤之后步少嫌弃也是人之常情,但道理却不是这么说的。”云阁看着步离的背影,厉声问道。
步离呵呵一笑,心道,做人还有脸皮这么厚的,魂澜大陆的这些个大人物倒也全都是这般嘴脸。只是有的人泼皮无赖起来,让人心生厌烦。而像是胡武那种人耍起无赖来,则带着三分可爱。
嘴角带着几丝奚落,步离转过身,看着云阁,讥笑道:“云少主这话说的,太过了吧。云海殿高高在上,我步离高攀不得,那就不去高攀,又能如何?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云少主可别说什么重伤之事,步离可受不起。当时云少主离我最近,步离全意施法的时候,灰色巨鼠当前,怎么没见云少主来帮步离挡住一两息的时间?要不是步离命大,此刻我们已经命丧九泉。云少主可以飞,不知道能不能一直飞下去。”
“事情简单明了,怎么到了云少主嘴里,就变成了我们一行人闯关。云少主重伤后我步离要弃之不顾。说到头都是你高高在上?既然云少主这么认为,那步离当一次小人又如何?我就他娘的看不惯你这狗日的嘴脸。有办法,自己去想。没办法。自己去死!好死,不送!”
步离说到后来,阴森森的直接骂开了。原本步离就憋着一肚子气,按照从前步离的脾气,虽然云阁没有背后捅刀子,但作壁上观,和捅刀子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你对我不仁,我自然对你不义,这是必然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云阁大义凛然的说着步离的不是,把一堆错事都载到步离的头上,步离心火被勾起来,已经动了杀念。
云阁被步离说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西山的遗族真是一群直肠子的汉子,一语不合就要拔刀相向。云阁能感觉到步离心里的恨意,知道自己要是再说什么不对的话,怕是步离会直接冲上来杀了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云阁并不那么想,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如何才能说服步离。如何才能一同离开沧澜学院这见鬼的地方。
步离见云阁不再说话,冷哼了一声,带着大黑走到老槐树前,盘膝而坐。道:“都歇歇吧,这里魂力充沛,歇好了之后我们去下一处。”
张熙桐也不避讳。直接来到步离身边不远处坐下,没有说什么。而直接依言而行,开始恢复魂力。乖巧无比。像是步离的婢女一般。
上户风见步离和云阁越说越僵,粗壮的汉子脑子里却不都是肌肉。祖荒神教是天道宗之后在五方城开山立派的大宗门,这种事情可不是凭着一腔子血勇就能做到的。当年血邪老祖一身血衣,拖刀入城,那有怎样?最后还不是退回南漠?小看祖荒神教的人,早都已经死光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想了想,上户风走到云阁身边,正色说道:“云少主,我有几句话说。”
“请讲。”云阁半卧在地上,虽然被步离说的心里面不是滋味,被拒绝之后,顿生出一股迷茫之意。见上户风来和自己说什么,连忙说道:“这么和你说话,有些不雅,伤重在身,莫要见笑。”
“不碍。”上户风道,“沧澜学院藏龙卧虎,这么多年来,没人不知道。你我更是知之甚详,就不累述了。但之前我们五大宗门虽然供奉沧澜学院日常,学院山门大开之际,也派人进来学习,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重视。”
说着,上户风四周扫了一眼,鹰目虎视,气度凛然。三大宗们的少主,天机府的客卿,如今沧澜学院书苑的后院中,可以说是汇聚了整个魂澜大陆年少英才。
“大陆桥开启,日后定然有一番血战。长辈们肯定是存着其他心思,不过在我想来,让我们同窗一番,相互之间多点了解,日后要是守望相助,必然会有些好处。说不定魂澜大陆的机缘就在这里面。”上户风依旧正色看着躺在地上的云阁,说着寻常魂澜大陆五大宗门之间无法说的一些话。
要是换个地儿,换个情况,换个际遇,不管是上户风还是云阁,都不会如此坦诚不公的说这些事情。但这么个时候,一番血战,拉近了彼此,相互之间少了几许隔阂,多了一点信任。
“上户兄说的有理。”云阁听上户风如此坦诚,之前自己被树妖上的蔓藤缠住,扔出来的时候,上户风拼命相救,浑然不似往日在魂澜大陆上个大宗门之间尔虞我诈的样子。之前云阁还以为上户风生就一副直爽的脾气,但如今看来,这些个少主,哪有一个吃干饭不干活的?上户风思谋深远,更在自己之上。云阁敛容,正色应道。
“步离看着实力并不强大,但毕竟是天命者,因缘际会。我是听我家祖母的吩咐,开始也有些不愿,你我都一样,哪能甘心人下。但中间种种是非就不足和你明言了,只是希望云少主日后同舟共济,我们不要再走前人的老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在往日也没什么,就是魂澜大陆一朵浪花。但即将要面对魔族入侵,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的祸事,还望云少主切勿自误。”上户风说的坦诚无比,目光炯炯有神,像是看见了云阁内心深处的“小”,让云阁顿时心生愧意。
说完,上户风见云阁低头沉思,一拱手,道:“话说的有些多,要是哪里有不到之处,还望云少主见谅。步离心善,这时候可不是顾忌面子的当口。我去休息了,云少主多保重。”
云阁魂不守舍的和上户风应着,心里想到之间种种事情,心潮起伏,竟像是东海的波涛一般,难以自已。
步离盘膝而坐,大黑在步离侧后趴在地上已经睡去,像是身子刚一着地就睡着了。步离心里羡慕的紧,下辈子要是能选择的话,一定要把沾枕头就着的这个技能点满,要不然太遭罪了。
沉心静气,耳边听着大黑的呼噜声,心中安稳,步离开始吸纳周围的魂力,恢复力量。刚刚那一战,步离回想起来,也的确是踩着钢丝走过来的。海潮一样的灰色巨鼠汹涌而至,那时候步离也没有信心能熬过去,全凭着临机应变,“断金碎玉罡”水到渠成的进阶,杂交变异体的谨慎应用,尖刀的强悍,这才一步步破去残破的空间通道,战胜老槐树。
一身磅礴的魂力虽然只去了一小半,但步离因为引弓次数过多,肩背酸痛的厉害。步离主要是恢复体力,学会了残破的书页中的功法,丹田生成之后,魂力充沛的似乎并不比之前在恨山宗见到的那名老者稍差。更何况步离也没有消耗巨大的魂术要用,所以魂力并不是问题。
张熙桐和上户风多少都受了一些伤,还是等他们恢复一下。步离也不着急,走出沧澜学院,也不光是着急就能做到的。
虽然周围除了大黑的鼾声之外没有别的声音,但步离很难沉心静气。进入沧澜学院之后,许多步离想不懂的事情就这么一件件发生。进入学院的入门小测中,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声势,明显有人出手阻拦,被白色雾霭之中强悍的存在破去。随后步离原本以为会一路荆棘,只是凭着胸中一口不甘之气进入沧澜学院。没想到书苑的看门的老者会直接帮着自己补全了那书卷,更是给了大黑一种胡武都不一定会的秘笈,让大黑修行。
前后矛盾到了极处,难不成沧澜学院中还有派系的区别?真是头疼啊,步离想着想着,不由得入了神。最后看守书苑的老者说今天是最好的时机,应该是真的吧。要是真的,恐怕强大的时候,老槐树出来就是最强状态,根本不用吸收灰色巨鼠的力量。
“白亮”那厮到底是怎么走过去的?
无数的问题在步离的脑海里盘旋回绕,无数的问题没有一个步离能想的明白。轻轻叹了一口气,步离觉得自己无法安静下去,便睁开眼睛,点了一根烟,静静的抽起来。
静逸的夜晚,明月当空,抽着烟,沉思着,步离心中浮现出一缕温柔,蔡小仙儿俏丽的模样出现在步离的面前,不知不觉中,步离开始思念起蔡小仙儿来。
“步大哥,想你家那丫头呢?”张熙桐的声音在步离耳边响起,步离一愣,心中微微异样,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341 恕我无心奉陪
“是叫蔡小仙吧。”张熙桐声音轻轻柔柔,说到蔡小仙的名字的时候,忽然有些涩意。
天底下或许会有不吃饭的女人,但绝没有不吃醋的女人。张熙桐也不知道自己这股子醋意从何而来,但就是一说到蔡小仙的名字,心里酸酸的,有些疼。
“嗯,捡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姓蔡,就胡乱的起了个名字叫小仙儿,叫着叫着叫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步离想起当时在荒野中捡到蔡小仙儿时候的样子,心生喜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笑容温柔和煦,张熙桐没看见过步离对谁如此假以颜色。
“我见过那姑娘,站在你身边,挺好看的样子。还很乖巧。”张熙桐淡淡的说着,刚刚那一刹那的涩意被张熙桐强行压了下去,言语之中无悲无喜。
“嗯,好不好看的,看了那么多年也就习惯了。我这人笨,习惯了什么,总是不愿意去做出改变。”步离只是像在和一个朋友聊天似的,没有隐藏自己对蔡小仙儿的感觉,说的简单轻松无比。
想什么,就说什么,只此而已。
那么多年,习惯了,这是一个多么强大的理由。步离看着书苑后院斑驳的墙壁,想着蔡小仙儿,心头微暖。这时候蔡小仙儿不在身边,但是就算是说到这个名字,说到这几个字,步离都会觉得心里面甜丝丝的。
“天生纹刻,步大哥知道蔡小仙的来历吗?据说有天生纹刻的人,很少见。”张熙桐问道。
“不知道。什么劳什子的天生纹刻没意义。总不能指望着小仙儿冲到我身前去打仗吧。”步离笑呵呵的说道,“不过胡武老大人帮着小仙儿开启了天生纹刻之后。似乎小仙儿有了一些变化。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完全知道,这段时间和小仙儿在一起的时候太少了啊。”
“等出去就好了。就算是守着步大哥的那座大城,步大哥也能天天和蔡小仙儿在一起。”张熙桐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在和步离闲聊着些什么。那些朝思暮想的思念,全都沉淀在内心最深处,绝不轻易示人,就算那人是步离,也不会拿出来给他看。
喜欢要是变成摇尾乞怜,那就没什么味道了。
“大城。呵呵。”说到那座大城,步离呵呵的笑了。那以后就是自己的家,管他什么魔族入侵,生灵涂炭,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步离丝毫没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觉悟,在步离心中,能和蔡小仙儿长相厮守,就是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或许还有更高的目标,那就是带着蔡小仙儿回家。
“步大哥施展逆天手段。宗门里早有飞报。那么一座大城伫立在西山要地,步大哥有把握守住吗?”张熙桐问道。这件事情,估计魂澜大陆所有顶尖的人物都想知道答案。
步离挠了挠头,笑道:“我从来没想着能守住那座大城。打不过就走呗,我就不信魔族人能在万里西山中找到我和小仙儿。”
张熙桐轻皱秀眉,这是传说中拯救魂澜大陆的天命者所说的话?步离根本就没想着要守住大陆桥。也没想保护魂澜大陆。不行就走,带着蔡小仙儿一起藏身在西山中。任你千军万马也总不能在深山老林中去追捕一个纹猎吧。要是时间充裕,就算是再多的人分散开追寻的话。都会被步离射杀。
可是,要是那样的话,万千魔族潮水一样涌进来,魂澜大陆怎么办?
“魂澜大陆生灵涂炭,步大哥就没有想过?”张熙桐喃喃的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想到过啊,我没那个能力嘛。”步离说的轻巧无比,是啊,没有那个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能力,还要怎么样?想死的话,你们五大宗门尽管请,恕我步离无心奉陪。
“可是……”道理越是简单,便越是不好反驳,也不好劝说。明了了步离的心思之后,张熙桐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呵呵,这么多年了,西山遗族哪里被魂澜大陆的人当成人看。别一到流血死人的时候,就把西山遗族放在最前面。”步离笑道,“西山遗族我拢一下,也不准备放在大城里面。到时候我问五大宗门要人好了,守得住就守,守不住,我留下那么大一座城,比五方城还要结实,也算是对得起这些时候各位对我的照料了。”
魂澜大陆的人与西山遗族之间的关系,步离知之甚祥。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步离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跟张熙桐,还是按照魂澜大陆从前的老规矩说着。
张熙桐忽然笑了,之前脸上带着的一丝憔悴一笑而散,一朵鲜花盛开在步离身后。
“步大哥说的有道理,原本就是魂澜大陆的事情,都压在步大哥身上,的确没这样的道理。”张熙桐道。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步离道,“你的纹刻兽……应该怎么叫呢?你的召唤兽?你那只白狐?”
“已经不算是纹刻兽了。”张熙桐卷起衣袖,一条如同白藕般滑嫩的胳膊亮在步离眼前。从前那只白狐纹刻在手臂上,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已经没有纹刻,应该算不上是纹刻兽了。召唤兽也说不上吧,魂澜大陆召唤魂师原本就没有几个,传承了这么多年,凋敝残落,宗门想找个召唤魂师都找不到,具体的召唤兽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没有一种召唤兽能那么不听话。”张熙桐像是在说别人的笑话似的,掩嘴轻笑,“叫白狐好了,我看老前辈应该也是白狐一族。”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那个便宜大爷说他是什么,我都不奇怪。”步离差点被张熙桐白花花的胳膊闪瞎了氪金狗眼,幸好张熙桐只是让步离看看纹刻已经消失,随后便收了回去。
“步大哥,有句话,我琢磨好久了,一直没问。”闲聊了几句,张熙桐和步离都觉得气氛舒缓,浅淡到几乎没有的暧昧味道步离也很喜欢。
步离就是一头顺毛驴子,顺着摸,怎么都没事。
“有话尽管说好了,没那么客气。”步离叼着烟,一只手四只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不知在想什么。
“熙桐第一次看见步大哥,是在西山遗族大试前的天赐台上,看见步大哥和狄石族的女子对战。只看了一眼,熙桐就觉得步大哥很眼熟。”张熙桐目光清冷,不像是在告白、倾诉,而是在找一个她一直冥思苦想却不得其解的答案。
“眼熟?”步离心里一惊,难不成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给自己看的蜃影是真的?
“不是那种面善,而是眼熟,看见步大哥,熙桐就觉得很熟悉,很亲切。还有步大哥用的那把尖刀,熙桐也觉得很熟悉。要不然也不会亲自去神遗山脉一探究竟。”张熙桐想起来在神遗山脉中,自己用白狐之力想要看看步离的秘密,却被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阻拦下来,把自己摔在步离的身上。
想到当时两人亲密无间的在一起,就那么亲热的趴在步离的身上,张熙桐一张俏脸悄悄爬上了一抹红晕。
“或许是吧,有可能前世有缘也说不定。”步离随口敷衍着,没有说谎,却也没说真话。
步离不喜欢说谎,但这时候总不能告诉张熙桐说,上辈子,你是一个兔族女孩,被我救了之后便是我的侍妾……擦……一想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鼓起勇气说出那句话的兔族女孩,步离心里就不舒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当时熙桐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有之后的种种事情。”张熙桐也听出来步离话里的言不由衷。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逼步离说?太过于无趣了吧。
“就是我长的面善,或许是我们有缘也说不定。”步离笑道,随即便大为光火自己怎么能这么随意的说?真是很久没和陌生的女孩调笑了,自己这**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
“熙桐也不知。”张熙桐低下头,小声说道。
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从张熙桐一出现,做出的事情,似乎都是在有意无意的让步离和张熙桐走的更近。第一次亲密接触,到白狐的出现,刚才在书苑后院里显身,隐去云阁五官六识,却对张熙桐没有防备,最后更是明白的告诉张熙桐白狐会尽量的听她的话。以步离了解的自己那个便宜大爷的脾气秉性,没有意义的事情,他老人家从来就不会做。
也不知道撮合自己和张熙桐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不成真是长时间没有听墙角,闲的?
步离想到这些事情,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自己就是想和蔡小仙儿长相厮守而已,怎么出了西山之后,一切都变得乱糟糟的,就连自己那个便宜大爷也跟上来凑趣?!
当真不可理喻。
步离狠狠的把手指之间的烟抽完,将将烧到手指。(未完待续。。)
342 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小院子里面除了大黑间断而均匀的鼾声之外,一片尴尬的安静,张熙桐吐露心事,步离不知该如何接话,随后气氛有些尴尬,两个年轻人同时沉默无语。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尴尬的气氛让步离觉得还不如说点什么,或许转换话题能好一些?
“你的魂术看上去很厉害。”步离没话找话,那种尴尬的安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都是老先生的本事,熙桐有许多不明白之处,刚刚老先生走得急,没机缘讨教一二,熙桐正在惋惜着呢。”张熙桐随着步离的话说着,那种尴尬,张熙桐也不愿多经历。
“雷电?消耗魂力多吗?”说道**的魂术,步离来了jīng神,问道。
“变化很奇特。”张熙桐道:“从前有纹刻兽的时候,力量、敏捷都有纹刻之力的加成。原本想纹刻消失了,会变得孱弱不堪。但是刚才那一战,我感觉我没有变弱,却更强了几分似的。”
“哦?怎么说?”步离来了兴致,张熙桐说的难不成是魔族大陆那名强者拥有十六只纹刻兽的奥秘所在?
“那时候,我看见白狐围绕着蔓藤的弱点在不断的攻击的时候我就想,我也有可能做到。或许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魂术师,而是变成能远攻,能近战的一个魂澜大陆没有过的存在。步大哥,听起来是不是很厉害?”张熙桐掩藏心事,笑呵呵的与步离打趣说道。
“的确很厉害。”步离由衷的羡慕,“我就没有群体攻击的魂术。”
“你的魂阵自爆,就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我见过聂鑫磊聂长老用‘断金碎玉罡’群攻,漫天暗金sè的光芒,厉害无比。步大哥也不用着急了,聂长老已经**了不知多少年,步大哥刚刚进入修行几个月就可以把‘断金碎玉罡’实质化,当成长箭用,这份天赋,熙桐羡慕的很。”张熙桐道。
步离苦笑,羡慕的很?每次自己那便宜大爷都像是拿着一鞭子在自己背后不住的抽打似的,见面就说,你怎么还这么弱?呃,我特么哪知道我怎么还这么弱。步离心里骂了一句,根本没把张熙桐的夸奖当做一回事。压力太大,每天挣扎在生死之间,如何能活下去才是步离第一个要想的事情。什么天赋啊,什么潜力啊,根本就是毛用没有的东西,活不下去,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天赋,又能怎样?
步离**,不是为了和谁争一口气,也不是为了称王称霸。而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能找到一条回家的路,仅此而已。
“我啊,还很弱啊。”步离真心感觉自己很弱,便直接这么说道。
张熙桐诧异的看着步离宽厚的侧影,一张脸如同刀砍斧剁一般,仿佛有妙手巧匠雕琢出来,并不算是英俊,却有一种男人的刚毅。
破去沧澜学院一座连通其他位面残片的魂阵,杀了妖树,这种成功不管怎么看,都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但步离刚刚的那句叹息,却是由衷而发,不像是在虚伪客套。他的目标是什么?怎么做到这种地步之后,还是不满意?
张熙桐看着步离那半张脸,渐渐的看的痴了。好熟悉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每天都这么看着步离,不打扰,就是自己的温柔。只是这么看着,一切都变得很温和平淡,温馨淡然。
步离心里,只有一个女孩儿的影子,可惜那影子不是自己。张熙桐默默的看着步离,心里流淌着淡淡的遗憾。
从小就是天道宗的小公主,之后更是成了天道宗的少主,一生都是一条平坦的大路,一眼望去,能看到无限远处,平坦而宽阔,让别人羡慕不已。可是自己怎么有些羡慕蔡小仙儿呢?羡慕那个从小就变成孤儿,和步离一同长大的丫头。似乎西山之中的衣食无着到要比五方山上的锦衣玉食更香甜一些。
在“三战”的时候,张熙桐远远的看见步离牵着蔡小仙儿的手,虽然场面紧张,蔡小仙儿却浑然不觉,只是好奇的东张西望。张熙桐觉得自己能做的更好,带给步离更大的帮助。只可惜,步离的心思全都在那个小丫头身上。真是遇到的晚了,造化弄人不成?
“你想什么呢?”步离半晌没听见张熙桐说话,侧头看向张熙桐,见张熙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神清澈,不是犯了花痴的傻样子,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痛。
张熙桐见步离转头,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嫣然一笑,道:“我在想,我们接下来遇到的会是什么。”
“我总感觉沧澜学院对我们的态度有些奇怪。”步离道。
“嗯,我也是这么感觉的。”张熙桐听到步离坦言心事,认真的说道:“沧澜学院,屹立魂澜大陆许久。前几千年,都是魂澜大陆唯一的强悍存在。后来几百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学院闭门不出,这才有了五大门派的崛起。不过就算是沧澜学院闭门不出,五大宗门依旧对其礼敬有加。”
“这么平淡的过着,似乎也不错。可是这一次,大陆桥的封印松动,魔族即将再次远征,沧澜学院大开山门,中间的意味深远。一则是告诉魂澜大陆的宗门,沧澜学院必然会出手。二则是增强一下魂澜大陆几大宗门的实力。我们带出去的魂术**,都是沧澜学院的善意。”
“这些都是寻常,不寻常的事情是沧澜学院对步大哥的态度。从最开始五大宗门选派两名**进入学院学习,到后来变成一人。光是这一个变化,里面涉及的事情就太多了。很多种可能,熙桐觉得最可能的事情是,沧澜学院内部也有不同的意见。”
张熙桐皱着眉头,手指落在地面上轻轻的写了几个字,又擦去。再写,再擦。好像有什么事情颇为难解似的,始终有一个节点无法明悟。
知道的信息太少,有些事情总是似是而非,让张熙桐管中窥豹,无法全盘掌握。
步离见张熙桐这般为难,心中一动,道:“我倒是知道一点轶闻,不知对你想的事情有没有帮助。”
张熙桐抬头看向步离,心里有些奇怪。步离就算是天赋异禀,但那时**上的事情,天下大势,需要有完整的情报体系,知道的越多,就越是能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步离难道共享了暗影门的消息?
“我在西山筑城的时候,遇到了两个残魂。听他们说,当年魂澜大陆抵抗魔族入侵,战场就是我筑城的地界。后来魔族施展逆天手段从极北苦寒之地长途远征,想打一个措手不及。但却让魂澜大陆的人知道了消息,一场血战后,双方都损失惨重。而那时候,魔族有另外一队逃犯尾随而至,收拢残兵,成了另外一方势力。魂澜大陆的人和这股势力达成联盟,然后封印了大陆桥。但在最后一刻,那股势力却违背誓言,出手灭了魂澜大陆的土著。”步离简单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下。
话语虽然简单,可是其中蕴含的含义却并不简单。张熙桐一字一句的品味着,越想越是心惊。按照步离的说法……
“步大哥的意思是说,现在的五大宗门,包括沧澜学院,都是当年魔族的罪人的后裔?”张熙桐一双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惊讶,喃喃的说道。
“应该是这样。”步离答道。
“怎么会是这样?”张熙桐眉头锁的更紧,这种惊天秘闻在魂澜大陆被有心人掩盖了几千年,像是大陆桥一样被封印。而随着大陆桥封印的开启,当年陈腐的往事又再一次出现在世上。
步离不再多说什么,张熙桐知道这些后,一定能分析出许多事情。有些事情,张熙桐要比自己更擅长。
闲聊了许久,步离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温言道:“我静修一阵子,你也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要继续走下去,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不管有什么,总之还是要一场场恶战打下去。”
张熙桐点了点头,妙目水波流转,在月光下璀璨晶莹。嘴唇一扁,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和嘴唇都像是和步离倾诉了千言万语似的。
会说话的眼睛啊……步离的心猛地一颤,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脸上没有更多的情绪,微笑着点了点头,便闭目静修。
张熙桐见步离开始修行,皓腕撑玉腮,眉峰叠嶂,妙目流转,重新开始思考步离说的那些话。
能否从沧澜学院走出去,学院的态度很重要。真要是按照步离所说,原本清晰却又难懂的学院方面的态度,甚至连诸葛老花的诡异行踪,都在张熙桐心里有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也只有像是步离说的那样,才能解释种种古怪之处。从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
想是想懂了,可沧澜学院真的会是这样?(未完待续。)
343 算盘噼啪响
一夜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
沧澜学院中魂力充沛,步离一行人在恶战之中消耗的魂力补充的七七八八。大黑一身伤口已经结痂,看那样子一点影响都没有,就是看上去似乎更丑了些。
清晨的太阳升起来,虽然季节不对,外面是初冬,或者已经到了冬天,沧澜学院依旧春暖花开,好像从来都没有变化过似的,一直都只有这么一个季节。
步离从地上站起来,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轻轻踢了大黑一脚,道:“起来了。”
大黑挪了一下,说什么都不肯站起身。绿油油的小眼睛向上看着步离,道:“我受了重伤,要死了都。你有点人性好不好?”
“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赶紧起来,咱们要去下一处。”步离说道。
“你疯了?”大黑惊奇的看着步离,沧澜学院里面可以说是步步惊心,一个位面碎片就已经让步离一行快要吃不消了,怎么这么着急就要去下一处?
“步大哥说得对,我们要走了。”张熙桐虽然一夜没睡,但精神却旺盛的很,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愉悦,看那样子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似的。
大黑斜睨张熙桐,吧嗒了一下嘴,没说什么。这他娘的还没过门就说什么是什么了,真要是过了门,还不得把步离供起来?
上户风来到步离身边,步离问道:“你的伤势怎么样?”
“没什么,都是些皮外伤。独角巨石兽的魂魄受的伤也不是一时三刻能休养好的。我可以用其他的纹刻兽。”上户风道。
“那行,我们走吧。”步离整理了一下长弓短弩。紧了紧衣服,说道。
“赶着去投胎啊。走的这么急?”大黑不解,说道。
“‘白亮’不在这里,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走进去的。这个变化太大了,绝对不能给他时间去做什么。大黑啊,你不觉得‘白亮’已经变了一个人了吗?”步离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道。
“都进去个把月了,你这时候着急也晚了。”大黑不屑的说道。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步离原本就是在和大黑胡说八道的扯淡,没想到一下子就让大黑看出来自己话里的破绽。难不成大黑这家伙和胡武老大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学会了阴险狡诈?
“老子我原本就是这么聪明的好不好。”大黑“忽”的一下子站起来。低声吼了下。
“书苑的老先生说,让我们进来,这里的力量最为薄弱。我昨天想了想,应该有道理。只是不知道这种脆弱的时间到底有多久,所以只能恢复好了就拼命赶路喽。”步离这次没有开玩笑,和大黑解释道:“黑啊,我估计老槐树从地下面钻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在虚弱中。要不然也不会用蔓藤去吸收灰色巨鼠的力量。还好没让它得逞。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赢得很苦不是。你想想,要是一个完整体的老槐树,怕是你这身熊皮早就被吞进去了。”
大黑咔吧着小眼睛想了想。觉得步离说的有道理。
“那就走吧。”大黑扭着屁股转身。
“你走反了,那面是回书苑的方向。”步离知道大黑不愿意继续向前,前途艰辛。这不是大黑想要的生活。这一次,步离没有和大黑打打闹闹。而是心生一股愧疚之意。大黑真的似乎好久都没有去找母熊了,真是辛苦这家伙了。
三人一熊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说走就走。刚刚转身,步离听见身后云阁说道:“步少请留步,听我一句话。”
步离停驻脚步,却不回身,只是侧头看向云阁。
“日前的事儿,是我错了。”云阁想了一夜,上户风的话的确打动了云阁。在这样一种环境中,留下,等待自己的是未知的险境。虽然和步离同行,也好不到哪去,但人性原本就是这样,希望同群。尤其是面对未知的恐惧的时候,更是如此。
能低下头和步离认错,云阁已经放下了云海殿少主的架子。这要是在魂澜大陆上,几乎无法想象。
“云少主客气了。”步离却没有领情,顺水推舟的客气应承,而是冷冰冰的说道。
还真是又臭又硬啊……云阁见步离依旧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个云海殿的少主身份,在步离眼中算不得什么。这个西山遗族的年轻人,不能用常理去推断。云阁心里有些懊悔,也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不过这种事情又能怨得了谁?整个魂澜大陆都是如此,买卖西山遗族,在西山中的,就是一群野人罢了,除了每年的“遗族大试”能让魂澜大陆的人兴高采烈的看见同类相杀之外,还有谁能想起这些个遗族?
多少年的习惯根植在自己骨子里面,所以在步离独自面对灰色巨鼠的时候,没有出手相助。想来要是换做张熙桐或是上户风,应该是另外一种状况了吧。
云阁知道自己的时间没有多少,上户风描述的一番场面也让云阁颇为心动。或许熬过去这次魔族入侵,五大宗门都换了新的宗主之后,云海殿凭着自己和上户风、张熙桐的情谊,能直接进入五方城也说不定。
越是这么想,云阁心中越是一片炽热。中间种种利害关系,辨别的清楚明白,勉强站起身,躬身道:“云某有不对的地方,还望步少多多谅解。日后以步少马首是瞻,必无异议。”
这话说的太重了。张熙桐和上户风都有些惊奇,怎么一夜之间云阁就像是转了性子?这种带着云海殿以步离马首是瞻的话都说出来了?说是怕死?未必吧。就算是留在这里,云海殿还能不拼命要人?就算是沧澜学院,也要顾及几分云海殿的面子吧。
不是生死,云阁居然能低头到这种程度?
步离也奇怪,鼻子里“嗯”了一声。仔细的审视着云阁,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云阁做出这样的决定。难不成自己还真是有王霸之气,虎躯一震,就让云阁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云阁见步离终于站稳了身子,看着自己,等自己的解释,这才苦笑一声,道:“说来惭愧,步少身经百战,现在回头看看步少一路走来,以弱胜强,都是有道理的。那时候云某被吓得手足无措,只顾着自己逃生……多余的话,云某也不解释了。
有些事,经历了,才知道。中间恩怨是非,云某都记在心中,对不住步少的地方,云某一定竭尽,来日方长。”
大黑腹诽道,一定竭尽全力做什么?这人说话稀里糊涂的。张熙桐和上户风都知道云阁的意思,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要是说的太过于谄媚,反而没了味道。
步离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露出八颗,嘴里像是咬着一根筷子似的,露出最标准的笑容,却带着几分疏远。
“行啊,你还能走吗?”步离问道。
听到步离这么说,云阁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以云海殿当家大少的身份,说出那么一番话,这个人已经丢的干干净净了,何况旁边还有张熙桐与上户风在。但这些事情云阁又不能不做。真要是负气不言不语,步离一行人是死是活说不好,假如日后全都走出沧澜学院,云海殿的处境就会被再次边缘化。
要是自己出不去,说不说的也没什么意思。要是自己出去了,步离一行人出不去……中间种种盘算云阁心中的小算盘已经打的噼里啪啦作响。很简单的问题,只要自己舍弃了面子就行。步离也不是往死路上逼人的人,当时的原委云阁也说了,步离虽然还有芥蒂,这也是正常,以后慢慢化解吧。
“伤势已经好了一半,勉强能走。”云阁也不客气,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步离等云阁走上来,也不和云阁多说什么,转身奔着小院的院门走去。云阁见步离走路的步伐要比从前慢了数分,知道是在等自己。这耿直的年轻人,果然有他自己心思细腻的一面。
云阁只是一段插曲,带着或者是不带着都可以,步离并没有太过于介怀。云阁也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尤其是没有像血邪宗三公子一样窥觑蔡小仙儿。步离身上唯一的一片逆鳞没有被碰到,其他的事情都好说不是。
这帮子公子哥们,肯定不会像是大黑那样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面前。既然已经低头认错,自己做的太过了也是不好。
一边走着,步离一边想着自己推开那扇院门之后,会有什么样的鬼怪出现。已经出现降头术了,难不成会有下蛊的南洋蛊师跑出来?要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给自己下了绝情蛊,非自己不嫁,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儿,步离嘿嘿一笑。有时候胡思乱想一下,化解掉自己心中的巨大压力,倒也是一个让心情、心态保持平和的好办法。(未完待续。。)
344 似曾相识
书苑后院的木门就在已经枯死的老槐树后面不远处,隐藏在一层层的绿萝之中,斑驳的和墙壁一样,不仔细看,便无法发现那是一扇木门。门上爬满了青苔和绿萝,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拉动这扇门。
步离有些好奇,一是打开这扇门,里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二是这扇门像是好久都没有人碰过,“白亮”那厮到底是从哪走的呢?难道书苑里还有暗门、密道、传送阵?
心里面是这么琢磨,但既然已经想明白了,步离也不犹豫,当先走去,直接推开那扇木门。
大黑习惯性的站在步离身子的侧后,丝毫没有作为一只猎宠的觉悟。似乎步离挡在身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似的。别人看起来,大黑根本就不是步离的猎宠,倒像是祖宗似的。更奇怪的是步离对此并无异议,宠溺到一塌糊涂。
木门出乎意料的沉重,步离刚刚碰到木门的时候,还收敛着自己的力道,生怕一碰就把木门碰碎了。然而手上传来的感觉,就像是那扇门和周围的墙壁是一体似的,步离的力量根本无法推开那扇门。
步离手上加力,胳膊上肌肉隆起,血脉噴张,木门之间才传出来“嘎吱吱”生涩无比的响声。
不像是进入书苑后院的时候似的,等所有人进入才变了天地。木门刚刚被推开一道缝隙,一股寒风便吹了出来。寒风凛冽,直透皮肤腠理。
都是纹刻强者,不惧严寒。但步离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迈步而入。
迎面一片洁白,铺天盖地的大雪如席。在一片静寂之中秫秫的落下。大黑、张熙桐、上户风、云阁鱼贯而入后,那扇木门果真就像是和墙壁合为一体似的。消失在众人身后不见了踪影。
整个世界浑然一体,步离一行人孤寂的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惟余莽莽。
步离直接取下后背长弓,凝神四望,周围一片银白,只有数不清的雪花飘落。放眼望去,只有大雪纷纷,没有飞禽走兽,没有人声。静的让人心悸。
“这鬼地方到底有什么古怪?”大黑在进来后,就已经在雪地中打了一个滚,把自己变成一头雪白的熊,看上去跟北极熊似的。
“小点声,那面好像有动静。”步离侧耳倾听,静悄悄的大雪中隐约传来一阵哭泣声。
“像是一名女子。”上户风道。
步离心想,看这里的架势,怕不是一名女子,而是一名女鬼吧。辨明了方向。步离一马当先,直奔哭泣声而去。相对书苑后院来说,这里显得是那么温和安静,不像是有什么风险似的。难道说类似于极北苦寒之地。越走越冷?要是那样,估计这一个位面碎片中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一边走,步离一边不着四六的猜测着。
不过有声音。应该是类似于老槐树之类的家伙吧。
绕过一座小丘,步离放眼望去。看见雪地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不断啜泣,一身红色的衣服。雪花虽大,但却像是落不到红衣上一般。一身红衣,在雪地中极为显眼。
随着步离一行人接近那名红衣女子,低微啜泣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红衣女子像是没有发觉过来了人,还在低着头,抱着什么东西哭泣着。肩背间或耸起落下,看着这影子便伤心欲绝。
距离十丈左右,步离站稳脚步,朗声问道:“敢问姑娘,为何哭泣?”
大黑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这里面无法隐身,大黑早已经叫苦不迭,但遇到危险之后习惯性的抖动身子,准备隐身,已经成了一种节奏。虽然没什么用,看上去倒像是害怕到要死的节奏,大黑还是抖着身子。
红衣女子没有说话,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步离的问话似的。在这世界里面,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存在,步离一行人都像是空气一样,根本没有注意到。
这是什么事儿?难道不应该是这女子转身,一副吓死人的鬼模样,然后就开打吗?怎么弄的跟看鬼片似的?
步离也不再多说什么,张弓搭箭,“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在牛角长弓上闪烁,长弓拉开,并没有像往日那般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去。牛角长弓缓缓拉开,白色木芯上一道黑色印记渐渐弯曲,两根手指捏紧弓弦,被勒的没有一丝血色。
“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搭在左手的扳指上,箭尖直指红衣女子。
大黑悄无声息的四只熊掌中尖爪已经弹了出来,深深藏在积雪中,一双绿油油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名红衣女子,只要步离一动,大黑必然会一个冲锋直冲上去。一人一熊之间的配合已臻化境。
所有人都宁神戒备,生怕对面那红衣女子暴起伤人。灰色巨鼠的凶悍,妖树的诡异,所有人都经历过了,过了那道门,经历的空间没有理由要比之前的弱。
步离这一箭,不仅仅是威胁、震摄,更多的是试探。牛角长弓拉到八分,见红衣女子还是那般模样,没有一点变化,步离根本没有想到什么滥杀无辜之类的话。右手一松,“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夹着风雪呼啸而去。
这种见鬼的地方,这种见鬼的天气,身上一片雪花都不落,能是善类才怪。步离并没有因为红色身影是女人,就手下留情。这时候手下留情,伤到的,必然会是自己。
“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径直射向红衣女子,大黑却没有随着步离的长箭扑出去,反而身子一抖,躲到了步离身后。
长箭刚刚出手,步离就发觉不对在哪。红衣女子原本已经被自己锁定,可是就在“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离开长弓的那一瞬间,步离就觉得自己对面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空如也。
幻象,只是一个幻象。本体在哪里,步离没有发现。
暗金色光芒在一片洁白的大雪中像是一朵花般绽放,随后便射入远处的积雪中。一片积雪飞溅起来,变成雪雾,呈现在步离一行人面前。
蜃影?步离惊奇的发现被“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激荡而起的雪雾没有直接消散,而是变成一座巨大的蜃影,洁白的背景,一般寒风凛冽,白色的光芒绽放。
没有看见敌人到底在哪里,反而出现了一个蜃影,这是什么意思?!
那是……步离恍惚之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出现在蜃影之中。急忙运转蜃影蛩龙的力量,却没有丝毫的作用。步离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小木屋前,东张西望的看着周围,看有没有人在。
怎么这么鬼祟?步离愣愣的看着蜃影里的自己,摸不清头脑,难道里面的真是自己上一世的经历?
“步离”刚刚走出屋门,身后一个眉目清秀,身材窈窕,腹部膨隆的女子追出屋门,一把抱住“步离”的腿,哭的梨花带雨。步离心里一颤,这么大的动作,可别动了胎气。
在不经意之中,步离已经进入了蜃影中,或者是不知什么古怪的魂术把步离的思绪带入到蜃影中,步离变成了“步离”,却无法掌控身体,只是一个旁观者。
“步离”脸上带着烦躁的情绪,一脚把身后那女子踢到一边,踹在肚子上,步离看的心里一疼。
那女子撞在木屋的门上,双手捧着肚子,疼的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步离”恶狠狠的说道:“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但凡我见到你出现在凉州城百里,别说我不客气!”
说完,“步离”转身便走,绝情决意,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子厌恶的神情。像是那女子缠着自己,已经让自己不厌其烦似的。
自己……自己怎么能这样?步离像是看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小,看见了自己的无情无义,瞬间惭愧到无地自容。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吗?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自己竟然能说的理直气壮,这还算是人嘛。
那女子被动了胎气,全身冷汗直流,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眼看着“步离”恶狠狠的说完,背影越走越远,只剩下漫天大雪飞舞,扶着门沿失声痛哭。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像是一把把小刀子似的把步离的心切碎,不知为何,步离冥冥中确定那就是自己做的。来自良心的谴责,来自内心深处道德的审判让步离恍惚起来。
原本以步离意志之坚,这些事儿虽然会内疚,但却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步离行事,都是想清楚后,无愧于心的那种。说不上伟光正,但磊落二字还是能做得到的。可在古怪的空间的蜃影之中,步离却被一种奇妙的力量迷失了本性,看着那段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蜃影,看着蜃影中的自己做出的事情,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之中。
那女子间断的啜泣着,啜泣声很快就变成了痛苦的呻吟。身子下面一行暗红色,有些发黑的血缓缓的流了出来,流淌在洁白的白雪之间,看上去触目惊心。(未完待续。。)
345 你骗我!
步离想上去帮一把,或许是作为一名医者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治病救人的天性,每每看见病人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想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才好。可是不管步离怎么努力,都只能站在蜃影外面,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特殊的旁边者。就像是一缕魂魄从蜃影里的自己的身上抽离出来似的,漂浮在一边,无所不在,却又什么都不能干。
当真犹如一丝魂魄,这种感觉很奇怪,步离从没有经历过。即便以步离精神力被淬炼过数次,又有蜃影蛩龙的加成,依旧落在古怪的感觉之中,无法自拔。
“你好狠的心啊。”那女子呢喃着,合着泪水说着。强烈的腹痛让她就算是说出简单的一句话,都疼到了心底似的。
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裙下身已经被乌黑的鲜血打透,染红,在洁白的雪地上,看上去触目惊心。不断有白雪被黑血浸湿,黑色的鲜血就这样在雪地上蔓延着,如刀似剑,直指步离内心深处。
这时候,女子抬起头,步离猛然瞪大了眼睛,第一次看见那女子的脸,竟然……竟然是张熙桐。
这他娘的是哪一门子事儿?!
没等步离骂出口,旋即,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使劲的捏在步离心口,好疼好疼啊。怎么会是张熙桐?白色雾霭之中那强悍的存在给自己看过蜃影,似乎是上一世,张熙桐是一个兔女,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声嘶力竭的说出的那段话,好像还在步离的脑海之中回荡着。
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到底哪一个重要?哪一个重要!哪一个重要!!
可……如果都是真的,到底自己欠了张熙桐多少人情?多少还也还不清的孽债?
心智坚强如同步离。也在这一瞬间恍惚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究竟能做什么。就像是一缕幽魂一般飘荡在半空中,愣愣的看着。
“张熙桐”咬破樱唇,看那样子,是想让自己挺过去。白皙柔滑的脸上一种病态的苍白,合着“张熙桐”坚毅的神色,让步离心疼的无法言语。无依无靠,只能自己坚强起来,不是坚强给人,而是如果要不坚强。就活不下去。
可是,这一次“张熙桐”真的想要活下去吗?有时候,活着要比死了更难受。
嫩葱一般的手指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柄匕首,使劲的握着。骨节之间苍白,握的是那么用力,就像是马上要用这把匕首插入到那负心汉的胸膛里面似的。
“啊~~~”一声惨烈的喊声从娇柔的身体里传出来,散乱的黑发飞舞,“张熙桐”昂起头。一声痛苦的呼喊,腹部隆起的蠕动瞬间快了许多。“夺”的一声,右手的匕首插入木门中,强行稳定住自己的身子。雪白的牙齿已经深深咬入了嘴唇里。牙白血红,像是一道镇魂夺魄的魂术似的,直接打在步离心底。疼入骨髓。
这把刀,就像是扎在步离的心口一样。疼。疼入骨髓,疼彻心扉。
即便再坚强的人。被世上最痛的事情折磨的时候,也难免痛苦的呼喊出口。分娩的时候痛苦可以达到十级,步离知道。流产的时候呢?看着“张熙桐”那中痛彻心扉的样子,仿佛要把心底的思念、眷恋都在此刻发泄出去一般,步离也一般感同身受。
没用多少时间,“张熙桐”从裙底取出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用匕首切断脐带,无力的靠着木门,小产后的虚弱,一个人去面对的羸弱无力,让“张熙桐”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靠在木门上,扔掉匕首,抱着那团血肉模糊的肉团,不说不闹,不哭不笑,只是看着那团带着自己鲜血的肉团,上身衣服被一点点的打湿,打透。
没有止血,“张熙桐”似乎也不想要给自己止血。只是呆呆的抱着那团血肉模糊的肉团在看着,仿佛那才是她的唯一,那才是她的一切,唯一拥有的一切。
步离的世界里安静异常,除了如席大雪落下的时候发出的秫秫的声响之外,没有一丝声音。“张熙桐”的心跳声步离都能听的见似的,那么清晰。很快,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杂乱。
失血过多,创伤性休克,内环境紊乱,几个习惯性的词汇马上出现在步离脑海中。现在的“张熙桐”要是抢救的话,还能活下去吧。可是,活着,有什么意义?
就这么看着。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一瞬间吧,似乎一天?步离浑然忘记了这都是在蜃影里见到的一切,心疼的像是要碎了一样。
“你这个负心人!”“张熙桐”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指着步离,大声的斥道。虽然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但她已经生机断了,就算是用尽全身力气,声音也微弱到了极点。
步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张熙桐”的对面,看着“张熙桐”手指指着自己,斥责自己,哑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答应过我多少次?!”“张熙桐”全身都被自己的鲜血打透,打湿,手中捧着早产的、已经死去的婴儿,一双眼眸里噙着泪水,看着步离。泪水在脸颊滑落,随后便在凄寒的寒风中变成一滴滴的冰珠。宛如传说中的雪女,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变成珍珠一样,楚楚动人中带着一丝倔强,让人心酸心疼无比。
“你每次都给我希望,然后又让我绝望,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张熙桐”冷静下来,没有疯狂的吼叫,只是冷冷静静、平平淡淡的述说着。问出心里想了很久的一句话,你为什么每次伤害我之后,还要回来?
步离也不知道这一切的变化为什么出现,是梦?是真?步离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看蜃影,已经深入蜃影,站在“张熙桐”的面前,接受良心的谴责。
“那些你跟我说过的甜言蜜语,我都还一句一句的记得,在你不在的时候,翻出来听听,就像是你还在我身边,没一句都是那么好听。可你说的是真的吗?”“张熙桐”话语愈发温柔。
步离恍惚的点了点头,这样漂亮温顺的一个姑娘,原本就应该是捧在手心中被自己宠爱的,可到底又是因为什么才会闹到这般地步?
“你说谎,你又骗我。”“张熙桐”嫣然一笑,失血过多的脸上苍白的比周围白雪还要白,这一笑浮现,说不出的凄凉。嫣然一笑,远远要比惨笑更让步离觉得惨烈无比。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骗我。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当成是真话,都很认真的记住。你会记得吗?”“张熙桐”认真的问道。
步离痛而不语。
自己要记得什么?上一世的记忆已经被封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宠爱我,都会溺爱我,都会把我捧在手里面,不让我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可是你看,这是咱们的孩子,他已经死了,被你杀死的,你伤害了我们。”“张熙桐”说的越来越平淡。
随着鲜血流淌,生机流逝,“张熙桐”的声音越来越飘忽,就在步离对面靠着门框将要死去的“张熙桐”发出来的声音仿佛飘忽的游荡在整个大雪之间,每一片雪花都像是在质问步离,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就要死了,我不会去打扰你,你放心吧。”“张熙桐”缓缓的闭上眼睛,轻柔的说道:“不打扰,就是我的温柔。”
步离愣愣的站在雪地中,看着对面濒死的“张熙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愿意下来陪我吗?如果说在这人世间,你有许多事情是不能不去做的,你来陪我和孩子吧,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远离这个无奈的人世,你看好不好?我每天给你做饭,浆洗,我们一起带着孩子长大,快活像是神仙一样。”“张熙桐”睁开眼睛,期待的看着步离。
“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能跟我一起走吗?”“张熙桐”轻柔、恳求的语气让步离心思也变得柔软。郎心似铁?早晚也会变成绕指柔。
恍惚之中,步离点了点头,一起走,回家去看爸妈。
“你又骗我……”“张熙桐”笑道,“我真笨啊,知道你在骗我,还每一次都会相信。我就要死了,你能先走一步吗?我看着你死,所有的痛苦都让我来承受。”
死啊,似乎很简单啊。无数心事在步离心底盘旋回绕,不知不觉中,一种不堪重负的心思压在步离心底,沉甸甸的让步离想要逃避,似乎死亡,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很好的选择……难道不是这样吗?牛角长弓落在步离身边,白色的树芯上的那一缕黑色魂魄看上去那么清晰。步离弯腰,在绑腿之中取出尖刀,抵在心口。
“这就对了,你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听我的话,我已经很知足了。”“张熙桐”脸颊上热泪滴落,一滴滴落在暗红色的血泊之中。(未完待续。。)
346 我不骗人!
“刺下去吧,刺下去,我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你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这一次你不能骗我。”“张熙桐”声音愈发轻柔,飘荡在雪地上空,仿佛无所不在,化作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住步离的心,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经意之中让步离的心脏跟着一同跳动。
开始是应和,说到了最后,步离的心跳开始随着“张熙桐”说的每一个字跳动。越跳越快,“张熙桐”轻柔的话语落在步离的心口,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摄魂夺魄的感觉。
步离手中尖刀轻轻压在心口的皮肤上,刀尖刺破皮肤,一滴鲜血流出,落在尖刀上。
“这就对了,一辈子你有这么一次不骗我,我也很知足了。我知道你不会真心对我,但能有这么一次,什么都够了。”“张熙桐”眼神柔媚如丝,看着步离的动作,轻轻的说道。
“我从来都不骗人。”步离终于开口说话,声音虽然低,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坚决。
“张熙桐”猛然变得有些惊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对面那年轻人明显已经落在幻术之中,怎么会自己逃了出来?难道还是在最后一刻随口乱说的一句话?
“我不骗人,但我也不会傻到让人来骗我。”步离嘴角上扬,扬起一丝好看的笑。笑的酣畅,虽然收敛,这笑容却仿佛不论如何,都带着一股子张扬的味道,让人看见了就觉得嚣张跋扈,年少轻狂。
“让我心疼。我很愤怒。”步离手中尖刀缓缓离开前胸,尖刀平握。刀背上一滴鲜血,已经渗到尖刀里面。整把尖刀变成步离鲜血的颜色,灰蒙蒙的尖刀变成血红的颜色,凤凰的图案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高飞似的。
“不管你用的什么办法让我感觉到心疼,我都不会原谅你。当然,就是不心疼,我也要走过去,踏着你的尸体走过去。”步离一字一句的说道,坚定无比。“收了幻境吧,这种程度的幻术,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你又在骗我。不想和我团聚,那我就自己走,你不用这样。这一辈子,我没有勉强过你什么,我最后要走了,你还这么说。难道你就不曾回头想想你曾经和我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吗?”“张熙桐”不为步离的言语打动,声音已经低弱到几乎无法听清楚。
“呵呵。”步离笑了。
呵呵了个呵呵的,这种敷衍的笑在此刻出现,步离的心已经重新归为平静。归为平常。
“你笑什么?”“张熙桐”问道,“是不是笑我很傻?为了你,放弃荣华富贵。甘愿和你一起住在这山野之中。可我不知道你最想的事情是借着我家的地位和财富往上爬,我就是你利用的工具。可是你的这个工具想的却是和你长相厮守。不愿你离开。这是我唯一的一次不听话,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不是。”步离笑道:“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我都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一世,我想要长相厮守的只有蔡小仙儿一人,我心意已决,自然不会去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当然,逢场作戏,喝喝花酒什么的,总是难免要做的。但像是你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你做的再多,在我看来,也都是假的。你知道我心底怕什么,却不知道我的心意有多坚决。”
“坚决?”“张熙桐”似乎有些迷茫,恍惚的问道。
“明悟自心嘛,你连这个都不懂?”步离道:“其实在看见你之前,我也有不懂的地方。不管是你,还是杨灿灿,还是韩玉兰、谷慧子,都曾经让我想过点什么。尤其是你,这就是你变成这幅样子的原因吧。可惜啊,你只是在找我的弱点,心里最脆弱的那一点。你可曾知道,有的人就是一块石头,任你妙手天成,也无法在石头上刻出一朵花来。”
“你要走就走,何必把这些事儿说的理直气壮?”“张熙桐”惨然说道。
“都告诉你没用了,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步离不为所动,双脚与肩同宽,脚趾用力的扣着地面,随时准备暴起一击。
“嗯?”“张熙桐”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声。
“其实,你做的很好了,我已经陷入了幻术中。甚至有一刻,我都想和你一起去死。”步离笑呵呵的说道,左手撕开天机府马晓送给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兽皮,步离道:“当尖刀落在兽皮上,我忽然想到另外一个人,她比你重要多了。是非因果,如果说真的有的话,也不是我的因果,这一世,我的因果,都落在她的身上,与你无关!”
“张熙桐”看着步离华丽的外衣下面贴身穿的兽皮,茫然的说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你!”步离大喝一声,阻止了“张熙桐”继续说下去。
“错!”声音如雷,震碎了无数如席大雪。
“了!”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大雪之中打了一道炸雷似的。
“衣不如新,那是你们这帮子人。在我看来,衣服还是旧的好穿,我这人懒,不愿意了解太多的人,只要了解她一个,也就够了。不离不弃,这辈子我能做到,也就很好了,再多的事情,我不愿意去做。”步离声声朗俪,句句铿锵。
“张熙桐”委顿的靠在木门上像是睡去,又像是死去。
就在这时候,“张熙桐”怀里抱着的那团血肉模糊的肉团在“张熙桐”怀里开始蠕动。
“这就对了,幻术对我没有任何作用。”步离笑道,从雪地上一脚勾起牛角长弓,尖刀倒持在手心里,“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绽放,幻化成长箭,扣在弓弦上。在诡异的幻境中,步离没有一丝的恐惧与迟疑,长弓拉开,小指粗细的暗金色长箭已经引弓待发。
不再说什么,战斗的时候,步离从来就没有说垃圾话的习惯。刚刚说了很多了,步离一个字都不想再和“张熙桐”说。
右手手指松开,“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离弦而出,直奔“张熙桐”而去。长箭划过左手食指的扳指,一串串暗金色的光点出现,没有掉落,而是融在长箭之中。黑色的魂魄咆哮怒吼着把暗金色的光芒化作一条狂龙,直奔着对面“张熙桐”扑去。
血婴獠牙从嘴角呲出,刚一张嘴,声音还没有发出来,便被步离射出的“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贯穿,从前到后,连带着“张熙桐”的身子一同贯穿。
“你好狠。”“张熙桐”眼神迷茫,看着步离,说出最后一句话。
“当然,男人,总是要对自己狠一点。”步离道:“撤了幻阵,我们好好打一架吧,这些东西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张熙桐”和怀里的血婴一阵扭曲,小小木屋消失不见,步离身边的大雪却没有丝毫改变,还在秫秫的下着。而对面一身红衣的女子还在抱着什么跪在雪地中哭泣着,什么都没有变。
幻境……真他娘的!
步离骂了一句,刚刚看上去简单轻松的破去幻境,可是中间凶险,只有步离自己知道。就算是有蜃影蛩龙的力量的加持,步离也随即被蛊惑。在“张熙桐”话语中惭愧无比,真就想用自己一条命去陪她走。
尖刀落在胸口,直到刺穿贴身兽皮的时候,天机府外衣和贴身兽皮两种截然不同的刺空感,在旁人看来没什么分别。但是对于一名外科医生,或是曾经的外科医生而言,这种感觉却被放大到了极点。
兽皮,蔡小仙儿亲手缝制的兽皮,一针一线都是那丫头的心血所凝聚。那一瞬间,对蔡小仙儿的思念充斥满步离的心间,这才破去幻境,让步离明悟自心,更加坚定。
管你娘的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蛊惑小爷我。
步离心中大恨,却把这种恨意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笑的坚定而灿烂,毫不犹豫的用“断金碎玉罡”暗金色光芒幻化的长箭贯穿“张熙桐”和那血婴,毫无压力。
步离咬着自己的嘴唇,唇间已经和“张熙桐”一样,流出鲜血。虽然走出幻境,可是心中那一抹疼痛却总是难以挥去。
这就是宿命?小爷我的命,可以天定,但总要有什么是我自己能选择的,要不然这一辈子岂不是太过无趣了?步离咬着嘴唇,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告诉自己,总要有什么是自己能决定要,要不然,还不如直接死了干净。
这就是自己的心意吧,谨守自心,这样很好。步离深深吸了一口气,凛冽的寒气灌到步离肺子里,像是辛辣的烟草的滋味一样,把胸腹之间那股陈郁的郁结一扫而空。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小爷我一样要去闯,杀他个干干净净!管你有什么!
回头看去,步离惊骇的发现不管是大黑,还是张熙桐、上户风、云阁都似乎还在幻境之中,无法挣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