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蛇穴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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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山下传出一片欢呼声,陈青、苏紫菱不明所以。
陈海眉头一展,说道:“应该是将蛇穴打通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妖蟒藏身的蛇穴,在此前恶战的被震塌,洞口被大量的泥石堵住。而上百米高的山岭,岩层都被震裂,山体不怎么稳定,陈海组织人手重新挖开坍塌的泥石就很困难,但进行都已经有半个月了,这时候也该将堵住的洞口打通了。
这半个月来,道院组织弟子在其他三处地方围剿妖兽,都有残缺的遗宝发掘出来,陈海他们猜测蛇穴里,应该也可能会有一些斩妖散修被妖蟒吞杀后落下的遗宝。
因而他们组织人手挖通蛇穴的同时,也由周景元他们带着人手始终盯住这边。
真要挖出什么遗宝来,不管残不残缺,大家就又能再多发一笔飞来横财。
山岭岩层不稳定,挖开的洞口里都打了两排坚木架子,形成一条三米高矮的邃道,鼓入大量的空气后,陈海与吴蒙走进去也是感觉腥风扑鼻。
陈青不喜欢陈海,但也好奇洞穴里会挖掘出什么遗宝来,与苏紫菱都以纱巾遮掩唇鼻,跟在吴蒙等人身后,走进蛇穴。
蛇穴出口处狭窄,只有两人高矮,越往里走虽然潮湿阴冷,但渐渐开阔起来。
曲折五六百米,走到蛇穴的尽头,四面崖壁极高,大得像一座三四十米的大厅。虽说洞口都震塌了,但最里面漆黑似铁的崖壁,竟然没有因为此前的恶战而留下一道裂缝,显示深处的岩层要比想象中坚固得多。
周景元在前面拿佩刀敲击崖壁,铿锵作响,整座崖壁似用金石所铸。
“是铁精石,摸着还有寒气,能用来冶炼上等的寒纹铁!”周景元欣喜的说道。
这座山头挖空了,能炼出来的寒纹铁都极有限,更多是上等精铁,即便是如此,寒纹铁价比黄金,组织炉工进山炼铁,也是飞来横财。
“看有没有寒纹胎铁!”吴蒙早就猜到这边可能藏有寒纹铁矿脉,陈海也不觉得惊奇,吩咐人四处寻找,看能不能找到寒纹铁矿脉里,铁石精气孕结的寒纹胎铁。
这可是能炼制黄级上品玄寒灵剑的坯材,一段胎铁价值如城,可以比这一小座矿山都值钱。
“可能性估计不高,”吴蒙笑道,“妖蟒藏身此穴,就是为了吸收矿脉渗淅出来的铁石精气修炼肉身,孕育胎铁的可能性不高,即便是有,大概也不会有整块的……”
更多的火把点燃起来,将洞底照得通明如昼,周景元、周钧、葛同、沈坤都从别处赶了过来。
空洞洞的四壁没有一物,最里面却有一片烂泥塘,想必是妖蟒栖息排泄之地,腥臭无比。
真要有什么东西,也可能是在这烂泥塘里。
周景元这时从外边调进来三十多个充当苦役的囚犯,令他们挖开淤泥,仔细找寻里面的藏物。
两柄断剑、两件残破的灵甲被清理出来,都是黄级中下品的法宝剑甲,陈海不会再哀悼那些被妖蟒吞杀后连骸骨都不留的玄修,心里只是暗暗惋惜这几件灵剑、灵甲损毁得厉害,价值不大……
很快苦役又从烂泥塘里拖出两张巨大无比的鳞皮来,看色泽乌青,应该是妖蟒在之前修炼过程中蜕下来的蛇壳,更难得是长期浸在烂泥塘里,还极其柔韧。
这两张鳞皮都是妖蟒修炼有成之前蜕下来的蛇壳,论坚韧程度,虽然比不上妖蟒此时身上那坚可不摧的鳞皮,却也是制甲的难得珍品。
周景元他们在前面,都控制不住激动得手颤起来,没想到烂泥塘里还有这样的惊喜。
看到此情此景,陈青都禁不自主的想,陈海这登徒子,真是吃到狗屎运。
随着腥臭淤泥一点点被清理出去,还是很幸运找到四颗寒纹胎铁。
寒纹胎铁都只有鸡蛋大小,虽然都凑不到炼制一柄完整的黄级上品灵剑,但每颗胎铁都重逾百斤。
这样的奇珍异铁即便只有这么一点,都价值不菲。
四颗寒纹胎铁,陈海分给他与葛同、沈坤、周钧四人每人一颗,他又将两柄断剑分给葛同、周钧,说道:“我一时半会还无法祭炼灵剑,你们拿去炼制自己的灵剑吧……”
葛同、周钧已经修炼到通玄境巅峰,只是为日后筑下更深厚的基础,还想着多修炼一条灵脉再开辟灵海秘宫。
事实上,他们现在就可以祭炼自己的灵剑了。
即便成为上七峰内门弟子,没有宗族的支持,想得一柄黄级下品灵剑都代价惊人。
葛同、周钧现在就能有两柄断剑与少许的寒纹胎铁,请赵如晦等明窍境强者帮忙炼制灵剑,等踏入辟灵境后,就不至于被宗阀弟子踩在脚底下了。
沈坤修炼的进展,还是要比周钧、葛同他们略晚一些。
周景元的长处不在修行,而在治世经营上;两件残破灵甲修复后,可以分他一件护身,以后就不需要他再跟着大家冲锋陷阱了。
临到最后,还有一枚乌金色的蛇形法印被清理出来。
法印掌心大小,通体完好,洗净后,陈海拿在掌心细看,仿佛一头乌金灵蛇盘蜷在他的掌心之上,灵蛇栩栩如生,每一片蛇鳞都清晰可见,而每一片蛇鳞上都镌刻不同的云纹道篆,或许是这枚灵蛇法印内部的阵法已经严重损毁,看不到半点灵韵,不然应该是一件黄级中品的法宝。
当然,妖蟒也就辟灵境巅峰的肉身修为,被它吞杀的玄修都不会特别强,陈海他们也不会指望能在烂泥塘里挖出玄级以上的残宝来。
陈海暗感要修复这枚灵蛇法印不是易事,就暂时收入自己的囊中。
陈青以为吴蒙斩杀妖蟒功绩最大,见诸多遗宝竟然都被陈海他们瓜分了,有心替吴蒙打抱不平,但吴蒙心平气和的站在那里,还腆着脸帮陈海出谋划策,也就气打不出一处来,暗感吴蒙也是颇自傲的一个人,怎么在陈海这登徒子跟前,态度也软下来了?
待腥臭的淤泥大半都清理出去,洞穴里鼓入大量的新鲜空气,没那么恶臭了,大家将遮闭唇鼻的口罩取下来。
这才发现洞里已有灵气混杂,只是刚才气味太冲,大家都摒住呼吸,没有察觉罢了,而清理出来的石塘底,也有水迹从石隙里渗出来……
“灵泉竟然藏在这里!这石塘还要接着清理!没想到这妖蟒为了遮掩灵泉,才故意将这里搞得污秽不堪的,用烂泥、排泄物将灵泉口堵死,我们都差点被蒙骗过去!”周景元兴奋大叫起来。
陈海他们猜测这里会有灵泉隐藏,但此时确认到这点,还是很兴奋。
有灵泉才有大肆土木建造药师园的价值,不然他们此前的巨量投入,就要大打折扣了。
随着排泄物及淤泥被彻底清理出去,很快就有泉水从石隙里汩汩涌出,还冒着丝丝热汽,是难得的一口热泉,看着灵泉流量很大,很快就要将石塘浸满,陈海他们确认洞里没有其他东西,就先退出蛇穴。
等不到大半个时辰,还有些浑浊的泉水就开始往洞口外溢出来。
这时候苦役已经将蛇穴附近一处低洼地清理出去,陈海他们将冒着热气的泉水都引流到低洼地里,打算在那里圈建一座灵池,以便与山谷里汇聚雨水形成的山湖分隔开来。
玉龙山里正是寒冬季节,四周的山岭都覆盖着皑皑白雪……
站在汇聚泉水的低洼地旁边,陈青却有如沐春风之感。
看半天时间不到,低洼地汇聚的水面就有两三亩范围,灵泉还在不断的从蛇穴|洞口溢涌出来,陈青心想陈海他们还真是吃了狗屎运。
黄龙渊湖底的灵泉流量,绝对要比蛇穴灵泉大得多,但黄龙渊湖底涌出的灵泉,被数千亩水面的山湖稀释,然后往四周的山岭扩散,暂时也没有设法阵控制灵气外溢,实际使得黄龙渊附近的天地灵气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浓郁。
陈青这时能感受到蛇穴口往外溢涌的精纯灵气,要比她在黄龙渊湖边能吞纳的灵气,磅礴十数倍,而且只要灵泉不断流,在这蛇穴|洞口,通玄境以上的玄修弟子都可以不间断的闭关修行。
她此时住在黄龙渊的湖畔,待黄龙渊的水位上涨起来,一些山岭被湖水淹没,会形成一座座袖珍小岛,但即便是在这里岛上,每天也只能修炼不到两个时辰。
陈青原本就想着父亲过来时,陪着坐几天,但以后药师园显然要比黄龙渊湖更适宜修行,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暗恨,难道要向陈海这登徒子低头?
陈海他们可不管陈青心里在想什么,蛇穴喷涌的灵泉,质量之优异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他们可以在天地灵气最浓郁的蛇穴|洞口附近,修筑诸人闭关潜修的庐室;而随着灵泉的溢涌,还会大量的灵气往四周的山岭溢散,他们将方圆三四里的坡谷都开辟为药田,所能种植的药草、灵木,豢养的灵禽、灵兽,品质甚至要比黄龙渊道院的都要高级……
第六十一章 重建药师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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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钧他们这时候暗暗庆幸他们在正式清理出灵泉之前,就已经以陈族的名义,将这附近的山岭都圈占下来。
要是他们此前稍稍谨慎一些,想着等确认有灵泉隐藏之后再办理手续,道院绝不可能轻易同意让出这么一处上等灵地;而即便换作势力比陈族弱一些的宗阀,想抢占这样的上等灵地也很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也只有陈氏、柴氏等级数的大世家、大宗阀,才有资格拥有这样的上等灵地,而不畏他人嫉恨。
除了灵蛇法印、寒纹胎铁以及两把断剑、残甲,陈海他们私分了外,还有两张妖蟒蜕下的鳞皮,也是这次最大的收获。
虽说这两张鳞皮都是妖蟒修炼有成之前蜕下来的蛇壳,但长期浸渍在吸附灵气的烂泥塘里,不失坚韧,能够用来炼制黄级下品的灵甲;即使不炼入阵法,也是最顶级的护甲。
这一次陈海自然不会再便宜道院,这两张鳞皮能炼制十七八具灵甲,直接送入道院,他们顶天能换得相当两三具灵甲的宗门功绩,就安排钱文义将两张鳞皮送到玉龙府城去,交给舅父陈烈处置。
陈烈忙于军务,但陈族还有其他不弱的玄修强者,以及陈烈身边的嫡系部将,也有不少人有能力炼制黄级下品的玄兵宝甲,要是最终炼制的十多具灵甲都装备陈烈身边的扈卫营,扈卫营的战力就能提升一截。
陈海也相信舅父陈烈怎么都不会亏待药师园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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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谷有优质灵泉发掘的消息,很快传遍道院,没人会想到从陈族碗里分走一杯羹,但道院上下也掀起寻猎妖兽、发掘灵泉的**,但其他弟子就没有陈海他们这么幸运了。
大都护将军府很快下令,将玉龙山范围内所发生的灵泉资源,都划归玉龙大营及道院所有,颁布命令之后,所有发现可能有灵泉隐藏的岭谷,玉龙大营、道院都不得直接授给私人,而是要由道院派人勘定后,先收归道院所有,再由诸族或诸弟子出价竞买,所得收入以补充玉龙大营及道院建设的空缺。
当然了,柴氏、厉氏、解氏等族的子弟在这道律令正式颁发之前,在玉龙山或多或少都有所发现,也都抢先作为族产将数处灵泉资源圈占下来,只是这些灵泉资源,无论是在地点,还是灵气精纯、充裕程度上,都不及蛇谷优质罢了。
众人甚至推测,蛇穴灵泉极可能与黄龙渊湖底的灵泉,是相通的。
也是亏得陈海他们借陈族的名义出手早,不然等到这道律令颁布下来,蛇谷附近三四里方圆的地盘,没有十数万点宗门功绩,根本就拿不下来。
而最关键的灵泉资源被发掘出来,接下来药师园建设就快多了。
陈烈这期间再次到黄龙渊巡察,亲眼看过蛇穴喷涌而出的灵泉后,就直接以陈族的名义,买下一千名囚犯送到药师园充当奴工苦役,加快药师园的建设。
燕州奴隶制已经不再大行其道,但战俘、重囚犯以及从敌域捋获的人口,都归入奴籍。
玉龙山民乱,除了此前两波民乱被镇压下来,事后大都护将府军还对玉龙周边的府县都进行清洗。
成百上千的游侠剑客要么被斩杀,要么被驱逐,还有大量与叛军有瓜葛的平民都受到诛连打入奴籍。
陈海并不赞同大都护将军府的清洗政策,高压政策只会削弱河西诸郡的实力,而绝大多数乱民都是被形势胁裹,完全可以用一些温和的策略进行分化,但大都护将军府的军令还远轮不到陈海这时候去插什么嘴。
陈海能做的,就是许诺归入药师园的千余奴工,在药师园建成之后,将他们都转变为药师园的雇农,还会出资将他们的子嗣都赎买过来。他后续还会在药师园之外,购入大量的田地,分配给雇农开垦种植,以保证后续药师园能有充足的人力可用。
蛇谷里的土木资源却是充足,大量的草庐棚舍,最先修建出来。
厉向海也是为了给陈海方便,将药师园所在的山岭,划入南天门寨防区,陈海不仅可以堂而皇之率所部将卒入驻药师园,督促药师园的修建,在南天门寨与药师园之间修筑道路,也能由玉龙大营分摊一部分费用。
最险僻山道的开辟,陈海则将精锐兵卒都派上去。
毕竟有一些修炼基础的精锐,双臂就有三五百斤气力,凿石开山都要比普通人快多了。
像吴蒙祭御灵纹剑,小半天时间能将一座二三十米高的石崖都斩平了;要是换几十名普通奴工,堆草烧石、浇水涨裂,非得要大半个月才能摆平一座石崖。
陈海每天都要抽两三个时辰,参与最险辟山道的开凿,以便在最快的时间内,打通与黄龙渊、南天门寨相接的通道,同时他将这当成一种武道修行。
刀戟之下,看着坚如金铁的青岗崖石如切瓜剁般塌落,陈海胸臆间充塞武道真意激荡神魂的快感,这种感觉越发真切、越发激荡,都说明他在武道上的修行都更精进一层。
在陈海的带头下,吴蒙、葛同、周钧、沈坤他们都不能偷懒,嫌弃这是贱役。
除此之外,药师园的建造主要是周景元、钱文义、赵山他们带着人在负责。
蛇穴|洞口最初造了几排草庐,多出的时间,陈海就在草庐里闭关潜修。
以往在南天门寨西岭,陈海每日吞纳天地灵息,最多只能修炼半个时辰的真元;蛇穴内灵泉喷涌没有间歇,灵气源源不断从蛇穴里溢出,蛇穴|洞口的灵气没有片晌断绝,陈海每天的修炼时间要比往多出七八倍,进展自然是神速。
益天帝七十一年年底,大雪封山,陈海与吴蒙、周钧等人合力,硬生生的在一座高百米如薄刃刺天的岭嵴上,打开一条能容两马并驰的缺口,算是将药师园与黄龙渊之间最后的封堵打通。
陈海与吴蒙、周钧他们坐在崖石下,服用丹药,恢复百骸真元精气;三十多部曲则在山坡下协助上百奴工,将一座长二十多米的木桥搭到山涧两边的崖石上;还有一些陈氏出身的道兵弟子在石坡下清理乱石……
待这条山道建成之后,药师园与黄龙渊的路程,就能缩短到三十里以内。
而山道两侧,一些地形平缓的谷地,就都能利用起来。
虽然这些地方没有灵泉,但夹在药师园与黄龙渊之间,灵气相对还是要充裕一些,雨水也充沛。有远见的紫衣弟子或道院的执事、主事,都凭借着一定的特权,抢先从道院拿下这些地方修建寨院,将家眷、子嗣迁了过来。
黄龙渊道院的道院虽然陆续招募不到两千名道兵弟子,驻兵也只有两千人,但奴工苦役则有三五万之多。
而随着黄龙渊道院及附近寨院的建设,随着诸多弟子将家眷、子嗣、奴仆都迁进来,黄龙渊附近在短短半年多时间里,聚集人口就有将近十万,俨然已变成山中之城……
这段时间,陈族旁系子弟及附属家将部曲的子弟,前后也已经有上百人,被陈烈正式送入黄龙渊修行。
这些人都是陈烈以后在玉龙大营要用的人,但在黄龙渊道院修行期间,主要集中住在药师园修炼,短时间自然也是要听从陈海的节制。
道兵弟子在道院主要以个人修行为主,但陈海吸取此前玉龙山道兵弟子惨败的经验教训,要求所有陈族出身或与陈族亲近的道兵弟子以及随行扈从,都严格按照军制,与他的私人部曲混编成弟子营,交给赵山、钱文义等人统率。
除了个人修行外,这些人平时都要参加日常的军阵操练、学习兵法、军务等,甚至每天都要抽出时间来,参加药师园固定的劳役……
这些子弟虽然有很多人在家族里受潜移默化的影响,打心底都瞧不起陈海,他们在家族里锦衣玉食,没有想到进入道院修行,会受到如此严苛的对侍,甚至连在药师园修炼的道院玄功绝学,都有统一的要求,但他们大多数作为连通玄境都没有踏入的初级道兵弟子,多十五六岁的年纪,年幼者甚至才十一二岁,在陈海手里还能翻得了天?
在几个刺头被陈海狠狠收拾过后,绝大多数人就都老实起来,也有一些人跑到陈青那边叫苦,但最后都被陈海铁腕赶出药师园。
而后续陈烈则将陈族补贴这些子弟修炼的资源,每月将逾三千点宗门功绩,都直接提拔给陈海掌握、分配,陈海在药师园更是大权在握。
这时候一骑乌驹从黄龙渊方向驰来,却是陈烈身边的信使,看到陈海就在此间休憩,赶忙下马来参见,将一封信函与一只漆封木匣,送给陈海。
漆封木匣里装有陈海进一步突破修为所需的四枚通脉丹。
太微宗每年能炼制的通脉丹数量有限,需求又大,黄龙渊道院都没有供应,这四枚通脉丹还是陈烈通过其他渠道换来的——陈海从信使手里接过丹匣,打开舅父陈烈写给他的信函,看过后露出喜色。
“什么喜事?”周钧问道。
“朝廷的册封下来,我舅父得赐昭阳亭侯,食邑千户,自然是喜事……”陈海哈哈笑道。
第六十二章 山北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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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陈烈出任玉龙大营都护副使,赐封亭侯的爵位,是迟早的事情,但也需要帝朝正式行文才算尘埃落定。
册封亭侯,陈烈正式挤入武威军的高层之列,还将有正式的封地以养部曲、家奴,也将从陈氏的旁支,变成陈氏的四大主支之一;而陈海作为亭侯“嫡子”,也将有资格直接进入太微宗上七峰内门修行。
而此前陈彰也好、陈青也好,都是开辟灵海秘宫之后,才正式进入太微宗内门修行的。
周钧、葛同等人也甚是高兴,他们跟在陈海身边,也已经被视为陈烈的嫡系了;陈烈获封亭侯,他们在军中或在宗门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年节将至,陈师弟是不是过两天下山去给陈师叔庆贺此事?”周钧笑问道。
陈海抓住内藏四枚通脉丹的漆封木匣,说道:“三天后,我们一起下山,给舅父庆贺获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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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天际刚刚露出鱼肚白,四周的山野都还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中。
陈海完成晨课苦修之后,牵着青狡马缓缓走下蛇谷西岭,吴蒙、葛同、周钧三人早已经都打点好行囊,守在西岭山前等陈海下来……
他们要赶在入夜前就到玉龙府城,天不亮就得从药师园出发。
看到陈海伤疤纵横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瓷白光泽,也唯有吴蒙辟灵境中期的修为才能清晰看出这是什么征兆,他神色一振,说道:“少主已经踏入通玄境后期了,可喜可贺……”
陈海微微一笑,说道:“足明阳、手明阳主气脉,都相对极好修炼,我却足足用了四枚通脉丹,在别人眼里或许不能算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吴蒙、周钧、葛同都是尴尬一笑,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陈海。
陈海踏入通玄境后期,前后共用五枚通脉丹,加上其他的丹药消耗,仅丹药的消耗总计就不下四万点宗门功绩,而他才修成四条灵脉。
相比较之下,周钧在六条灵脉的基础,成功开辟灵海秘宫,多年来丹药消耗加起来都不到一万点宗门功绩,两人之间比较,差距有多大可想而知。
而更关键的,陈海已经服用五枚通脉丹,再服用通脉丹的药力就会大幅减弱。
而陈海此时所修成的足少阳、足明阳、手少阳、手明阳四条主气脉,还是十二主气脉中最容易修炼的,之后再想用通脉丹冲开其他主气脉的可能性极低。
这意味着陈海或许只能在四条灵脉的基础上开辟灵海秘宫,踏入辟灵境的实力以及后续修炼的潜力都将受到极大的限制,不要说跟那些天才纵横的宗阀嫡支子弟相提并论,甚至可能都不会如普通的内门弟子。
看吴蒙、周钧、葛同他们气氛压抑起来,陈海哈哈一笑,行囊都由葛同他们帮忙准备,策马驰上新修的山道,先往黄龙渊方向驰去……
他从开始就知道自己注定要走一条比凡夫俗子都要艰难的修行之路,两年都不到,就能成功修成四条灵脉,踏入通玄境后期,为开辟灵海秘宫扫平障碍,已经远远好过他的预期了。
既然他注定要走一条与众不同的修行之路,何必在意这些旁枝末节的小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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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军大肆经营玉龙山,鹤翔军在南面的盐川府也大举扩张军备,但近半年时间过去,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短时间也看不出谁会有动作,毕竟都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年节将至,玉龙山上下也都沉浸在欢庆年节的氛围之中。
陈海在吴蒙、葛同、周钧三人的陪同下,在玉龙山里曲折行走大半天,才御马驰出玉龙山,进在陈桥寨北部新建的玉龙府城。
午后山里又下起了雪,玉龙山南北都一片皑皑素裹,新建的玉龙府城,要比陈海想象的更加雄伟,依山岭地势建造的城墙绵延二三十里,不比铁流岭东麓的蒙邑城稍小。
即便是征用二十万苦役,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间建成这么一座雄城,必然是从上七峰抽调大批精擅土系术法的玄修参与了建城。
黑色如蛟龙潜伏的城墙,都有二三十米高,极其雄阔,垒砌的巨石间浇灌铁汁,城墙还镌刻大量的道篆,隐隐牵动天地间神秘的力量,使得这座城墙的任何一点,都能承受明窍境强者攻击。
陈海控马停在城墙之前,不急着进城,心里感慨万千,实难想象在半年时间,为建这么一座雄城,大都护将军府到底动用了多少资源。
既然武威军拥有如此雄厚的资源,为何玉龙等府县持续数年大悍,而不积极赈济,非等到流民作乱、地方镇压不住,才慌手慌脚的处置?
抑或大都护府需要在与鹤翔军的边界发生这么一场民乱,以便有扩充军备的借口?
陈海不敢胡乱猜测下去,但武威军的真正实力他已能从玉龙府城的修建中稍窥一斑,心里暗想,鹤翔军吃错哪门子药,要撩拔武威军这头凶兽。
这段时间来,陈海下了功夫研究大燕帝国的军镇制度以及分占燕州大半土地的诸多军镇。
虽说鹤翔军拥有两名道胎境绝世强者坐镇,其中一人更是出任朝廷的天枢院副枢使,但鹤翔军治内,宗阀世族垄断修行资源的现象更为严重,寒门弟子只能依附于宗阀、宗族才有修行机会。
看上去,这陈腐的体系令鹤翔军治内的宗阀、宗族实力更强大,但恰恰如此,使得鹤翔军体系内尾大不掉,内部宗阀相互牵制,使鹤翔军过去半年时间里在玉龙山南面积极扩张军备,成效却是不大。
鹤翔军虽然在玉龙山南面囤积的兵马数量不少,声名赫赫的明窍境强者数量甚至要多过玉龙大营,但防寨关隘的修建,则要差武威军一大截。
陈海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他知道武威军要从玉龙山出兵,只需要集中攻克数城,就能直指鹤翔军的腹地,而鹤翔军此时就算是想拿下玉龙山,在沿玉龙山险谷深壑新建的三十多座寨城关隘前,都要付出不轻的代价。
在世人还普遍盯在那些修为在明窍境、道丹境以上的强者身上,陈海却知道武威军的整体动员能力,要强过鹤翔军一大截。
而天时地利人和,鹤翔军在人和、地利两项上都得分为负,陈海暗感或许不需要多久,武威神侯董良就要决意出兵了吧?
“没想到大都护将军府竟有决心将玉龙府城建得如此雄阔。”周钧也极感慨的赞叹道。
“看来武威军与鹤翔军必有一战了!”陈海说出他心中所想。
“怎么说?”葛同疑惑的问道,“真要开战,何需浪费如此巨量的资源,在此修建这么一座雄城?”
“在大多数人眼里,大都护将军府投入大量的资源,构建玉龙山防线,都是采取守势的表现,但未尝不能理解为战前的军事动员,”
陈海解释说道,
“武威军数年前西出铁流岭,进击金州东域,只能说胜负相持,之后有几年没有经历大战,要展开新的大战,除了兵马外,财物等资源都需要进行新的动员跟整合,也要确认诸宗族在内部不会有大的牵制。而虑胜先虑败,出击兰川诸郡不利,大军回撤还要有可守之地,这也是大兴土木、修建玉龙山防线的关键。不过,诸多事情在有条不絮的准备妥当之后,大都护将军确定有足够大的把握,应该就是兵出玉龙山之时……”
“是吗?”吴蒙也不怎么相信陈海的推测。
陈海微微一笑,大燕帝国及诸军镇的关系,与地球曾发生过的某段历史轨迹太像了,当中央政权暗弱,无法有效节制地方之后,地方军政又被军事寡头垄断,甚至都世袭罔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需要猜测吗?
鹤翔军接受叛军的投降,就是存有野心,而鹤翔军都有不小野心,勃勃大志的武威神侯,又怎可能没有更大的野心?
看吴蒙、周钧等人还是不解,陈海心想他在修为境界后,或许较长时间难压制他们,总得有些东西摆出来令他们信服,继续解释道:
“大都护将府军在玉龙龙投入这么大的资源,不会控制小小的玉龙山就满足的,而且武威军西临金州诸羌的威胁,太微山北又有妖蛮部族聚集,已经是两面临敌,此时南面鹤翔军已经暴露出敌意,大都护将军府极可能会先发制人,才不至于陷入三面临敌的困境……”
吴蒙却是默不作声,他以前却是听孙干说起过相似的论断,没想到陈海身居一隅,竟也有如此的见识。
“是吗?”周钧、葛同略带迷茫的看了新建的玉龙府城一眼,神色间又隐隐有着建功立业的兴奋。
陈海这次进玉龙城,一是年节团聚、庆贺陈烈正式获封昭阳亭侯;而葛同、周钧这次陪同陈海进入玉龙城,是他们二人在过去一个月,都分别是在五条灵脉及六条灵脉的基础上,成功开辟灵海,踏入辟灵境。
陈海身为陈烈的“嫡子”,就直接可以入太微宗上七峰内门修行,这是宗阀“嫡子”的特权,而周钧这次理所当然要入太微宗上七峰内门修行。
他这次除了要与陈海同行前往太微山上七峰报道外,还要进玉龙府拜见陈烈;进入上七峰内门修行之后,就会确认正式的师传关系,周钧想拜在太微宗第三代真传陈烈的门下修行。
不久的未来,武威军与鹤翔军之间若有一战,也意味着他们新崛起的年轻一代,才有更多建功立业的机会。
葛同年近四旬,即便是踏入辟灵境,也没有资格进上七峰内门修行。
葛同虽然可以继续留在军中,担任更高一级的中层武官,也可以回到黄龙渊道院担任低级执事,但除了还能从道院获得一些实战性强的术法之外,他就无法获得辟灵境之后更高境界的根本玄法真诀进行修炼……
葛同这次想加入陈族,正式成为陈氏一族的部曲。
陈氏秘传的宗族绝学,虽然跟太微宗的根本玄法丹鼎诀有很大的差距,但也是辟灵境玄修不错的选择。
葛同正式加入陈族之后,就能与吴蒙等辟灵境家将一样,修炼陈氏秘传的青元剑诀,他同样也渴望获得更多的战功。
除了周钧、葛同两人外,周景元也选择加入陈族。
他好不容易修成第三条灵脉,修行就停滞下来,很难再突破到辟灵境,不过,周景元他此时俨然已经是药师园的大总管,而其女周轻云又在陈青身边修行,他不加入陈族还有何求?
沈坤没有加入陈族。
父为部曲、家将,子女皆为部曲、家将,想脱籍就要立下足以封侯的大功绩才行——这就是燕州及大燕帝国奉行千年的规矩。
沈坤与葛同、周景元一样,即便踏入辟灵境,也没有机会成为太微宗的内门弟子,但他的幼子沈秀天资纵横,入道院修行不到一年,就接连修成足少阳、手少阳两条主气脉,成为道院玄衣弟子,很有可能机会成为太微宗的内门弟子,甚至真传弟子。
为了沈秀的前程,沈坤也不能直接依附于陈氏。
陈海却能明白沈坤的心情,并不会因此与他有半点生分。
第六十三章 侯府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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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通关文牍,顺利进了城。
陈烈新建的亭侯府就在东城,陈海他们很快就看到崭新的昭阳亭侯府,矗立在一条铺石大街的尽头。
偌大的宅子占地有上百亩之广,宅门之前是一座十数亩大小的广场,两侧是一长溜拴马石,系下种种灵骑。仅看这些灵骑,就知道出席今日夜宴的,都是陈烈帐前最嫡系的将领、部曲;亭侯府派出十数人在外面,悉心照料这些灵骑。
“陈肃!”吴蒙眼尖,喊过守在大门外的一位中年人。
“原来是吴蒙你啊,”中年人大步走过来,笑盈盈的跟吴蒙招呼,目光迟疑的在陈海他们脸上转动,问吴蒙,“这三位爷是?”
陈烈此前在溅云崖有修行洞府,在微江城则有都武尉将军府。
陈肃此前是都武尉将军府的副总管,此时陈烈调任玉龙大营都使副使,受封昭阳亭侯,微江城里的都武尉将军府都不存在了,他自然也是赶到玉龙府城担任侯府的副总管。
陈海虽然没有跟陈肃碰过面,但他绝不信精明干练的陈肃这时候会认不出他来,心想这个陈肃看来还是认定陈彰才是侯府的少主,竟然用这种小花招在他面前表明立场。
陈海袖手而立,转头去看侯府大门悬挂的门额,“昭阳亭侯府”的赤铁匾额自然是新挂上去,匾额乃赤精铁所铸,鲜红艳丽,五个斗大的墨字,铁划银钩,苍劲有力,有着说不出的苍劲意韵……
见吴蒙要跟陈肃解释他的身份,陈海却岔过话来,指着匾额问吴蒙:“吴蒙,你猜这五字是谁的手笔,功力不凡啊!”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孙干的手笔!”吴蒙说道。
“孙干在我舅舅帐前担任长史,是诸属吏之首,都说他以文入道修为极高,现在仅看变五字就确实不凡;我们进去吧。”陈海举步往大宅门走去,看都没看陈肃一眼。
吴蒙瞥了一脸窘逼的陈肃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将他丢在一旁,与周钧、葛同二人一起跟在陈海身边,往宅子里走去;四匹坐骑都直接丢在外面,也不信陈肃他们真就敢不管。
这大门后自然还有看守的扈卫,看到陈肃这般窘迫,他们拒不能拒,迎不能迎,只能讪笑着眼睁睁看陈海他们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这半年多来,陈海他们都没有离开过玉龙山,更不识新建侯府内的格局,但陈海此时身为少主,自然得有走入自家院里的从容气度,就闲庭信步在有如迷宫般的院子里走着。
片晌,就有几个人从另一道院门后迎出来,为首的中年人,唇上留有一撮短髭,看着文雅得很,站在在回字形的走廊前就长揖施礼:“苏原不知道少公子这时赶到,都没有出去迎接,真是失礼了。”
苏原才是侯府的总管,与孙干等人都是陈烈的左膀右臂,陈海此前都没有见到过他。
刚才陈肃要是直接就将陈海他们领进去,也不用苏原亲自找过来迎接,想必是他知道大门外刚发生不起眼的琐事。
“原来是苏叔叔,陈海有礼了,”陈海还礼,又笑着说道,“刚才门口那个叫陈肃的是谁,竟然都没有认出我来。我回去后,还要叫吴蒙好好查查,看陈肃有无子侄在黄龙渊道院修行,我倒要帮他好好照顾一番!”
苏原自然也不喜欢心机太浅、过于急切的陈海,但也没有想到陈肃前脚刚得罪了他,他后脚就公然表示要报复到陈肃的子侄头上,他也只能面不改色的在前面领陈海往诸将聚宴的大厅走去。
跟着苏原的几人,都是侯府的主事,听了却是暗暗心惊。
与陈族嫡系能直接进上七峰内门修行不同,陈氏的旁支以及部曲家将有修炼天赋的子侄,都只能先入道院修行。
而陈烈在玉龙大营任职,受封昭阳亭侯,正式的食邑之地就封赐在玉龙府,他们这些人都是陈烈的嫡系部曲,子侄以后更是只能进黄龙渊道院修行。
也就意味着不管他们怎么瞧不起这位少主,他们的子侄只要进黄龙渊道院修行,都会落到这位“少主”手里,而且此前已经有不少子弟,进黄龙渊道院桀骜不驯被收拾得很惨……
想到这里,苏原身后几人都头皮发麻,暗感这位睚眦必报的“少主”,还真不是他们能轻易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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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内也正张灯结彩,陈烈还有几封私函要亲自动笔去写,这会儿还在后院书房里,但陈彰、陈青等人以及一干嫡系将领,也都已经聚集到宴会厅里正等着贺宴的开始。
就连苏紫菱也坐在陈青的身边。
陈海随苏原走进大厅,诸多人也都随陈彰一起站起来。
不管大家背后怎么想,怎么看不起他这个纨绔子弟,但陈海的“嫡子”身份,是家主陈烈亲自指认的,在亭侯府内与陈彰是同等的地位。
陈烈身边这些嫡系属吏、部将,即便不用出大宅门远迎,这时候也要起身以示敬意,唯有陈青自顾自的坐在那里,都懒得看陈海一眼。
陈彰也十分“热情”,给陈海介绍大厅的这些人。
陈烈的帐前属吏之首长史孙干,是个四十岁不到的中年文士,羽扇伦巾,他与苏原一样,都有辟灵境后期修为,作为陈族的嫡系部属,一直都是陈烈的左膀右臂。
此外还有出身陈族旁支的两位辟灵境后期强者陈权、陈昱,从小与陈烈一起长大、关系亲密。
要说往后昭阳亭侯府会在陈氏内部自成一系,苏原、孙干、陈权、陈昱四人则可以说是昭阳亭侯府的四大支柱,他们也素来受陈烈的信任跟重用。
而且他们都正值壮年,修为还有进一步突破的潜力跟空间。
除了这四人外,包括刚才在门外想给陈海软钉子碰的陈肃,陈烈帐前还有近三十名辟灵境嫡系部将可用。
虽然这些人此时都表现得很热情,但陈海用脚趾头也能明白,这些人必然支持陈彰,要远超过他这个半吊子“少主”。
陈海却是不管,将周钧、葛同二人介绍给大家认识,看到有心机不深的家将,偶尔眉头会微蹙一下,心想他刚才在外面的表现,想必是已经有人通报给他们知道了。
吴蒙、周钧、葛同都在大厅下首方的矮几后坐下,陈彰热情的搀着陈海的胳膊,拉他坐到上首去。
陈海笑着推辞,说道:“我怎么能坐在几位叔叔的前面?”坚持要坐到孙干的下首,又笑着坐在他下首的陈青说话,“你与紫菱原来都已经回来了,我回黄龙渊,还特地去找你们呢。”
陈青不知道陈海为何偏偏凑到她跟前来自讨没趣,只是看着桌案前的瓜果,完全没有理会陈海的意思。
“我还都特地准备了礼物……”陈海仿佛完全看不到陈青脸上大写的厌恶,从怀里取一件用锦帕。
“我不要你送什么礼物。”陈青冷声说道。
“啊,”陈海讶异的一怔,说道,“这是给紫菱的,倒是没有给你准备……”递出去的手毫无滞碍的绕过陈青,往苏紫菱面前递过去。
苏紫菱心里暗暗盘算着其他事,哪里想到陈海会突然来这一出,看着递到眼前的锦帕,她自然不会去接这锦帕,但她措手不及,一张美脸躁得通红,似乎有什么奸情突然在众人面前被揭穿似的。
看苏紫菱手按着矮几,陈海可没有半点的尴尬,将锦帕又收回来,笑着跟面面相觑的孙干、陆原等人笑道:“没想到陈青这一误会,紫菱都不好意思收我的礼物了;早知道这样,下回我就准备两份礼物!”
陈青粉脸气得煞白,恨不得掀起矮几砸到陈海那张还有十数道淡淡疤痕的丑脸上去。
孙干与苏原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想,这位“少主”刚一进来竟然就能如此从容不迫的谈笑风声,将对他有着敌意的陈青戏弄于股掌之间,或许真没有那么简单。
出身寒门的葛同倒也罢了,周钧与赵如晦是事实上的师徒关系,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周钧这次将正式拜到陈烈门下修行,也就意味着赵如晦从此之后将成为陈族在黄龙渊道院最坚定的盟友。
而且这段时间厉向海跟他们这边走得也极近。
孙干、苏原、陈权、陈昱等人都不看好陈海有跟陈彰争位的可能。
他们此时都能看得出陈海已经踏入通玄境后期,但也知道陈烈此前为陈海准备好四枚通玄脉的事情,心想陈海年后就满二十岁了,才入上七峰内门修行,对宗阀嫡系子弟而言,这样的修行速度实在是太慢太慢了。
何况陈海修为被废后,重新修成四条灵脉前后就服用了五枚通脉丹,意味着之后服用再多的通脉丹都有不会太大的效果;而在四条灵脉的基础上开辟灵海,未来的发展潜力就太弱了,甚至想再精进一个小境界都极其困难。
只是就这么一个“废物”,却能在短时间内为陈族争取得两位明窍境中期的盟友,药师园也搞得颇有声色,即便此时还看不到有跟少主陈彰争位的有可能,但孙干、苏原、陈权、陈昱也得承认这个“废物”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用处……
第六十四章 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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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烈写完私函后,就来到大厅与诸人相聚,刚坐下来跟陈海、吴蒙、周钧他们嘘寒问暖没一会儿,亭侯府的副总管陈肃又领了三人走进来。
陈肃看到陈海坐在孙干与陈青之间的矮几后,眼神复杂。
陈海心想必是有人将他在苏泉面前所说的话已经转告给陈肃了,但他才不管陈肃心里在想什么,往陈肃领进来的三个人打量过去。
其中一人是陈海早就认识的解文琢,陈海都没有想到这位与陈青来往密切的解氏子弟,竟然这时候也在玉龙山。
另两人,其中一人年仅十六七岁,相貌与解文琢两三分相似,想必也是出身解氏的子弟,看他穿着一领白袍,脸上稚气还没有完全脱尽,站在大厅里明亮的双目就往两侧斜视,有着难抑的傲色,这少年身后背着一把黑鞘剑跨入大厅,隐隐牵动天地间的神秘力量,竟是一把灵剑,难以想象这少年年纪轻轻,修为竟已踏入辟灵境。
而另一人是五旬年纪的中年人,虽然鬃角已生少许白发,但他身上散发一股仿佛松立坚崖的冷峻气息,陈海坐在一旁都感觉到神魂受到淡淡的压迫。
能在神魂层次直接给他人精神压迫的,都是参悟到道之真意的玄修,也通常都是踏入明窍境的强者。
看到陈肃领人进来,陈烈站起来,朝为首那位五旬年纪的中年人揖礼道:“泉廷兄,请上座……”
解泉廷,解氏明窍境中期的强者?
太微宗、武威军的玄修弟子,多如过江之鲫,但明窍境以上的玄修强者都是宗门或军中的中高层人物,陈海都还略有耳闻。
解泉廷是解氏子弟,但与陈氏宗主陈知义的幼女陈珏结为夫妇,也可以视为陈氏的旁系。
河西诸郡的宗阀世族,除了都奉武威神侯董氏为主外,内部还通过师传、姻亲等错综复杂的关系,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河西诸郡的宗阀世族之间,同时也存在很多的矛盾,也通常会因为师传、姻亲关系的远近,区分出不同的派系出来。
解泉廷与陈氏宗主陈知义是翁婿关系,如果说陈烈代表陈氏与柴腾所代表的柴氏要在玉龙大营分庭抗礼,解泉廷毫无疑问会归入陈氏一派;而倘若在陈氏内部,陈烈想要跟陈知义分庭抗礼,解泉廷又无疑会坚定的站到陈知义的那边去。
这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唯有身在其中,才能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亲疏有别。
陈海与众人站起来给解泉廷施礼,但暗中观察其他人的神色,也能知道众人对解泉廷的态度颇有值得玩味的地方,心里想,难道是陈氏宗主陈知义不希望看到舅父陈烈自成一系,才将解泉廷派到玉龙山来,以牵制舅父陈烈不能在玉龙大营发展自己的势力?
不过,陈肃未经通报,就直接将解泉廷领进来,就说明解泉廷在今夜的宴客名单之中。
“陈海……”
陈烈为解泉廷介绍还与众人不甚熟悉的陈海,解泉廷那双如藏雷电的眸子,另有深意的在陈海的脸稍稍一停,俄而又微微颔首笑道,
“文琢与你是早就认识了吧?说来也巧,文蟾这次也正式进入上七峰修行,你们表兄弟要好好亲近亲近,到太微宗内门修行也要相互扶持。”
解文琢出身解氏,是解氏的一脉嫡子,与解泉廷则是叔侄关系,但他与陈氏也走得很近,此前与陈青、陈彰在宗门内关系就很亲近,这次才跟着解泉廷来庆贺陈烈获赐亭侯之爵。
而解文蟾是解泉廷与陈珏的幼子,是陈氏宗主陈知义的嫡亲外孙,与陈氏的关系就更紧密了;陈海与他确实要算表兄弟,陈烈也要算他的舅父。
不过,解文蟾天资再好,再受陈族宗主陈知义的宠爱,无论是在解氏,还是陈氏,他都只能算是旁支子弟,就必需踏入辟灵境之后,才有资格入七上峰内门修行。
陈海微微欠着身子,等着与解文蟾相互行礼,未曾想心高气傲的解文蟾,眼睛直接从他身上溜过去,跟陈青打招呼去:“文蟾好些日子未见陈青姐姐跟紫菱了……”
十七岁不到,都能踏入辟灵境,解文蟾是有他骄傲的资格,只是这场面未免太令陈海难堪了。在场诸多部将有太多人看陈海不顺眼,有人城府深,肚子里偷笑;有人却情不自禁的将嬉笑挂在脸上。
周钧、葛同、吴蒙三人坐在下首,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愠怒,但今日是陈烈设宴,他们也只能强行遏制心头的怒火。
解泉廷看到陈烈脸色此时都是微微一沉,他心里虽然也看不起陈海,但也知道幼子文蟾如此失礼已经令陈烈不喜了,怒斥道:“文蟾不得无礼,快过来给你表兄陈海赔礼!”又笑着缓解陈烈心头的不满,“这文蟾自幼在他外公座前修行,不谙世事,也不知天高地厚,真是让七哥你见笑了。”
宗阀世族相互联姻,陈烈与解泉廷关系没那么亲近,但平时也以兄弟相称。
听到父亲喝斥,解文蟾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过身来,作势要赔礼,但脸上还挂着轻蔑的浅笑。
而陈海看解泉廷此时也只是想缓解尴尬的气氛而已,视线甚至都不落他们的身上,心想他大概觉得为这种小事出声喝斥过解文蟾,就已经给舅父陈烈面子了。
陈海心想今日他真让这件事轻轻揭过,他不在意别人是否会继续轻慢他,但舅父陈烈将他立为嫡子的决定必会继续受到属吏部将的质疑而有损威信,这绝不是好什么事情。
他见解文蟾欠过身子作势要赔礼,心里冷冷一笑,心想今天要不是这小子收拾一下,进上七峰修行,这小子还会给他难堪,脸上堆笑如故的说道:
“我年纪已过二十,都未能开辟灵海秘宫,得入上七峰修行也是靠舅舅荫庇,也难道文蟾会瞧我不起。只是文蟾这清傲脾气,要是不改一改,进了上七峰修行,也会栽大跟头。我看啊,与其让你落到别人手里被教训,不如今日我这个做表兄的,来教教你什么叫长幼有序……”
解文蟾原本想糊弄一下就算赔礼,开始听陈海的话还觉得顺耳,再听下去,眉眼怒气勃发,实在不明白这登徒子有资格在他面前说这种狂妄的话。
而他心里始终瞧不起陈海,听陈海如此狂妄的话,心里虽然恼火,但也不屑跟陈海争口舌之便,更不觉得在修为上压过陈海,有什么值得露脸的,他只是单纯看不起这登徒子而已。
陈海见解文蟾还没有上套,又笑着问解文琢:“文琢兄,你说解文蟾能在我手底撑住十招吗?”
陈海此话一出,不要说解文蟾脸色气得发白,便连在座的诸多陈族部曲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陈海有什么底气说这种狂妄之言。
陈知义虽然修为不比陈烈更高,但他身为陈氏宗主、开远县侯、大都护将军长史,所掌握的资源,绝非普通人所能想象。
解文蟾年纪虽小,也才踏入辟灵境,但一直都在宗主陈知义跟前修行,不知道宗主赐了多少法宝给解文蟾护身,在座即便是吴蒙解文琢等辟灵境中期的好手,都不觉得能压过谢文蟾一头。
刚才谢文蟾的举动是非常无礼,但众人都觉得他有心高气傲的资格,没想到陈海这时候竟然狂妄得问解文琢,谢文蟾在他手里能不能撑过十招?
解文琢见识过陈海的武勇,心想解文蟾要是不凭借他外祖父、陈氏宗主陈知义所赐的几件法宝,与陈海相斗,谁输谁赢还真是难说。
而解文琢即便认定陈海不能胜过解文蟾,但当初杀出玉龙山,他还是要承陈海这些道兵弟子的情,当面不能太给难堪,只是笑着不说什么。
解文蟾这时候想退也不可能,见解文琢竟然都犹豫起来,都没有直接斥责这狂妄之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身后黑鞘灵剑取到手里,冷笑道:“那我今日还真要跟陈表兄好好请教请教了。”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啊!”解泉廷跟陈烈摇头苦笑起来,他话里的语气还是不屑于陈海的不知天高地厚。
陈烈眉头微蹙,他此前没有直接送陈海进上七峰修行,就是担心陈海修为境界低,会受同门师兄弟的排挤、打压,从而影响到他修行的道心,没想到陈海都没有进上七峰内门修行呢,他的担心就在眼前活生生的呈现出来,而且竟然还是陈族中人当着他的脸给陈海难堪。
陈彰、陈青是什么态度自不用说,陈烈看左右他手下的部曲看陈海也带轻蔑,唯有吴蒙、周钧、葛同三人有替陈海打抱不平之意,眉头微蹙着说道:“文蟾既然与陈海比试一场,那就比试一场也能助大家酒兴,甚好。”便举步往厅外走去。
孙干、苏原等人皆是一愣,原以为家主陈烈会出手阻止,没想到家主会第一个赞同他们比试,看到家主已经往厅外走去,直觉头皮发麻,暗暗叫苦。
他们虽然都不喜欢陈海,但陈海是家主陈烈指定的嫡子,陈海今日要是在比试中再次受侮,也会牵累家主陈烈威信受损,这绝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解泉廷也诧异陈烈竟然没有直接阻止,心想让孙干这些家将看清楚陈烈私心扶持的外甥是何等的不堪也好,省得陈烈有野心在陈族内部再搞一派……
第六十五章 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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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陈烈宴客的亭侯府主厅,大厅外的天井也极其开阔,足有二三十步见方,平时召见扈卫营三五百将勇,都不会太拥挤。
为防止陈海与解文蟾比试太过激烈会损毁到附近的屋舍,陈烈挥手释出一道青滢莹的玄光,在半空凝聚成一道护罩落下来,将二三十步见方的天井笼罩起来,形成比试的擂台;之后,陈烈就一脸沉毅的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谁都看得出陈烈心中的不快,但这时候谁都不能再多说什么。
孙干、苏原等人就巴望着陈海与解文蟾草草比试一番,赶紧过去,也希望解文蟾能手下留情,不要将场面搞得太难堪。
他们压根不认为陈海有获胜的可能。
解文蟾是陈族宗主陈知义的外孙,其父解泉廷声名平平,其母陈珏却在陈族之内与陈烈并称双璧,解文蟾虽然不是嫡子,却身份显赫,不在嫡子之下。解文蟾长年跟随在陈知义身边修行,据说已经修成七条灵脉,在此基础之上再开辟灵海秘宫,体内真元之精纯、之磅礴,都不会比辟灵境中期的玄修弟子稍弱。
何况解文蟾家传绝学,也非普通的上七峰内门弟子所能及。
而陈海耗用五枚通脉丹,才勉强踏入通玄境后期,不要说战胜解文蟾了,孙干他们估计陈海能在解文蟾手下撑过三招,都只能依赖陈烈私下所赐的法宝、道符。
陈彰面无表情,他知道今日就算解文蟾将陈海大肆羞辱一番,他都不能露出半点喜色。
陈青就没有这份城府,幸灾乐祸的抱手胸前,就等着看陈海这登徒子的好戏;苏紫菱则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海站在走廊里,竟然将身上的蛇鳞甲解下来。
这件蛇鳞甲是妖蟒蜕下的鳞皮所制,没有炼入什么阵法,但作为普通铠甲也是刀枪不入的极品,苏紫菱不明白陈海这时候将身上的铠甲解下来做什么。
解文蟾虽然气愤陈海言出轻狂,但犹觉得今日就算胜过陈海也不是什么涨脸的事情,心头更是郁闷,看到陈海站在走廊前将身上铠甲都解下来,冷声说道:“你还是将铠甲穿好,我祭炼大衍灵剑还谈不上熟悉,要是不小心将你伤了,在舅舅面前可不好交待……”
解文蟾也唤陈烈舅父,但毕竟是亲疏有别。
陈海冷冷一笑,也不理会解文蟾说什么,随后又将贴身所穿的青云灵甲也脱了下来,只留一件短襟袄衫,瞥眼见解文蟾额头的青筋都跳出来,心里暗笑:解文蟾此子如此狂傲,在陈知义身前修行,必是极受宠爱,护身法宝自然不会少,他此时不骗解文蟾将护身法宝都主动解下来,他连解文蟾的防御都撕不开,谈什么十招之内给他教训?
当然,仅仅是给教训还是不够,陈海心里阴笑了一下,指向他放到石台上的那件青云灵甲,极其不屑的瞥了解文蟾一眼,说道:
“胜你还需要什么防身法宝?再者说,凭白与你比试,也甚是无趣,我解下这件灵甲,算作彩头。你今天要能胜我,便将这两件护甲拿走!”
活了十几年,解文蟾都没有见过陈海如此狂妄自大之人,他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也下狠心要给这登徒子一个教训,负气将两件护身法宝都解了下来,说道:“你要能撑住十招不败,这两件防身法宝便都算我输给你!”
解文蟾一袭白袍,不穿护甲,但平时有两件护身法宝随身。
一枚盾形模样的灵戒,青光隐隐,隐隐牵动天地元气,是一件不弱的黄级中品法宝,遇敌袭杀时能自动释出六道防御灵盾;一枚朱红小印,雕刻有九头烈焰蛟龙缠绕……
“九焰腾蛟印!”陈烈手下的部曲家将很快认出朱红小印是陈氏一族声名赫赫的九焰腾蛟印,都吓了一跳。
九焰腾蛟印是陈氏宗主陈知义早年所祭用的一件厉害法宝,大家都不陌生,知道此印遇敌能释出九道护身焰蛟,是一件攻防兼备的黄级上品法宝,没想到陈知义竟然九焰腾蛟印赐给外孙解文蟾护身了。
见解文蟾不仅将两件护身法宝都解了下来,还受激真将这两件法宝都当成赌注押上来,陈海的肚子都快笑开花了。
常言说得好,赌是无底坑。
陈海这两年拉拢寒门弟子,积累战功,斩杀妖兽、经营药师园,诸多所得加起来,都不能凑得上一件黄级上品法宝。
何况此前为了筹得四枚通脉丹,陈海手里所有的积蓄都交给舅父陈烈处理,手里正紧张得连一瓶蕴灵丹都买不起,没想到解文蟾竟然这么轻易就将两件法宝拿出来当赌注,心想他还真是心高气傲的败家玩艺啊。
陈青这时候秀眉微蹙,她虽然厌恶陈海,但在玉龙山识过陈海的武勇,却没有想到心高气傲的解文蟾,竟然这么轻易就钻入陈海的圈套,将两件最重要的法宝弃而不用。
解泉廷隐隐觉得不妥,但此时也不便出言挫败文蟾的锐气,更不觉得文蟾会受挫,便说道:“你们表兄弟切磋修行,切莫伤了和气,除了所持戟剑之外,皆不得再用其他玄兵法宝。”
陈海肚子大骂解泉廷还真是奸猾似狐,大概看出他左手中指所戴是舅父陈烈所赐的金锋灵戒了,故意这么说,大概是怕解文蟾一时不察,在金锋灵戒之下吃了大亏。
陈海将金锋灵戒解下来,丢到青元灵甲上,笑着说道:“仅一件青元灵甲当赌注,我还是太占文蟾便宜。这枚金锋灵戒是舅舅所赐,一并当赌注,要是输给文蟾,也都是自家人,想必舅舅也不会怪我败家!”
解文蟾不管陈海再说什么,手持大衍灵剑就先走入灵罩笼罩的天井之中,冷冷看着陈海,先结印施展三道金刚秘甲,就见一道磅礴无比的青灵真元从他嘴里喷啸而出,凝聚成数以万计的青光篆符在他周身流转,形成三道防御护甲将他周身罩得密不透风。
解文蟾虽然怒火攻心,将两件护身法宝都解下来当赌注,但还没有愚蠢到连护身术法都不用,任陈海在二三十步见方的狭小空间里有机会近身攻击他。
看到这一幕,吴蒙眉头微皱,心想解文蟾七脉开辟灵海,真元精纯浑厚,就算是站在那里放手任凭陈海进攻,陈海都未必能在十招内将三道金刚秘甲撕碎啊!
“你刚才是说十招不能胜我,就算认输?”陈海拿起寒霜战戟,好像是怕解文蟾抵赖,站在划定擂台的灵罩外,又不确定的多问了一句。
解文蟾微微一怔,刚才在大厅里明明是这登徒子狂妄自大说自己在他手里撑不住十招,这会儿竟然又如此说?
两者虽然差距太大,但他一时气急也确实说了陈海撑住十招不败,那两件护身法宝便算输给他。
解文蟾不愿改口,也没脸改口,心想这登徒子没有开辟灵海秘宫,又不能祭用防护法宝,自己十招之内不能胜之,也没有脸再纠缠下去,冷声道:“是我说过这话不假,但也等你接住我十剑,再逞这口舌之利不迟……”
话虽然这么说,但解文蟾心底也暗暗警惕起来,生怕陈海耍什么滑头。
他屈指轻弹大衍灵剑,就见大衍灵剑一道玄光如泓晃动起来,骤然就嗡嗡震颤,仿佛一头上古凶兽就从他的手里飞出,剑尖直指还站在护罩外的陈海,势要饮尽陈海的血才解恨。
吴蒙、周钧、葛同相视对笑了起来,没想到陈海在这里挖着坑等解文蟾跳呢。
其他人都盯着场上,唯有苏紫菱暗暗观察他们三人的神色,心里一惊,暗想,难不成陈海真有他人所料想不到的异能神通,能撕开三道金刚秘甲所形所的防护?
陈海也不容解文蟾、解泉廷父子再有改口的机会,一脚就往陈烈施法形成的护罩里踏去,
说是不用法宝,但陈海今日就算是作弊暗中使用蛇镯,也不怕解泉廷、解文蟾父子能看出什么破绽来。
陈海通过蛇镯,神魂意念融入傀儡分身的识海之中时,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明悟升腾而起,直觉解文蟾第一剑就会有三道剑芒同时斩出。
这是明窍期强者,在开辟祖窍识海之后才会有的六识神通。
在傀儡分身升级到武卫级之后,陈海神魂意念连接傀儡分身的识海后,这种料敌先机的明悟直觉,甚至变得比明窍境初期强者都还要清晰……
陈海往护罩里踏入的第一脚,就在解文蟾即将斩出的三道剑芒空当里,而他也绝不给解文蟾片晌反应的时间,踏出之际,手里的寒霜淬金戟就如一道黑色闪电,就往解文蟾的面门劈斩过去。
在外人看来,陈海这种以攻对攻的贴身缠打,即不要命,也绝对谈不上是理智之选。
解文蟾都已经祭出三道金刚秘甲将周身护住,陈海出戟抢攻,非但无功,还使全身上下都暴露在大衍灵剑的斩杀之下。
只要大衍灵剑随意斩杀下来,陈海绝难有避让的机会……
然而解文蟾在这一瞬,却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他是预备摧动大衍灵剑同时斩出三道剑芒,直接将陈海狼狈杀出天井,他也想着只有这样结束此战才会觉得解恨,才会赢得痛快淋漓,才会令这废物般的登徒子在他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他怎么都不会给陈海纠缠十剑的机会。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海这一脚会恰到好处的就踏在三道剑芒斩杀的空处。
即便如此,他只要摧动大衍灵剑的剑首微微震颤一下,也能在转瞬间就调整三道剑芒的斩杀方向,然而哪怕是转念即逝的时机,陈海都没有给他,而直接一戟往他的面门斩劈过来。
在别人看来,解文蟾完全无需理会这一戟,但这在这一瞬,解文蟾直觉陈海的双眸里有一道血芒闪过,一股极其凶烈的杀戮气息裹动寒霜淬金戟,化作一头狰狞魔神张开血腥大口,要将他的肉身、心神魂意都吞噬一尽……
解文蟾心神惊颤,下意识就撤回剑去封堵住狰狞魔神要吞噬他的血腥巨口。
第六十六章 一战五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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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文蟾心神受制也仅是极瞬间的事情,他睁眼再看时,哪里有什么狰狞魔神,就见硕大的战戟在他的两眼前急剧放大,都忘了他有三道金刚秘甲护身,下意识摧动大衍灵剑横过来,挡住陈海的这斩眉一戟。
寒霜淬金戟与大衍灵剑实打实斩在一起,以戟刃斩击剑背,众人只觉耳膜嗡然轰响,完全没想到解文蟾竟然会撤剑封挡,也完全理解不了解文蟾为什么会这么做。
解文蟾也绝不愿承认他的心神在刚才一瞬竟然被完全压制,甚至认定刚才看到狰狞魔神只是心生幻象而已。
而他也来不得及为下意识的撤剑动作懊悔什么,陈海抢得一线先机,就绝不会轻易放过,一杆寒霜淬金戟在他手里舞出一团灰蒙蒙、绵延不绝的乌光戟影,将大衍灵剑死死缠裹住。
陈海没有把握在十数戟斩杀间就将三道金刚秘甲的防御撕开,自然难有直接攻击解文蟾肉身的机会,而就算他能撕开三道金刚秘甲,也不可能在普通的比试中就无情斩杀陈氏宗主陈知义的外孙解文蟾。
这种比试,只能打脸,不能生死相搏。
这还真是限制他发挥啊,陈海心里暗道,只能将连绵不断的攻势,都集中在解文蟾念识控御的那柄大衍灵剑之上。
陈海在瞬息间,就将融入基础戟法后重新改造过的十杀战戟诀发挥到极致,乌光隐隐中,似乎仅过去三五个呼吸的极短时间,就像数十道狂暴雷霆,又重又狠的,都准确无比的轰劈在大衍灵剑之上……
陈海双手持戟,是以肉身之力挥动战戟,每一击斩杀都势大力沉,每一击都有千斤之力。
解文蟾是以念识御剑,不仅消耗真元,还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念力。
在数瞬之间的工夫,解文蟾的傲气,也令他压根不去考虑弃剑的可能,每一击都是以念识御剑,硬抗陈海的重击,甚至还想在这种极度消耗精神念力的正面对抗中扳回逆势。
陈海每一击都势大力沉的都直接劈斩在大衍灵剑上,解文蟾真元消耗还是其次,每一下都相当于在强烈的冲击解文蟾的神魂。
解文蟾也从没有想象过,他在通玄境的低层次武修手下,竟然就没有一点还手的机会。
他没能支持多久,神魂与大衍灵剑的念识联系,就被陈海这种势大力沉的重击硬生生的震断,这一瞬时解文蟾直觉五脏六腑间气血逆行,七窍竟被震得撕裂般剧痛。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听着大衍灵剑哐的一声落地,他嘴里满是血腥,难以置信,他竟然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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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文蟾败了!
解文蟾连一次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竟然就这样干脆立落的败了?
在场这么多人,不要说一干辟灵境玄修,解泉廷更是开启祖窍识海、念识与天地感应的强者,竟然都没有看不明白,解文蟾怎么就败了?
解文蟾撤剑封堵的反应是很奇怪,也是在甫一接手就落了下风,之后就没有缓过神来,而以念识祭御灵剑,与陈海双手握持的沉重战戟,以力磕力,自然会吃大亏。
但解文蟾怎么会一开始就失了先机?
而之后十数瞬,时间看上去极短,但对辟灵境玄修来说,应该还有足够多的机会扳回劣势,为何解文蟾始终会被压制,竟然被陈海连续数十下重击,就连神魂都被震伤?
解文蟾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抹脸,满手是血,神魂被震伤,七窍都被震得流血,他自己都没有明白,为什么刚开始会撤剑封堵。
他绝不愿承认那一瞬心神被陈海完全压制住,他更相信那一瞬所见狰狞魔神仅仅是种走火入魔所生的幻象,是种错觉,陈海都没有开辟灵海秘宫,怎么可能压制他的神魂?
孙干、苏原、陈权、陈昱、陈肃等人都愣在那里,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通玄境弟子,逆胜辟灵境初期的玄修,不是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刚才那一战,他们要说没有看清楚吧,陈海与解文蟾剑戟相交,每一下重击他们都看在眼底,但要说看清楚了吧,他们都不明白,解文蟾怎么就败了。
在场也唯有吴蒙、周钧、葛同三人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海与妖蟒缠斗时,那宗师级的武技搏杀,即便是身为百战老卒的吴蒙、葛同都叹为观止。解文蟾徒有不弱的修为境界,却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看到解文蟾被陈海三言两语就骗得将两件威力绝大的护身法宝解下,周钧都有信心跟他一战,陈海能胜解文蟾,并不出乎他们的意料。
陈彰眼眸里闪过一道寒芒,沉默不语;陈青厌恶陈海是真,但没有那么深沉的心机,觉得莫名诧异,看到陈海收起战戟走回回廊,脱口就问道:“你是怎么胜了?”
陈海瞥了陈青一眼,说道:“你应该去问文蟾,怎么就败了?”
陈青不知道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区别,以为陈海故弄玄虚,美眸怒瞪,却似忘了她刚才最巴望着陈海被解文蟾收拾。
“比试有如用兵,骄兵必败的道理有什么难理解的?”
陈海故作风清云淡的撇嘴一笑,回头看了还坐在庭下石地上的解文蟾一眼,淡然说道,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却无故寻衅,此谓师出无名,是一败;你骄纵蛮横,自以为是,不知自己实力到底有几斤几两,听到下人夸捧,就以为老子是天下第一,是二败;遇敌不查,听他人说我是废物,就真以为我是废物,自己却不察敌观势,是三败;你心高气傲,中我的激将之法,明明知道优势在不断的被我削弱,却碍于脸面与骄傲,即便隐约猜到不妥,还甘心中计,是四败;没有自知之明,又不察敌观势,稍遇艰难就疑神疑鬼,心志不坚,是五败……”
说到这里,陈海随手就大咧咧的将解文蟾当作赌注的盾形灵戒与九焰腾蛟印都收入怀里,俄而又自顾自的将青云灵甲及蛇鳞甲重新穿身上,这才笑着问解泉廷:“解伯,我刚才说文蟾今日一战有五败,你听了可有几分道理?”
陈海态度谦恭,但语气里隐有教训之意,解泉廷气得胸口发痛,却无言以对。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一目了解。
孙干、苏原等一干人都觉得脸皮子隐隐发烫,见陈海眼神扫过来,都不禁心虚要避开他的眼神,觉得羞愧难堪,他们可不就是带着强烈的偏见,认定陈海必败?
虽说解文蟾不解下两件护身法宝,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但那两件护身法宝也是解文蟾自己中计解下,陈海此时斥责文蟾今日一战有五败,是绝不容他人反驳。
这会儿,陈海还忍不住伸手去摸收入怀里的那两件护身法宝,真是心里想想都忍不住要咧开嘴来笑上一笑。
一件黄级中品法宝、一件黄级上品法宝,放在道院都是价值十数万点宗门功绩的极品,无一不是陈氏族人积累多年所得。这次要不是解文蟾中计拿来当赌注,陈海都不知道要攒到何时,才能凑足这么巨量的宗门功绩去换得这么两件法宝。
而看到陈海都已将一戒一印收入怀里,都还忍不住要伸手反复去摸,解泉廷气得额头青筋都快要凸出来,暗暗长吁了一口气,心想不值得与这得意忘形的小子治气。
解泉廷极力压制心里的愠怒,但陈海岂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他朝孙干、苏原、陈权、陈昱等人都揖礼问道:“孙叔、苏叔,你们说我教训文蟾今日一战有五败,可有几分道理?”
陈海恨不得在自己的脸大笔写上“获胜者”三字,跑到每个人的面前都打个照面,解文蟾神魂受伤,再看陈海如此折腾,心高气傲的他哪里受得到这样的羞辱,又觉满口苦腥,顿时间又一口血从喉管里涌出来。
解文蟾勉强捡起大衍灵剑,也没有脸再留下来见人,扭头就想离开。
“站住,”陈海冷声喝道,盯住解文蟾僵硬在院门前的身影,教训道,“你平时眼高于顶,无视他人,可曾想过别人心里也会受尽屈辱?你今日若是袖手而走,这一辈子都不要想在我面前抬起头来!”
“不错,最难勘破的是道心,”陈烈这才淡淡的说道,“文蟾要有愈挫愈勇的斗志,将来才有大成就。”
解文蟾或许还能不理陈海的羞辱,但不愿再被陈烈看扁了,硬生生的站在院门口,却无脸抬头再去见陈海小人得志的脸。
陈海出声将解文蟾留下来,可不是什么好居心,他只是心想着要是就这么轻易放解文蟾走了,他从哪里继续看解文蟾羞愤欲死的模样?
文蟾不走,解泉廷虽然再不愿意看陈海得意忘形的嘴脸,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住,还要强颜欢笑的与陈烈并肩走回大厅,继续刚才还没有开始的酒宴。
即便是如此,解泉廷也草草喝过几盅酒,就借口刚到玉龙府城,还有诸多繁琐之事,就带着文蟾狼狈不堪的匆匆离去……
第六十七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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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烈之前没有想让解泉廷太难堪,也是寡言少语,不多说什么,待解泉廷、解文蟾父子及解文琢狼狈离开,才语重心长的与众人说道:
“海儿今日教训文蟾,说他一战有五败,你们也应该听进去好好想想。文蟾年纪轻轻,能有此成就,确实不凡,但也恰恰是如此,所以他从受激出战开始,就落在海儿算计之中。而哪怕到最后,他只要稍稍放下他骄傲的内心将剑弃掉,也不是没有扳回劣势的机会。比试有如用兵,无非是用势,莫要让你们骄傲的心蒙蔽了眼睛……”
孙干、苏原、陈权、陈昱等人羞愧不已,他们也是开始就认定陈海绝无胜的可能,事实却狠狠的抽了他们一巴掌。
而陈烈此时这么说,必然是他们刚才的种种神色、反应都看在眼底,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对他们表现出所固有的偏见及无谓的骄傲不满。
“陈海用诡计而已,又算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文蟾心里必然是不服气的?”陈青不服气的驳斥道。
“你想想玉龙山一战,为什么败得如此之惨?”陈烈没想到青儿还如此顽冥不化,厉声斥责道,“而今日海儿与文蟾是比试,要是换成生死搏杀,文蟾还有机会不服气吗?你若是看不透这点,今生都难有什么成就。”
看到父亲是真正动怒,陈青瘪着嘴不敢再使性子,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不出声。
“兵者诡道也,”陈海哈哈一笑,说道,“宗阀子弟养成在温室之中,不识战场之血腥、残酷,我要不是屡受大挫,也识不得这句话的精妙之处。”
“兵者诡道也……”孙干身为陈烈帐前的长史,平时主要就是他辅助陈烈处理军务,对用兵之事最为熟悉,听陈海说这句话,感触也是最深,没想到世家子陈海竟能说出如此精妙之语来。
孙干欣然动色,侧身看向陈海,这简直比看到陈海战胜解文蟾还要令他震惊,心里想,难道眼前这姚氏弃子真就改过自新,还从此前的大挫中斩获更坚定的道心?
其他人内心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今日之事实也足以令他们对陈海刮目相看……
接下来,陈海又正式提及葛同、周景元等人归附昭阳亭侯府及周钧拜入陈烈门下之事。
陈烈作为太微宗第三代真传,又是新册封的昭阳亭侯,可以说是武威军冉冉升起的新贵,又是太微宗最有机会修成道丹之人,近年来想拜到他门下修行的弟子,可以说是如过江之鲫。
师传与联姻是宗门及武威军中维持派系关系的主要手段。
这些年来,宗阀出身的玄修门下,主要是招收宗阀子弟为主,寒门子弟通常只能作为附庸,投靠到某宗阀门下。
与周钧关系密切、实质是师徒关系的赵如晦,虽然是值得拉拢的明窍境后期强者,但赵如晦年岁已大,修为早已过了巅峰期,而作为寒门一系的重要人物,在宗门中却又受到排挤。
此前孙干、苏原等人对陈烈要不要打破旧例,直接将周钧收入门下,都是有不同意见的。
当然,陈烈已经决意将周钧收入门下,孙干、苏原等人都不会反对,只是这时候看过陈海与解文蟾比试过后,他们心里都另有一番感受而已。
孙干心里则想,或许有些想法,真是需要改变了。
酒宴上,陈烈正式确认要将周钧收入门下,但还需要周钧先录入上七峰内门,才能举行正式的拜师典礼。
至于葛同等人的归附,就相对简单多了,陈烈获封昭阳亭侯,都可以正式招揽部曲客卿。
陈烈当下赏赐葛同一套蛇鳞甲,传授他青元剑诀,就算是正式录入昭阳亭侯的部曲名册。
以后葛同等人,还是划归药师园陈海帐前任用。
陈海要与周钧前往上七峰,正式拜入上七峰内门修行,会耽搁数月才能再以历炼的名义调归玉龙山,而药师园及弟子营,暂时就由葛同、周景元、赵山、钱文义等人负责。
药师园及弟子营,可以说是昭武亭侯府在黄龙渊道院正式形成的一股势力,也是与柴氏分庭抗衡的“核心战场”之一。
虽然药师园及弟子营都是陈海一手创立,但孙干、苏原等人之前都不赞同将这么重要的事务,交由陈海手里。
毕竟药师园及弟子营的上百道兵弟子,都是孙干、苏原、陈权、陈昱等人的子侄,昭阳亭侯府每年要调拔大量的资源,以支持这些道兵弟子的修行;药师园诸多事,理应也该由昭阳亭侯府做最后的决策。
此前孙干、苏原并不觉得陈海有能力掌控药师园的局面,而陈彰则知道调入黄龙渊道院修行的道兵弟子多在十四五岁左右,年龄更小的甚至只有十一二岁,要是这些人都在陈海手底下成长起来,很容易被陈海培养成嫡系,他绝不愿看到这种情形发生。
陈彰原本与孙干、苏原、陈权、陈昱等人商量好,要在这次贺宴上直接提出派分量更重要的人前往黄龙渊道院坐镇,从陈海手里将药师园接管过来。
而看此时的情形,孙干、苏原等人显然不会再提这事,陈彰心情郁闷,但知道他也不能在这时去提这事。
他们此时有什么资格,就断定陈海处理不了药师园及弟子营的事务,有什么借口派人顶替陈海接管药师园?
无论是药师园,还是弟子营的新模式,都还是陈海一手创立的。
现在葛同、周景元等人都直接归附昭阳亭侯府了,能力也不弱;作为黄龙渊道院监院长老的赵如晦,又因为周钧的关系,成为昭阳亭侯府最坚定的盟友,不要说取代陈海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借口往药师园安插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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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过后,陈烈将陈海、吴蒙、周钧、葛同单独叫到后院的书房说话。
到书房里,陈海将盾形灵戒、九焰腾蛟印从怀里取出,递给舅父陈烈:
“这两件东西,我拿着烫手,还是交给舅舅你来处置。”
“这都是你光明正大赢来了,能有什么烫手的?”陈烈哈哈一笑。
陈海这才确知舅父陈烈并没有想到要给解泉廷、解文蟾父子留什么情面,而有舅父陈烈撑腰,他将这两件法宝留下来,也不怕解泉廷、解文蟾父子能说什么?
陈海又说道:“我还没有开辟灵海,遇敌时无法持续祭用法宝,身边有再多的法宝也难以发挥作用,有舅舅所赐的青元灵甲与金锋戒护身足够了……”
见陈海有宝也不贪多,陈烈更是欣慰的点头,说道:“九焰腾蛟印你就留在身边,盾戒就给吴蒙吧……”
吴蒙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家主陈烈竟然要陈海将黄级中品的青盾灵戒送给他祭用。
吴蒙转念就想明白过来,单膝跪地,说道:“谢侯爷、少侯爷赐宝!”这才从陈海手里接过盾戒。
看到这一幕,陈烈微微颔首,看得出吴蒙是心甘情愿成为陈海帐前的嫡系部将,不管陈海用什么手段,能让心高气傲的吴蒙真正归心,就是能力……
“吴兄,你这是折煞我,”陈海赶忙将吴蒙搀起来,这才将盾戒塞他手里,又与陈烈说道,“舅舅给我的那件青元灵甲,我一时半会也用不上,而我与周师兄进上七峰修行,不知道何时才能回玉龙山,药师园诸多事就需要葛同你费神。玉龙山处于鹤翔军与武威军争锋的前沿,不要说柴族可能会有人阴谋算计药师园了,鹤翔军也必然会派人潜入玉龙山察看形势,我想将青元灵甲交给葛同护身,还请舅舅允许……”
葛同要留下来主持药师园事务,身份就变得相对敏感,陈海要防止有人对葛同不利。
而陈海之所以将灵戒、灵甲给葛同,却不给周钧,也是在葛同正式归附昭阳亭侯府,以后与吴蒙二人就算是他帐前的嫡系部将、属吏。
而周钧是拜入舅父陈烈的门下,此时与陈海是对等的师兄弟关系,不能算他的部将,陈海自然没有必要额外赏赐他什么宝物;要有什么赏赐,也是舅父陈烈直接赏赐。
周钧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心底对那枚盾戒也是十分羡慕。
没有四五万点宗门功绩,从道院根本就换不到一件黄级中品法宝,而一件黄级下品灵甲,也需要一两万点宗门功绩才能换得。
这会儿苏原走进来,通禀说道:“有人说是药师园兵甲铺在玉龙府城的主事,过来拜见少侯爷……”
这种小事自然不需要苏原亲自通禀,不过苏原作为陈烈身边的嫡系,一直都守在院子外,就怕陈烈有什么事情,他随时能听候召唤。
“你们还将兵甲铺开到玉龙府城来了?”陈烈笑问道。
“兵甲铺的主事,虽然都没有什么高深的修为,也没有能力炼制什么法宝,但铸造兵甲却是精良,”陈海说道,“我入城后,传信要这边兵甲铺的主事过来见我,实是希望舅舅也能见一见他们这些人……”
第六十八章 兵甲铺联营
照理来说,陈海将周景元这些修为才通玄境的人直接引荐到陈烈面前都有些失礼,更不要说下面兵甲铺的低级主事了。
不要说铸造凡铁兵甲的匠师了,即便是能炼制黄级法宝的大匠,也没有资格说见就见陈烈。
陈烈却没有半点不高兴,笑盈盈的问道:“为什么要我见这人?”
“我观诸宗阀世族,都不屑凡铁兵甲的铸造,而实际上,除开武威军诸营外,即便是宗阀世族之内,对凡铁兵甲的需求量也是法宝的百倍之多,兵甲铺实是大有可为的地方。”陈海说道。
陈烈看向苏原,问道:“你觉得呢?”
昭阳亭侯府,往后孙干辅助陈烈主持军务,而苏原辅助陈烈主持内府事务。
苏原此前是看不起陈海的,对药师园兵甲铺之事略有所知,却也没有认真审视过,还听说陈海因为兵甲铺的事情,与陈青及解文琢、路洪谦等人起过争执。
不过,看过陈海今日的表现,苏原也知道他不能再草率看待药师园兵甲铺,沉吟片晌,说道:“凡铁兵甲需求量是不少,但我也没有认真研究过,诸事还要向少侯爷请教。”
“药师园兵甲铺在蒙邑、玉龙城草创两间,每月扣除成本后,也能六七百点宗门功绩吧,”陈海说道,“此数看似不高,但我想以昭阳亭侯府的名义,河西诸郡有四十余规模较大的城池,人流量及宗阀世族子弟聚集程度,都与蒙邑、玉龙府城相当,皆可派人手过去开设兵甲铺。而兵甲铺铺成网络联营,舅舅在封邑之地,就可再筹建一座大型的兵甲铸治所,所铸造之兵甲,除供给诸兵甲铺外,还可以光明正大向军方供应;再之后,还可以向武威军镇之外的郡府供应。这么一来,一是舅舅麾下有更多的人手可用,二是兵甲铺有所盈余,可稍稍弥补亭侯府的亏欠……”
陈海研究河西诸郡的宗阀世族,虽然这些宗阀都有经营族产,但在垄断权势跟资源的惯性思维下,很是缺乏创新,也缺乏创新的动力,而他身上最大的优势,或许就是不受这种惯性思维的限制。
“苏原,你此时可还觉得我用海儿,是用错了?”陈烈笑着问苏原,又颇有感慨的说道,“海儿此前是有些顽劣了,但他入道院修行,能沉下心来反思己过,想他人所不敢想,为他人所不屑为,便是他的可取之处啊!”
每月六七百点宗门功绩,或许还不值得苏原费神去思量,但此数真要能扩大二三十倍,每月一万三四千点宗门功绩,这个数字就绝不容苏原小窥了。
苏原此时负责内府事务,除了昭阳亭侯府的日常开销外,陈烈私下补贴扈卫营及药师园弟子营的费用,以及平时对部曲扈从的赏赐,都是从内府开销。
这些事都是苏原负责。
苏原知道昭阳亭侯府每个月的开销折算成宗门功绩,也就一万三四千点左右。
然而后续扈卫营、送入黄龙渊道院修行的弟子营还要进一步扩大,而陈氏宗主陈知义将解泉廷派到玉龙大营来任职,一方面是加强陈氏在玉龙大营的影响力,同时也是限制昭阳亭侯府的势力继续扩大,以免威胁到陈知义在陈氏的地位,如此一来,昭阳亭侯府后续能从陈氏内部所直接获得的资源就会急剧减少……
这一增一减,就注定昭阳亭侯府要不能开源节流,开销支度只会越来越捉襟见肘。
试想看,将来陈烈身边的扈卫营扩编到一千人,一千套精良兵甲、坐骑以及中级将领所穿戴的上百套黄级中下品灵甲,是多么恐怖的一笔开销?
昭阳亭侯府要继续扩大势力,陈烈要坐稳玉龙大营都护副使的位子,想节流很难,那就只能想尽办法开源。
说到开源,也是亭侯府此时最令人头痛的事。
陈烈受封昭阳亭侯,虽然可以有食邑千户的实封,但实际所能获得的田税数量极微;而陈烈此前只是陈氏的旁系,个人名下的族产也很有限;陈烈个人即便能不时受到大都护将军府的赏赐,也是内府收入的主要来源,但并不固定。
苏原负责内府事务,知道开源要有稳定的收入,才最重要,才能应付任何突破变故。
苏原此时也计划要以昭阳亭侯府的名义,在玉龙府收储一部分田地,招蓦流民耕种,但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这部分收入也相当有限。
要是一切发展都能照陈海所说,兵甲铺还真是不错的买卖。
经营兵甲铺不仅能获得一笔相当可观的稳定收入,还能通过兵甲铺,将更多的人手组织到昭阳亭侯府名下,形成陈烈麾下庞大的嫡系势力。
而通过兵甲铺养人,既能为亭侯府创造不菲的收入,还不需要亭侯府额外补贴什么……
苏原还不相信兵甲铺最初就是陈海的主意,但不管这兵甲铺联营四十余城的主意是陈海麾下何人所出,这样的人能为陈海所用,苏原也得承认这是陈海的本事,心里想,看来他们此前对陈海还真是太局限于偏见了。
苏原深受陈烈的信任,在亭侯府也是权高位重,不需要对陈海溜须拍马,但陈烈此时笑着问他,他也是心悦诚服的称是,承认自己此前是看轻了陈海。
陈海将在玉龙府城兵甲铺主事的匠师喊了进来,由苏原及舅父陈烈亲自询问兵甲铺经营的更多细节。
陈海将兵甲铺的事交出来,一是他享受舅父陈烈及昭阳亭侯府的荫庇,有义务为昭阳亭侯府的势力发展贡献力量,二是以他现有的人手跟资源,短时间内也根本没可能将兵甲铺联营到四十多城去。
同时在河西诸郡开设四五十家兵甲铺,搞连锁经营,没有足够实力的大腿支撑,不知道会被各地的宗阀世族打压成什么样子。
此外,没有昭阳亭侯府的名义,陈海凭什么令一两百名通玄境、铸器有成的匠师忠心耿耿的投靠他?
现在他将兵甲铺直接交给苏原,以昭阳亭侯府的名义去办,很多事都是水道渠成的,很多资源也都是现成的。
陈烈麾下近三十名辟灵境部将,就有三五人擅长铸器炼器。
陈海要为兵甲铺筹建统一的兵甲铸造工厂,总归需要三五名辟灵境的大匠师坐镇,要是没有陈烈及昭阳亭侯府的名义跟鼎力支持,那些诸宗阀世族都争先聘用的大匠师,凭什么来投靠声名恶劣、修为才通玄境低层的他?
将兵甲铺的主事匠师喊进来问过经营情况后,赏赐几枚丹药,就让他先回去了,陈海又与陈烈、苏原商议,还需要由昭阳亭侯府派出一名擅长铸器炼器的嫡系,到黄龙渊道院出任制器院主事一职。
制器院除了前期能供给一部分兵甲外,后续兵甲铺需要大量的优良匠师,也需要通过道院的制器院培养。
而以陈烈及昭阳亭侯府的名义,往黄龙渊道院,安排一名主事级的人物,也不露山露水。
诸多事商议过后,陈烈让其他人都先去歇息,单独留陈海说话。
“你已开辟四条灵脉,接下来修行,有什么打算?”
这是一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陈烈正值壮年,近年内就有望修成道丹,自然能为陈海撑出一片天来,但陈海以后真想要继承他昭阳亭侯的爵位,修为上也不能落后太多。
陈海沉吟说道:“原本还有些犹豫,毕竟四条灵脉就开辟灵海秘宫,以后修行想再突破,就会受极大的限制,但此次进玉龙府城,却是下定决心了。”
“哦,怎么说?”陈烈问道。
“大战或许在即,我修为低微在舅舅帐前出了什么力,却还要浪费吴蒙这样的战力为保护我,而不能人尽其用。”陈海说道。
“哈哈,你怎么看出大战在即了?”
陈烈笑了起来,俄而又挥了挥手,说道,
“大都护将军府都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我们私下也就不要随便议论了。诸族,特别是县侯一族,嫡系子弟几乎就没有四条灵脉就开辟灵海,你此次进入上七峰修行,就着手开辟灵境秘宫事宜,确实会在后续的修行上遇到一些障碍。不过修炼眉心祖窍,开辟识海,进入明窍境,最重要还是道意的参悟、修行。因而说,你此时开辟灵海秘宫,有利也有弊,既然你意已决,我就不劝你什么了……”
随后,陈烈又将青元剑诀传授给陈海。
陈氏一族,旁系子弟及嫡系部曲,不到一定的修为,不得传授青元剑诀,而此时陈海正式列为陈氏的嫡支,就不再受这些限制。
陈海没有开辟灵海秘宫之前,没有磅礴的真元祭御灵剑杀敌,但此时修炼青元剑诀,参悟剑意,还是极有益他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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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侯府占地百亩,大小院落三十余进。
陈海享受与陈彰、陈青一样的侍遇,都是相对独立的一座园子。
陈海所住的园子位于侯府西首,从各地移种诸多翠竹,名为观竹园,又有一眼温泉水引流进来,使得寒冬腊月,园子也是如春境。
苏原早就安排了几名手脚勤快的侍婢、仆妇在园子里伺候。
不管苏原此前待不待见陈海,这些细节上的安排却没有落下,毕竟他是陈烈身边的嫡系,也没有必要刻意讨好陈彰,而在陈海面前做恶人。
吴蒙、葛同作为陈海的嫡系部将,只要在玉龙府落脚,也都安排到这座园子里入住;周钧地位特殊,还会另外安排独立的院子。
回到观竹园,已经是初曦时分,陈海从怀里掏出九焰腾蛟印……
第六十九章 蛇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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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焰腾蛟印,印身比掌心大不了多少,是用赤髓铜铸成,九条火蛟像栩栩如生而狰狞的缠绕在印身上,遇敌时能凝聚九头与祭炼者神魂相通的护龙火蛟,是攻防兼备的黄级上品法宝,单纯以防护力而言,就要比青元灵甲强出五六倍。
有九焰腾蛟印护身,即便是遇到辟灵境中后期的玄修,在维持火蛟的真元法力耗尽之前,陈海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陈海未开辟灵海秘宫,不能储存真元法力,想要用真元抹去解文蟾附入九焰腾蛟印的神魂气息后重新祭炼法宝,只能在初曦时分,趁百骸精气与天地灵气融炼而得真元之时,徐徐炼之……
待再也吐纳不到天地灵气,陈海看窗外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暗感还需要五六次,才能将解文蟾附入九焰腾蛟印里的神魂气息抹尽。
陈海也不着急,还要在玉龙府城住过年节,再与周钧前往上七峰拜入内门修行,在离开玉龙城之前,他应该能将九焰腾蛟印重新祭炼一番,这时候就先收入怀里。
他将青盾灵戒与青元灵甲赐给吴蒙、葛同之后,手里还有金锋灵戒与九焰腾蛟印两件随时都能用上的不弱法宝,就他此时的修行来说,是远远足够了。
要是他随身携带更多的法宝,非但不能提升多少实力,反而会引诱宵小之徒的窥觊。
陈海吐纳灵息,修炼真元,已经不需要睡眠来补充精力的消耗,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也不想修炼武道秘形惊扰到亭侯府的谁,就又将灵蛇印从怀里取出来把玩。
这枚灵蛇印是蛇穴遗宝之一,外表看似完好无损,但内部完全探察不到阵法存在的痕迹,应该是完全损毁了。
而阵法完全损毁的法宝想要修复好,不比重新炼制一件法宝容易多少,陈海就将这枚灵蛇印留在手里当纪念。
陈海没有将灵蛇印交给舅父陈烈,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仅灵蛇印的铸制材质,色泽、触感以及掂在手里的重量,都跟蛇镯有相似的地方,连灵蛇造型也极为相肖。
陈海此前在药师园忙于修炼武道,都无暇研究,这时候将灵蛇印拿出来把玩。
他也是奇怪,灵蛇印内部的阵法都完全损毁了,实在看不出这枚法印是用什么材料炼制而成,摸上去有些冰冷,也谈不上十分的沉重,竟然在旧主与妖蟒的激烈恶战中,印身能完好无损,又或许不是普通的法宝?
灵蛇印,整枚鸽子蛋大小的印身仿佛是一头狰狞乌鳞灵蛇盘绕而成,好像就是一樽微雕蛇像,而不像是法宝,看着栩栩如生,蛇眼闭着,但每一片蛇鳞都雕刻得极细腻、精细,也小如微末,甚至比小号的针头都要小。
定睛细看,每一片细小的蛇鳞上都隐约镌刻着类似道篆的细密纹路,只是这些纹路太细微了,以陈海此时的眼力在灯下都完全看不清楚。
陈海暗感这些纹路如此复杂、微小,即便是辟灵境后期或明窍境中前期、将六识神通修炼过一定境界之后的玄修,都未必能看清楚。
葛同过两天就要回黄龙渊,陈海与周钧还要在亭侯府住过年节,白天留在亭侯府也无所事事,便到城中闲逛。
玉龙府城虽然是新建,半年间就矗立在玉龙山北麓的丘岭间,城里却也渐有店铺林立,日常起居所用的器物以及稀罕的玩物也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陈海在城里购得十几块像水晶般通透的水玉石,回到亭侯府耐着性子磨制凸透镜。
纯手工磨制,陈海此前也没有什么经验,浪费了几枚价格不菲的水玉石,最后才成功磨制出两片凸透镜,用镜筒将两片凸透镜组合在一起,才将蛇鳞上所镌刻的纹路看清楚……
陈海虽然没有正式修行术法,对玄门道篆之学也难谈有什么研究,但也从道院换得两枚价值不菲的金刚秘甲符防身,左耳与龙帝苍禹给他的蛇镯上也镌刻许多玄奥的道篆,他对道篆还是有一定的认识。
蛇鳞上所镌刻的玄奥纹路,陈海虽然都不认识,但能确定是道篆无疑。
玄修以道篆沟通天地元力,道篆可以说是诸道真意的一种特殊具相、显化。
燕州的玄修宗门在道篆的基础上,发展出完整的术法、炼器体系。
将道篆绘于符纸之上,即成道符;镌刻到相对坚固的器物之上能反复使用,则是符器;而通过特殊的手段,将以特殊结构浑成一体的多种或多重道篆炼入器物之中固定下来,则就是法宝。
由于能承受汇聚真元法力的道篆的材料极其罕见、珍贵,即便是有,宗门弟子很少舍得镌刻单一的道篆去炼制最简单的符器。
因而在燕州,符器极少见,通常所见的法宝都是以黄级下品起步。
即便有一些财大气粗的家伙炼制符器,至少能反复使用来施展术法,都不是凡铁兵甲能及,也就都归入黄级下品法宝之列。毕竟符器与法器,并无本质的区别。
而说到道符就复杂多了。
道符虽然是一次性消耗品,但由于炼制法宝的天材地宝太难得了,顶级的制符师能将多重浑成一体的道篆封入一张道符之中,也可以施展移山倒海的强悍神通。
道符与法宝最大的区别,并不在威能上,而在于持续性使用跟重复使用上。
对修为低微的低级弟子,是没有能力祭用高级法宝的,但祭用一次性消耗品的道符,限制就小得多了。
当然,封入复杂且强大术法的道符,对制符材料以及制符师要求都极高。
一枚强大的道符,即便只能一性次使用,价值也极其不菲。
一张万刃符,都要用上万点宗门功绩才能换得,但哪怕是初级道兵弟子,只要有钱,也足够任性,也都能使用金刚秘甲符、万刃符之类的强大道符。
辟灵境的玄修弟子,早期所能修炼的术法,也都是以种种身体秘姿、手印与百骸灵脉构建类似道篆的结构,或以真言以特殊的方式震动体内的真元,使真元在体内的运转形成类似道篆的结构以施展术法;而到明窍境,在开辟祖窍识海之后,就能直接精神念力在识海之中凝聚道篆或道意秘相,沟通天地元力,施展威力难以想象的神通。
因而道篆是燕州宗门玄修修行的基础。
陈海没想到灵蛇鳞数以千计的微小蛇鳞上,镌刻的竟都是道篆。
这哪里是灵蛇印,明明是一件法印形状的道篆秘录、道书。
陈烈军务繁忙,葛同第二次就回药师园了,周钧也习惯深居不出的潜修,陈海每日除了祭炼九焰腾蛟印,就是研究灵蛇印上的道篆。
陈海对道篆认识还太肤浅了,谈不上什么研究,只是照统计学的原理,将灵蛇印上的道篆进行简单的归类跟分析。
他发现,灵蛇印共计有一万一千余鳞片,都镌刻极其微小的道篆,而一万一千余枚道篆中认真辨认下来,足有四百六十七种不同……
灵蛇印很显然是用四百六十七种道篆镌刻写就的一篇秘文。
灵蛇印,或许称为灵蛇道经或蛇鳞书更合适一些。
分析到这一步,陈海心里都震惊不已。
陈海还没有进内门修行,更不可能接触到太微宗奉为无上至宝的丹鼎诀正本,但与陈烈讨论日后在上七峰的修行,也知道真正的丹鼎诀正本,仅仅是七十九种道篆写就的道书。
太微宗此时的修炼体系,都是宗门十数代祖师参悟丹鼎诀所得。
丹鼎诀道书才用七十九种道篆写就,正本真迹就已经是太微宗的无上至宝了,蛇鳞书又该是何等的珍贵?
而如此珍贵的蛇鳞经,为何会遗落在玉龙山的蛇穴烂泥塘里?
蛇鳞书与蛇镯又存在什么联系?
陈海猜测这或许不是简单的巧合,甚至怀疑玉龙山是不是与血云荒地有着什么联系?
而镌刻道篆都要牵动天地元力或真元,凡铁凡木凡纸都是无法直接承载术法所蕴藏的磅礴力量。要在比小号针头还要小的一片蛇鳞上,竟然能承载一枚完整的道篆,那铸制蛇鳞、或者说铸制蛇鳞书的材质,绝对是天材地宝级别的。
陈海的真身还没有开辟灵海秘宫,而哪怕是描摹最简单的道篆,都要持续摧动真元,他的真身现在想研究道篆都很困难,但已经开启祖窍识海的傀儡分身,则没有这些限制。
以精神念力在识海中凝聚道篆或诸道真意的秘相,又称为观想。
陈海真正去尝试在傀儡分身的识海,凝聚道篆时,才发现他的神魂比想象中要弱,四百多种道篆,只有三四种最简单的,他能以精神念力直接识海里依模照样的凝聚出来。
而在识海里,每用精神念力凝聚一枚道篆,不仅灵海秘宫的真元会发出共鸣般的震颤,就连周围的空间也发出阵阵啸鸣,这是天地间的元力被道篆所感应、牵动……
只是陈海的神魂念力太弱,无法掌控道篆所牵动身外的天地元力,去直接施展强大的术法神通。
尝试数日,陈海渐渐掌握到窍门。
他从最简单的烈火道篆修炼,摧动傀儡分身体内的真元,运转于指端,在空中虚绘道篆,只要不间断,就能飞快在半空中形成一枚注满真元法力的虚符,最终化作一道烈焰,仿佛三尺长的焰刃劈出……
第七十章 再入宗门
(感谢红袍兄的慷慨捧场……)
在血云荒地复活的罗刹异鬼不计其数,又渐渐划分大小群落,占据山岭谷壑,陈海游离在这些罗刹群落之外,在血云荒地以傀儡分身修炼道篆,每搞出点动静,就要换一处藏身之地,十分的狼狈。
不过,能在罗刹血炼秘法及武道修行之外,陈海重新找到一种能提升傀儡分身实力的手段,也十分的振奋。
几天工夫,陈海在血云荒地就学会以虚画道符的方式,施展焰刃等简单的攻击术法。
相比较傀儡分身的武道杀招,这些攻击术法的威力不能算强,也不能算弱,大概与金锋灵戒所斩出的金锋剑芒相当。
这说明陈海的神魂,即便没有想象中那么强,但也绝对不弱,至少不比辟灵境中期的玄修弟子稍弱。这也是两年来,陈海修炼武道秘形,不断参悟武道真意所取得的不俗成就。
陈海很快又发现,他在傀儡分身的识海中不断的凝聚道篆,特别是尝试以精神念力凝聚更为艰涩玄奥的道篆时,神魂都会有少许的增强……
蛇鳞书所录的四百余种道篆,艰涩玄奥的程度差距极大,焰刃等道篆还是最简单的,还有些道篆,陈海甚至怀疑可能其中蕴藏一个或多个完整的道之真意。
而说到道之真意,强弱也是有很大区别的,但哪怕是蕴藏最弱真意的道篆,都根本不是他此时就能以精神念力去凝聚的。
在他神魂足够强大之前,陈海都无法验证他的猜测到底正不正确。
陈海一直以来也都还没有掌握到一个完整的、哪怕是最弱小的武道真意,只能在施展断水斩、云流、十步锤等武道杀招时,去感受到那武道真意蕴含的玄奥气息,以此不断的增强神魂,但这毕竟不是最直接的神魂修炼之法。
对普通玄修而言,辟灵境阶段未开辟识海,不能直接以精神念力凝聚道篆,而到明窍境差不多又跳过普通阶段,能直接以精神念心凝聚真意秘相了……
陈海此时通过傀儡分身,实际上是相当于在明窍境之前,就找到一条修炼神魂及精神念力的捷径。
这也坚定了陈海直接在四条灵脉基础上就开辟灵海秘宫的决心。
他修行走的,就不是寻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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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不知道蛇鳞书有多珍贵,但绝对不会凡于丹鼎诀真迹正本。
陈海也不知道蛇鳞书与蛇镯之间是否有联系,即便没有联系,也不能轻易让他人知道。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陈海作为昭阳亭侯府的少侯爷,手里有一两件黄级上品法宝,还不至于引起他人的觊觎;而比丹鼎诀真迹正本都不知道要珍贵多少倍的蛇鳞书出世,一旦消息泄漏出去,陈海相信即便是舅父陈烈,都不可能保住蛇鳞书。
蛇鳞书的发现,让陈海兴奋了好几天。
每日他除了吐纳灵息、修炼真元、磨砺武道外,就是研究蛇鳞道篆,修炼神魂。
不知不觉,陈海就在玉龙府城住了七天,之后又与周钧、吴蒙同行六日,赶到太微山深处的上七峰,也就是太微宗的内门所在。
太微山乃燕州大地西北域的主脉之一,纵横数千里,峰峦叠嶂,云深林密,有七座主峰高逾数万米。
虽说铁流岭、玉龙山的灵泉资源,已经足够普通玄修弟子潜心修炼,然而太微山的天地灵气更加精纯、充裕。太微宗诸多真传、执法长老、护法长老、宗门供奉以及太上长老等等,无论在武威军、大都护将军府有无兼职,都会在山里开辟有专门的潜修洞府。
陈海、周钧进入上七峰内门修行,就要正式确立师传关系,而唯有在太微宗七大主峰开辟洞府的第三代真传弟子、执法长老、护法长老、宗门供奉,才有资格将内门弟子收入门下,传授玄法;像赵如晦、张怀玉、厉向海、解锟等外门执事长老,甚至都没有资格在上七峰开辟自己的洞府。
陈海自然是跟周钧一样,在成为内门弟子后,就可以直接在陈烈跟前修行,因而他们对外从此又多了一重身份,那就是太微宗溅云崖弟子,从此便与下面的道兵弟子,成了两个不同阶层的人。
而倘若陈海、周钧不能在四十岁之前修入明窍境,就会被剥夺内门弟子的身份;而修入明窍境,成为真传弟子,倘若不能在六十岁之前有进一步的突破,同样也会被剥夺真传弟子的身份。
当然了,内门弟子、真传弟子的身份被剥夺之后,并不意味着就与太微宗脱离关系,宗门及武威军还有大量的职缺,等着人去填。
长生证道,如梦难期,诸多子弟争入内门修行,不过是争一个好的出身而已。
陈烈在清曦峰开辟溅云崖洞府修行,陈海、周钧以后若想留长年留在太微山,溅云崖就是他们修行的去处,但太微宗的山门,则设于碎金峰前的栖云岭……
太微宗虽然与武威军是一体之两面,宗门之内却极力想超脱于红尘世俗之外,从太微山南麓的丘岭区域北上,都没有一条完整的山路通往栖云岭,更不要说云深之处的七座主峰了。
三人所乘都是上等的青狡马,翻山越岭都不在话下。即便如此,陈海他们从玉龙府城赶到太微山南麓,三千余里,都不用两天时间,而进山四五百里路,却足足跋涉了四天四夜,才来到栖云岭山门前。
不过,这要比当初陈海在赵山、钱文义的看押下,从清曦峰走出太微山要轻松多了。
陈海此前被姚族驱逐到河西来,有半年多时间都住在溅云崖,但太微山林深壑险,七座主峰相距极远,不乘灵禽,凡人在山里摸爬大半年都未必能走出山里,陈海对上七峰的情形也不甚熟悉。
好在有吴蒙,陈海、周钧倒不至于摸不着门道。
栖云岭作为太微宗的总山门所在,分设七殿执掌诸多事务。
七殿可以说是道院的升级版;不仅内门、真传弟子在太微宗的修行,都要受栖云岭七殿的约束,同时掌管太微山南北三十多座道院的玄门总枢,也设于栖云岭。
陈海、周钧拿着昭阳亭侯府、黄龙渊道院的信函以及他们原先的弟子印符,先到祖师堂登录名册,换取新的弟子印符。
每年得录上七峰内门修行的弟子,多则七八十人,少则二三十人。而将所有在上七峰潜修以及到军中历练或外云游历的内门弟子,加起来也就一千余号人,真传弟子就更少了。
祖师堂这边早就知道陈海、周钧的到来,主事查验过印信及弟子符牌无误,就将他们录入名册,随后这名辟灵境后期的主事,就亲自领着陈海、周钧走到栖云岭后山的一座崖洞前。
“又有新的弟子进上七峰修行,还请葛长老赐他们弟子印符……”
“孙不悔,你越来越偷懒了,你将印符拿去交给他们祭炼便可,非要过来打扰我潜修。”一个惫懒无比的声音从崖洞里传出,接着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道从崖洞里走出来,老道雪白须发乱蓬蓬一团,破破烂烂的道袍都不知道在他身上穿了多少年了,却给人不染尘埃之感。
而看老道边走路连打呵欠以及往后衣领里伸手挠痒痒的神态,绝不像是静心潜修被打扰了,应该是在洞中打瞌睡被吵醒了。
“这次比较特殊,只能麻烦祖师爷亲自赐符。”主事孙不悔在惫懒的白发老道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他说特殊是陈海没有开辟灵海秘宫,无法在祖师堂当场祭炼弟子印符。
与道兵弟子不同,内门弟子所得的弟子印符,本身就是一件黄级下品法宝,一经祭炼,只要进入太微山的范围,就会与祖师堂的镇殿之宝生出感应。
按照要求,这枚内门弟子的印符要是验明正身后当场祭炼。
这事遇到陈海身上就难处理了。
“比较特殊?”老道浑浊的老眼瞥了陈海的身上来,打量了陈海两眼,问道,“你是哪家的娃儿,怎么都没有开辟灵海秘宫?”老道也知道太微宗与大都护将军的破规矩,也就随口一问,压根就不想知道是哪家的子弟走后门进上七峰的修行,随后转过身,就想问主事孙不悔其他事。
太微宗分设七殿执掌山门及道院事务,每殿都设首席或首座一人,以及诸多执事长老及主事、执事若干,陈海心里寻思这老道的身份,不禁努力去辨别他的修为境界。
老道透漏的气势普通之极,但陈海想要认真审视他的修为时,却觉眼前座一望无垠的汪洋大海,他根本就看不透这老道的修为有多深,绝对要比舅父陈烈高出一大截。
道丹境绝世强者!
陈海没想到眼前这看似邋遢的老道,竟然是祖师堂的首座葛玄乔真人。
祖师堂诸长老里,只有首座葛玄乔真人踏入道丹境,陈海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人,而外界传言入山修行都满二百年的葛玄乔真人,已经踏入道丹境巅峰境界,难怪他根本就看不透这老道的深浅。
“咦!”老道似生感应,这时候咦然一声转回头来,浑浊的眼眸蓦然睁开,朝陈海望过来,就仿佛有两道闪电直接打入陈海的眼瞳深处,这一刻陈海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这老道搜刮得一清二楚。
“明明都没有开辟灵海秘宫,神魂非但不弱,竟然还磨砺出不弱的锋芒来,四条灵脉,其他八条主气脉都有暗伤,而百骸精气却又要比寻常道兵弟子强出十倍,”老道侥有兴致的打量起陈海来,“你到底是哪家的娃儿,怎么会培养出你这样的怪胎来?”
第七十一章 收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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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陈海的小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他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像是被剥光似的站在一个人面前。
他没想到,这老道真是就在一眼之间,就将他的五脏六腑看得清清楚楚,看出他体内这么多的秘密。
陈海也是暗自庆幸,幸亏先到道院修行了两年,要是刚夺舍就直接进上七峰内门修行,夺舍的秘密怕是瞒不过这老道的厉眼。
“回禀葛仙长,弟子陈海,原是姚氏之子,犯大罪被废修为,驱逐出族,投靠舅父陈烈,此时已录入陈氏宗谱,再入太微宗修行。”陈海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犯什么大罪,竟然姚老肥将你的修为给废了?”老道很是疑惑的问道。
陈海在入太微宗之前的记忆大部分都被抹除,即使还记得一些旧事,记忆也都支离破碎,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老道的问话。
他甚至都不知道老道所说的姚老肥是指谁。
旁边的主事则将手里的名册递给老道,老道翻看过两页,却带着一种颇为欣赏的眼光看陈海:“年纪轻轻却是胆大妄为,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我欣赏你,比陈烈那小娃儿有趣多了……”
陈海猜想祖师堂主事手里那本名册,就像是他的宗门人生档案,应该记录了他当年在姚氏所犯下的大罪,很想将那本名册抢过来翻看一番,但主事孙不悔很快就将名册收入怀里,显然这是不能让别人随意乱看的。
老道从怀里掏出两枚鱼形的乌金印符,塞到陈海、周钧手里,说道:“你们都照常法滴血祭炼此牌……”
陈海现在也能祭炼法宝,但只能在初曦时分融炼真元时,才能祭炼,而且要分次祭炼,过程缓慢。
既然老道都这么说了,陈海也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指割开一道小口子滴入印符之上,看着血迹渐渐渗透进去。
这时候就见老道在虚空中抓出两缕莹光,掷入符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陈海瞬时间就与符牌生成感应,还隐隐感应到栖云岭北面的碎金峰有一处神秘的存在,与弟子印符无时不生有感应……
“竟能感应到太微大阵,神魂真是不弱,”老道忍不住又打量起陈海起来,问道,“你既入上七峰修行,打算拜入谁的门下修行?陈隽老儿修炼的吞霞诀是不弱,但依老道所见,却不适合你这娃修行……”
周钧都能听出来,这老道竟是想陈海拜入他的门下修行,他也隐隐猜出这老道的身份。
葛玄乔不仅有道丹境巅峰的修为,还是武威神侯董良的师兄,身为祖师堂首座,在太微宗地位超凡,也轻易不会收录弟子到门下修行,但要是谁能拜入他的门下,不要说老祖会私下传授什么玄法仙诀、赏赐什么法宝了,至少也可以直接享受真传弟子的超凡待遇。
祖师堂主事孙不悔此时也震惊的打量陈海起来,没想到这么凭借亭侯嫡子身份才能入上七峰修行的小角色,竟然勾起祖师爷葛玄乔的收徒兴趣来。
“陈海早就决意在舅父陈烈门下修行。”陈海又不傻,自然能听出老道的收徒之意,但他现在恨不得跑到远离这老道十万八千里的角落里躲起来,哪里敢在这老道眼鼻底下修行?
周钧、孙不悔都傻在那里,一时间都不知道陈海是犯了什么毛病,难道他真傻到连老道眼睛里那种似看到初恋情人般的收徒渴望都看不出来吗?
虽然陈海拜入祖师爷门下,辈份就要高过自己,孙不悔还是忍不住想将陈海揪到一旁数落,就想凑到他耳边大声喊,就连武威神侯想将嫡孙女董宁送到葛祖门下修行都被推辞了,他竟然就这样放弃无数宗门子弟奢望而不可得的仙缘机遇!
无数宗门子弟奢望而不可得的仙缘机遇,竟然被眼前这个连灵海秘宫都没有开辟的小子放弃了?
孙不悔都觉得自己是在梦,心想要祖师爷今日要收他为徒,他都能跪过去|舔祖师爷的脚趾头,他心想,要是将今日这事说出去,宗门的师兄弟恐怕都会认为他是在胡编笑话。
老道打量了陈海两眼,藏起眼睛里一丝不怎么明显的失望,挥了挥破烂的袍袖说道:“好了,两个小娃都算入宗门了,没什么鸟事不要再来打扰我清修了……”伸手到后衣领里挠了挠痒,打着哈欠就又往崖洞深处走去。
陈海、周钧随着祖师堂主事孙不悔,朝老道高大又略显猥琐的身影拜了拜,就往栖云岭南面的祖师堂走去。
孙不悔原本是懒得答应陈海、周钧,他也看不出陈海身上有什么不同之处,但既然陈海能引起祖师爷的收徒兴趣,他就不敢再轻慢,反而变得无比热情。
与留在祖师堂大殿的吴蒙汇合后,孙不悔又亲自领着陈海、周钧办好剩下的手续,主要也是到各殿认个脸熟,又临时安排到他们弟子院舍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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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门弟子修炼的玄功法诀都比较重要,虽说内门弟子都立下大誓,但为免宗门秘典意外流失,内门弟子想要修炼什么玄功绝学,都只能到藏经阁现场借阅,不再允许将拓本直接带走了。
陈海、周钧想要学什么,都只能在栖云岭学,打下一个基础之后,才可以前往溅云崖或以历炼的名义回玉龙山继续修行,因而要在栖云岭住上一段日子。
诸多宗门真修都在上七峰开辟洞府灵天,但数万米高的七座主峰,即便是有开辟有一两百座潜修洞府,也是人迹稀寥。
栖云岭作为真正的宗门中枢,却要热闹许多。
除了七殿之外,南麓的坡谷里还建有大片的院落,供举行大典时往来的宾朋暂住;而内门弟子要入藏经阁修习玄法绝学,三五天也难体会玄深典籍中所蕴藏的微言大义,也都通常会在栖云岭住上一段时间。
栖云岭也安排有专门的弟子院舍可以暂住。
陈海、周钧两人被安排相邻的两栋独院内,虽说还正是寒冬时节,但院子里兰芝桐树正吐蕊芬芳,还用特殊的阵法,确保每座院子里时时都有充裕的灵气以供修行……
这一片院落里,同时还有上百名内门弟子暂住修行。
“师弟刚才莫非没有察觉到葛真人的收徒之意?”孙不悔走后,周钧还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困惑。
“什么,这老道想将我收入门下,不可能吧?我就觉得这老道看我的眼神贼兮兮的,心里直碜得慌,倒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陈海故作糊涂的问道。
周钧摇头苦笑,不知道陈海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但事情涉及祖师堂首座长老,他也不便在私下里随便议论。
陈海掏出弟子符印,岔开话题说道:“弟子书说此印能增强六识感知,却不知道效果到底如何?”
陈海担心老道没事会私窥他这边,也不敢妄动蛇镯潜入血云荒地修行,闲来无事,就拉着周钧、吴蒙研究起今日所得的弟子印符来。
弟子印符乃是用乌金所铸,因为形状似鱼,又称弟子鱼印,比掌心略小一些,握在手心里,真就像是一尾挣扎要跳出江面的灵鱼,平时都要系在腰间以示内门弟子的身份。
在河西诸郡,这枚鱼印可要比寻常府县的官印或军中千武校尉等中层将官的将印都要够分量。而在武威军、大都护将军将乃至下面的府县,往来公函中,官印前有加盖鱼符私印的,则通常会受到加倍的重视,河西诸郡又通常将这类公函称为鱼书。
这实际上,也是太微宗门弟子及宗阀世族垄断河西诸郡地方权势,所形成的一种特殊形式。也意味着太微宗上七峰出身的文臣武将,地位要更高、更显赫。
弟子鱼印可以视为是太微宗根本大阵的一部分,但陈海不想再引起宗门内那些老怪物们的警觉了,即便知道通过弟子鱼印能去感应太微大阵那玄之又玄的存在,但他也不敢轻易去尝试。
祖师堂首座葛玄乔就如此厉害,传说太微宗甚至还有比武威神侯董良修为更深的存在,在这些老怪物面前,他要是不万分小心谨慎,他身上的惊世秘密能藏得住几时?
而弟子鱼印除了能与太微大阵生有感应之外,祭炼后最主要的神异,就是能大幅增强祭炼者的六识感知……
陈海祭炼九焰腾蛟印,是一件相当不错的护身法宝,遇袭会释出九头烈焰蛟龙,但也需要陈海心生警觉之后,九焰腾蛟印才会在瞬时间发挥作用。
遇袭时,心生警觉的时间会有多长,通常都取决于六识感知,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通常说,辟灵境弟子即便有极强的防身法宝,也无法避开明窍境玄修突然发动的袭杀。这就是两者在六识感知上所难以抹平的绝对差距。
陈海武道修行,磨砺与敌近身搏杀的战技,六识感知变得尤其重要。
特别是与剑修对战,倘若没有过人的六识感知跟近乎直接的超速反应,凭什么与剑修所御、快愈雷电的灵剑对攻?
陈海想尝试鱼符对提升他的实力有多大的帮助,抓起战戟就招呼吴蒙说道:“吴蒙,我们找个场地比试去,你御剑攻我,看这枚弟子鱼印能否助我凭借这杆战戟,就将你的攻势都接下来……”
第七十二章 试炼塔
周钧此前未开辟灵海真元,与陈海切磋,都无法逼陈海出全力,但斩杀妖蟒一战以及陈海收拾不知天高地厚的解文蟾一战,周钧能知道陈海对武道的理解,远在众人之上。
周钧知道陈海在修为被废之前,曾是姚氏十四岁就开辟灵海秘宫的天之骄子,所以陈海身上表现出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周钧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不会深究下去。
不过,陈海与吴蒙都没有正式切磋过,周钧也很想知道陈海此时在武道上的修为,能不能跨过两个小境界,力压辟灵境中期的吴蒙。
听到陈海招呼,吴蒙也不推辞。
在观陈海诱杀妖蟒一战之后,吴蒙对武道、对剑道修行有了全新的感悟,他知道在观蟒战之前的他,不会是此时的陈海敌手,但他也想知道,在他对武道及剑道修行有全新感悟和认识之后的他,实力到底有多大的提升……
为防止弟子相互间切磋损毁屋舍,栖云岭有专门的比试场地。
比试场地有露天的,但绝大多数弟子除了正式的比试外,平时都是亲近之人相互切磋,都不愿被无关人围观看,栖云岭还有专门的室内切磋场地——这点要比道院高级得多。
从祖师堂出来时,陈海他们半道就听主事孙不悔介绍过栖云岭有这么一处场地,叫试炼塔,就位于弟子院舍东首的山谷里。
陈海、周钧、吴蒙走出弟子院舍,翻过一道岭嵴,就看到下方的深谷里,矗立着一座铜塔。
塔身炼入强大的阵法,散发出淡淡的灵芒,牵动天地间的元力,就见山谷里的云雾也因为这种牵动,而变成漩涡状的雾海,差不多将十数里方圆的山谷都遮闭起来。
陈海他们飞快下到谷底,站在塔底仰望铜塔,塔身分九层,将近有六十余米高。
陈海心想太微宗还真是阔绰,暗感不管内部所炼入的阵法,仅这座铜塔就需要三五百万斤精铜才能铸成;而除此这座铜塔之外,栖云岭精铜所铸的大型殿堂比比皆是。
试炼塔共九层,每层都有不同的妙用,八间普通的比试场地都在底层。
即便是最普通的比试场地,也都有精妙的阵法将比试过程录制下来,确保参与比试的弟子都能遵守规则,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发生。
今日很不巧,八间比试场地都有人在使用。
现在差不多有上百名内门弟子都集中在栖云岭修行,这些人平时不在藏经验阅览经卷,就在试炼塔里切磋修为,再加上各自的随扈侍从,八间比试场面确实有些不大够用。
陈海拿出弟子鱼印,交给守塔主事验看过,只能先在大厅里排位等候。
初到栖云岭,陈海他们也是新鲜,见试炼塔今日守值的主事比较好说话,就缠着问东问西,才知道试炼塔每层都设有不同的阵法,辅助弟子修行有种种不同的妙用。
有些阵法会对弟子的肉身施加数百斤到数万斤不等的压力,帮助弟子淬炼筋骨皮肉、修炼肉身;有些阵法会辅助弟子修炼神魂,强化念识、精神念力;也还有专门的铜人殿,有宗门炼制的强大傀儡,弟子与之对炼,能提升实战能力……
这也是诸多内门、真传弟子,即便没有新的玄法绝学要修习,也会经常到栖云岭驻足的主要原因。
特别是铜人殿,共有上百樽铜人傀儡,能设置不同的强弱程度组成军阵进攻,对军中武将提升战场实战的经验,有着难言可贵的帮助。
不过,这些试炼室的使用,都是有代价的。
底层最简单的切磋室,只需要十数点宗门功绩,而想在铜人殿中纵情修炼一个时辰,即便是真传弟子都需要五百点宗门功绩,内门弟子更高。
陈海他们初来乍到,对栖云岭的情形还不甚熟悉,除了底层的切磋室外,暂时还不想花费太大的代价去尝试其他的试炼室。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丙号比试室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一年多前就修入辟灵境、进入上七峰修行的柴荣赫然就在这群人当中,陈海心里一想,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柴荣身边那个异常强壮,仿佛半截铁塔移动的妖蛮铁奴,以及在道院弟子比试中被陈海击败的孔桐,随后也都从丙号试炼室走出来。
孔桐也就通玄境后期的样子,他既然能进栖云岭,那必然是正式投附柴氏,这才跟随着柴荣身边侍候——孔桐出身寒介,入道院修行两三年,就能踏入通玄境后期,在武道修行绝对有着令人惊艳天资,这样的天才少年竟然选择投附柴荣这样的世家子,陈海也觉得无奈。
而妖蛮铁奴还是一副人形坦克的样子,比普通人足足高过两头,长满密鳞的双臂涌动着恐怖的力量。
以肉身修为来说,妖蛮铁奴就已不在玉龙山那头妖蟒之下,而妖蛮体内的妖族血脉,又使他们的气力远胜他族,使妖蛮一族生来就更适合肉身搏杀。
但此时真正令陈海真正在意的,是铁奴身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战意,任铁奴他本人再怎么掩饰,都没有将这战意完全收敛起来,心想铁奴被柴氏捕捉之前,定是妖蛮一族有名的战将。
说实话,起比孔桐、跟妖蛮铁奴来,柴荣本人都还真不值得陈海正眼去看。
柴荣走出比试场面,看到陈海、周钧竟然也在试炼塔内,乍然间也是愣怔片晌,下一刻瞥见到陈海、周钧悬于腰间代表内门弟子身份的鱼形印符,脸上惊诧之色更甚。
他没想到被姚族废除修为后驱逐的废物,竟然也能进上七峰修行。
柴荣很快就断定陈海没有踏辟灵境,但这令他更加困惑。
这一年多来,柴荣就在上七峰潜心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道武威军、鹤翔军在沿玉龙山扩编军备对峙,以及陈烈与柴腾同时出任玉龙大营都使副使又先后分封亭侯等重要事件,根本就不会关心陈海、周钧这么小人物的去向。
柴荣虽然狂妄,但到底不蠢,很快猜到陈海必是借陈烈“嫡子”的身份,才得在这时破格入上七峰修行。
柴荣又瞥了陈海身后的吴蒙一眼,辟灵境中期修为,算是不弱的剑修,猜测此人要么是陈烈麾下的部将或陈氏的子弟,但还不值得引起他的瞩目。
“哼!”柴荣冷冷一哼,决定无视陈海的存在。
柴荣想无视陈海的存在,陈海却不会忘掉当年他在道院被柴荣欺凌的场面,这时候怎么会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陈海袖手站在过道里,静静的看着柴荣。
见陈海站在过道当中动也不动,挑衅之意就差点写条横幅拉出来,柴荣脸色阴沉下来,他们想要走出试炼塔,就需要从陈海身边绕过去。
见陈海竟然也有如此蛮横的一天,柴荣不屑的一笑,问道:“怎么,难不成姚师弟要找我比试一场?”
陈海冷冷一笑,拿手指挖了挖鼻子,不屑说道:“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找我比试?快让开,莫要挡到我的道!”
柴荣本来就不是一个有好涵养的人,何况眼前所立之人,他打心眼底就瞧不起,此时听到陈海这话,额头的青筋都快要跳出来。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即便同为上七峰的内门弟子,陈海作为亭侯嫡子的地位确实要比他这个柴氏的旁系子弟更高一些;照规矩来说,在途中相遇,理应是他让道。
只是心高气傲的他,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当众羞辱,额头青筋暴跳,脸皮子涨得通红,眼睛睚眦欲裂,恨不能将陈海生生活撕了。
陈海悠然自在的拿手指弹着大腿,等着柴荣让道,他才不信柴荣敢在试炼塔里动手。
“……”柴荣将牙齿咬得嘎嘎直响,虽然动手比试,他身后的铁奴能将陈海三人撕成碎片,但他心里清楚,真要在试炼塔里动手,他或许能逃过重罚,铁奴必会被宗门迁怒而处以极刑。
柴荣脸色转为铁青,双手握拳,青筋都跳出来,当下也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退到一旁,将路给让出来。
陈海都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以势压人,这种感觉简直比将柴荣直接骑在身下狂打一下还要爽啊,他撇嘴与周钧、吴蒙一笑,举步往丙号比试场地走去。
陈海也没有注意到,正挨他们最近的甲号比试场地,大门也稍稍打开一道缝,有几双眼睛正看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甲号比试场地内,一位身穿翠绿劲装的少女,精致到极点的完美五官,却透漏勃勃英气,她看到陈海刚才的样子,没想到宗阀子弟在上七峰竟还如此的仗势欺人,秀眉不满的微微蹙起,问身边的侍女:“这人是谁?”
“那就是被姚氏驱逐出族的登徒子,也不知道侯爷早年是怎么想,竟要将宁郡主你嫁给这种货色。紫菱姐说这登徒子被废修为后,投靠陈族的昭阳亭侯陈烈,还是不知悔改,平时除了知道讨好昭阳亭侯陈烈外,对下面人就知道欺男霸女、胡作非为。看他刚才那副嘴脸,紫菱姐还真是半点没有冤枉他啊!”一位侍女牙尖嘴利的数落起陈海的劣迹来。
第七十三章 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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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他们可不知道相邻的甲号比试场地,有几位少女关注刚才发生的一切,而且其中一人正是曾与他,更准确说应该是与曾经的姚氏天之骄子姚兴,有过婚约的越城郡主董宁。
当年约定这桩婚约,董氏是要与姚氏联姻,加强在帝朝中枢的话语权,但在姚兴被废修为、驱逐出姚族之后,这桩婚约自然没有人再提。
陈烈不会傻乎乎跑到武威神侯董良面前,说自己的嫡亲外甥虽然废柴了一些、混帐了一些,但还请大都护将军遵守前约,将董氏的天之骄女宁郡主嫁过来。
陈海脑海里有关这桩婚约的记忆,更是支离破碎,并不知道他与大都护将军府还有这层关系,而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傻乎乎再提这事。
要不然的话,最大的可能是宗门安排一个必死任务让他去完成,从而将大都护将军这桩麻烦从人间彻底抹除掉。
陈海与周钧、吴蒙走进丙号比试场地,就想先大笑一场,以势压人还是颇有快感的。
“柴荣邀你比试,你怎么不成全他?”周钧笑着问道,他还是有些疑惑。
柴荣还没有踏入辟灵境中期,周钧相信陈海应该有把握胜柴荣,他不明白陈海为何仅仅选择在言语上羞辱下柴荣?
“我与柴荣自然是要有一战了结恩怨,但今日仓促比试,我跟他说大家拿几件护身法宝出来当彩头、赢家通吃,他上当的可能会有几分?”陈海摊手笑着问道,“要是不能赢几件法宝当彩头,跳来跳去,给你们演猴戏看啊?”
周钧、吴蒙都忍不住要大笑起来,没想到陈海算计柴荣更深,在解文蟾身上赚到两件护身法宝还不够,还要在柴荣身上再发一笔横财。
也确实,今日就直接比试,柴荣有可能会上当,但陈海贸然提出对赌,柴荣更有可能会心生警惕;柴荣毕竟比解文蟾有些阅历,这么直接就咬钩的可能性不大。
陈海看比试场面的四壁都有灵芒敛聚,必是阵法在发挥作用,防止弟子比试会破坏到塔身,将御寒的罩袍脱下来,将淬金刀也先丢到一旁,手持寒霜淬金战戟上场。
为防止意外,陈海没有将九焰腾蛟印解下来。
陈海这次是要验证祭炼弟子鱼印提升六识感知之后,对近身实战到底有多大的帮助,吴蒙就站在场面,摧动灵纹剑往场中斩去。
以往吴蒙御剑,都是直来直往,纯粹是凭借磅礴精纯的真元与灵剑的锋锐,强行突破敌手的防御,而在观陈海诱杀妖蟒之战之后,吴蒙对剑道修行有更深的感悟。
此时他将灵纹剑驱御而去,不再刻意的求快、求强,而将武技搏杀之法融入灵剑斩杀之中,就见灵纹剑上下翻飞有如蛟龙,变得灵动无比。
吴蒙不仅感觉他御剑更加自如、更加如鱼得水、灵纹剑也有淡淡的一层晕黄剑芒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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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塔地底下的地宫,也是控制试炼塔诸多阵法的中枢所在,在一间偏厅里,一名主事正通过阵法特有的水月镜术将丙字号试炼场地内所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幅画卷般,直观的投射在偏厅的北墙上。
这名主事双手枕着头,正舒服躺在一张披着兽皮的躺椅上,看着吴蒙摧动灵纹剑,还忍不住点评道:“这剑修应该是军中有丰富实战经验的武将,御剑水平之高,不是宗门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屁娃能及的……”
“这弟子御剑水平是不弱。”
这名主事乍然听到耳畔有人附和,魂魄都差点吓飞掉。
试炼塔会通过水月镜术,将比试实况录下来,但除非发生意外,宗门才会事后调阅,平时是严禁弟子或试炼塔地宫里当值的主事、执事私窥的。
这名主事在试炼塔里闲来无聊,才偷偷摸摸的偷看别人比试,这已经是违背了宗门律令。他平时都会偷偷摸摸将偏厅的大门关严才干这事,没想到有人蓦然站到他身边,以他辟灵境巅峰的修为,竟然都没有半点察觉,还不要将魂都吓飞了?
待转身看到凌乱雪发下一张鹤颜老脸,主事更是手脚都吓抖起来,跪伏到地下叩头请罪:
“弟子不该私窥比试,罪不容赦,请葛祖责罚?”
老道葛玄乔哈哈一笑,径直走到主事刚才所坐的兽皮椅坐下,笑道:“你们这些娃也该学会遵老爱幼,这把椅子是该让我老人家来坐,至于整天守在这地宫里,也忒无聊,偷看两眼算多大的鸟事?来来来,你说说看,他们这两人比试,你更看好谁?”
主事抹了一头冷汗站起来,虽然都说祖师堂首座葛玄乔真人很好说话,但毕竟他今日犯了禁忌,凑过来心虚的说道:“这剑修若不是故意相让,必然是赢定了。”
“来,我跟你打个赌,我看好那个拿戟的小子,要是戟修胜,你就输一千点宗门功绩给老道我……”老道葛玄乔说道。
“这不好吧?”主事头皮都麻起来,就听说这位祖师爷嗜赌,即便是出任祖师堂首座,也是赌输给神侯被迫干的,但他没想到这位祖师爷会抓住自己开一场赌局。
“怎么不好?”老道葛玄乔白眉一扬,怒视主事,说道,“你怕我讹你不成?”
“……”主事心里苦涩,他还真听说眼前这位祖师爷赌品还真不咋的,按说就算是被葛老祖讹去一千点宗门功绩也没有什么,但他总感觉眼前不是个事儿。
“你放心,我也不会占你的便宜,剑修赢,我双倍输你。我没有宗门功绩输你,拿一门术法抵押总归行吧?”老道葛玄乔说道。
“葛老祖说啥就是啥。”主事无奈的说道,眼睛也盯着水月镜术所展开的画卷,不明白葛老祖怎么会看好那个连灵海秘宫都没有开辟的戟修弟子。
水月镜术总是有局限的,陈海投射在墙壁上的身影看上去毫无气势,甚至安静得过份,一点没有军中盾戟悍卒的威猛之姿,但在吴蒙所御灵纹剑与寒霜淬金战戟相接的瞬时,主事就感觉画面投射出来的陈海仿佛化身一头荒古凶兽,战戟挥舞出一团玄光,将吴蒙所御的灵纹剑笼罩住。
吴蒙是在十丈开外御剑,只要精神念力能承受住,一柄灵纹剑大开大阖斩劈下来,实际要比战戟更具优势,但需要拉开距离,不能让战戟贴身缠住。
主事看吴蒙所御的灵纹剑有如蛟龙,即便是在同境界的上七峰内门弟子里,也要算顶尖的御剑高手,但就是如此出色的御剑手段,驱使灵纹剑如蛟龙般左冲突破,竟然都没能冲开战戟的笼罩!
主事都看傻在那里。
他虽然修为算不多高,但守值试炼塔以来偷窥的武修弟子不知凡几,他还没有见过有哪个弟子,将武道战戟修炼到这种程度,何况那名戟修连灵海秘宫都没有开辟出来……
“不对啊,剑修修为不弱,剑道修行都修炼到凝聚剑芒的境界了,但寒霜淬金戟与灵纹剑的剑芒正面对磕,怎么可能看不出有半点损毁?”主事狐疑看向葛老祖,怀疑这老东西故意安排人演这出戏骗他一千点宗门功绩。
“放屁,你自己没有半点眼力,怀疑我骗你?”老道葛玄乔勃然大怒,吹鼻子瞪眼怒斥道。
“弟子绝没有这么想,弟子一千点宗门功绩输得心甘口服。”主事立马闭嘴道,这位老祖脾气再好,他也不敢得罪半分。
“哼!我看你是心不甘口不服,我让你看得再清晰些!”老首葛玄乔冷哼一眼,伸手一指,一道玄光打入地底。
主事就觉得地宫之下的试炼塔大阵在葛老祖的亲自控御下,加速运转起来,水月镜术在墙面投射的画面除了倍加清晰起来,陈海与吴蒙的比斗速度也瞬时像是放缓了数倍。
主事这时候才真正看清楚剑戟相接的细节,看到陈海持戟都极力避免与灵纹剑直接相格,多为戟刃侧击剑身、剑柄,这意味着陈海挥舞战戟,每一个动作都是近乎直觉的直射反应,才如此微妙精准的控制战戟。
主事叹为观止,但他也能看出剑修的御剑手段也确实达到一个相当不弱的境界,即便陈海御戟再精妙,寒霜淬金戟也会被灵纹剑逼露剑芒的刃口斩到。
但此时主事则看到战戟在瞬息间会有一层极淡的青晕凝聚,将灵纹剑的剑芒逼开!
这一刻,主事才真正觉得难以思议起来,半晌后才喃喃自语的道:“这难道是武道真意才能凝聚的罡元灵晕?这怎么可能?”
“你真是见识浅的家伙,为何通玄境弟子就不能参悟到武道真意?”老道葛玄乔得意的笑骂主事,又自言自语道,“老道我果然是没有看错,神魂予人有锋芒之感,应是参悟到诸道真意的征兆,而且距离掌握完整的真意,也就差一步之遥。不过也真是奇怪了,这样的弟子就算是犯了大罪,姚老肥这么护短的人,也应该保住才是?”
这时候有人往这边的偏厅走来,主事还没有察觉,但老道葛玄乔已先一步将投射到墙壁上的画面隐去。
偏厅大门被推开,却今日试炼守值的执事长老,与今日在试炼塔修炼的越城郡主走过来。
“啊,葛师叔你在这里,我还说是谁妄动阵法呢,特意过来看一眼呢……”执事长老刚才察觉到这边有人妄动阵法,怒气冲冲赶过来看究竟,没想到是祖师堂的首座葛玄乔在偏厅,赶紧换了笑脸施礼道。
“原来葛老祖在这里?”董宁困惑的往偏厅里打量了两眼,不明白葛玄乔跑到试炼塔地宫里干什么。
第七十四章 弟子法宝
葛玄乔平时连祖师堂的事务都袖手不管,今日却跑到弟子试炼塔来,还亲自驱动试炼塔的地宫大阵,在甲字号比试场地感觉到试炼塔出现异常的董宁,自然是困惑不解。
她狐疑的往偏厅里扫了两眼,然而偏厅里除了一名主事外,也看不出有其他的什么异常,便嫣然笑着问道:“葛老祖怎么会在这里?”
“闲来无事,到处溜达!”葛玄乔袖手说道,好像真是吃饱了撑着,跑到试炼塔来玩。
董宁不信葛玄乔的话,美眸在偏厅主事脸上打转。
偏厅主事看到葛玄乔提前一步隐去水月镜术投射的画面,自然猜到老祖有些事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也就乖巧的站在一旁不吭声。
董宁猜想葛玄乔或有什么私密,不想外人知道,也就不再瞎打听,说道:“宁儿近日修炼大衍剑诀,有些许困惑,难以突破瓶颈,正想找葛老祖指教呢。”
“不指教不指教,老道就那么点老底,再指教就被你这丫头都掏光了。你要能悟得大衍剑道真意,什么瓶颈不能突破,也不需要老道指教。”葛玄乔挥挥手,好像怕极董宁这桩麻烦缠到自己。
“葛老祖可是在祖父面前,答应过要指点宁儿修行的,这会儿怎么又反悔了?”董宁娇声说道,总觉得葛玄乔有什么事瞒着她,就想赖着不走。
“哦,对了,”葛玄乔白眉微皱,想到一件事,问道,“你那个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夫近日已入上七峰修行,你可曾与他见过?”
与姚氏约定的婚约,早就无人再提,要不是今日看到那个没出息的登徒子在试炼塔里仗势欺人,董宁她自己都快忘了有这桩事。
别人不敢当面提这事,但董宁没想到葛玄乔这老不羞的,就直接来揭她的伤疤,当下也大感吃不消,只能故作糊涂的娇怨道:“谁是宁儿的未婚夫,宁儿怎么就不知道呢?莫不成葛老祖看中宗门有哪个青年才俊,要撮合宁儿跟他认识?”
见董宁古怪精灵的岔开话题,葛玄乔嘿然一笑,说道:“你现在跟我打这个马虎眼,以后会后悔的……”他就想着看董宁这丫头的好戏,也就不去点破她那个未婚夫婿绝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堪。
才刚刚二十岁,就已经踏入武道真意的修炼境界,怎么可能不堪呢?
董宁不知道葛玄乔今天又是发哪门子神经,但又怕葛玄乔再提这事,找了借口带着侍婢就逃了出去。
葛玄乔哈哈一笑,拍了拍破烂的衣衫就袖手走出偏厅,临走前,也颇有深意的瞅了偏厅主事一眼,伸手指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偏厅主事自然知道葛老祖这是要他保密,他不解葛老祖为何要瞒着这个秘密,但葛老祖的吩咐他不敢不从,除非宁郡主拿刀架他脖子,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偏厅主事心存余悸,这时候就不敢再去私窥弟子比试。
而今日所见的这个秘密即便不能宣扬出去,这位偏厅主事心里还是好奇那个持戟弟子的身份,想象不出,竟然有人在通玄境时,就已经踏入武道真意的修炼境界,还引起祖师堂首座葛老祖的注意。
他跑到试炼塔的一层,就看到酣畅淋漓比试过的陈海、吴蒙、周钧三人从丙字号出来,他打量了两眼,就见陈海身材异常高大,甚至都显得有些臃肿,而肥大的丑脸刀疤纵横交错,有几分战场武将才有的杀戮气势,而狭长的眼睛里又有几分市侩气,绝对看不出有半点世家公子的儒雅脱尘意味来。
陈海、吴蒙、周钧走出试炼塔,偏厅主事看到有认识的师兄弟,看着这三人的背影直蹙眉,问道:
“这名弟子是谁,以前却是没见过,刚入上七峰修行的?”
“昭阳亭侯陈烈的外甥,都没有开辟灵海秘宫,只是以昭阳亭侯的嫡子身份进入上七峰修行,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说此子原名姚兴,为了能入上七峰修行,厚颜无耻更名陈海,入了陈族的宗谱!”这名弟子将陈海与柴荣刚才的冲突看在眼里,这时候回想起来也直摇头。
“昭阳亭侯陈烈的外甥?”偏厅主事迟疑的重复了一遍,他在上七峰修行的时日极长,转念想明白葛老祖为何对宁郡主笑得那么诡异了,这个陈海不就是宁郡主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夫婿吗?
这偏厅主事缩了缩脑袋,心想这事不管葛老祖怎么安排,他还是什么都装不知道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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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他们并不知道试炼塔地宫里所发生的那一幕,酣畅淋漓的比试一番,陈海与吴蒙都有所得,周钧观战之余也是跃跃欲试,心想栖云岭还真是适合弟子修炼的地方。
他们今日试过底层的比试场地,想着再找机会,要将上八层的试炼场都尝试过一遍。
周钧、吴蒙都以后想到军中任将,对铜人殿最感兴趣,很想试试独身一人在千军万马之中杀进杀出的感觉。
陈海则完全没有期待。
他每隔一段时间潜入血云荒地,很多时候都会发现傀儡分身的藏身之地,已经被某个罗刹群落占据了,他就不得不千辛万苦的挪换藏身之地,稍不留意,还要从大群的罗刹异鬼合围里,突杀出去……
这样的实战,他是经验太多了,没有必要再去试炼塔的铜人殿去享受。
今天与吴蒙这场比试,最重要的还是陈海验证弟子鱼符,对提升六识感知确有极大的帮助,比直觉反射的速度差不多提高了一成,不然他很难跟此时的吴蒙斗个平分秋色。
不过,陈海并不打算过度依赖弟子鱼符去提升六识感知,甚至想着平时要切断与弟子鱼符之间的感应。
也唯有摆脱掉这种依赖,他的六识感知才会有进一步的提升。
即便是在开辟灵海秘宫之后,并不意味着其他的主气脉就不需要修炼。
而实际上,手少阴、手明阴、手厥阳及足少阴、足明阴、足厥阳等六条阴性主气脉,内炼神魂所寄的脏腑,修炼能强壮脏腑,滋壮神魂,也同时能提升与神魂、与精神念力密切相关的六识。
这也是辟灵境弟子,不管是武修、剑修,还是玄修,最根本的修炼功课之一。
而这些修炼同时又都是开辟祖窍识海的基础;而在踏入明窍境之后,六识感知则将提升到灵识、神识的层次,到这时候玄修弟子就能超越眼鼻耳舌身触的肉身感知,而能准确无误感知到外界物体……
到这时候,御剑千里、超矩斩杀强敌,才会成为现实。
不过,陈海除了武道秘形能修炼到六大阴性主气脉,强化六识感知外,还能通过修炼道篆,强化神魂及精神念力,进而提升六识感知。
从这一点来说,他在踏入辟灵境之后,并不存在无法跨过的修炼障碍。
陈海静下心来,就想着利用接下来数月时间,打下一个基础,再回到玉龙山一步一个脚印的修炼,便与周钧约好,明天起早去藏宝楼与藏经阁看看,有什么值得他们换取的法宝与玄功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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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早,陈海又与周钧相约,一起去藏宝楼去挑选法宝;吴蒙虽然要贴身保护陈海的安全,但在栖云岭内,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也就悠闲享受静心潜修的生活。
身为内门弟子,有一个好处,同时也是进入上七峰修行之后才有的特权,就是跟宗门换取修炼典籍、法宝丹药,要比在道院时便宜一大截。
黄级下品法宝,在道院少说需要上万点宗门功绩,而身为内门弟子只需要耗用不到一半的宗门功绩;种种道符相比较道院,也要廉价一大截。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限制。
内门弟子所换取的法宝,各品级的护身法宝、攻击法宝或辅助性法宝,都只能以相低廉的价格换取一套;想要再多得,换取的宗门功绩点数就又会回到与道院一样的水准上。
显然没有太多的漏洞跟空子,能让陈海利用。
陈海手里已有九焰蛟龙印与金锋灵戒两件法宝,就算他正式踏入辟灵境后都足够用了;这时候即便利用内门弟子的特权,换取一套黄级下品的法宝,也是为其他人换的。
这个便宜能占,还是要占的,毕竟跟道院比有超过一倍的差价。
即便药师园无人能用,这一套黄级下品法宝,也会有大量没资格进入上七峰修行的宗阀子弟抢着要。
不是所有辟灵境玄修都能进入上七峰修行,无论是出身宗阀还是寒门,只要不是诸侯嫡支子弟,则需要在三十岁前开辟灵海秘宫,才有资格进上七峰修行。
像葛同、沈坤等人,资质不差,但就是因为前期修炼资源匮缺,通常都要在三四十岁间才能开辟灵海秘宫,自然也就失去进入上七峰修行的资格,而还想修炼更高层次的玄功绝学,就只能先择归附宗阀世族。
而沈坤为了其子沈秀的前途,不愿归附宗阀世族,也就基本断了进一步提升修为境界的可能。
这条规定限制了寒门弟子的崛起,也让陈海刚入上七峰修行就能小发一笔。
而到藏宝楼,陈海发现他们在黄级下品法宝里,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
似乎就局限在灵纹剑、青元灵甲、小须弥戒,一件是攻击法宝,一件是护身法宝,一件是辅助法宝,几乎是所有刚入上七峰修行弟子的必选。
陈海没有开辟灵海秘宫,只有青元灵甲能用,但他有九焰腾蛟印护身,青元灵甲换出来也是要拿去倒买的。
小须弥戒是储物戒,炼入的阵法最大能修持一立米左右的储物空间,但要源源不断的注入真元,才能维持储物阵法的运转。
周钧以六条灵脉开辟灵海秘宫,就算换出小须弥戒祭炼,想尽可能少的消耗真元法力,也只能储存几件极贵重的小巧物品,灵纹剑都只能背在身后。
此外,潜心修炼时,还要将这些物品取出来,以免真元持续消耗会干扰到潜修。
因此小须弥戒对辟灵境弟子来说,用处实在不大,但辅助性的黄级下品法宝可供选择十分有限。
现在亭侯府也捉襟见肘,陈海不能无故占用太多的资源,心想这三件黄级下品法宝都用不上,但倒卖一下,大概也能挣得上万点的宗门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