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费尔南迪剿匪与夏季肃正作战
和煦的阳光一如既往地将温暖撒向大地，但对费尔南迪村而言，它的存在已基本完成了从现实到文字记录的转换--村子里的活人已经不多，而抄着武器的山贼们不时在破败的门户间进进出出，在留下串串染血脚印的同时尽可能搜刮着他们视野中任何有价值的杂物。
“怪了~我咋觉得这村里的人好像少了很多。”
“瞧你说的……这群两脚羊又不是傻子，看见咱们几百条好汉浩浩荡荡的杀过来，跑上几个也是正常的。”俯身蹲在近处的克劳恩笑着说道，一边用手中的匕首挑开死者的口腔，以确认里面是否有着镶金假牙类的小玩意。
“待会击败了苍白之手的运粮队就把这破村子一把火烧了，反正老子们也不会再回来，留着有个鸟用！”
斯温说着弯下腰，借用脚边尸身上的破旧衣物擦拭起黏在铁锤表面的脑浆和血迹，“不过那几个妞倒是可以留上几天，路上还可以给兄弟们暖暖帐篷，嘿嘿！”
“别老是用你裤裆里的那坨玩意思考事情，二弟！”
后者轻叹了口气，将新到手一枚做工粗糙的银扳指朝着太阳晃了晃，这才意犹未尽地将它塞进怀里，“咱们此番转进，事关重大！且不说要冒着那阿兰迪斯的报复的风险，更要提防沿途的大小势力、以及迪克和萨姆这两个家伙……尤其是后者，我总感觉萨姆那厮不是省油的灯呐~！”
“大哥说得是！回头我就关照兄弟们留个神！”
“不忙~此事你知我知便可，下面人知道多了反而容易坏事……包括我们的撤离计划也是如此。其实往北边走是最好的方案，要是能把阿姆斯堡打下来。这样阿姆斯特朗家族多年的积累就全归咱们了……可惜那骨头太大也太硬，万一要是啃不下来、反倒是损兵折将就糟糕了！”
听到这里。斯温也不由得脸色微变，“难道那两家也要跟我们一起走？不合适吧！”
“恐怕我们还真得一起行动个几天！”
克劳恩说着微微摇头，“首先东边和西边肯定是去不成了，难保不会撞上苍白之手的大部队；不是说最近列格安特尼山上都是怪物吗？所以我们只能向南进发，去贝尔格瑞德森林碰碰运气。”
说完这些，后者也转过头打量着迪克等人“处理”的村东口--三位头目从定下计划的最开始便将这块嘴边上的肉算了进去。作为本次行动外加袭击计划的发起人，萨姆分到了费尔南迪村四十多栋房屋中的四成，而克劳恩与迪克两部则平分余下的六成；
按照所谓“和气生财”的行业惯例，这些被圈定的房屋只由单股一股土匪所负责。哪怕那户主逃到别家的地盘上也得归还……除非是少数肥得流油的金主，产生的争执则由土匪头目商议解决，一般按照主客关系七三或六四开，且双方不得反悔。
还好咱们一开始便抓住了这联络员，不然天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
瞥了瞥西边三五家略显高大的破茅草房，迪克也转回过头喝止了手下准备将其脑袋砍掉的举动，“罢了~看在同乡的份上，给他留个全尸吧！”
“是！”
那满脸皆是血污的喽啰点点头，又屁颠屁颠地朝着另一具农夫的尸身走了过去……
由于油水不多。迪克这伙人大都轮流进到一间泥墙墙体已开始脱落的小屋中解决生理需求--里面还剩下两个女人；
余下的人闲得无聊便拿死人做起了乐子--他们随意找来些木杆竹节，先将端部削尖后再将这些脑袋和无头尸体钉在房屋周围，算是为待会的纵火大会添加一项烤肉节目。
话说萨姆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就这么栽进了女人窝里了吗？
看见不远处同样忙着搜刮财物的萨姆手下，迪克也下意识地回过头。“你们今早瞧见萨姆那混蛋了吗？”
“回首领的话！迪克那厮他……”
鉴于多数土匪的心思早放在金子和女人身上，故而众人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更有不少心腹露出一脸“是男人都懂”的笑容。纷纷劝说迪克进到民居中“放松一下”。
“大首领！兄弟们还特地给您留了一个雏儿，那身子滑溜得紧了……您就尽管放心办事。外面有兄弟们给您守着，何况时间还早着呢~！”
听到这里。迪克只感觉一股邪火从两腿间直窜脑门，连嘴边假意推辞的话也变得含混不清起来，“哎~你们也太见外了，这怎么好意思……下次不要这样了啊……回头给你们记上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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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码开外，七位萨特唤魔者则吟唱着晦涩的咒语，他们一边手舞足蹈着，又或朝五芒星法阵中心那团耀眼的红色光球洒出更多的魔尘。而萨姆则一言不发地站在萨特影舞者麦雷德克身后，也不敢直视那仿佛能将心神摄入其中的光芒。
“更多的祭品！”
为首的萨特欺诈者颇为不满地将手中染血的仪式之刃与褪色灵魂石扔到一边，又用爪子指了指被萨姆亲卫看守的人类村民，那些体高八尺、戴着封闭头盔，身披半身板甲与战靴的大块头便二话不说地走上前去，如拎鸡似的一手一个、异常轻松地从俘虏堆里抓出八个祭品，继而将它们交给了主持法阵的恶魔们。
“大人，那位主宰就快过来了吗？”
将萨特将大声尖叫着的祭品们放血剖心的整个过程看在眼里，侩子手萨姆的语气也变得更加恭顺了--和眼前这群生物的种种作为相比，他和他的手下就像在玩过家家一样。
“不~吾主荣耀的躯体暂时还无法降临。不过吾主派来了一个人，你和你的手下要做好迎接的准备！”
正说话间。那光团又有了新的变化--它好似一枚膨胀的火球，而火焰中心却是恒久不变的黑暗。随着外环的火焰与红光不断扩散、将这物质位面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口子，那足以令多数人心寒的黑暗也随之放大~
突然，千万个哭泣与哀嚎之声响彻四周，甚至盖过了现场不时响起的犬嚎与咆哮，那些被打扰到进食的大型犬科动物警惕地从它们身边的人形骨骸前站起，而后者双肩处生出的一对对皮质黑色触手却本能地指向了那数英尺高的椭圆型光幕。
“这……这是……？！”
对于萨姆的满脸惊疑，身高比前者足足高出一个脑袋的麦雷德克却露出了笑容，“传送门已经搭建完毕，只是需要更多的能量对通道进行加固即可。”
略去铁盔巨人们捞取祭品。又将废弃不用的尸体扔进犬群的过程。数分钟后，那团粘稠如液的黑暗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狰狞的人脸，接着是其结实有力的胳膊与粗壮的大腿，待到那生物完全出现在传送门这端，萨姆这才看清对方身上的整套铠甲与泛着寒光的金属武器，看品质根本不像是出至普通的乡野铁匠之手。
不等头领完全捋清对方与麦雷德克口中“那个人”的关系，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更多长相类同的人形生物和他们的坐骑也随之出现在萨姆的视野内--银灰的毛发，阴冷的眸子。锋利的獠牙……等等！这不是自治领久负恶名的索尔玛山座狼是什么？
难道连当地的魔物都已经向这位主宰宣誓效忠了吗？将狼群与那古怪犬科生物互相对峙，露出森森白牙并发出低吠的表现看在眼里，萨姆也禁不住后背一凉--还好自己够机灵，不然连个全尸可能都留不下……
接着现场的四名盔甲巨人开始咆哮起来。同时挥舞着手中仿佛半扇门板大小的倒刺巨剑，制造出阵阵略显沉闷的破空之声，现场有些混乱的秩序才有了好转的迹象。虽然萨姆后来才知道他们叫作恶魔守卫。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传送门中涌出的魔怪也越来越多。大有将整个山头覆盖的趋势，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拄着紫宝石法杖的绿皮施法者。萨姆原以为他们会像普通的山贼那样闹哄哄的挤在原地，谁知道后者竟然在没有指挥的前提下自行站成了一个方阵；
狼骑士和他们的坐骑处在方阵右手边，至于那些施法者则站在了队伍的最左端，从他们臂上的一道杠袖标不难看出，这些人大都担当小头目类的角色，而其他的魔怪只需向左看齐便能轻易地使整个方阵整齐划一。
一百人……一百五十人……两百人……又一批祭品被投入了法阵，原本徘徊在萨姆脑海中的畏惧情绪已消弭无形，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跃跃欲试的感觉--无论艰难险阻，他只想要得到那位主宰的肯定与亲睐。
“你提供的祭品数量还算勉强，就是质量差了些。”
仿佛聆听到了萨姆的心声，麦雷德克也侧过身说道，“至于你的那些手下，吾主的意思是让其自行决定他们的去向--想继续留下来当兵的可以继续当兵，不过需要服从我们的纪律；若有愿意种地开垦的汉子，昆卡那边也有无主的田地，税率是三成五且头三年有政策优惠；当然~要回乡探亲的我们也一概不予阻拦，除签发通行证外，每人还将获得两枚银克雷的路费。”
这听上去十分通情达理的话从萨特恶魔的口中说出，免不了生出几分不协调的感觉，但在萨姆听来，字里行间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切就按大人的意思办！”
他深吸了口气，突然朝着萨特影舞者来了个近乎九十度的鞠躬，“小的还有十来位表兄堂弟，别的什么都不会，光有一身蛮力，不过我们对于周边的地形与小径还算熟悉，待会剿灭匪患多少能在鞍前马后出些力！望大人不要嫌弃！”
“放心~你的忠诚吾主都看在眼里。”
当着在场这么多魔怪的面，麦雷德克也没再提他那“哈维斯神”的口头禅。而是笑容可掬地从腰间抽出一张横面綉有两道红杠的黑布袖标并递给了萨姆，“我们苍白之手就是要树立你这样的先进典型！来~戴上这个。从现在起你就是自治领西北区绥靖治安中队队长了！为避免误伤，让你的人都找个黑布条绑在左臂上……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吧！”
“卑职领命！”
见不少保持稍息姿势的魔怪纷纷朝自己投来羡慕嫉妒的神情。萨姆也努力回忆着那些骑士故事中的情节，以尽可能标准的姿势向对方敬了个握拳礼，“为了苍白之手的荣耀……！”
数分钟过去，待到最后几位村民完成他们的使命，传送门中也依次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的那个生物足有十一英尺高，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他提着一把双刃宽度足有成年人手臂长的双手长柄战斧，浑身上下则披挂了整套硬牛皮打造的超大号复合铠甲，其正中明晃晃的钢制护心镜尤为惹眼。四周则镶嵌了大量的碎铁片呈众星拱月状，而那生物相对脆弱的面部、手腕、下裆、膝关节与脚踝部分则悉数被精铁护甲或头盔保护得严严实实，让人生不出任何偷袭的念头。
众神在上！这身铁要是融了起码能打造出十人份的盔甲！
萨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苍白之手的战力与财力是如此骇人！再看那些狼骑士也皆穿着做工精良的皮甲与锁子甲，所装备的弯刀更是磨得发亮，全然一副精锐之师的架势……早知道昆卡强成这样，自己就应该早早将整个山头投献出去，说不定现在还能混个更高的职位当当。
刚想到这里，对方却朝着萨姆这边大步走了过来。地面随之微微的颤抖，而巨人所投下的阴影更是在眨眼间将萨姆笼罩其中，趋利避害的本能甚至让后者生出了赶快躲开的想法--但见跟前的麦雷德克却是满脸轻松的模样，他也只要硬着头皮呆在原地。同时祈求周天神明庇佑，不要让那巨人不小心一屁股压死了自己……
“前面……很多肉！佐恩饿了！”
然而就在萨姆快忍不住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听见那巨人嘴里吐出几个音节怪异的通用语词汇。接着加快脚步朝着进食的地狱犬移动，而前者也借机看清了对方手臂上那个尺寸同样夸张的布制袖章--图案中的三道粗红杠竟是从一个白色骷髅头中延伸出来的。
“属下想请教大人……这位佐恩大队长就是本次围剿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吗？”
“军团下属的精英部队都有自己独特的序列标识。佐恩是冲锋队的副队长。”麦雷德克解释说，“至于进剿指挥官嘛。站在传送门旁边和萨特欺诈者交谈的那位就是。”
顺着萨特手掌所指的方向，萨姆也看清了对方--竟然是一位肤色苍白的尖耳朵精灵！这眼部蒙着一圈黑布的怪人仅装备了一套十分普通的皮甲，臂间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其职位的袖章标志，除了手中两把造型特异的弓形战刃外几乎没有任何吸引人之处，他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似乎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
但越是这样，萨姆就越发感到对方的不凡之处；再看看那些失去进食资格的魔犬也并没有因此发狂，此时反倒和座狼俨然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甚至连吵闹的现场都变得安静起来……
刚想到这里，麦雷德克的话音却在萨姆的耳边响起，“督军信魔德拉大人要和你谈话……”
接下来恶魔猎手简单询问了费尔南迪村的大致情况，他当即否决了麦雷德克提出的最初方案：以武装下乡队充当诱饵，再由己方进行反包围歼灭作战的计划。而是主动出击，利用狼骑兵及地狱犬高机动性的特点迅速穿插，赶在敌人外围哨位反应之前一鼓作气消灭村内驻留的敌人。
见沙卡罗特、麦雷德克、萨特欺诈者塞黑克等一干副手皆聚拢至身旁，信魔德拉也信手扯过一截树枝，蹲在在地面简单划出了一个简单的战术沙盘。“诸位！这个圆圈就是费尔南迪村，而我们现在则位于大道右侧方的丘陵上！目前时间尚未到达正午。我们可以利用左面山体的阴影及植被进行迂回行动，待到进入原野空旷地区后则分两路包抄费尔南迪村。”
他说着又划出了两道曲线。其简明程度连大地精沙卡罗特都忍不住频繁点头，心里直夸这个精灵的确有两把刷子。
“途中如有敌军游骑兵或哨位袭扰，各单位一律不予理睬！我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击溃村中的成建制部队！攻击优先对象依次为骑兵、射手、头目，最后才是步兵！如果敌人逃跑，那就把他们赶上费尔南迪山！以上各位清楚了吗！？”
“我等明白！”
信魔德拉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萨姆，“至于新投诚过来的这位……中队长同志，你对于你的原手下可有安排？”
“小的已经提前关照了几位心腹见机行事，想必其它的部下也会响应我军……只是那边没有辨识敌我身份的布条。”
“这不是问题，待会你随我和狼骑兵一起行动。”
信魔德拉拍了拍萨姆的肩膀。“让其他步兵单位立即随佐恩大队长出发，从正面直捣费尔南迪村！狼骑兵及恶魔部队待机五分钟后行动！执行命令吧！诸君！”
“嗨！”
见众人纷纷抬起右手向信魔德拉敬礼，意识到刚才犯了错的绥靖中队长也跟着将手臂高高举起。
督军回了一个礼，同时对萨姆露出了微笑，“身体站直，手举到四十五度就可以了。”
“……是！”
虽然不知道信魔德拉口中的“45°”具体为何物，但萨姆从对方的动作不难猜到应该是手举到一半的意思。
接下来的战斗几乎可以用“平淡无奇”来形容，信魔德拉预估中的游骑兵或侦查单位一概没有出现，对于狼骑兵的到来。山贼主力的表现就和他们预留在村外的哨位一样不堪，甚至连一波有效的防御都没有组织起来便开始了溃散；
而狼骑兵几乎天生便是为了这样的追逐而设计的，他们只需追上去，然后一刀砍下那个倒霉蛋的脑袋。而身下的座狼也会在漫天血雾中顺便捞上一条胳膊，可谓两全其美。
过程中虽然有两三位山贼头领尝试站出来力挽狂澜，但结果不过是令村口竖立的矛杆上多出了几颗尚未瞑目的头颅而已--就如同他们之前对那些村民所做的那样。
事后沙卡罗特板着手指头发现竟然又有一位大地精坠狼受伤、三只狼崴了脚……笼罩在他头上的霉运似乎久久不散。而沙卡罗特也只能祈祷先祖之灵，保佑冬天时座狼能多生几只狼崽。同时保佑军团长大人的网开一面。
随后，苍白之手的兵锋紧随败兵脚步。对费尔南迪周边及自治领西北、北部、东北地区及中部的山贼与土匪流寇势力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剿灭行动，此战役后来也被史学家称为“3663年夏季肃正作战”。
是役，苍白之手歼灭流寇、异端势力共计258股，攻破大小寨子、土楼、庄院691处，打倒资敌土豪劣绅79家；消灭敌人共计6095人，俘虏9人，期间起义或投诚528人；缴获及没收财物价值共计49,027枚金克雷，马匹95匹，牲畜家禽、粮食等折合市价为40,899枚金克雷，不动产价值则难以估算……
关于夏季肃正作战的意义--有学者指出，此战中标志着苍白之手军团改变了原先重点驻防的战略，而是开始正式介入诺维森的地方事务；同时，对地方匪寇势力的清剿也为阿兰迪斯“战略村模式”的顺利推行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另一方面，虽然苍白之手在他们的战报与对外宣传中极少提及自身的损失，但从之后苍白之手的不间断征兵及大规模屯田等举动不难看出，此役对于一个新生势力的影响颇大，尤其就兵源与后勤两方面而言。
至于标志着夏季肃正作战起点的费尔南迪之战日后则被编入了帝国的十二年制义务教育中小学课本中--而其中的人物角色与剧本也有了细微的改变，如光着下半身刚从炕上爬起来就被劈得血肉模糊的迪克摇身变成了苍白之手的潜伏人员：他原本想说服二当家斯温和他同时率部反正，一起结束这滋扰费尔南迪村多年的匪患，却没想到丧心病狂的克劳恩竟然请来了恶火伪教作为援军，并打算将费尔南迪村人悉数杀光来取悦恶魔。
无奈之下，迪克连忙派人通知已是当地绥靖部队负责人的萨姆，一边率本部人马护送老乡们转移，不料克劳恩的大批人马与恶火伪教余孽已经杀到，迪克只得带着十余名亲卫掩护部队主力及群众撤退，他们边打边撤，途中既放箭又扔石头，消灭了上百名土匪，直到他们爬上了费尔南迪山的顶峰--眼看四周已无路可退，而恼羞成怒的敌人已经追到了近前，迪克和幸存的战友并没有投降，而是选择高呼着“阿兰迪斯军团长万岁！苍白之手万岁1”从悬崖上跳下，壮烈牺牲。
再将视线转回正朝龙喉隘口行军的数千魔怪及俘虏的中军部位，术士正半眯着眼、一脸悠闲的斜躺在几个软绵绵的天鹅绒枕头上，下方足有二十一世纪普通家庭双人床大小的轿子正随着四只野人护卫的迈步微微摇晃着，连日来不间断的指挥与遥控工作让阿兰迪斯感到心神俱疲，如今连费尔南迪村那边的事情都全权交给了信魔德拉处理，自己则可以趁这个机会假寐一下。
“阿兰迪斯……”
正当阿兰迪斯感到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某个软软的、暖呼呼的物事却爬到了自己身上。睁开眼睛一看，艾罗斯特正用关切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也在术士光滑的下巴与脸颊上轻轻揉捏着。
阿兰迪斯只是笑着摸了摸艾罗斯特新扎的双马尾，“没事，你老子要睡一会觉，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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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苍白之手万岁：但在后来的课程改动中，帝国教育部高层觉得“阿兰迪斯军团长万岁”这句话太过狗血、且出现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投票将其从课本中删除，只留下了“苍白之手万岁”；且该篇文章在帝国cet测试中所占的分值比重也略有下降，且不再仅以问答大题的形式出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南风(一)
九月，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高耸坚固的昆卡城墙之上，第四军团军旗、苍白之手军旗及中央的自治领地区旗正随风飘扬--从气象学上讲，由于太阳入射角的变化，尤其秋分过后，大气环流的变化尤其明显，这是因为来至极地的冷高压逐渐占据优势，而普莱斯顿地区能够享受温暖南风的日子也开始一天天减少。
诺维森自治领的地区旗帜参考了部分苍白之手军旗的设计思路，所不同的是采用了纯白色作为旗帜底色；图案方面，紫色奥法之眼位于灰白掌印手心的位置，外部则是一个匀称的金色正三角形，后者分别与手掌的拇指和中指跟部相连，每个三角边内外还各有一排不太明显的交叉波浪纹，与之对应的则是三枚夹角为二百七十度的银色齿轮。
上午8时整，灯火通明的昆卡参谋部内，四名面容姣好的女性文职人员正端立在房间靠墙的位置。每当水晶球前的萨特或是术士学徒写出一张纸条，她们便会轮流上前，将纸条上的内容转化成沙盘上不同颜色的旗帜，以及代表兵力数量、种类及行动方向的木制箭头或长方形兵牌。这样站在二楼回廊上的指挥人员便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自治领内部乃至周边地区的军事概况，而不必再花时间和主持眼魔的人员进行沟通。
而这四位平均年龄在十五六岁的孤儿之所以能在参谋部进行实习，部分原因是阿兰迪斯考虑到她们在苍白之手内部组织的初等文化测试1中表现优良，有着进一步培养的价值；
以几人的年龄和阅历派到其它组担任副职显然难以服众。而调入纺织、炊事这类女性较多的部门则有些浪费--毕竟将近一年的功夫下来，夜校工作还算是颇见成效。甚至连不少四十多岁的食堂大妈都能够手持炭笔写出一连串语意通顺的菜名及工分售价。
而将她们派到新成立的童子军学校同样有些浪费。毕竟对于术士来说，自己只需将那些被抓或是忽悠来的知识分子一顿洗脑。再给些工分补贴便是--故而军校也暂时不需要性子过于温柔的女教师。经过一番考量，同时也出于阿兰迪斯对于未来势力中宪兵、司法、警察等系统内性别平等的展望(大雾)，少女们便被稀里糊涂的塞进了军部。
出自阿兰迪斯的部分恶趣味，这些头戴贝雷帽的少女皆穿着一套深绿色且长度勉强齐膝的包臀短裙，而短袖衬衣的设计由于服装质地与原料的限制被折衷成了短袖上衣，露出一截截雪白的小腿与胳膊，让人浮想联翩。对此，纺织组给出的评价是太过于暴露且不淑女，但各级军事指挥人员的反响却异常良好。
照例。阿兰迪斯在完成例行的晨间法术功课后来到了参谋部，值班的萨特恶魔向术士报告了昨夜23时整截止至目前的军事动态：如可疑武装组织的人员规模、装备情况，出现的时间与地点等信息。
期间取得的最大战果是狼骑兵中队于破晓时分歼灭了一股土匪，消灭武装分子5人(含重伤3人)，俘虏17人，目前该中队已返回其位于阿姆斯堡的驻地--至于这批俘虏……按照苍白之手内部不成文的规定：后者将在本周内出发、且被押送至位于龙喉隘口山区的生产建设基地进行劳动改造。
调出系统面板大致了解了眼魔聚落的健康程度，单个眼魔子体的寿命、进阶与突变率，所需鲜血浇灌的先后顺序等信息后，在今天的参谋部工作日志页脚签上自己的大名。术士也面无表情地朝着一侧的镇议会走去--其实这些调动自己早已是了然于胸，之所以这样做，阿兰迪斯的目的在于当自己不在昆卡或是无暇分神的时候，苍白之手这个系统还能够有效地运转。
快步来到镇议会前。特派员贝内特?安东尼、统计组组长肖恩?康诺和农业组组长伊万?谢诺夫正各拿着几叠文件低声讨论着当下的工作进展，而法师埃德隆、见习术士海崔杰恩及背着绘画工具的维吉安则站在旁边边聊着年轻人比较感兴趣的话题。见阿兰迪斯走近，几人连忙转回过身。用着不同的称谓朝术士额首致意。
“各位早~”
阿兰迪斯轻轻点头道，说罢手臂一挥。众人身前便多出了七匹全身披挂、入眼处皆用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地神秘坐骑。见状，几人也不多话便径直爬上了马背--虽然伊万?谢诺夫是被阿兰迪斯亲手扶上去的。
“哎~！大人您这怎么使得。真是折杀了属下啊……！”
见伊万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随后轻轻跃上骷髅马的术士只是哈哈一笑，“今天走访估摸着要弄到晚上，伊万先生，中午这餐我们就在农业组解决了！另外晚上咱们再找几家垦荒的农家看看，了解一下人家的心声和难处嘛~”
“属……属下这就去安排。”
伊万?谢诺夫跟着其他人笑了笑，心里却在盘算着是不是要将一些思想比较先进、收成也算不错的“先进”农户纳入军团长的走访名单中，不料术士接下来的话却像是将他脑中的想法猜了个透；
“伊万先生今天就权当是放假吧！咱们边走边看，累了渴了就去群众家里讨口水喝，走到哪就算哪，随机抽样嘛~”阿兰迪斯满脸微笑道，琥珀色的瞳孔中却不见一丝波澜。
“是~属下谢过大人！”伊万?谢诺夫有些僵硬地回答道，后颈处却冒出了不少汗液。
片刻，值守的苍白之手士兵见是阿兰迪斯本人带队，在将包铁城门快速升起之余也令腰挺得笔直，做出一副准备接受检阅的模样。
“军团长！”
“同志们好！”术士一脸正经地回了个礼。
一行人就这么靠在马鞍上。闲聊之余轻轻松松地出了城--毕竟今年的年景还算不错，只要看看那些在南风吹拂中上下起伏的金黄色麦穗。人的心情也会下意识的变好。
放眼望去，除去大片大片划分相对整齐的田地外。绿区中原有的伐木场被迁至了更远的丘陵地区，伐木组的不间断工作已让当地植被及平原地貌有了根本性的变化--至少昆卡镇附近是找不到任何具有砍伐价值的树木。
其实阿兰迪斯也曾打算过在道路两边及田野间种上行道树与防风林，这样既美观又可以创造额外的经济效益，但考虑到眼下诺维森百废待兴的实际状况，术士也只能选择“先污染后治理”，以及“从简从快”的发展模式。
而诸如经过规模扩建、吸收合并及人事扩充的钢铁厂、煤炭厂、木工厂、砖瓦厂、制皮厂、纺织厂等生产单位则被新筑的煤矸石路网所连接--继而延伸并朝昆卡周边的哨所及预留的战略村。
此时此刻，分布各处的苍白之手筑路人员也在兢兢业业地将苍白之手的影响力向着四面八方辐射。按照术士的规划，由昆卡至昂德海尔斯的大道将在年内竣工，而龙喉隘口至昂德海尔斯、龙喉隘口至阿姆斯堡的砂土路也在月前破土动工。工程预计工期十二个月及一年零六个月，但由于控制区内能施展化泥为石法术的施法者也仅阿兰迪斯一人，饶是俘虏众多，实际的完工时间也会超过两年。
虽然这些土路连所谓的“四级路面”标准都无法达到，但对于苍白之手却有着重大的意义--首先那些处于中立摇摆状态的村落在见识到苍白之手强大的动员与贯彻能力后，也纷纷遣人或是让本村的联络员送来些碎金碎银与土特产，同时表示秋收后一定会加派人员履行徭役并且上缴税负，望指挥官大人及众将士宽限个把月云云……
阿兰迪斯大度的接受了这些村落及人类定居点的请求：毕竟自己也不是那些短视的流寇与马匪，为了将诺维森地区建设成苍白之手的根据地。仅仅一味挥舞大棒是绝对不够的；
在之前夏季的剿匪作战中，术士几乎是以雷霆之势，从**层面上消灭了那些存有潜在威胁的武装人员与顽固团体，而农村的宗族势力在这一两年的动荡中也受创颇重--根据信息统筹办公室及系统所提供的数据：与前年同期相比。诺维森的人口总量至少下降了十三个百分点，而年龄在17至50周岁的壮年男性数量则减少了两成甚至更多。
在这样的环境下，在各乡各村扶植起一批忠于苍白之手的头面人物就显得非常有必要了；
具体的办法是在任命及承认少量原有乡绅的基础上。同时启用那些表现出合作态度的人组建所谓的“过渡政府”。如此一来，苍白之手在扮演裁判的角色之余只需保持明面上的“中立”。同时在私底下加强对底层人员的分化与渗透力度；
另一方面，选择合作的地主绅士可以将他们的未成年子嗣送到昆卡的童子军学校接受教育。用军事训练锻炼其服从性、团队协作性，同时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接受苍白之手这套先进的精神体系、思维模式及生活习惯；待到他们成年后回到家乡，苍白之手便多出了一批可靠且忠诚的地方干部。
“在生产力尚未得到极大发展的前提下，任何消灭旧有阶级的行为只会产生新的阶级，而阶级斗争则永远存在……另一方面，科技与生产力的进步也会产生新的矛盾，如人与机器、人与人、机器与机器间的矛盾等等……2”
术士在他的日志中这样写到，后者甚至还承认了其计划中的漏洞与不足之处--而这些反省与总结也成为了苍白之手意识形态中“实事求是”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后这些文字又被挑选出一些不涉及历史敏感信息、且适合大众阅读的段落编撰并收录进了帝国的核心思想著作中。
“……饭还得一口一口得吃啊！”
注视徳艮恩河两岸一排新修的水力磨坊片刻，阿兰迪斯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而队伍中的年轻画师则敏锐地把握到了这个瞬间--从怀里掏出一本草稿，维吉安很快用炭笔勾勒出了这样的场景：
丰收在即。天地间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栋栋整齐的社员宿舍、带烟囱的厂房、复合院落、锥形仓库正有序地分布在金黄色的麦田中，田间地头与小路周围还可以看到许多忙碌的身影--农业组成员与苍白之手的辅助兵正弯着腰帮助群众收割麦子；
这些高大魁梧的汉子扛着成捆的麦草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代表健康的红润。而日夜操劳的领袖站在高处，久久思考着军团今后的发展方向：该如何让根据地的群众过上更好的生活。要怎样粉碎敌人的阴谋……他的目光好像海洋般深邃，他的大手高高举向远方天际，为维持会上下指出了一条自力更生，在困难中奋起、在艰苦中发展的光明大道……后来凭借此画，维吉安?贝当在宣传部中坐稳了他的位置。
但恰如维吉安的猜测，阿兰迪斯的确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首先自己养着一大票人，而无需支付金钱或工作点数的俘虏又占了绝大部分；
仅龙喉基地一处，各类魔怪与俘虏加起来足足有七八千人，这帮人虽然能干不少活。但是每天所需的粮食与物资就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足足十二吨啊尼玛！虽然在实际操作中从俘虏那克扣了不少口粮，可实际的消耗也至少在十吨上下……换句话讲，算上夏季扫荡中的缴获与魔物人员损失，外加昆卡及自治领周边地区的收获都只是略微缓解了苍白之手缺粮的状况。
等到明年开春再扩大垦殖面积肯定是来不及了！
饶是魔怪们已栽培了不少速生的部落特色作物，如含有淀粉的植物块茎与能在阴暗潮湿环境下生长的可食用菌类，但远水难解近渴……如此坐吃山空下去，哪怕自己在直属行省大肆采购也填不上这个窟窿--事实上阿兰迪斯的收粮行动从去年年末开始就从未中断过，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日益吃紧的粮食储备。
自己短期内倒不会破产~较可能出现的状况可能是伯沙隆那边尚未收购到足够的粮食，自治领这边就已经断顿了~
最近听希尔克说今年雷森公爵领与亚比亚行省的收成异常的好。是不是要带些人手过去干他一票呢……留意到有不少人正利用休市3的间隙在集市所在的广场与石板路上晾晒小麦，阿兰迪斯也控制着骷髅马略微放慢步伐，继而和统计组组长肖恩?康诺走在了一起。
“肖恩，上周集市这边的营收状况如何？”
“商业税折合约11金92银36铜克雷。但由于有些税金是以实物形式上缴的，因此这部分只是登记并估值后便移交给了后勤部门。”
对于阿兰迪斯的问题，肖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另外供销社的生意也颇有起色，尤其是海盐、陶器及金属器皿的销售量几乎比上月多出了五成；仅消费税这块。每天也能收两三枚金克雷上来……而且农民既然愿意用粮食换取工具，说明他们对我们还是很有信心的！”
“今年自治领的收成普遍不错。有交易行为自然是好事。”
术士点点头表示认可这样的说法，心道只要不把对方逼到绝路，那些泥腿子也不可能跳起来和自己作对……何况开春时苍白之手也向他们派发过种子，而后则是持续了一个夏天的剿匪，可谓红脸黑脸都唱过。
当然了，外来敌对势力的介入又是另外一回事~
肖恩的脸部轮廓神似自己故乡三星堆的青铜人头--话说这略奇葩的长相是否和其对数字的过目不忘有关呢？饶是此人的政治属性换在三国志类的策略游戏中也就三四十罢了……
沉吟片刻，阿兰迪斯又询问起近期的“货币发行”情况，得到的答案是那些较现实的中老年维持会成员仍习惯将工作点数兑换为金银私藏起来，而这其中尤以女性居多；至于那些单身汉与年轻人则更倾向于用工作点数犒劳自己，比如在食堂吃顿好或是去酒吧喝上几杯。
“……环比数据显示兑换增幅略有下降。另外供销社这边使用工分换取粮食的记录较上月增加了三成左右，估计是年末不少人打算回乡省亲的缘故。”
简单汇报之后。肖恩也习惯性地从资料中抽出前几张递了过来，“大人。这是近几天统计上来的收获情况，实际的总收获数字可能要到月底才能统计出来。”
“嗯~另外我们可以给那些产量靠前的负责人部分奖励，但是！凡有弄虚作假的，不论职位一律充入劳改营！”
瞟了瞟手中的纸张，一串串数字随之映入眼帘；
小麦：220磅(100公斤)/亩；100英亩(607亩)；预收：133,540磅；实收--磅(尚在统计中)；
大麦：430磅/亩；100英亩(607亩)；预收：261,010磅；
荞麦：100磅/亩；150英亩(910亩)；预收：91,000磅；
燕麦：170磅/亩；50英亩(354亩)；预收：60,180磅；
玉米：720磅/亩；150英亩(910亩)；预收：655,200磅；
土豆：900磅/亩；200英亩(1214亩)；预收：1,092,600磅；
红薯：1020磅/亩；250英亩(1568亩)；预收：1,599,360磅
……
“还好劳改队与辅助兵填补了农业组的人员空缺，不然这保底的一千英亩都难以达到。”术士暗自摇头。
将纸张翻到第二页，阿兰迪斯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上述主粮共合计3,892,890磅，折算下来也就是一万七千吨左右--这个数字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将皮糠这类玩意刨开。再将粮食的含水率算进去，最后能有一万出头自己都要笑出声了--要知道土豆和玉米的含水率约为70%至75%，而红薯稍好，但也占60%左右。
因而这些粮食用于短期过渡还勉强，并不是可依赖的长久之计，尤其当土豆与红薯种子的脱毒这一关键技术还尚未被苍白之手所掌握的前提下，想要短期内在农业生产方面一飞冲天、亩产一千八根本是痴人说梦。
当然~如果能够尽快解决粮食问题，并且将wap(工分)与粮食进行挂钩，那么苍白之手的财政又会上一个台阶。
此外。蔬菜的种类还丰富，从常见的南瓜、卷心菜、韭菜、莴苣、洋葱、菠菜、甘蓝、四季豆、茄子等一应俱全，另外辣椒、姜、洋葱、小葱、薄荷、甘菊、茴香、大蒜、香莱、芸香、百里香、胡椒、花椒等调味料也有不少，两者零零碎碎地占了将近三百英亩。产量虽低但却可以和主粮搭配，想要过渡到明年开春倒不算太难……
注视手中纸张片刻，阿兰迪斯叫过了肖恩。“你回去核算一下，看看给予排名靠前的人员收成比例的奖励大概需要多少工分。基准就按单亩产量的15%、5%、3%作为奖励基准……至于人数嘛~先拟定劳动模范五人，标兵十人。先进个人二十……三十位。”
“……属下遵命！”肖恩先是愣了愣，接着习惯性地点点头，掏出小本与炭笔简单书写后又放回了怀中。
“我是有意不提前通知的，如此还可以保证来年的工作积极性，也算是给下面的人一个盼头吧~！”
将统计组组长的反应看在眼中，出现在阿兰迪斯脸上的笑意并未持续多久，“另外，那些产量倒数的田地及负责人也要予以谈话及通报批评，证明不适合呆在维持会的，统统开除且终身不得录用！隶属劳改大队的则延长改造期。”
在阿兰迪斯看来，苍白之手现有的所谓“集体农庄模式”并不是长久之计。首先，组员的工作积极性普遍不高，反正每天干多干少都有食物供应(劳改队是干完才能吃饭)，要是任由懒惰形成，紧跟着的便是各种歪风邪气。
其次，该模式的扩大与推广也是个问题。人终究是有私心的，要让别人老老实实地交出土地、工具与牲畜，然后和偷奸耍滑的人拿一样的工资、吃一样的伙食，是个人都会不满。
另一方面，那些好吃懒做的地痞流氓却是举双手赞成的--因为他们只用装模作样：早上扛着农具下田，胡聊到日上三竿开始往公共食堂跑，吃饱了便在田埂边美美地睡上一下午，接着又回去吃晚饭……周而复始，除了浪费粮食没有任何作用。而术士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硕鼠揪出来，能改造的尽量改造，实在改造不了的还可以转换成骷髅去挖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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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初等文化测试：维持会进行的初等文化测试所针对的是教育程度在全日制小学(含5年制速成班)毕业生，接受过夜校培训及自学的青成年人。测试科目分国文、算数与基础常识三科，满分100分，90分以上(含)给予初级甲等文凭，80至89分为乙等，60分至79分为丙等，59分(含)以下为不及格，可交费进行补考(50分至59分)或等待下次测试进行。
2以上摘至《阿兰迪斯选集》第一卷第七章，帝国人民出版社第一版。
3休市：昆卡贸易集市分为每周二、四、六的小市，及周日的大集(赶场)；每当周末来临，附近乡下甚至百里外的农民、摊贩货郎都会早早来到昆卡，周日的交易一般从清晨开始，直到下午三点结束(鉴于偏远地区群众返程的时间)，交易商品从常见的粮食、蔬菜、禽畜到皮毛、药材、衣物、矿石及工具等一应俱全。
事实上由于苍白之手对于物资的海量需求，每周一三五的“休市”日中也有不少农民挑着担子前来，但接待他们的是维持会开办的昆卡供销社。该社坐落于集市广场对面，与分管集市的昆卡工商税务办公室及城管办公室仅一街之隔。供销社对外出售铁制农具、铁锅、刀具等实用金属工具，每日限量且购买人需进行实名登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南风(二)
而从中长期来看，可以参考的方法之一就是建立所谓的农业合作社，以可见的经济效益、新技术、新方法起到带动示范的作用，期间也需要一定的政策干预及地方干部的合理引导，否则容易因为大小年效应造成“粮贱伤农”、“粮贵伤民”现象出现……
见阿兰迪斯的眼神又重新变得深邃，多少知晓术士几分脾气的统计组组长只是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去打扰这位思维略显跳跃的首领，但肖恩并未收回手里的草稿本与炭笔--天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又有了些新点子。
当然，忙是有忙的好处的--至少就目前的形式看，统计组似乎渐渐有了凌驾于各个部门之上的趋势，虽然苍白之手的军需与后勤任掌握在军事人员手中，但至少在维持会内，肖恩的地位是位居众位组长前列的。
队伍后方的骷髅马背前，手持沃尔古水晶的埃德隆正将精神力渗入其中，对拍摄的照片进行图像处理；以上图片一部分会提供给昆卡直属宣传部，作为“新农村(战略村)”模式的宣传材料蓝本。
得益于阿兰迪斯的言传身教与苍白之手军团的扫荡，数个月过去，埃德隆早已稳固了初级法师的境界，身上不时散发出代表施法者的特有精神力波动；至于后者的装备也自然是鸟枪换炮，虽然在身家方面暂时还无法和法师塔高层的亲儿子们相比，但在一般流(**)浪(丝)施法者眼中却是实实在在的“高富帅”。
略带凉爽意味的南风裹挟着大量指甲盖尺寸的植物细屑四处横飞，作物上方夹杂着植物蒸腾水汽的空中则有不少昆虫出没其间。而一些直径约在英尺上下的尘卷风好似螃蟹般在相对灼热的石质路面间频繁出现，扬起阵阵尘土之后又快速消弭于无形。
贝内特?安东尼凑在埃德隆的身侧。口沫横飞之余但还保留着几分恭顺之意，两人不时交流几句。间或夹杂着水晶投射虚拟影像时发出的淡蓝色光芒，下意识地让阿兰迪斯联想到自己那个世界的闪光灯。
丫的！这分明就是秋游嘛~！
想到这里，再看看那些胡子拉碴、面目狰狞的大叔，阿兰迪斯升起的几许玩乐之心顿时被浇灭了大半，“早知道就把艾罗斯特和卡斯塔克也一并叫出来……尽管其中一个是可爱的男孩子，但拿来养养眼也可以嘛~！”
“……见过首领及诸位大人！指挥官大人好！”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术士却面带微笑，向着道路左右朝着一行人敬礼的维持会下属成员们频频点头致意，当然这部分人皆有任务在身。自然没有簇拥到首领身边，要求和阿兰迪斯逐一握手什么的。
片刻，在同某负责例行巡逻的苍白之手小队碰面后，术士等人也来到了本日走访的第一站--昆卡第一粮库。
该粮库建设在河岸边，由于地基经过了人为加高，再算上高度超过十米的五个并列仓筒，令前者在周边地区显得颇为醒目。和维持会在镇外修筑的大多数要塞化建筑一样，粮库周围同样筑有数米高的砖石围墙，连同射击孔、壕沟、拒马、碎瓦片等防御设施一应俱全。
鉴于粮库的特殊意义。因而它的安全警戒等级被设为了黄色，在如今绿区逐步扩大的背景下，苍白之手仍在此驻扎了三个小队，并借此同镇外的z区(难民净化营)、y区(劳改大队驻地)等军事区遥相呼应。
除仓库主体建筑外。粮库的配套设施还有简易码头、水车、消防水塔及人力抽水装置；在为仓筒各留出十米的间隔之余，阿兰迪斯在实际施工中还引入了防火沟的设计--倘若事态紧急，工作人员还可以放水来扑灭或是缓解火情。
施工方面。仓下支撑结构为中空设计，锥形仓顶的双层木板则各经过了石蜡或煤焦油处理。两者合一能够多少起到些防雨、防虫、防腐、防潮的功效。此外，考虑到植物种子呼吸过程中会产生水分及热量。故而术士在河岸边修筑了十来座水车，由此带动风箱进行所谓的“机械”通风，一来还可以利用水力对粮食进行精加工……
虽然这个大部分得益于化泥为石法术的建筑群有着种种不足，但比起镇上原有的那个略腐朽的粮仓实在是好了不止一点半点--阿兰迪斯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在冶金、材料技术远远不过关的条件下，这些傻大黑粗的石头玩意已经算是黑科技了。
话说回来，将粮食放在物品空间内算是最好的办法，但阿兰迪斯却有着自己的想法：未来苍白之手的地盘势必会扩大，届时势力所掌控的物资自然是越来越多。物品空间饶是imba，但却不是万能的，何况自己也犯不着随身带着这些玩意到处跑，而且一座座空空如也的仓库更是人心浮动的导火索……
见阿兰迪斯的眼中浮现出几许满意之色，翻身下马之余，几位组长也多少配合地挤出一脸笑容--这些古里古怪的水塔和水车组合看上去可谓光怪陆离，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行人多少在阿兰迪斯的麾下见了些世面，既然首领高兴，那这座粮库应该还算不错才对。
而这个场景也被埃德隆所抓拍到，成为苍白之手在该时代所留下诸多印记中的一部分。
“您好！请出示您的证件与识别码。”
见阿兰迪斯等人到来，值守的哨兵下意识地作出了挺胸收腹的动作，虽然看得出他有些激动，深吸一口气之后，此人还是有板有眼地履行起自己的岗位守则。
暗自点头之余。阿兰迪斯也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证件并报出了所谓的“识别码”。
此处说明一点，该识别码体系已经过了多次更新。如今所有字母连同数字皆是从系统处随机生成得到的，旨在预防有人伪造证件的情形出现；苍白之手及附属势力中具有足够权限的人员在出入军事禁区时须出示证件与相应的识别码。二者缺一不可，如发现任何破绽立即升起警戒讯号、同时将嫌疑目标按间谍进行逮捕或击杀。目前苍白之手的识别码是每月一换，仍有漏洞但多少算是有效率。
日后条件成熟了最好能做到每日一换，再配上一个随机码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紧跟着在术士身后的众人也依次递上能够证明其身份的证件及识别码，约一两分钟过后，哨兵这才从大门旁的平房内折返，继而向着阿兰迪斯等人举手敬礼。
“军团长！”
取回各自的证件后，众人也不作停留。而是从大门一侧的偏门进入粮库……鉴于眼下多数作物还处于收割及晾晒阶段，这里倒还显得十分清净--至少从摆放在正门石灰警戒线外的四个拒马可以看出一二。
在接见过工作人员并进行了必要地“谈话”过后，阿兰迪斯又逐一检查了几个仓筒及附属设施的运行概况--其实术士窝在军部也可以随时调出这些建筑的属性，但是所谓的过场也要走走看，随便还可以了解到下属的心理与情绪动向。
目前昆卡第一粮库的储粮基本是阿兰迪斯从直属行省购入，至于末日神教所剩不多的遗产之一，术士打算把那部分陈化粮统统打包到德拉艮泰尔德山--反正魔怪们的牙口很好，只要有吃的对付着就行。
在术士看来，虽说12315厂已经重建并且划入了龙喉生产建设基地。但自己并不打算因为粮食问题轻易浪费掉这些堪称宝贵的人力资源--阿兰迪斯甚至还给予了前者衣物和药品方面的双重保障……虽然衣服都是从直属行省的收购的旧衣鞋帽，只是经过了简单的蒸熏消毒处理；而医疗方面则基本由部落萨满的草药与巫术填补。
下午一点整，温暖的阳光下，在被太阳烤的热乎乎田埂边同农业组成员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午餐后。术士也将众人召集在一起，随手释放出防止外人偷听的隔音结界后开了个简单地小会。
会上讨论的内容主要围绕着各组间怎样协同、将秋收工作尽快尽好的完成，以及如何利用入冬后的农闲季节开挖沟渠。宣传时需要注意的口径尺度等等，算是为本周的例会定下了主题。
此外阿兰迪斯还向众人透露了一点。辅助兵部队将会解散，只是时间大致要等到开年以后--在压榨剥削生物的剩余价值方面。术士自问其还是有着几分所谓的“资本家”潜力的。
该计划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经过阿兰迪斯相当时间的深思熟虑所得出的答案。出于“军队建设正规化”的考量，在术士的设想当中，未来苍白之手的武装力量构成应该分为如下几个大块；
一、野战部队(field army)：能在不同天候、地形条件下实施常规或特殊条件下的奔袭、攻坚及大型会战，能够歼灭或抗击敌军主力或优势敌人，夺取和扼守重要目标或有意义的地区。野战部队人员既从守备部队中选拔，同时也招收法师(术士)学徒、较优秀的志愿兵和雇佣兵。
二、守备部队(garrison)：主要担负城市、要塞及一般地区的设防及守卫任务，有能力独立执行防区内的扫荡、剿匪、肃正、救灾抢险等任务，在战略上配合野战部队进行跨区域作战及大型会战。守备部队也包括本势力扶植的傀儡军、协从军等，兵源多来至义务征召兵。
三、特别部队(special forces)；能够适应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不同环境下的跨区域潜伏、侦查、突袭、渗透(反渗透)、夺取情报、刺杀劫持、袭扰破坏等多重高强度作战需要。除施法者外，特别部队人员原则上仅从一线野战部队内部选拔。野战部队、守备部队及特别部队作为势力的常备军构成1。
四、police(armed police)、民兵(武装侨民)，童子军。本势力扶植的游击队、抵抗组织等作为苍白之手的后备役建制。后备役人员每年视情况进行一至两次集训，承担大部分救灾抢险、人防工程建设等任务。后备役人员一般不直接投入战斗。紧急时也可用于辎重运输或填补主力部队的战损。
回到辅助兵的问题上来，这批人是去年术士在进攻昆卡前临时招募的--诚然。后者在最开始承担了部分防务、看押俘虏以及小镇设施与防御工事的修复工作，可随着自己从伯沙隆镇抽调人手后，辅助兵部队的存在意义就显得若有若无了；
其中最令阿兰迪斯在意的就是这些“壮丁“的体格参差不齐不说，还有很多老弱病残混杂其中，除了能唬唬老实巴交的庄户良民外没有任何实质地战斗力，但考虑到人心的问题，阿兰迪斯故而没有急于将“辅助部队”解散；相反，在保持待遇不变的同时，术士还逐渐扩大了该部的规模--自己虽不是家大业大。但几百个炮灰倒还是养得起的……
现如今，随着末日、恶火、净世、万物归一等伪教主力相继覆灭，普莱斯顿行省的形势已然大为好转，饶是各地还有着诸多异端余孽与山贼流寇不时出没，但在以欧罗格公爵为首的一帮掌权贵族眼里，他们已经取得了胜利--剩下的只需要交给那些地位偏低的侯爵和男爵、以及后者的封臣与骑士完成，最多三五年的时间便可以恢复元气。
至于四塔瓜分三河领的举动，普莱斯顿的贵族阶层除了默认之外并无他选……塔文?欧罗格虽贵为公爵，且控制着图灵斯顿城、三岔河领与怀特瑞文领这三处行省内最富庶的采邑。但此人也不会傻到强自出头，直接和皇室及奥法之眼议会过意不去。
而事物终有两面性，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鉴于栽在各路伪教手里的倒霉贵族或骑士并不在少数，故而众人便打起了那些衰败家族的小算盘，在这其中。孤儿寡母与自治性质的地区又是最受欢迎的对象--那些有意借此机会壮大家族的贵族只需找来几个拥有弱宣称权2的阿猫阿狗，拉上几百号人马。再给行省内的贵族联席会议与七神教会塞点钱就可以成事。
退一步说，哪怕捞上几处庄园或是城堡也比坐着无动于衷来的好~
虽然还不知道很多人已经惦记上了自治领与昆卡。但术士的想法也可谓殊途同归：凡事先从整顿内部做起，而有效率的组织则是长远发展的根本，如今亦农亦兵的辅助部队已经不再适合当前的需要--和对待投诚及起义势力相似，这批人可以在投身正规部队、加入维持会各部门及返乡(战略村)务农中任选其一，只是附带的条件比起前者要优厚了许多；
以在战略村中务农为例，在结算工资及津贴的基础上，后者将分配到房屋、土地和相应的家具、衣物、棉被、种子、农具、牲畜家禽等等，凭通行证沿途受到苍白之手军事人员的保护。此外，当事人可享有三年内税收杂费减半的优惠政策……
令手中的铁皮日志消失不见，阿兰迪斯又冲着农业组组长调侃道，“伊万先生，刚才粮库那个叫做列夫诺维奇的后辈看起来似乎和你很是面熟啊，哈哈~”
“呃……不敢欺瞒大人，那个列夫杰特的确是我表弟的儿子！老朽见他孤身一人颇为艰难，所以一时擅自做主将其编入了农业组，望大人治我欺瞒之罪！”
听闻此言，伊万?谢诺夫的老脸先是一红，接着偷瞄了术士一眼，见其脸上并无怒意之后这才埋头躬身道。
“嘛……嘛~一点小事而已，老先生又何必如此见外。”
阿兰迪斯笑着摆了摆手，“最近你可有同其它失散的家人联系上？”
“托大人的福！老朽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算上孙辈一共七人都已团聚，只是表兄妹和堂亲这几脉大都在末日信徒泛滥前失散，暂时还联系不上。”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老头的做法让阿兰迪斯生出了股说不出的不爽感，就像吃到一块肉却发现里面的腥味并未完全去除--并不仅仅因为伊万将其亲戚塞到“管理员”这种相对清闲的职位上……前者可谓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只是把一个体格健壮的年轻人弄去每天坐椅子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阿兰迪斯自认不是什么好人，那个世界中的他和普通混混间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于知识的追求、以及对力量的渴望。因而前者在他的小团体中常常扮演着狗头军师与二当家这类角色。来到艾伦、来到克雷扎恩大陆的自己也从未打算去做那种所谓的“滥好人”，包括眼下自己一手创立的苍白之手与维持会。其本质就是为阿兰迪斯的切身利益服务的；或许有很多人认为术士眼下的诸多举动是在造福一方百姓，但那不过是壮大势力过程中产生的附属产物罢了。
倘若今天“列夫诺维奇”的名字套在了粮库的某位小组长头上，自己则绝对不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将此话题一笔带过--若是今后各位组长都有模学样、将他们的全家老小都安排上个肥缺，堵死了新人上升的空间，那么这个维持会也没有了继续存在的必要……苍白之手并不缺乏劳力、庸才与饭桶，术士需要的是有能力的精英和人才。
与伊万?谢诺夫漫无目的地闲聊了几句，在阿兰迪斯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在大道某处两三间结构十分简单的木质民房附近停下脚来，此地距离维持会的公田也就百八十米的距离。饱腹的众人也乐得在饭后随意走走而无需坐骑代步。
阿兰迪斯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建筑，一圈草草搭建的秸秆篱笆围绕在平房周围，而屋顶与墙面间还能看到不少修补的痕迹。这些用木头、石头和碎砖搭建的民居自己倒还是有些印象，术士在开春后曾组织过一次所谓的“帮建帮修帮种”活动，旨在扶持那些较晚投靠过来但却不愿意直接加入维持会体系的难民，只是该计划并未进行多长时间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当时苍白之手还面临着恶火神教的威胁。
“民妇见过各位头领！请问诸位……您是昆卡的税务官吗？”
对于众人的到来，在简陋的院落中晾晒玉米的妇女显得颇为紧张，她的脸上皆是风霜的痕迹，皮肤因常年的劳作泛着健康的深麦色。只能从体态上判断出此女的年龄大致在三十左右。
下意识地说完这些，再看看被簇拥在正中的术士，妇女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低下头、伸出两只干巴巴的手抓起洗得发白的旧裙摆朝众人微微一福。
“站在你面前这位的是第四军团驻本地的防务指挥官、法师阿兰迪斯大人。我们是昆卡维持会的成员，今天过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收税，而是想了解一下你家现在的生产和收获情况。”见阿兰迪斯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脸上满是红光的伊万也率先解释道。
至于贝内特?安东尼这个家伙更是热情地走上前去，“大姐你不用紧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只要我们维持会能够帮上忙的地方。阿兰迪斯大人都会为你家做主的！”
“哎呀~！这……这怎么使得！”
后者几乎是反射性的摇了摇头，眼中露出几许为难之色。但其终究是个妇道人家，下一秒钟，此女又急匆匆地转过身，在看见房门口探出的两个小脑袋后连忙挥了挥胳膊，用着颇为沙哑的嗓音开口道，“小康诺！快去把你爹叫回来！路上别摔着了啊~！”
“……招待不周，真是对不住啊~”
约莫一两分钟的时间里，农妇一连从屋内进进出出了好几次，为众人送来了两张木凳与几碗清水。阿兰迪斯谢绝了对方提供的凳子，而是和其他人在院落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至于盛有清水的陶碗则在喝过一口以示礼貌后便传递给了同行的组长们。
“大姐你也别忙了，坐下歇歇吧~看来我们的突然到访给你家添了不少麻烦。”阿兰迪斯笑着开口道。
的确~这家人的生活水平可以用“窘迫”一词来形容也不过分，至少从其搬出的两张发灰的旧木凳与边缘处留有不少缺口的陶器可以看出一二，更别说大人与小孩衣物上的重重补丁与缝制痕迹了。
瞟了瞟对方的木屋内部，里面似乎漆黑一片--但阿兰迪斯却清楚那是因为居住者在房间中央生火弄出的烟熏痕迹……屋内杂乱的一切和维持会社员宿舍的的整洁有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里，阿兰迪斯的眼中只是闪过一道旁人难以察觉的微光后便恢复了荣辱不惊地神色。所谓人各有志，自己并不会强制这些农户加入维持会。
相反，术士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所谓有差异才能让现有的维持会人员产生出一种优越感，同时也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维持会与苍白之手。而且话说回来，根据统计组所提供的报告，这类家庭的条件在新移民中还算是中等水平。
“大人您这是折杀民妇呀……！”
和相对好奇的另一位小孩相比，这位坎贝尔太太的表现则显得十分僵硬，后者先是紧紧地揪了揪她的衣角和裙摆，但又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把手放在哪里，而她的脸颊和耳根也开始发烫；
而就在农妇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之时，他的老公正好抄着一把短镰刀从不远处的田里赶了过来--术士敏锐地观察到了此人的表情变换：在最先进入阿兰迪斯的视野时，对方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与焦虑，紧随其后的是极短暂的惊讶及愤怒；但很快，这表情又演变成了讨好和恭顺；最后，那笑容和坎贝尔脸部的皱纹挤在一起，笑成了一朵菊花……
过程中阿兰迪斯一行与坎贝尔等人促膝谈心，详细了解到一家人如今的实际生活状况，当下粮食作物的收成、近期的难处与需求，以及对来年的展望等等。科隆?坎贝尔激动地连声表示：“谢谢！谢谢大人和各位组长！谢谢苍白之手和维持会，多亏你们一直以来的帮助！发给种子不说还帮忙收割，我太感激了！”
随后的两天里，阿兰迪斯亲自牵头，带领维持会干部进村入户，与村民进行亲切恳谈，虚心听取群众意见。期间，共下乡走访慰问农户一百余家，为困难群众送去了面粉、衣物、被盖等生活用品，以及每户十个工分卷3的慰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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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苍白之手常备军构成：以上编制仅限于苍白之手陆军，鉴于势力发展情况暂不涉及海军、海军陆战队等建制。
2弱宣称权：对应强宣传权，宣称拥有者本人或宣称拥有者所效忠贵族(君王)可以直接宣战以夺回该争议领土，而弱宣称权一般只适用于该领地统治者尚未成年(17周岁)等情况下。宣称权随血缘传递不断减弱，直到该后代不再拥有宣称(或与新的宣称权拥有者结合)为止。
ps：除强、弱宣称权外，通过伪造宣称或宗教裁定(十字军)等手段也可以作为合法战争理由。
3工分卷：与维持会社员每月按期下放的工分不同，获得该工分卷的人员可持身份证明在昆卡供销社购买相应价值的商品。工分卷不得私下交易或买卖，不能兑换为银币，仅限一次性使用且不找零。(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南风(三)
昆卡要塞内部术士的私人浴室中，将胳膊搭在瓷砖边缘的阿兰迪斯正享受着繁忙工作之后短暂的闲暇时光。浴池一边，艾罗斯特与卡斯塔克的嬉戏打闹时制造的水花并未对术士的“发呆”造成太多影响。抬头望去，横贯苍穹的银河依旧璀璨绚丽，只是空气已多出了些许凉意，多少应和了当下“秋风萧瑟、夜凉如水”的意境。
丝丝绵密如绸的白色水汽从温水表面缓缓升腾，为夹杂了少许香料气息的空气平添出几分氤氲，而依次布置在浴池周围各个角落的六枚魔法光球则向外发散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令这处半开放空间显得明亮异常。
而这一切正是身为“现代人”的阿兰迪斯所习惯的，包括泡澡中途附带的白煮蛋、时令水果、坚果零食等物……身边人刚开始虽然十分诧异，但时间一久也就习以为常了。
貌似物品空间的消耗品存量不足以应付这个冬天，连同食盐也是如此。若自己准备抢粮，先前往雷森行省同希尔克碰头是必须的，但如果将内兹伯行省加入此次行动的话，顺便还可以问候一下法雷约家族。
单从地理位置上分析，如果要去到内兹伯领地，从自治领这边直接出发就显得相当费时--哪怕阿兰迪斯如今也掌握了数个用于赶路的魔法也是如此。炉石就不用说，早先位于安达斯特城的标记自己早已取消，如今绑定的是奥斯比斯城外某处出没特殊服务业者，且被走私贩子、旧货商人与潦倒佣兵所青睐的破旧旅店。
不伦是前往去亚比亚还是内兹伯行省抢粮。借道希泰德哨所都可以节约不少时间。毕竟以自己如今五千出头的法力值，只要不是特别偏远的地区。一般的省际传送对于术士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完成后需要呆在原地一段时间、略微恢复些魔法罢了。
此时距离阿兰迪斯的“田埂考察访问”已过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在昆卡本地秋收工作顺利进行的同时，术士与维持会一干人则开始筹备起了派人前往各地征税收租的具体事宜。
去年这个工作是由末日伪教着手包办的，单纯从征缴方面来说，末日神棍们干的相当不错，但是这群信徒奉行“一切财产皆归圣库”的做法，自然不会按照奥斯比斯王国惯例将其中的部分钱款上缴。但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阿兰迪斯当家，自己可就不能一毛不拔了，且不提往年所欠的老账--至少按道理说。今年本地税金中的四分之一需要上缴给王室。
接着是七神教会的什一税。很早以前，该税金的收取标准是按当事人收入的七分之一计算，让七神教会在短时间内很是积攒了一大笔财富；后来教宗势力逐渐削弱，王室随即联合贵族阶层向教会发难1，一番威胁逼迫连同讨价还价的最主要结果便是缴税比重降到了如今的十二分之一。七神教会仍被视为奥斯比斯王国的国教，但其神职人员不再拥有所谓的“教宗法权(法外治权)”，即神职人员触犯法律时不再按教会的内部教条问责，而是交由王室或本地的贵族、地方绅士联席会议、长老会等人员或机构进行处理。此外，教会拥有的土地、森林、牧场、矿坑等生产单位都必须向国王缴税。只是私下有传言税率要比普通的二成五要优惠很多。
此外，作为“独立自治”的代价，自治领以及昆卡方面还需要上供给普莱斯顿的本地大贵族一笔保护性质的苛捐杂费，连同前两项合计下来几本占到了领地总收入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二左右。
对此。以统计组组长肖恩与贝内特?安东尼等幕僚给出的办法就是能拖就拖，拖不了就赖。除了一般的鼠耗、虫耗、发霉变质等借口外，连同粮食运输过程中的损耗都可以拿来做做文章。反正自治领在普莱斯顿也是有名的没油水地区，换到阿兰迪斯那个世界里说不定还能评上个“国家级贫困县”的称号。
在此基础上。若是阿兰迪斯舍得破费打通去关节，那些贵族宫廷中披着鲜艳羽毛的小鸟们是很乐意在他们的主子、丈夫或是情人面前为术士唱上一曲的……比如自治领灾年连年欠收。又或称本地遭遇马匪流寇袭击，库房损失惨重等等，这样多少可以换个一两年的清净。
但在术士看来，和本地贵族主合作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项。首先从长远看，顽固守旧的封建贵族阶级并不在阿兰迪斯未来的计划中存有一席之地~
换句话说，这些人都需要从**层面进行消灭(也包括同化分流)的。况且随着苍白之手的壮大，两者间的矛盾也会随之加大，到时候就算自己不去主动招惹对方，利益受损的贵族阶层也会率先向自己发难--所谓“远交近攻”就是这个道理。
相反，倘若己方主动示弱，用贿赂或收买的方式请求让他人高抬贵手，其表面效果虽好但实则助长了对方的胃口与贪婪之心。在很多时候，双方请来的大哥只是起到一个调节的作用，具体地盘的归属还是要靠下面的兄弟一刀刀砍出来……这是阿兰迪斯当年在此方面获得的心得之一：一切靠拳头说话！你能把别人打趴下，你就是这条街的大佬！
思考到这里，阿兰迪斯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了一份某位外围情报人员从约克镇发来的报告书，其中提到了一名叫做范?达克霍姆子爵的角色，此人似乎结束了在普莱斯顿南部地区长达数个月的“避难”，并与日前携不少家眷及亲卫回到了其位于约克镇附近的家族领地，达克霍姆斯堡。
“看来这个事还得在例会上收集一下维持会的意见。”
毕竟王国授予自治领当地贵族的称号不过是小小的男爵或勋爵而已，倘若那个范?达克霍姆不识时务、仗着他的子爵头衔对苍白之手指手画脚。自己势必是要让一切不和谐的声音消失掉的……
思索到这里，阿兰迪斯却下意识的睁开眼--而守卫在房门前的两只恶魔守卫也默契的收起手里的武器。为来人让出了一条通路。
“导师！这是最新一期新农村宣传的材料，请您过目。”快步上前并弯腰之余。埃德隆很快从怀中掏出寸许大小六角形尖晶石接着递了过去。
见对方的眼眶间挂着几丝疲惫之色，阿兰迪斯并未急着检视沃尔古水晶中的内容，而是转过头冲着埃德隆露出微笑，“来泡个澡如何？忙到现在你也很辛苦吧~”
“我……谢谢导师！我……我手头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对于术士的邀请，年轻法师的反应却显得有些奇怪，他先是瞟了瞟靠得相对较近的卡斯塔克和艾罗斯特，又看了看阿兰迪斯，这才微红着脸用一句“各位晚安”作为谢幕。
“啊拉！埃德隆脸红了！”
不等后者的黑色法袍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唯恐天下不乱的艾罗斯特便兴冲冲地从水中站起身，接着用颇为笨拙的方式--沿水位相对较低的浴池缘壁部分向阿兰迪斯这边慢慢绕了过来，“阿兰迪斯，你说埃德隆是不是偷偷喜欢我啊~？”
“蛤……虾米？”
相比在瞬间陷入石化状态的卡斯塔克，术士的表现则基本算是处变不惊--倒不如说阿兰迪斯用一杯热饮很好地化解了自己想要狂笑一番的冲动，“你为什么觉得他喜欢你，小家伙？”
“不要叫我小家伙，我已经长高一英寸了！”
艾罗斯特嘟起嘴颇为不满的嚷道，说着一边昂头挺胸。同时用粉嫩的胳膊在头顶上比划着，“别人说年轻小伙看见心仪的美丽女子就会脸红的！”
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老掉牙故事？莫非还有半夜弹琴献歌私定终身后遭家人反对，继而双双私奔接着又出车祸外加失忆之类的桥段不成？看来今后不能任由小家伙随便出去胡闹了……虽然在心底已经被雷了个外焦里嫩，但作为一位头领。术士的神情还十分平淡。
“那么我的小大人，是谁告诉你这些的？”阿兰迪斯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艾罗斯特的小脑袋，只是沾水过后。其头顶那簇银色呆毛仍显得异常顽固。
“是一位名叫贝拉?法丝琪的姐姐，那次我去找你的路上还在她家借宿了一晚。她人可好的！还让我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艾罗斯特回答说，又从浴池边抓了把蔓越莓干塞进嘴里。而卡斯塔克也趁着这会靠了过来。
“那么你在离开时有好生感谢那家人的招待吗？”
“当然~阿兰迪斯你不是说这些本地人都很穷吗……所以我很慷慨地给了她一枚金币哦！”艾罗斯特颇为自豪的回答道。又俯下身找了处稍高的台阶坐下，仅在水面上留出大半个脑袋。
岂止慷慨……这简直就是浪费！
无语归无语，阿兰迪斯的脸上却是一本正经，“下次留下一些银币就可以了，你虽然是一片好意，但对于那家人来说却意味着危险。”
为艾罗斯特简单解释了几句“怀璧其罪”的道理，阿兰迪斯很快又闭上眼--片刻，三名身着单薄麻布长袍的侍女很快来到了大厅中。
“见过领主老爷。”
她们先是朝着阿兰迪斯屈膝行礼，见术士轻轻点头，后者也十分默契地准备好了木桶、黄铜盆、土棉布等物，接着来到浴池边用轻柔地动作挽起三人的头发来……
“唉~这肥皂怎么会有香味！难道是你的魔法吗，阿兰迪斯？”
数秒钟过后，呆在阿兰迪斯右手边的艾罗斯特突然睁开眼叫嚷道。后者一边嗅着鼻子，又伸出泡得微微发胀的手指头戳了戳头顶的透明肥皂泡--还好她并未像前几次那样把它们吃下去。
“这并不是我的魔法，卡斯塔克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阿兰迪斯笑着将头转向一边，却看到对方连忙摆了摆湿漉漉的手臂。
“哪里……我只是借用了导师的思路而已。”
卡斯塔克表现得十分谦虚。“目前每次制作所需的原料及比例都还无法固定下来，仅能做到实验室生产的阶段。我要做的还有很多。”
“卡斯塔克你不用谦虚，毕竟你在此方面的能力和天赋是我们有目共睹的！我们所需要的只是时间--奥斯比斯并不是一天建成的。”似乎相当满意学徒的态度。阿兰迪斯的语调显得相当温和
“包括我们目前穿戴或使用的衣物、毛巾等等，这些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改善……你甚至很难想象十年后昆卡的变化。”后者微笑着摊开手道。
“是么……本天才倒是蛮感兴趣的！”卡斯塔克的眼中随之闪过一道兴奋的亮光。
自己给予卡斯塔克的配方实则就是后世网络商城上颇受欢迎的手工皂，其历史上可追溯至路易十四于十七世纪签署的王诏，这种马赛皂在相当长时间内广受欢迎，直到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才逐渐被清洁剂取代。该皂的主要特点是不使用动物脂肪、只使用海草灰及纯橄榄油。具体的成分配比为氢氧化钠百分之九、植物油脂占百分之六十三以及百分之二十八的水。
相比之下，奥斯比斯当地人的制作办法则是选用天然碱矿、固体碱砂或草木灰(有条件可使用盐碱地植物进行煅烧)，获得碱液并过滤直接同油脂加热搅拌反应得到。而术士则让卡斯塔克增加了碱液同石灰二次反应及木炭脱色的过程，以及在临界点(trace)时加入少许香料与经过熏蒸的植物花瓣。如此一来虽改善了产品的成色和香味，但也令成本暴增至了原先的十余倍以上--毕竟香料和咖啡、茶叶、瓷器等都是王国内数一数二的奢侈品。
加之该香皂制成后长达两个月的皂化期(令其ph值降至较适宜的8~9)。因此想要在短期内实现规模化、批量化生产基本是不可能的--况且阿兰迪斯怀疑王室及议会四塔内部也有类似的产品存在，只是法师们相对低调且又高傲的性格作祟，使得后者仅停留在“宫廷秘制”的范畴之内。
而术士的想法也与这帮人类似：在尚未拥有极大技术优势的前提下，自己是绝不会轻易和其它势力打什么“价格战”、去争夺所谓的市场--先不论消费能力，在很多地区，数年才沐浴一次的人可谓再寻常不过；而侍奉某些神祗的信众甚至一生都不会洗澡……
故而这些“新发明”、“新科技”也仅在苍白之手以及维持会这样的附属组织内运用。除香料外，术士还考虑在原材料中加入硼酸或某些植物制成所谓的“药皂”，如此拿来赏赐内部人员、提升中高层干部、军事主官的忠诚度与归属感实在是再好不过。
另一方面，在阿兰迪斯的“五年计划”中。自己较看好的便是法国奥尔良医生于1791年获得专利的“吕布兰法”。其通过食盐与浓硫酸反应制取纯碱，期间在得到盐酸、氯气、硫等副产物的同时还实现了简单的化工循环，且建设难度又比后来的“索尔维制碱法”简单许多。
如此一来，只要有了作为无机化工代表的三酸两碱2。那么较高级的科技树如合成氨工业、石油乙烯化工等对于苍白之手而言也不再是遥不可及……虽然要实现这样的跨越式发展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但阿兰迪斯有着相当的信心。
待到侍女们为三人清洗完毕并离开之后，阿兰迪斯方才转过头去。“卡斯塔克，你过来这边也快一年了吧！现在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谢谢您的关心！导师，我在这边一切都好！虽然有时候会思念雷萨恩和家里其他人。但是你待我就像亲人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蒸汽造成的错觉，也或许缘于泡澡的缘故，阿兰迪斯注意到对方的精致的脸庞似乎有些微红。
“你若是想去看望家人的话我可以顺带你一程，毕竟年末或是明年年初我也会回王都一趟。”术士笑着说道。
不料对方却忽的摇起了头，“我必须拒绝这番好意！导师！我暂时还不想回去……其实，老家布列塔尼那边在很早以前给我安排了一桩婚姻……但是那个根本不算……至少在我进阶正式法师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
至于雷萨恩，其实我在奥斯比斯的学费和生活开销基本都是他在负责……这段时间我跟在你身边也了解和学习到很多东西，如果您愿意--希望你能稍微资助一下雷萨恩……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如果可以的话，这笔钱从我的日常津贴里扣除也是可以的。”
对于卡斯塔克这番逻辑略显跳跃的话语，虽有些出乎意料，但阿兰迪斯却故意板起了脸，“用工资抵钱什么的以后就不准再提了！导师克扣学生的薪水，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你兄长那边我自会酌情处理。”
“谢谢你！阿兰迪斯！”
听到这里，卡斯塔克不禁大喜，激动之余不由得抱住了术士的胳膊，只是后者眼眶中水花涌动，加之一头润泽的秀发，令人不由得生出几许梨花带雨之感。
“看来是得赶快把这家伙嫁出去……呸~是帮他介绍个老婆才对！”对此，后者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抽了回来。
以后除非是长残，对方的婚后生活一定很有趣才对！毕竟伪百合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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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发难：该事件又称为奥达沃斯教宗协定，时间大致发生在3009年8月至10月，正值壮年的岩之王艾尼斯克朗、海尔特一世在扫平了奥斯比斯王国各地的反抗势力后便将目光转向了七神教会。期间据传有数位七神教会的核心人士被软禁在直属行省的奥达沃斯修道院达数个月之久。
除上文提到的种种特权被取消外，教会方面还保证不再干预地方行政，绅士与官员的推举选拔等；同时，奥达沃斯教宗协定还明确了“七神教会只是神祗在凡世的仆人，而信奉七神的封建君主的统治权被七神所承认”。该协定在限制了教宗之余还间接为海尔特家族起兵推翻金雀花王朝的行径正名。
2三酸两碱：即硝酸（hno?）、硫酸（h?so?）、盐酸（hcl）和氢氧化钠（naoh）、碳酸钠（na?co?）。(未完待续。。)
ps： 在此新年伊始之际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财源广进!事(学)业有成！谢谢各位长久以来的支持！archimende在此鞠躬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南风(四)
“你确定要申请仲裁吗？”
接过三四张页面不同位置皆按有红色指印的申诉材料浏览片刻，嘴上留着稀疏胡渣的卷发青年办事员这抬起头，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以你的情况，与对方进行庭外和解会节约很多时间，且效力也被维持会所承认~”
“确……确定！我确定要申请仲裁！”
长桌前，三四十岁模样的庄户汉子颇为紧张地可劲点头，“那帮该死的混蛋打死并吃掉了我的两只羊，却要我赔偿他们田地被毁的损失……希望大人们能够为我主持正义！
此人戴着顶破旧的干草帽，左手则紧紧捂住腰间一坨钱袋模样的布匹，唯恐有人从后面盗走这些可怜的积蓄一样。事实上，仲裁处内的秩序相当不错，除各排队窗口前皆有粉笔涂抹的黄色一米横线外，大厅内有四名全身皮甲与金属短棍的保安四处巡逻，随时制止并处罚插队、随地吐痰便溺在内的不文明行为，及可能的肢体纠纷……毕竟该建筑与工商、城管办公室也就一墙之隔，令等闲人绝对生不出挑事的想法。
像是早料到了来人的回答，办事员只是点点头，用羽毛笔在页首写下寥寥两行字便将其余材料连同身份证明全数递还给对方，只是言语间多出了几分生硬，“去到三号窗口缴费取号，下一位！”
“谢谢您……同志！”
中年人忙不迭地冲着这位“干部”说了好几句感谢的话语，方才满心欢喜地走向一旁的柜台。在他眼中，昆卡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不仅仅是看上去令人生畏的高耸城堡与墙体工事。装备精良的士兵，供销社内部玲琅满目的商品。以及传闻里能免费换取粮食铁器的卡片……
后者很快来到了所谓的缴费窗口：说白了也是一套木质桌椅的简单组合，只是与相邻“窗口”间被数块四英寸半高的木板所分隔开来--或许设计者并不喜欢让手下人有太多工作以外的交流。此外。每个长桌前都各留有一块显眼的正方形标牌；出于人性化的考虑，标牌的数字下端还留有数根竖杠以方便不识字的人员。
“日安！同志！”他有些拘束地开了口，却不像最开始在一号材料审核窗口时的那样紧张。
接待中年人的新办事员同样穿着一套象征其干部身份的灰黑色土布上衣--其最主要的特征就是胸前与腰部左右各缝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正方形带扣口袋。
“你好！”这位年龄稍大的金发办事员头也不抬地回道，也并未对后者的问候进行特别的回应。毕竟面前此人属于所谓的“群众阶级”，严格意义上说并不属于苍白之手与维持会的一部分。他只是有板有眼地接过对方递上的材料，突然平淡的语气中多出了几分诧异：“来自布尔村的波耶克?欧德伍德！我怎么记得这个自然村已经被废弃掉了！？”
“抱歉！您请看身份证明的背面，我是今年年中才从布尔村移居到昆卡附近的团结一号1模范村，材料后几页还有我们村村委会给开的证明。”波耶克?欧德伍德忙探出半个身子解释道，其下意识提高的音量也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力。
“嗯~我看见了！不过建议你还是尽快去更换身份证明。否则很多事都会不太方便……先交二十铜币吧。”片刻，办事员原本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是……谢谢您！俺回头就去办！”波耶克赶紧点头称是。一路上已经不是两三个人对他说出同样的话了，后者甚至有种错觉--倘若没有这张村委会给出的证明，他今天很可能就会被当成间谍抓住并关到某处黝黑不见五指的地牢去了。
其实抱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毕竟在当下各地被封建领主把持的背景下，临近或是相邻地域还到好说，但倘若想要去到其它行省又或举家迁徙，其中的难度是不言而喻的。特别是那些委身给地主或贵族的农奴及下等佃农，这部分人遭受着“现代人”看来难以想象的人身限制与压迫……倘若离开则一律按私逃罪论处。期间若是被抓，缺胳膊断腿都是稀松平常的惩罚。
且不提农夫从钱袋掏出一堆发绿铜币的过程，仲裁处内部，术士与数位昆卡本地绅士正坐成一排聆听着某位秃头男性的陈述。后者认为其配偶在其外出期间与外人有染。故要求在休妻的基础上不支付任何离异补偿。对此，阿兰迪斯只是简单翻动着横置在桌面上的铁皮日志，偶尔抬起脑袋了解一下仲裁的进度。
在奥斯比斯的封建文化中。处理领民纠纷与公共事务可谓一方领主必不可少的义务，其涉及面下到穷苦大众上至骑士亲卫。若是放之不顾。得到“醉鬼”、“懒惰”、“放荡”一类的风评倒是小事，长久势必会影响到领地的正常运作。因此。阿兰迪斯在维持会运行过程中并未将这套做法完全抛弃，而是将部分权力下放给苍白之手从难民中笼络收买、且具有一定声望和号召力的地方绅士及有德长者，由这群人组建所谓的“调解仲裁法庭”来处理这些层出不穷而又难以简单理清的家门琐事。
至于随时拥有监察判定及一票否决权力的阿兰迪斯只会偶尔抽个时间在现场露露面，令仲裁具有更多的“官方性质”。除少数特殊或是案情特别重大的案例需要上报外，仲裁处皆可在例行备案的基础上自行斟酌处理--如此安排自然得到了仲裁处工作人员的一致好评。
另一方面，从实际运行的效果来看，阿兰迪斯的“仲裁处”实则是自己那个世界中法庭的大半个翻版，其流程可大致细分为：提交材料→审查→开庭→陈述→传唤证人(出示证物)→辩护→休庭(仲裁员投票)→宣布仲裁结果→当庭执行(申请强制执行)。当然，以上步骤只适用于普通民事及经济纠纷。若涉及到苍白之手军事机密或人员伤亡的则一律转到苍白之手指挥部下辖的军事审判庭，那儿的处理就比较简单直接。大体不外乎砍头示众及劳改两种结果。
“抱歉打断一下！各位！我有些乏了，之后的仲裁就拜托了！”
约莫过去两三分钟。对原告的结结巴巴感到几分不耐的阿兰迪斯有些不悦地站起，挥挥衣袖将铁皮日志及羽毛笔收回物品空间便欲转身离去--见状，众人连忙直立起身，向着术士鞠躬致意，“恭送首领大人！首领大人慢走！”
“好吧！我们继续……”待到术士黑色兜帽投下的阴影完全消失在大门，为首一位鬓角花白的老仲裁员这才缓缓地坐回长椅道。
留意到前后左右皆向其投来不耐烦或诘问的眼神，场中那名男子先是愣了愣，接着不由得苦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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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分钟后，与集市的喧嚣嘈杂相比显得十分清净的昆卡城门前。缘于从城垛边缘处投下、对于这个季节而言显得略为刺眼的阳光，阿兰迪斯不由得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打量起跟前这位装扮奇特、皮肤黝黑的摩尔萨格人。
此人的头发大都被剃掉，只留下头顶天灵盖部分半个手掌大的一小撮，看上去颇有几分“金钱鼠尾2”的味道。但术士对那油乎乎的冲天辫并不感兴趣--相反其发青反光的脑袋倒是让阿兰迪斯连想起附近关押的那批劳改犯。
至于对方的衣饰则异常华贵--上衣与九分裤皆是真丝缝制，边角走线处非金即银，连同纽扣也是由王国内陆地区少见的蛋白石制成……这还不算完，这位南方来客还穿着一双造型异常夸张的高翘尖头鞋，靴子表面装点着夸张的珠宝和缎带绸饰。在对方面前。阿兰迪斯就仿佛穷得叮当响的土八路似的。
“小人巴里哈见过尊贵而睿智的首领大人，我们一路上获悉了很多关于您和您英勇手下的传闻。”见阿兰迪斯停下脚步，这名自称为巴里哈的异族人随即露出市侩的笑容，同时右手抚胸、朝着对方俯首致意。配合他的动作。其周身与镂空镀金腰带上的装饰及细碎宝石也发出一阵细碎的碰撞声，更别提反射的光芒还映花了不少值守和巡逻士兵的眼睛。
“你的主人需要些什么？”瞥了瞥对方颈部象征奴隶身份的纯金颈环，又看了看其别在胸前的“临时通行证3”。阿兰迪斯很快露出了玩味的浅笑，“呵呵~我正赶时间。还请说出诸位的来意。”
听到“主人”这个词，巴里哈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但这分不满被其很快地压回到了心底。其幽绿色瞳孔很快闪过一道亮光，“吾主伊尔库什?哈曼加库里法！伟大的艾库曼拉什布查皮尔之子！海地与群星的眷顾者，希望在日落时分同您共进晚餐！请大人务必赏光到城东外大帐一聚。”
他渐渐挺直了腰板，似乎从这些名字中汲取到了力量而选择性忽视了自己身为奴隶的事实。说完这些，巴里哈又冲着身后晃了晃他的黄金臂环，接着从腰间金线编织的小包中取出一卷礼单并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阿兰迪斯则并没有直接伸手接取的打算，相反只是打了个响指令礼单在空中悬浮并伸展开来，在确认无恙后，术士这才将其收入了掌中。
触感细腻绵密，看来亚比亚行省的造纸业真的不容小视！虽然在质量还无法同议会四塔下辖魔法工坊生产的高端货相比，但若大量生产的话，这玩意倒有可能对国内现有的市场造成冲击--毕竟摩萨格人的生意就是靠打劫、蓄奴、贩卖奴隶起家的，这方面自己以后还得多留意才是……
巴里哈并不知道，就在这眨眼般的极短时间内，面前这位瘦削施法者的脑海中已有了这么多的想法。他只是继续保持着微笑，然后等待对方被其主人的慷慨所打动。
“丁香8盎司(0.5磅)。肉桂16盎司，桂皮16盎司。肉豆蔻8盎司，胡椒16盎司。茶叶32盎司，圣乔治特级烟草16盎司……茶具一套，瓷器两套，黑珍珠一串，蓝宝石项链一串，珊瑚树一小尊，卡斯蒂亚弯刀两把，镶宝石黄金高脚杯一对，金叶两打。金克雷50枚……”
没想到对方还真是有钱……感叹之余，术士却突然想起了一周前某位军事主官连夜传来的信息，称数天前有一票大单进入了自治领，希望上级能够批准动手云云。自己当时估么着也就是普通的商队也没太在意，没料到还真是只肥羊！
当然~光天化日之下，术士自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让人直接动手。虽然阿兰迪斯估摸着只需振臂一呼，周围这帮眼睛发红的战士们便可以在三分钟内将这块金闪闪的罐头回炉重铸。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会带两名随从准时赴约。”
或许缘于这笔价值超过数百金克雷的昂贵礼品，阿兰迪斯的微笑中也多出了几分真诚……但这样相对平淡的反应在巴里哈眼里却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原本按照他的预计。普通的领主男爵或是家族长老看到这笔财富不马上巴结自己才怪，可面前这位细皮嫩肉的法师却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愿乌穆鲁的星辰4指引着你。”
他点点头，冲着阿兰迪斯再度鞠躬方才转过身，示意等候在马车左右的两名仆从将数个木箱搬下后便快步离去。
“来人。将箱子贴上封条后运到军需处去。”
术士指了指跟前被其精神力扫描了数遍的“礼品”淡淡吩咐道。只是后者望向三名身影渐渐变小的摩尔萨格人的眼神中却渐渐多出了几分凌厉之色……
摩尔萨格，用奥斯比斯通用语直译就是“沙盗”、“荒漠土匪”的意思。摩尔萨格人并不是克雷扎恩的本地土著，而是来自南方的另一块面积稍小的陆地岛屿。由于靠近赤道受信风影响。当地除海岸线周围有少量植被分布外，其内陆地区皆是不适宜居住的戈壁荒漠。因此那些大小部落总为了有限的资源与淡水打得不可开交。而后者生性又尤为残忍野蛮，遇上外来航海者或落单探险家便如同豺狗般群起而攻之……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摩尔萨格人的名声就和莱卡半岛与大陆南部蛮荒雨林中生食人肉、活剥人皮的巨魔异族不相上下。一来是因为体格肤色方面的差异；二来奥斯比斯人久居大陆一偶，久而久之也有着几分天朝上国式的优越感--在许多人看来，除精灵可以称为“异族文明”外，大陆各地及周边的其它种族皆可以用“怪物”或“蛮子”进行概括。
然而就是这样一处不起眼的岛屿，大陆历2648年左右，摩尔萨格岛上出现了一个名为瓜尔巴纳的本土信仰，但和诸多原始土著的泛神信仰相迥：瓜尔巴纳只信奉一个真神--乌穆鲁，其既是太阳月亮又是星辰大海，火水土风、潮汐地震皆是他的意志体现。其教义也具有强烈的扩张与侵略性质，如在圣典中宣称“世间一切都是万能的乌穆鲁赐予其虔诚信徒的礼物，对于那些不信奉乌穆鲁、不遵从瓜尔巴纳教义的无信者、以及那些信仰其它“伪神”的异教徒，乌穆鲁的信众必须杀死他们，夺取他们的土地、财物与牲畜，占有他们的女人，把他们的子女变成阉人和奴隶。”
仅仅在瓜尔巴纳出现在当地的二三十年中，岛上的诸势力便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统一。然而一切对于摩尔萨格人来说还仅仅是个开始--由于瓜尔巴纳的教义鼓励生育，另一方面又没有内战消耗多余人口的摩尔萨格人便将注意力投向了北边的大陆邻居。
在某个早已轶失掉具体记录的夜晚，乌穆鲁下达了他的神谕，于是成千上万插着火把的排桨船便以雷霆之势划过霍尔托雷克海峡，继而驶入了风平浪静的亚比斯湾。一位佚名的观察员在其残存的日志中如此写道：“他们来了！那些来自七层地狱的魔鬼吞噬了半边夜空和大海！九头火怪点燃了岸边的房屋，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地狱怪物和它们制造的硫磺、火焰与毒烟……他们来了！”
沿海陆齐头并进的摩尔萨格人根本未遭受任何有效的抵抗，其经过之处仿佛蝗虫过境。而正值国力下滑期的金雀花王朝根本无力阻止他们的入侵--后者在足足大半年后方才拼凑出一只四五艘船只的舰队，后者在被围攻封港的伊德斯堡外海兜了个圈便灰溜溜地逃回了雷比顿。同时带回的还有“贼军势大、万不能敌”类的消息。一时间朝野震动，当时为政的雷欧克八世甚至准备让出“皇帝”称号。在承认亚比亚、伊比斯半岛现状的基础上认摩尔萨格人的大汗为“父王”。所幸后来摩尔萨格不问青红皂白屠杀了整个使节团成员，反倒激发了王国上下的抵抗意志……
三五年不到，摩尔萨格人轻易扫平了奥斯比斯王国除哈米里亚领外南部境内所有地区的抵抗力量，他们还从本土引入大量移民，同时在控制区内大兴土木、修建城邦……可就在摩尔萨格人混得顺风顺水、兵峰甚至即将杀进雷森行省时，他们的老家却突然在一夜中沉入了海底(一说是摩尔萨格人的真神遭到了奥斯比斯七神及本土高端战力的围攻重伤陨落)，部族武装旦夕间重新分裂，瓜尔巴纳信仰随之销声匿迹，至于滞留大陆上的摩尔萨格人便就地定居起来。
即便如此。衰败没落的金雀花王朝除了默认既定事实外并没有太多的可选方案--毕竟当地原住民的十之**已经死在了摩尔萨格人的刀锋与马蹄下，相比武力强行驱逐可能带来的不确定后果，依靠时间慢慢对其进行血统与文化方面的双重同化则是较为稳妥的选择。
时间慢慢过去，一方面如同王室内阁的估计，失去了瓜尔巴纳信仰的摩尔萨格人不再成为奥斯比斯王**事与政治层面的威胁；但在另一方面，摩尔萨格血统中的野蛮也促使后者渐渐加入了海盗、马匪与山贼的行列，无意中也为金雀花王朝的覆灭出了一把力。
二三百年后，当在和海尔特一世、岩之王艾尼斯克朗的皇家海军舰队作战时，这些摩尔萨格海盗仍使用着他们先祖昔日进攻大陆时使用的单帆排桨船。说来倒有些讽刺，又让人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瓜尔巴纳么……”
身为施法者的阿兰迪斯自然不会傻到去默念“乌穆鲁”这个名讳。毕竟根据议会方面的资料，那玩意在最强盛时期可是拥有神格等级二的微弱神力存在，且其神职也是实打实的“劫掠、杀戮与奴役”。绝对不是那些花瓶类的“音乐、文艺与绘画”等神职能够相提并论的。
即便遭受重创甚至肉身泯灭，这近千年的时间也足够对方修补破损神格、同时遣人寻找或重新凝聚一具能够承载其神力的躯体了，毕竟该教当年仅仅是转入地下。该有的主体架构也是一分不少，并不对信仰力来源造成太大的影响。
“既然能有这样的送礼手笔。那对方接下来的要求肯定非比寻常了……”
行走在镇内建筑的规则阴影间，术士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数道代表混沌能量的纤细红色闪电也随之在阿兰迪斯手臂周围闪烁跳跃，“选在这个时间点赶到这里来，这帮家伙的胆子倒是很大……只是不清楚同样或类似的行动在雷森、在内兹伯……甚至在直属行省上演了多少次？”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摩尔萨格亦或瓜尔巴纳早已在奥斯比斯扎下了根，后者和诸多本土势力的关系早已盘根错节，至于暗地里的传教也从未中断过；反观作为奥斯比斯王国国教的七神信仰，在王权与法师塔势力变强的背景下，后者无论在信徒规模、地方控制、高端职业者等方面都呈衰退之势，难以同前朝鼎盛时期相比，眼下想要再指望七神教会发起一场新圣战根本是镜花水月……苍白之手当下面临的形势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乐观！
“传令！让塔特斯和其他军事主官立即在二十分钟内到参谋部报道！各部除例行巡逻人员外立即结束训练！返回驻地修整待命！”
片刻，伴随着城门碉楼前上下翻飞的红黑旗帜，一声悠长而嘹亮的军号声也回荡在昆卡晴朗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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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团结一号模范村：简称为团结一村。在否决了单以数字或东南西北方向的提案后，阿兰迪斯对下辖各新建模范村命名时部分借鉴了骑士八大美德中的“荣耀、忠实、公正”等内容，同時加入了富强、团结、武運、文明、勇猛、信義、至诚、仁爱等具有苍白之手特色的词汇。
2金钱鼠尾：满清入关初期在占领区内推广的发式，电视剧(清宫戏)中常见的大辫子实际出现在清末。另：金钱鼠尾仅留在脑勺后，且对于辫子直径也有着严格要求。
3临时通行证：苍白之手向进入控制区域内的外地人员发放的一种特别通行证，通行证按属性可分为普通和商业两种，期限分7天、1个月及3个月；持有者可在绿区内的大多数公共场所自由活动。期间临时通行证如有损毁或丢失的，当事人需立即向最邻近的苍白之手军事人员报备，否则视为奸细论处。
4乌穆鲁的星辰：摩尔萨格人“夜安”的表达方式，也可代指晚间发生或履行的约定。对应乌穆鲁的光芒(日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赴宴
西方偏南的地平线方向，一团赤红色的椭圆型火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落，而天空中原本被染成金黄或橘橙的细碎云朵也随之向着更为绚丽的紫红色转变。
温润的南风将术士的宽大黑色法袍微微吹起，露出其挂在腰间一把做工尚可的奥斯比斯制式带鞘长刀。塔特斯与波尔特两人则默不作声地屹立在其身后数尺处，只是与平时相比，全副武装的二位队长神色中皆多出了几分严肃。
眼看从地面坑洼处蔓延的阴影在数个呼吸间便将不远处的摩尔萨格宿营地覆盖其中，但术士却不紧不慢地抬起头，仰望起高空好似鸟禽羽毛纤维的卷层云。
龙喉生产建设基地方面已于午间传来报告，称山口附近的高海拔地区已降下小雪，只是尚且无法估计冷锋到达昆卡的具体时间而已。
“看来有时间还得去搜罗上几个具有预言系潜力的巫师学徒。”
除开那些目前尚不适合批量出现在人类社会中的萨满巫医，自己手下虽有些投诚来的低阶施法者，其出身既有前神教的猥琐牧师、也有落魄潦倒的山贼法师，二者的精神和智力属性倒是能够基本满足其转职巫师的需要。但在阿兰迪斯看来，这帮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手上沾过血的存在，普通的预言系法术对于二者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但到了占卜或是某些特殊的环节，众人就有一种不得要领的感觉--这东西说深了玄之又玄，但往简单了去就是需要纯洁且具有特定血脉的女性施法者。
话说回来。将现有的昆卡要塞主体改造成法师塔则完全可以解决其中大部分问题，且以术士长期战斗外加劫掠的缴获。对于普通法师或是家族而言堪称天价的“元素池”、“奥术能量核心”、“秘法中枢”等设施或材料在阿兰迪斯眼里也不算什么难事……然而上述资源完全掌握在奥法之眼议会的手中，想要通过审批又岂是轻松之事--至少在阿兰迪斯想来：若是自己在圣殿的高级法师称号能换成魔导师、甚至是大魔导师的牌子。估计那时候四塔的老家伙们会抢着免费为自己建一座法师塔。
“大魔导吗……”在口中喃喃地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略微出现了一丝笑意的术士很快提高了音量：“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们走吧！”
“是！”
二人不敢怠慢，嘴里一边答道一边快步跟上--阿兰迪斯的步伐并不算快，只是精灵族特有的轻盈体质令其行走时多出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至于塔特斯二人则完全未将注意力放在此方面，两双厚重的精钢靴径直辗过沿途的野生植物和来不及躲避的昆虫，后者不时用警惕的眼神观察着不远处被数个蒙古式圆形帐篷簇拥其中的金色锥顶大帐、以及摩尔萨格人营地周围的一切，唯恐任何敌人埋伏其间。
后者浑身上下的钢质护甲片不时刮擦并互相撞击在一起，在金属特有的沉闷中还夹杂着一两声清脆的伴奏--那来源于三人脖颈下泛着幽光的紫色灵魂石挂坠。
饶是天色尚早。摩尔萨格营地内却早已燃起了数个铁质火盏，令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脂燃烧所特有的焦糊味。或许出于礼貌与低调的考量，摩尔萨格商队并未在外展示他们所拥有的全部武装力量，仅在营地的最外围加派了少量不携带任何武器的仆役。
“唯一的瓜尔巴纳真神欢迎诸位光临！尊贵的客人！”
待到三人走近，为首一名盛装打扮的摩尔萨格总管方才上前，冲着阿兰迪斯等人深深一鞠躬，照例附带了一堆“乌穆鲁的xx”这类充满宗教意味的问候与祝福语。
“幸会。”微微一笑，阿兰迪斯也不多话，只是将腰间的临时主武器交予总管身后的混血摩尔萨格仆从。而塔特斯与波尔特自然是有样学样，大咧咧的将随身的双手重剑与长弓盾牌等物扔给对方--至于匕首短刀这类随身武器自然不在需要交由对方保管的行列中，摩尔萨格人既不是皇室王公，也不是什么显赫的地方大员。术士此举已然给足了对方面子。更不用提失礼至极的搜身了。
“接好了！我这把刀可价值好几十个金克雷！给大爷好生伺候着！要是我回来看见磕出个口子，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狗头！”塔特斯转过身狞笑道。
至于波尔特则面无表情地抠了抠其脸上的刀疤，“你听见他说的了……如果有问题。咱就割几块头皮作为补偿。”
“不得无礼~！‘待到他俩说完，阿兰迪斯这才不紧不慢地假意训斥道。心说二人的演技实在是不过关。
“大人莫怪！是小的招待不周，如有不足还请恕罪！”
而摩尔萨格总管则很好地领会了这出双簧所要表达的意思。只见他冲着身后勾了勾手，当即又有几名穿金戴银的奴仆手捧数个做工精美的长方形棕色木匣鱼贯而出，又用丝绸将这些武器仔细包裹方才小心合上盒盖……虽说整个过程不过大半分钟的时间，但总管脸上堆砌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变动的迹象。
术士轻轻点头不再说话，径直走向大帐正前两名亮闪闪的黑皮肤武装侍卫，后者则异常默契地将那同样做工精美的毛皮刺绣门帘缓缓卷起，令其内的少部分珠光宝气得以宣泄。
除数尺长宽的象牙长桌与一人高的红色珊瑚树外，点缀在建筑内部各处，且经过精心雕琢的红蓝宝石、祖母绿、猫眼石、玛瑙翡翠、水晶与月光石等装饰在烛盏下反射着异常迷人的光芒，连打劫经历丰富的波尔特都不敢保证说自己全部认识上述玩意，更别说那些龙眼大小的黑珍珠手链了……
手里把玩着它的双下巴黑皮肤主人注意到波尔特投来的视线。那人很快令嘴唇左右的横肉挪至一旁，同时露出满口整洁的白牙。而看向一行人的眼神中更是充斥着满满地不屑与高高在上的傲慢。
“老子豁出去了！哪怕填上一百条人命也要把这只肥羊留在自治领……！”波尔特暗自咬牙，心想回去以后一定要让部下连名上书。恳请首领批准连夜对这只摩尔萨格商队发动总攻击。
而塔特斯则对那些闪闪发光的宝石不感什么兴趣，虽然他也清楚这些恍花人眼的小玩意价钱不菲，但要其判断出具体价值无疑是痴人说梦--让塔特斯疯狂的是这满屋子的黄金！随处可见的黄金！从黄金烛台、镀金壁画到黄金茶几，最过分的是连拉屎撒尿的痰盂也tm是纯金的……雷森出身的塔特斯迄今还保持着几分山里人的淳朴--大爷啥也不认！只认金子！
但在屋内一干摩尔萨格人的眼中，如果将塔特斯与波尔特的反应归属于正常范畴，那阿兰迪斯这位主事者的反应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后者只是用一双不带任何表情的眸子在屋内大致扫了扫，接着术士的表情便停留在些许玩味的微笑之上，让摩尔萨格人想起了午间商队人员回报中提到的那位高深莫测的法师。
“……欢迎！各位请入座！”
时间大约过去了两三秒，端坐在主位一名体格壮硕的圆脸大汉似乎意识到现场气氛的些许古怪。于是堪堪伸出胳膊一边提高了声调。
“不敢~我等职务在身未尽到地主之谊，此番应贵商队盛情前来叨扰，礼数不足之处还请阁下海涵……！”阿兰迪斯笑眯眯地朝那位头顶名字显示作“伊尔库什?哈曼加库里法”的头目拱手道，身子却是毫不客气地找到主客位盘腿坐下。
三名大骑士、十名高级骑士，具有**师与高级法师实力的施法者各一位，其余中小杂鱼若干……看来这位摩尔萨格头头倒是舍得花钱！
不过眨眼的时间，阿兰迪斯便将精神力化作一根细线将营地内具有战斗力的目标扫了个遍，虽然在经过部分区域时稍有阻碍，但术士旋即明白那不过是对方布置来用以屏蔽外界侦测的魔力节点。既然自己已经进入了摩尔萨格营地，这等程度的禁制在术士强横的精神属性面前根本如同儿戏。但正如阿兰迪斯在昆卡本部并没有选择强力破除而打草惊蛇，术士只是在法阵的几个关键位置上留下了几处精神印记便悄无声息地收回了精神力--如果在两年以前，阿兰迪斯碰上这群职业者还只能狼狈逃窜的份；但放到眼下。他们在术士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般的经验值提供者。
“哪里！因为本周正好是我们历法中的白月节(the white moon)，族人需在白天斋戒，待到日落时分方能沐浴进食。请三位贵宾稍坐片刻，食些水果糕点。待到晚些时候再一醉方休！”将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头发堪堪扎成三束的伊尔库什拍了拍手，当即便有数名手捧盆盏的婀娜女子轻踩莲步、带着一串清脆的铃声与脂粉香味从帐外款款走进。
这八名身姿凹凸有致的摩尔萨格侍女皆披着一层尺许见方的黑色面纱。纱巾裁剪可谓匠心独运：在遮蔽绝大部分的面部轮廓的基础上，却又将一对对满是风情的黑色眸子与精致的金属颈环与锁骨暴露在外。再往下，两串小巧的金铃正好设置在在那对被玫瑰色晚霞所覆盖的雪峰顶端。铃铛间以锁链相连，一头延伸至半山腰后，另一端却没入了幽深的山涧小溪之中，令人浮想联翩；随着山风拂过，铃音入耳，濡润的芳草丛间还依稀能瞥见几缕珍珠特有的亮色。
当然~这般景色在拥有着丰富霓虹动作大片鉴赏经验的阿兰迪斯面前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甚至无法令术士的精神海洋出现几许波澜--虽然眼前的这部严格应该划归欧美鬼畜系的……
“如此倾国佳丽，不以面容示人实在可惜！”阿兰迪斯故作惊叹地击掌道，瞥了瞥塔特斯与波尔特，二人皆红光满面，两对眼珠游走不定，甚至忘了继续咀嚼嘴里的食物，好在这些女子并未驻足太久，在为众宾客送上些前菜小食便消失在了幔帷之间。不过看见在场的其他摩尔萨格人也大多一副目不转睛、疯狂分泌雄性荷尔蒙的猪哥模样，术士便将注意力移到了面前形似石榴的南部特产之上；
入手带有几许凉意，干涩的果皮表面留有少量水珠，明显一副冷藏品的特质，想必摩尔萨格人所盘踞的伊比斯半岛同样在使用大陆通行的空间折叠式魔法袋。术士吃了两口便置之一旁不再过问，转而笑眯眯地检视起了大帐内众人的属性与技能等属性来……毕竟热带水果多甜腻，且常伴有异味(以榴莲为首)，阿兰迪斯即使在上个世界也很少购入。
“女人的天职便是繁衍与哺育子嗣，至于面容如何根本无足轻重--反正吹灭了灯都是差不多！哈哈~！”伊尔库什的话引得众摩尔萨格男子一阵大笑，而较先从侍女的暴露衣着中回过神来的波尔特则悄悄冲着阿兰迪斯比了个手势。
“羊……？”
阿兰迪斯一边维持着脸上的虚假笑意，同时有些疑惑地举起跟前盛有酸羊奶的象牙杯，但旋即又冲着波尔特露出一副“是男人都懂”的猥琐神情--诚然，当一位放牧在外的摩尔萨格人急需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那问题的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而神经较为粗大的塔特斯则跟着众人傻笑着，并未察觉到两人的这番小动作。
“此话虽实在了些，但其中却蕴含着深刻的哲学！”阿兰迪斯笑眯眯地转过头，同时将身边的银质包金酒壶不着痕迹地移到左手边的塔特斯面前，“我建议以奶代酒，为我等性情中人一见如故的友谊干杯！”
“我将这杯水酒献给全能的真神！”伊尔库什笑着举起手中的镶金象牙空杯，而侍奉在一旁的蒙面女奴十分乖巧地为其斟满。而大帐内的众摩尔萨格人也纷纷站立起身，一边用土语念叨着“乌穆鲁最伟大”、“乌穆鲁赛高”之类的祷告语。
“……也为国王的健康干杯！”就在大半人刚喝到一半的空档，一个沙哑的、颇有几分秦腔特色的雄壮男声却大咧咧地闯了进来，令在场众摩尔萨格人的表情看上去仿佛吃下了一堆苍蝇。
“哎！我还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阿兰迪斯作恍然大悟状的看了看“始作俑者”塔斯特，同时站起身，一边操着老气横秋的语调冲着东方遥遥一拜道，“我等食皇家俸禄，应时刻牢记军人职责，以复兴王国为己任，为皇室尽忠效力！国王万岁(long live the king)！”
无视了周围重新变得微妙起来的气氛，伊尔库什却微笑着朝着阿兰迪斯这边转过头来，“敢问这是贵部的进餐特色？”
“不错！昆卡四中队全体一百二十三位官兵，每年三百六十五天、无论寒冬酷暑皆是如此！我中队还时常组织开展官兵忠君报国思想教育，号召所有人以自身为己任，将青春年华与满腔热血奉献给国王陛下……！”
术士字正腔圆的发言说得皮肤各异的众商队成员好一阵目瞪口呆，而作为当事人的塔特斯与波尔特的神情却又显得有些古怪--只见塔特斯努力的绷着脸，其满是褐金色胡渣的腮帮则一个劲地抽动着，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即将快要喷发出来的物事；而波尔特的面部反应则略微好些，但后者的右胳膊却将其脚边矮桌上的纯金装饰给捏变了形……(想知道《异世之魔兽术士》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试探与价码
天幕渐暗，伴随着摩尔萨格营地中响起的羊头琴及鼓点声乐，商队主帐内则在进行着一番缺乏营养的寒暄与试探，如互相询问对方家乡的风土人情、地理特产及女人的臀围大小等。
伊尔库什自然不会轻信“昆卡守备力量仅有123人”的说法，其频频向阿兰迪斯等人敬酒，企图旁敲侧击地从三人嘴里挖出些自治领地区的有关驻防及武器配备情况，但这样或那样的企图大都被术士轻飘飘的一句“自治领各地的武装力量皆是法师团剿总办公室扶持建立的地方性的、旨在维持小区域治安的民兵性组织，并不归昆卡节制”给挡了回去。
当然，这轮接触下来的结果也让阿兰迪斯对于摩尔萨格人有了新的认识：虽然这伙人看起来大多是异常虔诚的信徒，但那伊尔库什明显就是摩尔萨格中的改良派……这点至少能从不时抬进大帐的各式点缀着香料的肉类与琥珀色香醇美酒中看出一二。按照阿兰迪斯从圣殿馆藏中的了解，瓜尔巴纳的原始教义是偏向于节制禁欲的，只是其进入大陆后连同游牧民族的部分逐渐被同化，直到变为了今天的四不像。
几名混血舞女的窈窕身影与从衣角延伸出的茶色丝质飘带之后，某位肤色偏黑的女奴正跪倒在地，同时小心翼翼地从用火钳从伊尔库什脚底垫上了好几层皮草的木板箱内掏出一盆乌青色鹅卵石，接着又添上一个新盆以维持这“土炕”的温度。
当然，这般待遇仅限于作为商队头领的伊尔库什。其他摩尔萨格人靠着地毯织物与毛皮也完全可以应付--毕竟现在离冬天还早着呢！何况这边忙完了他们便准备折返回更温暖的南方。
酒过数寻，随着多数人已吃得有了**分饱。席间的话题也在伊尔库什的有意引导下逐渐引向正轨；
“敢问阁下，不知法师团方面对于瓜尔巴纳持何种看法？”
随着伊尔库什微笑着说出这番话。阿兰迪斯又重新成为了主帐内众目光的焦点--虽说席间众人吃喝笑笑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但若是话不投机，双方在一秒钟之间拼个你死我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阿兰迪斯清了清嗓子，“呵呵，这个嘛~其实在宗教问题方面，四塔议会长期贯彻的是一视同仁、不过问，不干涉的中立立场，这点各位无需存有顾虑；
或许存在有极少数一小撮外围成员由于历史方面的原因会抱有某些偏见，但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们彼此间友谊的进一步巩固与深化--因为求同存异、共同发展的双赢模式才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的新时期、新时代选择！”术士不留痕迹地在言语中加入了些许人形生物魅惑魔法的成分。而自己日渐纯熟的演技也使得原本虚假且僵硬的笑容变得异常真诚，在瞬间打动了不少的摩尔萨格人。
只可惜这番话没有被那些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听到，不然后者又少不得在荒山野岭一顿哀嚎，只道它们死得好冤枉好惨外加死不逢时之类。
“提示：你在摩尔萨格人中的声望提高至……”
“提示：你在瓜尔巴纳教团中的声望从冷漠提升至中立……”
“就我来说，若是贵方有意在自治领地区传教，我个人也是持欢迎的态度的。”阿兰迪斯笑眯眯地摊开手道，“昆卡欢迎所有遵纪守法的商队及旅行者的到来，也在互不干涉、互不影响的基础上尊重不同信仰在本地进行的祷告及传教活动。”
这番官腔让包括伊尔库什在内的绝大多数摩尔萨格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不少商队成员彼此间还传递着“不虚此行”的眼神。
毕竟昆卡也就一穷酸破烂的小地方。只消一堆珠宝加金克雷砸将下去，眼前这帮兼职土匪的王国杂兵**丝还不乖乖跪舔才怪--虽然其中据说有位很是凶残的法师头目，但传言毕竟是传言，眼下这番接触下来也不过如此嘛！还亏得他们沿途打点。光是花在那些小角色身上的钱就超过了几十枚金克雷，看来以后和乡下人打交道要多留个心眼，别被无聊的乡间酒坊故事给轻易哄骗了去……
将众异邦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术士却在心中冷笑起来：这帮狗x的东西果然是打着传教的主意而来，不过略微试探了一下便露出了原型。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那些毫无见识的土包子山贼法师~
话接上回金雀花王朝从王国下辖的各行省，大小公、伯爵领向摩尔萨格盘踞的南方移民。这场奥斯比斯版的“湖广填川”足足持续了十五六载之久，直到有着“牛车皇帝”、“运输大队长”等绰号的雷欧克八世病逝为止方才作罢。但从结果来看，王国中上层并未达到同化前者的目标，空耗国力不说反倒欠下了一屁股债；
包括那些被后者认为“永远忠诚于奥斯比斯王国与金雀花桂冠”、“脑后绝无反骨”的直属行省“皇民”亦是如此--不少人在沿途便将王国方面下拨的粮食与牲畜吃了个光(虽然也有层层盘剥的成分在内），继而和流窜的摩尔萨格人一起做起了占山为王的买卖--有的甚至接受了摩尔萨格人的洗礼。
“those who chooseserve, thou shall kneel before the mighty omniscience, and put all yourself, fresh and spirit into the hol, then you will have a eternal placemy virgin paradise above all heaven……” --《the molthug》 chapter 2-33
战乱年代，男女性别失衡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摩尔萨格人宣传的“xx天堂”又恰好击中了光棍们的软肋所在……更别提瓜尔巴纳许诺的诸多好处：如瓜分金子、牲畜、女人等战利品的基础上享受比王国更加优惠的税赋。以及乌穆鲁定期赐予信众的圣油(橄榄油)、圣餐(大饼)等福利，用阿兰迪斯原先那个世界的话说就是“只要缴了这69800！加入我们的团队！你便能升职加薪！出任总裁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云云。
普通人如何经得起此等诱惑。但在参与过后却发现事实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美好，新生的摩尔萨格本地贵族很快便露出了他们的本性：如要求领民无条件剃头扎辫、行割礼、裹小脚。甚至作为殉葬牺牲品等等，而原本如“领主初夜权”一类的陋习也从未被废除，只是行使ntr的权力落在了瓜尔巴纳神职人员的手中，并未改变底层群众持续喜当爹的事实。
而退出瓜尔巴纳是绝对不被允许和原谅的--摩尔萨格容不得任何一位叛教者苟活于世。因而王国各地时常流传着一身黑衣的摩尔萨格阿萨辛如何神出鬼没地将目标咽喉一一割断，同时将被害者的房屋和农田悉数付之一炬的轶闻怪谈。
“其实不瞒阁下，我们倒是有意在昆卡附近设置一座商站，只需要牛皮般大小的地面即可！价钱什么的都好说……”
或许是缘于对阿兰迪斯的上个答案感到相当满意，微微低着头思索片刻之后，伊尔库什竟从垫了好几张虎皮的扩背椅上直立起身。拖着臃肿发福的身子，笑眯眯端着只透明水晶杯慢吞吞地来到了术士跟前，“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跑商做买卖的，很多时候就差一个小仓库来放点货物……”
得寸进尺的家伙，竟然在老子面前玩起了牛皮圈地的老套路！听到这里，阿兰迪斯那渐渐不耐烦的笑容中又多出了几分嘲弄的意味~
这把戏迦太基人玩过，荷兰人也耍过，甚至连维京海盗也曾炮制一二，这群摩尔萨格蛮子倒真把自己当成了新大陆或是非洲的落后土著不成！？有那么一瞬间。阿兰迪斯几乎生出了将面前碍眼的死胖子当场击杀的念头--不过是动上一两根手指，自己便有五六种将在场所有摩尔萨格人系数击杀的手法。
下意识地扫视全场之余，术士却感应到了伊尔库什身上某股隐晦却又有些熟悉的能量波动，让阿兰迪斯回想起了那位坐了一次免费马桶航班的深渊领主蒙哥瑟德。只是两者间在细微处却有着不小的差别。
“提示：你侦测到了微弱神力加持效果，你的辨识神术技能+1；”
“能量特性解析中……；”
“……”
冰冷的系统提示声一如既往的回荡在阿兰迪斯的脑海深处，期间伴随着大段大段看上去令人眼花缭乱的信息及次级代码。但就在这眨眼间不到的时间内，术士甚至为这个“乌穆鲁的庇佑”的buff选好了小图标；
“乌穆鲁的庇佑；神术；恒定增益效果1；使目标的护甲提高139点。所有元素抗性提高25点；目标的生命值恢复速度提高5点每秒(相当于次级巨魔自愈效果)；当目标受到超过生命值上限的一次性伤害时，制造出一个强度上限为1200点的法力菱晶护盾并免疫目标受到的即死效果。该护盾可持续60秒(仅限一次激发)；目标死亡时触发‘乌穆鲁的注视’效果；可模拟释放，需要信仰点数345点(你所拥有的信仰点数不足)。”
“昆卡这边闲置的土地倒是有许多，只可惜我一个人做不了这个主~嘿嘿！”
在心中打定主意，阿兰迪斯当即挤出一脸市侩的笑容，“其实我给阁下交个底吧！鄙人其实只是昆卡的数名派驻法师中的一位，只是由于先前清剿匪徒的关系，其余几位战力较为强悍的法师都被调到了前线……”
“不过若是阁下信得过在下的话。鄙人倒是有意为您游说一二的；只是您也知道奥斯比斯那边的情况，如果有资金去打通关节、多多活动的话。或许上面下拨给贵商队的地盘也会大上许多，最起码要比各位现在驻扎的营地宽阔个好几倍……”术士说着摊开肩膀故作诚恳地道。
“哎呀~老弟你真的太客气了！”
听到这里。众摩尔萨格人皆眉开眼笑，有的甚至在私底下相互碰起了杯，而伊尔库什更是笑着将手搭到了术士的肩膀上，“哈哈！那么这件事就拜托老弟了！老弟你这边边若是有什么进展或是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也可以遣人到奥斯比斯城南的格莱文特工会或是图灵斯顿考文森旅店，那里都有我们的接头人，只需报出老哥我的名字即可！”
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的称呼便升格到了称兄道弟的阶段。只见伊尔库什冲着身后勾了勾手，旋即又有六名仆从抬着几个颇有分量的铁皮小箱子来到阿兰迪斯跟前。并在前者示意下将箱盖翻起。
波尔特与塔特斯下意识地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那可是两箱金条和一箱装得几乎溢出、且尺寸和成色看起来都相当不错的白珍珠！三者价值粗略估计至少不下于两三千枚金克雷……这还是普莱斯顿与雷森的行情，若是拿到金主土豪颇多的内伯兹或是直属行省，这个价格甚至还可以上浮个五成甚至更多！
能在一天内随手便能撒出数千金克雷，那这伙摩尔萨格人的身家到底该有多丰厚！？
正当两人还在用眼神与小动作互相交流的时候，阿兰迪斯则堆笑着、装出副财迷心窍的样子上前抓起一根黄鱼并放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好说好说！小弟定会为大哥的商队多加美言几句，大哥你只需静候佳音便可！希望大哥和诸位还能在这边多盘桓几日，好方便小弟多尽些东道主的情分……”
伊尔库什说着拍了拍阿兰迪斯的肩膀方才收回其肥厚的手掌，“老弟你无需客气。哥这边还要忙着在夜星之月末前返回亚比亚行省过年！呵呵~！”
正欲接话，阿兰迪斯却发现对方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绿色丝绸小袋并递了过来，“大哥你这是……？”
“哎~！兄弟你也别见外！何况你们法师买这买那的花费也不少，这些就权当大哥的一点心意！”
阿兰迪斯故作疑惑地说道。在留出部分精神力用作警惕的同时，一边半推半就地任由伊尔库什将那物件塞到了自己手里，
“提示：你获得了【绿色宝石袋】*1；”
随着丝绸袋入手。阿兰迪斯便很快意识到：这看起来不过与自己上个世界鼠标盒大小相仿的袋子里起码装了不下二十枚宝石，且宝石间互相摩擦的顺滑触感也在说明其中皆是经过打磨雕琢的精品。罕有原石的存在……之所以有这方面的经验，术士还得感谢那位在“昆卡光复战役”中死去的摩根?尼格特。为了将这位老兄四处搜刮却尚未转移的财产弄到手。阿兰迪斯可没少冒着风雪在外面断断续续地折腾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那么小弟就在这里预先祝大哥过个好年！”
术士十分真诚地祝福道，心里却在说你恐怕没有机会过这个年了！
“那老哥也祝小弟马到成功，事成之后我们再聚首痛饮……哈哈！”伊尔库什大笑道，而现场的气氛也随着两人碰杯被推向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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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恒定增益效果：可认为是持续时间为永久的增益性法术效果。但需注意，恒定法术受到法力潮汐影响，且效果随生物死亡而消失。
法力潮汐：此处默认为晶壁系内元素力量的稀薄与丰富程度呈周期性变化的过程，其间接影响智慧生物释放魔法或类法术技能的强弱效果。法力潮汐的周期一般按万年计，长的也有持续百万年的大型法力潮汐。且随区域与小环境的影响，法力潮汐对于不同位面的影响也不完全一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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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零时整，昆卡。
饶是先前被紧急召回待命的部队早已就寝，但高耸而黝黑的要塞工事却令镇内的空气显得颇为沉闷压抑，且愈发靠近议会，这股莫名的紧张感就显得愈发强烈，乃至原本频繁的蟋蟀蚱鸣都不见了踪迹。
由于星辰多隐藏在灰蒙蒙的云层背后，故而部分站在城墙上值守的新兵只是本能地在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间搜索，藉希望于发现任何可能的敌人或潜入者，但即便如此，他们的心跳却不受控制的加快……饶是这样的例行巡逻已进行了上百次或是更多；
而那些曾随术士一起攻入过昆卡的老兵则表现稍好，神色间还能保持镇定自若，只是偶尔谈笑间仍保持着手握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警惕动作。而感官略微敏锐的人则注意到，打从下午那阵悠长的军号声过后，某种别样的气氛便随日落后吹起的北风一并弥漫--让他们下意识地回忆起那个冬日里昆卡降下的绿色火焰雨。
镇议会内，塔特斯、波尔特、柯维金等军事主官早已坐成了一列，而埃德隆、卡斯塔克、约翰和贝内特这几位亲信，连同肖恩、雷德?布莱克汉、戈培尔?索恩、伊万?谢诺夫等组长也皆出席。
除开阿兰迪斯跟前不时泛起几缕水气的棉布与清水，长桌上还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不少金币与食指头大小的珍珠，以及数把带鞘的卡斯蒂亚弯刀。一行人迫于术士散发出的无形精神压力，彼此间只是互相用眼神简单交流片刻也不。而不少挂着黑眼圈的家伙刚开始虽表现得有些迷迷糊糊。但那点困意很快便被现场的珠宝光亮给驱散得无影无踪；
“塔特斯！波尔特！把你们从南方佬那里顺来的零碎给我拿出来~！”
术士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懒洋洋的，但被点到名的二人却是满脸苦笑的对视一眼。接着变戏法似的从怀中、袖子、裤脚甚至皮靴里摸出件件闪光的金杯与银餐具，以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硬扳生挖下来的宝石和黄金疙瘩……最后，塔特斯甚至从其下裆处摸出了个约尺许大小的纯金烛台。
天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把那玩意藏到他的四次元菊花里去了……
有些无语地想到这里，阿兰迪斯却歪着头看着两人，“我瞧金杯子啥的做工和雕花都还不错，融了算上火耗怪浪费的，回头我把这批货拿到直属行省出手；至于那些黄金疙瘩都回炉！按老规矩，你们分四成，然后今天在座的所有人分一成。其余充公，你俩没有意见吧？”
“没有！没有！”
“但凭老大吩咐！”
见二个家伙几乎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微微一笑，阿兰迪斯很快正色道，“现在我说正事！今天这些东西的来路各位或许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记住！从你们走出这栋建筑以后，关于摩尔萨格商队的话题将不再被提起……先听我说完！”
用手势止住一帮情绪激动的军事人员，术士又道，“摩尔萨格人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你们的实力范畴。为保险起见我会亲自处理！出击的事无需再提，你们回去之后尤其要以身作则！约束部下！违者军法从事……我希望在一段时间过后，人们只知道昆卡曾经来过一只摩尔萨格商队，然后他们平安无事的离开了昆卡。离开了自治领！期间没有和苍白之手或是维持会发生过任何冲突，你等明白！？”
“明白！”
一干人纷纷起立大声道，虽然以塔特斯等人为首的军官团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
抬起半边手掌示意众人坐下。阿兰迪斯又冲着肖恩点点头，后者则会意地从腰间挂着的牛皮纸袋中抽出一扎涂写得密密麻麻且附有不少图形的稿纸。接着站起身分发给了现场的维持会诸头目。
“这是……”
“一份应急预案，主旨在于情势严峻或是遭遇突发状况时的处理办法。”将左侧一干人接过标题纸张后各异的表情看在眼里。阿兰迪斯只是微笑着指了指塔特斯等人，“军部这边已经进行过数次相关的演习，主旨在于最大程度的保存实力……当然~文职人员的要求并不是那么高，只要照准上面执行，我阿兰迪斯可以确保在座所有人及大伙家眷及细软的安全。”
术士说着用指节敲了敲自己面前标题为“岡山一号预案”的卷宗，“你们也无需紧张，这样或类似的预案在将来还会进行很多次，大家回去以后先熟悉熟悉，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询问肖恩、安东尼或是约翰，我会找时间对各厂部进行不定期抽查……另外，部分人识字的进度也不要落下，只要肯学，年纪大并不是理由！”
短暂的议论声后，有人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敢问大人，莫非又有新的敌人出现？”
“目前暂无同苍白之手交战的对象，但我却无法保证没有潜在敌人和暗中窥视我们、企图染指昆卡与自治领的势力存在，未雨绸缪并不是什么坏事。”
阿兰迪斯肃然道，接着又指了指面前的长桌，“这里有些南方佬送给我们的卡斯蒂亚弯刀--据典籍记载，这种刀的秘密在于当地高品位的铁矿石和特殊的锻造方法，原理似乎在于刀身中间添加了含碳量高的熟铁条以增加其韧性，而外部则以铁条反复折叠锻打数十甚至上百次，三者合并成型后进行退火处理，最后再进行淬火、回火和打磨工序，使武器兼具硬度与锋锐的多重优点；
但话说回来~我所知晓的只是大概的工艺流程。中间的许多细枝末节早已遗失，想要弄清楚只能通过一系列的实验和仿制进行……这档子事就交给冶金部门进行攻关。”
侃侃说到这里。阿兰迪斯轻轻拍了拍桌子，“这样~雷德你先拿两把过去试试。其余的先装备军部，以后有条件文职人员有需要的都可以申请。”术士一席话很快让军官们恢复了精气神。
“这是正宗的伊比斯钢……真是好钢啊！”
雷德?布莱克汉轻抚着刀身上仿佛树木年轮般的纹路赞叹道，又微微眯起眼轻敲一记，那弯刀顿时发出一阵欢快的轻吟声。大汉温柔的动作让旁人生出了这样的错觉：那把卡斯蒂亚精钢弯刀才是雷德真正的老婆。
“大人！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俺保证拿出让您满意的试制品！”雷德拍着他健硕的胸肌道，手里却死死地抓住那把卡斯蒂亚弯刀不愿松手，“俺回去就让学徒开炉点火！”
“呵呵~我相信你黑手的水平，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就算是神兵利器也不急这半天的功夫嘛~”
阿兰迪斯笑着微微摆了摆手，“至于剩下的这些金币和珍珠，你们就在这里分了吧！毕竟这一年忙东忙西的也苦了大伙……至于回去以后你们要拿来当传家宝还是给婆娘儿媳孙子，那就不关我的事啦~！”
见众人也跟着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术士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诚心跟着我阿兰迪斯走，跟着我阿兰迪斯混的！我保证你衣食无忧、全家富贵安康！”
“属下誓死追随首领(大人)……！”
就在众人忙不迭的向着阿兰迪斯表忠心的同时，将视线转回摩尔萨格商队营地，伊尔库什却一脸阴沉地托着只胳膊斜坐在他的阔背椅上。手里握着张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纸张，与先前的灯火通明相较，此时的大帐内仅点着两三盏忽明忽暗的油灯，那豆粒大小的火苗因门帘外吹进的冷风不时跳跃。令整个空间好似鬼域一般。
“……你能确定那自称是阿兰迪斯的头头有意隐藏了实力？”
半晌，伊尔库什突然朝着头顶方向开了口--作为回应，一个黝黑却好似烟尘般的影子很快从大帐顶端铺设的毡毛布皮晃晃悠悠地钻出。最后选了处靠近主位的软垫停了下来。
“如果根据上面赏赐下来的读数盘，对方的实力应该介于中级法师与高级法师之间。至于两名掌握斗气的随行，那都是不入流的存在……应该是盗贼才对。”
大帐内忽然多出了一道生涩阴冷的声线。至于那声音的主人已然化作了一位瘦削人形坐下，兜帽下那对泛着火焰色微芒的眼睛则盯着其手中那块镶嵌着黄绿红蓝四色宝石的圆盘，“或许对方拥有的敛息技巧比较特殊--毕竟是出身于四塔议会的法师。”
“你说的倒有些道理，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对方对我们保持些戒心也是正常的事……”伊尔库什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抖了抖手中的纸卷，“我倒还真没想到对方会跟我们下这样的订单。”
“你是指那法师想从我们手里购买铁矿石的事……呵~这么多年来，锻造伊比斯钢的秘密连我们都没有完全掌握，且随时存有失传的风险！这帮奥斯比斯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婪！”后者笑着为自己斟了一杯酸奶酒。
“不知这些，我估计这个叫阿……阿什么的法师背后可能有某个相对强力的家族，不然他们怎么么会跑到这个穷酸地方来大兴土木，不管是城墙、士兵的装备与马匹粮草，这些都需要很多钱。”伊尔库什笑着耸耸肩。
“那你是准备和他们做这笔生意？”
“我哪知道？”伊尔库什脱下靴子，接着扣着他满是金黄色腿毛的胖脚，“一切还得看神殿和金帐汗会那边的意思，毕竟这次也没带什么人手……不过等到我们回来时，这个可怜小家族在此地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归我们所有，再往后……”
“错了！你们的讨论完全偏离了正确的方向！我们应该立即行动，攻占那座堡垒，让吾主神圣的日月徽记与圣火旗帜沐浴在金色晨光中……将那个法师的头颅一并奉上，如此我们方能获得吾主的青睐与祝福……”不等伊尔库什说完，原本盘膝坐在大帐左侧阴影中的另一位兜帽人却忽然插话道，“数百年来，四塔议会这帮家伙一直和我们作对！近来甚至还试图扩大他们在南部的势力范围--那些这一切都是乌穆鲁赐予我们的土地！如此美好河山，却大半落在这些异教徒和无信者的手里！真是可恨~！”
“呵呵……”伊尔库什干笑了几声一边摊开手，“其实我们也收买了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包括今天，一路上我想你也看见了不少，卜易艾。”
“不……不！你们都中了奥斯比斯人的迷药！”后者摇晃着他满是方形刺青印记的手掌，言语间显得十分固执，“我们现在做的事已经违反了瓜尔巴纳的传统教义……和异教徒共处一室，甚至和他们喝酒进食、称兄道弟！伊尔库什，法蒂库尔曼！还有你们雇佣的那些异族法师和战士都应该接受圣油洗礼，你们在邪路上已经越走越远！”
“我的族人，你只是喝多了，一切都是酒精的缘故；至于那些施法者和武士，我们在返程途中也用得着他们……”说了几句，伊尔库什很快便放弃了劝说对方的打算。
“你们还是不明白，对于异族神祗的妥协就意味着瓜尔巴纳信仰的分崩离析与吾主的毁灭，我已经受够了！你们干脆去侍奉奥斯比斯人的伪神吧！而且还可以为奥斯比斯人的国王打工……我已经无法容忍继续同你们为伍！”
这位被称作卜易艾的兜帽人越说越火，最后干脆起身拂袖而去，仅留下伊尔库什与法蒂库尔曼两人交换着无奈的眼神。
沉默了一会，反倒是法蒂库尔曼先开了口：“当时在大祭司面前的时候，你就应该将卜易艾踢出本次的行动名单之中。”
“那怎么可能！”伊尔库什笑着一连摇了好几次头，“他可是布希首尔库尔德家族的人，而且这些狂热者的身上还流着可汗之血，如果不是有王汗一族压着……算了，不提那些破事！反正明天我们就离开这个穷兮兮的破地方，你再陪我喝几杯……反正那个家伙明早酒醒了也会回来，不过若是他被那些奥斯比斯人杀掉那两全其美了，呵呵……”
两人又互相胡侃了会，期间还没少讨论房中秘术与持久性方面的课题，只是连同疑似职业为游荡者兼职刺客的法蒂库尔曼，以及那些雇佣而来的法师在内，众摩尔萨格人都未曾意识到他们的一举一动皆处于术士的洞察中……(我的小说《异世之魔兽术士》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夜行与血脉
北风呼啸，法袍飞扬。阿兰迪斯一言不发地抱着手站立在昆卡要塞最顶端的平台之上，一双翡翠色的眸子正默默地注视着脚下这片在地图面板中显示为“苍白之手”占领区的土地。
该平台在当初用化石为泥法术修筑时便被有意塑造成类似飞碟的模样，加之前后左右三个高度稍矮且半径更小的次级圆形平台，以及要塞主体笔直指向苍穹的劣质合金避雷针，使其从远处看上去好似一簇不知名的蘑菇。好在奥斯比斯贵族阶层常有饲养信鸽用以传递消息的习惯，一般人看见了也只是将其当成是四军团的信鸽室或是饲养猎鹰的去处，并不会去深究这处造型特异建筑的真正用途--毕竟昆卡这一年来新修的古怪玩意到处都是，哪怕是那些冒着滚滚黑烟的红砖烟囱与水力磨坊发出的轰鸣也足以令初到此地的外乡人张大嘴惊讶上许久。
事实上，昆卡要塞内部根本没有任何鸟类入住，其上空平日里甚至连飞禽都难得一见，也或许因为术士那些令人闻之色变的黑暗头衔的关系，数个月前倒是有群红岩蝙蝠不请自来，只是它们很快便化为了些许经验值与灰烬--除讨厌蝙蝠粪便的恶臭外，阿兰迪斯也很忌惮这些飞行哺乳动物所携带的大量病原体。
打那以后，阿兰迪斯干脆在要塞顶端布置了些驱兽及迷雾障眼法类的法术结界，使得那些出没于田野与社员宿舍间的麻雀再不敢靠近昆卡城墙范围半步。
抬头望去，得益于星光视觉提供的目力加成。术士注意到了缕缕好似溪瀑的银灰色细碎漩涡与波纹，只是流转间偶尔显露出几许星月的痕迹。
“提示：你已开启移动统计面板；”
“分析中……”
“……出发地区：opnq；时间190345z；温度：54 /of；海拔：1236m；相对地面高度：+62m；气压：slp879；相对湿度：98%；露点温度：53 /of；风向340(±5)；风速12g43ky；能见度：1000(2200)英尺；云种：cb、ns、as、cs；云量分布：sct015。bkn020，ovc025。bkn030……few045……skc130……tempo：dz、ra、br……”
“还真是哗了狗了~！”大致扫了扫浮现在眼前的透明面板，暗骂句来得不是时候，阿兰迪斯的掌间却出现了两团如墨的暗影能量，继而扩散直至将自己的全身所包裹。
“提示：你释放了黑暗之光；该法术的熟练度提高至……”
“黑暗之光(高级)：使你幻化为一团云雾状的黑暗，令其它目标将更难侦测到你的行动(该效果可同潜行叠加)，并提高在黑暗或弱光环境下的视野范围，同时使你在该状态下对同一目标进行的首次攻击获得150点的攻击强度加成(该效果可视为破隐一击)，以及75点的闪躲等级奖励；持续时间=你智力值*2+精神值min。”
“提示：你释放了高等加速术……”
“提示：你释放了强效浮空术……”
“提示：你释放了豹之优雅……”
“提示：你释放了奥术智慧……”
“提示：你释放了强韧精神……”
“提示：你释放了恶魔皮肤……”
“提示：你释放了魔甲术……”
“提示：你对自身释放了法师之手……”
“……”
只见这离地而起的云雾中爆发出一阵频繁的法术光芒，烟尘翻滚间夹杂着几句晦涩却异常快速的吟唱。不过数秒钟的时间，这片方圆丈余的黑暗便来到了距离要塞顶端约六七十英尺的上空。
不过这看上去可谓光怪陆离甚至诡异的过程并没有被任何人所察觉--首先此地作为军事区自然有着一系列的限制，至于要塞的上半部分与顶端平台更是作为禁区中的禁区，甚至连看守都是地狱犬与恶魔守卫外带萨特的精英组合。
“咦~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半空中，伴随着一句瓮声瓮气的抱怨响起，与之同时浮现在半空的还有几只试管模样却颜色各异的药剂……确切的说，那团黑暗伸出一只同样由烟雾构成的“手掌”托住了这些瓶瓶罐罐。
“提示：你服用了【急速思维药剂】；每5秒恢复6点法力值，该效果将持续90min；”
“提示：你服用了【冬泉合剂】；力量+8，寒冷抗性+25。该效果将持续120min……”
“提示：你服用了【极效巨魔之血药剂】；每5秒恢复12点生命值……”
“……”
“……你释放了高等飞行术……”
将空瓶悉数扔回物品栏，只听见脑海中再度响起的的冰冷提示音，阿兰迪斯化作的黑暗已径直以45度仰角朝着正北方纵射而去。
仅仅过去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那些在术士眼中显示成纯白色的火焰似乎不再跳动。而是聚拢成点点好似萤火虫大小的细碎光斑，连同周围的摩尔萨格商队营地、社员厂舍及沿河铺开的建筑轮廓一并缩小，最后仅余下了昆卡要塞那道相对高大而深邃的剪影。
耳边皆是强风所营造的呼啸之声。而大团大团的水汽不时从自己的左右甚至前进方向上掠过，遮蔽住视野之余还带给人别样的冰凉。低头俯瞰。那些属于外来投奔农户的长方形田地与零散房舍正同样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倒退……
看到这里，阿兰迪斯的嘴唇微微动了一动。似是有所感触。但眼下的环境容不得多做停留--术士反倒加快了他的飞行速度，令这团颜色略迥异于普通云朵地黑雾嗖的没入了厚重云层当中。
―――――――――――――――云雾与水汽的分割线―――――――――――――――
阿兰迪斯似乎置身于某个奇特的灰色世界。
仔细观察。四周皆是无数晶透细碎的微小粒子，它们看上去似乎完全不受引力的影响。仅是漫无目的的四处舞动……但术士的到来很快改变了这方天地的规则，有的粒子直接消失化为无形，而更多则被前者移动时产生的风压排挤至远处，至于它们是凝聚为水珠或是变成雪花冰雹就不是自己需要去顾虑的问题--反正以目前的天气，上述玩意落到半空都会重新融化成液态。
瞥了瞥自己的状态栏，后者果断再度加大了法力输出--虽然在云中很难判断具体的行进速率，但那刀割般的劲风倒是又凌厉了几分，系统提示中已能见到因强风或失温损失生命值的零星报告，不过好在阿兰迪斯的各项基础属性及抗性都算入门。而较高的生命值与法力值恢复速率也保证了蓝绿条一直在99%与100%间不断跳跃。
“照这个态势，若是将速度提升至亚音速状态，自己恐怕还得撑开护盾法术……如此短距离冲刺尚可，但要保持长距离飞行恐怕难以胜任；至于气态魔法……额还是算了吧。”观察了一会系统面板，阿兰迪斯得出了上述结论。
诚然，照正常情况，只有阶位在高级法师(对应等级15)以上的施法者才有能力释放飞行术，且该法术的使用多按照英尺来计算法力消耗，一般仅用于突破河流、深涧或峡谷地形限制的特殊情况。从而达到节约时间与体力的目的。
若说是利用飞行术进行远距离移动，这其中对于法力值与整体属性的要求就足令将绝大多数非传奇施法者望而却步；而购买炼金药剂作为续航又太过昂贵，多到甚至足够当事人去议会申领一只飞行系的魔兽并驯化作为坐骑……再且还有物美价廉的传送术存在，这系列连锁反应的后果便是令大图书馆中有关飞行方面的资料可谓少之又少；而若到了需要跑路的节骨眼上。一般人也绝对会优先选择闪现或是隐身术--因为你若飞慢了完全就是敌人的活靶子……概而论之，该法术算是奥斯比斯施法者群体中较为冷门的法术。
对于脑海中不时跳出的“你的飞行熟练度提升到***”消息，阿兰迪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如此飞行多久才能获得抗性或是特殊专长方面的提升……？”
或许因云层影响方向判断继而导致上攻仰角丢失的缘故，加之逆风。照准地图面板上所指示的正北方飞行了足足两三分钟，术士化作的黑暗方才钻出了那层厚厚的积云。
四周被惯性掀起的雾汽渐渐消散。而被阿兰迪斯钻出的“云洞”也重新变得模糊，再也看不出有任何生物从中通过的痕迹。
云海表面，饶是头顶上方还有些高层云与卷层云出没，令星空变得支离破碎且有些朦胧，但二者皆无法影响到阿兰迪斯确定出艾伦北极星的大致坐向--周围的景致虽然如梦如幻，但如果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却也是很麻烦的事。
阿兰迪斯将此次飞行的终点设在了德拉艮泰尔德山，确切的说是目前苍白之手在龙喉隘口及周边区域所修建规模仅次于昆卡要塞的军事基地。
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从来不是阿兰迪斯的习惯。就目前而言，若将龙喉山口这边的数千魔怪刨除在外，苍白之手的军事力量则大致可以分为术士统辖的直属正规军，及后来委派的东南、西南、西北及东北这四个绥靖治安队；后者多为肃正作战中起义或临时投奔苍白之手的武装人员，出身多为本地或邻近地区的山贼盗匪团伙，人员零零散散加起来约有一千五六百人。相比之下，这部分人的山头主义更重，而后者较低的文化素质也决定了其思想改造的困难性与长期性--若是短期内苍白之手前线兵败失势，说不定第二天这帮人便会跳将起来在后方闹上一番。
但话说回来~至少在最近几个月内，四个绥靖大队长的忠诚都可以保证。这点术士较为放心，只是令自己颇为疑虑的是根植在这群人骨子的那套模式--若是牵扯到太多利益。下面人将上述人等一一废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此前，协从军皆经过了人事层面的重新打散整合……夏季肃正作战之后。苍白之手的地方政策与宣传口径同早先相比又有了诸多变化，乃至于阿兰迪斯最近陆续送去的几个特派员都经过了一番培训，目的旨在暗中鼓励那些中小头目跳出来争权夺利，以内斗形式逐渐增加这些外围人员的互不信任感；若是情势倒向某方就随大流，切不可与对方产生直接冲突，甚至连落井下石都不能太过张扬。
为防万一，阿兰迪斯事前便令这些末日神教投诚人员同自己麾下的恶魔签订了主仆契约，倘若事情败露或是前者有意反水，术士也不介意再让末日信徒背起这个黑锅。
“……倒是可以从绥靖部队中抽调人手前往冷山堡轮流驻扎。借此既能扩大苍白之手的警戒范围，同时还可以试着弄清楚列格安特尼地区的详尽情况，诸如当地的矿产、林木及出没的野兽与魔兽品种等等，为今后打通自治领与灰精灵地界间的道路打下基础。”扫了扫徘徊在地图面板上自治领以东的大片战争迷雾，阿兰迪斯很快理清了思绪。
至于龙喉山口，术士则盘算着将那里建设成一个真正的势力“根据地”。阿兰迪斯自认实力已勉强步入了高阶施法者的行列，只是苍白之手初建，双拳难敌四手，故而在很多时候都不得不仰人鼻息--术士甚至做好了随时放弃诺维森平原地区的打算；
根据坚壁清野的相关预案。苍白之手绝不会给对方留下一粒粮食种子乃至一根针线；相反，那些接收者面对的将是无休止的偷袭、破坏、绑票乃至瘟疫与死亡……
海拔在不知不觉中升高，那些被冷锋“压弯”的积云渐渐被阿兰迪斯拉到了身后，且伴随着呼吸频率的自主加快。正准备为自己加持魔息术，阿兰迪斯却注意到了某项被动属性的异常；
“提示：你的血脉之力熟练度提高至5973；”
“提示：你的强效浮空术效果已消失；”
“提示：你的血脉之力熟练度提高至5981；”
“……”
“提示：你的血脉之力熟练度提高至6000；你的血脉之力技能提升至高级；”
阿兰迪斯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心中正想说自己又没有主动激发。这个被动技能的熟练度怎么涨得如此之快？
然而下句“你【黑暗之光】法术效果已被【血脉之力】覆盖”的提示却让术士的身形在空中着实顿了一顿。伸出胳膊，入眼处赫然布满了寸许大小且泛着金属光芒的黑色菱形鳞片。而昔日留下的九枚神秘符文正向外发散出刺眼的光芒，至于原本半透明的指甲更是变化成了根根类似金刚钻头的怪异模样。
微微活动着这对“新生”的爪子。阿兰迪斯隐约生出了某种直觉：那些所谓的防弹玻璃乃至混凝土在这黑手面前就仿佛纸糊一般；只要愿意，自己能够很轻松地将任何常见金属或岩石雕琢成中意的造型。
心念一动，弥漫在高空的少许冰晶很快在术士精神力的支配下聚集成了一面圆镜……事实正如阿兰迪斯的猜想--镜中浮现出的模糊轮廓咧开他长长的下颚，至于那对竖直的瞳孔周围则充斥着一片金黄，让人联想到翻滚沸腾的岩浆湖。
“……所以老子变成亚龙人了？”
饶是意志坚韧如斯，但这番变化还是令阿兰迪斯深呼出一口气--只是龙族生物天生的灼热呼吸令那面冰镜在瞬间升华得无影无踪。
“【血脉之力】；被动；你已获得某些龙类生物的特性，且这些特性将随你血脉的激活程度不断增强：你的存在将会震慑弱小单位，任何与你交战的敌人将有少量几率逃跑或投降；获得类法术能力：龙息术*3/每日，召唤土元素长老*1/每日；你的天然护甲提高120点，并在遭到劈砍、穿刺、切割等物理攻击时将受到更少的伤害并有几率直接豁免；力量+7。体质+7；火焰与暗影抗性永久提高60点，其它抗性提高15点；且总能以较快速度自动恢复损失的生命[可以和其他效果叠加]；高级。技能熟练度：6024/18000……”
属性虽说不错，可是让自己二十四小时维持幻象也太麻烦了吧……脑海中刚生出这样的念头。阿兰迪斯便感到脖颈间再度传来了发丝的熟悉触感。至于手臂连同其上的符文也同样恢复了原状，只是那略显纤细的胳膊与关节看上去相当具有迷惑性--除非直接用武器同术士交手，那位倒霉鬼才会知道这双略显苍白的手将会爆发出何等的力量。
“基础力量四十……只是自己的升级经验值怎么平白无故的增加了三万点？！”反射性的去查看人物属性面板，阿兰迪斯的眼皮却是猛地一跳……如果没有记错，原先自己距离升到26级还需要23960点经验，而现在这个数字却变成了53960，甚至连同阿兰迪斯本身的18万升级经验都变为了21万--这意味着之后的每个等级自己都需要额外花费3万经验来进行升级，期间还不包括增益因子所带来堪比高利贷的数学模型变化。
阿兰迪斯也曾在私下猜测过，系统所支持的最高等级是否是常见rpg游戏中的99或100级(diablo2)。然而此番变化却让术士感到系统的复杂程度似乎还在自己的预估之上。
“首先假设英雄(首领级)单位的升级所需经验高于精英单位，而普通单位再次之……那血脉被动技能所带来的基础属性强化是否可以视作自己由稀有单位向着精英甚至更高级存在转化的过程呢？”
默默地为自己套上一记魔息术及寒冷防护结界，术士也继续其在云海之上的航程--血脉之力的熟练度仍在稳步提升，只是与之前不同，身体中数兆亿记的细胞却不停地向着大脑发送兴奋与愉悦的微讯号；
“我本属于这片天空！而星辰大海更是我的追求！”
本能地发出这句感慨，阿兰迪斯便感到一股熟悉而十分亲切的能量冲破了意识与物质层面间的隔膜，继而化作热力瞬间流传并充斥了自己的全身--作为回应，四周也随之涌现出大量银色光点并向着术士汇集；
“提示：你掌握了【中低空飞行】；你在中低空环境下飞行所消耗的法力值减少15%，在对抗逆风与乱流时获得2点的平衡加值。被雷击的几率下降1%；”
“提示：你掌握了【飞行格斗】；目前熟练度为中级；”
“提示：你掌握了【飞行射击】；目前熟练度默认为初级；”
“提示：你掌握了【飞行施法】；目前熟练度为专家级；”
“……”
“嗯……卧槽！”
系统女声在脑海中响起的过程看似短暂，但等到阿兰迪斯从这奇妙的感触中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在无意识中下坠了数百米，好在术士的动作已有了几分如鱼得水的感觉，不过数息的时间。后者便重新确定了方向并且保持着四万英尺的高度继续进发。此时冷锋前锋早已过去，周围的能见度也大大提升，而偏北风的减弱也使得阿兰迪斯的飞行变得更加轻松。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或许自己以后还能变成黑龙作战，嘿嘿~！”联想起早前那些萦绕不去的梦境。阿兰迪斯很快有了明悟。心念流转间，原本的“血脉之力”技能也随之变成了【黑龙血脉之力】……
时间流逝。星位变换，当标志着德拉艮泰尔德山脉的银色隆起出现在地平线尽头时，阿兰迪斯注意到了高空大气的变化--一团类似彩虹的光晕已在不知不觉间浮现在偏西方向的天穹之上，但其未持续多久便渐渐淡出了自己的视野；作为回应，东方天际方向上的夜幕随之变淡，取而代之的则是常人熟悉的蔚蓝色，且随着一分一秒过去，那深蓝又向着紫红乃至粉红色过渡，直到夜幕与群星消失在阿兰迪斯侧方、德拉艮泰尔德染雪的山顶被镀上层玫瑰色为止。
“这就是飞得高的好处么……！”
若有所感地将视线投向那团令人神往的鱼肚白，阿兰迪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由地平线交际处所爆发出的，几乎一纵即逝的绿色闪光，紧接着阿兰迪斯便感到寒冷似乎被驱散了一部分--饶是初升朝阳的光线还十分微弱，但沐浴在阳光中的感觉总体还算不错，故而术士深吸口气，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长啸；
“lok……shul……zii……！”
嘹亮而悠长的龙吼声回荡在德拉艮泰尔德的群峰与阴影间，也注定了此地将会迎来一个卓然不同的清晨……
“提示：你获得了1点信仰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龙喉生产建设基地
鉴于龙喉隘口附近的山脊与峡谷间渐渐涌起数层薄雾的现实，为避免直接撞山，阿兰迪斯不得不降低高度，在德拉艮泰尔德的山岭间慢悠悠地飞行。√∟UU小说，www.uu234.com不过如此一来，术士原本仅保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法力槽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慑于术士有意无意释放出的精神力及龙族生物所自带的天生血脉威压(次等龙威)，沿途栖息出没于各个山头的野生动物皆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而那些佩戴着苍白手掌袖标的魔怪哨兵则战战兢兢地朝着天空行举手礼。
然而一路这样飞过来，阿兰迪斯却并未找到几分领袖巡视基层时的愉悦观感；相反，随着阿兰迪斯逐渐靠近龙喉基地，浮现在术士脑后的黑线倒是越来越多。
原因则来自于下方这片绵延且结构间糅合了西康地区与中美洲马丘比丘建筑特色的工事群--或许由于信魔德拉坐镇此地的缘故，上述木石混搭建筑的风格由于融入了部分精灵的规划而变得更加诡异。
“不是连箭塔也要讲究对称的……”
瞥了瞥下方不远处分别屹立在半山腰与小山顶处的两座片石四角碉楼，术士差点没在半空吐出一口老血。然而仔细观察，阿兰迪斯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设计是站得住脚的，毕竟二者中间确实存有一条五六英尺来宽的碎石路堪堪作为对称线。
“看来不把俘虏做成肉干的确是个正确的决策。”
阿兰迪斯暗自点头，心道没浪费自己付出的几百吨粮食(虽然之中有部分已发霉变质)。
数个月的时间，几千俘虏的确为龙喉基地的建设起到了添砖加瓦的作用--这点至少能从遍布基地周围数十平方英里山区的盘肠小径看出一二。
只是经过今天来自空中的审视。阿兰迪斯对于龙喉基地的下一步建设又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饶是先前曾数次通过传送法术来到此地视察，但自己似乎还是犯了先入为主与经验主义的错误。将昆卡防区的规划几乎不做删改地照搬到了地形完全迥异的德拉艮泰尔德山区。
首先，将德拉艮泰尔德的主峰排除在外。仅龙喉基地选址处就有多处小规模造山运动的痕迹，为此初选址时仅为平整土地及开挖沟渠就花了不少功夫。再往外去，德拉艮泰尔德所延伸出的余脉与丘陵几乎遍布了方圆数十平方英里的区域。
总的概括，龙喉基地算得上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去处，且山与山之间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平地(坝子)分布，只需稍加分派人手便可屯田开垦。而在军事层面则有诸多山岭作为天然屏障，易守难攻；用玄学概括即“背靠祖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二山相辅。远处有案山相对；又有水流自山间来，呈曲折绕前方而去，可谓藏风得水二者兼顾……”
只不过术士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太感兴趣，阿兰迪斯只知道“要想富，先修路”、以及交通建设对于势力加强地方控制的重要性。
不过十余分钟的简单审视，仅是龙喉基地周围五英里内，阿兰迪斯便发现了不下三四十处需要整改或是暂停的在建工程，好在由于时间仓促，多数工事也仅仅有个大致的轮廓。同时也避免了今后需要返工拆除的尴尬；
下一步还是要将人手集中到龙喉隘口至昂德海尔斯主干道的修筑上，至于基地周围的生活设施及条件总会随时间慢慢提升--毕竟老话讲得好：世间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而渐渐有了路。
术士捋着自己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同时琢磨到。
话说回来，饶是督战队中的萨满巫医及新转职的魔怪术士在自己指导下配置出了少量低纯度的黑火药。但在阿兰迪斯看来。苍白之手尚不具备开山炸石修隧道的技术；
若是阿兰迪斯亲手为之，自己倒是有五五开的把握在几个月内搞出条长度不超过一公里，宽度在二车道以下的隧道……当然~根据系统的预估。这类隧道的使用年限至多不超过10年。
抛开原始黑火药的威力不谈，光说最近的洞穴扩宽与加固工程。仅最近两三个月，因各种滑坡、塌方、渗水、外加气体中毒与缺氧等灾害而死的魔怪与人类俘虏就超过了三百人次。弄得众人(魔)人心惶惶。不得已之下，连骷髅与复生的行尸都在新晋死灵法师的指挥下投入到劳动当中。
“看来资本主义诞生于劳动人民的血汗与尸骨之上的老话还真是恰当……”
自顾自的吐槽了一句，阿兰迪斯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龙喉要塞内的中心区域，与早前相比，苍白之手从恶火神教处掠夺的主帐同样被永固式的砖石要塞所替代，由于建筑材料中铁元素含量较丰富的缘故，这座结构酷似兽族大厅的建筑几乎与那恰好从山峦间升起的猩红色朝阳融为一体。
足有丈许方圆的苍白之手旗帜则在前者顶部延伸出的牙型尖端下微微摇弋，淡淡的微笑也在术士的脸上一闪而过。
“见过大王……属下见过大王！”
见周身沐浴在光芒中的伟人从天而降，几名值守的魔怪连忙向着阿兰迪斯行举手礼。
“督军现在何处？”
“信魔德拉大人这几天一直在训练恶魔猎手新兵。”为首佩戴着一道杠臂章的魔怪率先答道。其鼻子周围像是猫科动物的几对灰色胡须微微抖动着，后者一边搓着它厚嘟嘟的爪子一边裂开嘴，“大王可是需要遣人通知？”
“不必~此番我只是例行巡查，你等只需做好份内工作。”
阿兰迪斯有些意外地打量着这位脸上满是黑色鬃毛、看起来有些熊地精血统的魔怪，心里却想起了那位曾在巨人之握隘口一役中表现得颇有亮点的克林兹。
“你叫什么名字？”术士沉声问道。
“回大王的话，我……我的名字叫做萨摩哈尔?山下。”只见对方两只眼珠好一阵转动。这才有些惶惶地答来。
“很好！十夫长！”阿兰迪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底却很快想到对方“山下”的部落族姓来……在苍白之手这个欢乐温暖的大家庭(大雾)中。类似使用居住地环境作为姓氏的部落还有很多，虽然读音因方言各异。但翻译成通用语则大致为可以得到“小野、石原、山本、池野、松间、高丘、野川、木下、井上”等，然后之上又加入了“铁爪、尖牙、利齿、碎骨、蛮力”等不着调的形容词来强调上述部族的武勇与威猛。
术士在最开始也曾考虑过运用数字作为魔怪的编号，但从如今所收集及回馈得到的信息看：未来只需进行姓氏方面的简单改革与规范化，苍白之手便可完成占领区内的户籍统筹工作。
缘于生着火的关系，这处房梁距离地面足有二十英尺的大厅中显得相当温暖，只是扑面而来的热气令阿兰迪斯本能地生出几许乏意。粗制滥造的熟生铁回风炉周围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十五六块由树干直接锯成的圆凳、以及经过简单鞣制的虎豹狼皮。除此以外，容量在五品脱左右的木质无柄酒杯四处翻倒，而队长与萨满巫医们值夜时留下的骨头垃圾更是随处可见，若不是大厅内少了些成排的显示器与座椅。术士没准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某家采用了复古式装潢的网吧。
“这帮混蛋，竟然敢瞒着老子偷偷弄酒喝~！”
阿兰迪斯摇头暗骂道，心说龙喉基地的上一批酒类供应还是源于夏季肃正作战中的缴获，以这些饿死鬼的个性绝对不可能留到这么久……多半是某个会酿酒的部落投了诚，又或者苦工(俘虏)中本就有着这方面的人才。
打了个响指，简单的魔法伎俩令湿漉漉的黑色斗篷重新变得干燥，术士这才心满意足的靠在了专属于自己的毛皮阔背椅上，继而慢悠悠地发出了声长叹--话说自己似乎从夏季肃正作战开始到现在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真tm的忙啊……
“通知后勤部给我送一份早餐……多来点水果蔬菜。另外砖头肉就不要了。”
正巧看见一只青面獠牙且扎着麻布围裙的雌性魔怪提着水桶和扫把走进大厅，阿兰迪斯随即吩咐道--至于特别提到的“砖头肉”，12315厂生产的人工肉目前在德拉艮泰尔德山魔怪群中颇受欢迎，后者主要使用糖、盐、(淀粉)面粉、碎冰块、碎肉及少量香料(主要是辣椒)充分混合而成。继而充分熏蒸或烘干得到，外表看起来倒不如说是豆腐干的表亲；除此以外，由于技术条件的限制。目前绞肉厂仅能生产出少量用粗玻璃作为容器的肉罐头制品，且保质期不超过一个月。
阿兰迪斯在意的并不是用于暂时代替亚硝酸钠作用的“尸体保存”法术。而是砖头肉的肉质来源……相对在昆卡的事必躬亲，术士在龙吼隘口推行的管理模式则要简单粗暴许多。故而阿兰迪斯很多时候也只能影响到某项决议的大方向与结果，至于过程与细节则并不在其中；
例如术士让萨特头目艾德克主持修建某处蓄水池，于是艾德克挥挥手叫来了千夫长巴雷克?碎骨一番仔细交代；紧跟着，“充分领会了上级精神”的巴雷克带着几名亲卫来到了马恩?荆甲的驻地，将还在蒙头大睡的百夫长抓起来一顿臭骂；片刻，屁股上多了几个脚印痕迹的马恩带着二三十只全副武装的魔怪，阴沉着脸来到了苦工头目瓜特里昂的简陋看守所前，“……狗日的瓜特里昂！让你的奴隶动作麻利点！老子算算……要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天！七天后再修不把水渠挖通，老子就带上整个百人队过来收拾你！听好，这是上级命令！只有七天时间……还有，另外军团长他老人家让你们修个蓄水池，你要弄不好咱们都是要掉脑袋的……！”
言归正传。毕竟在粮食来源充足的情况下，阿兰迪斯也省去了在内心深处进行一番所谓“人性与哲学”辩论的功夫……退一步严格地说。阿兰迪斯目前只能算是血精灵外加黑龙的基因混合体。
“好！”
那长得十分壮实的雌性魔怪也十分干脆，将手中的清洁用具放在原地便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昆卡参谋部里那些人类少女的半分羞涩。
魔怪们虽然长相欠缺，抛开少数精明的个体不谈，其中大部分都是内心尚未经过雕琢的璞玉，眼下自己虽然凭借力量将其聚拢至麾下，但却不是安邦定国的长久之计……阿兰迪斯心生感叹，思绪却回到了不久前那道“获得了1点信仰值”的系统提示上来。
信仰源于崇拜，但又不完全等同于崇拜--术士在昆卡盘踞已有了些时日，抛开那些跟着自己混吃混喝的军事主官，阿兰迪斯更多看好那些投奔并宣誓效忠自己的少年(少女)。后者在苍白之手的屋檐下遮风避雨。吃穿皆来至于阿兰迪斯的私人腰包；他们的一言一行，思想动向都处在阿兰迪斯的掌控之中……不过眼下，虽然多数人相当感激术士与苍白之手的恩德，但短期内还不足以上升至再生父母的层面上。
相反，在激活血脉之后获得的1点信仰值虽看似毫不起眼，但其中却有着诸多值得发掘之处……在脑海中搜索片刻，心念一动，一本有着枣红色封面的厚本档案也浮现在了阿兰迪斯的掌中央--正是那本《知己知彼-王国全境异教调查》。
“拜龙教……我早该多留个心眼。”
将手从书页左上方由龙头双翼构成的神徽上挪开，片刻。术士这才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不过等到那魔物仆从去而复返，阿兰迪斯早已通过心灵链接发布了命令：日落时分，数支由资深游荡者、猎人、萨满、萨特唤魔者、地狱犬等魔物组成的精英小队将从龙喉生产建设基地出发，前往周边山区寻访并收集一切同拜龙教有关的事物。
几片可以直接食用的生菜。两个表皮有些微微发皱的黄苹果与不少红紫相间的时令浆果；肉类部分则是一对烤得流油的山鸡腿，两枚盐水草药煮蛋(苍白之手山寨版茶叶蛋)，外加作为主食的三个烤马铃薯……总得来说。除调味方面还略有欠缺外，阿兰迪斯对于这份早餐的质量还是比较满意的。
“……看来将人类厨子和魔怪混搭使用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
将手里的鸡腿骨扔回盘中。打了个饱嗝的阿兰迪斯扔下餐盘，接着通过预设的传送节点来到了专为信魔德拉开设的恶魔猎手新兵训练营。
略显湿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蝙蝠粪便臭味。加之分布在岩洞各处的零散荧光--后者有的来自洞壁上繁殖的真菌，而有的则是栖息于低光环境下的自发光动物。
“也不知道信魔德拉怎么就喜欢这样的装修风格--反正都看不见~”
瘪了瘪嘴，术士有意释放出了自己的部分精神力~片刻，伴随着细碎而灵活的脚步声，二十余名双持染血刀剑或是猎弓的见习恶魔猎手依次出现在了阿兰迪斯的视野中--当然，作为其“转职”的象征，这些或高或矮的职业者眼部皆蒙着圈黑布。
“新人的训练进度如何？”
“我估计再过两三周便可以转入下阶段的训练。”信魔德拉略显低沉的声音很快和他的身影同时出现，后者肩上还扛着一名满身血迹、看上去不知死活的女性。
“人类？”阿兰迪斯有些惊讶地接过话头。
“凯莉丝之前是一名恶魔血脉术士，目前正在兼职。”信魔德拉回道，说了又指了指前者腿部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我正准备让人将她送到巫医赞古尔那里治疗。”
“我这回正好找你有事……至于这些新兵嘛，这几天让他们先回归各自的原先建制。”术士挥挥手，一阵细密的绿色光雨从阿兰迪斯黑色法袍中涌出，旋即又汇集进了女新兵的躯体，至于其余的恶魔猎手新兵则齐齐将头对准了这些充满了生命气息的能量，动作中流露出强烈的渴望之情。
见此情景。阿兰迪斯只是微笑着打了个响指，令余下的少部分光点向着众人飞去--一干新兵只觉得一下子置身于温泉之中。浑身上下的数万个毛孔皆说不出的舒畅，甚至不少的积年暗伤也在这些能量的作用下有了缓和的迹象。
“属下见过大王！谢大王圣手回春！”
此时此刻。连同被同伴搀扶起来的凯莉丝在内，众恶魔猎手新兵也确定了眼前这位“人形灯泡”的身份，连忙齐齐站直向着阿兰迪斯行军团礼。
阿兰迪斯郑重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回了礼，他说：“今日得见诸君之辛苦训练，鄙人深感欣慰！也希望同志们能将我军‘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优良传统继续发扬下去！在任何时候，你们都有资格在其它人面前抬起头来！各位苍白之手的精英！即将扛在你们肩上的责任很重……德拉艮泰尔德山与自治领只是整个奥斯比斯王国上毫不起眼的角落，对于克雷扎恩大陆、艾伦而言更是沧海一粟，你们即将迈向的是波澜壮阔的宏大舞台……诸君虽舍弃了光明。但我希望诸君能作为光明周围的使者，引领这片大陆上的芸芸众生脱离封建、愚昧、贫穷与奴役，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和昆卡演讲时众社员热情鼓掌的场面略显不同--随着术士那略带蛊惑性的发言渐渐消失在岩洞深处，现场的气氛显得略微尴尬：部分人似乎还在琢磨着阿兰迪斯的话语，而部分魔物则完全一副听天书的表情，至于余下的则似乎还在回味那股生命能量的美妙，满脸high高了的神态。
“因作战任务需要，恶魔猎手训练营即日起转为自由训练，各组员在组长、班长的组织下进行日常训练。伊耿、莫尔科斯……”信魔德拉恰到时机地接过了话头。
当点到正副班长的名字时，精灵下意识地停顿了片刻并将目光投向了阿兰迪斯，像是在说这两人的实力已经满足了外出执行任务的条件。
“这次就先让他们在龙喉隘口附近山区拉练。”阿兰迪斯用精神力回复道，“待会你陪我在基地各处简单巡视一圈。随后我们藉由诺斯安吉亚斯预留的传送点直接前往行省中南部。”
至于作为炮灰的人手嘛~作为行省首府的图灵斯顿可是有着大把大把的无业游民、混混及流氓，而船只与水手也可以在法拉敏斯特、汉姆、克里特等地沿河招募……阿兰迪斯在心中如是补充道：如此便是前三分之一的计划。
秋季雨后的德拉艮泰尔德层林尽染，宛如火焰的艳红与金黄间又夹杂着被裹上银装的针叶林与婆娑摇曳的白桦树。令人心旷神怡；至于在山涧间流淌的溪瀑也皆染上了几缕天空所特有的苍蓝之色，而一队队隶属于苍白之手的魔怪则扛着斧头。嘴里吆喝着简单的劳动号子朝着大山深处进发……在相对低矮的灌木丛间还能看到不少人类俘虏的身影，这部分人大多由老弱妇孺构成。后者在手持皮鞭的军团士兵监视下采摘诸如蘑菇、坚果或是浆果一类的土特产，用他们的绵薄之力为苍白之手的粮食储备添砖加瓦。
与昆卡相似，龙喉基地周围皆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只是这里的农田规模并不像前者那样细碎--如果不是地形的限制，这些长条状的旱田几乎能延伸至天际。术士将山中的水源利用沟渠汇集起来，至于特殊区域则以罗马式岩石拱桥或化泥为石等黑科技代替，如此完全解决了基地周边数十平方英里农地的灌溉需求。
除死人频繁外，集体工程的另一个优势便是术士可以将有限的农业生产资料集中，由此最大程度的提高土地的生产效率--当然，继牛、马、驴之后，诸多投奔苍白之手的野人、巨魔甚至是食人魔也顺利兼职了农夫这一历史悠久而伟大的职业，唯有沙卡罗特麾下的座狼们还顽固地保持着它们属于捕猎者的那份骄傲~
之后的数小时中，阿兰迪斯在督军信魔德拉的陪同下简单检查了基地内的各处物资仓库，以及解决男(雄)性生理需要的“劳军处”等设施的运行及卫生状况。晌午时分，吃着麻辣肉片火锅的阿兰迪斯利用饭点的空余时间观摩了龙喉生产建设大队下辖文工队的表演--这只组建时长还不到三个月的队伍目前共拥有9名正式组员与43名预备队员，出身大多是行省本地的乐工、琴师、舞娘乃至皮肉商人，之中也有不少被鉴定出具有音乐艺术天赋的年轻山民甚至魔怪。
红旗下长大的术士深知文宣战线的重要性，故而这堆人在经过短短数周的洗脑教育后便随即重新接受起来自阿兰迪斯记忆中的那套声乐体系，诸如最基础的五线谱与拉丁拼音等……只可惜那个世界里的上述课程天生便遭到语数外等主流科目的排挤，就连阿兰迪斯的潜意识里也将这些知识定义为可有可无的“杂学”，继而导致了记忆在术士脑海中的有关资料也就是些经典老歌、国内外流行音乐，外加不少来自“ニコニコ(niconico)”的唱见作品及部分小语种歌曲。
于是乎，结果便造成了这些半吊子艺人在对现有乐器的改造过程基本是盲人摸象的状态，更别提诸如合唱或是多声部演唱时的惨不忍睹情形--用阿兰迪斯的话说：以前农村红白喜事的唢呐锣鼓恐怕也比这帮混蛋的表演好听。
好在随时间过去，阿兰迪斯的调教(大雾)也渐渐有了成果，那些年轻女性原本空洞无物的眼神又渐渐回复了光彩，众人的脸上又重新洋溢起了笑容(虽然有很多变成了下意识的肌肉反射)，且表演过程中时不时还有这样那样的错误出现，但总算还在术士神经的忍受范围内。
照例，文工队首先演唱了苍白之手的军歌--《白手旗永不落》。这首曲子基本抄袭了《星条旗永不落》的旋律，填词部分也有借鉴《统治吧，不列颠》的成分，最后在阿兰迪斯的指示下由几名书记员进行了本土化翻译。
“……口音果然是软肋。”几曲听罢，术士抓起长桌前的棉布，不着痕迹地揩去了嘴边与额头上冒出的滴滴汗液，“可惜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如此言传身教下去，几十上百年以后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徒子徒孙唱的什么鬼……”
……
edelwei?， edelwei?，
du gru?t mich jeden men…
就在这时，某个略显纯净的女声却适时地打断了自己的吐槽。抬起头来，阿兰迪斯注意到一位扎着金黄色马尾辫，身穿蓝色棉布长裙的少女，她的个头很小，脸上长着不少雀斑。很凑巧的，双方的视线在不经意间交织，而术士也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那缕复杂之色。
少女微微握紧了双拳。
sehe ich dich，
freue ich mich，
und verge? meine sen。
schmucke das heimatland，
sch?n und wei?。
bluhest wie die sterne，
edelwei?， edelwei?，
ich hab dichgerne。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