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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七年的“短期抗战”终于有惊无险的了结了,而且还是一场传说中的多赢。中国、日本,国民党、GCD都在战后大肆庆祝了胜利某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似乎就喜欢这种皆大欢喜的欢乐结局。
北京,西山。
中G中央临时驻地内,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眼下他们已经是北京城或者说是北中国的半个主人了想到三年多以前,曾经有些狼狈地逃离这座中国的首都,中G诸公们又怎能不感慨连连呢?
“同志们呐,看起来我们的对手这下子可要失望喽我们GCD人可是在中国的首都北京站稳了脚跟了。”毛ZD这段时间一直紧锁着的眉毛也难得展开了,脸上也带着些许兴奋。虽然他对目前的局势并不十分满意,不过进入北京,掌握了大半个联合政府,应该也不失为打开局面的办法。
“是啊,主席。”周E来也是春风满面,不过说起话来仍然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儒雅和谦虚。而且,他对毛ZD的称呼也从“润之同志”改为了“主席”。只是这个主席并不是“中G中央主席”而是“联合政府主席”,似乎和历史上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也有些相似……
“我们GCD人是不会被任何困难所吓倒的同日本帝国主义的战争都难不倒我们,今后的经济建设就更加不在话下了”周E来轻轻挥动右臂,侃侃而谈:“经过这一次同日本帝国主义的战争,我们也发现了我们自身的弱点和不足,主要是武器装备弱后,红军正规化和现代化水平不够。而要提高红军的正规化和现代化水平,就离不开苏区和北方地区经济的发展。因此,我党下一阶段工作的重点应该从阶级斗争转向经济建设,特别是重工业建设。”
眼下的中国GCD人显然比历史上更早地认识到了经济建设特别是重工业对于国防和军事的巨大作用。在这个时空由于国内各派矛盾相对和缓,那种到对方老窝里面去发动群众斗地主打游击的战争并不是中G军事建设的主要方向。因此人民战争理论虽然也被毛ZD提了出来,可是却没有多少实践检验的机会。反而是正规化的红军在这次保卫祖国的战争中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只是由于武器装备落后而蒙受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因此发展经济,建设重工业,把红军的装备水平提高上去,现在几乎已经成了全党全军的共识了。周E来一提出要发展经济建设重工业,会场内的气氛顿时就热烈起来了。
“对”中G中央秘书长邓希贤赞同地点点头:“只要我们同国民党反动派的战争不爆发,我党的一切工作就应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如果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不爆发战争,我党的任务就一直是经济建设,要把北中国工业化。”
“希贤同志说得好。我们的事业要想最终走向胜利,就必须先要把北方特别是苏区建设好,要充分体现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只有这样南方的亿万劳苦大众才会跟我们一起,来同反动势力作斗争”
说这话的是总工会领导人刘S奇,他呵呵一笑,又道:“当然,对北方经济的社会主义改造也应该逐步加以推进。不过在手段上不宜过于激烈,以免将广大民族资本家和开明绅士推到国民党一边去。”
“可是……我们对北方经济的社会主义改造应该怎么进行呢?”主持会议的中央领导人李L三缓缓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和奉系、晋系一联合……”
毛ZD微微点头,显然是赞同李L三的意见。他环视了一下会场,只见王明、张W天、蔡H森、李D钊等人也微蹙着眉毛,低头不语。而项英、朱D、顾顺章、张国焘等人又眉飞色舞频频点头。看起来对于这个问题,党内也有不同看法,可是又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会场上面的气氛一时间又有些低落起来了。委员们不再大声发言,只是低声议论,私下交换着看法。
“要不……我们可以先拿出一块地盘来搞一下试点怎么样?”邓希贤和身边的刘S奇低声交谈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们北方甚至是苏区眼下的经济实际上还是以私有制和小农经济为主的。这种生产关系当然是落后的,但是却没有办法立即改变。这一方面是因为这种生产关系延续了数千年,早已经扎根在大部分人的心底里面了。另一方面,我们所说的社会主义先进的生产关系到底好在哪里,也没有人看见过。只不过是我们说说罢了……那些民族资本家和开明绅士们也不会因为我们说了一下,就把他们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产业交出来吧?所以我和S奇同志的想法是先在某一个地区搞一个‘社会主义经济特区’,那里的经济和生产关系全部按照苏联现在正在实施的方法去做。等过上几年,那里的经济建设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我党的实力也因此大大增强了,再把这种制度推广到整个联合政府辖区,相信阻力会小很多。”
社会主义经济特区好像和另一个时空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特区……也差不多?邓大神到底是大神,这么天才的法子也能琢磨出来。眼下北中国的国情摆在那里,大家伙儿搞了几千年私有制,早就习惯成自然了。如果要一下子变过来肯定是要出问题的,搞不好又是一次“反**政变”。但是先划一块地盘出来搞个公有制经济的特区就不一样了,这样不会损害到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且还可以做个榜样。等将来搞好了,全国人民都认识到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优越性以后,再全面推开,相信阻力就会小很多了。至于搞不好怎么办?呃,这里是中G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不是国民党中常委会议……
“果然是个好办法!”邓希贤的主意就连毛ZD也不得不打心底里佩服。不管什么困难到了这个年轻的中G中央秘书长那里,总能找出一个解决办法……虽然你可以认为他的办法不好,但是却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毛ZD又点上了一支烟:“我建议这个‘社会主义经济特区’就建设在绥远包头,那里地广人稀,资源丰富,有煤有铁,是个发展工业的好地方。又是在黄河边上,宜农宜牧,对建设社会主义新农业也有利……”
“好我们就听主席的,这个经济特区就建设在包头。”周E来听得兴奋,腾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我们在包头不仅要建设现代化的工业,还要建设现代化的农业。我建议将包头特区的建设开发和咱们红军整编联系起来,将裁下来的红军改编为绥远生产建设兵团,在包头附近的黄河两岸开垦屯田,包头特区的建设也可以让建设兵团来承担。此外这支力量还可以作为我们的战略预备队,一旦情况有变,可以立即将生产建设兵团再改回红军。”
……
“红军整编?”毛ZD抽了口烟,眉头又渐渐拧了起来。这段时间中G中央领导们的分工又有了新的变化。毛ZD主管联合政府的谈判,预备出任主席,将来要常驻北京领导政府工作。所以就不再担任军委副主席一职,此外红军的四个方面军的编制也已经撤销,因此红一方面军政治委员的职位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是的,主席。”周E来一下站定,转过身对毛ZD笑了笑:“军委现在有这么一个想法,想要裁减红军的数量,实行精兵简政。眼下我们中央红军有八个军二十四个师,加上地方部队,总兵力有二十二万。接受我们领导的国民军又有三个军十二个师,总兵力十三万。两者相加有三十五万大军如果在战争时期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很明显将有几年的和平建设……保留这样庞大的军队,财政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目前苏区的干旱可还在持续啊所以我们打算红军裁军十万,同时国民军也裁军六万。不过其中的一部分可以转为生产建设兵团,继续保持部队编制,随时都能重新拿起武器去参加战斗。”
“十二万红军?”毛ZD闷闷地抽了几口烟,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悦:“是不是太少了一点?国民党可有二十一个整编师,另有大量的独立炮兵、骑兵、工兵,还有海军空军。就算是我们的‘老邻居’青年军也有二十万大军北面那个王仲义至少也有五万人。我们可是在敌人的包围之下啊”
“主席,您掌握的情报已经落伍了。”朱D沉沉一笑,接过了话题:“眼下国民党和青年军也正忙着裁军。国民党的二十一个整编师的满员率将从平均百分之八十降到百分之六十。也就是说每个师不过保持一万五千人的平时编制,同时十七个保安总队的兵力也会逐步削减到万人以下。也就是说他们平时的总兵力也就是五六十万而已。至于青年军的二十万大军,其实也有一半是屯田兵,保持战斗状态的不过是十万人。所以我们和国民军保留十九万常备军应该足以应对了。再说,我们裁军并不是裁战斗力,虽然部队的人数少了,可武器装备和训练都要上去。军委初步计划将现有的八个军整编为五个军和陕甘、绥晋、鲁北三个军区,每个军辖两个师,炮、工、辎、骑各一团,军区辖一个独立师。此外军委直辖部队还有炮兵、骑兵各一个师,以及一个空军总局……”
毛ZD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只是继续一支支抽着香烟。
现在国内的形势变化的很快,中央军委要走的正规化、现代化军事路线也不能说不正确。毕竟在今后一段时间,国内可能会出现一段时间的和平建设时期,就是要打人民战争只怕也没有对手啊最终毛ZD还是勉强同意了红军新的军事路线。在接下来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建设包头社会主义经济特区和红军整编、建立绥远生产建设兵团等一系列重要决议都获得了通过。
……
民国十七年的梅雨季节即将过去,马上就要进入酷暑。川边特区雅安城内的一所豪宅之内,刘文辉痛苦地斜靠在竹榻上,手中拨弄着扇子。在他面前,中国最坏的地主刘文彩和中国GCD的特使胡巽同志并排坐着。
接踵而来的都是坏消息。国民党在四川的统治已经渐渐稳固,川中诸将似乎也都开始认命了。就在几天前,国民党军事委员会给了刘湘一个大将军衔,然后打发去了预备役,改任立法委员了。至于他手下的那一票四川速成系的弟兄,也大多已经脱掉了军装,或是当文官,或是做议员,也有人干脆回家抱孙子当了寓公此外熊克武“九人团”一系的但怒钢和“四川实业团”的吕超,在不久之前也都以上将军衔转入预备役了。看起来一度风光无限的蜀中群雄真的都已经到了末路了。
唯一让刘文辉感到些许欣慰的,是自己似乎还有其它的出路,比如一心一意跟着GCD走,或者把部队拉到西藏去……就像三年前罗耀国给自己安排的那样
在原本的计划中,去年刘文辉的军队就该行动了,过蒙古那边突然出了个变故。国民党需要十三世D赖喇嘛帮着找一个叫什么劳什子哲布尊丹巴的活佛转世灵童,所以事情又拖延了一年。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带着一票弟兄,离开四川这个安逸舒适的老窝,去那个高得都快戳破天的西藏吃苦。这刘文辉忍不住又眯着眼睛看了中G的特使胡巽一眼,这个人是去年中东路战争的时候被中G派来川边的。当时的任务是鼓动刘文辉“起义”进攻四川,不过刘文辉没敢答应。中东路战争结束以后,此人也没有离开,便一直呆在刘文辉军中,充当中G和他的联络员,只是今天这位胡联络员前来传达的指示似乎有些奇怪。
“自乾将军,我党中央的意思是将军的队伍可以打出工农**军的旗帜挥师入藏,在西藏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胡巽传达的中G中央的指示,竟然和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发给刘文辉的命令大同小异。都是要他打着红旗进西藏……怎么看都是有内幕的,国民党和GCD居然勾结在一起,要逼着他刘文辉去西藏当这个破坏“民族团结”的恶人,真是没天理了
“根据我党在国民党里的内线传出来的消息,如果这一次你不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他们很快就要对你下手了。”胡巽端起茶碗,品了口四川特色的花茶,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也颇为无奈。
刘文辉无力地点点头:“他们终究是容不下我在四川继续呆下去了,哪怕沾着点儿边也不成。只是这一去了西藏,今后和贵党的合作只怕……”
“入了藏未必就没有合作的可能,只是方向不同而已……”
刘文辉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方向不同?莫非贵党是想让我向青海发展吗?”
“或许吧。”胡巽轻轻转动手中的茶碗,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眼下入藏是唯一保存实力的办法,只有保存下实力,今后才有可能谋求进一步的发展。至于说是哪里,也要视情况而定的。或许是北上,或许是东进,也有可能是……南下”
“南下”刘文辉猛地坐直了身体,一对小小的三角眼瞪得老大,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高高瘦瘦的年青人:“胡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南下可是大英帝国皇冠上的明珠印度就咱们这点人枪,跑去印度只怕不够让人塞牙缝的吧?”
“大英帝国?”胡巽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顺便吐出一点茶叶末:“已经日薄西山了,崩溃只是倒计时罢了。这个皇冠上的明珠,我看早晚是咱们赤旗的天下”
“胡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大英帝国怎么可能日薄西山呢?人家可是日不落帝国……”
胡巽摆了摆手,冷笑道:“早就是陈年往事了,刘司令在中国四川,只怕对外面的事情了解的不多。这个英国在上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了,只是由于美国的最后插手才幸免遇难的。不过也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了,眼下就差最后一哆嗦,就该伸腿啦不瞒刘司令,小弟我当年可就是在英国留学,是眼睁睁看着一个繁花似锦的大帝国一点点垮下来的跟您打个比方吧,眼下的大英帝国,就和咱们甲午年之前的那个大清帝国一个德行。外表上瞧着还行,可是里面都已经腐朽了,只要有真正的考验,必将会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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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二八年七月十一日。日本,广岛。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变得灰蒙蒙一片。没有风,沉重温热的空气像是从地底下蒸发出来的。
肝付谦五郎打开了所有的门窗,赤luo着上身,跪坐在自己租住的房间里。一直在摆弄着一把肋差。这把像匕首一样的小刀子是他前往广岛的时候,由肝付家家主肝付兼光男爵亲自赐予的。
“谦五郎,记住你的誓言,要么像一个英雄一样为肝付一族争光,要么就像一个男儿一样……”
肝付兼光并没有说下去,只是让身边的随从将武士切腹的礼仪和程序全都手把手教给了谦五郎然后就打发他上路了。
谦五郎又摆弄了一会儿刀子,还按照那个所谓武士切腹的标准动作演练了一番,最后还凑上去闻了闻这把刀子的气息。又闭着眼睛想象了一下刀子在肚腩上划过的那种渗人的感觉最后还是轻轻叹了一声。
江田岛海军兵学校入学考试已经在十几天前结束了,考完之后的当天,谦五郎的自我感觉倒是不错。其实他是很聪明的,在中国上学的时候每次考试总是名列前茅的。要不然也不会夸下那种海口啊?只是临到放榜,谦五郎同学肥肥的小心肝却总是不住颤抖。这个感觉似乎就和传说中真的切腹差不多莫非是什么不祥之兆吗?谦五郎不自觉地拧了下眉毛,这个感觉笼罩着他已经有两三天了,放榜的日子越近,这种感觉就越明显……搞不好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而今天其实就是海兵六十期入学考试放榜的日子,和他同住一屋的佐贺县考生板谷隆一这会儿已经去修道高校看成绩单了。不过谦五郎却不敢去看,生怕有个什么意外,到时候真要切腹吗?可如果自己切腹了,那朝鲜民族又要托付给谁呢?靠那些独立军的所谓“大人物”吗?真是的,那些“大人物”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把自己送到日本以后就不理了,怎么也应该将考试的试卷偷出来让自己好好参考一下嘛
就在肝付谦五郎胡思乱想的时候儿,门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谦五郎,我回来了”原来是那个叫板谷隆一的考生兴冲冲撞了进来。看那张兴奋的都已经笑起来的脸儿,就知道这家伙考得不错。
“哦,恭喜你了。”谦五郎抬头看了一下对方,淡淡地道。
“咦谦五郎,你……拿着把刀子,还脱光了上衣,这是……要切腹吗?”板谷隆一放下手中的两份成绩单,似笑非笑地看着谦五郎。
“胡说,我怎么可能切腹呢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谦五郎白了一眼板谷,忙不迭把那把让人瞧着都心惊胆颤的刀子收了起来。
“哦,那就好。”板谷隆一突然郑重其事地跪坐到了谦五郎对面,重重点头:“那我们以后就要一起为天皇陛下效忠了肝付君,恭喜你了,你是我们海兵六十期吊床号的第九名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请您多多关照。”
考上了真的考上了……肝付谦五郎僵硬地点了下头,长长吁了口气。这所号称是全日本最难考的学校终于还是没有能挡住他金成柱(肝付谦五郎)。他的间谍生涯看起来有了一个不错的起点。萨摩喜入肝付家当主肝付兼光男爵之养子,江田岛海军兵学校六十期第九名凭着这份背景和“吊床号”,最多十年,他就应该能进入日本海军的核心部门……
远在武汉的罗耀国再怎么样也想不到,由于他的蝴蝶效应,朝鲜人民少了一个慈父般的领袖,世界情报史上却多了一个伟大的特工——肝付谦五郎。
……
这几日,武汉的天气也异常闷热,就连平日里比较凉爽的东湖边上也没有什么风。就算是浓荫如盖的大柳树在这火炉般的天气里也是一样无精打采的,柳枝毫无生气地耷拉着,只有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地吱吱鸣叫。叫的人稍稍有些心烦意乱。只是到了黄昏时候,燥热的感觉才渐渐散去一些。
罗耀国今儿一整天都没有去军事委员会坐班,而是守在自己的书房里面。解衣宽袍,袒腹半卧在一张竹榻之上,手里面拿着一叠军事情报局送来的文件,一张张细细看着。他的私人助理瞿莹侍立在一旁,拿着一把扇子,静静地为他扇风。
今儿这个小美人穿了一件无袖的丝绸旗袍,露着两条纤细的玉臂,一头乌发挽了个慵懒的美人髻,用一支青玉簪斜插着,衬得秀劲欣长,身段儿也窈窕了几分。只是美人儿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儿上却带着几分没有擦干的泪痕。看起来更加令人疼爱了。
这小美人儿脑子稍微有点笨,估计是没有考上吧?罗耀国一边看着文件上面中国GCD第六次代表大会的决议内容,心思却飞到了身旁的美人儿身上。前天陆小蓓已经拿到了中德联合理工大学的入取通知书,昨天便高高兴兴带着儿子和小哲布尊丹巴一起去庐山避暑了,连那个怕热的紧的波兰美人娜塔莉也随着一块儿去了。而四叶宜瑶又在北京,二姨太马娇丽又去了香港料理房产,还没回来……看起来今晚是时候吃掉瞿莹这丫头了顺便也安慰一下她那颗受伤的心灵吧。
盘算好了今晚的娱乐节目,罗耀国的心思又回到了手中的文件上面。中G六大最重要的决议有两个,一个是红军裁军整编,正规军要减少到十二万人,此外还有一个什么劳什子“生产建设兵团”,听起来像是屯田兵的样子,兵力竟然有十万人之多在这次整军中被裁汰下来的红军官兵都会被分配到这个“建设兵团”中。
另一个重要决议则是要设立一个“社会主义经济特区”原中G中央秘书长邓希贤将会担任这个特区的党委书记。这个好像有点意思,特区这个名词罗耀国在前世里面就如雷贯耳,没有想到这一世才一九二八年就提前出现了差不多整整早了五十年呢而且这个特区发展的方向似乎和另一个时空正好相反。报告上说,这个特区将按照世界上最先进的苏联的社会经济制度来建设。实行计划经济和生产资料全民所有制……特区重点投资项目包括红星钢铁厂,红旗兵工厂,红章火力发电厂等等的。哦,好像还有一个共青团飞机制造厂,看起来中G发展现代化军事工业的决心还是很大的怪不得瞿莹这个笨丫头也会去考航空工程系。想到瞿莹,罗耀国再没有心思关心中G的经济特区了,扔下手中的文件,从竹榻上一跃而起。
“小莹。”
莹倒是很乖巧地凑了过来。精巧细致的俏脸儿上微微闪过一丝绯红,似乎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大色狼终于要下嘴儿了。
罗耀国微微一笑,冲瞿莹点了点头。随手一抄那副纤细的小蛮腰儿,搂着美人儿就直奔浴室的方向而去了……
……
就在武汉的某人沉醉在温柔乡中,享受着瞿小美人儿那副婀娜妖娆的娇躯的同时。在雅安城安逸了许久的川中名将刘文辉,此时却已经带领着他的中国工农**军走在了西征雪域的路上了。
刘文辉现在的军队还剩下三万,其余的已经在这三年陆续星散了。毕竟眼下的四川经济繁荣,社会安定,人民也渐渐有了些富足的样子。要赚点儿养家糊口的小钱儿也比过去这十几年容易多了。在这种情况下肯继续替刘家卖命的小兵大大缩水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三万大军现在也学当年的王仲义,打起了不伦不类的“工农**军”的红旗。好似一条滚滚而前的巨龙一般,步兵、骑兵、辎重兵、八匹大骡马拉着的山炮,此外还有被临时雇佣来的民夫赶着驮马大车,一同行进在川康地区的群山峻岭之中。只是整个大军的士气似乎不高,几乎所有的官兵都是一步三回首,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家乡四川的山山水水,眼睛里面多多少少都含着些许泪花。
从川边雅安到西藏的东大门昌都大约有一千公里左右的山路,以步兵步行的行进标准速度不过是每日二十四公里,何况走得又是山路呢?因此这一路大约要走上五十天,大军从七月一日出发,到达昌都时差不多应该是八月下旬了。估计拉萨那头也早就应该知道了消息,派出大军严阵以待了吧?不过那些藏军似乎是不堪一击的
刘文辉望了一眼自己这支士气有些低落的大军,嘴角还是展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他的军队在川边三年,和这里的藏族土司军队也不止打过一仗。特别是是国民党宣布在川边训政以后,开始强制收缴土司们私藏的武器弹药,解散他们的私人武装。为此事有不少藏族彝族土司起兵反抗,刘文辉的军队也奉命参加了多次镇压叛乱的军事行动。每一次都是轻松获胜,那些个藏兵完全不堪一击,打起仗来全无章法,行军布阵犹如儿戏。不过这些川边的土司好歹常常参加各种各样的火并也如此,那些猫在大山里面没有见过世面的藏军只怕是更加不堪了吧?而且这一战罗耀国好像还在西藏安排了内应,说不定就是走走路而已……
……
就在刘文辉大军开拔一路西进的同时,罗耀国安排的内应此时也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他们的盘算。
风云似乎就在这雪域高原上空汇集,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在西藏拉萨附近的拉萨河畔的一所贵族庄园内,这段时间,到了黑夜里面,看门的藏獒往往叫得又凶又急,没有停歇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儿,总有一些人影鬼鬼祟祟地穿入这所属于大贵族麦琪家的庄园之中。被吵醒的农奴们,却没有一个敢开门张望,只怕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被心黑手狠的麦琪大老爷剥皮抽筋
这一夜同样有几个人骑着骏马疾驰而来,从庄园早已经敞开的边门溜了进去。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似乎都是贵族家的少爷,应该是和麦琪大少爷一样,都是藏军里面的低级军官。
酥油灯昏暗的光芒一闪,几个人就进了院子。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堂屋,帘子一掀开。就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或坐或站,一个个眼睛熬的红红的。桌子上面,堆着得都是各种各样,新旧不等的武器。有泛着青蓝色光泽的驳壳枪,有长长的民十三式步枪,有模样丑陋的民十三式冲锋枪,更多的则是汉阳造的老套筒步枪和英制李恩菲尔德,还有一把把擦得锃亮的藏刀,和滚来滚去的各种口径的子弹。几个和麦琪多吉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围着油灯,又急又快的在商量着什么。麦琪多吉就坐在他们的中间,听见门响,就转过头看了一眼,瞧见来人,忙起身相迎。
“呵呵,原来是我的好兄弟罗桑卓南,终于想清楚,要和我们一起干一番大事业了吗?”麦琪仁次和那领头的年轻人热情拥抱了一下,又将他拉到坐在屋子角落里,隐在黑暗中的另一人身边:“耀祖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弟罗桑卓南,他也是辅公的养子罗桑却吉(哲布尊丹巴九世)的兄长。”
那人缓缓起身,酥油灯昏黄的光芒照在他的脸庞上,显示出这是一张棱角分明,相当英武的脸,特别是那一双深深凹陷,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给人一种凌厉凶狠的感觉。
“在下黄辉,是麦琪兄的学弟。这一次是奉命到西藏来协助麦琪兄的工作。”那人冷冷答道。
原来此人也是国民党中央军官学校的毕业生,名叫黄辉,字耀祖,是湖南**人。黄埔三期步兵科毕业,眼下的军衔是少校,服务于新成立的国民**军特种兵司令部。是国民党军刚刚起步的特种部队的一员。这一次他带着一支小分队在麦琪父子的安排下秘密潜入了西藏。任务就是突入D赖喇嘛的夏宫罗布林卡,控制住第十三世D赖喇嘛这件事情交给那些藏军或是丹吉林寺的喇嘛可是不怎么靠谱的。毕竟D赖在他们心目中是不可冒犯的神灵。呃,理论上说是这样的,实际上死得不明不白带D赖喇嘛也不止一两个。
“原来是黄兄,小弟久仰了。”罗桑卓南一抱拳,开口就是流利的汉语。
一阵寒暄之后,话题又回到了谋朝篡位这件很有前途的事业上来了。
麦琪多吉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笑道:“如今的西藏好比是一潭死水,佛爷已经年老昏聩,大小事情全都靠神汉打卦来定夺,完全是荒唐可笑之至而山外面的世界已经是日新月异,而且像我们一样的年青人都能在外面干出了一番事业,难道身为西藏大贵族的我们,就只能碌碌无为地度过余生吗?”
“不能我们也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这声音不知是谁发出的,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发狠。
这番表态激起了屋子里面一片咬着牙齿低声应和的声音。这些人大多是西藏大贵族的庶子,没有资格继承家业,又不愿意出家当喇嘛,于是便在那支不死不活的藏军中混日子。其中很多人还曾经在英国人开办的贵族子弟学校中念过几天书,算是多少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眼界也宽广,野心自然也比较大了
同样的夜里,在这栋属于麦琪家族的庄园的另一间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同样上演着另一场密谋。
十数盏昏黄的酥油灯被一起点了起来,将整个房间照得犹如白昼一般明亮。大贵族麦琪仁次正和一位做喇嘛打扮的高级僧侣相对默默而坐。这个喇嘛长得又黑又胖,一双小眼睛镶嵌在好似肉团一般的脸上,此时却放着精光,看起来也不是个泛泛之辈。
“活佛,您请看,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报纸。”麦琪仁次恭恭敬敬地将一份电报抄件,用双手递到了那个喇嘛的面前:“川边汉人的军队已经动了,最晚八月底就能到达昌都。D赖喇嘛那里估计这个月底就会有消息传来。”
那喇嘛蒙地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忙不迭地伸手接过麦琪仁次手中的电报纸,仔仔细细看了起来。眼睛里隐隐也透出一股热切和期待的神情。
“活佛,汉人的三万大军一出,相信益西旺丹喇嘛和强巴.土登楚臣那伙人一定会坐不住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派擦绒大人带兵去昌都布防。我们就会在半道设法除掉他,然后夺军回师,包围罗布林卡宫,控制住D赖喇嘛,拥戴您为摄政。恢复丹吉林一系的呼图克图封号。”麦琪仁次一番话说完,又是恭恭敬敬地向眼前这个黑胖喇嘛深深一躬。脸上全都是谄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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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麦琪多吉、麦琪仁次这对野心家父子忙着张罗他们夺取西藏政教大权的同一个夜晚。在拉萨西南三百多公里外的亚东春丕谷的英印政府“锡金、不丹和西藏政治专员”办事处内,同样是一片阴沉的气氛。
前英印政府驻锡金、不丹和西藏政治专员查尔斯.阿尔弗雷德.柏尔已经秘密返回来这里,并且重新开始主持这个非法设立的“办事处”的日常工作。这个脾气有些暴躁的英国佬和十三世D赖喇嘛私交甚密,在七八年前曾经作为十三世D赖的政治顾问参与制定了一系列西藏的政治、军事改革,并且还提出了最终建立“大西藏国”的建议。只是由于西藏的人力财力都非常有限,而要实现柏尔为十三世D赖所制定的“宏伟目标”,就必须向寺庙征税征兵;而要增加税收,就要减少寺庙的收入。这自然引起了僧俗民众的反对。1921年,在拉萨传昭大会上,西藏僧人就要赶走柏尔,结果使僧人与藏军发生了冲突。随后,有人在柏尔住所门前贴“速行离藏,免遭性命”的字条。柏尔既害怕又不愿离开,只得请**帮他另找住所。但**也不敢同意,说藏民对柏尔仇恨已深,不走难以保全性命。就这样,柏尔被迫狼狈地离开了西藏。
逃出西藏后,柏尔正式离开了英印政府,开始撰写有关西藏的书籍——1920年出版《西藏:过去与现在》,1928年出版《西藏人民》……他推出的一系列有关西藏文化与历史的书籍,只有一条主线,即所谓的“****”。在原先的历史上,这个柏尔并没有再返回英印政府,不过这个时空的历史明显已经发生了改变。英印政府在今年四月份的中日济南会战之后,便敏锐地认识到,西藏极有可能成为国民党当局下一个扩张的目标。因此果断召回了柏尔,命令他重返西藏,并且设法联络西藏亲英势力以及D赖喇嘛,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国民党势力渗入西藏……
就在今晚的夜色中,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西洋马车悄悄驶进春丕谷英国办事处内。一个高高瘦瘦面色黝黑的藏人,被仆役引领进了柏尔专员的书房。一进门,就见柏尔正端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手中捏着一份电报纸,面色铁青。
来人走了进来,鞠躬行礼,然后坐到了柏尔的对面。此人正是前藏军总司令,眼下的葛厦政权葛伦擦绒。
擦绒注视着自己的老朋友柏尔,微微一蹙眉,开口就是流利的英语:“柏尔先生,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柏尔和擦绒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同样面色阴沉,显然也是心情郁闷,看起来“济南会战”的消息已经在西藏上层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了。
柏尔勉强笑了一下,尽量放平稳了声音:“我的朋友,眼下的形势很不好,中国人已经击败了强大的日本军队,杀死了超过十万人而且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西藏实际上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擦绒闻言一怔,迟疑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柏尔先生,您的意思是……国民党马上就要进攻西藏了可是我们刚刚帮助过他们啊那个哲布尊丹巴刚刚选出来,他们怎么能……”
柏尔苦笑了一下抬起了一只手,打断了这位似乎已经慌乱了的擦绒大葛伦的话。这位大英帝国的殖民主义者,看起来已经恢复了镇静,脸色也平复了下来。他轻轻挥动着手中的电报纸,笑道:
“事实上中国人不是马上要进攻西藏,而是已经在进攻的路上了就在这个月的三号,川边地区的军阀刘文辉将军突然通电宣布起义,成立了一支接受中国GCD领导的工农**军不过这支军队却没有向四川进攻去革中国国民党的命,而是踏上了远征西藏的道路。据估计现在大约有三万到五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中**队正向昌都开进,最晚到八月下旬就该有一场大战了现在……藏军做好准备了吗?”
擦绒大葛伦默默摇头,并没有说什么。柏尔还是苦笑:“如果你们能在七年前听从我的劝告,将藏军扩充到一万五千人,并且更新装备,眼下或许可以击败这支所谓的‘工农**军’吧?”
擦绒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那……现在该怎么办?大英帝国有可能派兵来拉萨吗?”
“派兵?”柏尔轻轻摇了摇头:“中国人有几万大军而且在四月份的济南会战中,他们已经显示了自己的战斗力。如果要打败他们的话,英印政府只怕也要动用同样数目的军队不可伦敦方面是不会同意的……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将十三世D赖喇嘛转移到安全的印度来,决不能让他落入中国人的控制之中”
柏尔的语气沉重,似乎是在做出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他在西藏多年,很清楚D赖喇嘛的巨大影响力。只要D赖喇嘛离开西藏,并且不承认中国对西藏的主权,西藏就有可能动荡不安下去。这样不一定能将西藏的局势翻过来,不过也算是对中国的一个牵制。虽然英国目前还在支持国民党当局,不过这个政权似乎已经过于强大了相信伦敦方面很快就会做出调整了。可是这样做也有一个难题,便是十三世D赖年事已高,已经五十多岁了,对西藏人来说,这个年龄已经属于高寿了。而且D赖的身体也不好,似乎很快就会死去,到时候新的D赖又没有办法产生……
……
北京,中南海。
大英帝国驻中华民国特命全权公使蓝浦生爵士一早就来到了这个中国理论上的中央政府办公地。这会儿正被安排在了一间陈设豪华的大厅里面。一个模样讨人喜欢,能说一口流利伦敦腔英语的女秘书给他端上了香醇浓郁的咖啡。温文尔雅的国务副总理汪精卫也笑容可掬地端坐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学生那样,有些不安地微笑着。毕竟蓝浦生爵士是代表大英帝国来抗议的
可是这个据说是来抗议的英国公使和汪副总理见了面之后,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坐在那里端着咖啡杯浅浅喝着。好像他不是来抗议的,而是来陪汪精卫这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副总理喝咖啡的一样。事实上,蓝浦生爵士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对面前的这个空头副总理说些什么了?眼下中国的政治体系实在是……有些无厘头了一南一北有两个实际上是独立的政府,不过这两个政府却又在自己的头上按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中央政府这个中央政府没有那两个“地方政府”的同意,似乎什么决定都做不了。而自己这个公使眼下却只能找这个什么决定都做不了的中央政府抗议。
再说这一次的事件也有些让他无从开口。根据英国方面到目前为止所掌握的情况,一个附属于国民政府的军阀为了避免被国民政府剥夺军权而投靠了中国的GCD而且中国GCD在他们的机关刊物《红星报》上也公开承认了这一点,北京亲G的工人和学生还为此上街游行,抗议国民党当局镇压爱国将领刘文辉的罪行……似乎国民党也是受害者。整个事件应该是他们的一支军队突然投靠了GCD,然后为了避免被国民党军剿灭而向西藏进军。这个应该怎么抗议?呃,难道说大英帝国不允许你们的军队进攻GCD吗?要是这样说,自己岂不是成了同情GCD了吗?又或者去向联合政府主席,那个叫毛ZD的人抗议GCD发动起义吗?
而且更让蓝浦生爵士感到为难的是,眼下的中国已经不是几年前任凭大英帝国拿捏的软柿子了他们现在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初具规模的重工业体系,军队的战斗力也在那些德国佬的训练下有了令人惊讶的提高。短短两年内先败苏联后破日本,再这样发展下去,大英帝国在亚洲的利益或许就该受到中国人的侵犯了吧?看来是时候提醒伦敦的那些人改变一下大英帝国的亚洲政策了。
“副总理阁下。”蓝浦生终于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拿出了早已拟定好的,用词含糊的抗议函,用双手托着递给了汪精卫:“大英帝国注意到正有一支中**队在向西藏进军……我们认为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件,希望你们能够妥善处理,以免两国的友好关系蒙上一层阴影。”
汪精卫闻言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英国人会因此大发雷霆,然后扔下一大堆充满了火药味的威胁,说完以后再高傲地拂袖而去。没想到只是轻描淡写地要求妥善处理,而且唯一的威胁不过是“友好关系蒙上一层阴影”看起来……中国人真的能挺起腰板做人了?
……
拉萨北郊色拉乌孜山南麓,色拉大乘寺。寺门紧闭,吉巴、麦巴、阿巴三大扎仓的金顶、宝瓶和鳌头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色拉大乘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主寺之一。和哲蚌寺、甘丹寺合称拉萨三大寺,目前寺中有僧八千余人,规模略次于哲蚌寺。而这些西藏的喇嘛可不是中原寺庙里的和尚尼姑那样好说话的,这八千余人在人口稀少的西藏可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军事力量”在五年前的一九二三年,哲蚌、色拉两寺的喇嘛就因为“改革问题”,一度和擦绒所指挥的藏军对峙……最后十三世D赖在反复权衡利弊之后,选择支持了西藏的上层僧侣,贬惩了参加秘密组织的亲英派少壮军官,革除了他们的职务,后来,又免去了擦绒的藏军总司令职务。
事实上,在目前的西藏,保守的僧侣贵族们并不是什么死硬的“**”分子。他们的愿望不过是维持西藏千百年来的传统,维护僧侣和寺庙的既得利益。其实他们就是一个阻碍西藏社会发展的“既得利益集团”,西藏的大部分社会财富和政治权力也都掌握在这些僧侣手中,而D赖喇嘛不过是他们的代表。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西藏僧侣集团中的一部分人之所以会挟持十四世D赖出逃印度,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帝国主义的阴谋,而是中G的社会改革威胁到了这些和尚们的既得利益罢了。而在二十年代的西藏,形势却又有些不同,触犯到僧侣集团利益的不是远在天边的中国政府,而是近在眼前的英国殖民者和亲英的一部分世俗贵族。
这会儿在色拉大乘寺最大的扎仓,吉巴扎仓的四层金碧辉煌的佛殿内,几个大喇嘛正错落而坐着,酥油茶的浓郁香味飘浮在整个大殿当中。其中坐在上座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喇嘛,大约只有十六七岁,只是瞧着身旁的大人们侃侃而谈。他的法名叫图旦绛白益西丹巴坚赞,是四大林呼图克图之一的锡德林呼图克图的第五世,也被人唤作“热振活佛”。坐在他下首的是他的两位老师,也是色拉大乘寺的两位“堪布”礼阿旺端智和贤巴嘉措。坐在对面的,则是专程到色拉寺来拜访热振活佛的丹吉林第穆活佛,就是那位和麦琪仁次父子勾结在一起的喇嘛。
“呼图克图。那些汉人只是来驱逐英国人的,绝不会损害僧侣和寺庙的利益。这一点蒙古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例证,他们不是是想延续前朝的惯例罢了。相比于英国,他们想要的东西十分有限,而我们可以从中得到的更多。所以贫僧希望呼图克图和色拉寺可以站在维护国家统一和西藏僧众利益一边,万万不能让D赖呼图克图落到那些野心家手中。”
说话的是丹吉林第穆活佛,他正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着,语气也恭谨之极。这一世第穆活佛没有了呼图克图的封号,已经不是西藏最有权势的喇嘛了。因此见到了热振活佛只能矮人一头,低眉顺眼装起了孙子。
“可是他们现在正向昌都进军,听说有几万大军呢”满脸皱纹,看上去差不多快要圆寂的阿旺端智大喇嘛一脸儿忧虑,微微摇头。他是色拉寺的“堪布”也就是“主持”的意思,还兼任着热振活佛的老师,是西藏最有权势的大喇嘛。他又长长叹息了一声:“这些汉人在康巴可是焚烧了不少寨子,平毁了许多佛寺啊现在谁又能保证他们到了拉萨后不会做同样的事情呢?”
“是啊第穆活佛,擦绒提出的请D赖喇嘛暂避印度的建议……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色拉寺的另一位“堪布”年轻一些的大喇嘛贤巴嘉措也皱着眉毛附和道:“如果这些汉人真如所言,不干涉我们的行动……到那时再请D赖喇嘛回拉萨来主持大局也可以嘛。”
第穆活佛轻轻摇头:“只怕D赖喇嘛从印度回来以后又要推行各种各样的新政了,到时候西藏的僧侣们可就要受苦了。”
贤巴嘉措和阿旺端智两个大喇嘛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一边是凶神恶煞般的军阀刘文辉,另一边是野心勃勃的大英帝国,一时间两个喇嘛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这个世界实在是有点变化的太快了……为什么就不能让藏人们安安静静生活下去呢?就像千百年来的那样,全心全意供奉佛祖,外面的世界也只是乐善好施的大清皇帝,诚心礼佛的蒙古王公罢了。要是能永远不变该有多好啊
第穆活佛目光一闪,又换上了一张笑脸儿:“两位堪布,你们觉得是刘文辉将军和国民党难以应付,还是那些白皮肤的英国佬更难对付呢?小僧听说刘文辉是信佛祖的,国民党里面也有很多人都是相信佛教的。而英国人可是相信基督教的……现在印度的佛教寺院可就所剩无几了,而基督教徒却是鳞次栉比,或许有一天我们西藏这里也会变成那样吧?”
两个大喇嘛都是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是相信第穆活佛的话,还是不相信,或者是将信将疑吧?毕竟D赖喇嘛去过印度,回来以后也还是喇嘛,没有变成神甫。不过却给西藏带来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新政”,一会儿要开西洋学校,一会又要训练新军,还要向寺庙征兵征税真是太可怕了
第穆活佛轻轻一叹,又道:“我们西藏人口稀少土地贫瘠,哪儿来的钱办新政办新军呢?这个世界上哪儿有区区一百万人可以立国的道理?大英帝国和中华民国可都有几万万人呢如果我们西藏跟着擦绒那伙人走下去,最后绝对不可能独立,只是成为大英帝国的又一块属地罢了。那些英国殖民地的官员可比刘文辉这样的汉人军阀难对付多了……刘文辉最多是要钱要女人,这些我们都可以给。而英国却要把我们这些僧侣逼上绝路去我们能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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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振佛爷,您瞧着这事儿……”
贤巴嘉措和阿旺端智两个大喇嘛只是不住摇头,口里面念着古里古怪的密宗**,怎么样也不肯表态。第穆活佛心里面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老狐狸”,最后实在没辙,只好凑到了那个十几岁的少年活佛跟前,请他表示意见了。
“这个……”热振活佛闻言一怔,忙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两位老师,不过两个大喇嘛却仍旧面无表情,也不给弟子使个眼色。热振一皱眉,思索了片刻,却反问道:“第穆活佛,如果D赖喇嘛不听我们的建议,一意要去印度避难呢?到时候你们又有什么办法留住他老人家呢?”
两个有口无心念着经的大喇嘛不约而同都将赞许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爱徒。这个问题提得好,你个第穆活佛也甭在这儿白费唾沫星子了,还是赶紧将底牌亮一亮吧
第穆活佛淡淡一笑,伸出一双肉手重重拍了两下,八个早已经候在外面的仆从闻声便抬了两口箱子进来,然后当众打开,里面金光闪闪的全是金条总有个一万两以上。
两个大喇嘛都同时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了第穆活佛。第穆笑而不答,只是轻轻挥手,示意仆从们离开。等他们走远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这些金子是国民党军事情报局请小僧转交给色拉寺的,哲蚌寺那里也有一份。跟佛爷明言了吧,这一次的事情是国民党和GCD联手所为,所以是绝对不可能失败的而且他们的精锐勇士已经秘密潜入了拉萨藏军里面也有很多人已经被收买。到时候如果D赖喇嘛执意要去印度,我们就要发动兵谏了”
第穆活佛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如咬钢嚼铁一般,又抛出了一句话:“他们连D赖喇嘛都可以除掉,更别说是你我这样的人了……”
听到这句话,两个大喇嘛脸上的肌肉突然一抽,眉毛皱得紧紧的,明明知道第穆的话说大逆不道,可是却又偏偏不敢出言驳斥。那个十几岁的小热振则是低低压下来头颅,似乎也是一句话不敢说了。
屋子里面的空气如同死了一般的沉寂,第穆目露凶光一遍遍打量着眼前的三人,这三人都低着头不敢迎上那可怕的眼神。在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安静当中,热振活佛突然抬起头一笑,那张充满稚气的脸庞上竟然也隐隐透出些沉雄的气度来了。
“第穆佛爷,您说得很对,我们不能让十三世D赖去印度。那样做将会造成西藏的动荡和流血,佛祖是一定不愿意看到的。我们僧侣应该有为众生舍身的觉悟,而不应该让众生因为我们的固执而遭受不幸……”
热振微微一笑,冲着两位大喇嘛弯了下腰:“两位老师。这一次就由我锡德林热振呼图克图坐一回主吧我同意第穆呼图克图的办法”
听到热振称呼自己为“呼图克图”,第穆活佛目光一闪,多了一丝兴奋……
……
夏季是拉萨最美的季节,蓝天白云、鲜花怒放,也是一年当中氧气最充足、人体感觉最舒适的季节。在这个季节统治西藏的D赖喇嘛就会离开红山上那座森严辉煌的布达拉宫,带着他的“葛厦”和随从们前往风景宜人的夏宫罗布林卡。在那里处理公务,消夏游玩,度过整年中最令人愉快的季节。今年也不例外,虽然已经卧病不起,可是十三世D赖还是按时带着他的“葛伦”和僧官们按时搬进了这座西藏最大的人工园林之内。每天也都会拖着病体象征性地处理一下并不繁重的公务,大部分时间则是用来修养身体,以便能够康复。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消磨着,和过去的几百年没有什么不同,似乎这样的日子,也将一直持续下去。
在离罗布林卡不远的秀赤林卡兵营里,同样是安安静静,只听见蝉鸣的声音,和往常一般无二。几个穿着传统的藏族服饰,挎着藏刀,拄着长矛的哨兵,懒洋洋地站在军营门口。眼神却不看外面的大街小巷,只是不住打量大门内的建筑,目光中不知道为什么总有挥之不去的恐惧。
一个又一个的“小道消息”,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在秀赤林卡兵营里面流传开来了。说什么西藏东面的汉人要发兵十万来西藏这些汉兵武器装备都是最精良的德国货,而且还刚刚打败过俄国和日本西藏那区区几千人的军队,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
不过好在这些汉兵不是来对付藏人和D赖喇嘛的,而是要驱逐侵入西藏的洋人。等逐走了洋人,就彻底封锁亚东山口,绝了和印度的来往。这样西藏就可以回到过去,就像这千百年来的一样,只有佛祖和喇嘛,以及几个百事不管的“驻藏大臣”。再也没有什么害人的新政,也没有繁重的兵役和税赋,而且永远都不会改变
只是那些已经将灵魂卖给了洋鬼子还信了洋教的藏奸,不愿意他们的主子英国人被驱逐出去,而是要将秀赤林卡兵营里这些苦命的藏军送上战场去充当炮灰。而他们自己则要劫持着D赖喇嘛一起逃往印度去投靠洋人,以后也不再回来了
这段时间,每个夜晚,都有憧憧人影在秀赤林卡兵营内行色匆匆地来来去去。每个人都是神色凝重。尤其是麦琪多吉和罗桑卓南两个代本(指挥五百个藏兵),这几天来,每天晚上都会在军营里面,连睡觉都是随便找个房间眯上两个时辰,也不要女奴伺候。然后就是满眼通红的起来,他们家族的马车也会按时将从来不露头的神秘访客送到军营内和他们见面。而今天更是大白天的就有神秘马车进进出出,看起来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
“麦琪罗桑”小而急切的喊声从门外传来。和喊声一起响起的还有沉重急促的脚步声。
听这声音竟是丹吉林寺的第穆活佛。端坐在室内的麦琪多吉只是淡淡一笑,镇定的不动声色。这场由麦琪父子精心策划了多年的密谋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而越是接近底牌揭晓的时刻,已经赌上一切的麦琪多吉反而镇定了下来。作为密谋的核心人物,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数十双眼睛看着,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慌乱都有可能让那些紧绷着神经的参与者崩溃,随之而来的或许就是出卖和背叛了……
脚步声和喊声越来越大,房间的大门被一头撞开了。映入室内诸人眼帘的,正是一脸兴奋,激动紧张的快要晕倒的第穆活佛。他穿着全套的活佛装束,看起来是刚刚在罗布林卡参加过什么重要的会议。这个时候一张黑黝黝的胖脸儿已经涨得通红,张着大嘴正在大口喘着粗气。
第穆活佛喘了好几口气,两眼直直瞪着麦琪多吉,好一会儿才蹦出一句:“事情有变D赖喇嘛决定要出走印度了,擦绒葛伦将亲自陪同他一起走。今晚就动身,是轻车简从秘密离开拉萨去亚东,担任护卫的就是两个代本的精锐藏兵。麦琪罗桑我们的机会来啦”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仍然让整个房间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罗桑卓南眼睛一闭,长长吁了口气。麦琪多吉却平静地道:“这样啊……什么时候做出的决定?消息可靠吗?”
第穆活佛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杯酥油茶喝了一大口,深深吸了口气:“消息绝对可靠,是在今天的会议上由D赖喇嘛亲自宣布的。他说是请神汉打了卦了,说今天就是出走的吉日,过了今天就走不了了。我看呢……是擦绒一伙人买通了D赖喇嘛身边的神汉了。”
麦琪多吉缓缓点了下头,慢慢站起身来。房间里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他,包括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好像一尊木雕的黄辉。他听不懂藏语,不过却能从现场的气氛中感受到大战将临的火药味。
麦琪多吉转过身,看了一眼黄辉,轻轻道:“耀祖兄,今晚能行动吗?”
黄辉冷冷一笑:“时间,地点,要死的……还是活的?”
麦琪多吉转身看了一眼第穆活佛,微微一笑:“佛爷,我们也在今晚出发,应该可以在曲水境内截住他。拉萨的事情就麻烦您和家父还有罗桑老哥一起主持了。最晚到明天晚上,您就是呼图克图了,而我们西藏也可以摆脱英国的控制,从新回到千年不变的生活之中去了。”说到这里,他又故意提高了声音:“而参加这次行动的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应有的回报葛厦的葛伦,各地方的总管,还有大贵族的身份,农奴、土地、黄金、国民政府的官职……应有尽有这样的机会这一生也就是这一次了诸君好好把握吧。”
众人都重重点头,一脸的兴奋表情。谁都知道,D赖喇嘛这一次轻车简从秘密出走,简直就是天赐的机会。如果他窝在戒备森严的罗布林卡夏宫里面,靠他们所能掌握的一千多人的藏军,还有几千个喇嘛、家奴未必能够打进去。而且D赖喇嘛毕竟是神一样的人物,真要那些藏兵和喇嘛去攻打罗布林卡似乎也有不少难度。可是伏击一支一两千人的逃亡队伍可就简单的多了。甚至都用不到藏兵,光靠那个凶巴巴的汉人黄辉带来的一百多人的“特种部队”都能大获全胜的
……
西藏夏季多夜雨。原本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只要一过傍晚,乌云就会突然间布满整个天空,一阵阵闷雷也不时在半空中滚过。
沿着拉萨河一路南下的道路上面,暴风雨前的大风刮得呜呜作响,鬼哭狼嚎似的。四下一片黑暗,只有一个个昏暗的灯笼勉强照亮了道路。十三世D赖南下的队伍也极为谨慎,每过一个村子,总要派喇嘛去找当地藏民打探一番,确实没有异常,才起轿前行。原因还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暗杀D赖喇嘛……西藏看似风平浪静的政治气氛之下,从来都是暗流汹涌的。而十三世D赖可以成为西藏历代D赖喇嘛中少有的“高寿”者,自然和他一贯的小心谨慎分不开的。
在D赖喇嘛所乘坐的软轿周围更是警卫森严,连前藏军总司令擦绒葛伦都全副武装,骑着马和轿子并排走着。
今天护送十三世D赖逃亡的都是精心挑选出来最可靠的藏军,两个代本还是十三世D赖喇嘛的亲族。而且武器装备也堪称精良,清一色都是英国造的李恩菲尔德步枪。这会儿都上了雪亮的刺刀,被灯笼发出的昏暗亮光一照也是闪闪发光,让人看着也无比放心。
“擦绒。”D赖喇嘛疲惫的声音从轿子里面传了出来:“这几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是忠心耿耿的,只是……我身边的那些人都不愿意变啊几百年上千年都这么下来了,他们的脑子早就僵硬了。”
听到D赖喇嘛的话,擦绒心里面一酸,差点眼泪就下来了。说实话,他也不想变革。作为大贵族和葛伦,他本来就是西藏特殊政治制度的既得利益者,改变这种制度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只是……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一回事的他,深深感到,西藏要想一成不变已经不可能了。问题是怎么变,由谁来变?而且西藏毕竟是个闭塞落后,人口稀少的地方,要想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争得一席之地是根本不现实的,必须要找个粗腿抱着。问题只是要抱大英帝国的大腿,还是那个自己都乱哄哄的中华民国?不对这个中华民国不知道是怎么了,现在居然不乱了
“擦绒。你说我们如果靠上汉人的那个中华民国,就像以前靠着满人的大清朝一样,让我们的再回到过去那种生活中去,好不好啊?”听D赖喇嘛的语气,隐隐的竟然有些向往中华民国的意思。
擦绒闻言一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了?再回到过去安逸舒适的生活中去,继续做大贵族,做葛伦,而且儿子,孙子,重孙子,一代代做下去。不是葛伦就是总管,或者去当活佛,当堪布……整个西藏的百万农奴不就是在为这一百家大贵族服务吗?这样的日子,农奴们都没意见,他一个让几千个农奴伺候的大贵族要再不满意,这个佛祖也不会放过他了吧?可问题是,他擦绒还能回到过去吗?他浑身上下可都贴满了英国的标签……
……
雨越下越大了,打得所有暴露在外面的人都睁不开眼睛。队伍慢吞吞地行进在拉萨河边,除了坐在轿子里面的D赖喇嘛,所有的人虽然都披着蓑衣,但仍然被淋得浑身上下**的,被夜晚的寒风一吹,一个个都在那里瑟瑟发抖。估计这些藏军和喇嘛们在心里面,已经把鼓动D赖喇嘛秘密逃亡的擦绒骂了个狗血喷头了。这种天气,不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居然跑出来逃难……那些汉人的军队不还没到昌都了吗?
十三世D赖喇嘛掀开轿子上的窗帘,几十个特质的灯笼,排成了两排,勉强照亮了道路。也能看到雨山哗啦啦的从天上不断落下,密集的几乎形成了一道雨墙。整个行进队伍都变得模模糊糊的。西藏的未来,自己的未来,就像这雨中的世界一样,远处就看不清楚了呀……
突然间有几个灯笼不知怎么的就落在了地上,然后便熄灭了,同时行军队伍也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骚乱,似乎是有人跌倒了。此外就是隐隐约约有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过节的时候喇嘛们经常放的炮仗……
十三世D赖喇嘛微微一蹙眉,这么大的雨,谁会没事跑到荒郊野外来放炮仗呢?正遗憾间,突然又是一阵阵劈啪声,一排排闪烁着的橘红色光芒以极快的速度从道路一侧的树林里飞向了行军队列然后就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凄惶惨叫。
“敌袭是敌袭快保护D赖喇嘛快护住轿子……”擦绒此时也已经回过神来了,大声嚷嚷着布置战斗。只是这位前藏军的总司令这会儿已经完全慌乱了,居然忘记命令部下灭掉手中的灯笼了在这茫茫雨夜中,要是没有灯笼照明,远处林子里面的伏兵是根本不可能准确瞄准射击的。
此时藏军也开始胡乱开枪还击了,一排排子弹不要钱似的打出去,根本也不管敌人在哪里,总之打几枪壮一下胆也是好的。
“嗒嗒嗒嗒……”树林中的伏兵居然架起了机关枪一串串滚烫的火舌喷吐而出,将胡乱开火还击的藏军一排排打死。然后又是轰隆隆两声巨响,两团火球在藏军的战线中升起
这是炮?
他们居然有大炮他们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极度的恐惧,让D赖喇嘛捏着拳头就大喊起来:“擦绒擦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这时喊杀声响了起来这声音D赖喇嘛听来分明就是汉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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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事变“和平解决”之后,中华民国的乱世似乎是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儿了。南北两个政府虽然在嘴上吵吵闹闹,指责对方是什么“****”“共产共妻”之类的……不过也就是骂骂而已,谁都没有动手打架的意思。这段时间双方的主要精力全都摆在了“经济建设”上了。
南方国民政府的重要工作重点主要是山东(不包括鲁北)、河南、陕西(不包括陕北)三省的土地改革。由于国民政府在“三二七公债事件”中发了一笔不义之财,因此土地改革也有了充足的财力保证,推进的速度也比想象中的快了许多。
国民政府的第二件大事是加强金融监管。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是“三二七公债事件”所推动的。虽然在这次事件中国民政府一方是赢家,可是中国金融市场的缺乏监管和所隐藏的风险也暴露无遗。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一连串诸如“证券法”“银行法”之类的金融立法,一个名为“金融监管委员会”的机构也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建立起来了。如果“银证分离”“存款保证金”“银行资本充足率”等金融监管制度也相继出台。
此外席卷中国西北的特大旱灾终于还是如期而至了,赈灾也就成了国民政府的第三件大事……
不过这些个事情和国民**军总参谋长罗耀国的关系都不是很大。这个自从重生以来一直忙忙碌碌,妄想要改变历史的“大蝴蝶”,这段时间似乎空闲了不少。呃,实际上也不是很闲。家里面有四个老婆,一个小蜜,还有一个被终于被“吃掉”收了房的小女仆。这日子还是很充实的……而且还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经过罗某人几个月的不停地耕耘,终于把那个波兰美人儿娜塔莉的肚子给搞大了看着这个洋妞一点点大起来的肚皮,和更加丰满起来的那一对大**,一种**已经成功,应该要好好享受生活的满足感就不可抑制地从心底里面涌了出来。
……
“蓬”的一声,娜塔莉卧室的房门被一下撞开。
卧室里面,是罗耀国和娜塔莉两个人。罗耀国解衣宽袍,袒腹斜靠在沙发上面,半眯着眼睛,双腿绷直,呼吸急促,口中还“啊啊”叫唤不住,满脸都是陶醉的神色。美人儿娜塔莉则跪在他面前,那滑滑嫩嫩的俏脸儿正埋在他的股间,云鬓频动,花枝乱颤。檀口雀舌吞吞吐吐,吮弄之间弄得罗某人魂消魄荡,yu仙yu死。
这娜塔莉不愧是“契卡”的培训出来的**间谍,即便是身怀六甲,也有办法牢牢拴住男人的心。各种新鲜花样也层出不穷,以至于罗耀国都有些怀疑另一个时空某国的爱情动作片,真正的幕后老板就是卢比扬卡广场的那个克格勃。
撞进门的,正是大房陆小蓓。她去年九月份就进了联合理工大学读书,每天早出晚归,晚上也忙着复习功课,忙碌得很。而且她也从来不过问丈夫和其他妻房之间的事情儿,果真是传统的贤惠型大妇。不知道今儿是怎么回事,门也不敲,就这样一头撞进来。而且还满脸涨得通红地站在那里,抬着胳膊,指着正在风流快活的那对奸夫yin妇。喘得说不出话来……显然是从自己的那栋主楼一口气跑到这里来的。
罗耀国看了妻子一眼,微微讶异。这里可是公元一九二九年二月的中国,富贵人家一夫多妻还是稀松平常的。虽然妻妾之间争宠是难免的,不过在夫君面前,一个个还得装出姐妹相亲的模样来。特别是自己这个大老婆,可是知书达理的传统女子,绝不会气急败坏跑来“捉奸”的。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吧?看到妻子如此紧张,罗耀国哪里还有风流快活的心思。赶忙拽了拽娜塔莉的头发,让她赶紧收工。
稍稍收拾了一下,罗耀国笑了笑,冲着妻子招了招手:“小蓓,出什么事啦?过来坐下慢慢说。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我也能补好。”
陆小蓓只是摇头,秀眉微蹙,目光复杂地看着丈夫,显然对刚才的一幕还不太适应。
“辅文,出大事了,天真的塌下来了磨山官邸刚刚打来电话,大总统他……”说到这儿,两行热泪竟从陆小蓓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你说什么”罗耀国腾一下就从沙发里跳了起来,指着陆小蓓脸色铁青:“大总统怎么啦?”
陆小蓓身子一颤,呜咽一声:“……电话里说,大总统刚刚中风,快不行了……让你赶紧去一趟磨山,兴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罗耀国的神采似乎一下子就黯然了下来,踱了踱脚,长长一叹:“多了四年……这一天还是来了。这下子咱们国民党最艰难的日子可要来到喽……而且还是一九二九年真是祸不单行呢……”
民国十八年二月二十一日,国民党领袖中华民国总统孙中山,在武汉东湖之畔的磨山官邸内突发脑溢血,于当晚医治无效,与世长辞了。比另一个时空多活了三年零十一个月。这天晚上,胡汉民、蒋介石、许崇智、罗翼群、罗耀国等国民党军政要员赶到磨山官邸之时,孙中山已经口不能言,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这五个党国大佬,一代伟人便撒手离去了……
……
武汉东湖,国民党中央党部。
会议室内,全体中执委常务委员肃然而坐。看着刚刚悬挂在会议室墙壁上的孙中山遗像发呆。
虽然国民党早在一九二四年便开始为这位伟人的离去做准备了,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就到来的时候,大家伙还是觉得太过于突然。似乎是整个天一下子塌了下来,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就算是从窗外洒进来的明媚阳光,到了这间会议室里,在这底层的气氛下,都变得阴冷潮湿起来了。
国民党的“五大佬”并排坐在主席台上面,胡汉民坐在最中间,在他两旁是蒋介石和许崇智,罗家叔侄则坐在最外侧。五个人都是一样的脸色阴沉,眼睛全都是红红的,脸庞上面也都有淡淡的泪痕。显然是刚刚哭过……这五个大男人在孙中山的遗体前,当着宋庆龄、孙科等人的面抱头痛哭了一宿是真哭假哭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罗耀国倒是真伤心。这个国家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南北双方,国G之间也不打内战,而是开始“拼经济”了如果孙中山再多活上十年八年,这中国差不多也就能真正和平统一了吧?可是现在他老人家一旦撒手西去。留下个风雨飘摇的半壁江山,几个各怀心思的党国大佬,还有北边虎视眈眈的GCD和奉系的爱国将领。看起来……还是终有一战呢
且不说别的,只说这个中华民国总统的继任人选,就足够让本来就暗藏危机的局势进一步恶化了。按照中华民国眼下的法统,总统如果因病逝世,继任者就是副总统,也就是奉系大帅张作霖人家当总统是名正言顺的,国民党要不承认可说不过去。可别说这个总统不值钱,虽然现在南北双方都成立了各自的政府,中央没有一块直系地盘。可是这个大义名分毕竟在那里。而且外交的权力也仍然在中央这一块,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
国民党主席兼国民政府主席胡汉民坐在几个人中间,眉毛都快拧成团了。他现在理论上说是国民党的一把手了,可实际上的权力却和其他四个“副主席”无二。国民党现下号称是“集体领导”,党国大事得要五大佬共同下最后决心,如果存在分歧就要投票表决。他这个“皇帝”根本就有名无实,更让他忧心的是如果国民党的军权目前被蒋介石和罗耀国牢牢把持着……孙中山还在的时候,他们自然不敢有贰心,可现在会不会出现第二个陈炯明呢?
这个时空的老蒋比历史上要胖一些,看上去威风凛凛的。一张面孔长得又凶,这会儿阴沉的可怕,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杀气,也不知道是想杀谁?是北方的GCD和奉系,还是身边的几个“党国大佬”?
罗耀国悄悄瞥了一眼杀气腾腾的蒋介石,心道:“老蒋应该是在琢磨北伐统一中国了吧?以他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地位,如果在平时也就是个军队的大管家。可要是放到战时,可就是大权在握的领袖人物了历史上他的威望不就是通过讨伐陈炯明和北伐战争建立起来的吗?这次如果北伐胜利了,未来中国的总统可就非他莫属了。只是……GCD、奉系、苏联、日本这些势力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呢?而且八个月以后,那场席卷全球的大萧条可就要到来了,到那时内忧外患一起袭来,这个国民党还不要弄得焦头烂额?要是再来那么几次工人武装起义,农民暴动的,大好形势可就要……真是不好办呢”
……
就在国民党诸公因为孙中山的突然离去而手足无措,默默相对无言的时候儿。武汉发出的报丧通电毫不停顿,第一时间就到了北京西山的中G中央驻地。现下中G名义上的“首都”虽然是包头,不过为了更好地领导北方**工作,中G中央便搬进了北京西山的双清别墅之中了。
“同志们,我们中国**伟大的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已经在昨天晚上因突发脑溢血,医治无效,永远离我们而去了”
周E来望着刚刚聚集到会议室中的政治局委员、候补委员们,眼含热泪,面带悲痛地宣布了这个噩耗。
屋子里面顿时就是一片吸气的声音,政治局委员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子竟也都呆住了要说几年前,孙中山刚刚得癌症那会儿,大家倒是做好了在孙中山死后继承他的遗志,领导中国**走向胜利的思想准备。可眼下的局势却已经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中G还能不能顺理成章接过**的旗帜呢?而且没有了孙中山的约束,那些手握重兵的国民党右派会不会……
毛ZD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而且他也已经嗅到了危险,还有机遇。很显然失去了孙中山,对国民党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损失。没有了孙中山这颗参天大树,国民党的那群“猢狲”可就没有了政治上的依靠了。而且在国民党内,孙中山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没有了他,国民党搞不好就会四分五裂了
“同志们,孙中山先生不仅是国民党的领袖,还是我们全体中国人民的精神领袖。”
周E来满含着悲痛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的离去不仅是国民党的损失,更是我们中国GCD的损失,还是全中国,全世界的损失我党应该在第一时间向孙中山的家人和国民党表示慰问,而且还要派出高规格的代表团去武汉参加孙中山先生的葬礼。这个代表团将由我亲自带队,除了参加葬礼以外……还有一些日后的政治安排要和国民党领导人探讨,不知道同志们有什么建议吗?”周E来说到这里,语气中的悲痛已经被凝重渐渐替代了,他拧着浓眉环视了会议室一圈,将所有委员对这个噩耗反应都收入眼底,最后将目光投向了毛ZD和张国焘。
在中G的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之中,真正谙熟政治斗争艺术的,应该就是周E来、毛ZD和这个张国焘三人。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谁来当咱们这个中华民国的总统,然后……就是国家的和平统一了。”一会儿的功夫,毛ZD显然已经思考成熟了,他站起身对周E来说:“现在张作霖是副总统,根据他们制定的宪法,总统突然病逝,理应由副总统继任。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抓紧时间敲定。总统的位子不能落到国民党手中,这个位子的作用可不能小觑啊如果总统在北方,那中央政府就在北方了我们的联合政府和他们的国民政府,归根结底都不是名正言顺的。只有这个北京中央政府才真正代表国家。国家要实现和平统一,也就是取消这两个政府,并且将它们合并进中央政府。E来同志,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那我们的苏维埃政府呢?还要不要啦?是不是也要和中央政府合并呢?”张国焘扶了下眼镜,冷冷地看着毛ZD,连续抛出三个问题,而且都是不太好回答的难题。
毛ZD沉沉一笑,不慌不忙掏出一支香烟,点上抽了起来:“国焘同志啊,你的问题可不好回答呦。在回答这几个问题之前,我想请问国焘同志一句,我们事业成败的关键在哪里呢?”
不等张国焘回答,毛ZD便自问自答道:“是党的建设党才是我们事业成败的关键因素,只要党有了战斗力,便可战胜一切敌人而国民党恰恰是一个组织涣散,纪律松弛,毫无战斗力的资产阶级政党他们的战斗力其实就在国民政府他们领导经济建设的行政院和掌管军事力量的军事委员会都隶属于国民政府。特别是那支实力强大的国民**军,我们虽然都习惯性地将它称为‘国民党军’,可实际上它和国民党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真正领导它的是国民政府之下的军事委员会,而且这支军队和那些资产阶级国家的军队一样,是通过严格的制度和条例进行运作的,对国民党的领导和三民主义理想并不倚重。也就是说,如果国民政府和中央政府合并的话,国民**军也就……”
张国焘有点听懂毛ZD的意思了,他是想通过和平统一的手段来将军队之间、政府之间的斗争变为政党之间的斗争以中国GCD的强大战斗力和凝聚力来战胜自由散漫的国民党。
“可是他们就那么傻?会心甘情愿地钻进这个圈套?”张国焘冷笑着问道。
“他们多半是不会同意的,不过这并不等于我们就要放过这个机会。”周E来展颜一笑,接过了这个问题:“现在全国人民都渴望和平统一,反对内战割据,我党在这个时候提出和平统一来,一定可以赢得全国人民的拥护,赢得政治上的主动。”
“可GC国际那里怎么解释?”李L三微微摇头,脸色有些凝重。如果要建立大统一的中央政府,那中G首先应该以身作则放弃自己的苏维埃政府,甚至红军也要改编。这样一来,GC国际和苏联只怕要……
周E来一笑,无所谓的一摆手:“我相信GC国际和斯大林同志一定能看破其中的玄机,他们会支持我们的正确决定的。”
莫斯科的反应果然不出周E来所料,GC国际和斯大林在接获中G中央的请示之后,第一时间便回电表示了赞成。并且指示中G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定要力争和平统一国家,以党的力量来完成对旧政权,旧军队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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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在北京顺承郡王府内的后花园里响起。几个青衣小帽的仆人在数上缠起了一串串的万响长鞭,都从高高的树梢垂到了地上。张作霖的四公子张学思则拿着香头将一串串的鞭炮全都一一给点着了。
那边的树上才炸完,这边的树梢上又响了起来,火线燃过,就见鞭炮纷纷炸响,然后炸出漫天飞舞的彩纸。整个后花园里,满满的都是烟雾和火药的味道。在荷塘上的长廊里面,都是探头探脑的丫鬟和仆役,捂着耳朵看着这边的热闹。不了解情况的还扯着嗓子互相打听着消息。
“嗨,这又是哪一出啊?”
“咱家大帅又要高升啦要从副总统升为正总统啦”
“什么那孙大炮呢?他不是大总统吗?”
“才接到的消息,孙大炮已经驾崩了。昨天晚上突发了什么脑溢血,就这样一下子过去了,现在这天下又要姓张了。”
“哎哟,真是老天有眼呐咱们大帅果然是真命天子,那孙大炮还是没有当皇帝的命,这才坐了多久的皇位,就没有了……看起来,那张位子还真不是人人都能坐的”
“可是……孙大炮死了,他手下可还有一票徒子徒孙在呢人家就能心甘情愿让咱们大帅登基坐皇上?弄不好又要打仗了吧?听说南面的国民**军可是厉害呢”
“哼,老大一死,下面几个小的还不争权夺利打起来?当年袁大总统过去的时候儿就是这样的,段祺瑞、曹锟、吴佩孚,还有鞭子军张勋不都各自为王,打了个天翻地覆?要不然,哪儿轮得到他们南方的**党成了市面?”
“对,还是您老见多识广,是这么个理儿。”
“说不定这会儿,武汉那头已经是剑拔弩张就要开打喽”
“唉……就是苦了老百姓,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转眼又要……”
“嘘,噤声儿,噤声儿……大帅在那儿呢。”
张作霖戴着貂皮帽子,穿着水獭皮的长袍,背着手站在荷塘边的玻璃花厅门口。听着鞭炮声和下人们的议论,脸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他还是显得有些憔悴,不过脸上却像要放出光来一样。原来有些佝偻的脊背也挺得笔直,背着手,笑吟吟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正是刚刚到来和他商量继任大总统事宜的中G领袖周E来和张学良。两个年龄相仿的年青人并排而立,正有说有笑谈论着什么,看起来心情都是挺不错的。这段时间,他们俩都在北京,自然时常见面,一股惺惺相惜之感在两人的心头同时升起,都将对方视为了知己。
张学良感慨地道:“人生真是变幻无常啊,这孙中山正是最得意的时候儿,怎么就一下子去了呢?丢下了一个国民党,半壁大好江山呢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谁?E来兄,你说会不会是罗辅文呢?”
周E来笑吟吟地摇摇头:“不会是他的……国民党里面元老重臣一大堆,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就是他叔叔也稍欠资历。估计最后不是胡汉民,就是蒋介石。这两人都比罗辅文好对付,那小子太滑了,简直是滑不溜手啊”
“滑不溜手?呵呵,原来E来兄把罗辅文当成是泥鳅了。”
周E来微微一笑,看看左右也没有外人,凑近了张学良,低声道:“罗辅文此人是个异数,,我也看不透他到底是什么路数。根据我们党掌握的情报,国民党眼下的各项制度和政策都有他在后面推动着。可以这么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国民党,也没有现在的国民政府。说句实话,我倒是情愿这次死的是他,而不是孙中山呢”
张学良微微皱眉,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周E来,觉得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小子又那么厉害?我怎么觉得他好色贪财……不像是有大志向的人呢?”
周E来苦苦一笑,点了点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他没有多大的志向,可后来……我又觉得他的贪财和好色是伪装出来的掩盖他的真实志向的。不过现在我又觉得他是真没有执掌天下的雄心壮志……所以才难对付啊这就是无欲则刚。”
“无欲则刚?”张学良摇了摇头,不明摆周E来所说的。
周E来笑了笑,解释道:“他不是没有执掌天下的才能和机会,甚至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实力。据我所知,在眼下的国民党里面,只有他真正掌握着一部分的军队。也只有他才有实力篡党夺权建立起**统治……可是他却偏偏不会这么做。而想这么做的人……却又没有这样的力量。因此,整个国民党极有可能因为他而继续保持团结,可能也不会走上发动内战的道路。这样的国民党,还真是让人无从下嘴呢”
放完了鞭炮,张作霖、张学良父子又在花厅之内摆开了便宴,宴请周E来。宾主三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待到酒过三巡,寒暄话儿也说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但见周E来一脸严肃:“雨帅,少帅。这一次孙中山逝世是我们全体国人的一个重大损失,而我们中国人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更应该团结起来,力争早日完成孙总统和平统一全国的遗愿。我党更是愿意在这方面开一个头。只要雨帅就任大总统,我党就愿意取消苏维埃政府,将其并入中央政府,以后我党的地盘就算是中央直辖了”
张家父子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又对视了一眼。他们俩说什么也没有想到,中G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取消苏维埃政府的事情。
张作霖放下酒杯,冲着周E来郑重其事地拱了拱手:“贵党高义,在下实在是佩服之至。不过……再下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二。如果贵党的苏维埃政府取消了,那你们的红军怎么办?是不是也要改编为中央陆军呢?”
周E来微笑点头:“那是当然的,我们党希望能以此为契机,一步步将全国所有的政府和军队都统一到中央政府,以完成真正的和平统一”
听了这番表态,张作霖却微微一皱眉,没有吱声。坐在另一边的少帅张学良却是一脸儿兴奋的神采,似乎是被中G的诚意所打动了……
……
“小六子,邻葛……你们怎么看?”
张作霖一双老眼似闭非闭,斜卧在烧得暖烘烘的炕上。似乎是在考虑中G的周E来在白天的宴席上面提出的建议。
室内一片沉默,半晌才是张学良打破了沉默:“父帅,这事儿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中G只是要取消眼下形形色色的政府,再将军队都换上统一的中央牌子,以此来对南面的国民党施加压力而已。他们国民党的军队和咱们不一样,奉军都掌握在咱们自己人的手里面,叫中央军还是叫奉军都一样,现在咱们不也有一部分军队挂着中央的牌子?至于那个奉军军政府就更加是个没有的事情,和原来的联省自治没有一点儿不同。取消了又能这么样?黑、吉、辽、热、直五个省的督军省长还不都是咱们的人?”
张作霖的目光突然电一般射向自己的儿子:“小六子,你刚才说……国民党的军队和咱们不一样?他们难道不是用自己人吗?难道他们挂上中央的牌子就会变成中央军?”
张学良只是微笑点头。一旁的杨宇霆却开口抢答道:“大帅,他们的国民**军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我研究过他们的制度,完全是和日军一样。军队被总参谋部和陆军部牢牢抓住,下面的师长、旅长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力,和咱们奉军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国民**军的总参谋部和国民政府的陆军部都并入中央的话……国民党还真就不太好指挥了。这大概也是GCD提出这么个难题给国民党的原因吧?”
张作霖只是摇头:“不明白,不明白……还有这样的军队,那他们的总参谋长和陆军部长的权力不是太大了,还不想这么样就这么样?”
张学良哈哈一笑:“父帅,您看日本的总参谋长和陆军大臣有没有胡作非为?人家各级军官都是从正规军校里出来,只是根据条例和制度办事,不是什么命令他们都会服从的,和咱们的奉军可不一样”
“那他们GCD的红军呢?他们是怎么指挥的?”
张学良挠了挠头,笑道:“他们是依靠党来指挥军队,军队里面的长官不是最大,而是党委书记最大……不过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明白。总之,他们GCD也不怕把军队改编成中央陆军的。”
“呵呵,合着这事儿就是针对国民党的招啊?你们就不怕把人家惹毛了来和我们打?”张作霖还是摇头。
杨宇霆冷笑道:“打?他们老大死了,自己不打起来已经不错了,哪儿还有功夫来和咱们打?”
张作霖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们俩刚才不是还说国民党的军队只是根据条例和制度办事,不是什么命令他们都会服从的吗?没有军队……他们几个大佬还打什么打?这事儿……我看是悬。”
“那……咱们要不要拒绝中G的意见?”张学良皱着眉毛低声询问道。
“不用。”张作霖却是无所谓地一摆手,笑道:“我看中G的那些人没有那么糊涂,这事儿多半是先发制人,争取政治上的主动,并不是真要这么干。不过……咱们北方倒是可以把什么联合政府、军政府、苏什么政府的归置到中央政府里面,这样看起来也干净些。”
……
在天津张园,宗社党溥仪委员长的宅子里,这个时候却是灯火辉煌。大厅之内,一席便宴也正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儿。
对于孙中山的逝世,爱新觉罗.溥仪只有一个感觉——爽
乱臣贼子差不多总算是快死绝了。而他这个大清朝最后一任皇帝老子却还活得好好的这就是祖宗庇佑,要不然西狩延安那时候儿,就该龙驭殡天了。所以今儿白天,他一得到这个“喜讯”就差人偷偷买了几串鞭炮在张园后花园里面悄悄放了。呃,现在外面可是有不少人在哭天抹泪呢他也不是张大帅那样,家里养着几十万大兵……所以只能悄悄地偷着乐一乐。不过这样的日子或许就要到头了。
因为桌上的客人,正是千里迢迢,从日本坐飞机飞来的头山满老爷爷和川岛芳子***。
现下一老一小两只成精的狐狸,正一脸儿假笑对着溥仪委员长呢不过溥仪委员长在延安苦哈哈的窑洞里面也算是受过教育了,这种程度的假笑可是蒙不住他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文章好做了,只是他暂时想不到而已。
看着有点儿一头雾水的溥仪,头山满也懒得再打哈哈了,放下酒杯,笑吟吟地拱了拱手:“贡献皇,呃,是委员长。”这个称呼真有点儿可笑,老头子咳嗽了一下,努力使自己不要笑出声:“委……员长,这一次孙中山一死,中国的局势必然会为之一变,阁下等待多年的机会可就要来临了”
溥仪也放下杯子,看着头山老狐狸笑成一团春风的脸,微微一皱眉毛:“不知道头山同志所指为何啊?”
一旁的川岛芳子也秀眉微蹙,心道:“这个皇上自打‘延安西狩’回来以后就喜欢隐藏自己的想法装圣明了……好像别人看不出来一样。”
“头山先生的意思是指我们宗社党救国救民的事业有了希望了。”川岛芳子赶忙替头山满回答。眼下的皇上最怕听到的就是“复辟大清朝”这五个字……估计也是在延安让GCD给吓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溥仪扶了扶鼻梁上的圆眼镜,脸上也看不出喜怒,厚厚的嘴唇抿了抿,又问:“不知道头山同志有什么计划吗?又要朕做些什么?”
头山满的老脸儿上的笑意真是要掩不住了,这个溥仪有点……太可乐了,该不会真是疯了吧?不过疯了也不要紧,大日本帝国要借助的只不过是他这块招牌。想到这里,头山满笑道:“委员长您现在要做好随时随地离开天津去满洲的准备,几个月到一年之内,满洲的局势就有可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天翻地覆的变化?”溥仪歪歪脑袋,懵懂的样子倒是真有几分可乐。不过这个日本老头的也是藏头露尾,根本叫人听不明白?
“万岁爷同志。”川岛芳子忙在一旁补充道:“头山先生和日本帝国的智囊们都认为,孙中山一死,****安定的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特别是继任的大总统张作霖,还有和张作霖联盟的中G同国民党之间的矛盾肯定会激化。而且……日本方面也有进一步促使矛盾激化的手段。只要他们的矛盾一激化,奉军主力一定就会调往关内,到时候咱们的人就会在日本友邦的协助下发动事变,拥戴您来当满洲的领导人。”
……
这一夜,因为孙中山之死兴高采烈的人不少,不过为此愁眉苦脸的就更多了,蒋介石就是其中之一。今晚上,他老婆宋美龄在磨山官邸里面陪着伤心欲绝的二姐宋庆龄。所以老蒋寂寞难耐,更兼着心情悲痛,于是就跑到隔壁的罗耀国家里面。拉着罗耀国一块儿喝闷酒,既是借酒浇愁,又顺便密谋一下要不要发动反G反人民的内战来武力统一中国。
两人借酒浇愁的地点是娜塔莉的那栋小楼里面,挺着大肚子的波兰美人儿也在酒席上面作陪。而且进进出出端酒端菜的也是她,说起来也真是怪可怜的……谁让罗耀国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呢?真正能信任的也只有娜塔莉、陆小蓓、马娇丽三个女人而已,不过另外两个人却不是那种可以参与机谋的女人。
“辅文老弟,眼下孙大总统可已经离我们而去了,以后国民党的事情可只有依靠你我来勉励维持了。”老蒋的声音沉沉的,听着似乎是悲痛欲绝。不过话中的深意罗耀国又怎么能听不明白呢?
罗耀国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琢磨了一会儿:“介公,现在孙总统已经不在了,我党正面临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更应该精诚团结,只有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才能度过这个难关啊。”
“难关?”蒋介石很不屑地摇摇头:“我们国民党现在要兵有兵,要钱有钱,要飞机大炮有飞机大炮,哪儿有什么难关?我看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党的领导层暮气沉沉,而且还毫无进取心只想着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和那点儿财富地位”
罗耀国摇摇头,只是冷笑:“您老的眼睛里面只有飞机大炮,只有军队钞票,以为有了这些东西就无往而不利了吗?可您老想过咱们的国民党是个什么样的党?人家GCD又是什么样的党?国民党充其量就是个松散的政治联合体,而人家GCD则是一部战斗机器以眼下国民**军的实力要打败红军并不困难,可要消灭GCD可就比登天都难了。要是一棍子打不死人家,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不过这些话,罗耀国只是藏在心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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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三月上旬的日子里面儿,已经能看到了一丝春意。从东湖边上垂柳的新枝,从磨山上面的一片嫩绿,还有不再扑面如刀的风,都能让人感觉在着,民国十八年的春天已经到来。
由于大总统孙中山突然病逝而变得无比低沉和紧张的空气,也随着春天的到来而变得和缓起来。不过比起去年,一派欣欣向荣万物复苏的模样,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从二月中旬到现在,武汉三镇似乎已经渐渐适应了没有孙中山的日子。国民党的大佬们也没有如某些人所期望的那样,为了争夺孙中山留下的衣钵而大打出手。根据接近上层的人物们所透露出来的小道消息,大佬们眼下可是亲如手足,都在孙大总统灵前起了誓,一定要精诚团结完成先总理(孙中山是国民党总理)的遗愿……
就在前两日,北方奉系、GCD、晋系、致公党、青年党等各派也都派来了代表,来武汉准备参加孙中山的葬礼了。一度剑拔弩张的南北“军事分界线”,也恢复了往日的常态。
到了三月八日,武汉各大报纸上面刊登了张作霖宣誓就职中华民国大总统的消息,而且还附上了国民党中央党部的贺电。人们紧紧悬着的人终于才轻轻放了下来。街头巷尾里面儿,都有这样的议论:“总统都给他们了,这下北佬们应该满意了少字”
当然也有另一种看法:“那是国民党为了维持平衡,五大佬差不多是一边儿大,谁要是当了总统不就高人一头了吗?”。
这话儿也有点道理。不过无论如何,这局势似乎又稍稍平复下来了。就连一开始跌得不成样子的股票、债券现在也都回升到了原来的价位。看起来……这没有孙中山的日子,还是太平盛世。
不过人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会儿在武汉东湖边上的国民党中央党部里面,五大佬们正在关起门了密谋,商量这个太平盛世到底还要不要了?
胡汉民、蒋介石、许崇智、罗翼群、罗耀国这五位。都是一身肃穆的中山装,佩戴着长长的黑箍。端坐在国民党主席胡汉民的那间装饰朴素的办公室里。手里捧着一杯清茶。人人脸上都是悲痛的神情。
胡汉民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了眼前的四人一眼,清清嗓子,端着伟大领袖的架子:“同志们,虽然先总理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了,可是他留下的**事业还必须要进行下去。现在没有了他老人家的指导,这个事业只有依靠我们五个人共同来下最后的决心了。”
胡汉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又接着说:“眼下我们国民党和整个中国,最紧要的头等大事自然是先总理的葬礼和陵寝的修建。葬礼必须隆重而庄严,而且还要充分体现出我们国民党上下团结一致共同奋斗的决心。此外……还要向前来参加葬礼的各派代表展示一下我们国民**军的强大武装,以震慑群雄。先总理陵寝就建在武汉,就在东湖附近寻一处风水宝地。陵寝的规模一定要宏大,以彰显先总理的功绩和吾等对先总理的敬仰。此外……计划修建的忠烈祠也一并开工,就建在先总理陵寝之侧。要让后人永远缅怀这些为国家、为民族壮烈牺牲的英雄。”
这会儿胡汉民说一句,对面四个大佬就点一下头。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将他当成了伟大领袖的架势。可实际上,就连胡汉民自己也知道,他的威望和地位和孙中山是没有办法比的。能稳住这个名义上的老大就不错了……
“同志们。”胡汉民的话刚一说完,蒋介石就一脸杀气地开始发言了:“我们悼念先总理最重要的方式还是要实现他老人家统一中国,复兴中国的遗愿。只有替总理完成他未尽的事业,才是总理主义真正的继承者,才是总理的好学生所以中正在这里向诸君请求,在总理葬礼之后,立即挥师北伐统一中国”
“这个……”胡汉民一听到要打仗,就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毛,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许崇智。眼下他和许崇智都没有了兵权,真要打起来,还不是蒋介石和罗耀国两人的表演?打完以后,这个大总统只怕是蒋介石的囊中之物了少字到时候自己这个国民党主席和国民政府主席还不得泡沫化了?
“介公。”胡汉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拒绝蒋介石的请求,一旁的罗耀国却先开了口:“眼下总理刚刚仙逝,正是我们国民党最脆弱的时候,而且南方的经济建设也刚刚走上正轨。实在不是用兵的时候,还是以维持稳定为先,稳扎稳打,先建设好南方再图谋北方吧。而且北方群雄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不是轻易就可以拿下的。”
听了罗耀国的话,蒋介石只是在旁边摇头,心里自语道:“奉系和GCD有什么不容小觑的实力?只怕是你们不愿意我蒋某人建功立业当大总统少字”
……
“唉……现在总理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还有谁能制约主席团的权力呢?只要他们五人中有三人点头,内战马上就会爆发了而我们国民党左派却……”
说这话的是国民党左派领袖,国民政府行政院的土地改革委员会委员长廖仲恺丈夫。这位廖丈夫现在有清减了几分,面脸泪痕,说不出的憔悴。看起来孙中山的逝世对他打击颇大。除了憔悴和悲痛,廖仲恺丈夫的脸上还明明白白写着愤慨和惋惜这两个词。
谁也没想到,孙中山居然在一片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里突然就逝世了。而且还是在真正忧国忧民的国民党左派同志们最虚弱的时候离去。眼下国民党左派只有邓演达大将一个军委委员,还是一个没有多少兵马的光棍司令——河南省警备总司令。而且好像还是挂名的,这位可一天都没有去河南开封的警备总司令部坐过班。现在也不在河南,而是和廖仲恺并排坐在中G在汉口的南方局大院的客厅之内,和前来参加孙中山葬礼的周E来、邓希贤等人一起。
左派们虽然没有了多少实权,可是在这个四面都漏着风,还有一大堆大嘴巴的党国元老的国民党里面,消息还是非常灵通的。比如今天早上五大佬闭门会议里,蒋介石提出了发动内战统一中国的反动建议,他们下午就听到了风声,跑来和中G的同志们商量对策了就从这一点来看,蒋介石的内战真要发动起来,也肯定是个战争泥潭,除了把自己拖垮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听到这个消息的周E来显然没有想到这些……毕竟这个国民**军看上去还是非常强大的。有那么多的飞机大炮,军官们又大仗的德国佬教出来的学生,而且在去年的山东之战中还把不可一世的日本帝国主义打得哭爹喊娘的。周E来在心里面掰着手指头一算,中G打不过日本帝国主义,肯定也打不过苏联红军,而日本和苏联又打不过国民党……这样中G肯定就打不过国民党了。呃,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在现下的中G高层里面只有**才能理解。
“廖公,那现在贵党主席团里面的五人都是……什么态度?”周E来微微一蹙眉,一脸儿凝重地看着廖仲恺。
廖仲恺轻轻吁了口气,笑道:“目前倒还好,只有蒋介石一个人想打仗,其他人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发动内战。他们只是想要维持现状,继续霸占着半壁江山。”
只有老蒋一个人想打,呃,那就多半打不起来了。周E来的浓眉渐渐舒展开来,微微点头:“看起来这些人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内战的时候。不过咱们中国千百年来都是一个大一统的整体,像现在这样南北对峙似乎也不符合全国人民的心愿少字”
廖仲恺闻言微微一愣,心道:“国民党不来打你们已经是烧高香了,莫非你们还想发兵南征不成?”
周E来笑道:“我党和张大总统已经商量了一个和平统一的办法,现在正准备在北方推开。第一步是取消苏维埃政府和奉军军政府,将黑、吉、辽、热、察、直、绥、蒙、晋、甘、青、疆,还有北京、陕北、晋西北、陇东、鲁北统统归入中央政府直辖,第二步还计划将北方联合政府和中央政府合并,第三步就是改编红军、奉军、晋军、青年军为统一的中央陆军。如果……贵党肯参加这个计划的话,我们中国的和平统一可就算完成了。”
“好啊”邓演达一拍手,大笑道:“这样咱们中国可就能够实现和平统一了,先总理的遗愿也就能实现了。不过……这个大总统由张作霖来做似乎不妥少字”
周E来摆了摆手,笑道:“大总统当然应该是人民选举出来的。张总统只是做完先总理遗留下来的两年任期罢了,而且在这期间我们还打算举行‘国民会议’的选举,然后由国民会议制定新的宪法,行使议会的权力,还可以实行责任内阁制。等张总统的两年任期满了……再举行总统大选。以后我们中G可要和你们国民党在选举上一较高低喽。”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廖仲恺也跟着含笑点头,周E来所说的“国民会议”在孙中山生前也常常提到,算是“三民主义”中的一点儿设想,那些自称是总理忠实信徒的主席团成员们应该没有理由反对少字
“只是……我们的国民**军要怎么和中央军合并呢?现在的二十一个师,还有海军、空军、军备部和军校又该如何处理?”廖仲恺想了想又问。
周E来轻轻点头,目光平和地看着廖仲恺:“贵党的二十一个师是目前中国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当然全部保留一个不裁。而且所有的师长、旅长也不动,全部留任。海军、空军也照此办理。军备部则直接升格到中央政府,部长、副部长和各局局长也不会动。军校则和红军、奉军的军官学校合并,校长人选全由贵党军校的校长出任。此外中央的陆军部长和总参谋长中的一人可以由贵党的将领出任。”
廖仲恺和邓演达对视了一眼,同时微微点头。看起来中G对于和平统一是真诚的,绝不是想利用和平统一为借口来吞并国民党的势力。这个方案真要拿出来……国民**军的那些人应该是能满意的少字不过还有国民党的文官有是怎么安排呢?
“此外国民政府和联合政府也会一起并入中央政府。”周E来这头已经笑吟吟的为廖仲恺和邓演达解惑了:“我们联合政府的**和你们国民政府的胡主席将并列为咱们国家的副总统。此外罗院长则出任副总理,在下也将担任副总理,国民政府行政院的各部部长也都有适当的安排,而且一切都好商量……咱们都是中国人嘛,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再说了,这样一个政府说穿了不过是个临时政府而已。等国民会议选举结束,新的责任内阁就能产生了。”
听到这个安排,廖仲恺微微点头,满意地笑了笑:“贵党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这件事情我们国民党左派自当全力以赴地促成,周丈夫只管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
廖仲恺和邓演达两人从中G南方局小楼里面从来的时候,都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儿,可一坐进轿车,两张脸儿一下子就都沉了下来。廖仲恺还回过头,用无比复杂的目光看了笑吟吟站在门口送别的周E来一眼。
“廖公,您怎么看中G的建议?主席团有没有可能接受?”轿车刚刚开动,邓演达就沉着声发问了。
廖仲恺轻轻摇头,神色严峻:“中G的建议从表面上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总理在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提出?现在总理刚刚逝世……他们就迫不及待提出要和平统一。这里面一定是暗藏玄机的,不过……中G毕竟是一心救国救民,和我党自是不一样。”
邓演达点了点头,轻轻吁了口气:“这样我们还是应该全力促成此事,廖公,您说我们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廖仲恺摸着胡子,微微叹息:“可惜我现在已经是坐冷板凳的人了,而你也不过是个空头军委委员,这件事情我们只能建议、游说,却没有决定权呢。这样吧……你先去军委会探探罗耀国的口风。我去见汪精卫,他应该会支持这件事情的,毕竟要搞选举还得我们这种文人出面。”
说到这里,廖仲恺不免又有几分得意了。如果中G的这个和平统一方案能够成功,接下来可就是“票箱子里面出政权”了,如蒋介石、罗耀国一般的武夫只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那……我党能选过中G吗?”。邓演达皱了下眉毛,又道:“中G组织严密,上下一致,又颇得苏区军民拥戴,在学生和知识分子中的口碑也不错,还有工会、农会做后盾。真要选举,只怕胜利的必然是中G少字”
廖仲恺冷笑几声,摆了摆手:“这应该就是中G的如意算盘少字他们以为没有了先总理,咱们国民党就没有人心了,想得也未免太简单了少字我们党这几年在南方搞得怎么样?那些老百姓心里面自然是有一杆秤的。再说了,这选举还涉及到行政资源,选举经费等各个方面……南方十五省的政权在咱们手里面,地主、资本家又是拥护咱们的,真要打起选战来他们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呵呵……择生,你大概不知道少字想当年他们中G的师傅,列宁领导的俄国布尔什维克在十月**后就打输了‘立宪会议’选举。”
邓演达闻言微微有些惊讶,这件事情他还真是不太了解,这列宁和布尔什维克不是深受苏联人民的爱戴吗?要不然怎么可能赢得苏俄内战呢?
廖仲恺又笑了笑:“那一年在立宪会议选举中以压倒性优势获胜的,恰恰是在十月**中被推翻的克伦茨基领导的俄国社会**党择生,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邓演达皱着眉毛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廖仲恺望了一眼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叹了口气:“大多数老百姓只是关心自己的日常生计,他们虽然也想在国家大事上面表达自己的意愿,可是却不想为此承担过于高昂的代价。而**者却随时准备为国家为民族抛头颅洒热血这就是普通民众和**者的区别。在当时的俄国,支持社会**党的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的支持只限于选票。而布尔什维克的支持者们却准备为此付出整个生命在眼下的中国,情况也是如此。如果要搞选举,我党的中间路线和政绩足以吸引大部分选民,可要是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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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春风浮动。
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大楼里面,罗耀国的办公室门儿一响,走出来的正是一身大将军服的邓演达。罗耀国送了一步,只是握在他的手。
邓演达笑道:“辅文兄,留步吧。今儿耽搁你太多时间了。这天都黑了下来,咱们整整聊了一下午了。我说的这事儿,你再好好琢磨一下,我看中G是颇有诚意的。而且咱们要是不答应,政治上面就被动了。”
罗耀国只是微笑:“择生兄,这事儿是得从长计议,不能太草率了。毕竟涉及到咱们这一大摊子人的前途命运。中G那里就麻烦择生兄去解释一下,咱们毕竟家大业大,不是我们五个人点了头就算了的,上上下下都得考虑周全才好。不过……这事儿也不急,你也别累着了,我看你这段时间又清减了不少,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邓演达还是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笑容。今天他和罗耀国两个人你忽悠我,我忽悠你,一个下午谈下来,好像什么事都有了眉目,可又偏偏没有最后点头。真是不明白罗耀国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下也不多说,只是向罗耀国例行公事行了个军礼,然后就急匆匆下楼去了。虽然天儿已经黑了,可是邓大将军还是不能回家去搂着老婆">睡觉,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去廖仲恺那里,问问汪精卫的口风怎么样?
等到邓演达下楼,罗耀国望着那个看上去一身正气的背影,皱了皱眉毛,一张笑脸儿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轻轻哼了一声,就向蒋介石的那间办公室走去了。蒋委员长这会儿也指定留在办公室里面没有回家呢,眼下正是非常时期,老婆">孩子的事情也都只能先撂一边儿了。
刚走到委员长办公室门口,就见陈立夫已经站在那儿候着了。这位“国家总动员委员会”主任这两天也不去自己的地盘上坐班,整日泡在蒋介石的办公室里面……一定是在密谋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鼓动老蒋篡党夺权?
罗耀国和陈立夫打了声招呼,就跟着他进了蒋介石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面,还有杨永泰、朱培德、何应钦、孔祥熙、上海市长张静江和江苏省主席陈果夫居然也坐在里面。一屋子的人都是脸色铁青,眉头紧锁。
首选迎接罗耀国的是老蒋那双鹰眼中散发出的凌厉眼神,然后才是一口宁波官话,还微微带着几分怒气:“辅文弟,邓择生找你也是谈和平统一的事情少字今天中午廖仲恺已经找过汪精卫了。这是GCD的阴谋,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罗耀国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又从蒋孝镇手中接过茶盏,浅浅喝了一口,才微微一笑:“介公您也这么认为职部也就放心了。职部的意思是,咱们对GCD还是要敬而远之的好。”
“敬而远之?什么意思?难道中国就不要统一了?永远这样南北对峙下去吗?”。蒋介石的怒气稍稍和缓了一些,不过仍然显得咄咄逼人。
罗耀国抬头和蒋介石对了一下眼神,立即就避开了蒋介石的目光。这个老蒋太凶了……看起来没有胡汉民、许崇智牵制着还真是不行的。
“介公,请您稍安毋躁,容卑职把话说完。”罗耀国微微摇头,又降低了姿态,干脆口称“卑职”了:“眼下我们同北方差不多是势均力敌,他们背后还有苏联、日本为援,GCD的那一套多底层民众的诱惑力也非同小可。真要是撕破脸打起来,我们可是没有必胜把握的,而且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经济也会因此遭受重创。到时候就怕越打越穷,越穷……越要无产阶级**啊”
蒋介石咬咬牙齿,看了罗耀国一眼:“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反对中G和平统一的办法呢?和平统一,大家来选举岂不是很好吗?”。
罗耀国摆了摆手笑道:“卑职也不是永远反对中G和平统一的办法,只是眼下时机并不成熟。不过南北之间的谈判不如慢慢谈着,谈个十年八年的,等咱们把自己的地盘都治理好了再说吧。”
蒋介石眼光复杂地看着罗耀国。现下国民**军已经不是靠个人的威望和上下级的感情就能指挥得动了。如果罗耀国和他合谋或许还有办法挑起战争,要不然靠他一个人还真是无能为力。
“你的意思是和中G慢慢谈判,把事情拖下去?你就不怕拖个十年八年的……他们也把重工业建立起来了,到时候咱们的优势可就难保了。”
罗耀国迎着蒋介石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拖下去对我们有利,他们的重工业别想赶上来,双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因为……他们也没有几年太平日子好过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罗耀国身上,微微有些好奇,不知道他说的没有太平日子好过是指的是什么?
莫非是北方有要起什么波澜?又或者是日本对满洲的野心来个最后大爆发?满室的蒋派人马都是一脸疑惑,只有蒋介石不动声色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地开口:“那就慢慢谈吧……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有什么麻烦上门?”
……
与此同时,在磨山孙中山官邸内,另一场游说也进行到了**。
现在居住在此的是孙夫人">宋庆龄。国民党的高层对这位孙夫人">的态度也是敬而远之,人人对她都是毕恭毕敬,该给的待遇和不该给的待遇一样都不少。磨山官邸照样给她居住,官邸的服务人员、每月的经费也全部都按照孙中山在世时的标准继续供给。只是对宋庆龄的党内地位的安排却迟迟没有下文。别说是位高权重的副主席,就连中常委、中执委的风声都没有听见。倒是有增选大公子">孙科为国民党副主席的风声……
不过在国民党高层不冷不热的同时,中G的朋友们倒是对这位孙夫人">非常之尊重。来武汉出席孙中山葬礼的周E来更是经常上门来慰问一番,今天还提出了请她在未来的国民会议或是政治协商业协会议里面担任主席的建议。
宋庆龄这会儿一身素色的旗袍,头上戴着朵白花,端庄秀美的面容上满是泪痕,一双杏目更是又红又肿,还不时的有泪珠从眼眶里面滚落下来。坐在她身边陪着一块儿掉眼泪的是周E来的夫人">邓Y超。两个女人哭哭啼啼的,真是叫人看着心酸。
坐在她们俩对面的周E来也是一脸儿悲痛,眼圈同样是红红的,绝对是伤心欲绝的模样:“孙夫人">,孙丈夫虽然离我们而去了,可是他的主义他的理想我们还是应该继续遵循。现在我党所提出的‘和平统一’和召开‘国民会议’正是孙丈夫生前念念不忘的两件大事。”
宋庆龄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低声道:“感谢贵党的好意,这两件大事的确是总理生前时常提起的。只是由于党内对此有不同意见……因此才久拖不决,没想到竟然……”说到这儿,孙夫人">又轻声呜咽起来。
周E来扬了下眉毛,轻轻吁了口气。今天他和廖仲恺、邓演达分手之后就和邓Y超一起径直来到了磨山官邸里面,整整游说了一个下午,这会儿天都黑了,这位夫人">总算是松了口了。有了孙夫人">的支持,和平统一的大业……或许就能多一些希望了。即使最后被国民党右派破坏,也应该能在国民党内部争取到一定的支持者。
……
东湖,胡汉民公馆之内。
“展堂兄,北方愿意拿出副总统的职位给您来做。此外召开国民会议也是各派凭选票说话,这方面我党是有必胜的把握的。比起武力统一之后的军人势力强悍难制,和平统一、民主选举才是最稳妥的……而且你我当年参加同盟会,投身**,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现在这样的理想就要实现了,难道我们要为了一党一派的私利而放弃这个机会吗?”。
廖仲恺在说服了汪精卫之后,便立即来到了胡汉民的公馆之内。这两个国民党内的冤家对头,这会儿到是其乐融融地在花厅之内摆开来酒席,边喝边聊着,似乎是多年的知心好友一般。
胡汉民只是不动声色,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廖仲恺提出的建议的确是很有吸引力。可是胡汉民却一个字也不相信。中G和张作霖如果真有和平统一的诚意孙中山在世的时候为什么不提?眼下孙中山刚刚过世,正是国民党权力结构最不稳定的时候儿。如果在这个时候实现和平统一……那五大佬议政的体制自然就没有了,国民政府和中央政府合流的话,隶属于国民政府的军事委员会也没有了。这样国民党对国民**军的控制可就只能依靠那些师长、旅长们的政治觉悟了
说的难听些,在现有的体制下,那些人不过是军事委员会养的狗让他们咬谁,他们就冲谁汪汪。可要是没有了军委会,没有了陆军部、参谋部,也没有了各兵种司令部多层次,全方位的控制。这些个家伙们可就成了军阀啦到时候又得要和原来一样,要拿甜言蜜语黄金白银哄着才行。
当然了,国民政府也可以将军委会、陆军部、参谋部那一整套控制军队的系统移交给北京的中央政府。不过这样一来,国民**军可就不是国民党的了如果各家各派都没有私兵也就算了,可事实是这样吗?
胡汉民冷冷一笑:“仲恺啊,先总理刚刚故去,我们这些人都是方寸已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和平统一’啊?眼下的头等大事是先总理的葬礼。其它事情等葬礼以后再慢慢商议,你看这样行不行?”
廖仲恺深深吸了口气,用无比惋惜的眼神看着胡汉民:“展堂兄总理不在了,你身为我党的主席正应该承担起责任来。怎么能以方寸已乱这样的理由来推脱呢?再说了……这次人家GCD和奉系马上就要通电全国,提出和平统一、民主选举的办法了。如果我们国民党不及时跟进,而是拖拖拉拉的,到时候全国人民都会反对我们的我们的党难道要变得和北洋政府一样的**统治吗?”。
一听这话,胡汉民一张又瘦又长的老脸儿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仲恺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现在国民政府所实行的训政是先总理提出并且领导我们实行的。至于民主选举……在训政时期约法中也有明确规定,十六年训政期一到,自然要还政于民的。广东省是民国十三年开始训政的,到民国二十九年自然会实现民选省主席和立法会的。”
……
虽然没有能说服国民党的高层,不过周E来和廖仲恺、邓演达等人并没有放弃努力。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开始在武汉三镇频繁走动。拜访国民党的各派系人物、国统区的民主人士、新闻界人士、民族资本家。向他们介绍中G关于“和平统一,民主选举”的政治主张,寻求这些国统区内“在野力量”的支持,通过他们向执政的国民党当局施加压力。
同时中G南方局所领导的工会、学生组织也都接到指示,开始在国统区各大城市组织和平请愿,声援“和平统一,民主选举”的主张。国统区的各大报纸也开始长篇累牍宣传起中G的主张来了。一时间竟然闹得国统区各地沸沸扬扬,国民党权力金字塔顶尖的那五个大佬们也开始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啪地一声。国民党中央党部的会议室里面,又一次传出了拍桌子的声音。然后就是带着几分奉化口音的咆哮声:“娘西皮这帮GCD,先总理尸骨未寒,他们竟然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煽动学生工人还有那群糊涂蛋来反对我们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还怎么得了我提议立即取缔训政区内的GCD,逮捕这些扰乱社会的反动分子”
看着暴跳如雷的蒋介石,罗耀国轻轻摇了摇头,心道:“这个老蒋口口声声要抓人,可是抓了以后又怎么处理呢?还不是好吃好喝照顾着,象征性地关上几天还是要放掉的。而且就国民党里元老遍地走的‘党情’,到时候说情的疏通的,还不把几个大佬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胡汉民脸色铁青地看了蒋介石一眼,沉着声教训了几句:“介石同志,稍安毋躁,我们训政区自有相关法律来制裁扰乱社会的不法分子。不过……现在他们并没有违法,只不过是和平请愿而已,这点雅量我们作为政治家怎么能没有呢?”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面,胡汉民也知道,中G抓住了一次天赐良机。利用孙中山逝世,国民党失去政治上的依靠之机,以“和平统一、民主选举”为口实,实际是向国民党发动的一次政治进攻。想到目前的困难情况,心里禁不住开始怀念起孙中山了,如果他老人家还在,只需一句话,就可以轻轻松松化解中G的攻势。可眼下……国民党里面已经没有这样的大神了。
参加主席团会议的大佬们也陷入了沉默,良久,罗翼群才沉沉一叹,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展公(胡汉民),是不是开展同北方的和谈吧,先拖一段时间,把咱们的局势稳定下来再说,或许到时候就会有转机了。”
蒋介石闻言忍不住摇头,和中G开展谈判只能拖延一段时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一旦开始谈判,政治上的主动权可就落在了中G手中了。到时候万一谈不拢,再开打……可就和当年的袁世凯没有两样了,即使在军事上占了上风,这民心只怕也难以挽回了。
“我们应该要为此表个态度,对于‘和平统一’和‘选举国民会议’到底是赞成还是不赞成。我想这对我们赢回政治上的主动还是很有帮助的少字”罗耀国语气和缓,一张白净的脸庞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现在国家的经济刚刚有了起色,老百姓的生活也有了些盼头。在这种情况下打内战是最不得人心的。所以‘和平统一’大旗咱们首先应该高举,至于……统一的方式,咱们不应该接受中G的主张,应该提出咱们自己的办法来。”罗耀国的语气陡然加重:“我们绝不能放弃国民政府,更不能将国民**军和所谓的中央军合并这两者相辅相成,是实现我党主张,完成先总理遗愿的重要工具。我们的‘和平统一’和‘选举国民会议’的办法应该是在南方各省陆续完成训政之后,在国民政府和立法院的框架内实施的……而眼下,我们对北方各派的让步应该仅限于承认北京政府为中央政府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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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提出了国民党版的“和平统一”和“民主宪政”路线图,南方各地稍稍冒了下头的动荡局势很快得到平息。民国十八年三月二十二日,孙中山的葬礼顺利如期举行。在这之前的三月十八日,国民党中央和中G代表团也就开展“和平统一”的谈判达成共识。史称“三.一八”共识。
装载着孙中山棺椁的马车,和由国民党军政要员,各派代表,知名人士,友邦人士所组成的长长的送藏队伍二十二日清早离开了磨山官邸。沿着中山大道,向西进入武昌城,绕城一周,然后进入了临时停放棺椁的“中山纪念堂”。大道两旁,早就挤满了自发前来悼念的武汉市民,人数不下百万道路两旁,哭声一片。
在庄严肃穆的行进队列最前面的是一队身穿土黄色呢制军服的国民党军骑兵,骑着西洋高头大马,手持着雪亮的马刀,缓缓而进。在他们的后面就是装有棺椁的灵车,灵车两旁分别是国民党五大佬和孙中山的大公子">孙科。灵车之后,则是孙中山的家人和国民党的其他高层、方面大员,再后面才是北方各派的代表、各界知名人士和友邦人士。走在队伍最后的是由中央军校和陆军大学学员所组成的方阵,年青的军人们戎装笔挺,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排着整齐的队伍,好似一片徐徐而进的钢铁丛林。
罗耀国扶着灵车缓缓步行,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紧紧盯着灵车另一边的蒋介石。世人都以为在孙中山之后维持国民党局面的就是所谓的五大佬,其实他们哪里能想到,在这五大佬里面,真正的柱石只是蒋介石和罗耀国两人而已其余的三位大佬不是庸碌无为之辈,便是已经暮气深沉难当大任了,他们的作用只是维持平衡而已。国民党现在就是一个三条腿的凳子,罗耀国是一条腿,蒋介石是一条腿,还有另外三个大佬合起来是一条腿。只有这三条腿都存在,才能支撑起统治着大半个中国的国民党。如果其中的一条腿折断,平衡立刻就会被打破……国民党立即就会陷入四分五裂之中,历史也将会重新回到原有的轨道上去。可是自己又要如何维持这第三条腿的坚固呢?
天下大势已然是大变了,国民党这个庞然大物,在未来的几年内应该会将主要精力转到内部少字那中G的精力应该转到哪里呢?想到这里,走在送藏队伍中间,一脸悲痛表情的周E来,把视线投向了不远处那位垂着脑袋,表情深沉的张学良张少帅。北京名义上的中央政府可是中G和奉系搭起来的班子。要想将这个政权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人民政权,首先就要改造奉系,使之**化。同样奉系手中的满洲也是中国**最理想的根据地,如果有了满洲丰富的资源和肥沃的土地,应该就有和国民党一较高低的本钱了少字只是中G又要如何改造奉系和控制东北呢?
……
“希贤,这几天他们都安排你去参观了什么地方?感觉怎么样啊?”
参加完葬礼,返回汉口中G南方局驻地的路上,周E来向和他同乘一辆轿车的邓希贤问起了这两天参观访问的情况。邓希贤眼下是中G的重工业基地——包头经济特区的党委书记,全面领导着中G的重工业建设。这次来南方除了参加孙中山的葬礼之外,就是想趁机观摩一下南方的重工业企业。
“E来同志,这两天我们就在武汉附近转了转,也没有走远。看了汉阳的兵工厂、发电厂,大冶的炼钢厂,几个在建的水电站。这些工厂给人的感觉嘛……就是大和在法国见到的那些工厂不相上下了。汉阳的兵工厂差不多占了半个城,产品小到步枪子弹,大到重型榴弹炮,应有尽有。他们军备部的贸易局一个姓陆的局长还带我参观了刚刚组装好的210mm重型榴弹炮,据说是仿造德国的1910型,一颗炮弹就重120公斤,可以打差不多10公里远。那个姓陆的还问起了我们在建的天津大沽口要塞,似乎是想把这款火炮卖给我们当成要塞炮……那个大冶钢铁厂的规模也非常大,比起我在法国工作过的施耐德钢铁厂来还要大,据说今年的年产量要超过一百万吨而且还在建设之中,没有完全建成……最后还去看了一个大学,就在东湖对岸,名字叫中德联合理工大学。是国民党教育部和德国慕尼黑理工大学合办的,不过管理权完全控制在德国人手里,教授也都是德国来的,据说教育水平很高,管理也很严。”
邓希贤脸色凝重,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四川口音的官话,很详细地向周E来介绍着这几日来的所见所闻。
周E来一脸严肃的听着,当邓希贤说到联合理工大学的时候,他眉毛一皱:“这所大学培养的都是工程技术方面的人才,非常难考啊我们安排去报考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两三个人被录取。我们要发展重工业,是需要大批工程技术人员的。希贤同志,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邓希贤轻轻点头:“我们发展重工业需要工程技术人员不能光靠国统区的大学替我们培养,他们这里顶尖的理工科大学都太难考了。而且眼下国统区工程师也奇缺,所以薪水都非常优厚。我担心我们派去的那些学生会禁不住诱惑……所以目前只能依靠苏联的帮助了。”
周E来闻言微微一愣,半晌才道:“我们派去求学的学生至少是共青团员,还有一部分是党员。他们都是马克思主义者,怎么会被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所惑呢?”说到这里,周E来看到邓希贤容色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希贤,这里没有外人,你有话就尽管说好了。”
邓希贤苦苦一笑,轻轻点了点头:“E来同志,不瞒您说,我们包头特区现在不仅却工程师,连技术工人也一样缺乏现在南方工业发展迅速,技术工人的待遇也非常优厚,很少有人愿意留在包头。这次中华钢铁和中华军工派到包头来负责工厂建设的技术工人都不肯留在包头,我们怎么动员也不管用啊那个德县兵工厂的工人师傅们大部分也不肯到包头来,就算来了也都整天琢磨着要离开,弄得我们非常为难啊毕竟他们怎么说都是工人阶级……”
周E来深深吸了口气,两撇浓眉紧紧拧成了一团:“技术工人一定要抓紧时间自己培养,从裁下来的红军战士里面挑选,就是现役红军也可以选。待遇也要从优,入党、提干都可以优先。至于……工程师就请苏联帮助吧。希贤,还有什么困难吗?”。
邓希贤低头想了想:“还是经费奇缺啊留不住人,说穿了也还是这个原因。这个重工业不办不知道,一办才发现,这个钞票真是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出去没有进来啊”
“不是拨给你们五千万银元券了吗?难道都花光了?”周E来眄视着邓希贤,淡淡地问。
邓希贤长长一叹,掰着手指头就给周E来算开了:“五千万银元券中的四千万是用来支付兵工厂、钢铁厂、发电厂、铁路等项目的建设费用的。剩下的一千万计划是作为这些项目的启动资金,还有十万生产建设兵团的安置费用。我们经费原本就非常紧张,而且最近银元券似乎……有些贬值的迹象,因此就更显不足了。”
周E来点了点头,轻轻叹息一声。银元券开始缓慢贬值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这段时间西北大旱粮食价格上涨;海关区又开始启动,因此进口物资也跟着涨价;日本人的朝鲜银行、正金银行又获得了英资注入,恢复敞兑他们发出来的钞票,开始和银元券争夺市场;此外由于南中国放弃了银本位以后,国民政府中央银行和南方各大银行在国际市场抛售白银买入黄金,结果造成白银价格本身也有所下跌,与之挂钩的银元券自然也要贬值。这一切综合起来就造成了银元券的疲软,由此也增加了中G重工业建设的困难。
“E来同志,我们现在重工业建设所遇到的困难,归根结底还是所掌握的财力和资源太少了。”邓希贤向周E来这边凑了凑,压低了些声音:
“重工业是靠真金白银堆出来的,他们国民党这些年,每年都要投资几个亿,而且还资本家和外商跟着一起投资,所以才有现在的这点规模……靠咱们苏区那点财力实在是办不起多少重工业来。现在咱们必须要想办法另辟财路,如果能将中央政府控制在手里面,用中央的钱来投资,那情况就能大为改观了。”
“控制中央政府……”周E来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周E来没有再开口,目光直盯着前方,浓眉紧皱,目光凝重之极。熟悉周E来的邓希贤知道,周E来心中肯定有什么非常难下的决定。
……
长江滚滚东去。也许是下了几场春雨,这条横贯中华大地的大江的水位也开始涨了起来,卷动翻腾着一直朝海流去。
长江南岸,廖仲恺和邓演达两人,正背着手并排站在刚刚落成不久的堤坝之上。不过面向的却不是滔滔东去的大江,而是被如山岳一般高大的岸堤保护着的武昌市区。映入眼帘的正是十数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工地。大约有上百幢正在新建的楼房被用毛竹捆扎成的脚手架包裹着,正在紧张的施工。
这几年南方的经济发展非常迅速,各大城市都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扩张着面积。每年都有数以百万计的年青人从各省农村涌入城市寻找机会。既为城市工商业大发展提供了充足的廉价劳动力,同时也创造出了不少需求。
特别是南方各大银行开始发放“房地产按揭贷款”之后,房地产业的春天似乎就来临了……呃,也可能是泡沫来临了,不过廖仲恺和邓演达两位大左派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廖仲恺看了一会儿城市的风景,摇摇头笑道:“择生,其实他们这些右派干的挺不错。不管是重工业还是民生,这几年应该算是交出了一份不错的成绩单了。有这样的政绩……这些人为什么不敢去和GCD选举呢?”
邓演达冷笑:“他们发展经济完全是为了个人利益,经济发展的成果主要也是归了大资本家、大官僚。工人农民能得到多少好处?而GCD那里发展经济是为了人民,他们的领导人生活朴素,是没有一点儿特权的甚至我们这里大多数的工人阶级都比他们要富裕,吃得穿得也比他们要好。所以一旦开始搞民主宪政,我们国民党虽然能暂时赢得政权,可是终究是要输给GCD的。这应该就是我党的那些右派分子不肯搞民主宪政的理由。”
廖仲恺笑了笑:“可是他们为什么又要重申十六年训政期的说法呢?比如广东省到民国二十九年可就要民选省主席和立法机构代表了。不过还是十一年而已。”
邓演达哈了一声,满脸都是鄙夷的神色:“这些人不过是在使缓兵之计……等到十一年后广东训政期满,一定又会找个什么理由来搪塞的。”
廖仲恺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想大声叫喊,可是所有气力都从他身上一下消失了,连最后的呐喊都发不出来。他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逐渐消散的念头,自己终于成了某场阴谋的牺牲品,马上就要追随先总理而去了只是这阴谋的幕后黑手又是谁呢?是谁对自己恨之入骨,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呢?不过他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最后他还听到了邓演达的大声哭喊……
民国十八年三月二十二日,就在国民党先总理孙中山丈夫葬礼的当天,国民党左派领袖廖仲恺在长江南堤上遇刺身亡夺去他生命的是一发最常见的7.62mm的步枪子弹……和国民党陆军步兵机步枪所使用的子弹完全一致
……
中央军校靶场。
罗耀国手中也有几枚这样的7.62mm口径的步枪子弹,而且手中也有一支步枪。这是一支代号为“中山式”的新式步枪,是中华军工的枪械工厂根据中国人的身材而设计开发出来的。原先的代号是民十八式,不过为了纪念孙中山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这种步枪,全枪长1110mm,带刺刀全长1335mm,空枪重3.9kg,枪管长600mm,枪口初速810m/s。此外还有一种带折叠式刺刀的型号被命名为中山式骑步枪。
在他的身旁不远处,几个趴在射击线上的士官,每个人手中,都是一支这样的民十八式步枪。步枪钢件上的烤蓝,崭新的耀眼,显然也是刚刚出厂的。对面一百米处,竖着一排靶子,靶心中央密密麻麻全是弹孔。这些士官都是教导总队里面,步兵班的班长,今天被抽调到这里试枪。
此外还有一人站在罗耀国身边,穿着一身上将军服,戴着大檐帽。不过这身军服却不是国民**军制式的,原来他就是到武汉来参加孙中山葬礼的青年军总司令王自省。葬礼一结束,他就和罗耀国一起来到这个靶场,观摩新鲜出炉的中山式步枪的打靶。
罗耀国将手中的子弹一一压入弹仓,又啪的一声推上枪栓。然后将步枪丢给身边的王自省,笑道:“君皓,你也来打几发试试看感觉怎么样,你的青年军马上也要开始装备这种步枪了。”
接过步枪,王自省没有立即射击,而是略微欣赏了一番,连声地感慨:“老师啊,这款步枪比起我们之前用的民十三可要精致了许多,浑身上下都透着德国味儿啊……如果把口径改成7.92mm,可就是一把德国枪了。”
“他们是想改来着,不过我没同意。”罗耀国微微蹙眉,摇了摇头:“现在咱们的工程师个个都德国迷,好像不学德国的就不先进一样。”
“以德为师嘛”王自省无所谓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步枪,瞄准一百米远的靶子一口气打出了五发子弹。
“感觉怎么样?”罗耀国举起了个六倍望远镜瞧了瞧:“嗯,还不错,全都在靶子上。看起来你的射击技术也有点进步了。”
“老师就别挖苦我了,学生打仗的手艺可不行啊。”王自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步枪丢给了一旁跟着的一名副官。
罗耀国走上前一步,拍了拍王自省的简章,哈哈一笑:“眼下咱们黄埔一期出来的人里面就是你军阶最高了,你不会打仗谁会打?对了,这一次北京政府打算封你个什么官儿做做?”
王自省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就平复如初:“他们想要学生就任第五集团军司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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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说来你的二十万青年军全都改编为中央军第五集团军了?”罗耀国淡淡地问道。
王自省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师,这个条件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整个谈判我没有参与,是曾慕韩在北京瞎折腾,大概是想保住他的总理位子少字要不,我这就去回绝掉他们,免得老师难做。”
罗耀国点点头,不动声色又追问了一句:“那他们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五十万大洋。”王自省伸出一只巴掌摆了摆:“全都是现大洋,他们的银元券在西北可没人认得。”
罗耀国拍了拍手,大笑道:“好啊一月五十万,一年就是六百万大洋。这张作霖和GCD这回可真舍得下血本了。有了这笔钱你能养七八万兵了,为什么要回绝掉?”
王自省脸上却是一阵犹豫,半晌才道:“学生的二十万大军要是没有国民党提供的武器弹药,可没有办法支撑下去的。”
罗耀国呵呵一笑,无所谓地摇摇头:“君皓,你就放心吧。你们青年军到底向着谁我还不知道吗?他们的钱你们尽管拿,他们是中央嘛你们保卫祖国的边疆,中央自然是应该要补助的。要不然还要他们这个中央干什么?至于我们提供的武器弹药是一点儿也不会减少的。”
王自省轻轻吁了口气,笑道:“有您这句话,学生就放心了。”
这一回中G和奉系似乎是有点动真格的了,就在南方国民党为孙中山大办葬礼的同时。北京各派间“和平统一”的谈判也在紧锣密鼓地举行。参加谈判的有GCD、奉军、青年党、晋军阎锡山、国民军冯玉祥、西藏刘文辉,还有吴佩孚。眼下中国有兵有地盘的,除了国民党基本上全都派代表参加了。
而且初步的协议已经达成了,各派全都取消各自的番号,然后统一挂上中央陆军的牌子。奉军将改编为第一集团军,下辖第一、第五、第六、第九、第十路军,十五个师,一个重炮兵旅,一个装甲骑兵旅,一个空军司令部,五个保安司令部,一个海军舰队,六个独立炮兵团……杂七杂八的加一块儿,总兵力差不多四十万。
晋军改编为第二集团军,下辖第二路军,三个师,另有六个独立旅,五个炮兵团,一个保安司令部,总兵力约十万人。
冯玉祥的国民军改编为第三集团军,下辖第三路军,三个师,一个警卫旅,一个炮兵旅,一个骑兵旅,一个保安司令部,总兵力约七万。
中G的工农红军改编为第四集团军,下辖第四路军和第八路军,还有王仲义所部改编而成的第七路军;下辖九个师(其中七路军拥有三个师的番号),一个炮兵旅,一个骑兵旅,一个空军司令部,三个保安司令部,一个生产建设兵团,总兵力二十五万(其中王仲义部五万)。
青年军改编为第五集团军,下辖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路军,九个师的番号,一个炮兵旅,三个保安司令部总兵力约二十万。
此外主力驻扎在昌都的刘文辉部得到了第十四路军的番号,吴佩孚的一个师则得到了第十五路军的番号。不过这两路军并没有得到师一级的番号,兵力也不过是两三万人而已。经过改编以后的中央军的总兵力大约在一百万当然,这是账面上的数字,事实上有多少是谁也不知道的。
在中央军组建谈判的同时,中央政府组成的谈判也差不多达成了共识。大总统由奉军大帅张作霖出任,副总统为中G推荐的毛ZD,国务总理还是曾琦,不过汪精卫的副总理让给了中G的刘S奇……由此中国的政治格局又为之焕然一新,基本上形成了割据东南的国民政府和占据大半领土(看面积)的中央政府相互对峙的局面,而中G无疑是这次大洗牌中的第一赢家。
……
双清别墅掩映在北京香山一片苍松翠竹之间,落日的余晖透过遮天蔽日的银杏洒到古朴的建筑上,显得格外幽静。白日热闹的中G中央驻地已经安静下来,只有三三两两的**者在苍翠的竹林间散布。
毛ZD和杨开慧两人手牵着手,在会议室门前的池塘边漫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这段时间,从各地传来的消息都非常好,国民党的嚣张气焰已经大大收敛。显然在孙中山死后,他们已经失去了政治上的靠山,处于战略上的守势了。而北方各派对于中G主张的“和平统一”都给予了积极响应,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达成了组织中央政府和中央军的协议。
就算是国民党似乎也不敢逆流而动,违反全国人民渴望和平,反对内战的意愿。而是假惺惺提出了国民党版的和平统一方案。不过嘛……这是拾人牙慧,在政治上已经落了下风,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中了。更让毛ZD感到欣慰的是,国民党左派在这一次的斗争中,终于勇敢地和中G站在了一起。向国民党右派施加了极大的压力,迫使他们承认了中央政府的合法性,而将自己摆在了地方的位置上。今后国G之间的关系可就要逆转喽,以中央对地方,名正言顺,以地方对中央,那可就是以下犯上了。
“润之,我们这次进京赶考算及格了吗?”。看到丈夫满脸喜悦,杨开慧突然想起了离开延安前夜时的那份凝重。
“到目前为止考得还不错,我们连得了两个一百分,在北京城算是站稳脚跟了。而且还意想不到得到了中央的名分,今后斗争的主动权可就在我们手中了。”毛ZD微笑着点了点头:“现在国民党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内部又不团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而我们却在一天天好起来,未来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中国**将二十年内全面走向胜利”
“二十年?还要那么久?”杨开慧微微皱眉:“他们可都说有个三到五年,赤旗就将插遍北方,十年内全国**就能走向胜利了。”
毛ZD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杨开慧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李L三、王明、张W天,还有GC国际派到中G来的顾问米夫。这段时间中G的事业发展的不错,这些人难免就有些乐观过来头,差不多已经忘记了27年、28年的时候人家是怎么收拾苏联红军和日军的了。特别是中央军整编协议一出台,中G这边有百万之众,国民党那边最多六十万。这几位掰着手指头一算,一百万比六十万多,所以中G就吃定国民党了。也不想想这边百万大军的成分有多复杂,而人家国民党的六十万大军可是清一色的嫡系部队。
现在摆在中G面前的首要任务绝不是去和国民党开战,而是要将这百万大军**化。只有将这支军队真正改造成用马克思主义思想武装起来的**军队,才能在未来的**战争中打败人数虽少,但武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国民党军。要不然,以现在的这支杂牌军是绝对没有可能完成这项使命的。
要完成对这些军队的改造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些军队现在虽然都在名义上服从中央,可实际上仍旧是拥兵自重的军阀。而且……这中央的名号也是中G和奉系在共享,中央政府本身也没有真正完成改造,又如何去改造下面的军队呢?所以要想战胜国民党军,就必须要完成对军队的**化改造,而要改造军队,前提就是改造中央政府。
但是中央政府又应该如何改造呢?毛ZD觉得又一个难题已经出现了。中央政府名义上的总统是张作霖,自己不过是副总统。如果总统是个封建军阀,这个中央政府又如何能改造成**政权呢?可要拿掉张作霖这个总统,只怕中央政府立马就要散伙了。
“主席主席”后面传来喊声,喊得正是毛ZD。眼下他虽然是中华民国的副总统了,不过中G的同志仍然习惯称呼他为“主席”。毛ZD转身看去,一个人正快步走来,走进了才发现是现任的中G中央秘书长赵S炎,他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赶到毛ZD身边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急电武汉急电主席廖仲恺丈夫在今天下午遇刺身亡了他们已经举起了屠刀”赵S炎刚刚喘匀了气,边将手中的电报纸递给了毛ZD。
毛ZD接过电报看了一眼,眉毛便渐渐皱了起来。这封电报是周E来刚刚从武汉发来的急电,上面还简单介绍了武汉的情况。廖仲恺遇刺以后,武汉的国民党左派和民主人士全都义愤填膺。现在已经聚集到了孙中山灵柩所在的中山纪念堂哭灵,向国民党中央施加压力,甚至还有人喊出了要终止“五大佬训政”的口号。此外……邓演达还向周E来提出请中央政府出兵讨伐国民党右派
……
咣当一声,蒋介石狠狠砸碎了一个茶杯。似乎还不解气,又推倒了一个插瓶。满地都是瓷器的渣子。军事委员会各衙门的头头脑脑们都是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左派”们聚集到中山纪念堂哭灵的消息刚传回来,顿时就让蒋介石跳起来了。
这些“左派”们,实在是太能起哄了也不想想,这武汉到底是什么人的天下真要把五大佬惹毛了下令调兵镇压,他们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怪不得在另一个时空里面都给人整治成了右派……
罗耀国倒是悠闲自得地坐在一旁,翘着腿,手里面捧着杯清茶一口一口抿着。好像这里全然没有他什么事儿一样。实际上……这会儿中山纪念堂里面已经打出了“打倒罗耀国”的标语了那些“左派”们似乎是把刺杀廖仲恺的罪名直接给扣在了军事情报局和党务调查局两个特务机关的头上。罗耀国作为军事情报局的总后台,这会儿还真是在风口浪尖上了。
“罗辅文”大概是看到某人实在是太过于悠哉了,老蒋狂怒地拍着桌子,冲着罗耀国吼道:“你说这事儿怎么收场那些人可在先总理灵前哭灵呢……他们……他们竟然敢要我们下台实在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罗耀国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介公,现在胡展公和我叔叔不是已经去中山纪念馆劝说他们了吗?这些人应该会卖胡展公一个面子的,展公是前辈嘛。”
蒋介石瞪了罗耀国一眼:“如果他们不听胡展堂这个前辈的话,你打算怎么收场?他们好像是要你辞职下野呢……”
罗耀国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前辈说了他们不听,我们还可以让晚辈出面去和他们说一说……晚辈的话总该管用了少字”
“晚辈?”老蒋挠了挠光头,眼睛突然一亮:“辅文弟,你的意思是调兵?”
“不是。”罗耀国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过是几个过气老糊涂出来瞎起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让孙学会的年青人去和他们理论吧,我们……还是去和真正说话管用的人谈判,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想打内战?”
“孙学会?”蒋介石闻言微微一愣,想了下,才隐约记得黄埔军校里面是有这么个学生组织,好像自己和罗耀国还都是理事……这个组织好像就是逢年过节请客吃饭的,难道还管得了这个?看起来以后得下点功夫在这个学生组织上了,可别让它变成罗耀国的地盘……
“辅文弟,你说的真正管用的人是指谁?”蒋介石已经稍稍冷静了一点儿,他也知道那些所谓的“左派”其实都是浑水摸鱼想捞一把好处而已,没有几个是真左。要真左就去参加GCD了,还呆在国民党里面做什么?真正麻烦的恐怕还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包括那个刺杀廖仲恺的幕后指使者。这个人肯定不是罗耀国,也不会是军事情报局干的,军事情报局这些年来就没有搞过刺杀,罗耀国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主。
“周E来,张学良。”罗耀国掰着手指头数出两个名字,笑了笑又道:“眼下真正能挑起一场战争的也只有奉系和中G了。介公,要不咱们俩一人去说服一个吧。”
……
作为廖仲恺遇刺案的嫌疑人——国民党右派这会儿自然是焦头烂额,不知道该如何安抚那些借机生事的所谓左派。而眼下正在扮演真理和正义化身的周E来和张学良两人,其实也正头痛的要死……因为国民党左派的代表人物邓演达正在中G南方局驻地里面,游说中G和奉系出来主持公道,而且这里面似乎还有另一个刚刚蹿起的国民党左派领袖人物的意思。
说实在的,周E来压根就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国民党军事情报局的手笔,更不可能是罗耀国指使的。如果罗耀国是幕后主使的话……那死的一定是自己廖仲恺有什么杀害的价值?中国**有他没他都一样,可自己就不一样,如果中国**少了自己,多半就要失败了这个罗耀国要么不杀人,要杀一定会杀最有价值的那一个
“E来兄。”邓演达郑重地望着周E来:“现在我们国民党五大佬训政的体制还没有巩固,正是迫使他们放弃****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等上三年五载,让他们几个把江山坐稳了,想要打倒他们就困难了。你们可别以为……他们会让你们安安稳稳把重工业建设起来。据我所知,罗耀国已经布下后招了。”
“什么?”周E来警惕地看了邓演达一眼:“择生兄能说得清楚一些吗?”。
邓演达摇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肯定有这么一回事,是我们安插在某个军委会要员身边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罗耀国在某一次和蒋介石一派人马的秘密聚会中亲口对蒋介石说的。他说你们中G也没有几年的太平日子好过,你们没有时间把重工业建设好了”
周E来闻言微微一怔,蹙着眉毛沉思起来了。这件事情似乎是有些捕风捉影了,不过做情报工作有时候还真是要从捕风捉影开始的。罗耀国可不是会信口开河的人,他这么说,多半是有道理的。至于是不是他已经安排好了破坏北方重工业建设的后招就不好说了……也有可能是他看到了中G目前所处的局面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
“可是……眼下的形势,我们出兵也不一定能打败国民党军少字”张学良迟疑了一下,也提出了反对意见。
邓演达沉沉一笑,瞥了张学良一眼:“少帅所言不虚,现在你们是打不过他们,不过我们也不是要你们真打。不过是摆出个要开战的架势来,好让他们感到一些压力。然后再提出以一个独立委员会调查廖丈夫遇刺事件,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扳倒罗耀国或者是其他大佬中的一人了。”
“择生兄,你怎么知道调查下来的结果一定是他们动的手?”周E来轻轻摇头。
邓演达却冷笑一声:“有人会让我们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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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夜色渐渐深沉了下来,夜空中乌云密布,既没有繁星,也瞧不见明月,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在香山双清别墅的会议室里面,这会儿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中G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正连夜召开。今天傍晚周E来的急电到达这里以后,中央领导人李L三立即将在北京的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召集起来,开会商量对策。
中G的亲密战友廖仲恺丈夫遇刺的信息,立即在会议室里面激起一片愤怒。政治局委员们纷纷发言要求联合奉系,以中央政府的名义向武汉方面施加压力,并且由第三方组成独立调查团彻查此事,找出幕后真凶,还廖仲恺丈夫一个公道
毛ZD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香烟,眉头紧紧拧着,他不像同志们那么激动,廖仲恺遇刺事件表面上看起来,是中G在政治上继续对国民党右派发动进攻的又一个天赐良机。可是这件事情的疑点却非常之多。
首先刺杀事件居然发生在孙中山葬礼的当天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对孙中山的亵渎。那些国民党右派大佬虽然反动,不过对孙中山还是奉若神明的。杀人的事情哪一天不能做?非得要在孙中山葬礼之后动手?
其次从国民党在“和平统一”和中央政府两个问题的处理方式来看,孙中山的突然逝世让国民党五大佬有些措手不及。而且他们目前主要追求的还是维持党内和国统区的稳定,以便于他们可以巩固手中的权力。这些人现在并不想惹事生非,要不然他们完全可以不承认北京中央政府,将国民政府抬到中央政府的地位上。相信以英美法德意等列强和国民政府的关系,都会在第一时间承认武汉为中央的。
可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国民党五大佬的手笔,那幕后指使者又会是谁?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想让国民党内部陷入暂时的混乱,而无暇顾及北方的局势,让北方赢得时间来完成统一?这样说来,难道是苏联干的?
“同志们,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也很可能是国民党右派反**政变的开始。我党应该做好同国民党右派决裂的打算”李L三略显激动的声音将毛ZD从自己的思绪里面拉了出来。
毛ZD闻言微微一怔,他的目光在会议室中扫了一遍,将参加会议的委员们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大部分同志,都神色严峻。而GC国际的米夫则是一脸兴奋,频频点头。
“同志们,中国**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李L三稍稍停顿了一下,扶了扶眼镜,看着会场中的众人:“这一次卑鄙的暗杀进一步暴露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真面目。全国人民,各派民主进步人士,国统区的工人、农民、民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都会通过这一次血的教训认识到国民党已经沦落为一个****的,反动的,只代表垄断资产阶级利益的寡头政党。而我党则要充分把握这一时机,联合各派力量组成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统一战线。我们的终极目标,就是使用包括军事手段在内的一切必要手段,推翻国民党反动派在南方的**统治而我党将是这次斗争的领导和核心”
毛ZD禁不住有些惊讶,中G六大所提出的目标是“经济建设”,目前的一切工作都是围绕经济建设所展开的。哪怕是这一回推动北方和平统一的主要出发点也是为了能利用中央政府的财力来加快重工业建设。而李L三现在所提出的方针却是要和国民党决裂,甚至……要挑起战争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于冒险了呢?
“同志们。”GC国际太上皇米夫同志这时缓缓起身,接过了李L三的话题:“GC国际认为,眼下正是国民党最虚弱的时候。同时又是中国南北双方力量最接近的时候。在孙中山死后,国民党必然会经历一个混乱期和权力真空期。而北方现在已经达成了统一,还拥有超过一百万军队,在军事实力上和南方不相上下。如果我们不牢牢抓住这个机会,等将来他们稳住阵脚,恐怕就要追悔莫及了”
听了米夫的分析,毛ZD微微点头,不过眉毛却拧得更紧了。虽然他和GC国际之间一直存在分歧,也看不上米夫这个“太上皇”,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分析是有一定道理的。现在的确是南北双方的力量比较接近的时候。可问题是一旦开战,中G在短时间内就没有办法改造北方的中央军和中央政府了。说实在的,要依靠张作霖这个总统和他那个豆腐做的奉军去和蒋介石、罗耀国领导的国民**军打仗,实在是有点悬……再说了,那个张作霖张大总统能同意这样干吗?
……
北京,顺承王府。
如愿以偿当了中华民国大总统的张作霖这时候儿,也正在为这件事儿头痛不已呢他背着手在自己的书房里面烦躁地走来走去,刚刚挺直了没多久的腰板又佝偻了下去。两撇花白了的眉毛紧紧拧成了一团。
土肥原贤二一身唐装,大模大样地坐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只是目光阴冷地看着张作霖。这段时间日本已经渐渐从“上海公债事件”和“山东之战失败”的打击中恢复了元气。也成功的在伦敦发行了几期国债,在“公债事件”中损失惨重的朝鲜银行、横滨正金银行也接受了英国大银行的注资……而且由于扩充军备和秘密扩充海军所带来的需求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重工业投资。在孙中山突然逝世之后,恢复了元气的日本又一次将眼光投向了富饶的东亚大陆。这一次廖仲恺遇刺之后更加是反应迅速,张作霖刚刚接到儿子从武汉发来的急电,土肥原贤二这个顾问几乎就同时出现了而且还提出了一系列激进冒险的建议。
“总统阁下,根据帝国所掌握的情报。孙中山死后,国民党内部已经出现了分裂的苗头,即使是所谓的五大佬之间也是暗斗不止。而这一次廖仲恺的遇刺很明显会加速国民党的分裂,特别是国民党左派和右派之间极有可能爆发战争这对总统所领导的中央政府来说,绝对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张作霖却是一脸迟疑,沉默了半晌,才轻轻点了下头:“顾问丈夫,我也知道这次的机会难得。可是国民党的力量毕竟强大……就连贵国也。”
土肥原贤二咬了咬牙齿,脸色阴沉得更加厉害了:“一个团结一致的国民党当然是强大的。可是孙中山一死,国民党的团结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更由于廖仲恺的遇刺到了决裂的边缘,总统阁下只需要顺势推动一下,说不定这个大患就可以一举铲除了即使不能彻底解决,也能大大缓解。而且,这也是大日本帝国和苏联共同的意愿所以中G方面也会全力协助您的。”
“苏联……”张作霖轻声嘀咕了一下,脸上滑过一丝惊喜:“如果有苏联和贵国的共同支持,国民党的那点儿实力倒是不足为虑……只是,顾问丈夫您想让我们怎么做呢?是不是要出兵?如果是那样的话……奉军现在的武器装备和军饷可都……”
“老狐狸”土肥原贤二在心里面骂了一句,脸上却挤出了几分笑容:“总统阁下,您不需要真正投入战争,只需要和中G配合,摆出一副准备开战的架势,将部队开到直隶同河南的交界处。然后再以中央政府的名义通电全国要求组织国际调查团,彻底调查廖仲恺丈夫遇刺的真相,还廖丈夫一个公道”
“这样就行了?”张作霖回头看了一眼土肥原贤二,满脸的不解。
土肥原笑着点点头:“正是。其它的中G和苏联自有安排,我们只是配合他们的行动而已。”
张作霖深深吸了口气:“那好吧……等小六子回来以后我和他再商量一下具体该怎么办。”
……
在北京的两派力量,各自摩拳擦掌准备趁机大干一番的时候儿。在武汉的蒋介石和罗耀国却分头行动,蒋介石负责去做张学良张大公子">的工作,而罗耀国则来到了汉口中G南方局的小楼里,和周E来、邓演达磋商密议,寻找平息事态的对策。
客厅之中,众人对坐,待客的,也只有一杯清茶而已。
罗耀国已经明确否认了同廖仲恺遇刺事件有任何关联,可同时也坚决拒绝了让国民政府之外的任何一方参与真相调查的要求。周E来、邓演达两人,都听得一脸义愤。
在罗耀国到达之前,周E来和邓演达已经商量妥当了。只要国民党同意由中立势力组成真相调查团来调查廖仲恺遇刺事件,这件事情就不要扩大了,以避免内战爆发。
说实在的,中G和国民党左派提出的这个要求也不算是无理少字国民党左派大佬廖仲恺遇刺,国民党右派其实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谁都知道,廖仲恺和国民党右派矛盾激烈。如果让国民党右派所控制的警察局去调查事件真相……这个不等于是让嫌疑犯去当警察来查案吗?查出来的这个结果能服众吗?这样浅显的道理,罗耀国居然不明白。一口咬定非要由国民政府自己来调查,任何外人不得干预看到罗耀国这样的态度,就连周E来也开始怀疑此事没准真是国民党军事情报局的手笔了……
“罗辅文,难道你们就不想在全国人民面前澄清自己吗?”。周E来目光平和地看着罗耀国,轻声道:“要不这样行不行……我们中G、奉系、国民党左派和国民政府统统不参与调查。由民主人士和友邦人士一起组成调查团,进行真正中立公正的调查,这样应该可以了少字”
只是回答这样友善的建议的,也就是一声苦笑。
“E来兄啊,策划整件阴谋的幕后黑手,只怕是巴不得我们开展什么‘真相调查’了少字而且多半已经为我罗某人准备好了真相”
罗耀国隐约记得历史上面廖仲恺遇刺事件所酿成的轩然大*,国民党当时的一把手胡汉民、许崇智因此倒台,蒋介石、汪精卫得以整合国民党派系势力,蒋介石也因此跻身权力中心。同时国民党左派和中G在廖案之后也……而在这个时空因为廖案而倒台的很可能就是自己所以罗耀国在得知廖仲恺遇刺后便立即指示军事情报局长吴子良强势介入,一定要把事情捂住,绝不能让这把火越烧越大
“可是像你这样把事情捂起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邓演达的语气有点冷,罗耀国拒绝开独立展调查倒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罗耀国摇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又能怎么样?”
“你难道就不怕全国人民的反对吗?”。邓演达拍案而起,横眉冷对着罗耀国,厉声道:“罗耀国你的心中难道就没有国家,没有民族吗?你就忍心先总理遗留下来的和平稳定的局面,因为你的固执而被破坏掉吗?”。
罗耀国瞪着眼睛打量着做义愤填膺状的邓演达,良久,竟噗哧一笑:“邓择生呢,邓择生,看起来我们搞政治的都是好演员,这事情的真相我们这里的三人怕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你们两位就没有想过,整件事件的幕后黑手到底想要干什么吗?”。
周E来和邓演达闻言一愣,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罗耀国轻轻呼出口气,摇了摇头:“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真实目的又是什么?不过整件事件的后果我倒是可以跟二位分析一下。如果我们真的开展所谓的‘真相调查’,最后的结果肯定会造成国民党高层人事地震,主席团训政的体制被破坏,权力平衡被打破,国民党也将失去目前的团结和睦,甚至是内乱而谁又将是这场内乱的最大得益者呢?”
一番话说完,罗耀国用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着周E来。
“罗耀国”周E来没有怎么样,邓演达倒先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是想挑拨我们国民党左派和中G的关系吗?你以为……仅凭你的只言片语,就能破坏我们之间多年的友谊?”
“苏联。”罗耀国只是平静地看着邓演达,轻声突出两个字。
这回轮到周E来激动了,他大声叫道:“这是污蔑廖仲恺丈夫也是苏联的友人,苏联又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友人呢真是太荒谬了。”
罗耀国瞧着两人,淡淡地道:“那就日本吧……日本对咱们东北的阴谋两位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少字如果中国目前战斗力最强的国民**军闹起了内乱,日本人趁机在满洲撒起野来……你们有办法对付吗?”。说到这里,罗耀国停顿了一会儿,又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的中央政府可是贵党和奉系在当家你们中央政府可是守土有责啊”
周E来沉默了,他在心里面稍微一盘算就知道罗耀国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国民党如果真的乱起来,对中G在北方的发展固然是有利的,可同时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扩张也有好处而且更糟糕的是中G现在已经是中央政权的主要参与一方了。日本一旦入侵东北,中G抗战到底的责任自是义无反顾的。如果中G不战甚至是战败而丢失了国土……这个中央政府可就是人人喊打的对象了到时候大义名分一去,四方诸侯自然也不会再臣服,这北京城可真要变成火炉了
邓演达同样不说话,心里面也在盘算着得失。罗耀国看起来已经决心要把“廖案”捂起来了。而国民党主席团里面的另外几个大佬,除了罗翼群是个好好丈夫,同廖仲恺关系不错,其他人也都和廖仲恺关系紧张,自然也有嫌疑,或者说是被栽赃的可能性。罗耀国的“捂”多半能得到他们的赞同。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国民党右派把廖案捂住也给了国民党左派在政治上进攻的弹药。国民党左派可以借助这个事件无限上纲,甚至是自由发挥,而背上“凶手”恶名的国民党右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灰溜溜的处于防守状态。
房间里升起一股压抑的紧张,周E来沉默着一言不发,邓演达则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而罗耀国则闭目养神。
“嘭”的一声。会议室的房门突然被撞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新任南方局书记彭湃。
三个人一抬头,就看见彭湃满脸愤慨地站在那里,手指着罗耀国,整个人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想骂,却一时想不到什么词了。
“彭湃同志,发生什么事情了?”周E来眉毛紧紧皱起,凝视着突然闯进来的彭湃。
“他们他们竟然动用中央军校的学员冲击了聚集在中山纪念堂的左派同志左派同志有多人被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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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耀国和周E来、邓演达唇枪舌战的时候儿,蒋介石的憩庐之内,却又是另外一幅景象。客厅里面,一对好兄弟正在把酒言欢。好兄弟自然是蒋介石和张学良,这会儿,两位已经在商量好了,准备择期拜把子了。
蒋介石在另一个时空里面,其实也是一号特别能忽悠的主儿,当时的各路军阀可也被他老人家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若不是遇到那对中G的黄金组合,这个天下没准儿就是他老蒋的了。而这会儿的国民党,不管是大洋钱还是枪炮飞机,哪样不是十几倍的在往上翻?哄住一个张少帅还不跟玩儿似的?
“民国十五年与弟一别,转眼间已经物是人非了,就连总理也已经离我们而去了。”老蒋眼圈微红,连声的感慨。
张学良也跟着叹息:“真是天不假年啊,孙丈夫这一走,刚刚安稳下来的局势又有了纷乱的苗头。就连廖丈夫也……”
蒋介石咂了口酒,苦苦一笑:“不瞒汉卿老弟,廖仲恺和我党主席团之间的确是有不少分歧的。说起来也全都是在争权夺利,想想也是惭愧,愧对先总理在天之灵啊不过刺杀仲恺同志的事情……愚兄相信,绝不是主席团中的任何一人所为。并非是我们这五个人的人品有多么高尚,实在没有必要去杀他这个无权无势,只是说说怪话的元老。”
张学良微微一笑,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廖仲恺是被谁杀掉的,这事情和他们张家没有一毛钱关系,张学良也懒得去想,他要考虑的只有奉系和张家的利益而已。
蒋介石似乎看出了张学良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趣,于是话锋一转:“汉卿弟。总理在世之时,最关心的就是东北三省的主权了,所以在北方各派中,最倚重的也是你们奉军。常常嘱咐我们要想方设法帮助奉军,为保卫东北,早日收回关东州租界和南满铁路主权尽一份力。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兄弟议一议,奉军眼下到底缺少些什么?又需要我们国民政府提供些什么帮助?”
这个话题,张少帅最是感兴趣,当下抱了抱拳,微笑道:“既然介石大哥开口了,那小弟也就不客气了。我们奉军现在最缺的一是军饷,二是重武器。特别是重炮最为缺乏。此外东三省兵工厂这两年也一直在设法自制炮钢,不过还没有取得成功,也希望能够获得国民政府的帮助。最后……我们奉军也在自办空军、海军,不过没有好的飞机,军舰也都颇为老旧,如果无法更新的话,能改造一翻也是好的。”
“好,好,好。你们奉军有困难来找我们国民政府,这说明你们没有把我们当外人嘛我们自然是乐于提供援助的。”蒋介石微笑着点点头,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又琢磨了一会儿:
“军饷可以先给一千万法币……重炮嘛,眼下我们陆军有两种型号,一种是民十七式150mm口径重型野战榴弹炮,我们国民**军每个步兵师级炮兵团都装备一个营十八门。另一种是民十八式210mm口径重型榴弹炮,这款火炮现在刚刚开始生产,也是引进的德国克虏伯技术。计划装备几个独立重炮兵旅,不过也可以将就一下当成岸防炮来用。不知道你们奉军需要哪一种?”
张学良闻言脸色微变,目光复杂地看了蒋介石一眼,沉吟了片刻才开口:“介石大哥果然豪爽,那小弟也就不客气了。我们奉军现在有一个重炮兵旅,不过只有一个团装备了36门日造明治三十八年式150mm口径榴弹炮。另一个团还在使用75mm山炮。如果贵党方便的话……我们想把这另一个团更换上民十七式150mm重炮,一共要三十六门,每门备弹五百发。”
“行,没有问题。”蒋介石似乎是想都没有想就拍了板:“再说炮钢,这事儿等孙哲生(孙科)丈夫料理完先总理的葬礼我去和他商量,想必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空军嘛……飞机不是问题,先给一百架。不够可以再给,中德飞机公司一个月产量有两百多架,不过飞行员培养起来可就困难了,你们奉军现在有航校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到我们中央军校飞行分校来培训,一切费用全免。军舰的事情我也不在行,不如等孙哲生丈夫办完总理的丧事一并处理。汉卿弟,你看如何?”
张学良轻轻点头,眼睛一转,笑道:“好那小弟就多谢介石大哥仗义相助了,小弟回到奉天就设法挑选人才派到中央军校来。”
蒋介石笑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这些东西又不是愚兄家里面带出来的,只要我们南国的社会不要被GCD搞乱掉,生产起来是快的很。就像那个苏联,相当初沙皇在位的时候一年产钢五百多万吨战列舰也能够自己生产的,可现在呢?还不是要从我们这里进口?而且他们到底是帝国主义工业国,禁得住折腾。我们可就不行了,现在的这点重工业可是总理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撑下来的家底,要是像俄国那样乱上一阵子……可就又要一穷二白了。”
张学良只是微笑:“介石大哥说的,小弟心中都有数。其实家父和奉军上下根本就无意于关内纷争,只是想退保关外,替国家守住这片国土而已。”
蒋介石频频点头,大声笑道:“东北自然是奉军的天下,我们国民政府也无意于干涉东北的自治状态。愚兄在这里保证,只要愚兄在位一日,这东北就姓张,国民政府只是奉军保卫东北的后盾。”
张学良脸上滑过一丝惊喜,然后又是满脸儿堆笑:“小弟也向大哥保证,咱们奉军绝不会干涉国民党的内部纷争,也不会和GCD联手向贵党施加压力。”
……
春意在北京渐渐浓郁了起来,就连一向干冷的气候也变得有些温暖湿润了。和这个万物复苏的天气一样,现下的北京城经过了差不多一整年的寂寥之后,又一次回到了中国政治舞台的中心。而南方国民政府的“首都”武汉,则渐渐淡出了北方人们的视线,人们只知道那里是一小撮背叛了孙中山丈夫遗志的国民党右派分子发号施令的统治中心。不过那群人显然是得意不了多久了。因为真正的国民党中央已经在北京重新成立起来了
由于国民党主席团一再坚决拒绝彻查廖仲恺遇刺案,忍无可忍的国民党左派们终于在十天后的四月二日,愤尔离汉北上。在到达北京之后宣布正式和国民党右派决裂,并且在北京铁狮子胡同二号召开了国民党民主派代表大会,成立了国民党**委员会。并且宣布坚持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坚决反对国民党右派五大佬****,号召所有国民党员同右派分子决裂,站到人民和中央政府一边,为和平统一和国民会议的早日召开作斗争……总之国民党终于再一次走上了分裂的道路一时间北京城里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认为这个国民党的半壁江山还真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喝孙大炮尸骨未寒,这国民党就一分为二了。这个架势瞅着向当年袁大头过世的北洋嘛一个直系一个皖系闹到最后便宜了国民党……这回国民党也这样闹,看起来最后这天下指不定就是GCD的了”
“那也不一定,眼下中央政府的总统可是张大帅人家坐拥东三省,还有直隶、热河,拥兵四十万还有海军、空军。可是仅此于国民党的第二大实力派。这GCD才多少人呢?”
“嗯,也对。眼下国民党是秋后的蚂蚱,混不了多久了。将来的天下不是姓G就是姓张了。”
“怎么?他们还要分个高下?他们不是联合了吗?”。
“唉……这事儿谁看不明白啊?现在联合起来反对国民党,等到国民党一完,还不是得打个你死我活?”
“小声点儿,这话可不能胡说……”
市井民间都看得通透,北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自然也是各怀心思。如果说当初孙中山刚刚逝世那会儿,大家伙儿还看不清方向。那么现在国民党一分裂,至少在这北京城里面,中G和奉张的行情又见涨了。至于他们两家谁更看好一些,自然是中G了,毕竟那个国民党**委员会宣布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嘛这里面没有可奉张什么事……看起来这些南边跑过来的国民党看好的也是GCD。
……
北京顺承郡王府,花厅之内,两盏清茶,飘散着芬芳馥郁的清香,一对父子这会儿正相对而坐。
“小六子,你这么看这个国民党**委员会?他们有可能和武汉方面分庭抗礼吗?”。张作霖斜靠在一张沙发里,半眯着眼睛,手里面捏着一封邓演达亲笔写就的书信。对方想要劝说张作霖调动奉军主力往南压,以迫使国民党右派同意彻查廖案。
张学良嘴角上露出一丝嘲讽:“父帅,人家蒋介石可是给了咱们一千万法币;而且还答应给三十六门150mm口径的重炮,一万八千发炮弹;飞机给了一百架,还要帮助咱们培训飞行员。而他邓择生给了什么?一封亲笔信而已到底谁对咱们奉系是真心结交的,不是明白着吗?依我看呢,咱们还是要立足于东北,直隶这里不宜多放军队,更不能将主力调南压。更不能跟着中G和这个什么国民党**委员会去和南边起哄。而且……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张作霖皱了下眉毛,沉默了半晌,才道:“小六子,你说的防人之心是指……”
张学良向老爹这里靠了下,压低了些声音:“咱们如果将奉军主力调入关内,再向南压的话……一来东北空虚,给人以可乘之机;二来咱们几十万大军,后勤可就只有走冀东、天津这一路。察哈尔和这北京城眼下都不是咱说了算。万一有一支部队袭取了天津,断了咱们的退路,这东北的基业可就是人家的了父帅,国民党想统一中国,别人未必不想统一北方啊”
“别人”张作霖只是摇头:“应该不至于少字而且日本人现在也一直催促我调兵入关向国民党施压。那个土肥原贤二说这是天赐良机,不容错过的。就连杨邻葛也认为可以一试,小六子。你说呢?”
“不成,不成。”张学良忙不迭地摇头:“你儿子我都已经和蒋介石拜了把子,人家是我义结金兰的大哥了。而且还收了人家那么多的好处……回头再把人家卖了,这个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呢?这事儿我们可不能干再说了,国民党要是硬扛着不理睬咱们呢?施加压力?打得过人家就是施加压力……打不过人家,那是送菜上门依我看,这些日本人也没有按好心,他们没准也在图谋咱们的东北呢”
张作霖沉默良久,轻轻点头:“你说的也对,可是……你老爹我要怎么去回绝中G和日本人呢?他们毕竟都是咱们的朋友,这事情也不能做绝。”
张学良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微笑道:“那好办。父帅您可以称病嘛……您就说要回奉天养病,把北京这摊子事儿丢给那个毛ZD去料理。让他们GCD和国民党斗争去,咱们在东北猫着养精蓄锐,谁也不帮。”
张作霖一拍大腿:“也罢就听你的,我这个大总统干得是挺累的……也该去奉天养两天了,要不然非累死不可。你去安排一下,我过两天就走,还有你也别在北京呆着了。这地方是个是非窝,还是去天津吧。有郭茂宸(郭松龄)在那里护着你我就放心了。”
啪地一声,棋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上面儿。一副棋局,正到了纠缠不清的时候儿。对弈的正是罗耀国和罗翼群,国民党内最炙手可热的一对叔侄大佬。
自从国民党左派纷纷离汉北上之后,罗翼群这个行政院长也显得有些寂寥了。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他也一度是左派,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个逍遥派,不过还是和左派们的关系比较接近。不过眼下他却因为沾了侄儿的光,早早地就变成了右派分子。而他的那些左派老朋友们这会儿又大多去了北京……弄得他在这段时间多少有些郁郁寡欢,罗耀国这个便宜侄儿自然也只好时常上门来陪叔叔下棋解闷。
“眼下的时局也像这棋局一样,才到中盘呢,真是胜负难料啊”罗翼群轻轻敲了敲棋盘:“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辅文,你说现在的局面会不会真打起了啊?蒋介石好像天天在喊打喊杀呢”
罗耀国笑着摇摇头:“我看是打不起来的。蒋介石给了奉系一千万,还准备给一批飞机大炮,用来收买他们在我们和中G之间保持中立。有了奉系的中立,这仗还怎么打法?中G一家来和咱们单挑?他们也没有那么傻少字我看这蒋介石也未必是想真打,而且胡展公和许汝公不许,他想打也打不成。我看不过是唱唱高调,抬升一下人气罢了。”
罗翼群摸了摸胡子:“呵呵……那是他想和你争夺黄埔嫡系,我看现在最想打仗的大概就是他们了,有仗打才好升官发财嘛”
罗耀国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黄埔系本来就有他一份,只不过这些年他有些忽视了而已。现在想要抓一抓也是天经地义的,由他去吧。不过现在的确不是打仗的时候……我们的重点还是要放在经济上,特别是河南、山东、陕西的土地改革,不能因为左派的离开就停顿下来。”
“这个我自然会亲自去抓的。”罗翼群想了想,又道:“胡展公今天早上来和我谈过关于驱逐中G驻南方各省机关的问题,他们现在已经驱逐了我们的北京党部……你看我们要不要采取相对的行动呢?”
罗耀国眉毛微微一皱,这个问题真是够叫人头疼的。其实中G眼下并不是真正“驱逐”国民党的北京党部,而是干脆不承认武汉的国民党中央的地位了,把北京的国民党**委员会当成了国民党中央所以把仍然听命于武汉国民党中央的北京党部人员给撵走了。这个多半是那个狗拿耗子的GC国际出的馊主意。这种做法其实对中G并没有什么好处,因为国民党在北方的党部活动并不多,反倒是中G南方局是相当的活跃。如果国民党采取同样的手段,吃亏的只能是中G。
“要不……还是礼送出境吧。也不要为难这些人,毕竟也都是很好的青年嘛”罗翼群沉沉一叹,摇摇头:“真是何苦呢总理在的时候大家都是同志,可总理刚刚离开,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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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南方的国民政府开始驱逐南方各地的中G机关,本来已经剑拔弩张的南北关系再一次到了崩溃的边缘。
北京香山,双清别墅。
会议室里再度聚集起在北京的政治局领导人,会场内烟雾腾腾,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毛ZD坐在会议桌旁只是大口大口抽着烟,周E来则坐在另一侧浓眉紧紧锁着,同样是一言不发。看得出来,中G的领袖们正陷入左右为难之中。
取缔国民党北京右派党部是邓演达等国民党左派领导人所强烈要求的,中G作为国民党左派最真诚的朋友,自然也不好拒绝。可是南方的国民党右派却以此为借口将中G在南方所有公开的机关全部礼送出境了。这样激烈的反应的确是大大出乎了中G领袖们的预料。虽然中G在南方还有另一套秘密的地下党系统,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中G在南方的活动主要是依靠公开的机关进行的,现在这些机关遭到驱逐,对整个南方工作还是打击颇大
而对于中G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报复手段,政治局委员们分为两派,李L三、王明、张W天加上GC国际顾问米夫为一派,认为应该针锋相对,联合奉系向南方施加军事压力。同时米夫还第一次婉转地表示,苏联已经准备好为中G提供军事上的帮助。另一派则是以毛ZD、周E来、朱D为首,认为目前国民党右派虽然在政治上处于劣势,可是在军事上仍然拥有一定的优势。而且拥有优势的国民党右派还采取了防御收缩的态势,将防线摆在了黄河沿岸。在这种形势下,要以处于劣势的北方中央军去进攻据险而守的优势敌军,显然是极大的军事冒险。一旦军事进攻失败,政治上的优势也将荡然无存。
此外北方各派对于是否采取军事行动也存在较大分歧,奉系态度暧昧,晋军则婉转表示了保境安民不愿意出境作战,而青年党领袖曾琦更是明确表态,如果内战爆发,王自省控制的青年军将肯定会站在国民党右派一边参战最后挂名在中G旗下,驻扎蒙古的第七路军同样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虽然中G中央已经对王仲义释出了最大的善意,在六大上将他选为政治局委员。不过此人仍然我行我素,对于中央的指示置之不理……
就在此时会议室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门被推开了,赵S炎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刚刚收到奉系方面的通知,张作霖身体不适,要回奉天养病,明天就乘坐专列离开。可能要在奉天住上几个月,大总统的职权想请润之同志代劳一下。此外,张学良也已经离开北京去天津坐镇了。”
毛ZD将手中的烟蒂掐灭,顺手又点了一支香烟,眉头始终紧皱着,会议室里的气氛没有因为毛ZD即将要代理大总统职权这样一个“喜讯”有所好转,反而变得更加凝重了
眼下正是南北对峙的关键时刻,作为北方最大的实力派奉系军阀的首脑,张作霖竟然要回奉天去养病这里面的隐情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而且,自从孙中山葬礼之后,奉系同中G的关系就明显冷淡下来了,虽然在公开场合仍然保持和睦团结的样子,可是私底下的往来却几乎停滞了。
“哼,这些封建军阀,一定是被国民党反动派收买了”李L三拍了一下桌子,怒喝了一声,目光却投向了GC国际顾问米夫。
米夫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却滑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惊喜,不过转瞬又恢复如常。他的目光则转向了正在一口口抽着闷烟的毛ZD:“张作霖的离开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因为我们的毛ZD同志将要代行总统职权。这就等于让中G暂时获得了中央政权,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执政党这件事情的意义几乎可以同俄国的十月**相比了”
毛ZD轻轻点了下头,似乎是认可了米夫的分析,会场内的气氛稍稍轻松了点儿。米夫接着说:“在掌握了中央政权之后,中G的威信也必将会进一步提高,而且也可以着手改造中央政府和中央军,争取在较短的时间内使中央政府和一部分中央军**化。如果能实现这个目标,对中G在将来打败国民党反动派,夺取全国**的胜利将是非常有利的”
周E来也微微点头,他从米夫的发言中听出了一点东西,米夫显然已经暂时放弃了同国民党右派开战的想法,而将注意力转向巩固和扩展中G在北方的势力了。米夫的口风一变,那就意味着“布尔什维克”们也会改变主张了。那样紧张的南北关系或许可以稍稍缓和一下了。
“米夫同志,既然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将转向中央政府和中央军的改造,那我们同南方的关系是不是能适当缓解一下?”周E来的语气比较缓慢,目光在会议室里面游移,似乎是在密切关注着委员们的表情:“如果我们要将开始中央政府和中央军的改造,势必要触犯到一些人的利益,甚至……还不排除会爆发激烈的冲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宜再同拥有强大武力的国民党右派紧张对峙,以免他们同北方的反**力量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看到会场内的委员都频频点头,周E来轻轻吁了口气,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才继续说道:“此外,我们也应该利用掌握中央政权的时机,使用中央的财力加快包头重工业基地建设的步伐。只有把我们自己的重工业和军事工业建设好了,我党的事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时担任国务副总理的刘S奇却微微摇头:“眼下我党只是暂时执政啊。那个张作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回来的,他会允许我们把中央的钱拿去办咱们的工业?再说了这中央政府的财政其实也紧巴巴的,如果想筹集到一大笔钱就只有发行债券,可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妥的。中央政权不是牢牢控制在手里,还真是不好办。”
“同志们。”米夫有点儿阴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如果我们的老朋友张作霖再也回不来了呢?”
这话儿一出,会场中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米夫这个GC国际太上皇的脸儿上,似乎是想从那张有些阴冷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
顺承郡王府。
中华民国大总统张作霖这会儿正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和奉系的日本太上皇土肥原贤二默默相对而坐。两个人都是脸色阴郁,双眉紧锁。土肥原贤二一听说张作霖要回奉天“养病”,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不过也没有带什么礼物……似乎不是探视病人的。
这个时候,张作霖的腰板佝偻得厉害,脑袋也低垂着,脸色蜡黄,还时不时咳嗽几下,看起来还真有一点儿“病夫”的样子。
“看起来总统阁下还真是病得不轻啊。”土肥原贤二挤出几分僵硬的笑容:“要不要请我们日本的医生来替阁下诊治一番?”
张作霖吃力的摆了摆手,深深叹息道:“唉……不必了,年纪大了……身体自然要不好的。看起来我的时候差不多要到了……想想这辈子也算是风风光光了一场,应该要知足了。眼下没有别的愿望,只是想回奉天老家,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地盘上。顾问丈夫,您说是这个理儿少字”
看到张作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儿,土肥原贤二就不由得眉头一紧。眼下正是中国南北对峙最关键的时刻,国民党刚刚驱逐了中G在南方各地的机关,中G则不再承认武汉的国民党右派中央。一场大战似乎马上就要爆发了,可张作霖在这个关键时刻却一病不起……还要回奉天休养如果单是张作霖一个人去奉天养病,土肥原贤二也懒得理睬,可偏偏奉军入关南下的计划也无声无息地搁浅了,甚至已经在关内的奉军这两天也在陆续调回东北难道他们也是去养病不成?
土肥原贤二深深吸了口气:“总统阁下,请您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您今年才五十四岁,正当壮年。而且还有一番统一中国的大事业等着您去完成,现在这个事业正是关键时刻,您怎么能离开北京呢?”
“统一中国?”张作霖苦苦一笑,抬起了头:“您就甭拿我寻开心了,老张我有几斤几两?怎么可能统一中国?且不说南边的国民党军有多能打,就是北方的GCD也不是我们奉系能对付得了的……”
“……跟您说句实话吧,我老张这身病一多半就是被这些GCD给折腾出来的。有他们在卧榻之侧,我老张是吃不下,睡不香。您知道吗?他们GCD现在和冯玉祥已经是一体的了,出了北京城向西没多远就是察哈尔冯玉祥的地界。而北京城里面儿又有中G的一个师……他们如果要动我这个大总统,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和碾死只蚂蚁差不多,您说这个北京我还能呆下去吗?”。
土肥原贤二冷冷地道:“总统如果觉得北京不安全,可以去天津养病,不一定要回东北。您可以在天津指挥对中央军对国民党右派施加压力,现在可正是关键时刻。如果让国民党右派缓过劲儿来,不管是奉系还是中G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张作霖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萎靡样子,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声:“顾问丈夫,您说的我也明白,可是我们奉军的战斗力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打得过人家国民党?现在不打还是一只纸老虎,要是打败了……只怕国民党马上就要趁机来统一中国了,到时候贵国在满洲的特殊利益可就没有保障了。”
土肥原贤二瞪大了眼睛,只是看着张作霖。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一片死寂。到了最后,才听见土肥原贤二长长一叹:“总统阁下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仔细想来,您的观点也是很有道理的。只是……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就这样浪费掉了,实在是有点可惜了。”
听到土肥原贤二松了口,张作霖这才长长吁了口气,脸上也有了一点儿笑模样了。虽然张老将已经下了决心,宁愿和日本人翻脸,也不去和国民党拼个你死我活。不过这个日本后台老板能不得罪,还是尽量别得罪的好……眼下的局面奉系最好能在国民党、GCD、日本人这三个方面找到平衡,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奉系的存在。
……
民国十八年四月二十三日。北京前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北京城里面各派力量的头面人物。车站门口铺着厚厚的大红地毯,一直从大门口铺到了月台上面。车站周围也已经封锁戒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今天担任警戒的是中G方面的八路军官兵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个意义非凡的番号在这个时空里面竟然也归了中G。不过和历史上那支装备简陋,却斗志昂扬的“土八路”略有不同。眼前的这支八路军却是中央嫡系精锐因为在这个时空,中央的名号是属于GCD的。
差不多两千个戴着镶嵌有红五角星的大檐帽,穿着整洁的灰蓝色军装,在北京前门车站附近的马路上,一声不吭地肃立着。手里面紧紧握着的是擦得锃亮的步枪,也不是什么“万国造”,而是清一色由包头红旗兵工厂刚刚生产出来的二九式步枪。和国民党的民十三式一样,也是7.62mm口径,仿造俄国水连珠步枪的。这会儿还上了雪亮的刺刀,在明媚的阳光下面,显得威严肃穆。
几辆由GM中国公司生产的别克牌小汽车沿着大街驶来。汽车两边是戴着钢盔的第四集团军骑兵旅的剽悍骑兵们。背着苏制龙骑兵马枪,右手捧着雪亮的马刀,神情严肃地簇拥着汽车缓缓地前进。
街边全是围观的北京居民,似乎也被这几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精锐给得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看见没有,这就是要和国民党右派争夺天下的GC军精锐瞧这架势,瞧这些当兵的杀气,比起张大总统的奉军来,实在是强得太多了”
“人家岂止是精锐,还爱民如子呢有什么‘三大纪律、八大注意’,还编成歌来唱呢。每到农忙的时候儿,他们还会帮助驻地的老百姓家里面干农活,如果借宿在谁家里头,还会帮着打扫卫生……从古自今就没有见过那么仁义的军队,我看这天下肯定是GCD的了。”
“这可也不一定……他们GC军好是好,可是那个好是要看人的。他们说是什么‘穷人的军队’,对咱们这种平民老百姓是再好不过了。如果遇上有身家的……可就要劫富济贫喽听说鲁北这段时间就在……所以眼下北方有身家的都卖房子卖地,卖了产业往南边跑你没看见这段时间北京城天天都有铺子在关门歇业吗?据说天津那边儿跑得更多,船票、火车票全都销售一空了”
“哦,怪不得这个张大总统也要跑路,他也是有身家的,听说在关外可有良田上百万亩啊家里面还有银行有工厂有矿山这要是轮到杀富济贫……还不得满门抄斩了?”
“嘘嘘……别胡说,小心被人听去把你当反**分子给办了人家张大总统是统战对象,统战懂不?就是……就是,反正就是不一样的,决计不会被杀富济贫的。”
“那他为什么要跑啊?好好的北京城不呆?非得去关外?那儿多冷啊?”
“估计……是要给GCD腾地方少字他不走,人家毛副总统怎么转正啊?”
张作霖自然是听不见这些,他只是靠在汽车的座位上面,闭目沉思着。杨宇霆就在他的身边,看他心神不属的样子,笑着宽解他道:“大帅。您就别想那么多啦,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北京城已经是个是非窝了。咱们还先退出关去,把咱们的东北老家经营好了,不管GCD还是国民党就都拿我们没办法了。”
张作霖睁开眼睛,侧过头看了一眼杨宇霆,苦笑道:“邻葛,你真觉得他们会拿我们没有办法?这些GC军你也看到了少字这才多长时间,就这样精锐了。要是让他们在北京城呆上一两年,把冯焕章的第三集团军也彻底消化了,整顿成这样的精锐……那个包头的工业基地也建设好了。咱们的好日子怕就要到头了少字”
听到张老将这些悲凉的口气,杨宇霆鼻子一酸,差点眼泪就要掉下来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国民党和GCD到底是怎么练兵的呢?一眨眼的功夫精兵强将就源源不断出来了。而奉军怎么练,好像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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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之,你看咱们的队伍现在是不是精锐许多了?”
此时在车队的另一辆轿车里,毛ZD和周E来也在关注着车窗外的这支精锐部队。自从民国十七年同日本的那场战争结束之后,中G的红军就开始了正规化和现代化建设。经过一年的努力,眼下这支刚刚改编为中央军第四集团军的属于中G的武装已经成为了全世界第一流的强军呃,这是苏联军事顾问崔可夫同志的评价。在周E来看来应该还是比较公正客观的。前一段时间,他在武汉见到的国民**军的精气神似乎就比不过眼前的这些八路军官兵。两者只是这样站着,就能让人感觉到差距了。如果真打起来……应该也差不多吧?错误小说网不少字
毛ZD淡淡一笑,点了点头,眼睛仍然紧紧盯着那些属于中G的精兵。只是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精锐是精锐,可就是太少了一点,如果能在将来怎么时候把奉军也全盘接手过来,像这样好好练一练就不用怕国民党右派了。”
这声音虽然低,周E来却已经竖着耳朵听得一字不漏,脸上顿时就是胸有成竹的微笑:“润之……咱们只要能充分发挥统一战线的作用,早晚是能将奉军改造成人民军队的。我女人张汉卿将军和他父亲不是一类人,他是真心想要救国救民的。”
毛ZD微微一皱眉毛:“我们有统一战线,他们也会收买啊这一次好像就是张学良收了国民党的钞票和飞机大炮,奉军才会临阵变卦的吧?错误小说网不少字E来啊,不是我多嘴,这些军阀政客资产阶级终究是阶级异己,我们不能对他们抱有太高的期望。我党事业成功的关键一是党的建设,二是人民军队的建设。其它的只能作为补充,不能当成主要工作来抓的。”
“……我的想法还是要扩大咱们的嫡系部队,一方面是第四和第八路军的力量,另一方面还可以直接接手军阀武装加以彻底改造。这样的军队才是是主干,只有主干强大了,枝叶才会茂盛。你看人家国民**军眼下就是清一色的嫡系骨干,这回孙中山死后,那么多派势力一起挖墙角,结果又怎么样?还不是徒劳吧?功?那个怎么国民党**委员会的几个大人物天天往南边写信,现在还不是一兵一卒都没有拉过来?那是六十万人一条心,想想都可怕啊。”
周E来微微皱眉:“润之啊,你说的事儿我也发现。可眼下我们要怎么样扩大嫡系呢?而且现在这个中央政府下面的军队就是来自各家各派,如果我们要公开吞并人家的军队……只怕动了一个,其它的就都投靠到国民党一边儿去了。到时候咱们还拿怎么来维持局面?要发现……阎锡山、冯玉祥、吴佩孚,还有西北的王自省,眼下肯挂上咱们这个中央的牌子,其实就是怕被国民党吞并部队。如果咱们也这样干的话……”
毛ZD的眉毛越皱越紧:“北方现在有一百万所谓的中央军可咱们的嫡系却还不到二十万,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而且咱们就算是拿到了中央政权才有多少税收?每年又要给他们吃掉多少?E来,你算过这笔帐没有?”
周E来的眉头也皱得紧紧的,摆了摆手:“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缓和一下同南方的紧张关系,奉系一退出,咱们就没有办法对他们施加怎么压力了。而且……他们的国民**军看上去还是被右派牢牢控制着,看起来邓择生他们影响力还是有限。”
毛ZD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问:“那眼下的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善后?听米夫的口气似乎是有人要除掉张作霖了,就不发现是日本人……还是GC国际?如果是日本人要下手,只怕后面还有后招吧?错误小说网不少字我们可不能不防啊。”
周E来淡淡一笑:“所以我们才要想办法和南方缓和一下关系,和平统一的谈判也应该继续下去,这样对日本的野心也是一个牵制。这一次幸亏没有和他们打起来,否则东三省可就丢定了,要是那样咱们GCD可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毛ZD瞟了一眼似乎是胸有成竹的周E来,轻轻叹了口气,抽出一支香烟,点上之后,一口口抽了起来。
火车站内外也是遍布军队,穿着黄色军服的张作霖的奉军卫队,穿着灰蓝色军服的中G八路军警卫部队,壁垒分明,如临大敌。国务总理曾琦、陆军部长吴佩孚带领着北京城的文武百官站在车站候车大厅里面迎候着大总统张作霖的大驾。不发现是不是预感到了怎么不祥,还是因为张作霖一走,北京城就将是GCD的天下……总之,这一群北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一个个也都是阴沉着脸儿,眉头紧锁着。看上去不像是送行,倒像是在送葬。只到张作霖的车队浩浩荡荡驶进车站,军乐呜咽而奏,这些大员们才一个个如梦初醒般,挤出僵硬的笑容,一个个迎上前去和张大总统握手道别。
民国十八年四月二十三日晚六时,中华民国大总统张作霖以及随行的有靳云鹏、潘复、何丰林、刘哲、莫惠德、于国翰、阎泽溥、张作霖的六姨太太和三张学曾、日籍顾问町野和仪我等人登上了前往奉天的专列。专车有22节,是清朝慈禧太后用过的“花车”,装饰非常华丽,他乘坐的80号包车在中间,包车厢后是餐车,前边是两节蓝钢车,里头坐着潘复、刘哲、莫德惠、于国翰等随行人员。专车前面还有一列压道车作前卫。晚上8时,专车从北京车站开出。风驰电掣般的向东而去……
四月二十四日凌晨凌晨5点30分,张作霖乘坐的专列经过京奉、南满铁路交叉处的三孔桥时,火车被日本关东军预埋炸药炸毁,张作霖被炸成重伤,送回奉天后,于当日死去。因事发地点在皇姑屯火车站以东,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上也被称之为皇姑屯事件。比起历史上差不多晚了十一个月。而且这次皇姑屯事件的意义更加深远,因为张作霖的继任者是将是毛ZD比起另一个时空可是足足提前了二十年啊。
……
武汉东湖,国民党中央党部。会议室当中,只有极品乌龙的茶香在缓缓袅绕。国民党五大佬又一次围坐在一起,手里面拿着刚刚收到的密电,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呵呵……这下好了,中G的毛ZD,说不定马上就要当上咱们中华民国的大总统了人家GCD可就是执政党喽,我们这个国民党可要低眉顺眼做小了。几位怎么看?是和他们打?还是捏着鼻子认下来,然后就看看他们怎么当这个穷家?”
说话的是胡汉民,他这些日子,倒是耳根清净了不少。国民党的左派都已经北上去投奔中G,在北京另起炉灶要当参政议政的民主党派了。武汉这边差不多是国民党右派一家独大。五大佬又相互牵制着,一时间倒也相安吧?事,日子过得还算悠哉。直到刚才军事情报局送来加急密电,告知了大总统张作霖遇刺,很可能已经死亡的消息。之所以说是“很可能”,那是因为奉天的大帅府眼下已经被奉军严密封锁起来,怎么消息都传递不出来,东北站负责人完颜豪自然也吧?能为力,只能根据奉天城内的紧张气氛来猜想了。
“承认当然是不可能的。”罗耀国一声冷笑,接过了话题:“他们GCD眼下又不承认咱们是国民党的合法中央,我们就是想承认毛ZD这个大总统也没得办法吧?错误小说网不少字”
蒋介石望了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罗耀国,嗤的一声笑:“辅文老弟,估计要和他们打你也不会赞成的吧?错误小说网不少字那你说说看,眼下咱们应该怎么面对这个危局啊?
“危局?”罗耀国沉沉一笑,端起桌上的乌龙茶抿了一口,摇摇头:“我们有怎么危局?有危局的也是北京的那个中央这个位子,眼下就是个火炉,谁坐上去都是要倒霉的。咱们还是继续‘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北方之事,就由中G去对付。我们只要管好南方,一步步将重工业都建设好,各省的土地改革也要缓缓展开,要让先总理的三民主义在咱们的地盘上先实现。这样……咱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是……我们对北京的那个中央政府要怎么应付呢?难道不予理睬吗?”:“胡汉民微微一蹙眉:“要不我们也成立中央政府和他们唱对台戏怎么样?”
罗耀国的眼神在会议室里环视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就连罗翼群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了一丝热切。罗耀国轻轻一叹:“另立一个中央政府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眼下还不是时机。根据情报,日本人这段时间在满洲非常活跃,在满铁所属地设立了六大警备区增加了不少兵力,关东军所属的第二师团眼下也已经开始了动员。而且这次张作霖遇害多半就是他们的手笔。”说到这里,罗耀国的语气陡然加重:“如果日本人在我们另立中央政府的当口,发动事变夺取了满洲,北京方面固然是坐在了火炉之上,可我们也一样难逃干系。所以,现下不是另立中央的最佳时机。咱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既不承认北京中央,也不另立中央政府,一切等到事态平静下来以后再说。”
胡汉民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罗耀国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一回刺杀张作霖的多半就是日本人,也只有他们能做出这样的手笔。他们在杀了张作霖之后,很有可能会有后手。如果在这个当口国民党在南方另起炉灶成立一个中央政府,万一东北有怎么闪失……可就要跟着北京的中央政府一块儿背黑锅了。反之,现在国民党继续夹着尾巴做党,而日本再动东北的话,北京的中央政府守土有责,而南方的地方政府自然是不用负怎么责任的,只管唱高调就是了。
“那万一日本人真的对东北下手,我们应该如何应付呢?”罗翼群一脸儿凝重的发问了。
“我们当然是要支持奉军抗战了。”蒋介石重重的一垂桌子,一脸正色:“我们国民党自然是一切以国家民族为重的。如果日本人胆敢入侵东北,我们定要让他们有来吧?回”
罗耀国拍拍巴掌:“介公所言极是,一旦东北有变,我们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亮明态度。呃,不对,我们何不现在就亮明态度呢?干脆就以我们国民党中央的名义通电全国,指出皇姑屯事件是日本帝国主义入侵东北占领东北的阴谋号召全国各派放下成见共赴国难”
蒋介石瞧了一眼罗耀国,冷冷一笑:“这次皇姑屯事件恐怕不仅是日本帝国主义一家所为吧?错误小说网不少字应该是日本帝国主义和苏联帝国主义相勾结所制造出来侵略中国的阴谋我们不仅要号召全国各派放下成见,还应该大张旗鼓地向奉军、蒙古王仲义的第七路军、西北的青年军提供武器装备帮助他们抗俄、抗日辅文老弟,你觉得这个安排如何啊?”
罗耀国的巴掌也重重拍在了桌上:“好介公的建议我完全赞成。我们国民党从现在开始就高高举起抗日、抗俄的大旗”
国民党五大佬里面真正的两根柱石既然已经表了态,一篇洋洋洒洒的抗日、抗俄通电自然很快被起草然后通过电波传遍整个了中国。
……
北京,香山双清别墅。
啪的一声,GC国际顾问米夫的巴掌,连同一份刚刚收到的“抗日、抗俄通电”一块儿重重拍在了桌子上面,大声嚷道:“污蔑这是敌人对苏维埃祖国的造谣污蔑我们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发表声明,反驳国民党不负责任的言论”
在坐的政治局委员们一个个也都是一脸儿义愤填膺的表情,手里面也是都各自捏着一份“通电”的抄件。
“我同意米夫同志的建议,我们要在第一时间旗帜鲜明地站在苏联一边,驳斥国民党反动派这种荒诞不经的言论”王明第一个跳起来大声附和,还用力挥舞着拳头。
张W天也是一脸儿愤慨:“同志们,我们决不能允许这种破坏中苏友谊,离间两国人民感情的事情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发生。依我看,这一次国民党反动派没准就是贼喊捉贼,杀害张作霖的就是他们打我建议中央立即成立专案小组彻查张作霖遇刺事件一定要抓出真凶,还苏联一个公道。”
“成立专案小组……”毛ZD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眉毛微微一扬:“这个主意不错误,我们是要成立一个专案小组来彻查张作霖遇刺案,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更深的阴谋说不定是内外部敌人联手所为我建议由顾顺章同志领导这个专案小组,邓发和康生两位同志协助工作。”
周E来微微点头,他已经听出了毛ZD话里的含义,中G必须在这个非常时期掌握住张作霖案调查的话语权。只有这样才能将深藏在中央政府和中央军内部的异已分子挖掘出来,然后彻底铲除。
“我提议让国民党**委员会和致公党,还有奉系三方面的人员也参加到专案小组里面,这样调查出来的结果才有说服力。”周E来微笑着做了点补充:“不如这个专案小组的组长让邓演达同志出任,顾顺章担任副手就行了,邓发和康生两位同志仍然参加,此外再加上陈G。”
“那我们要不要马上发表声明谴责国民党的造谣污蔑呢?”米夫又紧紧催问了一句,脸色也有些儿阴沉。
会议室里面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周E来。和历史上一样,这个时期周E来才是中G真正的领导核心和灵魂人物。所不同的是,中G由于王仲义在蒙古屠灭了一家党,所以他们的自主性大大增强了。
不过周E来在是否马上发表通电撇清苏联的问题上却有点左右为难。说实在的,在这件事情上,苏联即使不是主谋也肯定是同谋。不过眼下的问题倒不是在真相本身,而是这个敏感的时间段。如果中G现在发表这样的通电,吧?疑将打摆在了苏联的一边,这样就会给国民党的政治进攻提供吧?穷吧?尽的弹药。可如果不立即表态撇清苏联,那好不容易有所和缓的中G同GC国际的关系又要恶化。再说了,苏联谋害张作霖的行动,其实不也是在帮中G吗?虽然很可能是个倒忙,不过斯大林的出发点是好的。
“发发一个通电,批驳国民党反动派的吧?端指责。”周E来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咬咬牙,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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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八年四月二十五日,奉天大帅府宣布了张作霖的死讯,同时张学良通电就职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正式接过了父亲遗留下的那份基业。也在这一天,中G领袖之一的副总统毛ZD在北京正式就任了中华民国大总统,由此中G终于成为了中国中央政权的执政党。中国**也开始进入了一个新的**。
北京,中南海居仁堂。
会客厅里面已经错误落坐着几个人,刚刚上任没几日的中华民国大总统毛ZD和中G中央局书记、军委副主席、组织部长、中央军第四集团军政治委员周E来并排坐在上首的一张长沙发里面。毛ZD大手捂着嘴大口大口吸着烟,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怒容。周E来则是满面春风,手里捧着一杯刚刚沏好的清茶。在坐的有冯玉祥、曾琦、邓演达、李济深、陈炯明、潘馥、徐永昌等北京中央政府的各派人物,以及苏联顾问米夫同志。
今天的会谈主要讨论的就是要彻查张作霖遇刺案的真相中央政府和毛大总统已经正式通电全国驳斥了武汉国民党右派的吧?端猜测和指责,同时也明确表示将成立一个由各派人士所参与的“专案组”来彻查此案,一定要查明真凶,还张作霖一个公道。显然,中G对待“张案”的态度和国民党右派们对待“廖案”是截然相反的。
“各位,这一次张总统遇刺事件可谓是迷雾重重。”周E来轻轻叹了口气,面露出几分悲痛,他用平和的目光环视了众人一眼,又叹息道:
“本来我们的国家在张总统的领导之下一定可以完成和平统一的大业,可是没有想到,敌人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公开地在一个国家的领土上用炸弹炸死了这个国家的总统……我们如果不一查到底挖出真正的幕后元凶,又如何对得起张总统的在天之灵呢?因此我党决心成立专案组专门用来彻查此案,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而且这个专案组还要请各派人士共同参与,由全国人民一起来监督,一定要做到公平、公开、公正,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务总理曾琦却是微微摇头,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张大总统遇刺事件的幕后黑手不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吗?还用得着来查?除了日本人还有谁能在南满铁路线上安放上那么多炸药把张总统的专列给炸了?你们要怎么不放过一个坏人?幕后真凶就是关东军司令官或是日本陆军大臣、总参谋长这些人。我们能拿他们怎么样?”
“呵呵,事情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吧?错误小说网不少字”毛ZD冷笑一声,瞥了曾琦一眼:“谁都发现,日本人是支持张大总统的,没有日本就没有现在的奉系。而这一次……日本又为怎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这里面一定有隐情,多半是有我们国内的某些人在和日本人勾结,以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眼下虽然没有能力追查到日本,可是对于国内那些勾结倭寇,卖国求荣的汉奸却不能放过”
“大总统言之有理”曾琦刚想出言反驳,一旁的邓演达却抢先开口了,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我们现在正在向武汉的右派分子施加压力,要彻查廖仲恺遇刺事件,而打这里却将张大总统遇害事件捂起来。这样叫全国人民如何信任我们?我们又凭怎么去要求人家呢?而且据我所知,在我们中国和日本人关系密切的可是大有人在啊而且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能从张大总统遇刺案中获益,你们说他们有没有嫌疑?我们要不要查一查呢?”
听到邓演达的这番表态,屋子里面的众人全都是频频点头,只有曾琦脸色铁青,眉头紧锁,一双锐目却死死盯着周E来:“E来,你们彻查张总统遇刺案,会不会让本来已经波谲云诡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呢?我们青年党认为,目前中央政府所面对的最大问题不是查案,而是缓和南北关系,以共同应付日本人下一步将要在东北采取的阴谋。对于国民党方面的好意,我们应该予以友善的回应。”
话音方落,毛ZD和周E来都已经变了脸色。
曾琦却不等他们开口,继续侃侃而谈:“毛总统,E来兄。在国民党里面还有几分薄面,不如就由我跑一趟武汉,将中G和中央政府的好意带了去,大家缓和一下。目前的局势只有我们中央和国民党中央缓和才有可能安然度过,如果……南北一旦交兵,日本人只怕是铁定要入侵东北的”
“怎么国民党中央?他们根本就不是怎么国民党中央,而是反动派我们不能和反动派和解”邓演达却拍案而起,怒喝道:“现在南方人民和普通国民党员已经渐渐认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如果我们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有实力派投到我们这里来的。到时候中国的和平统一就有望了。”
曾琦望了邓演达一眼,吧?奈的轻轻一叹。邓演达、李济深、宋庆龄等国民党左派领袖现在都在北京,而且还召开了国民党民主派代表会议,成立了国民党**委员会同南方的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唱对台。北京的中央政府和中G现下都承认国民党**委员会代表国民党。如果他这个国务总理在这个时候南下的话……只怕会造成中央政府已经承认国民党中央委员会的印象。
屋子里面的气氛急速低沉下来,所有的人都一言不发,各自的心思都在迅速转动着。
最后还是曾琦长长一叹,咬了咬牙:“这样吧……我辞去国务总理一职,以个人名义去武汉和他们谈判和解,这样总可以了吧?错误小说网不少字”
毛ZD笑了笑,轻轻摇头:“慕韩兄,辞去国务总理就不必了,你可以秘密的去嘛。不过……成立专案组调查张总统遇刺事件还是必须要做的。要不然我们这个中央政府连总统被人家害了都不敢声张,又如何能够服众呢?”
“是啊慕韩兄,大总统遇刺这么大的事件,我们总是要查一查的嘛”周E来也微微一笑,点点头道:“不如这样的吧,就由择生兄来领衔专案小组彻查张总统遇刺事件,慕韩兄秘密前往武汉同国民党右派接触。不发现各位还有怎么异议吗?”:“
……
民国十八年四月底,南中国,武汉。
随着皇姑屯事件的发生,对这个国民党首都而言,最难熬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了。在皇姑屯被炸死的张作霖理论上可是北面那群喊打喊杀的中央精锐的总头头,眼下他一死,北边差不多也是群龙吧?首了。说不定他们打怎么时候摆不平就打起来了,再也不会来打扰南方的安宁了。至于那个接替的GCD总统毛ZD……眼下除了罗耀国谁也不发现他的厉害。
总之武汉的街道,又如孙中山在世时那样的熙熙攘攘了。为了柴米油盐而奔波的平头百姓们,在街头摩肩接踵地涌动。对他们来说,眼前这种能够平平安安,也不用过于为衣食操劳的生活已经非常满足了。至于说那个新廖的左派是谁杀掉的,只是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而已,普通老百姓才不关心凶案的真相呢。
当然,没有人关心廖仲恺遇刺的真相不等于可以不调查。和北京的中G准备大张旗鼓为张作霖讨个公道不同,武汉方面的调查完全是一种息事宁人的态度,最后只是草草走了个过场。就匆匆结案,宣布了凶案系日本帝国主义的特务所为,当然行凶的特务也没有抓到……
“辅帅,真的就这样了结了吗?这可是个机会……眼下北京可在大办张作霖遇刺案,咱们不如也大办一下?”
说话的是盛世才,他眼下的职位是国民**军总参谋部秘书长,算是罗耀国的心腹之一。这一回主持调查廖仲恺遇刺案件的人就是他。这个日本特务所为的结论也是他根据罗耀国的指示,斟酌再三之后得出的。不过很明显,他也有些不甘心。
罗耀国半眯着眼睛,撑着头只是打量着盛世才递交上来的报告,桌上还放着一份张作霖葬礼的请柬。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罗耀国才轻轻吁了口气:“算了吧,这事儿就这样了了,不要再横生枝节啦。主席团把这件任务交给我,就是他们女人我的为人,如果我利用廖案当棍子来打击异己,虽然一时可能得意,可是砸掉的也是打的牌子。”
“可这样结案……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咱们啊?”盛世才微微皱眉。
罗耀国淡淡道:“我们国民党现在已经分裂为左右两派了,武汉这边可不能再分裂了,要不然就真的稳不住局面了。这件事情就这样了结,外面有怎么风言风语就随他们说去。对了,晋庸,张作霖的葬礼你代表我去一下。”
盛世才低声道:“辅帅有怎么话要我带给张汉卿吗?”:“
罗耀国一笑,摆了摆手:“张汉卿难当大任,东北今后的局面只能靠郭茂宸(郭松龄)维持了,幸好他还在……对了你和郭茂宸有亲是吗?”:“
盛世才笑笑:“贱内是茂宸将军的义女,卑职在日本的学业也是茂宸将军资助的。不发现辅帅有怎么话要带给茂宸将军?”
罗耀国笑道:“我写封信你帮我转交给茂宸将军。此外你一定要提醒茂宸将军提防日本人的野心……最好能够将奉军的储备转移到哈尔滨去,再派得力大将牢牢看护。不能摆在沈阳,那里离日本人的刺刀实在太近了,有个怎么万一的,他们奉军的根基可就断绝了。”
盛世才一皱眉,刚想再提些怎么建议,就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罗耀国的副官长罗顺急匆匆跑了进来,带来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辅帅,北京的国务总理曾琦到武汉了,现在就在您家。”
……
一块“张大总统遇刺案专案组”的牌子已经挂在了北京铁狮子胡同二号,就在吴佩孚当家的陆军部的对面儿。那日挂牌的时候,吴佩孚也在现场,还和专案组组长邓演达亲切交谈了一会儿。当时的他做梦也想不到,专案组调查的矛头很快就指向了他五月二日,陆军部秘书长,吴佩孚的亲信幕僚白坚武在打的家中突然被捕。
得知白坚武被捕之后,吴佩孚立即就怒气冲冲地上门兴师问罪。在专案组会议室里面当面质问邓演达,抓白坚武到底有没有证据。
“当然。”邓演达毫不含糊地回答道:“玉帅,我们专案组怎么会吧?缘吧?故抓人呢?再说了我们和白坚武也吧?怨吧?仇,犯不着去冤枉他吧?错误小说网不少字根据我们的调查,白坚武其实就是日本特务就在张大总统遇害前两天,他还在北京六国饭店里面和日本公使馆的一名秘书秘密碰头。此外张大总统东归前三天,奉天方面曾经有密报给陆军部,说‘老道口日军近来不许人通行。希望多加防备。’可是总统府方面却没有得到陆军部的相关报告,经过我们调查相信,正是这个白坚武将密报压了下来。而且以上的事情他也已经供认不讳了。”
面对振振有词的邓演达,吴佩孚的胸膛不住起伏,他强忍着愤怒,深深呼吸两口,平息下情绪,然后才缓缓开口:“这根本就是捕风捉影白馨远交友甚广,有日本朋友不足为奇,而且奉天方面和张雨亭是怎么关系?他们报告给陆军部的消息怎么可能不知会张雨亭呢?再说了张雨亭打身边就有不少日本顾问,这个行程根本瞒不住日本人的。你们这样做,根本就是在冤枉好人嘛”
邓演达冷笑道:“是不是冤枉好人,查下去自然是能查清楚的。而且白坚武的问题还不止这些我们在审讯中还相信他一直以来都在秘密接受国民党反动派军事情报局的津贴,你们陆军部的作战计划……说不定,人家第二天就能发现。玉帅,您说这个白坚武该不该抓?”
“怎么?”吴佩孚深深吸了口气,眉毛紧紧拧成了一团。白坚武和国民党有联系这事情他是发现的,实际上也是默许的。
邓演达紧接着又是一声冷笑:“现在我们和南方的国民党反动派是怎么关系?他白坚武身为陆军部秘书长,竟然接受他们的秘密津贴,充当他们的内应。这样的人不严办,我们的中央政府还怎么跟人家去斗争?”
说完之后邓演达便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出,将吴佩孚一个人扔在了会议室内面。
吴佩孚“大闹专案组”之后数日,“吴玉帅参与谋杀张大总统”的传言几乎一夜间就在北京城内外传播开来了。甚至北京、天津的大小报纸纷纷刊登出了各种版本的传闻。
而且还言之凿凿,说怎么吴佩孚和张作霖积怨甚深,吴佩孚直系的江山就是为张作霖所夺。因此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吴佩孚在私下每每提到张作霖总不免咬牙切齿说上一些“吾誓杀之”之类的话。
此外还有报纸指出,北方各派完成和平统一之后,陆军部长一职,张作霖意属奉第三集团军总司令冯玉祥。可是吴佩孚则死活不肯让位……总之,在张作霖生前,张吴之间关系及其恶劣,两人都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吴佩孚借日本人之手除去张作霖实在是不足为奇的。
最后还有报纸爆料,指吴佩孚和南方国民党反动派似有勾结,吴之亲信秘书长白坚武长期接受国民党军事情报局之津贴。而吴佩孚的第十五路军极有可能在国民党右派北伐之时充当内应,实在不宜再滞留北京了。
可就在北方的舆论纷纷将吴佩孚指为刺张阴谋的元凶祸首之时,中G的《红星报》却在头版刊登了中G领导人周E来的讲话为吴佩孚辩解:
“根据目前调查所掌握的情况,陆军部内的确有人参与了谋杀张大总统的事件,但是这些人并不包括陆军总长吴子玉将军,只是他的一些下属幕僚。而且这些人也不是怎么元凶祸首,不过是被敌对势力所收买的内奸而已。我党和毛大总统都深信玉帅之为人,绝不会参与到任何阴谋之中,也女人他之前对皇姑屯之刺杀事件也毫不知情。”
可是回答中G这番好意的,却只是吴佩孚的一声冷笑。
“哼跟我玩这种把戏……这张作霖还指不定是谁害死的呢”
“玉帅,眼下人家势力大,您不如就借坡下驴吧。”劝说的是海军部长萨镇冰,萨老头眼下还留任着北京政府的海军部长,和吴佩孚这个陆军部长在一个大院里面办公:“现在中G的第八路军可都调到北京城内外了,冯玉祥的第三路军也调到了北京西郊……您现在退下来也算是风风光光,如果再拖下去,真的就撕破脸了”
吴佩孚背着手在书房里面踱了几步:“我退下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十五路军两万多弟兄可都是追随我多年的……”
萨镇冰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那不如就让十五路军出关去投奉系如何?我听说于孝侯(于学忠)和张汉卿交往甚密,必然不会亏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