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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十日夜，距离茂陵山、砚池山主阵地约六公里的狸猫山南坡。大约七百多个头戴大耳沿钢盔，身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国民党工兵，正鬼鬼祟祟趴在山坡上的一大片树林中。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盯着山脚下那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的一支日军部队。那里大约有千把个日本兵，一百多头驮着辎重的骡马，排着长长的行军队列，在黑暗中缓缓步行前进。
这个工兵营就是孙立人带来济南帮助抗日同盟军修工事、埋地雷的。他们在章丘通往济南的大路上埋完雷以后，就根据邓演达的命令撤进了南面的群山里，原本他们应该连夜撤往二十多公里外津浦线铁路上的一个火车站，然后搭车回徐州，结束这一次有惊无险的战斗经历。不过这些头一次经历战争的小伙子们似乎有些兴奋过了头，居然不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在济南城南的群山中找了个视线良好的地方，准备远远的看打仗特别是那个“抗日名将”孙立人，还特意爬到了树上，拿了个蔡司中国公司生产的六倍军用望远镜东张西望，结果……就发现有一队不明数量，不明身份，从身高上看貌似是日本鬼子的家伙正趁着夜色，沿着山间小路缓缓爬行着
到底是历史上的名将，这个观察能力和视力都是超一流的。在这么个黑漆漆的夜晚，仅凭着一点儿月光就能确定来的是日军，而不是“友军”，还真是不简单发现有猎物送上门以后，孙立人立即给工兵营营长，黄埔三期工兵科毕业的任天民少校下达了作战命令，他决定要伏击这支日军呃，这个“中校工程师”还真敢下命令而那个看上去蛮机灵的小个子工兵营长居然也服从了……于是几百个有些兴奋，还不知道害怕的工兵手脚麻利的在山路上埋下了几十个地雷，然后就匍匐在狸猫山南坡的树林里面准备打埋伏了。
随着日军缓缓抵近，树林里面这群不知死活的工兵也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大概是因为宋美龄是中华军工股份公司股东的缘故，老蒋“很大方”的给所有的工兵和辎重兵配上了步枪和轻机枪，此外每个工兵营还有两门60mm口径的“工兵破障迫击炮”。这会儿几挺民十五式轻机枪（由捷克式改进而来口径）被架设在了最佳射击位置，机枪手们小心翼翼地拉动枪栓，只有一声令下就可以开火；两门60mm迫击炮被安排在了中段，不过就不知道用来“破障、排雷”的弹药能不能杀人了？此外每个步枪兵还有分到了十个木柄手榴弹。
“注意，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看到打着膏药旗的日军大队人马已经进入射程，正在慢慢靠近那十几颗地雷。工兵营的军官们压低嗓音提醒士兵们随时准备战斗，拉动枪栓的声音汇聚成片。紧接着各班的班长们开始手下的士兵们布置各自的作战部署——现下的国民党陆军被一千多个总是板着面孔，一看就是不近人情、不讲道理的德**事顾问调教了一年多，果然是精锐一些了。看到这一幕，连一向不大怎么看得上国产军官的孙立人也不住点头，眼前这支普普通通的工兵所表现出来的战斗技能和战场组织，比起目前的松松垮垮美国陆军步兵来肯定要强出不少
轰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过后就是震耳欲聋的哭喊声，呃，有个倒霉的日本兵踩着地雷，把脚给炸没了。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几百支步枪和二十支轻机枪也同时开火，零星或成串的子弹闪着橘红色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从树林中的伏击阵地飞向日军的行军大队。几乎在同一时间部署在步兵后方的两门迫击炮也开始以极高的速度向显得有些慌乱的日军人群投射弹药，一团团火光在日军行军队列中不断升起，四下飞散的炮弹破片横扫过人群，将这些日本侵略者纷纷扫倒在地。
决定这场伏击战胜负的其实就是一开始的几秒钟。日军当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武士”，不过这些家伙在遭到突如其来的打击时，也需要一个反应的时间。等到过了这短短的几秒钟，他们所接受的严格训练就会起到作用，所有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散开，各自寻找掩蔽，或者干脆匍匐在地，然后就会开始还击了。所以工兵营的每一支步枪射出的第一发子弹，每一挺机枪的第一次点射，和那两门迫击炮打出去的第一发炮弹才是威力最大的而要将这突袭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则离不开平时的严格训练。这些人虽然是工兵，可是他们也都有500到1000发的实弹射击经验整个国民党军现在每年用于训练的弹药多达五亿发即使在使用了复装弹的情况下开支仍然高达六千万元这种近乎浪费的实弹训练的结果就是，每一名士兵对一百米距离内的缓慢移动的人型目标都能百发百中
当然，那是在训练中的要求，在实战中差不多也就是三成的命中率。也就是说六百支步枪、二十支机关枪和两门迫击炮在交战的前几秒钟内打死打伤了200多个日本人。其中就包括骑着高头大马的大队长小泉中佐，他的脑壳被一发7.62mm的步枪子弹击中，掀掉了半个头骨，白色的脑浆溅了一地。此外这个大队的大部分军官也在这几秒钟内“成了神”，谁让他们穿着漂亮的呢制军服还拎着指挥刀，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军官呢？
在突如其来的火力的打击下，山脚下的日军虽然伤亡很大，但他们还是很快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所有的日本兵几乎不需要军官或是军曹的命令，就迅速散开、卧倒，架设起机枪、端起步枪开始还击。
“撤退撤退现在撤退……”
看到战事有可能陷入胶着，实际指挥这场战斗的“工程师”孙立人中校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撤退也是事先安排好的，先撤的是机枪手，他们是日军迫击炮和掷弹筒的主要打击目标，因此要先跑；其次是步枪兵；最后才是那两门迫击炮，这两门迫击炮疯狂发射了整整一分钟，打光了所有的弹药后被炮手用手榴弹摧毁了事。整场伏击战从开始交火到脱离接触仅仅花了一分钟七百多个国民党兵就慌慌张张消失在夜色之中了，只留下山路上面的那个伤亡惨重的鬼子大队冲着山坡方向胡乱射击……
这次被国民党宣传机构夸张成“一分钟大捷”的伏击战，参战的国民党军工兵营付出六人阵亡，十二人负伤，丢失迫击炮两门的代价。而根据日军公布的伤亡数字，日本第十一联队的小泉大队有五十八人阵亡，一百一五人负伤，其中阵亡名单里面还包括了大队长小泉纯一中佐本人
……
“一分钟大捷”虽然是一场了不起的战术胜利，可是却丝毫不能改变整个济南战役中，中**队所处的危险局势。
当孙立人带着那个喜气洋洋的国民党工兵营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回到济南东郊战场时，进入眼帘的是一条即将崩溃的防线。
茂陵山、砚池山主阵地已经丢了一半被日军重炮轰击的面目全非的砚池山高地上一面旭日旗帜正在迎风猎猎飘扬。而茂陵山高地也是火光冲天，枪炮声、呐喊声响彻云霄，显然一场生死决战正在上演此时济南东郊防线的北段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刘郁芬的国民联军第二师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被日军第六师团连取两道防线甚至在得到李鸣钟第三师的增援之后也没有能稳住阵脚，两个师近两万大军在济南东郊的平原上，被拥有两万七千人的日本熊本第六师团一击即溃哪怕是冯玉祥总司令亲率卫队旅督战都无法挽回颓势，最后不得不请出中G的红二军团上阵，才堪堪稳住阵脚，在济南东关到茂陵山之间约…六公里的战线上建立起一道单薄的预备防线。
这一条三千六百多米的所谓防线，实际上不过是一些稀稀拉拉的散兵坑，根本就没有一条堑壕也没有一寸铁丝网只有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第四师的八千将士而正是这些身穿着蓝灰色军服，头戴八角帽的红军战士，凭借着手中简陋的武器顶住了日本最精锐的熊本第六师团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战场奇迹
“GCD员共青团员跟我冲”
喊出这一声响亮的口号的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师师长蒋先云，然后这位年青的GCD人便义无反顾地端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民十三式步枪，头一个冲向快速逼近的日军第十三联队散兵线。在他的身后，无数身着灰蓝色军服的红军指战员也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呐喊着发起了逆袭。转眼间数千红军战士和差不多同样数量的日军绞在了一起，让日军的火力优势顿时失去了作用。
两军的白刃格斗一开始就以最血腥最残忍的方式展开了这个时空的中国工农红军虽然参加的实战较少，可是所接受的训练却要正规许多。一开始是邓演达为首的国民党军官团，后来又是加伦将军领导的苏联军事顾问团，两者都是倾囊相授，把粤军第一师和苏联红军所有的长处都毫无遗漏的教给了中国工农红军而白刃战又是俄军和粤一师最擅长的战斗方式。继承了两军优势的中国红军自然也极其重视白刃格斗的训练。
当然相比日军的白刃战格斗水平，红军战士们仍然是略微处于下风的。这倒不是他们的训练不够刻苦，也不是苏联人的白刃战技术不如日本。而是这些红军战士们的身体都明显显得瘦弱，由于苏区土地贫瘠，供应困难。红军官兵们的营养都明显不良，很多人甚至都患有夜盲症，只能凭借着火光和不断升起的照明弹勉强作战。因此这一场红军与日军之间的白刃格斗基本上是以二比一或是三比一的交换比在进行着……眼看着红军就要渐渐不支了。
红四师师长蒋先云此时也陷入了危机，他在战场上遇到了一个挥舞着长长的武士刀的日军军官。这个家伙矮矮壮壮的，一脸儿横肉加上乱糟糟的络腮胡子。而且看上去还会点“剑道”，一眨眼的功夫就劈死了六七个红军战士然后又找上了蒋先云。
“看来是要为**事业而献身了吧？”蒋先云一边手忙脚乱抵挡着，一边暗自想道：“只可惜可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了”大概是由于胡思乱想分了心，蒋师长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手中的步枪也一下没拿住甩了出去而那个满脸大胡子的日本军官则哈哈大笑，高高举起了武士刀，眼见着就要劈下来了
突然，啪啪啪……的枪声响了起来。几发闪烁着橘红色光芒的子弹，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飞来，一下子就打穿了这个日本大胡子军官的脑壳，也救下了蒋先云一命。
枪声稀稀拉拉地继续响着，一排排橘红色的光线从红军战士们的身后打了过来，大部分都准确命中了正在进行白刃战的日军官兵。蒋先云回头张望了一下，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出现在眼前。大约有几百个戴着大耳沿钢盔的官兵，正远远地用跪姿和卧姿开枪射击天哪人家在打白刃战呢有你们这样胡乱开枪的吗？还离得那么远，天又那么黑，误伤了怎么办？
这几百个在几十米外胡乱开枪射击的自然是孙立人带回来的那个工兵营。这些刚刚打了一场漂亮伏击战的工兵现在正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儿，各个都觉得自己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刚才在一旁观战，看到日军好像要占上风的样子，居然端起枪开始射击了也不管会不会误伤好人……
在距离红四师防线大约一千米的一处农舍的屋顶上，红二方面军司令员兼红二军团军团长贺L，通过望远镜目睹了这场有点无厘头的战斗。
放下望远镜，贺L摇了摇头，沉着声问身边的参谋长周士第：“他们是哪部分的？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的？”
周士第拧了下眉毛，摇摇头。眼下这支抗日同盟军本来就是个大杂烩，国民联军、皖系、中G三派的军队临时拼凑在一起。名义上虽然接受冯玉祥的统一指挥，不过实际上却是互不统属，谁都指挥不动别人的军队。而今晚的战场又明显又些混乱了，北段防线一溃，无数国民联军败兵四下乱窜，另一边砚池山一失守又是全线动摇，唯有红军仍然保持镇定支撑起了整个局面。只是那些友军……
贺L深深吸了口气，苦笑道：“他们应该不是敌人吧？派个人去把他们的头头请过来，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加入我们的队伍。这些人的枪法真是不错的，而且在这么混乱的战场上还能保持这种状态，应该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了”
……
就在济南城下中日两军生死搏杀的同时，山东潍县县衙里面的酒宴却也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给打断了。
一个日军参谋突然一头撞了进来，脸色凝重，手里还攥着一份刚刚译出来的电报：“司令官阁下，第五师团牧达之师团长急电。第五师团先头部队，在狸猫山附近同支那军约一个师遭遇大队长小泉纯一中佐殉职，第十一联队伤亡二百多人”
“纳尼”武藤信义猛一回头，一脸不悦地看着那么参谋：“牧达之没有说是具体遇到了支那军的哪一个师？还有战斗进行的怎么样了？”
那参谋这才如梦初醒，啪的一个立正，双手举起电报递到武藤面前：“司令官阁下，第五师团方面并没有说遭遇到的是那一支支那军队，而且也没有告知战斗胜负，只是说敌军已经撤退，应该是我们胜利了吧？”
“没有说歼敌多少吗？”武藤微微一皱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这次的战争似乎出现了太多意外了，先是第二师团被国民党的轰炸机炸得狼狈不堪。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支那师在狸猫山一线……那会是谁呢？中国GCD的红军还是冯玉祥的国民联军？
“第五师团并没有报告歼敌数量，想必是还没有统计出来吧？”参谋摇摇头答道。
武藤轻轻点了点头：“给牧达之发电，让他留下一个联队担任警戒，其余部队继续完成迂回任务，一定要在明天，哦，是今天中午以前拿下千佛山”
“嗨”参谋微微鞠了个躬，返身离开了。
武藤信义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笑着对川岛芳子道：“芳子小姐，就麻烦你走一趟徐州了，请你转告罗耀国元帅。帝国无意同国民党方面作战，此次全为护侨而来，如果国民党方面愿意支付两千万银元的赔偿，帝**队就将撤离山东……并且还可以交还青岛和胶济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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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东郊，红军第二军团前敌指挥所。
指挥室内，红二方面军司令员兼红二军团司令员贺L，红二方面军政治委员任B石，红二军团参谋长周士第，还有国民党军的孙立人和任天民两人正围在一幅军用地图前面。呃，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有那么点诡异……
“贺长官，我们营是在这里——狸猫山伏击的日军。”这会儿任天民的脸色也微微有些阴沉，手指戳着地图上狸猫山的方向：“大约有一千个日本兵，我们在他们前进的方向埋了几十个地雷，然后我们营就埋伏在狸猫山南坡的林子里……整个交火只持续了一分钟，我们大概打死打伤了他们两百多。我们也有六个弟兄牺牲，十二个人负伤，好在都是轻伤。至于他们后面到底有没有部队……我们没有注意。”
贺L看着任天民，静静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任天民掰掰手指头：“有三四个小时了吧？我们打完以后是翻山绕道回来的，费了不少时间。”
贺L深深吸了口气，脸色一下子就铁青起来了，两眼紧紧盯着军用地图，一言不发。这两个国民党工兵军官报告的情况实在太重要了如果他们所言属实的话，极有可能有一支日军正在包抄济南城的南线防守在那里的可是皖系的老爷兵，这些军队哪里是日军的敌手？而且南线的千佛山阵地根本就没有修建多少工事……
“或许，那只不过是日军的一支侦察部队吧？”任B石目光转向孙立人、任天民，神色有些奇怪，嘴角有丝笑意，似乎是在怀疑他们两人的报告。一个国民党豆腐军的工兵营，遇到一个大队的日本兵还能全身而退？说出去有人相信吗？这事儿多半就是他们在谎报军情好冒功领赏罢了。
贺L似乎也轻轻点了下头，脸色也好看了一些，他望了两个国民党军官一眼，笑了笑：“好了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会通知同盟军司令部的。你们辛苦了，要不我派人护送你们去济南火车站，和那里的国民党航空兵会合怎么样？”
任天民似乎还想说什么，身边的孙立人却先开了口：“那就多谢贺长官了，我们也要赶紧去向上峰汇报军情，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赶紧拉了一下身旁有些发愣的任天民一把，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贺老总，你相信他们说的吗？”看着两个国民党军官走了出去，任B石忙上前一步，低声道：“他们……好像还是有点可以，会不会是国民党的特务？”
贺L拧着眉毛苦笑了一下：“也许吧？他们也许是想破坏济南抗战的良好局面，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你们看到他们刚刚帮着我们红四师打退了敌人的一次进攻吗？”
“这个……更可疑。”任B石沉着声道：“一群工兵的枪法好成这样，你说可能吗？我看我们的警卫连都比不过他们。”
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还是报上去吧，还有让红五师派一个团去南城墙布防，以防万一吧。”
……
狸猫山伏击战的报告并没有在万竹园抗日同盟军司令部里面引起任何重视，冯玉祥只是点了下头说了声知道了，又吩咐卢永祥小心提防就算完了。说实在的，日军的战力如何，今晚上大家伙儿总算是领教到了。如果说国民党军一个团能打败人家一个大队或许还靠点谱，一个工兵营？这事儿谁能相信？而且就是相信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大队的日军出现在济南城东南，这也不能说明就有大队日军在向南迂回啊？再说了，眼下冯玉祥手里面还哪儿有可派的援兵？国民联军第二师、第三师已然溃散；第一师损失惨重，茂陵山主阵地眼见也将不保；第五师已经去东城墙上布防；第四师则被派去增援第一师以固守茂陵山。就连计划中的总预备队中G的红二军团都动用了……
眼下司令部首要考虑的根本就不是难辨真假的日军包抄部队，而是当面猛攻的日军任谁在事前都没有想到日军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大，一夜之间就将济南东线防线打得千疮百孔，只怕是熬不过三十一日了看起来是时候考虑放弃东线外围，全线收缩到外城和商埠的死守了。
“外城……商埠……”
冯玉祥背着手站在万竹堂里面挂着的巨幅军事地图前，地图上济南东线密密麻麻地标满了各部的番号。而外城、商埠却是空空荡荡没有几个番号。
邓演达和周E来分别站在冯玉祥的两侧，同样紧紧拧着眉毛，脸色铁青似黑。
过了半晌，冯玉祥才看了窗外洒进来的一缕晨曦，心事重重地吐了口气：“天总算是要放亮了，国民党的飞机应该可以出动了吧？他们不是拍了胸脯保证压制住日本人的炮兵吗？要是日本人的炮兵都哑了火，咱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只要捱过今天，杨虎臣的部队就可以到了，咱们可又多了两万多劲旅……徐州方面有消息吗？罗耀国的援兵什么时候可以到？”
“罗辅文已经答应出兵了，有三个师分别是第一师、第四师、第五师，由李德邻（李宗仁）将军担任总指挥。今天一早就在徐州上火车，下午就能到泰安。泰安到咱们济南不过五十公里，明天差不多也能到了。”邓演达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这会儿面容有些憔悴。不过仍然是强打着精神替冯玉祥分析战局：
“现在日本人不过是三个师团，我们国民党的师和他们比起来，武器装备要好一些，特别是重炮占了很大的优势。日本人一个师团眼下不过配备了十二门大正四年式150mm重型榴弹炮，咱们一个师可有十八门民十七式150mm重型榴弹炮，还有三十六门民十六式105mm轻型榴弹炮。而且咱们的那些兵打白刃战虽然不行，不过打*战还是不错的，炮兵军官都是清一色黄埔炮科，两年多的学制，德国教官抓得也严，技术都很不错。”
冯玉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脸上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国民党眼下的炮兵实在也太强了一点儿吧？一个师居然配置了五十四门重炮这个中国看起来还真是要姓孙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们来了，日本人就输定了，咱们也算是对得起全国人民的信任。”
话虽这么说，可冯玉祥的眉头却越拧越紧了。
周E来却微微一笑：“这一仗打胜以后，咱们北方各派也要学国民党收回关税，大办重工业。咱们北方的煤铁资源远远胜过南方，真要发展起来很快也可以赶上去的。而且……我们也欢迎焕章将军加入我们。到时候焕章将军就是抗日功臣，是不会没有地方安排的。”
这话儿显然是话中有话。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冯玉祥自然也知道山东是很难呆下去了，听到还有地方安排，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转过头望了一下周E来：“周先生……贵党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
周E来先是点头，再又摇头。刚想说什么，冯玉祥的卫队长冯治安突然一头撞进了万竹堂，一进门就大喊道：“出事了，出事了，千佛山……千佛山遭到日军突袭”
……
公元一九二八年三月三十一日，清晨。
济南，千佛山。
“日本人来啦日本人打过来啦”周遭战场，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巨大呼喊声，在日军的突然袭击之下，皖系的军队一触即溃了
在千佛山一线，高高低低几十处都不算高的山头，有不少各朝各代的寺庙古刹，这些寺庙里和山头组成了济南南线防线的各个支撑点。段祺瑞和卢永祥也知道千佛山的重要性，因此把皖系最精锐的第四师一万多人摆在了这里，依托山地阻挡日军突破这里，进攻济南外城和商埠。
只是对他们发起进攻的却是号称日军之基的广岛第五师团近两万人一万多在眼下的中国都算是末流的皖系军队，如何能抵挡得住一个日本常设师团的进攻？而且还是突然袭击呢？如果皖系军队有这种本事，他们在八年前就不会败给直系吴佩孚和奉系张作霖的联军了。在三年多以前也不会在江浙战争中几乎赔光老本，最后还是靠着蒋介石的“援兵”，才保全了一点儿骨血，得以在当时复杂纷乱的局势下充当南北方的缓冲而拖延到了现在。
原来昨天晚上被孙立人、任天民两人指挥工兵营伏击的正是这个日本陆军第五师团的先头部队，第十一联队第一大队的一千一百多人。不过由于当时能见度有限，且孙立人、任天民的部队也是一击即走，因此他们并没有发现跟随在这个大队后面的日军主力。而抗日同盟军高层在接到了他们关于伏击日军的报告之后，也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由此日军的行动得以保密到了最后一刻。而千佛山一线被日军突破以后，济南守军的危机才算是真正来临了
……
在日军第五师团突袭千佛山防线的同时，济南东线战场的第二师团、第六师团也发起了凌厉攻势，全线强攻。不管是由中G红二军团防守的中线，还是由国民联军第一师防守的茂陵山一线主主阵地全都遭遇到了开战以来最大的危机。
特别是由红二军团防守的…六公里防线，由于无险可守，又掩护着茂陵山主阵地的侧翼，因此日军的攻势特别凶猛。负责进攻的第六师团先以重炮猛轰，然后又依次投入三个联队轮番进攻，和红军拼起了车轮战。而红军方面的防御也异常坚决。红二军团的红四、红六师在红军炮兵师火力的支援下死守不退，一时间居然和日军第六师团拼了个旗鼓相当。
这一仗从清晨一直打到了中午过后，还没有停歇的迹象。日本第六师团的“挺身队”几次突入了红军防线，不过都被英勇的红军战士依靠白刃战给打了出去。每次当日军冲进阵地的时候，红军炮兵师的朱瑞就指挥山炮发射，遮断日军跟进的部队。此时贺L手中除了固守济南外城的红五师不能动以外，已经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了进去。阵地也早已经被打得稀烂，伤员不断的送下来，最后实在是无兵可用了，连伤员都在战线上坚持持枪战斗。日军的攻击也出奇的顽强，如果换成是中**队打了几次冲锋攻不动，这一天也就算了。而这些日本鬼子，一个上午就足足打了八次冲锋，现在每一次进攻的劲头还是嗷嗷叫，一点儿都看不出颓势。
此外日军的重炮也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被国民党飞机所压制，事实上国民党的那些轻型俯冲轰炸机也就是在日军进攻的初期露了面，将几十颗黑乎乎的炸弹全都砸在了日军的头上，把他们炸了个人仰马翻。又用机关枪扫射了一会儿就摇摇翅膀飞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倒不是因为国民党反动，而是日军第五师团的一个联队已经打到了济南火车站原先供飞机起降的那条宽阔的马路，眼下已经成了战场，国民党的飞机扔完炸弹之后就转场去了开封。它们要等到曲阜或是泰安的飞机场修建好才能重新出现了。
没有了来自空中的威胁，日军的二十四门150mm重炮便成了今天整个济南东线战场的主宰几个热气球被日军升上了天空，日军的炮兵观察员从空中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红军炮兵只要一开火就会立即遭到日军重炮的反击只是为了支援岌岌可危的防线，红军炮兵师师长朱瑞只得咬着牙让炮兵冒着日军的炮反击坚持战斗。一个上午的战斗下来，整个炮兵师也已经损失过半了。
“司令员，下令撤退吧”朱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正在一线指挥战斗的二方面军司令员贺L的身后。这个高大强壮的汉子，现在看上去有些萎靡：“我们红炮师一个上午就没有了一半那可是咱们红军炮兵的种子啊要是打没了可是对党……”
“朱瑞”一旁督战的政治委员任B石突然出言喝止了朱瑞，这位中G历史上的大神这会儿也是脸色铁青。眼下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的确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日军的强大也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只是现在已经成了骑虎之势，要退也没有那么容易了。日军现在的战术就是和红军保持接触，哪怕是暂时退下去了，也仍然以火力不断射击。而且进攻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红二军团一旦后撤，极有可能变成一场真正的溃败……而且又能往哪儿撤呢？向南撤？撤到泰山里去打游击建立根据地吗？和国民党达成的协议已经封死了南撤的可能性。而撤进济南城呢？没有了茂陵山、砚池山、千佛山等外围高地，一座孤零零的济南城又能坚持多久呢？
“败了败了茂陵山失守了……”不知道是谁突然喊叫起来。众人回过头一看，果然一面旭日旗帜已经在茂陵山高地上冉冉升起，茂陵山主阵地已经丢失了。
“司令员，下令撤退吧，先撤进济南城再说吧……”任B石看了茂陵山一眼，用平静的语气给贺L下达了命令。在红军下最后决心的不是司令员，而是政治委员，眼下红二军团的政治委员就是任B石。
……
“红军……也退了”冯玉祥喃喃地说道。
此时他正站在济南东关城头上观战。看到的是活生生一副兵败如山倒的场面……放眼四顾，全都是大队大队的败兵。争先恐后向着济南外城东墙的几个城门口涌来，除了身穿蓝灰色军服的红军仍然在且战且退。其他人都在发足狂奔，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是头也不回的逃跑，钢盔和枪械丢弃了一路，路边都是被遗弃的伤号。日军的炮弹不时在人群中炸裂开了，大团大团的火光之后就是一股股黑色的烟柱腾起。每一发炮弹落下都能炸出一个缺口，不过随即又会有更多的人拥挤过来将缺口填满。
十五万大军，居然不到一天时间就被日军给打败了
“焕章兄，把部队收缩进内城待援吧……”
说话的是邓演达，望着眼前这幅场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冯玉祥了。要知道那些溃兵大部分可都是冯玉祥的嫡系国民联军第一军的官兵啊
冯玉祥好像没有听见邓演达的话，只是喃喃自语：“这叫打得什么仗，这叫打得什么仗……怎么一下子就溃了呢？十五万大军，二百多门火炮，还有八十八架飞机……这仗怎么就打败了呢？”
“唉……有什么好说的，还是不齐心呗我们都是军阀，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谁也不肯真正出力，除了人家GCD”邓演达跺了跺脚拉起冯玉祥就往城墙下走去。这是日军的炮火已经开始逼近济南外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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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二八年三月三十一日夜。
北京。
铁狮子胡同一号陆军部的会议室，几个各派在北京的头面人物，正拿着电报嘘溜溜吸着凉气。大家的脸色都是一阵青一阵白，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国务总理曾琦坐在上首的座位上，手里捧着一碗儿热茶，头也不抬地喝着。
底下几个大官儿议论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十五大军呐还有二百多门大炮，八十几架飞机。这样的军容比起去年的中东路之战可强多了，怎么还不到一日就……这冯焕章也太无用了吧？”
“哼，一个倒戈将军，他有什么本事？凭什么指挥这样的大军？还不是中G在捧他的场。”
“大家伙儿也别太灰心了，这不是还没有完全失败吗？冯焕章的电报上不是说已经收拢部队退到济南内城去死守了吗？”
“对，对。济南内城我知道的，那可是铁打铜铸一般的坚城，都是石砌的城墙。日本人要想啃下来，没有个三五日怕是不成的，到时候国民党的援兵也就该到了。”
听到议论的声音，曾琦放下手中的茶碗，慢慢抬起头来：“你们指望国民党去救冯玉祥和GCD？呵呵，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的汪副总理这会儿已经去日本公使馆里面参加晚宴了。人家日本人要跟国民党谈判，把山东交给国民党换取几千万的赔款，济南内城里的那些人只怕已经在国民党的账本上一笔勾销了吧？汉卿将军，如果这档子好事落到你们奉军头上，你们怎么做？”
张学良刚才议论得最大声，好像恨不得立马就带上奉系精锐去给冯玉祥解围一般。不过听到曾琦的问题却也是一愣，灰溜溜地底下脑袋，一言不发了。说实话，要是有这档子好事给奉军，他老子张作霖也保管见死不救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眼下中国就是这个国情，都要消耗别人的实力保存自己。恨不得把别人都消耗完了，只剩下自己……这一次冯玉祥会自告奋勇去济南守城，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不过考虑到国民党已经将他调出陕西，眼见着就要投入到山东抗战中去消耗了，他这样做也就不奇怪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轰轰烈烈拼了，没准还有条活路呢？
曾琦一开口就没有给张少爷留面子，看张学良低下头一副丧气的样子，他也沉沉一叹：“眼下咱们中国重工业已经不比日本弱多少了，人力、资源、土地、财力也都不比他们弱，就是军队……也未必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为什么这一战还是个败局呢？还不是因为不团结……人家日本是铁板一块，劲儿往一处使。而咱们呢？就是互相算计，互相扯后腿，心里面只有自己的那点小算盘，何曾有过国家？依我看，咱们这回比起甲午那年只怕也强不了太多了。”
“可是日本不是已经答应退兵……不就是赔个几千万嘛，反正国民党在上海也宰了日本人一刀……不在乎这点儿钱吧？”
说话的是指挥不了一条军舰的海军部长萨镇冰，海军部陆军部都在铁狮子胡同一号里面办公。这大半年以来，他和陆军部长吴佩孚两人每天也就是下棋、喝茶、聊天打发日子，直到这回中日战事起来，他们才忙碌了一些。不过干得仍然不是指挥海军陆军的活儿，只是“联络、协调”各派而已。
“呵呵……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儿？”一旁的吴佩孚冷笑两声，扫了萨镇冰一眼，摇了摇头又叹道：“眼下济南城还在打着，日本人自然不能漫天要价……要不然国民党还不急眼了去和他们拼？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这一战的胜负还是两说。日本人现在一定在打各个击破的如意算盘，先灭了济南城里的十几万军队，然后再提高价码和国民党谈判，国民党能答应他们就退兵，不答应……可就是日本人凭险据守了他们占了地利，国民党没有几倍的力量是打不下来的。”
这话一出，屋子里面又是一片哀叹、抽气的声音，此外就是沉默不语了。
……
就在铁狮子胡同里面的诸公相对无言的同时，北京东交民巷日本公使馆的餐厅里面可是觥筹交错，正是宾主尽欢的时候儿。满满一桌子佳肴，水陆八珍并集，还是纯正的粤菜。可见日本公使芳泽谦吉对汪精卫、陈璧君夫妇的到访是用了心来招待的。
“汪先生。”芳泽谦吉看到火候差不多了，一张笑脸儿凑到了汪精卫跟前，语气诚恳：“这一次帝国出兵到山东纯粹是为了护侨，那都是段祺瑞和卢永祥的过失，和贵党是没有一点关系的。而且帝国也不希望和贵党为敌，这是滨口首相的意思，也是天皇陛下的好意。我们大日本帝国是真心想要和国民党交朋友的，不过……我们也希望贵党能给帝国一个台阶下。”
汪精卫一脸儿儒雅的微笑，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我们大总统也希望可以和贵国友好，我们党内也有很多同志是想和贵国友好相处的。只是贵国也不能让我们太难堪了，要不然那些军方的少壮派可……”说到这里，汪精卫只是轻轻摇头。
军方少壮派这话儿听着怎么像是在说日本啊？芳泽谦吉微微一蹙眉，也摇了摇头，叹息道：“看起来我们现在遇到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就是我们都想要友好相处，可是又要安抚内部的激进派吧？”
汪精卫苦笑着点点头，眼下国民党军队已经完成“去军阀化”了，可是又遇上了“愤青化”的难题。特别是一票黄埔军校出来的少壮派校官，眼下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有力气没处使，天天盼打仗好不容易这回日本人送上门来了，他们哪里肯轻易收场？眼下据说连蒋介石也拿他的这帮学生没有办法。
看到场面有些尴尬，汪夫人陈璧君忙笑着打圆场：“咱们这些政治家自然不能和那帮武夫一样目光短浅。中日两国和则两利，战则两败，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我们还是赶紧商量出一个价码来吧，只要贵国要价不是太高，我们能交待得过去……大总统也有个台阶下就可以了。”
芳泽谦吉似乎从陈璧君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信息，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那么说来孙大总统也不希望两国生灵涂炭了？”
汪精卫瞥了妻子一眼，又转过头冲着芳泽微笑点头：“大总统自然是希望两国可以世代友好的，只是……”
芳泽谦吉轻轻吁了口气，笑了笑：“那就好办。帝国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是希望贵国赔偿济南惨案中日本的损失，有两千万银元就可以了。而且帝国还可以将青岛和胶济铁路交还给贵党，这个条件想必不能说不优惠了吧？”
……
徐州花园饭店，国民党山东方面军总司令部内。心急火燎在济南的简易飞机场陷落之前乘上飞机赶到徐州的周E来和宣侠父，终于见到了济南城里面十来万抗日同盟军的唯一“救星”罗耀国。几个人在一间悬挂着大幅军事地图的会客厅里面分宾主坐下，几杯热气腾腾的香浓咖啡已经被娜塔莉送了上来。
只是三个人眼下却只是在那里悠闲地喝着咖啡，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中G的三万红军差不多是被罗耀国忽悠进济南去守城的，不过他也没想到济南城里面的十五万大军居然崩溃的那么快。日本人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迂回就把十几万大军逼进了绝境。对此罗耀国也只有无言相对了。
周E来、宣侠父两人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要谴责国民党反动派消极抗战见死不救吗？之前人家倒是想来的，可冯玉祥和段祺瑞不让啊……而济南那里一告急，罗耀国二话没有就派了李宗仁指挥三个师上了火车，这会儿已经到了泰安，离济南城还有五十多公里，这个反应不能说慢了。可是对于岌岌可危的济南城来说，还是太过于迟缓了。而且剩下的五十多公里都是山路，日军也必然会分兵阻援。以这些矮东洋的战斗力，阻挡李宗仁三五天还是能做到的，可是济南那里还捱得了三五天吗？
想到这里，周E来忍不住在心里面狠狠埋怨了一番冯玉祥，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脸色平静的罗耀国。
冯玉祥和国民联军的无能真是把红军给害苦了，整整八万大军，除了在茂陵山像模像样抵抗了一阵子。其它地方除了崩溃还是崩溃，几乎是靠了红二军团的奋战才勉强维持了一夜。结果还是这些军阀部队在千佛山一触即溃，弄得全线动摇，连本来可以指望一下的空中优势也因为机场陷落而化为泡影。
对罗耀国的怨气却在于，这个人的精明已经到了反动的地步你从他那里拿到一分好处，他准保会从你身上捞到十分利益。一开始帮着党张罗地盘武装，看似是挺积极要求进步的。结果却利用北京大**来忽悠英美法，捞到了海关，收回了部分租界，还借到了三亿美金后来又帮助党在东北发动起义，好像是要改过自新了。结果弄出一个红三方面军二路军，还利用他们夺取了蒙古而这一回又用三十四个县地盘把三万红军挤兑进了济南守城，现在看起来要全军覆没了。哦，还有陕北能源，包头钢铁军工联合企业，这些似乎都是罗耀国的“好意”，只是这背后的动机……
这种有点尴尬的场面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罗耀国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语气略微凝重地问道：“E来兄，济南城还能守几天？”
周E来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他深深吸了口气：“冯焕章将军希望援兵可以在三天内打到济南城下。这对你们来说不是很困难吧？日军毕竟只有三个师团，而且他们还要分出至少一半兵力围攻济南。如果我们双方可以同心协力，来个里应外合，在济南城下打败日军还是有可能的。”
罗耀国沉着脸儿，没有说话。周E来冷冷一笑，又道：“我想这也是辅文兄的计划吧？现在的局势好像就是顺着你的思路在发展吧？”
“也不完全是。”罗耀国瞥了一眼仍然不失雍容气度的周E来，苦苦一笑：“我之前也没有想到冯玉祥和段祺瑞的部队原来那么不经打，更没有想到张宗昌会在这样国难当头的关键时刻落水当了汉奸。而且……我也没有想到日军会突然增兵两个师团。”
“什么”周E来猛一下就跳了起来，眼神发直地看着罗耀国大声发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两个日本师团已经到了哪里？”
罗耀国叹了口气，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日本的大阪第四师团和姬路第十师团是二十九号、三十号两天陆续在青岛港上岸的。而胶济线铁路现在可以通行到临淄，这会儿他们恐怕已经到了临淄县火车站了吧？临淄距离济南大约九十公里，明天晚上应该就能投入战场了。所以……济南守军必须在明天早上突围，要不然肯定全军覆没”
周E来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坐了下来，两撇浓密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眼下济南内城已经被日军包围了里面的十万军队除了不足两万的红军，其他都已经被恐惧和悲观的气氛所笼罩，根本不剩下多少战斗意志了。而武器装备的损失则更加严重，大约有一半人是完全徒手的，火炮算上民十六式70mm步兵炮也只有不到五十门了，弹药则不足一个基数。这样的部队多守几天坚城都危险，要突围只怕是自寻死路吧？
一旁的宣侠父猛一拍桌子大声嚷道：“济南城里的部队已经苦战了一整天，武器弹药也消耗殆尽，哪儿还有力量突围？你们难道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抗日的队伍全军覆没吗？”
罗耀国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一份济南周围的军用地图，摊了开来。这份地图上已经密密麻麻标满了部队番号和各种颜色的箭头。他指了下图上面的泰安：“我们三个师所有的工兵今天中午就到了那里，正在抢修一个简易机场，估计到明天早上就能投入使用。到时候会有一个航空轰炸团和一个驱逐机大队，一共一百二十四架A-1轻型俯冲轰炸机和四十架F-1驱逐机进驻那里。明天济南守军突围的时候，这些飞机将会为你们提供空中支援。”
“空中支援？”周E来眉毛一扬，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吧，我会通知济南方面的，只是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尽最大的努力来支援我们。而且……这种支援不应该局限在空中吧？”
“那是自然的。”罗耀国轻轻吁了口气，笑道：“明天一早我们的三个步兵师就会对日军发起猛攻，至少能牵制他们两个师团，你们到时候就向西或是西北方向突围，最好能渡过黄河。然后拆掉津浦线铁路，切断从天津到济南的全部陆上交通。”
“你的意思是……”周E来看着地图上面的济南，突然想到了什么。日军的算盘似乎是拿下济南，截断中国南北交通大动脉，然后迫使国民党军北上决战或者是同日本谈判。可是这个济南却不是个沿海城市，如果十几万日军开进去，后勤补给只有依赖津浦路（靠奉系当然是不敢切断日军的后勤的）或是胶济铁路。如果这两天铁路全部被破坏的话……也不说饿饭了，十几万大军打起来的弹药消耗量可是个天文数字，如果弹药不能及时补给上了，那还不是个全军覆没？
罗耀国微微一笑：“我们两党只要同心协力，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绝对是指日可待的。”
周E来也冲着罗耀国笑了笑：“这也正是我党一贯的想法，不过这一次我党在济南城损失不小……就算能突围出来只怕也没有多少装备和人员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给补充一下？也不要寒了抗日军队的心。”
罗耀国笑着摇摇头：“这一战贵党虽然付出了不少代价，可是得到的也非常多。可以说每一份付出都已经有了足够的回报，而且这个回报足以让你们在今后几年里发展壮大起来。我说的对吗？”
周E来闻言一怔，细想下，觉得罗耀国说得不错。如果这次山东抗战最后能以中国的胜利告终，中G的确会所获颇丰。首先，扩张了三十四个县的地盘，还是在人口稠密的平原地区。其次，红军队伍经过了血于火的实战考验，战斗力肯定会再上一个层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北中国在这一战后肯定能摆脱不平等条约的压迫，收回关税等权益……那对中G眼下的“经济建设”来说可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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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耀国再次见到川岛芳子的时候儿，这个坏透了的汉奸女特务看起来马上就要得到应有的下场了呃，她跪在花园饭店地下室的地上，而且已经被人用手指粗细的麻绳给捆了起来。土黄色的麻绳在她穿着的和服外面紧紧绕了几圈，手腕高高吊在背后几乎到了肩膀处。本来没有什么料的小胸脯也随着捆绑向前挺了出来。这副样子看起来倒像是后世东洋人那种少儿禁止的**……就是衣服多了一点，娜塔莉为什么不拔掉她的衣服再捆呢？那样应该会更有一些诱惑力吧？
不过川岛芳子的神色倒是非常平静，只是有些疲倦。她是今天一早从青岛搭乘飞机到天津，然后又转欧亚航空公司的飞机到得徐州，一下飞机就叫了车直奔花园饭店。结果刚一报自己的名字，提出要见罗耀国，就被娜塔莉带着卫兵给抓起来了捆了关进了地下室。整整一下午连口水也不给喝，被绑缚在后背的双手也麻得要死，不知道会不会残废？不过即便如此，当她一见到罗耀国走进来时，还是嫣然一笑，很费劲地弯下了腰，用充满**的声音说道：“小女子川岛芳子向元帅阁下请罪。”
“嘿嘿，芳子小姐，终于知道自己有罪了？不容易，有进步。”
罗耀国笑得有几分邪气，顿时破坏了地下室里面有点恐怖的气氛：“啧啧啧，瞧瞧这如画的容貌，瞧瞧这白如凝脂的皮肤，瞧瞧这身段，呃，身段是不怎么样。不过气质还是很不错的，到底是王爷家的格格。可惜就是走了邪路了，今儿是给你点小小的教训，如果还不知道悔改，下一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川岛芳子又费劲地直起身子，一双有些妩媚的杏眼儿一弯，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小女子下一次再落到阁下手中，就只有任凭处置了。”
“嗯，这样的态度还差不多，说说看，你这次到徐州来又想干什么坏事啊？”罗耀国背着手绕到川岛芳子的背后，看到她那双纤纤玉手已经被勒得有些发紫。顿时就有点儿心软了，不过想到这个丫头的所作所为，又皱了皱眉，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川岛芳子背对着罗耀国，当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仍然用狐媚娇嗲的声音说道：“这一次芳子来徐州可不是干坏事的，而是为了中日两国的和平而来，武藤大将托我将日本最新的和谈条件告知阁下。”
罗耀国冷冷一笑：“最新的……和谈条件？只怕是个骗局吧？”
川岛芳子轻轻嗯了一声，笑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这一次日本人的条件只是两千万银元的赔款，他们就从山东撤军，而且还可以交还青岛和胶济铁路。您说……国民党里面的某些人会怎么看这个条件呢？”
罗耀国深深吸了口气，又问：“那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川岛芳子娇笑两声：“日本人是想要杀鸡儆猴。济南城里面的抗日同盟军就是那只鸡，你们国民党和奉系就是猴子。不过你们这只猴子却是孙猴子，说不定会在他们杀鸡的时候插上一杠子……所以，他们就先开出一个优惠的条件来麻痹你们。而你们和济南城里的抗日同盟军本来就不是一路的，听到日本人优惠的和平条件以后，自然也会乐于见到抗日同盟军覆没吧？等到日本人消灭了抗日同盟军，占领了济南后再来提高要价。”
罗耀国轻轻叹了一声：“这些东洋人的心机真是沉呢把咱们这点儿小心思都摸了通透，可怕啊……芳子，你说我该怎么回复呢？”
川岛芳子挪动膝盖，费力地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罗耀国：“您应该先答应下来再说，日本人想要骗您，您为什么不能骗一下日本人呢？”
“骗？”罗耀国神色古怪地看了川岛芳子一眼，哈哈一笑，冲着门外候着的娜塔莉大喊道：“让岑碧青通知随军记者，就说方面军司令部警卫处抓到一个日本女特务名叫川岛芳子”
说完伸手在川岛芳子的滑嫩的俏脸儿上摸了一把，俯身到她耳边低声道：“委屈你在这里再受会儿罪，等我料理完了公事再来亲自审讯你这个小妖精。”
川岛芳子向他盈盈一瞥，眼波透出一股狐媚，贝齿轻轻咬着红唇：“那你可要快些来哦，别让人家等太久了哦。”
……
三月三十一日夜，济南内城。
轰轰轰……
随着最后一声闷雷似的轰鸣声嘎然而止，在内侧城墙边靠墙坐着的红五师师长萧K猛一起身冲着身边的红军战士一挥手：“同志们，跟我上”然后便抱起一挺捷克式，当先冲向城墙阶梯。在他的身后近两千名穿着已经被硝烟熏黑的蓝灰色军服的红军指战员，也都纷纷起身，抄起各种各样的枪械，跟着自己的师长冲向济南内城的城头，开始又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而这一声“同志们，跟我上”的口号此时已经响彻整个战场。眼下支撑起济南内城防御的就是这不到两万的红军，而所有的红军指挥员，都冲在前面
日军从今天下午开始就不间断的对济南内城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强攻每一轮强攻都是以猛烈的炮轰开始的。济南内城的城墙，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有几处甚至被日军用150mm重炮直射后崩塌日军“挺身队”也一度从城墙的崩塌处冲入，不过每一次都被一群穿着蓝灰色军服，戴着八角帽的中**人用白刃战给打了出来往往打到最后，都是敌我双方的尸体层层叠叠填满了城墙的缺口。济南内城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正在迅速吞噬着中日两军年轻将士们的生命只是双方的统帅此时都已经是铁了心要在今晚死战到底。
对日军来说，五个国民党整编师已经在他们的南面缓缓展开。而且在潜伏在泰安的特工也发回密报告知国民党军正在泰安城外的火车站旁修建一个大型简易机场估计到了明天天亮以后，那些可怕的中国俯冲轰炸机又将重返战场了。
对守城的抗日同盟军来说更加是没有退路，他们眼下是被日军团团包围在济南内城里面，如果内城再不保……可就只有跳大明湖了所以无论是冯玉祥还是段祺瑞这会儿也都放下了一切门户之见，紧密地团结在了中国GCD领导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周围了
呃，这话儿听着似乎有点耳熟，不过中G中央今天下午的确是通电全国，说是：“济南危急山东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号召“各党各派摒弃一切成见，组成全民族的抗日统一战线，来解救危急中的济南……”
中G的这一番号召对北京城、武汉城里面的滚滚诸公未必有用，不过对马上就要跳大明湖的冯玉祥和段祺瑞来说，却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会儿他们已经把手里面的军队交给红二军团司令员贺L统一指挥，甚至还同意了红军直接从他们的军队里面招募士兵补充损失。总之，只要能挡住城外的那些日本人，现在就是要他们俩加入中国GCD也没有一点儿问题的。
只是中G提出的并不是要他们入党，而是……要他们相信国民党明天一早就在国民党轰炸机的支援下突出重围
万竹园，万竹堂。
抗日同盟军总司令冯玉祥这会儿正自己的指挥部内，烦躁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气。周E来发过来的电报要求他们明天早上，在国民党轰炸机的掩护下果断向西北突围然后渡过黄河后再做打算。
“焕章兄，眼下我们也只有相信罗耀国了如果他还是一个中国人的话，他应该……不会有借着日本人的手消灭我们的想法吧？”邓演达的这话儿说得底气不足。呃，他也知道，如果这济南内城里面只有他邓演达邓大将一个人的话，罗耀国是肯定不会来救的就是不知道冯玉祥和段祺瑞，还有贺L这些人和罗耀国的关系怎么样了？
冯玉祥回过头来，双目当中，充满了忧色，他苦苦一笑：“……罗耀国不会存着这个心思，不代表别人没有啊能在中国眼下的乱世中粉墨登场的，哪一个不是枭雄啊就是你我如果遇上了这样的机会会放过吗？如果上一次，罗耀国在上海和日本人的‘赌局’中翻了船……你会不踩上他一脚吗？呵呵，唱高调说漂亮话谁不会啊？可是眼下是乱世，是群雄逐鹿的乱世啊”
邓演达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顿时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惨笑了两声：“我们现在除了相信他还能有别的出路吗？守济南是不成了……明天一早突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大不了就和日本人拼了吧轰轰烈烈也是个民族英雄。”
……
山东潍县，日本山东派遣军司令部。
武藤信义伯爵大将今夜也没有一点睡意，只是站在指挥部里悬挂着的大幅地图前面，眉头紧紧拧着，脸色铁青。手里面攥着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那是伪装成记者的日本特务发过来的，告知了川岛芳子已经被捕现在正被关押在国民党山东方面军司令部里面……看起来是要为天皇陛下尽忠了坂西利八郎侍立在一旁，也是脸色铁青。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进进出出的参谋们也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免得惹恼看似心情不予的伯爵大将，给自己招来无端的灾祸。
过了半晌才听见武藤信义吸气的声音：“坂西君，你这么看芳子小姐被捕的事情？这个年轻的支那元帅到底在向我们表达什么样的信息呢？”
坂西利八郎轻轻摇了摇头。他在中国二十多年，自以为对中**政方面的人物的心理把握的非常之准确。可是……这个罗耀国绝对是个异数，做起事情来从来不按常规出牌。比如这次突然逮捕川岛芳子就是这样，川岛芳子和他算是“雨水夫妻”，而且还是日军的“使者”。怎么看都不应该被捕啊那样也不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啊？
“伯爵阁下，您说是不是罗耀国想用逮捕川岛芳子来向我们表明他一定会援救济南的支那军队呢？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在向我们挑战，还是逼我们加紧攻城好快点消灭这支‘异己’军队呢？”坂西皱着眉毛，苦苦思索了一下，又道：“眼下这个罗耀国的态度是非常关键的，如果……他想要援救济南，恐怕是没有人能阻止的，阁下一定要提高警惕。”
“什么？”武藤信义扭过头，眼神中滑过一丝疑惑：“难道孙中山下命令也不行吗？这回日本公使馆可已经将帝国的‘诚意’告知国民党方面的汪精卫了。他应该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武汉方面吧？”
“孙中山是不会下这种命令的。”坂西利八郎摇摇头，苦笑道：“孙中山只会暗示而不会公开下达命令，甚至连暗示都不会明明白白，而要让罗耀国自己去揣摩，这个叫做‘希旨’。如果罗耀国装糊涂的话，他照样可以出兵救援济南。”
“真是复杂”武藤信义摇了摇头，冷冷一笑：“就让支那人去相互揣摩吧……第四师团和第十师团现在已经到了，明天晚上就能投入战斗了。我就不相信，国民党军的三个师能用一个白天突破第五师团的防线，解救出被困在济南内城里的支那军队”
“可是如果……济南城里的支那军队突围呢？”坂西脑袋里突然闪出一丝灵光，差不多已经猜到罗耀国的计划了他走上两步，拿起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勾画起来：“阁下，如果支那国民党军的三个步兵师全力猛攻第五师团防线，吸引第六师团和第二师团的援兵，再利用航空兵配合济南城里的支那守军突围……这样好像是可以有一定的机会拯救出一部分部队吧？我们要全歼支那守军的计划可就要落空了”
武藤信义蹙着眉毛，凝视了一会儿地图，噗哧一声笑道：“坂西君也太紧张了，南支的国民党军能有这种攻击力？三个师能在几个小时里打得广岛第五师团请求战术指导？据我估计，南支国民党军和帝国陆军之间的战斗力比较顶多是二比一。三个南支师也就相当于帝国的一个半师团，第五师团是据险防守占着地利，绝对能抵御住的，你就放心吧”
……
“轰隆隆——”地动山摇般的一声巨响，济南内城的又一段城墙被日军工兵用炸药包给炸开了个巨大的豁口紧接着响起的就是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坍塌的城墙形成了一个缓坡，日军的挺身队和中**队的敢死队都在同一时间，毫不犹豫的涌上缓坡。日军一方，长长的三八步枪上都上了刺刀，白刃闪着寒光，点点耀动。
这次迎战的中**队却是人手一把大砍刀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长相奇特的壮汉，此人生得头大眼细，一脸络腮胡子好似钢针一般。原来是国民军中第一虎将吉鸿昌是也吉虎将这回是赤膊上阵，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的腱子肉。手持着一把特制的大砍刀，看上去总有三四十斤重不过舞动起来却是轻若无物一般。这些手持大刀的敢死队却也不鲁莽，在即将冲到坡顶的时候儿，突然纷纷停下脚步，从腰间拔出手榴弹，拉下导火索投了出去。不偏不倚，全都落在了从另一侧冲上来的日军挺身队员的头上由于城墙坍塌的缺口并没有多宽，因此双方的冲锋阵形都相当密集，一阵手榴弹雨过后，缓坡一侧伏尸一片。不过幸存的日军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冲上了坡顶和吉鸿昌带领的大刀队战成一团
双方碰撞在一起，扭打成一团。刺刀戳入人体的擦擦声，大刀砍入的噗哧声交杂在一起不断响起。中间还有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的响起。双方的士兵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断相互消耗着。吉鸿昌那把沉重的大砍刀无疑是这场白刃战中最令人生畏的武器，大刀挥过便是一片血雨，阻挡在刀刃前的一切物体，无论是步枪枪杆还是日军的人体，都毫无例外被斩成两段一个受了伤的日本军官一瘸一拐地扑了上来，手里乱舞着武士刀，看上去已经完全疯狂了。吉鸿昌冷笑一声，从侧面接近，手中大刀轻轻一挥，一颗大好头颅就冲天飞起，那没有了头颅的身体却还挣扎着走了几步，手中的武士刀也无力地舞动了几下，才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此时日军的迫击炮也开始助战，数十门60mm、80mm的迫击炮被架设了起来，冲着吉鸿昌带领的敢死队身后拼命倾斜弹药，试图阻止中**队的增援部队。而日军的又一队挺身队却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呐喊着冲了上来……济南内城的苦战就这样整整持续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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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二八年四月一日早上七点五十分。
持续激战近四十个小时之后，济南战场上的枪炮声、呐喊声终于暂时停歇了下来。经过一夜的苦斗，济南内城虽然被打来了一个又一个豁口，城墙上也布满了累累弹痕，尤其是日军主要突击方向的济南内城东门。那一带的城墙上一个连着一个都是被重炮或是炸药包轰塌的缓坡，不过每一个缓坡上都层层叠叠堆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几乎和原来的城墙一样高了一面面红旗或是五色国旗现在就在这些由尸体垒成的“城墙”上迎风飘扬，宣告这一夜血战的胜利者是城内的中**队
冯玉祥站在济南内城西门坍塌了一半的城门楼上，举着望远镜向外眺望。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冒着硝烟的废墟不过却看不到一个日本兵的踪影。日军高层似乎已经猜到了中**队的突围意图，当最后一次猛攻被击退之后，所有的日军就全都撤到济南外城的城墙上，准备以外城高大的城墙为牢笼，死死困住准备突围的抗日同盟军。
在冯玉祥所站的城墙下，红军炮兵师的三十多门民十三式75mm山炮和民十六式70mm步兵炮已经整齐排列开来，炮口缓缓放平，全都指向了两公里之外的济南外城城墙。这些山炮就是炮兵师在一昼两夜的苦战后仅剩的火炮了
炮兵阵地前方，大队大队的中国工农红军和国民联军已经开始集结，并且已经开始建立进攻出发阵地。这些红军和国民联军官兵手持的不是上了刺刀的步枪，而是清一色的冲锋枪。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开大军的生路，冯玉祥和贺L都拿出来最精锐的部队。这一回冯治安的卫队旅和陈G的干部团将第一批投入战斗。一共五千名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全都头戴钢盔，手握着冲锋枪，腰里面还挂着两排手榴弹，静静等待着总攻的命令。
“焕章兄，你听”站在冯玉祥身边的临时“参谋长”的邓演达突然叫喊了起来，声音微微有些兴奋。一种“嗡嗡嗡”的轰鸣声隐隐约约从远方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那是……飞机马达的轰鸣国民党陆军航空兵第一师的飞机准时到来了
城墙上的抗日同盟军高层都不约而同轻轻吐了口气，纷纷抬头仰望天空。几十个小黑点已经出现在南方的天空中，缓缓飞行着。红二方面军司令员贺L端起手中的六倍军用望远镜一看，瞧见的果然是那种被国民党称之为A-1或是F-1的双翼小飞机，数量大约有五十多架。黑压压的一片，挺有震撼力的。看起来……红军在下一阶段也要重视空军的发展了在昨天早上的战斗中，这些嗡嗡叫的小飞机一上天，日本人的大炮可就立即都哑火了，要不是机场被日本攻占，现在要逃跑的或许就是日军了吧？
冯玉祥只是看了一眼远处飞来的飞机，又开始默默地看着眼前双方都摒住了呼吸的战场。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转到其他地方……国民党是强大，不过终究私心太重，一心只想要****。奉系根本就是一堆拿着现代化武器的土匪，不值一提，中国的希望也不在他们身上。看起来真正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一心要实现民主宪政和民族独立的也只有中国GCD了等过了这个坎，可不能再三心二意了，一定要一心跟着GCD，那样中国才有希望，自己也能有前途。不过自己的嫡系在这一战中可是去了六七成了，战后得想办法补充一下，要不然到了中G那里，只怕也不会受到重视的。而要补充恐怕就要动一下皖系了，他们好像还有两万残兵败将呢……
……
同一时间。
济南城西南约十五公里的催马店一带，日军广岛第五师团已经在津浦路两侧展开，建立起了一条不过十几公里长的防线。分布在津浦线铁路两边的几十个并不太高的丘陵构成了这条防线的各个要点。每一个高地上都挖掘了堑壕和防炮洞，修建了大量土木工事、机关枪火力点，还在阵地前沿草草布置了几道铁丝网和地雷阵。各个要点之间则由浅浅的交通壕相连，此外在津浦铁路通过的大路上也挖掘了两道弯弯曲曲的堑壕。整个防线虽然称不上完备，却也是初具规模了。
整个日军第五师团约两万五千名官兵，昨天下午就被派遣军司令官武藤信义调到济南城西南，构筑防线准备阻击国民党的增援部队了。整个济南周围的地形是东线狭窄西线宽阔，正南是难以通行的泰山山脉，北面则是宽阔的黄河。而津浦铁路则是从泰山西侧的山脚下通过，从西南方向进入济南。催马店两侧的丘陵地带则是阻挡国民党援兵进入济南的最后一道关口。越过此地，平坦的济南西郊就再无险可守了。
只要第五师团卡住这个口子，就可以等待连夜赶来的第四师团和第十师团投入济南战场。他们一到，日军在济南前线的总兵力就多达五个师团，近十三四万了此外还有张宗昌的两万多为虎作伥的伪军，其中还包括了五千多战斗力不弱的白俄雇佣军，这些人只是为钱卖命，至于收到的是张宗昌的大洋还是日本人的日元都是一样的。而北上的国民党军不过是五个步兵师，外加一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地方保安部队，总数也不过十六七万。只要日军再灭掉困守在济南内城里面的十万抗日同盟军残部，这一战日军基本上就算是胜券在握了。
与之相反的是，如果在日军两个师团的援兵还没有到达的时候，在济南城里的十万中**队还没有被消灭之前。国民党军打垮第五师团突破此处，接应十万抗日同盟军残部突围逃走的话。日军就算得到了济南城，只怕也难免陷入二十多万近三十万中**队的南北夹击之中，到时候局势可就难说了。
德**事顾问，贡特尔.汉斯.冯.克卢格中校站在崮山镇外的国民党军炮兵阵地的后面。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整齐排列着一百六十二门大炮，其中民十六式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有一百零八门，民十七式150mm重型野战榴弹炮有五十四门。这是国民党军北进纵队所属的三个步兵师的师级炮兵团所属的全部火炮。克卢格中校知道这样的配置和目前的德国国防军相比也毫不逊色了，而且操纵这些大炮的官兵也都是根据德国国防军的标准严格训练出来的，所有的军官全部都是国民党中央军校炮科毕业的，三个炮兵团长则是刚刚从陆军大学毕业。都是挺不错的职业军人，当然相比起德国国防军的精英还是有不少差距。不过……应付对面那些日本人应该是足够了吧？
想到那些日本人，克卢格中校回头看了一下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崮山镇火车站，嘴角上露出略带嘲讽的笑意。那些日本人居然没有破坏这里的铁路线，整个北进纵队所有的重武器和辎重都是用火车运到崮山镇前线的……而此时崮山镇周围的大片地区也已经被国民党保安部队所控制了，大军的后勤保障应该是无虞了。仅凭这一点，那个年轻的不象话的罗元帅还是有点名符其实的。打仗就是打后勤嘛，有了这条铁路还有那些俯冲轰炸机，这一战差不多已经赢了七八成了。
此时尖锐的哨音突然在炮兵阵地的四下响了起来，克卢格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怀表，时针眼见就要指到罗马数字八上面了，炮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突然阵地上一百六十二门大炮所组成的炮群同时抖动起来，先是火光喷吐而出，再是连成一片的震而欲聋的轰鸣。一百多发105mm和150mm口径的炮弹划空而去，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直扑5公里以外的日军开山、橛山主阵地。
轰轰轰……
随着一阵阵响成一片的巨大爆炸声，日军阵地上顿时就腾起大片大片的烟柱火光。炮弹炸裂开的碎片象风暴一样席卷过开山、橛山主阵地。从国民党军进攻发起点的堑壕当中望去，一开始还能看到土木工事和各种障碍物的碎片四下飞舞，隐隐约约还有人体的碎块被高高掀起。接着就渐渐模糊起来，只能看到蓝灰色的烟雾笼罩了整条战线，一排排烟柱不断腾起，直上云霄。
就在炮击开始的同时，由四十一架A-1轻型俯冲轰炸机和十二架F-1驱逐机所组成的机群也飞到了日军阵地的上空，不怀好意地盘旋着。它们的任务就是寻找和压制日军炮群，只要日军第五师团所属的十二门150mm榴弹炮敢于开火还击，四十一个重达一百公斤的炸弹保管让它们在几分钟内全都报销掉如果等到半个小时的炮击结束之后，日军的炮群还是缩着头不还击的话……这些飞机就要飞往十几公里外的济南城助战，接替扔完炸弹的另一队飞机。
……
在济南内城城墙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远方高高扬起的烟柱，自然也能猜到国民党军的解围部队按时抵达了。冯玉祥轻轻吁了口气，铁青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好了，他们总算是赶到了，那……我们也开始吧”
昨天晚上抗日同盟军司令部和徐州的国民党山东方面军司令部，已经通过电报约定了今天的战斗由国民党军解围部队先打响。然后济南城内的同盟军再在国民党航空兵的支援下开始突围。
随着冯玉祥一声令下，几枚闪着大红色耀眼光芒的信号弹高高升起。天空中，四十一架刷着青天白日标记的A-1轻型俯冲轰炸机也迅速爬高排出了俯冲轰炸阵形。它们现在的任务是用重达100公斤的炸弹，炸开高大的济南外城城墙，为突围部队打开通道。
“弟兄们，跟着我一个个来，可要看准了再炸哦”飞行员们的耳机里传来了副团长叶秋的声音。
然后一架双翼小飞机就在大概几十万只眼睛的注视下一头栽向济南外城的西城墙，就在飞机看起来马上要坠毁的一瞬间突然又被拉了起来，一颗重达一百公斤的炸弹准确命中了一段夯土包砖的城墙……轰隆隆的一声巨响，这段在冷兵器时代勉强还算坚固的城墙，在一百公斤重的炸弹爆炸所迸发出来的巨大冲击波的打击下轰然倒塌了困住抗日同盟军十万将士的牢笼被撕开了第一道缺口紧接着就是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飞机……最后所有的俯冲轰炸机冒着稀稀拉拉的日军防空炮火的火力义无反顾地冲了下来，将四十一枚炸弹都扔在了济南西城城墙和周围的日军阵地上，把整段城墙和周围的日军阵地全都炸了个稀烂。
“万岁万岁万岁……”看到轰炸的巨大威力，战场上的中**队都不由自主大声呼喊起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竟然掩盖了炸弹爆炸的巨响。
站在红军炮兵师阵地上的师长朱瑞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用有点复杂的眼光看了看那些刚刚扔完炸弹正在用机关枪扫射日军的飞机。此时这位中G的炮兵专家已经隐隐感到，未来的战场一定会被飞机所主宰如果没有制空权，炮兵根本就无法发挥出强大的破坏力，甚至只是敌军飞机的靶子而眼下红军的空军却只有一架客机……
朱瑞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猛地从身旁的一位炮长手中夺过一面信号旗，高高举起，又重重挥下，提起全部丹田之气大声喊道：“同志们为了中国**的胜利，为了全人类的解放，开火”
早已等待着的红军炮兵纷纷抱起炮弹推入弹膛，一条条火绳牵动，每个炮口都喷吐出了火舌
红军炮兵阵地距离日军据守的济南外城城墙不过两千米距离，正是火炮直瞄射击的最佳距离，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也能提供最高的精度。哪怕是训练水平低劣的红军炮兵们也能将炮弹准确的倾泻到日军的阵地上去。日军阵地上一团团烟柱突然升起，以各个姿态不同的直上天空。
炮击不过二十分钟，已经打出去了近两千发炮弹。几乎将红军炮兵师的弹药库存消耗七八成，炮兵阵地上全是铜弹壳。八点二十，炮击嘎然而止。红军干部团团长陈G和冯玉祥卫队旅旅长冯治安直起身子，举手向前，身后步兵顿时涌出整整五千名手握冲锋枪头戴钢盔的精锐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汇成了一股巨大的浪潮，形成了一波*密集的散兵线，呐喊着冲向前方……
上百架重机枪也跟着冲锋队伍一起运动了上去，架设在了冲锋队伍后方和两侧的制高点上。很快也嗒嗒嗒嗒地开始发射了，一条条弹链装了上去，飞快的就向对面喷吐出一道道的火流。机枪的发射弹道都抬高了，在涌动地步兵巨*的头上飞过。顿时在日军把守的城墙上激起一道道烟柱。
突然，红军和国民联军冲锋的密集散兵线中，腾起了一团团火光和烟柱原来看到国民党飞机已经暂时离开战场，隐蔽在战场四下的日军炮群终于掀掉了掩蔽，亮出了炮口。一枚枚锃亮的炮弹被面目狰狞，头上裹着白布条的日本炮兵猛地推入炮膛，然后喷吐而出，呼啸着划过天空，直直落在冲锋的红军和国民联军将士们中间。炮弹爆炸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波裹挟着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横扫过整个战场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吞噬人命的阿鼻地狱，整齐密集的冲锋队列就被炸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大量伤亡的冲锋步兵的惨叫声都压过了炮弹爆炸的声音不过这些勇敢的红军和国民军战士们面对死亡没有一丝恐惧和犹豫，只是加快了冲锋的步伐，迎着日军的炮火继续冲锋
看到眼前火光冲天，血肉横飞的一幕，已经转移到临时搭建的掩蔽所内督战的国民联军和红军将领们无不脸色铁青，愁眉紧锁。今天的突围战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这第一波冲锋红军和国民联军已经为了这次冲锋投入了最大的努力，连卫队旅和干部团这样的精锐也拿了出来那五千名手持着冲锋枪的精锐只要一冲进日军阵地，靠着他们手中自动火器的近战威力，绝对是有把握替大军冲开一条生路的可是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原本应该被国民党飞机压制住的日军重炮怎么又响了起来呢？
想到这里，众人纷纷抬头，张望着远处的天空，期盼着那些有点反动的但威力巨大的飞机，赶紧回到这个关系着十万大军生死的战场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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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冯多祥、邓演达等人的期盼起了作用．还是那些国民党反动派难得良心发现了？就在日军炮火肆虐了两三分钟后，二十四架A1双翼俯冲轰炸机慢悠悠的从十几公里外的开山、檄山战场上空赶来了！
原来这个时空的空地配合还非常原始．而且国民党陆军航空兵和中G、国民联军之间根本就没有在一起刮练过，所有也谈不上什么配合。负责在济南外城城墙上扔炸弹的几十架俯冲轰炸机只管将城墙炸个稀烂．然后又胡乱扫射了一番就摇摇翅膀飞走了可是又没有其它飞机来接替它们为红军、国民联军提供空中支援，以致于让日军的炮群钻了空子，杀害了上千名革命烈士！真是一个不可原谅的过失。
不过在今天这个乱糟糟的战场上犯错误的也绝对不只是国民党，日本人也一样在犯错误。他们的炮兵不知道是不习惯在敌人的飞机轰炸下战斗，还是真的悍不畏死？总之直到二十四架A1俯冲轰炸机摇摇晃晃飞到他们的头顶上．这些日本炮兵还在欢快地打炮，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二十四枚一百公斤重的炸弹就要掉下来了！
二十四架A1俯冲轰炸机就像是在刮练一样，慢吞吞地排好轰炸队形．然后一架跟着一架完成俯冲投弹的规定动作，将一个正忙着用炮弹轰炸中**队的日本重炮兵大队的十二门大正四年式旧ｍｍ野战重榴弹炮统统掀上了天！顺带着还炸掉了堆放在一旁的炮弹一声地动山摇的轰鸣之后．整个战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跟他们拼了！”随着一声怒吼在战场上响了起来，还剩车三千多一点的红军、国民联军冲锋步兵们又一次加快了冲锋的步伐。
三千余人齐声呐喊着冲向济南外城城墙上被俯冲轰炸机炸开的巨大缺口。在那里同样也有数千名端着上了刺刀的长步枪的日本挺身队怪叫着迎了上．．．只不过这一回中国人并不打算和他们拼白刃战而是奢侈地用上了自动火器！随着嗒嗒嗒的枪声响起，三千支冲锋枪在一刹那间就将数万发口ｍｍ子弹射向了迎面而来的日本兵。密集的子弹就像一张火网一样让猝不及防的日军挺身队无从躲闪，像割麦子一样被一排排打倒。
轰！轰！轰
开山、檄山战场上炮击还在没完没了的继续着，对于抱着脑袋蜷缩在堑壕内瑟瑟发抖的日军官兵来说．时间好像在某一个节点停止了！尖锐的呼啸声和响亮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高地相应，此起彼伏。整个大地也随之猛烈地摇晃着，仿佛世界末日已然来到了一般。狂暴炙热的气浪裹挟着一块块细小的金属破片，一遍遍地扫过日军阵地似乎要将一切生命都化成灰烬尘埃。
不过这一切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炮弹直接落入堑壕或是命中草草搭建而成的土木工事，这往往代表着整班、整排的阵亡！而对于挨炮轰的日本第五师团官兵们来说，炮弹直接落到他们的身边夺走他们的一切似乎就是个迟早的事情！而他们则无可选择只能听天由命，或者幻想着“成神”以后的幸福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山崩海啸的声音终于由密转稀，又过了一会儿，最后一声闷雷般的轰鸣终于给这次仿佛会持续到世界末日的可怕炮击画上了一个句号。
炮火的硝烟还没有散去，土黄色的国民革命军散兵线就朝日军主阵地涌了过去。负责发动第一波攻势的是国民革命军步兵第十七团的近三千名官兵。罗耀国给北进纵队前敌总指挥李宗仁下达的命令只是佯攻吸引日军增援减轻济南内城突围部队的压力，仅此而已。所以李宗仁和夏威也不会拼了老本发起强攻，而是不紧不慢的打起了教科书式的“慢节奏阵地战”。不过，这并不代表国民国民军的攻击不犀利。
实际上这种稳扎稳打的战术对防守一方来说要比一拥而上的人海战术更难应付。当然．前提是进攻一方必须要拥有空中优势和火力优势．而且还有良好的指挥和训练能让空中火力、炮兵火力和步兵有效的配合起来，发挥出空、步、炮协同作战的最大威力。为了让国民革命军做到这一点，罗耀国这只有点反动的“大蝴蝶”可是一直在努力煽动着翅膀口不仅给黄埔军校的学生们布置了难以想象的课业负担．还请来了明显是魔鬼托身的德国教官严格刮练考核。而且还有没完没了的在职培刮．要想升官发财还得去考那所难考得要死的陆军大学！最后在陆军大学里面啃完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书本，学习了当代战争和据说是未来战争中所需要的一切知识以后，才有资格晋升到将．．．眼下的国民党反动军官差不多都快被教育成学者了！
今天负责在第一线指挥战斗的就是这样
一个“学者型将领．黄捕一期和陆大一期毕业的双料高材生孙云飞。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身材稍显瘦弱，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的国民党少将现在的职位是国民革命军第五师参谋长。这次佯攻日军南线的具体作战计划都是由他和德**事顾问克卢格中校包办的，李宗仁和夏威两位历史上的名将现在只需要在作战计划上签个字，说声“嗯，不错。”然后坐在肖山镇的前敌指挥部里喝着茶等着捷报就可以了。
不过这个念书念多了好些也有副作用……就是比较怕死！呃．国民党反动军官本来已经很怕死了！结果被陆军大学里面的德国佬一教育就更怕死了。比如这个第十七步兵团团长王耀武上校，眼下就没有亲自带队打冲锋，而是躲在后面指挥。而这个十七步兵团里面负责带领部队冲锋的下级军官，也都很怕死的换上了和士兵军服非常接近的“作刮服“．还将代表着军官身份的手枪换成了步枪或是冲锋枪．混在散兵线里一起冲，就怕被日本人的狙击手“点了名“。
在这些怕死的反动军官的带领下，第十七团的进攻打得也有气无力。日军的机枪声刚一响起，十几条火舌从开山高地上席卷而下，国民党兵就立马自找地形匍伏下来，借助着地形慢慢朝前蠕动。同时十几支掷弹筒和几门迫击炮也被架设了起来，配属在各营的狙击手也端起装上了瞄准镜的民十三步枪，各种弹药一起砸向那十几挺刚刚冒头的日军机关枪，没几下就统统打哑火了。然后那些怕死的国民党兵又慢吞吞的开始冲锋了，直到日军的机枪声再一次响…
除了跟随步兵运动上去迫击炮和掷弹筒在大显神威之外，配属在第十七步兵团炮连的六门民十三式75MM山炮和配属在各步兵营的六门民十六式70MM步兵炮，这会儿也在山脚下国民党军的进攻出发阵地前一字排开。用直射火力支援步兵们的冲锋．以现在国民革命军炮兵的射击技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直瞄开火．简直就是百发百中。
日军的防御阵地被打成了一片火海，而这些日本人只能在火海中咬着牙坚持战斗，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在檄山高地侧后东北方向约三公里的老虎洞高地上的日军前进指挥所里。第五师团师团长牧达之和第十一联队联队长冈村宁次大佐都举着望远镜死死看着前线的景象。亲眼看见了中**队所采用的多兵种协同作战的巨大威力。
战场上空飘着几个刷着青天白日标志的热气球，那是为中**队炮兵的空中观察哨，只要日军的迫击炮和山炮一开火，这些观察哨立即就会引导中**队的重炮群来压制。几十架同样是属中**队的双翼飞机在日军阵地上空盘旋．其中大部分的机身下都挂着黑乎乎的炸弹。只要日军的重炮敢冒头反击，这些炸弹可就要从天而降了！因此配属给第五师团的九十门大炮现在居然成了一次性用品！只能开一次火．然后多半就没有了……而得不到己方炮兵支援的开山、檄山阵地上的日军则成了中**队多得要死的各种轻型火炮的靶子．只要机关枪火力点一开火，打不完三十发子弹，立马就会找来掷弹筒和迫击炮的打击。于是这些机关枪也成了一次性用品！如果等到机关枪消耗完了．那开山、檄山阵地上的日本兵又要用什么来进行战斗呢？难道用单发步枪去应付这种铺天盖地的火力打击吗？
牧达之放下望远镜，低声道：“我们好像不该来这里……”
冈村宁次也放下望远镜，微微摇头：“阁下，我们应该来这里……现在的损失是完全值得的。支那人现在是在用实战来告诉我们应该如何进行作战！帝国的重工业和军事实力以及皇军将士的勇武全都要胜过他们。只是我们没有好好利用，也不知道如何利用。而现在我们的敌人删支那国民党就在告诉我们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
牧达之苦苦一笑：“看起来帝国是需要卧薪尝胆了。”他指着对面正在遭受蹂躏的阵地：“真该有一架摄影机，把这里的一切都拍摄下来，去让那些只知道空喊．征服支那，口芋的蠢货看看……我们要拿什么去征服人家？真是该死，我自己过去好像也是那种蠢货！事情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四月一日上午九点半。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苦战，由红军、国民军和皖系北洋军所组成抗日同盟军终于在国民党陆军航空兵的支援下夺取了济南外城城墙．打开了突出重围的第一扇大门。不过以济南火车站和电报大楼为主要支撑点的日军第二道阻击线又出现在了抗日同盟军勇士们的面前口
这两座高大坚固的建筑物都是在世界大战前，由德国殖民者修建的。呃，德国人的工程质量自然是好到了反动的地步！…哪里是两栋民用建筑，明明就
是两座堡垒嘛！日军第六师团的一个联队现在占据着这两栋建筑物一并且还花了一个晚上将它们改造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所有的窗户都被改造成了火力点，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层层叠叠垒起的沙袋保护了起来。四门山炮被拆解开来运到了两栋建筑物的顶层平台，从那里可以准确地向四下开炮射击。
在一处济卉外城门洞改建成的临时前敌指挥所里面。冯玉样、邓演达和贺Ｌ三人都面色铁青．两眼通红，死死盯着对面的日军阻击线，好像想用眼光来融化它们一般。
“贺司令，现在贵军炮兵师还有多少炮弹？”冯玉祥吸了口凉气，看了一眼身边的贺Ｌ：“能不能用炮兵师的大炮轰塌那两栋大楼？”
贺Ｌ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计算着红军炮兵师还剩余多少弹药。不过没有等到他算明白，一旁的华演达却先叹了口气，否定了这种可能性：“这不可能，那是两栋非常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大楼，它们的柱子有一米见方都是用钢筋水泥浇筑出来的德国佬的工艺，坚固的要死，足可以用一千年！我们的75MM山炮怎么打得动？．．
“那又该怎么办？难道大家就在这里等死吗？日军可已经打进内城了”冯玉祥沉着声道。
邓演达疲倦地眨了眨眼睛：“还是联系国民党的航空兵吧，他们的一百公斤炸弹比我们的山炮有效．扔几十个下去就算炸不塌也应该能把那里面的守军炸死一多半如果再不行就只有强攻了！用人命填也要填下来！”
贺Ｌ抬头望了一眼在半空中盘旋的国民党军飞机，叹了口气：“着起来这空军还真是个宝，打起仗来不能没有他们啊！”
十分钟后。二十四架负责为抗日同盟军提供空中支援的A1俯冲轰炸机排好了轰炸队形．分成两队开始一架架地俯冲投弹一连串地动山摇的轰鸣之后，两栋坚固的建筑物虽然还屹立不倒，不过它们的内部却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分别有两枚和三枚炸弹从它们的屋顶穿了进去，在建筑的内部来了个大爆炸，霎那间这两栋大楼中的日军就遭受了重创！
旱已经等候着的红军、国民军将士，大声呐喊着从外城城墙的几个豁口处冲了出来。这是差不多两个团的堂堂之阵．步枪全都上了刺刀，在军官的带领下便步前进。
同时红军炮兵师也拿出了最后的炮弹库存拼命轰击对面的日军阵地。而空中的三十多架国民党飞机也用机关枪对日军阵地进行一遍又一遍地扫射。还没有扔掉炸弹的十五架俯冲轰炸机则继续在高空盘旋着．等待着有不知道死活的日军炮兵开火暴露目标。
近四千把刺刀排出十几列的密集散兵线．滚动着前进，就像三十日夜突破国民军防线的日军一样。他们越过各种临时设置的障碍物．承受着日军阵地上发射过来的零星或是成串的子弹。而日军也要承受着来自地面和空中的猛烈火力的攻击。这场战斗就是双方意志和兵力的比拼，双方都必须在承受大量伤亡的前提下作战。谁要是不能承受这种损失，就会立即崩溃而如果双方都能咬着牙承受住各种火力的杀伤．那就要看谁的人命更多一点了！
雅县，日本山东派遣军总司令部。
在武藤信义大将的指挥部里面，武藤默默地坐在那里，脸色铁青，手里面拿着两份“请求战术指导”的告急电报！其中一份是固守在济南西南阻击阵地．阻挡国民党援军的广岛第五师团发过来的。另一份则是在济南城阻挡抗日同盟军突围的熊本第六师团拍过来的。两个据说是无敌的精锐日本陆军常设师团竟然同时发出了求援的急电！这个事情也实在是太荒唐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武藤信义才轻轻叹了一声：“让第二师团分出一个旅团去增援第五师团，剩下的继续进攻济南内．．．”
“阁下，不如放走济南城内的支那军队吧口”武藤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完，就被侍立在他身边司令部参谋石原莞尔给打断了。
“你说什么？消灭济南城里的支那军队可是你的建议啊！”武藤回过头怒视了石原一眼。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放走济南城里面的十万大军不就是功亏一篑了吗？还怎么漫天要价呢？
石原仍然是一到看不出喜怒的阴郁表情，他啪的一个立正，挺直了腰板大声道：“伯爵阁下．现在已经的形势严峻，已经不是考虑如何扩大战果了，而是要考虑如何确保这场战争不打成败仗！”
“八格！”武藤信义猛地站起身，撩起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无敌的大日本皇军怎么可能打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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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揍的石原嗨了一声．冲着揍他的武藤信义低下了头。可是并没有一点认错的言语．而是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阁下，到目前为止皇军还是胜利者，可如果再这样打下去的话，皇军就要输掉战争了！现在济南这场上皇军正处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之中。一方面皇军用两个师团的兵力无法完成歼灭济南支那军的任务。而另一方面第五师团却被南支国民党军的三个师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且……很明显那些国民党军队并没有使出全力。根据第五师团发回来的战报．国民党军只是派出了一个步兵团的兵力，在一百多门重炮和几十架飞机地支援下进攻第五师团的开山、檄山主阵地，其余的部队并没有出动！可就是这样，第五师团已经难以招架了！如果国民党军的三个师全部投入的话……第五师团恐怕已经败下阵来了吧？第五师团一溃败，剩下的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立即就会陷入几十万支那军队的围攻之中！”
“那怎么可能呢！”武藤信义冷笑两声．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南支国民党是希望看到我们把济南城里的北支联军消灭掉的。所以他们才没有积极进攻第五师团……而且我们还有两个师团就快赶到济南了。到时候就是五个师团攻打三个国民党师了！胜利还是属于皇军的。”
石原莞尔缓缓抬起头，冷冷看着武藤．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微笑：“阁下．我们有两个师团就要到济南了。可是南支国民党也有两个师失去了踪迹，不知道现在快到哪里了？而且这两个去向不明的师里面还包括了曾经在扎眷诺尔打垮了四万红军的支那国民党第十八师！”
武藤信义的老脸一下子就僵住了，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纷纷滚落下来。国民党军的第六师和第十八师原本也集中在了徐州．一直是在日本间谍的监视之中。可是三天前就失去了踪影．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三天时间正常步行行军至少可以走一百多公里，如果是向山东方向进军的话……应该是在沂蒙山一带了．离山东派遣军司令部所在的谁县也不过两百公里，最多三四天也就到了！到时候整个山东派遣军可…让人包了饺子了！而三四天时间，山东派遣军的五个师团能拿下国民党的三个师吗？如果是在过去，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怀疑。可是眼下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第五师团被人家攻了几个小时就扛不住了！而且人家明显是没有出全力，要不然这会儿第五师团恐怕已经败下来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放济南城里的那十万北支联军逃走．将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解放出来，然后抽调出两个师团的主力增援南线的第五师团，坚持到天黑以后再撤回济南城整补并且固守。而第四师团、第十师团则沿胶济铁路布防，确保大军的后勤线不被南支国民党军切断。同时再命令投靠我们的张宗昌所部夺取烟台、威海等港口。这样即便是胶济铁路不保，派遣军也有备用的港口可以运输插重补给。”
石原莞尔掏出红蓝铅笔在军用地图上勾画了一番，然后缓缓道出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腹案：“阁下请看，到时候我们的五个师团就沿胶济铁路摆出个长蛇阵，严防死守和南支国民党军对峙。而胶济线东北的半个山东全部都在皇军控制之下了。然后帝国就有足够的资本和南支国民党开展谈判……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无疑还是大日本帝国！”
武藤信义半眯着眼睛．背着手．在指挥部里缓缓踱起了步子．似乎是在计算着得失。
石原莞尔又上前一步，几乎站在了武藤的鼻子前面，压低了声音：“阁下！第二、第五、第六三个师团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已经蒙受了不小的损失，特别是第二、第六师团的炮兵全都损失惨重，眼下还没有补充．没有了炮兵这两个师团的战斗力至少要减去一半。因此我们的五个师团实际上只有四个师团的战牛力。而我们的对手则有五个不亚于帝国陆军常设师团的步兵师．他们的空中优势至少可以相当于一个师团的战斗力。这样算下来我们是在用四个师团打六个师团！如果不及时转入防御，固守已经得到的利盖，很有可能会输掉下半场战争。那样我们山东派遣军就要创下皇军战败的记录了……大日本皇军在明治维新之后可从来没有打过败仗，阁下难道想成为开创先河的人吗？”
武藤信义只是哦了一声，背着手又走了几步，突然站定，转过头来淡淡地道：“石原．你说现在的帝国还有称霸大陆的机会吗？”
石原莞尔闻言一怔，沉默了半晌，重重点了下头，大声道：“有！帝国总体的工业、经济、军事实力都不弱于南支，远胜过北支，而且还有苏联同帝国联手瓜分。不…帝国成
为大陆霸者的根慕却不是山东．而是满洲。因此眼下这场战争队帝国来说并不是必须的，趁着现在还可以获取一定的利益，赶紧见好就收吧。”
“满洲武藤信义的眼中突然多出了几分凌厉：“你对满洲有什么办法吗？．．
原莞尔冷冷一笑：“帝国需要的是满洲的资源和土地，不过获取这些利益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一定立即就要将满洲并入日本．也不一定马上就将满洲从支那的版图中割裂出来。我们只要在满洲扶植一个足够听话的傀儡就能够得到那里的资源来发展帝国的重工业．也能利用那里广袤的土地来缓解国内的人口压力。等到帝国利用满洲的资源壮大起来以后，再把那里变成帝国的一部分也不迟。”
武藤信义笑着点了点头．伸出右手在石原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好样的！果然不愧是．战略家石原，。你现在去做一个转入防守的计划，为我赢得总参谋长或是陆军大臣的宝座吧！你的满洲计划可是需要总参谋长或是陆军大臣的支持才有可能实现的。．．
“日军真的是想要决战吗？．．
罗耀国背着手，在徐州花园饭店里的指挥部内看着军用地图。山东省似乎要被一条胶济铁路一分为二了。在铁路线东北都是日本的旭日标志，而在铁路线西南则是青天白日的天下。而在胶济铁路西端的济南周围，密密麻麻地标满了中日双方部队的番号，似乎已经形成了决战的架势。
白崇禧则和他并排站着，手里面捏着两张电报纸，翻来婆去地仔细看着，似乎想从中发现什么遗漏掉的信息。
这两封电报一封是邓演达发回来的，告知抗日同盟军经过浴血奋战．已经打破日军的封锁，跳到了外线。现在正在向黄河沿岸转移．准备寻找机会渡河．希望国民党军可以继续在南线发起攻势牵制日军，以掩护抗日同盟军渡河。
另一封则是从泰安机场发过来的，报告了航空兵侦察到的最新敌情，有大约三四万日军现在已经从济南战场南调，似乎是准备增援济南西南线的日军。侦察机还发现有约一个师团的日军已经到达济南以东的历城县城，此外另有一个师团去向不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白崇禧苦苦一笑：“辅文弟，咱们的计划似乎要落空了。日本人放走了抗日同盟军．转过头准备和我们来决战了．而薛伯陵指挥的两个师却还在沂蒙山里慢慢爬行着。．．
罗耀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向白崇禧：“健生大哥能确定日本人南下是来和我们决战的吗？、，
“应该是的。．．白崇禧稍稍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再过几个小时就天就要黑了．到时候我们的空中优势暂时就没有办法发挥，他们就可以大胆使用炮兵了。日军现在至少集中了四个师团．而我们只有三个师．兵力上稍处于劣势。因此今夜正是日军集中兵力和我们决战的最佳时机。．．
集中兵力打一场决战，速胜或是速败。这样的打法似乎正是日本一贯的战术，也很符合他们资源贫唐难以打持久战的国情。好像他们在另一个时空的二战中常常干这样的买卖．看起来今夜又将有一场苦战了！
罗耀国点点头．伸出右手指了指军用地图上面泰山周围，笑了笑：“给李德邻下命令吧．让北进纵队停止进攻转入防御后撤到马鞍子山、玉皇山、铜锣山、唐王寨一线构筑阵地准备据守。此外命令北进纵队派出有力一部控制泰山山脉，务必确保泰安县城无虞。呵呵，只要捱过今晚，明天战场的主动权又会回到咱们手中了！”
白崇禧一笑：“白天咱们的飞机可以压制日军火炮，他们没有办法进攻的。咱们只要熬过三个夜晚．薛伯陵就可以夺取雅县切断日军五个师团的退路口到时候中Ｇ和抗日同盟军再切断北线的津浦线。这十几万日本鬼子可就是瓮中之鳖了，咱们的计划还是可以达成的。”
“他们还可以渡过黄河往北跑，从天津退走。．．罗耀国轻轻摇了摇头，望着地图上直隶的方位，叹道：“中Ｇ和抗日同盟军是挡不住他们的，奉系就更不可能阻挡日军了。不过日军被咱们追一把应该也是损失惨重了现在的关键还是谁县，如果薛伯陵．东进纵队，能夺下那里，山东之战就算是个完胜了。．．
“那有什么问题？曰军的主力被我们吸引在了济南附近，雅县那里顶天有一个旅团，咱们的第六师和第十八师两个整编师还怕打不下一个小小的旅团？”白崇禧哈哈一笑．转身就去给李宗仁下达新的作战命令了。
此时的罗耀国和白崇禧都还是信心满满的，谁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他们俩再怎么
也想不到．日军第五师团在短短七个小时的阵地防御战中就付出了超过四千人伤亡的惨重代价。整整一个联队的兵力就在国民党军教科书式的炮、步、空协同作战的进攻下消耗光了！另一个时空里中**队用血肉之躯对抗日军强大火力的一幕在这个被扭曲的历史里面颠倒过来了。以至于日军不得不咬着牙派出两个同样在之前的战斗中蒙受了不少损失的师团主力南下增援第五师团．以期在天黑之后可以全身而退。这个增援行动竟然被罗耀国和白崇禧误认为是要南下决战．而主动将占据着绝对优势打得顺风顺水的国民党军撤了下来固守，结果放跑了日军第五师团。也让这个时空的历史又稍稍地向原有轨道靠了一靠。
民国十七年四月一日傍晚。济南洛口黄河铁路桥北端。
周上来浓眉紧锁．负着手站立在这座已经被国民党工兵破坏了的铁路桥上．眺望着对岸口大队大队乱纷纷的溃军．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人喊马嘶，喧嚣成了一团。虽然在突围的时候，这支军队还一度保持着良好的纪律和旺盛的斗志．可一旦逃出了日军的重围，国民联军和皖系军队马上就原形毕露了。人人争先恐后地蒙头逃跑．军官也约束不住士兵，武器弹药插重补给．跑了一路丢了一路。一切都在崩溃的边缘。
只有那些身穿蓝灰色军服打这红旗的中国工农红军，仍然不失为是精锐部队，有序地后撤．且战且走．承担着为大军殿后的重任。才能让这群乌合之众退到了黄河岸边。
看到眼前大溃退的一幕．周上来长长叹了口气．转头向架设在黄河上的一座浮桥望去。那是整个抗日同盟军唯一的活路，架设它的是在三月三十一日从济南火车站撤到黄河北岸的一个国民党工兵营，就是在三十日夜间打了日军一个埋伏的那个工兵营。和他们一起退过河的还有国民党航空兵的地勤部队，以及一个高射炮大队。据说那十二门刀ｍｍ的高炮还被当成了野战炮向黄河对岸的日军阵地轰击了一阵，结果竟然阻挡住了日军的步伐。估计是那些日本人误以为黄河以北还有中**队的主力部队了吧？
“总政委．快看是咱们的队伍过来了！”宣侠父的声音突然在周上来耳边响起，不过语气却是低沉着。
周上来转过叉，看到的是一条蓝灰色的长龙在滚滚向前，隐隐约约还能分清楚步兵、骑兵、插重兵，还有二三十门马拉人推的山炮、步兵炮。不过这条蓝色长龙比起之前进入济南的时候儿．却是短了和细了。三万大军．一百三十四门山炮、步兵炮的浩荡队伍，在仅仅几天后居然只剩下了三分之一！这些红军是这次济南保卫战中真正的脊梁，也是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支军队。
“剑魂，我们败了看起来还是毛凹同志的意见正确啊！我要向中央检诗．承担起失败的责任来。．．周上来语气沉重的说道。济南没有守住．三万人打没了两万！差不多是这个时空中国工农红军历史上最大的败仗了而打了败仗自然是要有人出来负责的，这个人似乎应该是周上来了。
听到周上来自责的语气．宣侠父心里一酸．眼泪就差点下来了。他自然知道在党内承担起失败的责任是个什么意思。陈独秀、崔秋白、张国煮这些人的先例可在那里摆着呢！如果周上来也步了他们的后尘
而且眼下党内正是复杂微妙的时期，王明、洛甫等“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借助着苏联和Ｇｃ国际的支持，在党内的地位不断上升。而毛凹和周上来又为了经济建设和这一次出兵山东的作战方法闹起了点小、矛盾。如果这个时候周上来主动承担起战败的责任．这后果恐怕
宣侠父深深吸了口气，走上前两步，贴近周上来的耳边．低声道：“总政委，咱们这一战没有失败！咱们是胜利者，只是这胜利来之不易罢了！”
周上来瞪大了眼睛．只是看着宣侠父口宣侠父沉沉一笑．掰着手指头给周上来计算开了：“首先，咱们通过这次济南保卫战拿到了三十四个县的根据地！而且还是在黄河岸边，土地肥沃，人口密集的平原地区。比起咱们在陕北、绥远的苏区不知道富庶了多少倍土豪劣伸也多。其次．冯玉祥已经向咱们提出入党的申请，他现在手头还有几万人的嫡系，而且还有七万人的国民二军、三军、四军部队完好无损。有了他的加入我党领导下的武装一下子就增加了一半还多！第三．咱们通过这次战争还锻炼了队伍，总结了经验．知道了我们红军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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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七年四月二日上午。
徐州花园饭店。
山东方面军司令部的指挥室内静悄悄的，因为没有战事，平日里忙忙碌碌的参谋们也不见了踪影。只有罗耀国和白崇禧默默对视，两人看上去多少都有些萎靡。白白熬了一夜，伸长了耳朵就等着参谋们送来济南南线大战的战报。
可惜这一夜日军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呃．也不能说一点行动也没有。不可一世．据说是无敌的大日本皇军在这一夜．夹着尾巴从国民党军的眼皮底下悄悄溜走了。根据北进纵队前敌总指挥李宗仁发过来的电报，日军现在收缩到了济南城周围，正在构筑防御工事，看起来是准备要固守的样子。此外航空兵的侦察机还发现约一个师团的日军正沿着胶济铁路东行，似乎是要去章丘或是潍县布防。很明显日军现在已经转入了防守，并且沿着胶济铁路摆了个长蛇阵，准备和国民党军对峙上一段时间，以求在谈判桌上获取最大的利益。
此外罗耀国手上还有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纸。这是武汉的国民政府行政院长罗耀国的叔叔罗翼群发过来的。罗翼群告诉侄子：今天早上．苏联代办齐尔内赫在北京公使团的会议上提出要调停中日间的军事冲突。而且日本人也已经同意苏联方面的调停，希望可以和中方开始正式的停战谈判。对此，国民党内的不少人颇为动心，在他们看来和日本在山东打一场决战是得不偿失的。毕竟日本在接受调停的同时就明确表示要从山东撤军，他们想要的不过是赔偿“济南惨案”的损失而已。花点钱打发了日本人然后把山东纳入国民党统治的范围内怎么看都不算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吧？就连罗翼群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在这封电报中罗翼群还征求侄子的意见，以眼下山东战场的形势国民党出价多少才算是适当的呢？
罗耀国扔下手中的电报纸，淡淡一笑：“健生大哥，你看我们应该出多少钱请日本人走路呢？、，
白崇禧闻言微微摇头：“这话应该反过来,日本人给我们多少钱．我们才放他们走。这些小日本在我们面前摆了个长蛇阵，也不怕被我们给拦腰斩断。”
“哦，健生大哥又有什么锦囊妙计？说来听听。”罗耀国脸上滑过一丝惊喜，笑吟吟看着白崇禧。
白崇禧摘下军帽挠挠脑袋：“谈不上什么锦囊妙计一点儿雕虫小技而已。日军这次摆了个头重脚轻的长蛇阵,济南这里估计是三个师团固守，胶济线延续展开两个师团看守补给线。看起来防得挺严实，其实处处都是漏洞。”
罗耀国紧接着又问一句：“怎么说来着？”
“济南到青岛之间的道路长达近四百公里区区两个师团五万多个日本鬼子怎么守得过来？如果是对付北方各派的军队还好说，日军打他们总有一比五以上的优势。可对付咱们根本不成，昨天白天的在济南南线的战斗已经说明问题了，只要咱们的空中优势能够发挥．一个步兵师绝对能打赢两个日本师团！如果他们五个师团退到胶州湾去挖壕据守．咱们或许一下子打不下来。可是他们却还想在咱们身上捞油水占领了济南拖着四百公里的补给线要和咱们讨价还．”我的想法是用三个师看守住济南城里的三个日军师团，同时在莱芜县城附近修建机场，等到飞机场修好，我们就以两个师出击胶济线。日军两个师团就是不分兵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胶济线一断，济南城里的三个师团就是瓮中之鳖，要么渡河北逃要么全军覆没。”
说到这里，白崇禧的眉头微微一拧，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一眼罗耀国：“只是．”．”武汉方面能有这样的决心吗？”
罗耀国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弱国做惯了嘛！一下子崛起了当然不太习惯．”．”看起来我要回武汉去了，我是国民党副主席嘛，和谈的事情我是有发言权的。这个山东方面军就交给健生大哥了，我回头再把安思华调来给你当参谋长。等打完这一战．你们三个上将一起晋升大将。”
听了罗耀国的一番话，白崇禧的脸上哪儿还有一点疲倦的样子，简直就要放出光来了。笑吟吟冲着自己的这个把兄弟拱了拱手：“辅尖弟你就瞧好吧，哥哥我一定要让那些小鬼子有来无回，这山东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罗耀国也兴奋地一笑，拍了拍手：“好！那小弟就在武汉城里面等着健生大哥的好消息了！”
膜北延安，王家岭中Ｇ中央驻地。
某间简陋的没有一点儿装饰的窑洞里面，中Ｇ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正在进行。满座的中Ｇ大佬们肃然而坐，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份刚刚发下来的简报，正仔仔细细看着。这份简报是周上来、贺Ｌ、任Ｂ石三人联名提交给中央的，内容主要是
关于刚刚悄束的济南保卫战中的一些重要情况．以足建议中国里祟常军开展一系列军事改革．使之能够适应新时代的现代化革命战争……
对于这一次红军在济南保卫战中的损失，这份简报则坚持认为是收获大于代价。有三十四县地盘入账．又有冯玉祥等国民联军将领愿意接受中Ｇ的领导，还通过此战获得了全国人民的拥护和爱戴……就算是红二军团的人员损失，也将会通过新获得的“鲁北苏区”迅速得到补充。
此外还通过和强敌日本帝国主义的战斗检验了红军的战斗力．发现了许多不足和值得改进的地方。比如红军的炮兵缺乏大口径重炮，因此在同拇有强大火力的日军交战中吃进了苦头。又比如红军过去几年忽视了空军的建设．也没有认识到在未来战争中空军的巨大作用。在这一次的济南保卫战中，国民党军的俯冲轰炸机就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如果没有这些轰炸机压制日军炮火．轰炸济南外城城墙和日军重兵把守的坚固建筑物，红二军团极有可能蒙受更大的损失！
看着手中的简报，毛ZD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眉头越拧越紧。他本来就不赞成把红军派进济南去打什么阵地战的，那不是眼下的红军能够承担的任务。红军在这次山东抗战中最能够发挥作用的战场是敌后战场。红军应该挺进到沂蒙山区，在那里建立抗日民主根据地口并且从沂蒙山出击胶济线，破坏日军的后勤线，只有那样才能够在同日本帝国主义的战斗中不断发展壮大，而不是被消耗掉。可是这个正确的作战思路却没有得到中央绝大部分同志的支持．他们的理由居然是不想和国民党发生冲突！真是实在太荒唐了，国Ｇ两党明里暗里的冲突还少吗？
而现在济南保卫战明明是打输了，可…却又声称是“收获大于代价”，不就是三十四个位于华北平原上农业发达的县嘛！这些无险可守的地盘．在毛凹看来根本就是鸡肋。一旦中Ｇ和国民党爆发战争，这些地盘几天之内肯定全部丢光！至于那些所谓的“经验教刮”更加是无稽之谈了。重炮也好．飞机也罢．谁都知道是好东西，可是眼下红军有那条件吗？再说了，就算咬着牙挤出钱来发展重工业．盖了钢铁厂、飞机厂、大炮厂……最后能指望用这些飞机大炮去打败国民党吗？中国ｄ。真正的利器是土地革命，是千千万万没有土地渴望翻身做主人的贫下中农！只要有了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的支持．中国的革命事业就一定会走向胜利，中Ｇ也将能战胜任何貌似强大的敌人！只是这些显而易见的道理却没有多少同志能够理解口
想到这里，毛掐灭了手中的烟蒂，站起身开始发言．语气却有些沉重：“同志们，这一次的济南保卫战给了我们一个很深刻的教刮啊！就是我们中国工农红军应该坚持独立自主，走我们自己的道路。而我们自己的道路就是农村，就是团结、依靠和发动亿万贫下中农！只要有了亿万贫下中农的支持，我们党的事业一定会走向胜利！”
“我不赞成弛同志的发言。”毛阳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王明扶了扶眼镜，就起身反驳道：“弛同志的那一套已经完全过时了，根本不能适应目前中国的国情。现在的中国就好像是普法战争前的德意志．而国民党统治下的南中国就好像是德意志诸邦中最强大的普鲁士。
这是一个拥有现代化重工业的帝国主义国家！我们能指望德意志诸邦的农民用手中的粪叉去和普鲁士军队的后装枪和克虏伯大炮作战吗？再说了……我们的ｄ主义制度的优势并不是仅限于阶级斗争．而是在于建设。和南中国的资本主义制度相比，我们是拥有制度上面的巨大优势的，只要能集中精力发展几年．我们一定能改变苏区贫穷落后的面貌．建立起强大的重工业和拥有现代化装备的强大红军！”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大话说出来以后，场内的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们都是频频点头表示赞成……连朱。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我同意王明同志的看法。“洛甫紧接着站了起来，左手夹着香烟．身上穿着一件笔挺的蓝灰色呢制军服：
“苏联眼下开始实施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就为我们党下一步的发展指明了方向。现在我们党应该利用难得的和平时期．发展工业特别是重工业为将来的革命战争打好坚实的基础。在这一方面我们是有着国民党难以比拟的制度优势的，而且……我们还可以得到苏联和Ｇｃ国际的帮助。据我所知．现在南中国的重工业建设就是一九二三年在苏联的帮助下开始的，他们国民党仅仅用了五年就已经赶上了日本。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用五年来赶上他们呢？我建议，我们立即向Ｇｃ国际提出请求，请他们来
帮助指导我们建设重工业和记练红军使用现代化武器装备。．．
听到请求苏联来帮助刮练红军，毛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这个时空中Ｇ和苏联之间可不是那么融洽。因为上次蒙古事变双方的关系一直比较冷淡直到最近才开始有所和缓。不过可远远没有和缓到可以把红军交给他们来刮练的地步
同样在坐的朱。、叶Ｊ英、刘Ｂ承、刘Ｃ奇等人听到洛甫的这个建议也都紧紧蹙起了眉毛，在那里微微摇着头。
看到会场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眼下还是中央领导人的李Ｌ三缓缓站了起来，神色有些凝重地看了大家一眼：“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为止了，等上来同志从鲁北苏区返回以后我们再讨论吧。很多事情还得要问他这个当事人才好。此外同志们对马上就要开始的中日和谈有什么看法？我党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呢？”
大家听到这个问题，顿生都面面相觑，谁也不作声了。这个中日和谈当然是应该反对的可是苏联却跑出来充当了和事佬，这个一下子就把中Ｇ推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如果中Ｇ反对议和那和苏联之间的裂痕又会加深。反之中Ｇ赞成议和．万一达成一个什么不平等条约．中Ｇ也要跟着背黑锅。
公元一九二八年四月上旬，中日之间关于山东事变的停战谈判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山东战场上也暂时归于平静。整个山东现在被分成了三分．分别以黄河和胶济铁路为分界线。黄河以北设立了鲁北镇守使区．红二军团司令员贺Ｌ出任了鲁北镇守使，鲁北正式成为中Ｇ的地盘。而在山东的黄河以南地区，国民革命军和日军则沿胶济线铁路相互对峙着。
根据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部所掌握的情报，日军山东派遣军将第二、第五、第六师团部署在济南城沿济南外围的千佛山、六里山、济南商坪和国民党军的第一师、第四师、第五师对峙。而第四、第十师团则以旅团为单位固守着高密、谁县、临淄、章丘四个县。张宗昌的军队在胶济铁路东北控制着大部分县城。胶济铁路西南则完全是国民党的天下，所有的县城全都被国民党所控制，并且已经开始建立起地方政权和开启了土改前的准备工作。国民党军的第六、第十八两个师则占据着泰山、沂蒙山的重要据点牢牢控制着山东省中部的制高点。
此外，冯玉祥的国民联军也都集中在了黄河以北的鲁北镇守使辖区里面休整。段棋瑞、卢永祥等皖系首脑则纷纷通电下野去天津养老去了．皖系残部则大多归了冯玉祥的国民联军，使得国民联军的总兵力仍然多达十三万之多！
武汉东湖．罗翼群公馆。
罗家叔侄的面前摊开了一幅被三种标志分别占据着的山东省军用地图。办公桌上一盏古色古香的台灯正散发出昏暗幽深的光芒，使得屋子里面的气氛有些儿低沉。
罗翼群的脸色有些凝重，十五万抗日同盟军短短数日内就被日军打得大败亏输，狼狈逃往黄河以北，差不多半个山东沦陷。这样的战局在武汉的国民党高层中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一时间主战派们都鸦雀无声，而以汪精卫为首的主和派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辅文，这一次日本人来势汹汹，而咱们毕竟是准备不足暂时让一点步也是为了保持实力，以图日后嘛。．．罗翼群叹了一声，也说出了主和派的观点。说真的，他其实也是主和的。眼下在武汉的国民党高层里面除子蒋介石高深莫测不表态，其他人大多主张对日妥协。而老蒋装聋作哑多半也不是真心要抗日，而是为了安抚他那帮“愤青化．．的学生们。
罗耀国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叔父，大总统对这次中日之战有什么看法吗？”
“大总统当然也是希望两国髅够友好相处的。．．罗翼群能混到眼下这个位子．对孙中山心思的揣摩自然也是有十分把握的，他叹息道：“咱们和日本打，能赢谁不欢喜？哪怕就是汪兆铭也肯定不会希望咱们输掉战争吧？只是毕竟敌强我弱，万一打败了．这个赔款要多上几倍不说，就是咱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实力也会损失惨重，所以能不打还是不打的
罗耀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个日本自甲午战争以后就一直张牙舞爪．看上去很不好惹。而中国自清末开始就是屡战屡败，这些国民党大佬信心不足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怕眼下大部分中国人在对外战争方面仍然是心有余悸吧？看起来这一战是非打败日本不可了！要不然以后当起帝国主义来也这样缩手缩脚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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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
在济南大捷的喜讯传来之后，这座日本的首都就跟炸开了锅似的。各种各样的“报国团”、“同志会”连日地组织名目繁多的祝捷活动。九段坂的靖国神社更加是门庭若市，上到天皇首相陆海军大臣，下到黎民百姓都纷纷涌向那里去向那些早早“成了神”的倒霉蛋们报告战胜的喜讯。新宿歌舞伎町那里更是生意兴隆，穿着军装的陆海军军官一到晚上就聚集在这里置酒高会，欢呼庆祝大胜利。
同时一个个狮子大开口的建议也都提了出来，无非就是勒索大笔赔款，扩大青岛、关东州的租界面积，还有要求南中国对日本开放市场等等。或许是上次和苏联人打了一架以后没有捞到相应的油水，这一回民间和军方中下层的眼睛一开始就盯住了国民党开始鼓起来的钱包了。都在盘算着要狠敲一笔竹杠，至少要拿回在上海让国民党狠宰一刀的损失吧？
可是有两个从山东前线心急火燎赶回来的佐官却明显没有那么乐观，他们俩就是第十一联队联队长的冈村宁次大佐和派遣军作战参谋石原莞尔中佐。
这两位一回到东京，就直奔统制派带头大哥永田铁山的私邸。眼下三个人正聚在永田家低矮挤迫的日式房屋内，盯着一幅摊开的山东省军用地图默默无语。
“冈村君，你真的确定南支国民党军从头到尾只是用了一个团在进攻吗？会不会是他们在玩车轮战的把戏？”永田抬起头看了明显有些憔悴的冈村宁次一眼，打破了沉默。
冈村点点头又摇摇头，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苦笑道：“或许有车轮战，不过他们的损失肯定是非常轻微的，整个交战过程我和牧师团长都是亲眼目睹的。他们的步兵冲得并不猛，而且散得很开，只要我们的机关枪一开火就马上卧倒。然后他们的迫击炮就打过来了……他们的迫击炮非常多，而且也有50mm的掷弹筒，打得很准，不比皇军差。很明显他们的步兵只是在吸引我们开火，好让他们身后的各种火炮找到射击的目标而已。”
“那你们的大炮呢？第五师团的炮兵联队应该有十二门大正四年式150mm重型野战榴弹炮吧？为什么不开火压制支那人的炮兵呢？”永田摇了摇头追问道。
“呵呵，不敢开火啊”冈村只是苦笑：“我们只有十二门150mm的重炮，而他们至少有五十门这样的大炮更可怕的是还有几十架轰炸机在我们头顶上盘旋，只要我们的炮兵一露头立即就会招来轰炸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的炮兵就被这些轰炸机炸得所剩无几了……眼下在济南城的三个师团也只有我们第五师团的炮兵还算完整，其它两个师团急需要补充大炮。”
永田深深吸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虽然早已经知道前线的战事绝没有外面宣传得那样顺利，可也没有想到居然会严峻到了如此地步
“永田君。”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石原莞尔沉沉叹了口气，也开始……诉苦了：“山东前线现在已经是危在旦夕了第二师团、第五师团、第六师团合计伤亡已经在一万人之上，炮兵损失更是高达六七成，弹药也不过三四个基数。现在死守着济南城在那里虚张声势……胶济铁路沿线就更危险了，不过是两个师团，要守卫四百公里的交通线，又不敢把部队过分散开，真是……这场战争是不是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永田铁山苦苦一笑：“你们以为我是天皇陛下吗？现在陛下可正是……唉，如果再增兵两个师团你们有没有把握打败国民党军？”
石原莞尔稍稍考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现在的问题是皇军没有制空权，德川男爵的飞行联队这两天在济南上空和支那飞机打了几场，丢了十八架飞机，死了十三个飞行员。男爵现在说什么都不肯再出战了，不过就是再出战也没有用。我们的飞机比他们落后了十年这个是没有办法打的。”
冈村宁次也附和道：“这一战皇军的苦头都是吃在没有制空权上面，德川男爵的那些飞机太老旧了，人家的轰炸机扔掉炸弹以后就能轻轻松松打掉我们的甲四型……如果没有新型飞机的话，就算来十个师团也打不赢，还是见好就收吧。”
永田铁山点点头叹了口气，他这个日军第一大脑当然是知道眼下日本陆海军航空兵的飞机老旧不堪。可是新式的飞机也不是一天就能设计制造出来的，而且就是花钱买也不成。现在英美法都希望中日能够尽快停战，自然也不会把他们最先进的飞机卖给日本了。
可是要见好就收只怕也不太现实。现在济南大捷被日本国内的大小报馆添油加醋一番宣扬以后，人人都以为皇军无敌，都吊起了胃口想要狠宰中国人一刀如果政府在这个当口放低调门草草收兵，还不得被那些不知道好歹的家伙们骂成是国贼？
“永田君，这次内阁打算索要多少赔款呢？”看到永田也变不出飞机来，石原莞尔只好轻轻叹了一声，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停战谈判上去了。
永田铁山苦笑着摇摇头：“上次田中首相因为没有索要到苏联的赔款而倒台，这一回滨口首相自然要吸取教训了。内阁可能提出的要价是赔款三亿银元延长关东州租界期五十年，承认《凡尔赛合约》中规定转让给日本的一切利益。”
原莞尔倒抽一口冷气，心道：“内阁的那些家伙们该不会是想要山东派遣军出洋相吧？这滨口雄幸果然是个‘雄狮宰相’，这一开口就是狮子大开口啊”
……
“头山先生，您看孙中山有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吗？”
日本静冈县御殿场市的一栋豪华日式别墅里，那个正准备狮子大开口的“雄狮宰相”滨口雄幸正和一个白胡子有半尺长的日本老爷爷相对而坐着。看滨口首相那一脸儿恭谨的样子，这个姓头山的老家伙也只能是黑龙会大佬头山满了。
这个头山满拥有一副日本人中少有的高大身板，虽然已经七十多岁高龄了，不过仍然腰板笔直，看不出一丝的垂暮之气。
面对首相的发问，头山满只是微笑着捋了捋胡子，微微点头：“眼下的局势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可以争取一下。”
“如何争取？”滨口雄幸紧接着追问。
头山满微微一皱眉，脸上流露出几分犹豫：“阁下知道现在支那国民党最想要的是什么？最怕的又是什么？”
滨口雄幸摇摇头，他对中国国民党了解得不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最怕的肯定不是大日本皇军……只要看看陆军大臣宇垣一成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了，所谓的“济南大捷”一定是充满了水分的。
“哈哈哈，帝国想要征服支那，最怕的就是一个团结起来的支那。而国民党想要征服北支，他们最怕的自然也是一个团结起来的北支了。”头山满也不打算卖关子，直接点破的玄机。
“一个团结起来的北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滨口微微一愣，反问道。
头山满沉沉一笑：“当然和我们有关系了。现在北支两股最大的力量就是GCD和奉系军阀，GCD背后的是苏联，奉系背后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了。只要我们和苏联一起在暗中使劲，GCD和奉系就有可能组建联合政府，这样北支就有可能团结起来了。”
滨口雄幸摸了摸雪白的八字胡，拧起了眉毛。一个团结起来的南中国眼下已经是日本的心腹大患了，而且他们可仅仅发展了几年啊要是北中国也团结起来，弄成像南中国一样，日本还不让他们撵出东亚大陆？这个头山满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阁下，如果北支各派现在趁着皇军和南支国民党军在山东对峙的时机开始谈判组建联合政府的话……国民党会做何反应呢？”大概是看出了滨口心中的疑团，头山满微微一笑解释起自己的计划来了：“当然，光这样还不足以让国民党掏出三亿银元和承认帝国在满洲、山东的特殊利益。帝国还应该拿出更具有吸引力的东西，比如……满洲的名义统治权帝国要负责铲除奉系军阀，然后让国民党中的亲日派成为满洲名义上的领导人。当然，和国民党可不能说是‘名义上’的。”
“阁下站在孙中山的立场上想一想，如果一方面是北支各派要组成联合政府来对抗国民党，阻止他的统一大业。而另一方面帝国却准备将满洲‘交给’他的人来统治，得到了满洲之后国民党统一支那的事业可就差不多算是成功了。在这样的局势面前，您说他会不会同意帝国的要求呢？”
“先促使奉系和中G联合，然后再出卖奉系换取国民党的让步虽然有些……卑鄙，不过也不失为是一条妙计”滨口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多日未见的笑容：“那头山先生能不能亲自走一趟武汉，充当一回帝国的特使呢？您和孙中山先生可是故交啊。”
头山满捋着胡子朗声笑道：“呵呵，我们黑龙会和玄洋社不就是用来干这种卑鄙的事情的吗？”
……
民国十七年四月五日。湖北，武汉。
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大战前夕才有的紧张气氛。蒋介石、罗耀国、何应钦、朱培德四个正围在一幅摊开的山东省军用地图前面。在地图上胶济铁路沿线画着几个红色的圆圈和蓝色的箭头，在蓝色的箭头旁边还标注了国民**军第六师和第十八师的番号。中日之间的又一次大战似乎就要在胶济铁路沿线展开了
经过几天的调整部署和修建机场，山东方面军以第一、第四、第五师一共三个师完成了对济南日军主力的监视。第六师和第十八师则运动到了指定临淄以南的鲁山地区。此外一座位于莱芜县的大型简易机场，也在数千名工兵和上万民众的日夜赶工下完工了。国民**军第一航空师的一个航空轰炸团，和一个临时改飞俯冲轰炸机的航空战斗团，以及一个侦察机大队，一共二百九十架飞机现在已经转场到了莱芜机场。
“介公，您请看。”罗耀国用手指戳了戳地图上的临淄县城，微微一笑：“根据侦察，那里是日军大阪第四师团部和师团直属的炮、工、淄、骑四个联队，大约八千人。日军在临淄县城和周围地区挖掘了堑壕，修建了不少野战工事，不过称不上是坚不可摧。山东方面军这次打算动用第六师去消灭他们，另外第十八师负责阻击东线的援兵，济南周围的三个师则负责看守住济南日军主力不让他们出援。”
蒋介石瞥了一眼看上去有些神采飞扬的罗耀国，心里面却总觉得不靠谱。那可是日军精锐的大阪第四师团直属部队整整四个联队近八千人而且还是固守阵地，靠国民党军区区一个师能打得动？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眼下刚刚开始缓和的局势再给弄糟了。
“辅文老弟，山东方面军真有把握？”蒋介石刚想开口，那边何应钦的声音抢先响了起来。他是正儿八经的日本士官出来的，对日军的战斗力是有着充分认知的。在他看来，日军眼下比起国民党军还是要强大一些的，普通步兵总有一比一点五以上的优势……八千日军相当于一万二千国民党军，又是固守阵地，至少还有一倍的优势，差不多能和一个师打平。
“绝对没有问题，这一战是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眼下中日间的谈判已经开始，听说还有个什么日本的特使也在路上……如果咱们能打一场歼灭战，对谈判可是大大有利的。”罗耀国无所谓地一笑，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八千日军放在眼里。
“不稳妥，不稳妥……”蒋介石那里却是光头直晃，脸色凝重：“山东方面军用一个师打人家八千，不过是三倍的兵力优势，如果算战斗力还未必有三倍。而且还必须要在日军增援部队到达之前结束战斗，恐怕没有什么把握吧？”
罗耀国沉沉一笑，伸手指了指莱芜方向：“介公和敬之将军漏算了咱们的一个航空师了，那里眼下可是有两百四十八架A-1俯冲轰炸机它们挂载的一百公斤炸弹的威力可不比203mm榴弹炮的炮弹小啊。有了这二百多门会飞的203mm榴弹炮，咱们还怕打不下日本第四师团的八千人吗？”
“这些飞机……真的有那么神？”蒋介石深深吸了口气，想像了一下二百四十八门203mm榴弹炮在头顶上飞的情景。要在这二百四十八个重达一百公斤的炸弹威胁之下战斗，的确是一件很让人绝望的事情。呃，还好自己高瞻远瞩大力发展了航空兵，要不然这一次的局面可就要糜烂了。如果这回真的能重创一下日本第四师团，对中日停战谈判也应该是有利的吧？北京那里传回来的消息可是不太好啊……
……
北京，中南海同仁堂。
“芳泽公使，你们，你们……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不是说好两千万银元嘛，现在怎么一下子成了三亿了？这个，这个叫我们如何能够接受呢？”
中日停战谈判一开始，日本公使芳泽谦吉就立马提高了报价，索要三亿银元，还要中国政府承认日本在青岛和胶济铁路的权益，并且还要延长关东州租借期五十年听到这个要求，中国政府首席谈判代表汪精卫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上居然也有了那么一点儿悲愤的样子，不过看起来还是委屈的成分比较多一些。
“汪副总理，现在已经不是几天前了，我无敌的大日本皇军已经夺去了济南城，打垮了贵国的十五万大军大半个山东已经在帝国掌握之中了。”芳泽的声音低沉，听起来还有些无所谓的淡定：“帝国无疑已经是这次战争的胜利者，现在是你们支那向帝国祈求和平，自然应该拿出一些能让帝国心动的诚意出来。否则……帝国无敌的皇军不介意再夺去剩下的那小半个山东。不过到那时你们要买回的可就是整个山东了，三亿银元可就不够了。至少需要六个亿”
听到日本人的这番言论，会场内参加调停的英美法德等国的公使也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十五万大军几天时间就大败亏输，山东省的省会也被日军夺去了。局面居然糜烂到这种地步，中国人这次只怕除了痛痛快快赔钱，再没有第二条出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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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延安。
两个伟人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巍峨的宝塔山上。周E来已经回到了这座中国GCD人的“红色首都”，不过从他那双微微带着些倦意的眼睛里望出去，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枯黄。
陕北已经有半年没有下过一滴雨了一场百年未遇的特大旱灾还是的到来了。宝塔山下那条蜿蜒流淌的延河，现在只剩下河床最中间还有那么一股细流，眼看着就要干涸了。裸露出来的大片河床干枯开裂，没有了一丝水汽。延河两岸的大片农田则完全已经荒芜了，原本应该开始的春耕，现在根本就没有进行……在这样干得像沙漠一样的土地上播种注定是要颗粒无收的。
“润之，看起来我们的**事业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了。”周E来紧紧拧着眉毛，语气沉重：“咱们的陕北、绥远、陇东、晋西北全都遭遇了百年未遇的大旱……只有新得到的鲁北苏区可能获得丰收。不过单靠这一块地盘也供养不起我们的二十万红军吧？而且我们红军也是要发展壮大的。所以我们必须改变工作重点，要把经济建设，特别是重工业和矿业建设摆在更重要的位置。”
毛ZD阴沉着脸儿，只是一支一支抽着烟。这次席卷西北的大旱的确是眼下中G面临的一个严峻考验。苏区人民在这几年里为党的事业做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贡献，正是他们在西北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日夜劳作，才哺育了超过二十万红军。可是现在，中G又能为这片几乎枯竭了的土地做些什么呢？
“……此外这次的济南保卫战，虽然咱们是打败了，可是也的确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啊润之，你是没有瞧见那些什么A-1俯冲轰炸机的厉害，这种飞机扔炸弹扔得非常精准。它们可以把一枚一百公斤的炸弹准确投掷到敌方的炮兵阵地或者是坚固工事上面，这次从济南突围的时候，就是国民党的俯冲轰炸机给咱们开路的。我和贺L、朱瑞、弼时他们都认为咱们红军一定要发展空军，要不然在未来的**战争中一定会吃亏的。”
说到这里周E来瞥了一眼身边的毛ZD，见他一脸的怒气，只是闷闷吸着烟。周E来微微摇头，叹道：“润之，我知道你是在责怪我把红军投入到济南保卫战的正面战场上去，可是不那样我们党又如何能赢得全国人民的爱戴，又如何能赢得北方各派的尊敬呢？现在冯玉祥、邓锡侯、杨虎臣三位将军都已经向我提交了入党申请，我打算让他们三人成为我党的秘密党员。他们的十三万大军也就成为了间接接受我党领导的武装了。”
“又是十三万张嘴……”看着眼前一片荒芜的景象，毛ZD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随手丢掉手中的烟蒂：“E来，你打算用什么来喂饱冯玉祥的十三万大军？难道要让国民党来给他们发饷吗？”
周E来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国民党不是已经给我们做过示范了吗？关税自主，保护国内工商业，取消厘金征收直接税，发行纸币整顿金融……再加上咱们北方丰富的煤矿、铁矿。一定会有办法，也一定能发展起来的。”
毛ZD哭笑不得地摇摇头：“E来，不是我说你，这些……咱们怎么做得了？国民党手里面是中国最富庶的地盘，咱们的苏区，你看看都是一片荒芜，还收税？真是异想天开。”
“苏区现在遭受了灾害，可是整个北方却有不少地区是风调雨顺的。”周E来笑着指了指东北方向：“这一次山东之战不仅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奉系张作霖和山西的阎锡山只怕都已经感到了危机了吧？如果我们三家还不能团结起来的话，段祺瑞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E来，你的意思是？”毛ZD一扬眉毛，脸上的阴沉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反而微微有些兴奋的模样。
周E来笑吟吟地看着毛ZD，笑道：“我打算拉奉系、阎锡山、冯玉祥一起组成联合政府统一领东北、直隶、山西、察哈尔，还有咱们名下的陕甘绥苏区、蒙古地方。在联合政府所辖地区也成立独立关税区，采取保护性关税，发展民族工业，发展重工业。润之，你看这样可不可行呢？”
毛ZD闻言微微点头，又拧起了眉毛，背着手在宝塔山山顶踱起了方步，心里面细细盘算开了。
北方各派组成联合政府看上去倒是一条对抗国民党的办法。别的不说，就算一下几家的军队数量，中G不算王仲义部也有二十万，冯玉祥有十三万，奉系不下三十万，阎锡山七八万总是有的，吴佩孚还有两万多，拢共有七十多万大军而国民党不过是五六十万。有了这样庞大的军队，国民党恐怕就不敢继续蚕食北方的地盘了吧？看他们这些年缩手缩脚的样子，估计也是怕大打的，真要是打得民尽财穷了可就该无产阶级**了……
不过组建联合政府也有不少的难题，首先，谁来当这个联合政府的领导人呢？如果让中G的领袖来当，奉系只怕不会答应吧？可要是把联合政府的领导人给张作霖，似乎也不太合适。
其次，联合政府统治区内的土地矛盾应该如何解决？要不要实施土地改革呢？如果不施行土改，那这个联合政府和南方的国民政府相比又有什么区别呢？可如果要实施土地改革的话……奉系的张家父子和阎锡山会答应吗？
最后，联合政府的财政收入又该如何分配？各家的地盘是不是还由各自做主？各派的军队是统一编成新军还是继续保留各自的建制呢？
想到这些毛ZD的眉头又越拧越紧了：“E来，成立北方联合政府的问题……只怕还要从长计议，我们不能因为看到国民党军队强大，就盲目的去和那些封建军阀地主资本家结成同盟。要结盟也可以，但是他们必须接受我党的帮助，必须在我党的帮助下实行土地改革和社会改革。只有这样我们北方各派的联盟才有意义，也才能确保我们战胜国民党反动派。”
“那我们就把这个建议提交给政治局讨论吧。”周E来的浓眉也微微一蹙，一丝不快悄悄闪过他的脸庞。
……
夜色当中，一条望不到边际的火龙正在山东省中部沂蒙山区的山路上面弯弯曲曲，滚动一般的前行。
这是国民**军第六师的两万五千大军。他们携带着除民十七式150mm重型榴弹炮之外的全部火炮和辎重，从沂蒙山区边缘的小县博山出发，连夜向二十多公里外的淄川县挺进。不过并不是偷偷摸摸的潜行，而是举着火把，排出了十里长的行军队伍，浩浩荡荡地推进，气焰嚣张，似乎根本就没有把无敌的皇军第四师团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在六十多公里外的临朐县通往益都县的山路上，另一支差不多浩荡的火龙也正滚滚向北而行，目标正是益都县城。这支部队就是曾经在第三次扎赉诺尔战役中击溃四万苏联红军的国民**军第十八师
两支大军举着火把连夜向着胶济铁路方向行军，自然是瞒不过日军侦察部队的眼睛。四月六日凌晨，一封封告急的电报，便从日本第四师团师团部所在地临淄县城，发往了济南万竹园里的山东派遣军司令部。
武藤信义伯爵大将似乎早就预料到大战会在今夜拉开序幕，此时的他已经是一身戎装端坐在万竹堂内。这里曾经是冯玉祥抗日同盟军的大脑和中枢，现在又成了日本山东派遣军司令部的指挥室。一幅巨大的山东省军用地图此刻就摊开在了武藤的面前，几个神色有些兴奋的年轻参谋，已经在上面用蓝色箭头表出了两个国民党军整编师的大致方位。
“司令官阁下，他们终于来了。”石原莞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万竹堂指挥部里，神色微微有些阴沉。他一听到日本政府的和谈价码就知道要坏事，第二天一早便搭乘飞机赶回了济南。
大概也知道这一战将异常艰难，武藤信义这两天也明显憔悴了下来，眼底全是睡眠不足的黑圈。他瞥了一眼石原莞尔，嘟囔了一声：“你有什么建议吗？”
石原向前一步，走到了地图前，有些阴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地图上临淄县城的位置。两个国民党整编师一东一西就在临淄县城两侧，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应该就是临淄县城内的大阪第四师团直属队。两个国民党整编师有五万人，火炮两百多门，其中100mm以上的大口径重炮应该在一百门以上。大阪第四师团的兵力和火力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半。如果单单是这样的话，石原还是有信心让那些大阪的商贩去和敌人一战，可是……国民党陆军航空兵还有一百多架可怕的俯冲轰炸机这些轰炸机足以让第四师团的大炮没有用武之地，也能让援兵在半路上便损失惨重，这一战只怕是打不赢的。
“阁下，这一战我们没有胜利的可能，因此请将第四师团撤往济南。”石原莞尔沉默了半晌，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什么？”武藤信义瞪大了眼珠盯着石原莞尔：“把第四师团撤进济南？那胶济线还要不要？我们的后勤线还要不要？难道你要让四个师团挤在济南城里直到弹尽粮绝吧？”
石原啪的一个立正，大声道：“阁下如果我们不及时将第四师团撤走，那就将失去这个宝贵的师团了到时候最后一丝获取这场战争胜利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八格”武藤骂了一句，又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也知道第四师团不是两个南支国民党师的对手，而且他们还有空中优势……只是，如果把第四师团撤走，那胶济铁路可就彻底被截断了。到时候我们四个师团十几万大军的弹药补给怎么办？粮食我们可以从战区征集，可是山东的地里长不出武器弹药啊”
石原莞尔又向前凑了凑，俯身到了武藤耳边，语调恳切：“阁下现在内阁是在用济南大捷的余威恐吓支那国民党让步，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承受一次战败如果我们不败，国民党里面还有不少人害怕皇军，可要是我们打一场败仗……那之前的努力就将化为泡影了。所以我们必须撤走第四师团。至于补给线，我们不一定要盯着胶济线，还有津浦线也可以获得补给。我们可以将第四师团用于黄河北岸，一路打到德州。到时候我们使用津浦路来运送弹药补给就可以了，奉系是不敢阻止我们的。”
武藤蹙了下眉毛，向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靠近，压低了声音：“这……这不是成了不战而逃了吗？我们大日本皇军什么时候做过逃兵？这要是传出去你我都得要切腹的切腹知道吗？很疼的”说着武藤用手指着自己的肚皮上比划了一下。
“不是不战而逃，而是向黄河以北追击北支抗日同盟军。”石原莞尔也低声回答道：“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是在避战的，我们只是向黄河北岸出击，碰巧在这个时候国民党军进攻了胶济线上的临淄县城……这只不过是个疏忽而已。而且我们占据黄河北岸津浦路沿线的辉煌胜利也完全可以弥补这个失误，在外人看来帝国仍然是所向无敌的这一点对正在进行的谈判是非常重要的。”
武藤信义眉毛越拧越紧，沉默了半晌，才见那两撇已经花白了的八字胡一抖动，大声嚷道：“那就调动济南城里的第二、第五、第六师团东进，第十师团西进，在临淄周围和国民党军来一次决战如何？”
“阁下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石原莞尔眼睛里面都快冒出火星来了，济南城里的三个师团眼下还没有整补完毕，特别是损失的炮兵还没有补充。而且这三个师团眼下牵制了国民党的三个整编师，它们一出城，国民党的三个师也会立即跟进。而且天一亮头顶上就会有一百多架飞机来扔炸弹，只怕到不了临淄就得让人给包了饺子……
“唉……”武藤沉沉叹了口气：“这仗打得实在太窝囊了，第四师团一撤，第十师团怎么办？撤回青岛去吗？”
“是的。”石原莞尔点点头：“第八师团和第九师团也已经开始动员了最晚四月十二日就能到达青岛，到时候青岛就有三个师团，支那军队的南线就要受到我们的威胁了。派遣军也就可以转危为安了。”
……
民国十七年四月六日上午。
国民**军第六师占领了被日军放弃的临淄县城，切断胶济铁路的消息传回了武汉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对于这个消息，军委会里面的高层议论纷纷，一时间谁也吃不准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意图。
“呵呵，日本人是怯战了他们宁愿放弃胶济线也不愿意和我们决战，看起来真是让我们的飞机给打怕了。”
罗耀国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电报抄件扔在了桌子上面，并且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日本人的真实意图。很显然，日本人眼下在避免和国民党军决战，在济南南线之战中是这样，这次放弃临淄也是这样。
和罗耀国一起守在总参谋部作战室里面的副总参谋长何应钦拿起这份战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日本人没有发现第六师，又碰巧把部队从胶济线上给调开了？不可能……胶济线是他们的后勤生命线，怎么可能就放弃了呢？难道有什么阴谋？”
罗耀国忍不住就冷笑了起来：“不战而逃，还有什么阴谋阳谋的？他们弃了胶济线下一步应该是向黄河以北出兵，再打出一条退路来了。”
何应钦瞧了一眼神采飞扬的罗耀国，淡淡地道：“黄河以北不是中G的地盘吗？冯玉祥的国民军好像也在那里吧？要不要给他们拍个电报让他们阻截一下日军？”
罗耀国缓缓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笑道：“敬之将军，这些事情你安排一下吧，给邓择生拍个电报告诉他日军的情况，不过就不要叫他们去阻截日军了，还是赶紧破坏津浦铁路吧。我还要去见大总统，把占领临淄切断胶济线的情况向他老人家通报。看看这回日本人还有什么办法来勒索我们”
何应钦也站起身来，不过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罗耀国：“辅文，日军眼下又动员了两个师团，估计十二日就能到青岛，咱们要不要也往山东增兵啊？”
罗耀国冷冷一笑：“用不着了，等日本人一分兵渡河，咱们就反攻济南，把日军从济南城里撵到黄河北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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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东湖，磨山官邸。
二楼餐厅之内，已经摆开了一席便宴，满满当当的都是水陆八珍，正是宾主尽欢的时候儿。
“罗辅文元帅，呵呵，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呢。不像我们日本，元帅都是像老夫这样的老朽之辈了。”头山满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凑到了罗耀国跟前，笑吟吟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支那军神”。
罗耀国的脸儿也同样笑得像开花了似的，目光平和地看着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儿。这个日本“友人”是今天早上搭乘欧亚航空公司的包机从上海飞到武汉的。正式身份嘛，据说是日本首相滨口雄幸的特使，有一笔关系到两国世代友好的大买卖要和孙中山谈。不过罗耀国却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眼下中日两国已是一山二虎，岂会有什么真正的友好呢？
“元帅老朽正是贵国之福啊，这是太平盛世的标志，正所谓：马上少年过，世平白发多。”罗耀国品了一口酒，连声的感慨。
头山满捋着胡子：“残躯天所赦，不乐是如何。呵呵，伊达政宗的这首汉诗说得好像就是老夫嘛没想到……辅文元帅对敝国的人物还知之颇多。”
罗耀国忙笑道：“只是偶有涉猎而已，不像头山先生对我们中国情况的掌握只怕犹在我这个国民**军总参谋长之上吧？”
“呵呵，那也是为了两国世代友好的需要。”头山满一笑，倒是干脆承认了下来：“如果帝国在贵国没有基础，那今天老夫又要用什么来和孙大总统做交易呢？”说到这里，头山满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孙中山。
孙中山摸了摸差不多已经全白了的八字胡，笑着指了指罗耀国：“我也是‘残躯天所赦，不乐是如何’的人了。头山君有什么交易就和罗辅文谈吧，他这个人是最善于做幕后交易的了。”
听孙中山这么一说，头山满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和孙中山是几十年的相知故交，自认为是能猜透对方的底牌。可是这个罗耀国却是……看起来这次的使命还真是有些扎手了。
“不知道头山先生这次拿来些什么要来和中国做交易啊？”还没有等头山满盘算好该用什么言辞来忽悠对方，罗耀国倒是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了。
头山满微笑着看了身旁的孙中山一眼：“孙大总统眼下之是半个中国的总统，而且据我所知另外半个国家眼下正在准备团结起来反抗大总统的权威。”
这话儿一出，酒席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作陪的国民党要员们，一个个眉毛紧蹙，面带怒容。有的人还在窃窃私语，言语间都隐隐含着杀气。至于怀疑头山满所言为虚着却是一人也无，就连罗耀国也完全相信。毕竟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没有必要来撒这样的谎，再说以国民党特务机关对奉系的渗透程度，这么大的事情应该是很快能打听清楚的。
啪的一声，胡汉民突然一拍桌子：“这些勾结外寇的反动军阀，居然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来和我们作对，实在是太可恨了。大总统，等这次和日本的事情了结了，我们可不能再纵容他们了。”
蒋介石也附和道：“展堂同志所言极是，我们这些年来就是对他们太客气了，所以这一次他们才不知道死活，敢来和我们为敌。大总统，等这次的事情一了，中正愿请命北伐，为大总统消灭叛逆，统一国家。”
许崇智则是冷笑：“就凭奉系和GCD那点儿破军队，哪里用得着介石弟劳师远征，遣一二上将带上几师精锐足矣。”
“唉……这些人也不念及国家多难，心里面只有个人的权势，真是……”罗翼群只是摇头叹气，眼角却瞥向侄子罗耀国。
满座的人都是义愤填膺，罗耀国的脸上却仍旧是一团春风似的笑容，似乎对北方各派的“团结”毫不在意。在他看来，眼下国民党稳扎稳打已经有十五个省以上的地盘入手了，如果算上西北二王，王自省、王仲义手里面的四个省级行政区，差不多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了。剩下那三分之一天下要联合起来抱团取暖也是情理之中的，根本也没有什么好义愤的。倒是日本人在这次的事件中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目的着实耐人寻味……
罗耀国端起一杯酒，笑眯眯的对着头山满道：“头山先生，晚辈敬您一杯您老可真是我们这些晚辈学习的榜样呢北方的联合没有日本和你们黑龙会在幕后推动只怕也是办不到的吧？现在你们一面在背后唆使他们联合起来反对我们，另一头就到武汉来把他们给卖了。您想要什么呢？大笔的赔款，延长关东州租借期，可能……还有德国在山东的权益吧？可你们又能给什么呢？满洲的名义统治权吗？好让你们占了满洲实际上的利益来发展壮大？跟你们做这种买卖，我们岂不是得赔个底掉了？”
“好好好分析的通透，果然是后生可畏啊”头山满却是神色坦然，笑着举起酒杯和罗耀国一碰。
“只是能看破老夫布下的局又能怎么样？眼下你们国民党军在山东和我们大日本皇军对峙，根本无力干涉北国局势。所以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和帝国合作，三亿银元外加延长关东州租借期五十年，承认《凡尔赛条约》中德国转让给帝国的山东权益。而帝国则从山东撤兵，并且负责铲除奉系军阀在满洲的势力，还可以将国民党的领袖扶上满洲之主的宝座。”
……
当夕阳的余晖洒在几近干枯的延河之上的时候儿，延安王家岭，中G中央驻地内的政治局扩大会议还没有结束。这两天，中G中央似乎正面临着什么重大而艰难的抉择，政治局扩大会议几乎是连日召开，而且一开就是一整天。
“GC国际刚刚发来指示，要求我们同北方实力派展开切实合作，尽一切可能组建联合政府，以对抗国内外帝国主义的压迫。”大概是因为接到了GC国际的指示，洛甫同志今天的气色不错，整整一天的会开下来仍旧是神采飞扬，还不时挥舞着手臂：“这次山东抗战的挫折已经给了包括我党在内的北方各派一个沉痛的教训。像抗日同盟军这样数量庞大，但是缺乏统一指挥，装备低劣的大军根本不足以抵御真正的强敌。相反统一了军令、政令，武器装备精良的国民党军则表现优异，短短几天便扭转了局面，今天早上还切断了济南日军的补给线。这样的军队正是我们红军和北方各派学习的榜样”
“是呀。”坐在另一端同样是眉飞色舞的王明马上接过了洛甫的话题，他的动作和洛甫大同小异，不过是稍微多了几分儒雅：“同志们，向我们的对手学习并不是什么耻辱，相反只有善于学习他人长处的人才能进步，作为一支军队也是一样的。据我们驻GC国际的代表瞿秋白同志在电报中说，现在苏联红军也在研究这一次山东之战中国民党军和日军的战术，特别是对于国民党航空兵的俯冲轰炸战术已经引起了苏联红军的高度重视你们看看，连伟大的苏联红军都在学习国民党军……而我们党内有些同志却只知道固步自封，死抱着什么游击战、人民战争的不放手。呵呵，这样搞下去，咱们的红军只怕是要变成土匪山贼了。”
毛ZD阴沉着脸，桌子下的两只拳头紧紧攥着。在这两天的会议中，毛ZD感到自己似乎被孤立了。不仅是有着莫斯科背景的那些“布尔什维克”们对他群起攻之，就算是本来和他是同一战线的周E来一系也不理解、不支持他的正确主张。甚至……连红一方面军的几位同志也认为红军应该走正规化、现代化的发展道路，应该想方设法提高红军的装备和训练水平。如空军和重炮兵之类的应是红军下一步的主要发展方向。
更让毛ZD心焦的是，政治局的大部分同志现在都倾向于和奉系、晋系军阀开展“无条件合作”。也就是说不再将支持土地改革和支持工人运动作为同奉系、晋系开展合作的先决条件隐隐的有了“右倾投降主义”的苗头
为此毛ZD在昨天的会议中坚决与之斗争，在得不到大多数委员支持的情况下，还提出了将这个问题提交给GC国际裁决的建议。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左得要死的GC国际这一回居然改弦更张支持起了“右倾投降主义”了而且还要中G尽一切可能去和奉系、晋系军阀合作
“王明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中国工农红军再怎么样也不会变成土匪山贼的”周E来微微一蹙浓眉，起身批驳了王明，然后却又话锋一转：“当然，红军的武器装备现代化也是刻不容缓的而且不仅是红军要实现现代化，我们苏区乃至整个北中国的工业、农业、科学技术都要实现现代化我建议将红军现代化、工业现代化、农业现代化和科学技术现代化列入即将召开的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决议中去。”
“……而实现以上四个现代化的主要手段就是推动建立，并且领导中国联合政府。在联合政府的统一领导下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恢复关税自主，整理财政，制定全面促进工农业发展的第一个五年计划。”
“哼哼。”毛ZD大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笑：“不搞土地改革，靠什么去实现农业现代化？靠地主老财吗？还有那个什么劳什子联合政府，人家能接受我们的领导？做梦吧”
“ZD同志”周E来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气鼓鼓的老战友，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永远不搞土地改革，只是暂时不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团结北方各实力派来制约国民党的**统治。等到这个任务完成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开展土地改革的。至于联合政府的领导权……我党并不一定要在明处，只要能让和我党观点一致，要求进步的开明人士出任主席。我们在从旁施加影响，逐步将领导权拿到手中。”
听到周E来的计划，毛ZD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E来，那我们搞了联合政府以后，红军怎么办？苏区又怎么办？”
周E来也是轻轻吁了口气，笑道：“红军当然要保持原状了，我们搞联合政府归根结底就是为了壮大我们的红军嘛。至于苏区，当然也要保留了，苏区的一切都保持不变，只是对北方白区的社会改造暂时不会进行。”
看到毛ZD沉着脸儿不再说话了，主持会议的李L三这才默默地吐了口长气：“那么联合北方实力派组建联合政府的决议就算通过了。下一个要讨论的是咱们工农红军的改革，这一次的济南保卫战已经告诉我们，眼下的红军还存在不少问题，难以负担起现代化条件下的**战争，因此……需要进行全面彻底的改革，包括红军的编制和人事也要进行调整。”
红军领导的调整毛ＺＤ警惕地扫视了一下窑洞里面的政治局委员和候补委员，所有的人似乎都是面色平静，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了……
周E来此时又缓缓地站起身，目光平和地看了众人一眼，笑道：“经过这几年的实战检验，特别是这一次济南保卫战的检验，我们的红军的确是暴露出很多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足够数量的合格中下级军官。在这一方面国民党做得就比我们好，他们建立起了从少年军校到陆军军官学校再到陆军大学一整个军官养成训练体系，可以为他们的军队源源不断提供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军官。而我们却只有西北军政学校这样一个短期速成的军政干部学校，所提供的军事教育十分初级。在这一次的济南保卫战中就出现了战术战法拙劣，指挥慌乱，技术兵器无法有效运用，中下级军官伤亡过大等问题。因此，红军首先要加强的就是正规的军事教育体制，学习苏联和世界上的其他军事强国。建立红军陆军指挥学校、红军大学，系统地培养具有较高军事素养的**军人。”
“另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红军严重缺乏配套体系。现代化的大兵团作战，要配套的参谋制度，通讯、后勤、兵站、运输……是一个庞大完整有机的体系。而我们的红军则仅仅建立了一支能够作战的步兵力量，还有少量的炮兵。但是配套体系远远不足。以往同军阀部队作战激烈程度不高，所消耗的武器弹药和补给品也有限，依靠根据地人民的支援勉强还能应付。可是在未来实现了装备现代化的红军去同拥有强大军事实力的国内外敌人进行高强度作战时，如果没有一个完善而有效的配套体系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此外红军的编制和指挥结构也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在中央军委之下是红军的五个方面军，没有总参谋部、总后勤部、总政治部这样的指挥领导机构。而各个方面军的编制又过于庞大，方面军下还有军团，军团之下又有师……这样的编制几乎是目前中国各派军事力量中最庞大的。相比之下，国民**军现在最大的常设编制仅仅是师，方面军和军不过是根据作战需要临时设置的。因此，我们红军军事改革也应该建立起一套合理高效的指挥编制体系。首先要在中央军委之下设立总参、总后、总政等指挥领导机构；其次要撤销除蒙古方面军之外的全部四个方面军，将军团改为军，作为红军最大的常设编制。第三要在军、师一级配属炮兵、工兵、骑兵、辎重兵等辅助兵种……”
毛ZD越听眉头越紧，香烟一支接着一支被点燃。红军这一次真得要走上正规化、现代化的路子上去了。当然，周E来等人的建议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毕竟现在国民党并没有对中G举起屠刀……而且他们实力强大，看起来短时期内也不会衰弱下来。因此全国范围内的**战争还必须等待时机。在这种情况下适当提高红军的武器装备和军事训练水平也是必须的，但是也不能就彻底走上现代化和正规化的道路上去啊中国工农红军毕竟是一支**军队，他的使命是国内**而不是进行国与国之间的正规战争。而**战争的基础是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不是武器装备的强弱。红军真正要做的是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而不是一味地追求正规化现代化，最后把自己变成如国民党军那样高高在上和人民群众脱离的军队。那样红军就是放弃了自己的根本，而学习了人家的皮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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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东湖。
不知道什么时候，落起了春雨，轻轻的，听不见淅淅的响声，像是一种湿漉漉的烟雾，笼罩了武汉三镇。
从磨山下来的山间小路上，两个将星闪烁的军官正信步而走。经过每一处，站岗的宪兵全都肃立行礼。这两个人，一个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兼陆军部长蒋介石，历史上最大的军阀头子，现在悲催的成了国民党军的“CEO”。而另一个就是造成蒋介石沦落的罪魁祸首，也是他的副手，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兼总参谋长罗耀国。
两个元帅刚刚结束在孙中山官邸内的会议，这会儿正在雨中漫步。浑身都打湿了，却都没有在意。两人的眉头也都紧紧拧着，脸色也微微有些铁青，一边走一边在争论着什么。
“罗辅文，你不愿意向日本妥协我能理解，也可以支持。咱们眼下实力强大，应该可以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的。不过你却……主张容忍北方那些反动派团结起来反对我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们连日本帝国主义都不怕，难道还要怕他们吗？”
“介公，现下我们和北方，还有日本人差不多就是一部三国。一个团结起来的北方不仅是我们的问题，也是日本人的问题。”
“怎么说来着？”
罗耀国淡淡一笑：“这一次日本人想和我们打北方牌，咱们不如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日本国土狭小，资源贫瘠。他们想要成为一流列强称霸东洋，就必须得到我们中国的资源和市场。而我们中国想要发展壮大则首先要保护国内的市场不被日货占领，资源不被日本掠夺。这也是我们自民国十三年底以来一直在实行的政策，也是我们南中国的经济和重工业快速发展的根本原因。如果北方各派想要发展，也必须要保护他们的市场和资源……就是说，他们必须采取和我们一样的策略，把日货赶出去，也不再把煤、铁等资源品廉价卖给日本。介公，您说日本人能答应吗？”
“你的意思是让北方发展一下然后去和日本人对抗，而我们……坐收渔翁之利？这还差不多。”蒋介石细细一想，似乎也有点道理。日本想让国民党和北方各派发生冲突，然后他们渔翁得利占了满洲好发展壮大。而罗耀国的办法则是让北方发展，他们要发展就肯定会踩到日本人的尾巴。这些矮东洋一准要跳起来和他们打，到时候南方的国民党可就主动了。
罗耀国冷笑两声：“如果日本人什么时候对满洲下手了，他们中G和奉系能眼睁睁看着国土沦陷吗？现在发展起来的那些儿实力还不是得拿去和日本人拼？要是不抵抗那可就是民族罪人了……”说到这里，罗耀国不由得瞥了身旁的蒋介石两眼。这位历史上可就吃足了“不抵抗”的苦头，甚至都要遗臭万年了。谁让他当时是中央，东北又是名义上服从中央的呢？这个东北的利益一分钱也拿不到，包袱倒是实实在在被上了还不如不要张学良易帜呢……那样丢了东北也赖不着国民党中央。
“对了，听说日本人又动员了两个师团，过几日就要到青岛了。你们有办法应付吗？我听何敬之报告说，你总参谋部计划要打济南了，有把握吗？”蒋介石的话题又转移到了眼下的山东抗战了，一丝忧色，不知不觉就爬上了他那张有些冷峻的脸庞上了。
罗耀国的嘴角一勾，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打济南是易如反掌，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济南打不下来，而是日本人再一次不战而逃。”
“不战而逃？”蒋介石闻言微微一怔，缓缓摇了摇头：“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在我的印象中日本人打的赢要打，打不赢也要咬着牙打的疯子，怎么会逃跑呢？”
罗耀国沉沉笑了笑：“他们要跑才是最难对付的。如果济南城里的三个师团也过了黄河，那日军在黄河以北可就摆了四个师团了青岛很快又要集中三个师团。到时候七个师团南北夹击，我们可又要陷入被动了。可如果他们死守济南，那就有三个师团会在那里遭到毁灭性打击，即便是没有全军覆没，逃过黄河也不会再对我们构成太大的威胁了。”
……
事实上蒋介石对日本人的印象没有错。他们就是这种打的赢要打，打不赢开着飞机去撞军舰也要打的疯子。历史上要不是美国佬丢下两枚大杀器，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当然，也不是说每一个日本人都是这种不知道死活的疯子。也有一些是头脑清醒，心思缜密的战略家，比如石原莞尔。
不过这个脑筋比较正常的人也非常聪明的日本人，在眼下的日本山东派遣军司令部里面却被日当成傻瓜和疯子了
“石原君已经疯了”
“唉他可是我在陆大的老师，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会发疯”
“是啊我听说越是天才越容易发疯，所以石原君就疯了。”
“那疯子能去九段坂吗？”
“这个嘛……如果是为天皇陛下尽忠了，应该还是可以的吧？不过石原这样一个劲儿唆使司令官阁下逃跑的疯子应该是进不了靖国神社的。”
这是在山东派遣军司令部参谋之间在议论他们的同僚石原莞尔。在他们眼睛里，石原现在应该已经疯掉了。虽然这个家伙还戎装笔挺，军人的姿态也仍旧是无可挑剔，不过大家还是隐隐感到石原已经疯掉了。因为……石原莞尔这居然向派遣军司令官武藤信义伯爵大将提出，要放弃好不容易才打下来的济南，把部队全部撤过黄河所以现在派遣军司令部里面的各级参谋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石原，最后一致认为他——天才的石原莞尔已经疯了，或者至少是半疯
“大将阁下赶紧下命令撤退吧守不住的……怎么样都是守不住的。城外的南支国民党军有五个师每一个师的战斗力都不亚于一个完整的皇军常设师团。而且还有一个航空师，战斗力至少相当于一个完整的师团。也就是说，国民党军在济南城外至少拥有相当于六个师团的战斗力。我们的三个师团缺员达到一万人，炮兵算上第四炮兵联队（第四师团直属）的一个重炮兵大队也只有一半的威力。肯定是……”
已经“疯”了的石原这会儿又在万竹堂的指挥部里面苦口婆心地劝说派遣军司令官武藤信义了。
武藤信义仍然是全副戎装，脸色阴沉，站在一幅展开了的军事地图前一言不发。他自然是知道这一仗打不赢，不仅是他知道，派遣军参谋长荒木贞夫中将也知道，荒木贞夫手底下的一堆陆大出来的精英参谋们也都知道大事不妙了。估计就连在城外阵地上挨了一天轰炸的那些灰头土脸的步兵们也知道这个事情有点儿不对头了。可是……谁会说出来呢？
荒木贞夫中将不是仍旧口口声声宣称，只要有八万把竹枪就能打败城外的十几万国民党军和头顶上的那些会扔炸弹的飞机吗？
而那些年轻的参谋们干脆建议山东派遣军的三个师团主动出击，对三面围城的国民党军的一个方面进行决死攻击。要么大获全胜，虽然这种可能性是小小的。要么就让这八万皇国将士如樱花般凋谢，也无负平生了当然，这种可能性是大大的
只有这个石原莞尔这个煞风景的家伙偏偏说什么：“宁愿输掉这场无关紧要的战争，也要保全三个精锐师团。哪怕是得不到赔款从支那撤退，也比白白丢掉部队强”这个话……像是一个日本武士说得吗？武士一生，生如夏花灿然，死如秋叶静美。绝对没有苟且偷生的道理，如果不战而弃济南，就等于是让八万个武士在支那人面前临阵脱逃这样苟且的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再说了，就是参谋本部的指导意见也要求山东方面军要固守住济南。这个指示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目前正是中日谈判最关键的时刻，如果济南被国民党军夺取，那日本手中就没有什么筹码可用了。那样一来这场代价高昂的战争又要白打了，这对目前经济萧条的日本来说可是非常不利的，对支持度岌岌可危的滨口雄幸内阁来说更加是致命的。
基于以上的种种原因，武藤信义和日本山东派遣军眼下也只有破釜沉舟，在黄河岸边的济南城背水一战了至于打不打的赢又是另外的考虑了……哪怕是打败了再弃城而逃也总算是尽力了，对国内对军部对天皇陛下也算是有了交待了。
“石原。”武藤信义转过头，半眯着眼睛瞧了石原莞尔一眼：“第四师团的情况怎么样了？他们打到哪里了？”
原忙一个立正，大声回报：“阁下第四师团已经在今日中午十二点之前全部渡过黄河，现在正沿津浦路向齐河县城挺近。先头部队第四骑兵联队已经在齐河县城附近同支那军队发生小规模交火，敌军在略做抵抗之后向齐河县城方向撤退，据查是支那GCD所属之红军第二军团所部。预计第四师团在今天晚上就可以抵达齐河县城，最多一个晚上就能打下齐河。”
武藤信义哦了一声，背着手又踱了几步。突然站定，回过头来对石原淡淡地道：“石原，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将伤病和随军的非战斗人员都转移到齐河县城里去和第四师团会合。”
“大将阁下”
听到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命令，石原莞尔有些诧异地望着武藤。
武藤信义只是淡淡一笑，凑近了石原，压低了声音：“你先去齐河县城给我打个前站……我还没有老糊涂，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撤退的。只是……我当不了陆军大臣了，你的满洲计划只能找别人来帮你完成了，对不起了。”
“阁下”
石原莞尔吸了口气，弯下腰向武藤信义深深地鞠了一躬。
……
山东泰安城外，泰安飞机场。
方面军司令官白崇禧和参谋长安思华正并排走在飞机场的跑道上，走在他们身后半步的是第一航空师师长李顺恩中将。在机场跑道的两侧整整齐齐停放着二百九十架A-1轻型俯冲轰炸机和A-1A侦察机。机场周围是一队队负责执勤的第一航空师高炮团和警卫团的官兵。一股大战将临的紧张气氛已经笼罩了这座刚刚建成不久的简易飞机场。
根据山东方面军的计划，明天早上六点钟，第一航空师的第一航空轰炸团的一百二十四架A-1轰炸机就要从这里起飞，为六十公里外的济南战场提供空中支援。而临时改飞A-1轰炸机的第一航空战斗团则将在一个半小时以后起飞，前往济南战场接替第一航空轰炸团……依此类推，两个航空团将轮流升空为济南攻坚战提供强大的空中火力支援明天一天的战斗，这些飞机将要出动四次之多，这对飞机的性能和地勤人员的技术还有飞行员的体力都将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凤鸣（李顺恩），明天要飞五次，这些飞机行不行啊？”白崇禧瞧了一眼跑道两侧的宝贝飞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像看到了闪闪发光的大将军衔在向自己招手。
李顺恩只是淡淡一笑：“飞机是没有问题的，德国佬的东西质量还是过硬的，而且发动机都有备件可以及时更换，就是飞机也有几十架备用的。问题是咱们的飞行员可够呛，飞四次，每次两个小时，一天有八个小时在天上不过经过这一战咱们的陆军航空兵可就算磨练出来了。这些飞行员可个个都是宝啊等战争一结束就要从中挑选一部分精英去组建航校师了……”
“这一回你们陆航可是大出风头，听说战后就有可能组建正式的空军了吧？”白崇禧扶了下眼镜，略带些羡慕地看了李顺恩一眼。以航空师这一战的功劳，这位同样是罗耀国的把兄弟的中将战后也该晋升上将了吧？而且要成立空军的话……空军总局局长的宝座也非他莫属，日后的空军部长也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李顺恩轻轻嗯了一声，看不出什么表情：“空军肯定是要大办的，这一战以后日本恐怕也要格外重视空军了吧？咱们领先的其实并不多，不抓紧一点，下一次就该咱们挨打了。”
“是啊现代战争没有空军就是挨打。只可惜……十年前的飞机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威力，要不然德国也不会战败了。”安思华扶了下眼镜，这个曾经在德国陆军中度过了整个少年和青年时代的混血儿似乎显得有些惆怅了。他沉沉一笑：“才仅仅十年，飞机就成了战争胜利的决定性因素了。不知道再过十年、二十年，没有制空权还怎么打仗？”
……
民国十七年四月八日早上六点。
进过两天的准备调整，国民**军第一、第四、第五、第六、第十八师，一共五个师十二万五千大军全部到达济南城外围指定地点。
五个师所属的五个炮兵团共二百七十门105mm或150mm榴弹炮分别排列在济南外围的东、南、西三个方面的炮兵阵地上。一门门的火炮缓缓摇动，将炮口指向远方的天空。炮手已经全部就位，炮弹也已经推入炮膛。只等待航空师的轰炸机飞到济南上空，就可以开始炮击日军阵地了。
根据山东方面军的计划，对济南的进攻将会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展开。其中东西两线都是主攻方向。第四师、第五师两个战斗力强悍的广西师将由李宗仁负责统一指挥，进攻日军第六师团主力（欠第十三联队）所防守的济南商埠和六里山高地。
第六师、第十八师这两个同样强悍的师则会进攻济南东线的茂陵山、砚池山至小清河一线阵地，统一指挥这两个师的是第六师师长薛岳中将。而防守济南东线的是日军中最精锐的仙台第二师团主力（欠第四联队）。
在济南南线的千佛山一线，则是李济深中将指挥的第一师对决日军的广岛第五师团第九旅团，不过这一路属于牵制性进攻，并不要求他们拿下千佛山。
济南的北面却没有国民**军的一兵一卒，完全敞开了供日军逃走，标标准准是围三阙一的战法。由于眼下正是中日间停战谈判的关键时刻，济南的得失更多的是政治上的因素。因此，这一战国民**军总参谋部给山东方面军的指导意见是“只求胜、不求全”，要求山东方面军夺取济南城。驱逐城内三个师团的日军过黄河即可，不追求全歼，实际上这些小鬼子真要拼起命来，山东方面军可就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取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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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城西南，青龙山高地。
李宗仁大步走进了一个土木搭建的掩蔽部，这个掩蔽部位于青龙山山顶，离对面日军固守的六里山主阵地不过三千多米的距离，中间全无遮挡，不用望远镜都可以将整个战场全都收于眼底。
掩蔽部内已经有许多高级军官在等候，济济一堂。看到李宗仁到来，都立正行礼。第四师师长黄旭初，第五师师长夏威，德国顾问冯.克卢格中校，还有若干参谋，都在等待发起攻击的命令。
今天的天气，不用说又是一个大晴天，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本来在战场上面浮动的一点薄雾也完全消散。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全天候飞机这一说，卫星制导、激光制导什么的连科幻小说里都没有。用飞机杀人害命，全都要靠飞行员的一双眼睛，能看得见才有可能炸得着。当然，有时候也需要地面的步兵用信号弹和彩色烟雾弹为飞行员指明方向，甚至还有让步兵穿着白衬衫趴在阵地后方的平地上组成一个个醒目的箭头，不过这种实在有点滑稽的导向方式还是挺管用的。
不过不管用什么办法，良好的能见度总是基础，这个时代的飞机实在有点看天吃饭的意思。如果今天下起了瓢泼大雨，进攻多半就要延迟了……眼下的国民党军似乎已经不会打没有制空权的战争了
六点二十五分，宁静的战场上突然隐隐传来一阵阵嗡嗡的轰鸣，李宗仁举起望远镜眺望了一下南方的天空。进入视线的正四十一架是被国民党步兵官兵称为“雷公”的A-1俯冲轰炸机看到这些小飞机，李宗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几分失落。眼下的战争似乎已经不需要军事家们的天才头脑了只不过是一部建立在现代化的工业和参谋部人员的精确计算上的机器。那些飞机大炮就是机器的零部件，参谋人员是工程师，士兵是工人，各级指挥官则是工头、车间主任、厂长。而他这个前敌总指挥则是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总经理，下面的人会把一切都搞定，然后将一份份他也看不大懂的作战计划送到他的眼前让他签字。这个前敌总指挥，好像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做了……
……
同一时间。
在武汉东湖之畔的罗耀国公馆“蓓庐”的客厅之内。
“罗君，帝国皇军曾经为了帮助贵国抵抗沙俄的入侵在满洲浴血奋战。有十一万天皇陛下的忠勇为此献出了生命因此帝国对满洲特殊利益的要求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如果当年没有皇军的牺牲，眼下的满洲肯定是苏联的一部分了。现在满洲的主权还归属贵国完全是得益于帝国，作为回报，你们只是付出一点儿特殊权益，你认为过分吗？”
说话的正是头山满，前天在孙中山磨山官邸的酒宴之后，这个日本老头儿就被安排住进了罗耀国的家里面。这两天罗耀国都和这个老头切磋商议“卖国密约”的事情，连总参谋部的工作都暂时扔给了何应钦。
听了头山满的道理，罗耀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只是在那里一口口浅浅喝着娜塔莉泡得咖啡。说实在的，如果没有日后的9.18事变和侵华战争，日本人仅仅想要满洲的一部分资源，倒也是合理的。毕竟没有他们拼了性命来打日俄战争，这满洲保管是苏联领土神圣不可侵犯的一部分了只是罗耀国脑子里还是念念不忘前世的“亡国之恨”，在他看来，在另一个时空里，国民党的天下与其说是亡给GCD，不如说是亡在了日本之手。如果没有9.18，没有八年抗战……所以日俄战争之“恩”，比起日后的亡国之“恨”，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且如果这一回国民党和日本人达成任何有关满洲的秘密交易，让汪精卫或是其他什么人去满洲充当执政者的话。一顶汉奸卖国贼的高帽子只怕又要结结实实扣下来了。到时候大义名分一去，前世里9.18之后那种人人喊打的局面可就又要来临了。
至于满洲的名分根本就没有一点价值，连鸡肋都算不上，甚至有可能是一颗毒药。现在把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旗插在那里，来日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的，挨骂失去民心的还不是国民党？与其这样，还不如继续让老张家在那里顶着，就算有什么也是他们负全责。
“……眼下北中国各派可正在谈判联合的事宜。以华北和满蒙的丰富资源，如果他们一旦联合，并且采取和南方一样的政策，不出五年，你们的优势只怕就荡然无存了到时候，国民党还有机会统一中国吗？搞不好被人家给统一了吧？在中国历史上可少有南方统一北方的。”
头山满捋着胡子，脸上也都是平和的微笑，似乎是胸有成竹。不过心里头都快急死了，像他这样一个神通广大，号称是“幕府将军”的日本黑社会总瓢把子，自然是知道济南那里大事不妙了。要是在这几天谈不下来，济南又让国民党打下来了……到时候别说是满洲了，连青岛都得吐出去所以，今天的密谈一开始老头子已经把赔款数目从三亿银元狠打一折到了三千万了
罗耀国轻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笑道：“我国北方能够有个统一安定的局面对贵我两国来说都是有利的吧？我们国民党又有什么必要去反对呢？难道一定要北方军阀混战，生灵涂炭才高兴吗？所以，对GCD、奉系、晋系谋求组建北方联合政府的行为，我们国民党是完全赞成的。而且……我们也没有想过以武力统一北方。”
头山满有点想摔杯子了。这个罗耀国说起假话来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你们不想武力统一？那这段时间你们在山东都干了些什么？日军可只是到过胶济铁路沿线，段祺瑞在山东其他地方的统治不就是被你们用武力给推翻了吗？
不等头山满想好什么词来反驳，罗耀国紧接着又侃侃而谈：“至于满洲，我们也同样没有任何野心。那里现在是张副总统的地盘，和我们国民党没有什么关联，你们想要什么权益应该去和张副总统谈……如果他能够同意，全国人民也不反对的话，我们国民党没有意见。此外就是赔款的问题，呃，我们不同意。你们十几万大军无缘无故闯到我们的国土上烧杀抢掠，似乎要提出赔偿的应该是我们吧？哪儿有让我们这个受害者赔款的道理？”
头山满的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容易才缓缓平下气息，冷冷哼了一声：“这次山东之战我们大日本帝国是战胜者你们山东的省城济南现在已经在帝国皇军手中了战败者向战胜者赔款是天经地义的”
罗耀国大笑了几声，摆了摆手：“头山先生真是会开玩笑，这场战争的失败者又不是我们，而是段祺瑞和冯玉祥，你们要赔款就去找他们要。我们是胜利者，而且……济南也很快就要归我们了”
头山满默然不语，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和无力的感觉在他的心底泛了出来。他现在是一个“外交人员”，而外交则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要是济南真守不住，还有什么好谈的？可济南那边，他又偏偏使不上劲儿……那些素称是无敌的大日本皇军，怎么现在总是叫人放心不下呢？该不会真要打败仗吧？
……
济南说起来是北临黄河南依泰山，四下都有群山环绕，堪称是有险可依的。可是真要打起来，却又发现这个险要的地形又是漏洞百出的。比如济南的东北和西北两面好似两扇敞开的大门，整个地形平整的没有一点儿起伏，绝对是属于易攻难守的典型。这两扇敞开了的大门，在公元一九二八年四月八日这一天注定就要成为日军的伤心地了
早上六点三十分，当一百二十四架挂着炸弹的飞机在济南城上空等着日军炮兵冒头的时候儿，国民党东西南三线的五个重炮团也开始了一天的“演习”。呃，因为肯定不会遭到反击，所以这会儿炮兵阵地上的气氛轻松，闻不到一丝紧张的气息，看上去就是在演习。
部署在三个方向上的一百八十门民十六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和九十门150mm重型野战榴弹炮几乎同时抖动起来。火光率先喷吐而出，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轰鸣，烟雾弥漫，转眼之间，日军部署在济南外围的各处阵地，就腾起了烟柱土石。
炮声响起的时候，国民**军第70步兵团团长，黄埔三期毕业的杨遇春上校正趴在攻击发起点的战壕当中，战壕里满满当当都是士兵军官。听见炮响，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都不约而同的从战壕里面直起身来向前张望，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几分兴奋。杨遇春也和他们一样，对即将到来的“血战”没有多少担心。因为他们是国民党军中最精锐的第十八师，曾经在几个小时内粉碎了整个苏联远东红旗特别集团军有这样赫赫战绩，眼前的这些矮个子东洋鬼子又算个啥？
杨遇春的团要负责攻击济南外围东北角，茂陵山到小清河一段平坦的阵地。日军也是几天前从那里突破的，现在又轮到国民党军从这扇敞开的大门打进济南了。
看着对面被团团火光和浓烟笼罩着的日军阵地，杨遇春微微皱了下眉毛，想起了师部给他们70团下达的命令：进攻日军茂陵山到小清河阵地十二个小时，但是不允许将其攻占呃，估计那些陆大出来的高材生们是想把这段平坦的阵地当成是个熔炉……要骗日本人不断把有生力量送进来烧成灰烬吧？不过对面都轰成这副模样了，这十二个小时该怎么混过去呢？真是麻烦
半个小时的火力准备在挨炮弹的人看起来是很漫长的，不过对一旁看着日军倒霉幸灾乐祸的国民党军官兵来说，又好像很短，一下就过去了。时间一到，炮声嘎然而止。战场上笼罩着的硝烟还未散尽，杨遇春猛一跃跳出壕沟，举手向前。同时振臂高呼：“同志们，前进前进”
随着杨大团长的一声令下，国民**军第70步兵团有气无力的攻击终于开始了。步兵和军官都纷纷从战壕里面翻了出来，所有人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然后组成了一道道散得很开的散兵线，以便步走的速度缓缓推进。70团炮连和3个营级炮兵排的75mm山炮和70mm步兵炮都被拖到了阵地前沿排列开来，随时用直瞄火力支援进攻的步兵。配属在营、连一级的60mm、80mm迫击炮和50mm掷弹筒则跟随步兵运动到了更靠前的位置，它们是用来压制和摧毁日军的机枪火力点。
最先迎接国民党军冲锋的散兵线的是日军的迫击炮和掷弹筒，这两种能够迅速转移的“火炮”差不多是他们眼下唯一可以依仗的“重火力”了这些50mm、60mm、80mm的炮弹在布满弹坑的松软土地上炸开，激起一股股烟柱，在国民党军的波状队形上打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但是国民党军的官兵仍然保持着良好的散兵线队形，只是加快了冲锋的步伐。与此同时，国民党军的迫击炮和掷弹筒也开始还击，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战场之上硝烟弥漫打出了一轮小小的**了。
不多时双方的机关枪也响了起来，此时的中日两军都配备了差不多数量的重机枪和轻机枪。数十条火舌打出了刮风般的声音，国民党军的步兵则已经各自匍匐下来，慢慢朝前蠕动。等到他们爬行到了步枪火力范围之内，双方的步枪又开始对射。
……
在济南东关的城楼上，日军山东派遣军司令官武藤信义和参谋长荒木贞夫都举着望眼镜看着中日两军在前线的表现。也看到了国民党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和不断俯冲投弹的飞机。荒木贞夫缓缓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轻轻吁了口气，脸上竟然展露出一丝笑容：
“这些国民党军军事素质相当不错，各兵种之间也协调的很好，显然是得到了德国人的真传了。但是打起冲锋来就有些暮气沉沉。像皇军那种决死冲锋是绝对不会有的。他们只是将部队运动到火力范围之内，然后开始对射。试图用火力窒息我军的抵抗，再发起冲锋。虽然他们的火力强大，最终可能依靠火力取胜，不过这种打法却耗费时间。现在时间可是在我们一边看起来这一战注定是个有惊无险的局面了。”
武藤信义跟着也放下了望远镜，脸色仍然铁青，不过一双阴冷的眼睛里面也闪烁着希望的火星：“真是万幸啊这些支那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不够勇敢，而那些勇敢的……又没有经过很好的训练，武器也不行。看起来帝国还是有机会的”
荒木贞夫也点点头，附和道：“如果这些国民党军有那些支那红军的那种一往无前，有进无退的气概，发起全线决死进攻的话……第十六联队只怕已经败下阵来了吧？而照这帮国民党军的打法，十六联队至少可以坚持两天”
“支那红军”武藤信义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原来日军第四师团打通北线津浦路的作战居然遇到了麻烦而这个麻烦就是红军第二军团和国民联军。这些败退到黄河北岸去的中**队在短短几天内似乎就恢复了元气，也得到了一定的补充，这会儿居然在平原县境内阻挡住了第四师团的步伐此外，红二军团和国民联军还破坏了黄河北岸津浦铁路的一大段铁轨，使得火车无法通行。同时津浦铁路北段这几天还闹起了罢工原本打算胁迫奉系开放津浦路让装着日军辎重弹药的火车通过的计划似乎也要落空了。如果津浦路迟迟无法打通，弹药也无法补充上来的话……
“荒木君。”武藤信义深深吸了口气：“济南这边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慢慢流血罢了，虽然有点多，不过也不是不能承受的。现在的关键是津浦路，如果第四师团不能驱逐那里的中G红军和国民联军替派遣军打通这条生命线的话，我们只怕撑不到援兵到达就要全军覆没了。”
“不会的，第四师团可是受过明治大帝勅语嘉奖的精锐，他们一定能替派遣军打通生命线的”荒木贞夫摸了摸两撇高高翘起的八字胡，昂着头，信心十足的样子。
武藤信义绷紧了嘴角：“我不是不信任第四师团，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尽快完成派遣军交付的任务。荒木君，你亲自去一趟，督促他们一下。这群大阪的商贩，看来不逼一下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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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七年四月八日中午。
山东德州。
在原德县县衙的所在，一面鲜红的中G党旗在县衙门前的旗杆上高高飘扬着。两块分别用朱漆书写着“中国GCD山东省特别委员会”和“鲁北苏维埃政府”的牌匾，已经悬挂在县衙大门的两侧。呃，很显然鲁北的红色政权已经在短短几天内组建完成了。
此时县衙后院的大厅里，却摆开了一席便宴，满满一桌儿，都是四时八珍，当间儿还有一个紫铜的火锅，火锅里正翻腾着白浪似的水花，一场……“公款吃喝”，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呃，当然，今天的请客吃饭是绝对必要的，因为请的那人是奉系大将郭松龄说起这个郭松龄似乎是罗耀国穿越以来乱改历史后少有的“得益者”。在历史上的现在，他应该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不过在这个时空，却仍旧是生龙活虎。
郭松龄刚刚被张作霖委任为直隶督军，同占据了鲁北的红军算是近邻了。而且还是那种非常和睦的邻居，今天他是带来一笔贵重的礼物来恭贺红二军团的乔迁之喜。
两万杆奉造的三八式步枪，五百挺6.5mm口径的水冷式机关枪，四十八门奉造民14式75mm山炮，两百门60mm迫击炮。此外还有6.5mm口径机步枪子弹两百万发，75mm山炮炮弹一万发，60mm迫击炮弹五万发，手榴弹二十万枚。整整装了两列火车拉着来德州吃酒了。呃，这个虽然津浦路眼下在罢工，不过给中G的红军送礼自然是另当别论了……
看到这份厚礼，贺L、任B石，还有客居在鲁北苏区的冯玉祥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他们也是知道无功不受禄的，奉系那么大的手笔砸出来，自然是有求于人。
“贺司令、任先生、焕章兄。小弟这次来德州一是恭贺中G开疆辟土新得了地盘，以后咱们两家就是邻居了，可是要多多亲近才好。这第二嘛，咱们家大帅知道贵党红军和国民军在济南城打的辛苦，损失也是不小。所以这些武器弹药就送给红军和国民军，算是我们奉系为了抗战尽一份力。此外……我们家大帅也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红军和国民军能够将日军阻挡在德县以南地区。”
看到酒席上的气氛到了火候，郭松龄一脸恭谨的微笑，冲着贺L、任B石、冯玉祥等人抱了抱拳，提出了奉系的条件。
这些日子，奉系夹在日本人和国民党之间，这日子过的是提心吊胆。只怕一个不对头日本在满洲发难夺了他们的根基，又怕国民党那头步步紧逼，将势力扩张到直隶境内。特别是在胶济线铁路被国民党军切断，日军第四师团渡过黄河之后，这张作霖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日本公使芳泽谦吉已经撂下话儿了，要奉系立即镇压津浦铁路罢工然后借道给日本运输军火和部队前往山东。如果奉系胆敢不答应，那就是和大日本帝国做对，后果嘛，自然是很严重的。
奉系毕竟是日本人一手扶植起来的，日本能扶起奉系，自然也能轻而易举的推翻奉系。这一点张作霖自然是心知肚明，因此他也不敢当面回绝日本人的要求。只好暗中设法破坏，这些年张老将一直就是这样子和日本人在周旋的。在另一个时空还因此惹恼了日本，结果就在皇姑屯悲剧了……而这一回奉系张老将的小聪明就是请中G出马，将日军第四师团阻挡在德县以南，这样自然也就不存在出借津浦路和镇压工人运动的问题了。
郭松龄一番话说完，这酒宴上的气氛居然凝重起来了，中G的两位领导人和冯玉祥、杨虎臣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眼看着就要冷场。郭松龄忙又笑道：“这一战算是我们奉系请你们出兵，一切都按照规矩来办，这两火车的军火只是酬劳……贵部的损失，我们奉系包赔。”
……
日本山东派遣军司令官武藤信义端坐在济南万竹园的司令部里，看着一份刚刚送上来的伤亡统计报告发呆。而第二师团长赤井春海，第五师团长牧达之，第六师团长福田彦助三位中将都垂着头肃立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
屋子里的空气如同死了一般沉寂，就连窗外洒进来的明媚*光，在这一片死寂的气氛下，都变得阴郁起来了。
今天上午六个小时的苦战，防守的日军没有丢失一块阵地，可是却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人员伤亡防守东线的第二师团在茂陵山至小清河一线阵地上和国民党军反复争夺，一个上午打退了国民党军四次进攻自身的伤亡超过了三千人，其中阵亡一千余，重伤八百多，而轻伤者眼下还在火线上坚持着。
西线的战斗是在济南商埠的防御阵地上展开，日军依托着商埠里的坚固建筑物严防死守，而国民党的俯冲轰炸机则一次又一次地把重达一百公斤的巨型炸弹准确投掷在日军所盘踞的建筑物内。济南商埠的血战不是在争夺而是在摧毁这些这些建筑一个上午的“摧毁”差不多把半个商埠打成了白地，而日军第六师团也遭受了超过两千五百人的伤亡和八百多人的失踪。其中阵亡有八百多人，重伤六百多，而失踪人员则大多是被活埋在了倒塌的建筑物内……自然也是凶多吉少了。
南线第五师团的损失相对来说比较轻微。国民党军攻击的千佛山的力度不是太大，一个上午只是马马虎虎打了两次进攻，每次都在两个半小时以上差不多也是苦战了一个上午。第五师团的伤亡超过两千，阵亡约六百，重伤也有四百多人。
短短一个上午，日军的三个师团便付出了阵亡两千四百多人，失踪八百余人，重伤一千八余人的惨重代价差不多打没了大半个旅团。济南城里面的日军号称是八万，其实那是在各个师团期装满员的情况下才有的数字。而日军的这三个师团在前期的战斗中都蒙受了一定的损失，眼下总兵力只有七万出头一点儿可现在短短半天就没了五千……一天怕是要损失一万
武藤信义怎么也没有想到，国民党军看似是有气无力的攻击居然会造成日军这么大的伤亡。要是一直这么打下去，等到七天后，第八师团、第九师团、第十师团的援兵赶到济南的时候，自己手中的七万大军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到时候又是三个日本师团对抗五个国民党师外加两百多架俯冲轰炸机了。搞不好又是一个全军覆没……这场战争日本可就要输定了
武藤低着头不说话，指挥部里的，气压约来约低。进进出出的参谋们都刻意放轻了脚步，说起话来也压低了声音，只有远处的隆隆的炮声依旧。
“阁下，请下命令撤退吧”牧达之突然抬起头来，啪的一个立正，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支那军队空优强大，炮火犀利，他们的步兵也并非是贪生怕死，而是将皇军吸引在不利地形与之交战，以便让他们的火力和空中优势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这场战争……帝国怕是没有办法获胜了”
屋子里面一片肃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目光投向了“胡言乱语”的牧达之中将。
而武藤信义还是一动也不动。屋子里面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住了，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到了最后牧达之上前一步，语调急切：“阁下，趁着国民党军还没有切断北面的退路，今晚就走吧”
“八格”武藤信义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你是要帝国皇军背上怯战的骂名吗？不就是区区几千人的伤亡等到第四师团打通了津浦路，很快就能补充上的而且现在第一师团和第十六师团也已经开始动员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必然是大日本帝国也必须是大日本帝国”
武藤信义说完这番话，又缓缓坐了下去，神色木然地看了办公桌上的文件夹一眼。那里面有刚刚收到的参谋本部发来的指导意见，还是要“固守待援”，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一弹也要坚守到底。而且参谋本部的电报上还暗示，这个意见是出自天皇陛下当然，也代表了日本陆海军大多数人的意志……
“可是……可是支那军队的火力和空优我们又能怎么对付呢？”牧达之犹豫了一下，又想要争辩。一旁的赤井春海却已经抢先发言了：“司令官阁下，请在今晚就将部队撤进济南城吧济南城内还有大约三十多万支那老百姓，国民党或许会顾及到这些平民的伤亡而减少重火器的使用，这样我们就能熬到援兵到达了。”
“可那样我们不就要被支那军队给包围了吗？”牧达之脸色大变，转过脸看着赤井春海：“那样就算是第四师团打通了津浦线，我们也无法获得补给了，现在部队的弹药可不多了。”
“无妨。”武藤信义苦苦一笑，摆了摆手：“就这么办吧，让部队再坚持一个下午，今晚就撤进外城……把战线摆在内外城之间的居民区，和支那军队打巷战。还要命令部队，不能允许支那平民逃离战场”
……
密密的雨丝织成一袭柔润的白纱，轻盈地披覆在春日宁静的东湖之上。一条画舫缓缓地在烟雨中穿过。画舫之内，香茶两盏。一位旗装女子淡扫蛾眉，轻轻鼓琴。这女子正是被罗耀国软禁多日的川岛芳子。
罗耀国此时也坐在画舫内，捧着清茶，静静的在听川岛芳子的琴声。波兰美人娜塔莉则侍立在他身后，一对美目透着些许阴冷盯着正在弹琴的川岛，好像是一个猎手在审视着猎物一般。
一曲既罢，芳子套着指甲的纤手一划，铮铮声中，琴声嘎然而止。就见罗耀国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鼓掌：“好好好没想到我的芳子小姐居然弹出这样的琴声，我简直都舍不得放川岛小姐出去为祸苍生了。”
川岛芳子杏眼圆睁，向他盈盈一瞥，贝齿轻轻咬了下红唇，似笑非笑地道：“你若关我一辈子，这天下就太平了，我倒也不介意日日为你抚琴，只怕你要听得厌烦了。”
罗耀国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道：“把你这个女人关起来，这天下或许真就能太平几分了这一回的山东之战，你可没少给我捣蛋吧？”
川岛芳子俏脸儿上闪过一丝讶异，转瞬又是一副透着些许狐媚的微笑：“看起来什么都瞒不过您了。这一次张宗昌的倒戈的确和我们有关……不过我可不敢给您捣蛋，您可是我的主子哦”
“不知死活。”罗耀国抬头瞪了川岛芳子一眼：“这个张宗昌一倒戈可是打乱了我的全盘布局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啊？”
川岛芳子脸上滑过一丝惊恐，不过很快又平复如初，抛了个媚眼儿过来：“怎么惩罚人家都行，不过可不能再让娜塔莉大姐姐来动手了，人家要你亲自来惩罚。”
罗耀国用眼角瞥了一下身旁的波兰美人儿，娜塔莉可是“契卡”出来专业人士，收拾起川岛芳子这个小丫头片子还不跟玩儿似的？
娜塔莉只是抿嘴而笑，罗耀国也是淡淡一笑：“这个……等谈完了正事儿再说。现在就说说看你刚才说的‘我们’都有些什么人？”
张宗昌什么样人？靠川岛芳子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小丫头片子自然说服不了他下水当汉奸的。罗耀国一早就猜到这事儿后面还有人，不过就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就扣下了川岛芳子，又让娜塔莉找她好好“沟通”了一下。
川岛芳子小脸儿上阴晴不定，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一咬牙，叹道：“有皇上，有郑大人，有金溥信，还有……这两天住在你家里的头山满他们黑龙会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金溥信？”罗耀国虽然脸色如常，心里面却已经是吃了一惊。这个人可是被军事情报局安排到溥仪身边的。在两年前去了日本士官留学，莫非已经回来了不成？可是却没有联络过情报局，难道真是……
“哼，这个金溥信最坏了他也是姓爱新觉罗的，黄带子。祖上也是一家亲王，不过他那一支不是嫡流，因此早就破落了。可是皇上西狩延安的那回却是他冒险从中斡旋，最后才从GCD手里面把皇上给迎回来的。所以皇上对他可是……哼，不说了，只可恨我是个女儿身，要不然哪儿轮得到他。”
听川岛芳子的口气，对这个金溥信好像是意见不小，看起来是被人家抢了风头了。
罗耀国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不经意间又随口问了一句：“那这个金溥信现在是什么职务？”
川岛芳子撅了下小嘴儿：“这个家伙现在是张宗昌的参谋长，和那个白俄顾问谢苗诺夫一起都是张宗昌眼下最信任的人了。”
耀国放下茶杯，冷冷一笑：“既然这个金溥信惹了我的小美人儿，我就让人把他杀掉就是了”
“别，别，别……”川岛芳子忙不迭地摇头：“我的主子呀，我们在张宗昌的队伍上可是下了血本的，您可别把他们给消灭了，让他们退回满洲就可以了。”
“那么说起来，你们还留了后手了？”罗耀国眼珠一转，心里面就盘算开了。川岛芳子这个女人无疑是个惹祸精，金溥信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茬。再加上张宗昌的这支军队，可能还有熙洽手里面的军队。呵呵，这个满清的遗老遗少们说不定还真要粉墨登场一回了不过好在现在北方马上就是中G和奉系的天下了……
“我们是不会让您难做的，这个后路早就已经设计好了。如果日本人真的打不赢你们，到时候金溥信、褚玉璞、毕庶澄，还有白俄谢苗诺夫、聂卡耶夫就会出手杀掉张宗昌反正。然后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返回满洲了，这支军队也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了。不过您尽管放心，我们是不敢和国民党为敌的……”
川岛芳子在罗耀国面前倒是有一说一，丝毫没有隐瞒，将他们宗社党勾结日本人渗透奉军张宗昌部的整个计划全都交待出来了。
罗耀国淡淡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成立满洲国吗？”
“满洲国？”川岛芳子闻言一怔，茫然地摇摇头：“我们会那么傻吗？成立一个国家还不人人喊打？眼下咱们中国的军阀有谁在成立国家的？我们只是想一步步发展实力，在将来……也割据上一块地盘，当一个独霸一方的势力。哪怕最后中国还是要统一也不要紧，先过把瘾再说，大不了到时候献土纳降，总是不失王侯之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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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七年四月八日夜。
在武汉东湖磨山，孙中山孙大总统的官邸里面，这个时候正是灯火辉煌。花厅之内，一席“御宴”正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尽欢之时。
桌上的客人是刚刚兴冲冲跑来报捷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副委员长罗耀国，作陪的还有大公子孙科，孙夫人宋庆龄。
罗耀国的这一天过得可是充实，上午和日本间谍头子头山满老爷爷在家里谈判。下午又同东洋魔女川岛芳子一起乘着画舫游湖。到了临近晚饭才去了一趟军事委员会，想看看最新的战报。才一进作战室，迎面就撞见了喜气洋洋的蒋介石，然后就被老蒋拉到孙中山这儿来“报喜”了。
现下这花厅之内，就听见一口带着浓重奉化口音的官话，在那里大吹大擂更兼向孙大总统表功。孙中山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询问上两句或是夸奖上一番。罗耀国和孙公子则是微笑不语，拿着酒杯子一副开怀畅饮的样子挡着脸儿。底下的心思却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孙夫人宋庆龄却是秀眉微蹙，一丝阴郁若有若无地浮现在端庄秀美的脸庞上，显然是对小人得志的蒋介石颇有些不屑。
“……今日济南外围一战，我国民**军忠勇之将士在大总统三民主义感召之下，奋不顾身，英勇杀敌。仅仅十二个小时就夺取了济南外围的茂陵山、砚池山、千佛山、济南商埠等要点，而且还一举攻入济南外城毙伤日寇超过一万人自身伤亡不足三千，实在是不亚于扎赉诺尔战役之大捷啊现在我第一、第四、第五、第六、第十八师业已完成对济南之敌的合围。日寇所谓的精锐第二师团、第五师团、第六师团已经是瓮中之鳖，只待大总统一声令下，我十三万虎贲就可将其彻底粉碎”
听老蒋的口气，这济南城里的七八万小日本看来真是离末日不远了。孙中山笑吟吟地频频点头，兴奋地拍了拍手：“好好介石弟，这一战你们打得好，这下子国际上可没有人再敢小瞧我们了。只是……这济南城几时可以光复呢？还有，今天军委会送来的简报上说日本又动员了第一师团和第十六师团，加上已经在山东的五个师团和正在路上的两个师团。前前后后可就是九个师团了。而且日本还有可能再增兵，到时候咱们还有把握赢吗？”这话说到后来，孙中山的语气却又沉重起来了。
说起中日之战，普通人总是想当然地认为日本国土狭小资源贫瘠人口也少，所以不能持久。而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似乎只要把战争拖久了，胜利者就一定是中国了。可是实际上主持南中**政的国民党“五大佬”们却有一本难念的经。
现下的中国的确是比历史上有底气，重工业不弱，国民总动员和总体战体制也已经开始树立。不过一切都是草创，真要比起根基来还真的不如日本特别是国民党的海军舰队眼下还是刚刚开始铺设龙骨……整个南国是有海无防，全靠十二个步兵师和几处海防要塞在分兵把口。此外为了防止日军在云台港登陆，徐州还有一个师不能动。
还有一个麻烦是中国目前没有真正统一，各派之间还要相互提防。国民党自然也不例外，陕西、河南就各摆了一个师防备中G和奉系。这样一来二十一师大兵，真能抽调到山东去和日本作战的居然只剩下六个师了至于全民总动员两千万把刺刀之类的，眼下可还都是在纸面上呢，这套总体战体制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根本也建立不起来。反而是日本这头，随时都可以进行总动员，多的不说，再动员十几二十个师团还是易如反掌的，到时候……国民党仅靠五到六个师还打得下去吗？
“大总统，如果日本真的总动员要来和我们打一场全面战争的话……职部以为我们很难取胜。”罗耀国轻轻叹了口气，接过了话题。
“怎么会呢？我们四万万同胞团结起来，怎么可能输给日本呢？你这个总参谋长似乎有些太过悲观了吧？”孙中山微微蹙了下眉，轻轻摇了下头。
罗耀国苦苦一笑：“大总统说的是，我们中国自然不会输给日本，大不了把他们拖到泥潭里去打持久战，用人命拼日本人的国力和资源。不过我们的敌人可不只是日本一个啊”
“你是说苏联还是GCD？”孙中山闻言一怔，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大总统明鉴。”就听杯盘一响，却是罗耀国已经肃立起身：“如果中日之间现在就来一场生死之战，中国或许有七八分胜算，可我们国民党却很难……所以职部的意见还是在适当的时候见好就收吧。”
“适当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是现在吗？”孙中山长长叹了口气。
罗耀国摇了摇头，冷冷笑道：“现在日本还不是时候。一来日本还没有被打疼，反而是被激怒了。二来嘛……北方各派的联合还没有完成。”
孙中山摸了摸胡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北方各派……”
罗耀国淡淡道：“正是，北方特别是满洲才是日本人眼中的‘生命线’，如果‘生命线’将要不保了，山东之战自然也就该结束了。”
“那他们会不会对满洲下手？”
“会不过不是现在。”
“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到那时就是全民族的抗战了，我们当然是应该支持的，出钱出枪出兵，尽一切可能帮助中G和奉系和日本人打到底。”
……
山东，平原县。
听地名就知道这是一块无险可守的平原了。可是就是在这样平整如一块台面一样的地形上，素称精锐的日本大阪第四师团却被硬生生阻挡住了而阻挡他们的正是几日前刚刚从济南城突围出来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军团和国民联军。
得到了杨虎臣、邓锡侯等部增援，又并吞了刘镇华部和皖系军队，红军和国民军明显又恢复了一点力量。再拿到了奉系提供的军火补充以后，又可以继续充当中国北方抗日事业的中流砥柱了。
平原战役的战场就在平原县城外的华北大平原上。红二军团主力，红军炮兵师，杨虎臣将军的国民联军第二军近三万人。在七八十门山炮、步兵炮的支援下，据守着几道蜿蜒曲折的战壕。和差不多两万人的日军第四师团主力苦战了整整一天，居然没有落了下风看起来这个“皇军第一窝囊废师团”的绰号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蒋先云所在的位置永远是在第一线。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红二军团的副军团长了，不过仍然身先士卒在第一线指挥战斗。事实上正是因为他这个副军团长站在了第一线，平原战役才打到了现在。当然，这并不是说没有他红军就打不了仗了。而是蒋先云及时发现了对面的日本兵似乎……打得有些软，所以便果断改变了作战计划，将原先的“诱敌深入”改为了和对手硬碰硬打阵地战了不过他的擅自决定事后也得到了贺L和任B石的认可。
这是夜色已经渐渐笼罩了整个战场，不过日军略微有些疲软的进攻却还在继续着。75mm的山炮和野炮正在零星发射着，炮弹在几公里长的战线四下炸开，扬起一股股烟柱。不过和济南保卫战中的那种铺天盖地的炮轰比起来，这种程度的炮击更多像是在给进攻的步兵们壮壮胆。看起来……日本人的后勤线被截断以后，炮弹已经供应不足了。蒋先云和杨虎臣正并排站在阵地后方不远的一所地主庄园的屋顶上，用望远镜看着被一排排照明弹照亮的战场。
日军土黄色的人影正在他们的阵地前面编组成冲锋队形。看上去足足有一个联队三四千人的样子。这些日本鬼子的士气似乎比白天的时候稍微好了一点，进攻的手笔也大了些。不过……还是不够瞧的
现在蒋先云手中有足足三万人火炮也不比日本人少，而去日本人好像没有把重炮拉来。只是用75mm的山野炮和红军炮兵师对轰，而朱瑞现在也吸取了济南保卫战中的教训，不再将火炮集中部署在战线后方，而是直接散到了阵地前沿去打直瞄了。这样火力投放迅速、准确，一发发炮弹直接就在日军刚刚组成的散兵线上炸开，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不过那些日军也只是稍微慌乱了一下，便在下级军官的指挥下组成好几波土黄色的人线，以快步走的速度压了上来。不多时日军的火炮也开始反击压制，双方的炮弹你来我往发射得越来越紧密，不时有炮兵掩体在一团火光过后被高高掀上了天。
终于机步枪的火力也响了起来。日军走几步就停下来打几枪。他们的数十挺机关枪也从两侧运动上来，以火力护送着这些步兵前进。步兵中间也有人端着轻机枪，也时不时打上几枪，不过却是像步枪一样打单发。
“射击现在开始射击”
眼见着日军的散兵线步步逼近，已经进入了红军和国民军机步枪火力的最佳射击距离，一声声射击的口令开始响起，并且迅速传遍了整条战线。
啪啪嗒嗒嗒……
几乎就在这喊叫声响起的刹那，战壕中终于爆发出来压抑已久的枪声。炽热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逼近中的土黄色人潮顿时停滞了下来，在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倒退这种情况如果换成是熊本、仙台的武士简直是要羞愧的切腹自杀了不过那些大阪的商贩们还是很想得开的，能不死总归是好事情嘛还不想马上去死的“商贩们”纷纷匍匐在地，幸运的还找到了可以藏身的弹坑。然后开始用手中的轻重火力开火还击这个打法和国民党军倒是有几分类似，都是想用火力压制住对方，然后再慢慢往前爬……不过眼下的大阪商贩师团弹药不足，重炮也没有拉过来，而对面的红军和国民军的火力似乎还在他们之上哪那么容易被“商贩们”压倒呢？这个局面只不过是双方拼人命罢了。虽然是中国守军的伤亡略多一些，不过失去后路没有补充的“商贩师团”看起来是铁定要打输了
蒋先云放下望远镜，长长吁了口气：“呵呵，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日本鬼子照他们这种打法，这一战咱们赢定了，总算是可以报济南城的一箭之仇了”
杨虎臣将军也放下望远镜，操着口浓重的陕西口音：“巫山老弟，这些日本人很……弱吗？我看他们打得不错，挺有章法的，伤亡好像也是咱们多啊？”
“军事素质是不错，不过没有拼命精神，不是能打硬仗的队伍，也就是能打打顺风仗而已。他们的精神和那些国民党军差不多，比咱们的红军可差远了”蒋先云微微摇头。心里面却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黄河以南……国民党的五个师好像围住了日本人的三个师团，而日军的另外三个师团却就快到达青岛了。如果国民党不能在这三个师团攻到济南城下之前消灭掉包围圈里的日军，这山东抗战的局面只怕还是会有反复的……
……
四月九日凌晨。武汉东湖，国民**军总参谋部。
“山东方面军想要动用装甲教导旅，古德里安先生，您看能不能出动？”
罗耀国结束了孙府晚宴之后又匆匆赶回了总参谋部。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和德**事顾问古德里安，装甲教导旅旅长黄孤宇围着地图研究出动“杀手锏”的问题。
这个装甲教导旅隶属于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是民国十六年中东路之战后在战车大队的基础上扩建的。编制是一个坦克团。一个摩托化步兵团，一个摩托化轻型炮兵营，一个装甲侦察营，一个工程营，一个辎重营，总兵力近八千人。其中坦克团辖两个坦克坦克营，每营辖四个坦克连，每个连的编制坦克为21辆。全团拥有坦克168辆，清一色都是法国原装的雷诺FT-17型坦克。此外装甲教导旅还拥有一百多辆GM中国公司生产的装甲汽车，和六百多辆同样是GM中国公司生产的雪佛兰卡车。火炮配置则是十八门民十六式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
古德里安扶了下眼镜，冷淡地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大幅军用地图，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装甲教导旅今天中午就能出发。从汉阳出发到泰安，乘火车有一千五百公里左右的路程，差不多要五十多个小时。四月十一号就能到泰安了，十二号应该就能做好出击的准备。战斗应该是在胶济线铁路附近打响吧？如果要穿越山东中部的大山似乎……就不知道那里的道路情况如何了？”
一旁的黄孤宇哈欠连天，明显是被从梦乡里吵醒了赶过来的。努力睁大眼睛假装在看地图。其实他一个科班出身的少将旅长，中国的山川地理，兵要地志，早就烂熟于心了。特别是这段时间山东激战正酣，他们装甲旅里面的青年军官们也整日在图上模拟推演，早就拟定了N种作战计划，就看上面喜欢那种了。
“古德里安先生，沂蒙山里面的道路目前还不足以供机械化部队进出。不过眼下日军却缩进了济南城，你们可以从济南城北绕过去，那里都是平原，道路情况也非常不错。”
罗耀国轻轻敲打着桌面，说出了山东方面军的计划：“你们将会被铁路直接运送到泰山西侧山脚下的崮山镇，那里的道路状况不错。然后直接沿公路推进到济南城东北的华山一带待机。山东方面军将在济南以东的平原上阻击三个日军师团的援兵，而你们装甲教导旅将作为反击的刀刃……在航空兵和重炮的支援下粉碎敌人，就像扎赉诺尔那样”
一听到扎赉诺尔，黄孤宇顿时来了精神，脑筋飞快地跟着罗耀国的思路转了起来：“是哪个步兵师跟我们配合呢？能不能让十八师出来？他们有经验。”
“是十九师，他们和你们一起走。”
“那就是六个步兵师一个装甲旅和一个航空师对决日本人六个步兵师，看起来胜算不小嘛”黄孤宇掰了掰手指一算，微微泛黄的脸上闪出了一丝光芒。
“是七个师团”古德里安轻声提醒了一句，他用粗壮的手指戳了一下地图上的黄河北岸：“日军在这里的一个师团一定要先解决掉，要不然他们就在我们装甲旅的背后，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可就要坏事了。”
“那个应该是日军的第四师团，他们和中G、国民军打了整整一天了……等到十五号应该已经被打败了吧？”罗耀国看着地图上平原县的位置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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