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债台高筑 一 求收藏、求订阅
根据中国GCD在北中国所发行的机关刊物《红星报》的揭露，目前国民政府统治区的所谓经济繁荣，只不过是美国的资本、德国的技术、中国的苦力和中国资源所结合在一起，所产生的畸形繁荣是没有确实的基础的因为中国既没有掌握资本，也没有掌握核心技术，只是依靠廉价劳动力、资源和所谓“广阔的市场”在吸引投资。而所谓的“广阔市场”实际上也并不存在因为由于引进了各种现代化的机器设备和生产技术，目前中国工人的劳动生产率正在飞速增长，预计在五年内能够增长约百分之一百而中国劳动者的收入却没有随之相应提高，因此消费者的购买力显然也不可能跟上生产的增加。也就是说，在未来几年，当现在的投资项目都纷纷投产以后，可怕的经济过剩和危机就将席卷整个南中国而唯一的出路就只有GC主义**
这篇文章所写的情况似乎正好符合了实际，而且并不只是中国的繁荣，而是目前整个世界的繁荣都没有确实的基础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由于有了各种大规模生产的技术，工人每小时的劳动生产率已经提高了40％以上。既然有了这样大量的商品生产，消费者的购买力显然也需要相应提高，这就是说，要增加工资。但是在20世纪20年代，工人的收入并没有随着生产力的提高而相应增加。就是在黄金时代的1929年这一年，布鲁金斯研究所的经济学家也已计算过，一个家庭如果想取得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需品，每年要有2000美元的收入才行，但当年美国家庭60％以上的进款是达不到这个数字的。一句话，购买力跟不上商品产量。（以上是《光荣与梦想》一书中的观点，这本书的作者目前还是一个六岁的美国小正太。）
而当时的经济界并没有意识到产量突增所带来的后果，解决的办法则是通过银行扩张信贷，滥发贷款，鼓励各种投机，制造经济泡沫来维持表面的繁荣。似乎美国的银行业一直热衷于制造各种各样的信贷泡沫来为维持虚假繁荣的？几十年后的美国次贷危机似乎也是这个情况。而且现在美国银行业的监管几乎就处于完全空白的情况底下，所有的人，包括政治家和普通百姓，企业家和银行家们的道德品质似乎也过于乐观了一些在几乎没有监管的情况下，银行业自然可以通过货币的乘数效应来将整个行业的杠杆比例放大到尽可能大，由此“制造”出几乎要淹没整个世界的美元。包括德国、英国、法国、东欧，还有目前看上去正在蓬勃发展的南中国，到处都是“好说话的”美国银行家，似乎“非常容易”就可以从他们那里借到大把的美元，直到灾难来临的那一天
眼下历史的车轮已经滚到了公元一九二八年二月，离历史上美国华尔街股灾的一九二九年十月仅剩下一年零八个月了大萧条的灾难显然不会因为罗耀国这只不负责任的“大蝴蝶”使劲煽动翅膀而发生根本性的改观吧？
目前的美国国内生产总值可是高达一千亿美元的而国民政府统治区内的国民生产总值顶多只有两百亿法币，折合美元也就是六十亿的样子，不过是人家的百分之几。看上去真的贫弱到了极点……而且就是这点儿GDP也是在滚滚而来的美元资本的刺激之下才达到的。可是到了一九二九年十月之后，这个南中国又该如何应对呢？
罗耀国的前世虽然不是学经济的，可是对华尔街的这次灾难和美国大萧条，他还是非常清楚的。毕竟是这次灾难终结了二十年代的繁荣，为德国、日本最后走上法西斯主义侵略扩张道路提供了土壤。换句话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真正导火索就是自一九二九年十月开始的美国经济大萧条既然灾难就要来临了，罗耀国也不得不拍着脑袋开始想法子了……而他那点可怜的经济学知识给他想出来的唯一办法，居然就是借钱
呃那个大萧条不就是缺钱吗？在大萧条的时代里面银根收缩到了非常夸张的地步，所有的美国银行里面好像都没有钱可以借了而现在钞票又泛滥成那样，那些不怎么负责任的美国银行家们好像很乐意把钱借给正在“崛起”的中国。既然是这样，何不趁着人家肯大把借钱的时候多借一点呢？嗯，就借长期的贷款，比如十年到十五年，甚至是二十年才要还本的那一种而且还要尽量多借一点，借来以后再组成一个中国重工业促进基金，把这些钱暂时存起来，等到大萧条发生之后再拿出来借给因为信贷收缩而缺乏外汇贷款的企业。当然，本币（法币）贷款不是问题，国民党反动派印钞票的本事可是很拿手的说。
至于最后生产出来的产品有没有市场的难题……那就学一下“元首”的办法吧大规模政府投资，扩充军备，然后发动世界大战来转嫁经济危机。这个差不多是后世军校里面唯一教授的经济学知识了（军事历史课上讲的）
……
公元一九二八年二月十五日，美国纽约，中华民国驻纽约总领事馆。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华盛顿似乎是个不起眼的城市，虽然它是美国的首都，可是所有的重大决定似乎都是在纽约这个金融中心作出的。因此罗耀国所代理的军备部代表团并没有去美国首都……实际上也没有人邀请他们去。而是住进了纽约的领事馆，非常碰巧的是，在这个领事馆里，现在还有一个来自中国的代表团——宋子文、孔祥熙带队的财经代表团。他们是来和美国财政部长安德鲁.梅隆谈判法币和美元挂钩的问题的，顺便还要向美国政府借钱以维持法币汇率。
领事馆的客厅之内，几盏清茶，茶香馥郁，罗耀国一身宽松的中式长袍，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里面。宋子文、孔祥熙两人正并排坐在对面的沙发里。一场关于中国经济问题的非正式磋商正进行到了**。娜塔莉、瞿莹两位大小美人儿，则殷勤的忙进忙出，帮着端茶送水，让家有悍妻的哈哈孔瞧着眼馋不已。
罗耀国品了一口娜塔莉摆弄出来的清茶，满意地笑了笑，冲着美人儿挑了一下大拇哥，夸道：“我这三姨太原是摆弄咖啡的行家，眼下连泡出来的茶也是一流水准了，两位也品一品吧？”
宋子文和孔祥熙也各自抿了一口，然后相视微微一笑，宋子文轻轻叹息道：“辅文老弟的艳福是咱们国民党里面第一的，我们也只有羡慕的份了。”
孔祥熙则忙一摆手，笑道：“噢，可不是我们，只是子文兄羡慕，我是不羡慕滴”
这话儿一出口，屋子里面所有的人都应景着陪笑，两个美人儿也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让人听着无比舒心悦耳。客厅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孔祥熙放下茶盏，苦笑一声：“这一次我是最苦的了，眼下北京城里面的大小报纸差不多都把我骂成了汉奸卖国贼了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加入‘美元集团’是咱们三个人一起推动的，为什么这些报纸就骂我一个呢？是不是我老孔看上去比较好欺负啊？”
宋子文则指着罗耀国，笑骂道：“说起来这罪魁祸首就是你罗辅文了……眼下咱们国民政府的各种经济政策好像都是你出的主意吧？你那个叔叔什么都听你的，一点主意都没有。”
罗耀国一笑，无所谓的一摆手：“咱们的经济不是挺好的吗？而且眼下国际上面经济繁荣，美国人也肯借钱给咱们，我的看法还是要抓紧这个机会多借一点……对了，你们和安德鲁.梅隆谈得怎么样了？他们肯借多少钱？期限又是多久啊？”
宋子文微微一蹙眉，心道：“你个爱拿耗子的狗又要对咱们的经济政策指手画脚了……”
孔祥熙却是一脸无所谓，面团团一样的脸儿呵呵笑着，五官好像都拧到了一起：“美国佬想要借给我们五亿美元，十年期的贷款，五分利。我和子文商量一下，觉得三亿美元就足够了。”
“嗯，人家肯多借，咱们为什么不要呢？”罗耀国放下茶盏，抬起头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们。
宋子文冷冷一笑：“辅文老弟有所不知，美国人的钱可不是那么好借的那都是有附带政治条件的。而且咱们借得多，附带的政治条件也就越多。这一次，美国人就想要我们用中国铁路公司的官股做抵押，还要我们开放西北甘肃、青海、新疆的市场，特别是那条横贯中国的‘新海’（新疆到连云港）大铁路要让美国资本参与。噢，如果你们军备部能开放广西的铝矿和南京的铁矿给美国公司，他们还能再借一笔钱，不过那是商业贷款。那个安德鲁.梅隆他们家族在美国伯利恒钢铁公司和美国铝业公司里面都有大笔投资的…….”
罗耀国端起茶盏轻轻转动起来，心里面盘算了一番：“子文先生，这个美国人的要求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嘛……那个通往新疆的铁路我看可以让美国公司参与。至于他们要铁路公司的官股抵押，我看也是挺合理的。为什么就不行呢？”
宋子文闻言苦笑着摇摇头：“你罗辅文想得太简单了，咱们中国自满清末年起直到现在，在借洋债方面吃了太多亏了现在举国上下的舆论都不看好借洋债，而我们则是借了一笔又一笔你说没有问题，可是人家报纸上面不会这样说的，人家说咱们出卖了矿山、出卖了实业、出卖了海关、出卖了货币……现在又要出卖铁路，完完全全是汉奸卖国贼了”
罗耀国闻言一愣，沉默了半晌：“子文先生，咱们不是有新闻管制吗？这种文章哪家报纸敢登？”
“你呀一脑袋****，是不是留美的啊？”宋子文心里面似乎把留美和民主派划上等号了。
一旁的“哈哈孔”哈哈一笑，解释道：“咱们国民党统治区的报纸当然不敢写了，谢慧生（谢持）的军委会政治部，吴子良的军事情报局可都不是那么好说话的。那都是在北边还有上海、香港的租界里面的报纸上登的。不过嘛……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种事情的确是麻烦的很啊不过你的军备部眼下倒是没有什么人骂，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照理你‘卖国’卖的比我们凶啊？为什么舆论对你这么好呢？”
说到这里，孔祥熙也不解地摇摇头……他哪里知道，这个不是舆论对罗耀国好，而是GC国际的指示好。军备部的大部分项目都是“中德合资”的，目前正在帮助苏维埃祖国造战列舰呢
“无妨，无妨”罗耀国笑着摇头：“南方咱们不让说就是不能说，**什么的就**吧**又不妨碍什么。要是日本、苏联打上门来，咱们没有重工业，没有飞机大炮军舰那才要糟糕呢北面的舆论既然是开放的，那就随便他们说什么好了如果……两位不敢多借钱。那就由我们军备部出面借，让军备部来组织一个‘中国重工业促进基金’，用矿山、铁路什么的去向美国抵押借钱，至于开放西北三省的事情，我做主答应了，‘新海铁路’，我也能做一半主可以开放给美国资本。”
“呵呵……你就不怕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孔祥熙扶了扶圆眼镜，皱了下眉毛。
罗耀国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又转眼平复如常。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冷笑道：“舆论和民心总是崇拜英雄，鄙视失败者的如果我们现在退缩不前，将来同帝国主义的战争中就会失败，到时候我们还是会遗臭万年的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在战争到来之前尽一切可能增强我们的重工业实力呢？只要能成为战争的胜利者，我们还怕舆论和民心不站在我们一边吗？”
“同帝国主义的战争？”宋子文拧了拧眉毛，脸色微微有些阴沉。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他觉得眼前这个长相随和的罗耀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帝国主义分子而将来的同帝国主义的战争没准就是罗耀国自己发动的……
“那你的那个‘中国重工业促进基金’打算筹集多少钱？又准备如何运作？而且……军备部有这方面的授权吗？”这时孔祥熙又接连着抛出一堆问题，看上去他已经认可了罗耀国的想法。反正这事儿不用中央银行担责任，对他的利益也没有伤害。
罗耀国点点头，笑道：“咱们军备部的责任就是利用一切可能促进中国重工业和军工工业的发展，这个在军事委员会组织条例里面就有的。所以成立‘中国重工业促进基金’也应该包括在内，至于具体的授权，我想由我们三人联名向军委会和行政院提出。不过对外的责任全部由我们军备部来担，资金管理则由财政部、中央银行、军备部三方面共同负责。两位意下如何？”
孔祥熙一怔，抬头和罗耀国对视了一眼，心里面也立马盘算开了。这个‘中国重工业促进基金’估计会筹集到一笔巨款……搞不好能有几亿美金这笔钱由军备部、中央银行、财政部三方管理，这说穿了不就是由罗耀国、宋子文、孔祥熙三人来管吗？到时候这笔钱要投向什么企业，那可就全凭他们三人的意思了，这里面只要漏一点儿，那可就……
想到这里，孔祥熙不动声色地回答：“辅文老弟说的对，促进中国的重工业发展的确是很重要的这事儿我完全赞成，子文兄，你觉得呢？”
宋子文愣愣地看着孔祥熙和罗耀国两人。眼珠乱转，心里面也在极力计算着得失。
罗耀国这是却拍掌笑笑：“有庸之先生鼎力相助，中国的复兴有望了。在下保证，咱们军备部到时候肯定不会辜负了庸之先生的信任，必然会让先生名利双收，面子里子都不会吃亏的。”
听到罗耀国的保证，孔祥熙自然是眉开眼笑。宋子文也不在犹豫，他当然不像孔财神那样贪财，只不过他也相信罗耀国的为人。这些年来经他的手做出来的事情，几时办砸过？可不都是面子里子都有的吗？
“辅文，这件事情我可以支持。不过……我可要丑话说在前头。这款子借到了，使用起来可必须在我们财政部的严格监管之下绝不允许中饱私囊的事情发生。”说到这里，宋子文瞥了一眼身边一本正经端坐着的孔祥熙。
罗耀国呵呵一笑，拱拱手：“子文先生放心，在下一定会有让各方面都满意的法子，到时候绝不会让先生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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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债台高筑 二 求收藏、求订阅
美国纽约百老汇大街26号，美孚石油公司大楼。
这栋大楼内有一间金碧辉煌、装饰奢华的办事处，橡山嵌板是运自英国都铎王朝时代的一幢大厦，壁炉上方有手工雕刻的伊丽莎白时的壁炉台，还有詹姆斯一世时代的椅子、大餐桌和枝形吊灯。整个办事处洋溢着古色古香的情调，看上去就像是来到了中世纪欧洲皇室的古堡，而非洛克菲勒家族的总部。
眼下掌控洛克菲勒家族事业的是这个家族的第二代掌门人，小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他和老爹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在经营家族事业方面最大的不同，就是非常重视金融业。早在他接管家族商业帝国之前，小洛克菲勒就意识到金融是当代商业的心脏，因此极力说服自己那个厌恶银行业的老爹买下了公平信托公司。并且以这家信托公司为平台迅速扩张，到1928年，这家信托公司已经接连收购了十几家中小型银行和信托公司，成为了目前美国最大的银行之一。在历史上的1930年这家信托公司还会同美国大通银行合并。并且成为洛克菲勒家族金融帝国的中心。
除了扮演着石油大王和金融大鳄这两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角色之外，小洛克菲勒还是世界上最大的慈善家听上去好像是好人的样子。而且这个慈善家对当时的中国的捐助居然是仅次于美国的估计是因为中国老百姓太可怜了吧？连邪恶的大资本家都看不下去了？二十年代中国最好的医院北京协和医院，和最好的医学院北京协和医科大学都是洛克菲勒基金会捐助的。这样看起来，小洛克菲勒还算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所以罗耀国的“借债事业”要找的第一个债主就是这个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小洛克菲勒先生了。既然是有赚钱的买卖当然是应该照顾一下“老朋友”的嘛
二月十八日上午，在一间悬挂着老洛克菲勒巨幅画像，堆满了各种古董，装饰的好像一个博物馆一般的办公室里。罗耀国、宋子文、孔祥熙三人总算是见到了这个长着国子脸，高鼻阔口，两眼炯炯有神的洛克菲勒家族掌门人。
小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端坐在一张宽大的，应该是古董的办公桌后面，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三个来自东方的客人。其中两个带着圆眼镜的中年人似乎有些紧张和不安，而另一个长相非常随和的中国青年则正在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在他的眼眉之中看不到分毫东方人常有的那种自卑感（毕竟眼下还是西方人在统治世界嘛）。
他就是罗耀国元帅小洛克菲勒微微扬了下眉毛，洛克菲勒家族在中国的情报网络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年青人。他是目前世界上最年青的元帅，而且他的元帅头衔是当之无愧的。来自中国报告声称，这个人是这个时代东方世界最伟大的军人并且及有可能成为中国乃至整个东方世界的领导人，甚至是**者而究竟成为什么的领袖可能只是取决于他的愿望。
像拿破仑皇帝那样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军人，让所有的敌人都在自己的脚下颤抖。每个男孩子在他的童年时代或许都有这样的梦想吧？而眼前这个人似乎要实现这样的梦想了，而且还是用中国这样一副“臭牌”。小洛克菲勒想到这里，心里面隐隐也有点儿羡慕眼前这个罗耀国了。如果万能的上帝允许让自己和罗耀国交换一下身份的话……那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舍弃亿万身家的吧？
“元帅阁下，欢迎你。”小洛克菲勒露出一丝友善的微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全世界最有钱的几个人之一的小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居然会对一个东方土军阀如此友善不仅是小洛克菲勒身后的助手们没有想到，就连罗耀国身边的孔、宋二位“财神爷”也没有想到。呃，要知道在眼下的美国，真正掌权的可不是白宫里面的那个柯立芝总统，而是这些手握着国家经济命脉的亿万富翁们据说现在美国总统柯立芝只有一个秘书，每天在午餐之前就能办完所有的公事，甚至白宫的办公桌上连电话都没有
“洛克菲勒先生，我当然需要您的帮助，事实上我是来借钱的。”罗耀国冲着小洛克菲勒微微欠了欠身，很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以他对美国人的了解，知道他们是不怎么喜欢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要求直说就是了。
听到生意上门，小洛克菲勒的眼神一下锐利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你也是一家中国大银行的主要股东，是不是？”
罗耀国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他微笑道：“我们会为贷款提供足额的担保，包括钢铁公司、军火公司的股份，煤矿、各种有色金属矿山的开采权，还有横贯中国的大铁路。此外中国的一家大型钢铁公司、一家军火公司、一家造船公司，和一家有色金属公司在美国发行股票的业务也可以交给公平信托公司来做。”
“造船公司？是承接了‘卡尔.马克思’级战列舰和‘波兰军团’级装甲舰的造船厂吗？”说到这里，小洛克菲勒的神色有些古怪，接着他笑着叹了口气：“我真是有点佩服你的商业才能了，你们西点军校出来的人难道都是这么会做生意的吗？用借来的机器设备、借来的图纸、借来的工程师、借来的管理，还有借来的钱办起了这家造船厂。然后接了苏联人的战列舰买卖，弄得全世界都轰动了。现在又要拿着它来美国上市，呵呵，如果你不在中**队里当元帅，我倒是想请你来管理银行业务了。”
罗耀国哈哈一笑：“我想我们的造船公司能卖出个好价钱吧？”
小洛克菲勒耸耸肩，扬了下眉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这家造船公司目前有四条战列舰，十条装甲舰，八条巡洋舰，还有一堆驱逐舰，浅水重炮舰，潜水艇什么的订单在手里面吧？呃，差不多是一整支海军了”
“应该是上述军舰的一半业务，另一半是属于德国日耳曼尼亚造船厂和布洛姆.福斯造船厂的。不过除了这些军用舰只以外，还有不少民用船舶的订单。”罗耀国又详细将这家新鲜出炉的“中华船舶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犹豫了一下，笑道：“这次我们打算释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并且希望在一九二九年六月之前完成募股。剩余的50股份按照募股价格，打七折抵押给公平信托公司，借一笔十五年期的贷款，固定利率，每年付息，到期一次还本。您看怎么样？”
小洛克菲勒在心里面用最快的速度就给这家造船公司评估了一下价值，考虑到它手中已经握有的大量军用舰只订单和中国扩充海军的潜力，以及不受制约的军舰贸易等等因素，这家造船股份公司在目前的华尔街股票市场上的总价怎么都不应该低于一点五亿到两亿美元的。也就是说对方要募集七千五百万美元到一亿美元，然后再借贷五千万到七千万美元，果然是一件大买卖。公平信托公司赚取的佣金至少有五百万美元，每年还能有三百万美元的利息进账
“很好这个买卖我们公平信托公司可以做。”小洛克菲勒顿了顿，又道：“我可以保证你们在明年六月以前拿到至少一亿两千万美元的现金。”
听到小洛克菲勒的承诺，宋子文和孔祥熙两人都快傻眼了。那可是一亿两千万美元差不多是四亿两千万法币几分钟就被罗耀国谈妥了？两人对望了一眼，眼神里面尽是崇拜了……要不以后就跟他混了？
“中华钢铁股份有限公司是目前中国最大的钢铁联合企业，拥有韶关特种钢铁厂、大冶钢铁厂，还有海南克虏伯钢铁厂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预计一九二八年的钢铁总产量会一百万吨的钢铁产量，净利润也会达到一千五百万美元以上，而且随着海南克虏伯二期、韶关特钢二期、大冶钢铁厂全面达产，一九二九年中华钢铁股份有限公司的总产量会突破一百五十万吨，纯利预计会有两千万美元以上……这次会有40的股份在美国上市，并且国民政府所持有的官股也希望抵押给公平信托公司”
这会儿的罗耀国就像一个职业的投资银行家一样，滔滔不绝的推销起第二个项目中华钢铁股份有限公司来了。小洛克菲勒对于这家钢铁公司的兴趣明显没有造船厂那么高，毕竟钢铁公司没有“卡尔.马克思”级战列舰这样的卖点。不太容易吸引投资者的眼球，不过他还是承诺在一九二九年六月以前也至少能筹集到一亿美元的现金。这主要是因为眼下美国股市的股价都很昂贵……
“……洛克菲勒先生，要说起来这次拿到美国上市的项目里面，盈利最好的其实还是这家中华军火工业股份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目前是全亚洲最大的军火制造商，主要产品是陆军所要装备的步枪、大炮、弹药等等的。这家公司所生产的军火目前在中国市场上的占有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眼下中国已经开始实施总体战体制，为此将在未来十年内储备大量的武器弹药，以备不时之需，因此公司的订单完全不用操心……不过这家军火公司这次上市所释出的股份比较少，大约是占公司发行后总股本的30左右。此外余下的70中，国民政府所持有的约50的股份，我们也希望质押给公平信托公司或是其他美国银行，以获取一笔比较长期的贷款。”
宋子文、孔祥熙两位财神爷听到罗耀国滔滔不绝介绍着军火公司的基本面，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古怪。虽然他们俩现在也是“汉奸卖国贼”了，可是卖到这个份上也还是一下子没法接受的。这个军火公司怎么看都是直接关系到国家前途命运的，怎么能拿到外国去上市呢？这个就是在国际上面也是很罕见的吧？要是这个消息传回国内去的话……报纸上还不要把罗耀国的军备部说成是“汉奸部”啊？而且借了那么多贷款好像也花不出去，这不是白白付利息吗？也不知道这罗耀国打得什么算盘？
小洛克菲勒看上去脸色平静，可是心里面也在翻转着思绪。他当然知道目前中国正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实现着工业化，似乎是要在十年内走完西方国家几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走完的道路。而且他隐约也能感觉到中国急于完成工业化的真实意图……这个不难猜到，看看那些先发展起来的工业化国家都做了些什么就知道了。
……
同小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的谈判持续了一整个白天，哪怕是中午饭也是在那间博物馆似的办公室里面，胡乱就着咖啡吃了点面包。话说这些美国资本家好像都没有请客吃饭的习惯。当罗耀国和宋子文、孔祥熙三人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在空空荡荡的华尔街上的时候儿，在他们的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面已经装满了和小洛克菲勒草签的协议……
根据双方初步达成的协议，由洛克菲勒家族所控制的公平信托公司将联合其它数家美国大银行，共同承销中华钢铁、中华军工、中华有色金属、中华造船四家大型企业的股票，预计在一九二九年六月份以前将完成招股，总计可以筹集约两亿到两亿五千万美元的资金。当然，以上的四家公司今后也要由洛克菲勒家族派出的高管出任董事。
此外就是银团贷款，国民政府将用上述四家公司的股份、河南省的煤矿、“新海大铁路”的部分股权作为抵押，向以公平信托公司牵头的美国银团总计贷款三亿到…五亿（要看股票上市的招股价）美元，期限十五年，利率为固定年利率5.5，每年付息，到期一次还本。也就是说，这次和小洛克菲勒达成的交易，最多可以为几家中国重工业企业和国民政府筹集到六亿美元泡沫经济果然是很神奇的。当然，前提一定要有个好听的故事，比如全世界领土面积第三（英国第一、苏联第二），人口第一的大国已经结束长达十五年的内战，并且开始飞速崛起如果换成历史上那个分崩离析内战不断的中国，那些美国投资人可是一毛钱都不会掏的。
……
回到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馆，一走进客厅，便看见小丫头瞿莹一个人坐在沙发里面，手里把玩着一份大红中式请柬。小丫头瞧见罗耀国进来，便蹦蹦跳跳凑了过来，双手托着请柬递到了他的面前，甜甜一笑：“辅文哥，这是纽约洪门安良总堂的司徒总理给你的请柬，这个总理请你明天去纽约唐人街的安良堂堂口吃饭。”
“司徒总理？这个名字好奇怪……”罗耀国嘟囔了一句，伸手接过请柬翻了一下，果然是一个名为“安良总堂”的社团送来的……看起来像是黑社会的样子那个司徒大佬的名字也不叫总理，而是叫“司徒羡意”。听上去文绉绉的，像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误入歧途了？
“安良总堂就是致公堂里面的一个强势团体，咱们大总统当年领导反清**的时候还借助过洪门致公堂的力量呢这个司徒羡意又名司徒美堂，眼下是美国最著名的华侨领袖之一，还是陈竞存（陈炯明）的那个致公党的领袖之一，负责致公党的华侨事务。”孔祥熙似乎对这个司徒美堂挺熟悉的，说起来头头是道，临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前两天已经去和他见过面了，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还是少惹为妙，明天你就去拜拜码头吧。”
“噢，原来如此。”罗耀国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司徒美堂他当然是听说过的，致公党眼下也是中国的实力派之一，吴佩孚和段祺瑞都被陈炯明忽悠着加入了。不过他们这个党和国民党的关系可不这么和睦。和GCD又走得比较近，不知道这次司徒大佬和自己见面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
“辅文哥哥，今天和洛克菲勒的谈判还顺利吗？他们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吧？”这时瞿莹拉着罗耀国的胳膊，用甜甜的嗓音开始问东问西了。
“唔，还是挺顺利的，美国人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罗耀国随口应付了两句，眼睛瞧着瞿莹的一张俏脸儿。小丫头模样虽然是嫩了些，不过年龄却已经有二十三岁了。正是女人最黄金的年龄，该发育的也都发育得不错了，还算俏挺的胸脯虽然不能和娜塔莉相比，不过也是不错的，差不多该吃掉她了吧？要是在养下去就该老了……呃，等回了国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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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 债台高筑 三 求收藏、求订阅
纽约唐人街的中心，伫立着一栋纯中式的建筑，青砖碧瓦、飞檐斗栱、画梁雕栋。在气势威严的门楼之下，“安良总堂”四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镌刻在黑底木匾之上，看笔迹似乎是陈炯明写的。
安良总堂的大门口肃立着两排穿着中式短打的汉子，一个个精神抖擞，面色严峻，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样子。一个约摸六十岁，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笔挺西服，戴着金丝边眼镜，满脸和善笑容的华人老头儿，正背着手立在敞开的大门中间。他就是北美华人社团的领袖，安良总堂总理司徒美堂。
陪同罗耀国一起来拜码头的是孔祥熙，他和宋子文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也认得司徒美堂。一走下轿车，孔财神便轻轻拉了一下身旁的罗耀国，低声道：“那个戴眼镜的老头就是司徒美堂，美国的华人都管他叫叔父的。噢，他可是和大总统一辈的，脾气也大，说起话来也……总之你可别得罪他。”
听了这话儿，罗耀国的脸儿上闪过一丝无奈，这国民党也太讲长幼尊卑了吧？明明已经是政敌了，还那么客气做什么？不过心里面虽然这样想，面子上却只能笑成一团春风似的，上前两步，躬身拱手道：“后进晚辈，广东梅县罗耀国，见过叔父。”
“嗯，年青人，不错，不错。”司徒美堂也忙笑着拱手还礼，他虽然看不惯国民党右派的****，可是既然是他下贴子请人家上门的，自然礼数还是要讲的。稍稍寒暄了几句，司徒美堂便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笑道：“辅文、庸之两位老弟里面请，今天老哥我略备了一席酒水，是给两位接风洗尘的。”
宽大的客厅里面，已经摆开来一席酒水，满满一桌都是各式的精美的粤式卤味冷菜。又是一番例行的客气话儿，宾主双方才分头落座，罗耀国坐在司徒美堂的左首，孔祥熙则坐在右首，另外还有几个白白胖胖商人模样的侨领作陪。大家边吃边聊，倒也是相谈甚欢。
司徒美堂虽然人在美国，可是却一直关注着国内的局势变化，自然对眼前这个年青的国民**军元帅的情况也了解不少。知道他在国内战争和中东路战争中所立下的赫赫功勋，更知道罗家叔侄现下在国民党中的庞大势力。还知道眼下国民党采取的很多政策都和这个人的推动有关。而这些政策眼下却是受到了颇多争议，毁誉参半，甚至是毁多于誉至于这次罗耀国到美国来的目的，他也已经透过在总领事馆中的眼线，掌握了个大概，似乎又是最让国人厌恶的借洋债。
……
就在罗耀国和司徒美堂把酒言欢的同时，万里之外的中国北京却已经是深夜了。远远望去，这座辉煌的古都在夜色的笼罩下，已经是宁静一片，除了偶尔有几处房屋还闪烁着隐约的灯光，其中就有副总统张作霖的官邸——顺承郡王府。
座王府位于北京西城区，是原属于满清开国八大铁帽子王勒克德浑的顺承郡王府，现在归了中华民国的副总统兼奉军大帅张作霖居住。今晚这里却是灯火辉煌，正殿之内，一席夜宴，也才刚刚到了宾主尽欢的时候儿。
“张大帅，从目前所发生的情况来看，国民党的势力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再也没有力量扩张了。而且他们眼下很明显已经陷入了财政危机，只能依靠向列强大规模的借贷来渡过难关。除此之外，恐怕就是滥发纸币了根据国民党左派同志的消息，目前国民党的法币发行量已经从最初的十亿元，猛增到了目前的两百亿元短短三年时间，就猛增了二十倍，这样下去离法币变成的废纸的时日恐怕也不会太远了吧？而在我们三家的地盘之上，现下可还在流通着这些马上就要成为废纸的货币呢一旦法币崩溃……咱们的经济只怕也要受到拖累，不知道大帅、少帅、潘先生，还有竞公（陈炯明）有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呢？”
说话的是中国GCD的领袖周E来这个时空的历史真的蛮有意思的。现下内战不打了，原本的仇敌纷纷坐下来把酒言欢，商量着怎么用经济竞争的法子把国民党反动派挤垮。而竞争了几个月之后，中G的大神们终于发现，原来货币发行权也是经济竞争的重要项目。如果他们的货币被国民党控制的话，人家只需要印刷一点纸币，就能把苏区人民辛辛苦苦劳动创造出来的财富统统掠夺走……这样实在太反动了
“馨航，你怎么看呢？”张作霖抿了口酒，笑吟吟地看着身边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穿一身中式长袍，戴着副圆眼镜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叫潘馥，是清末的举人，号称“江北才子”。眼下是奉系经济方面的总管，民国十五年取代了因病退休的王永江出任了奉天官银号总办，现在又出任了奉军军政府（统治奉军地盘的地方政府）总理。
潘馥忙笑道：“回大帅，目前国民党正在和美国方面谈判，准备将法币和银元脱钩，转而和美元挂钩。这样一来只怕对我们北方的经济会有较大的冲击，所以军政府也一直在寻找对策。”
这时一旁的张学良突然插话道：“这美国经济繁荣国力强大，和美元挂钩应该不会对经济有什么冲击吧？”
潘馥轻轻叹了口气：“少帅有所不知，现在我们中国的货币实行的都是‘银本位’。不论是国民党的法币，还是我们的奉票，或者是苏维埃政府的钞票，都是和银元挂钩的，同样银元也是合法的流通货币。可如今，国民党的法币一旦和银元脱钩转而盯住美元的话，那各种货币之间的比价可就全都乱了套啦这个美元的汇率可不像银元那样稳定，一直是上窜下跳的，这样的话，法币兑换银元的汇率不也要巨幅波动了吗？”
张学良笑呵呵地点点头，好似是听懂了，眼睛瞥了向了周E来，笑道：“E来兄，既然法币的币值不稳，那我们北方自然不能再让它流通了，只是……要用什么货币来取代法币，贵党有没有好的提议呢？”这个好像是有点“货币战争”的意思了。
周E来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苏区眼下的经济总量是不能和你们奉系的地盘比拟的，就是比起致公党领导的山东也大大不如。这个货币改革的主意，还是应该由你们奉系来拿，我党只是参与。”
“馨航，你们官银号有主意了吗？”张作霖笑了笑，又问身边的潘馥：“眼下咱们的奉票整理差不多也完成了吧？”
“回大帅，已经完成了。”潘馥一脸谦恭的答道：“官银号以六十块奉大洋券兑一块银元或是法币的比价，已经把全部流通在外的奉票都回收了。接下去，我们还有发行新的大洋券的计划。”
张作霖咂了口酒脸上笑容不减：“嗯，好，是应该要发行新的钞票，以促进经济发展的。只是……老百姓还相信咱们的官银号吗？”
“这个……”潘馥苦苦一笑，摇摇头：“有一定的难度，不过好在眼下法币也开始不稳，而且还同银元脱钩去盯住美元了……这个美国嘛，咱们东省（指东北）的老百姓是不大了解的，如果是盯住日元就更不好办了。”
周E来看到火候差不多了，轻轻咳了一声，缓缓道出了中G的提议：“老百姓现在不怎么相信奉天官银号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毕竟这个奉票曾经伤害过他们。其实不仅是奉天官银号，只怕是任何一家被我们各派势力单独控制的‘中央银行’所发行的纸币老百姓都是心存疑虑的。我党的意思是，咱们北方的货币发行应该由北方各派联合起来组织一个‘发钞行’，然后再接受民主人士和民族资本家的监督。发钞行的董事会采取三三制，即奉系控制三分之一，我们和致公党可能还有青年党控制三分之一，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民族资本家控制三分之一。这样的话，‘发钞行’自然就不会滥发钞票，也没有滥发的可能性了。老百姓自然也就放心大胆使用我们发出来的钞票了，他们的法币也就会退出北方市面了。”
周E来的建议一出口，宴席上的众人突然间就觉得眼前一亮。这个钞票归根结底就是个信誉，只要信誉能立起来，废纸也能当成真金白银来使的。而要建立信誉，就要首先确保钞票不滥发，或者是让使用钞票的人相信，这个钞票是不会滥发的……而建立一个由各方共同控制的“发钞行”，似乎正是确保钞票不滥发的最佳手段
看到众人脸上精彩的表情，周E来便知道此事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其实这个主意倒也不是中G想出来的，而是陕北能源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章乃器的提议。章乃器所提出的“联合发钞行”的核心思想就是：独立运作从根本上杜绝滥发钞票。初步的设想是集合北方各派组建“联合发钞行”发行一种和白银挂钩的坚挺不会贬值的纸币，来和汇率不稳的法币竞争。争取用数年时间把法币从北方市面上驱逐出去，甚至能和法币争夺南方市场……
“这美元在东北或许不怎么出名，可是在北京和天津却是如黄金一样坚挺的事实上美元就是金本位的，这个金本位比起银本位可要牢靠多了。”这时陈炯明突然开了口，听他的话，似乎是在泼冷水。正在周E来想出言解释的时候，陈炯明忽然又话锋一转，笑道：“不过……眼下法币的发行量这么大，我就不相信他们手里面有足够的美元储备”
“竞公的意思是……”周E来微微一蹙浓眉，满脸疑惑地望着陈炯明。
“挤兑法币”陈炯明冷冷一笑，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
“不知辅文老弟这次来美国，打算借多少洋债，又要用什么做抵押呢？”地球的另一边，安良总堂里面的酒宴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开始步入正题了。
罗耀国轻轻转动酒杯，琢磨了一会儿，笑道：“不瞒‘叔父’，昨日小侄刚刚和洛克菲勒家族的小洛克菲勒谈妥了军火、造船、钢铁、有色金属四大公司在美国上市的业务，而且还有用这四家公司的官股、河南的煤矿，和在建的‘新海大铁路’的一半股份抵押贷款，总计可以筹集六亿美元其中上市可以筹集至少两亿美元。‘叔父’觉得这个生意做得亏还是不亏啊？”
“这个当然不亏啦不仅不亏，还赚了大钱了”一旁的孔祥熙似乎有些喝多了，这会儿挥舞着手臂插话道：
“‘叔父’您算算看呢，两亿美元，就是七亿法币啊整整七亿啊他们军备部开张三年的总经费也不过七亿元而已。而投入到这四家公司里面的钱，算上商股撑死了也就五个亿眼下造船厂卖出去一半股份，钢铁厂、军火公司、有色金属公司各卖出去三成股份。就有了两亿美元。而且还是最低的估计，如果发行的好一点，可能就是两亿五千万美元啦也就是说咱们用顶多两亿法币的成本，换到了最少两亿美元一个上市就赚了五亿法币差不多就是三亿多两白银……这才是个开头，此外还有铁路公司、电力公司、银行等一大堆的大公司要来美国圈钱，我估计等咱们这些公司都发行完了，大清朝赔出去的银子差不多就都给辅文老弟骗回来了……哈哈哈……”
司徒美堂愣了又愣，一双锐目在两个“卖国贼”的脸上扫了一遍又一遍。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两个人不像是好人……不是卖国贼就是骗美国投资者钱的骗子只是那个小洛克菲勒就这么好骗？司徒美堂摇摇头：“辅文老弟，据我所知那个小洛克菲勒在生意上的精明可不亚于其父，你们和他做交易，会不会……”
罗耀国笑了笑，摆了摆手：“叔父有所不知，这个小洛克菲勒才不傻呢目前美国股市疯涨，股价高昂，而咱们的那些公司有确实是不错的资产。所以发行的时候肯定会受到投资者的追捧，他们公平信托公司是没有一点儿风险的。而且两亿美元的股票承销，他们利润只怕也要有一千多万美元呢。”
“噢，我就知道小洛克菲勒不会做赔本买卖的……只是你们圈了两个亿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找美国人借钱呢？他们的钱是好借的吗？万一还不了……”司徒美堂摇了摇头又道。
罗耀国笑吟吟看着眼前这个洪门大佬：“万一还不了，美国人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如果咱们欠美国人四百万美元还不了……那是我们的问题。可咱们要是欠美国人四亿美元，甚至是四十亿美元还不了，那就是美国人的问题了而且万一要是日本、苏联要来欺负咱们，这个美国为了收回他们的贷款，恐怕不得不想办法帮帮咱们了吧？”
有这样的事情？司徒美堂瞪大了眼珠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他细细一想，也是有道理的。好像他们安良总堂的高利贷业务也是这样的，要是那个欠债特别多的主，在外面被仇家追杀的话……还真是要派兄弟带上家伙去保护的，要不然这个钱就收不回来了。
司徒美堂沉吟了片刻，脸色也渐渐好转了一些：“辅文老弟，不瞒你说今天老哥请你来，就是想问一问，眼下正美国忙着上市的那些中国公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能不能投资啊？”这话一出口，那几个商人模样的侨领一下子全都眼睛放光，紧紧盯着罗耀国。
罗耀国闻言一怔，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原来这司徒美堂找自己来吃饭真正的目的是侃股票眼下的美国资本市场看来是红火的不得了，好像人人都发了大财。这些颇有些积蓄的华侨富商们也都动了心思，不知道这个司徒“叔父”想不想也炒上一把呢？只是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
“‘叔父’，这个股票买卖毕竟是投机，既然是投机一把，那就没有稳赚不赔的事情。而且……股票市场的定价恐怕也不是公司的情况完全一致的吧？如果各位想知道的是军备部拿到美国上市的公司到底值不值这个价，我的答案就是值只是我可不能保证你们买了它们就一定赚钱，我只能保证这些公司每年都会有不错的盈利并且能派发一定的股息。此外呢，我给大家提一些建议，其实眼下投资已经上市的公司，还不如投资那些还没有上市，可是发展前景良好的企业。比如，现在河南省就有许多煤矿在等待着真正有实力的投资者，南中国各地也有许多发电厂等着大家去投资，些都是稳赚的。此外，这次我们到美国来还有一些合资项目，比如明天要和安德鲁.梅隆先生谈判的项目中就有广西的铝业公司，这是和他们家族控制的美国铝业合资的，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做主让大家入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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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 债台高筑 四 求收藏、求订阅
“好啊”
一听到有“原始股”可以买，几个爱国华侨资本家，包括司徒美堂老先生，一下子就觉得眼前一亮。再看罗耀国、孔祥熙两个人的脸儿，也不像是“汉奸卖国贼”了。怎么看怎么顺眼，越看越喜欢，几个家里面有小萝莉的都在盘算着是不是该把闺女嫁过去呢？
罗耀国目光一转，众人面部表情的剧烈变化都被尽收眼底了。一个挖陈炯明墙角的念头就这样自然而然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了。
“唉……”罗耀国眉毛一皱，脑袋一垂，只是轻声叹息：“眼下南中国可以从乱世里面走出来，变成大家伙儿财源广进的聚宝盆。这可都是大总统领导着咱们国民党打拼出来的。只是……有些人偏偏不理解咱们，不知道这其中的辛酸和血泪啊”说完便举起手中的高脚玻璃杯，将半杯葡萄酒来了个一口闷，脸色也一下子阴沉起来了。
这话儿一说，屋子里原本有些热闹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就低落到了冰点，所有的人都哑口无言。几个资本家则偷偷用眼角瞥着司徒美堂的老脸儿。显然他们都知道罗耀国话中的深意。司徒美堂是致公党华侨部部长，也是致公党的幕后金主，替陈炯明在旅美华侨中间筹集了不少款子。而陈炯明和致公党眼下又是国民党的政敌……
大家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时候，司徒美堂却只是微笑：“呵呵，辅文老弟。”
罗耀国忙不迭地抱拳行礼：“晚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叔父’可以重回我党。最好也能让竞公也回心转意，只要他能向大总统认个错，以总统的宽宏大量，一定不会计较的。”
司徒美堂的老眼却向在座的几个富商一扫，眼中精光一闪，微笑道：“竞存和中山先生，谁对谁错，眼下早已经见了分晓。只是要认错却也是不可能的，其中的缘由，辅文老弟想必也是清楚的。至于老朽嘛……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要我重回国民党也是不可能的，不过老朽可以淡出政治，一心只为旅美华侨谋利益。”
罗耀国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这老头儿，倒是够义气虽然知道陈炯明是没有指望了，可也不愿意加入国民党来反对他。不过他毕竟是旅美华侨的“叔父”，代表的终究是旅美华侨们的利益，所以也不得不做出一点妥协。只是不把他拉入国民党，今后会不会再……
他正思考间，一旁微微有些醉意的孔财神却在拍胸脯，打包票了：“‘叔父’肯退出致公党已经是对我党最大的支持了。再说眼下咱们和致公党也还是联合政府，大总统也没有想过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要不然就凭他们那点实力……有‘叔父’您的这句话，各位入股铝业公司和办煤矿的事情，我党当然是举双手欢迎的，辅文老弟，你说是不是啊？”
罗耀国瞥了一眼脸颊喝得红彤彤的“哈哈孔”一眼，也忙应景陪笑道：“庸之先生所言极是，各位来中国投资的事情，我们当然是欢迎都来不及的。这次的铝业公司一定会给大家留下股份的，以后上市保管能狠赚上一票。此外就是河南的煤矿了，挖煤矿现在可是顶顶赚钱的买卖。只是所有的矿山现在都被我们军委会派兵看管起来，不能滥采滥挖。各位如果要投资的话，最好组建一个合股公司，再从美国请来矿业工程师，好好设计一下，该买的机器也都买齐了。特别是安全方面的投入千万别省……要不然出了事故赔起钱来可是很厉害的”
……
挤兑法币？真的能行吗？陈炯明的话一出口，在顺承郡王府正殿里面赴宴的众人马上就在心里面盘算开了。
说起来挤兑这种事情，在眼下的中国还是经常可以看到的。在民国五年十月就出现过一次“京钞危机”，当时由于中国、交通两大银行为了替北洋政府的财政填补亏空，只得滥发纸币，而现银准备又不足。结果引起了挤兑风潮，最严重的时候，每天有四万人携带着被褥在兑付点门口通宵排队……而当时中交两行的钞票发行量不过几千万元。现在法币的发行量可高达两百亿元要是一旦发生挤兑，或许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就将彻底分崩离析了。
法币现在总的“发行量”有两百亿，按照三块半法币兑一美元的话，就需要近六十亿美元作为担保，这样庞大的储备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所以，一旦法币兑付的风潮起来，国民政府中央银行肯定会无计可施的……可问题是怎么才能让这个风潮起来呢？这个要挤兑法币也是个技术活儿，今天来参加宴席的好像也只有“交通系”的潘馥有财经经验。
看到众人的眼光都转向了自己，潘馥顿时就是一身白毛汗，心里面除了后怕就是后悔了他一举人老爷，可不比那些腰里挎着枪杆子的，天不怕地不怕，要是真惹毛了国民党……
“其实……法币的基础也……也不是特别的不牢靠的。”潘馥脸色煞白，眉毛紧紧拧成了一团，似乎是在苦苦思考：
“这个两百亿的法币发行量，不是说国民党中央银行发行了那么多法币，而是……叫什么货币的‘乘数效应’这个是洋人的经济学名词。实际上的法币发行量大概也就是六十亿左右，其中二十亿是用银元兑换的……还有四十亿也差不多十几亿美元，国民党的外汇储备现在有大约七八亿，这回去美国又能借到个三五亿的……这个挤兑恐怕是挤不垮的。”
听了这番解释，众人的眼神又回到了陈炯明的身上，只见他仍旧是面带春风，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潘馥的话儿一般。陈炯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笑道：“馨航兄太老实了，咱们要挤兑法币也不能硬碰硬的来啊？再说这个法币咱们手里也没有多少，还不大都是掌握在南方的十大银行和那些亲国民党的大财团和国民政府控制的大企业手里？”
“那竞存先生的意思是？”看到陈炯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张作霖赶忙发问道。
陈炯明只是笑了笑：“眼下法币的币值已经有所动摇，特别是在国民党的训政区之外，老百姓经过舆论的宣传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信息法币了。如果这个时候在京津地区发生挤兑事件，一定会引起恐慌的。”
“唉……京津地区能有多少法币的盘子？撑死了几千万而已。”潘馥在一旁只是摇头。
陈炯明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咱们又不是真的要用实力去挤垮法币，而是要制造一个事端。我们先想办法让咱们控制的银行调个几百万法币现钞到京津地区，然后让咱们的人持有着去京津地区的各大银行兑换现银和外汇。同时我们在开动各自的舆论机器拼命宣传法币崩溃论，争取引发老百姓的恐慌，到时候市面一乱起来。我们再宣布出面整理币制，成立联合储备银行，命令各自地盘上的银行停止兑换法币，而将法币一律兑换成咱们发行的‘联币’。最后禁止法币在我们的地盘上面流通，这样就可以一举夺回‘发钞权’了而且法币一旦在北方失掉信誉，它在南方市面上的信用也一定会动摇，说不定老百姓会争先恐后地将手里面的法币兑换成外币或是银元，民族资本家和那些帝国主义的企业也有可能会跟进，这样一来咱们不就达到了制止国民党反动派利用法币来剥削劳动人民的目的了吗？退一步讲，就算是国民党维持住了南方的盘子，他们手里面的外汇储备也肯定会大大缩水的这样他们扩军备战的步子也就不得不放缓了……”
“也就是说以法币挤兑为借口，利用政权的力量将法币挤出北方市场？”潘馥终于听明白了陈炯明的建议。他叹了口气，点点头：“我看这事倒是可行，眼下法币在北方已经有点动摇了，如果再出一档子挤兑，差不多信誉也该倒了。这时候，咱们再出面组织‘联合储备银行’维持市面，应该能抢回北方的市场。只是……国民党会不会跟咱们动武啊？”
“动武？想用枪杆子来维持货币的信誉？老百姓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周E来轻轻敲打着桌面，笑道：“他们不动武，南方的市场咱们还暂时进不去，如果他们胆敢动武哼哼，这个法币怕是立马就要崩溃了吧？”
陈炯明也笑笑：“孙中山不会为这事动武的，你们放心好了。他现在当了总统了，要求的不是再权而是名了。他这个人我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干不出这种事情的。再说了，眼下咱们和国民党是在搞‘经济竞争’，谁的经济搞得好，恐怕将来的中国就是谁的了。而要搞‘经济竞争’货币却被对手控制着，咱们不是稳输了吗？与其那样，还不如放手一搏，就赌孙中山不会动武”
“那咱们的‘联合储备银行’和‘联币’要怎么个搞法呢？”不知道是谁突然又将话题拉回了成立联合发钞行上了。
“‘联合储备银行’的总行应该放在北京，因为北京是各派共管的，将总行和金库放在北京大家都放心。”
“嗯，是应该这么办的。不过发行的钞票不应该叫什么‘联币’难听死了。应该叫‘银元券’，咱们中国人就相信银子，叫银元券最好。”
“叫‘银元券’人家就能相信？归根结底还是要有充分的准备金。这个准备金，现在大家手里面有多少？”
满座的人讨论得兴高采烈，不过一说到准备金的问题，一个个又哑口无言了。眼下各派手里面都没有多少钱，要是有钱也就没有今天的聚会了……
“没有钱……咱们不会借钱吗？”打破沉默的是潘馥，他一拍桌子笑道：“他们国民党不也是靠借洋债在发展经济？咱们为什么就不能有样学样？咱们也不借洋债，咱们就向国民政府控制区里面的银行借钱，也用矿山、铁路做抵押，怎么样？”
张作霖此时笑眯眯地点点头：“我们奉系出一千万银元吧，这点款子咱们还是有的。你们中G和段芝老那里也出一千万，再请民主人士和民族资本家什么的出一千万。这样就有三千万银元了，这个准备金也不能说少了吧？”
“不少了，不少了。”周E来摇摇手，脸上滑过一丝惊喜：“那咱们要发行多少银元券呢？一块钱银元准备金当然不可能发一块银元券吧？这样也太亏了，咱们扩张上三倍怎么样？先发行九千万银元券？”
张作霖竖起大拇哥，笑道：“周先生高见，咱们第一步就发行九千万银元券。第二步就利用挤兑事件把咱们各自地盘上的法币也统统兑换成银元券，然后再用收兑到的法币向国民党的中央银行兑换白银。这样一来，咱们手里的储备金就更多了，也能发行更多的票子了……只是，这些票子该如何分配呢？”
周E来蹙了下眉毛稍微思索了一下：“我们三方再各自成立一个联合储备银行分行，延安一个，济南一个，奉天一个。第一笔发行的银元券留下三千万在总行，然后剩下六千万，分三份，奉天分行拿一半三千万，济南和延安分行各一千五百万。雨帅，您看行不行呢？”
张作霖和陈炯明对视了一眼。各自将周E来的建议细细盘算了一番。根据这个办法，中G、奉系、皖系三方立马就多了六千万的现金，就算扣除他们用于准备金的两千万，也多了四千万……而且今后还能继续利用这一架联合印钞机来为各自的系统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可谓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
……
公元一九二八年二月十九日夜。
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馆客房之内。在外面忙活了一天的罗耀国正斜靠在卧室里的沙发里面，怀里还很**的搂着小美人瞿莹。眼睛半眯着，正听坐在床上的娜塔莉念刚刚收到的军事情报局拍过来的急电。
“……根据青年党方面透露的情报，中G、致公党、奉系三方的领袖昨晚在北京顺承郡王府张作霖官邸内举行秘密会谈。会谈内容涉及会同民主人士、民族资本家共同组织联合发钞银行，在北方的中G、致公党、奉系地盘内发行同银元挂钩的新钞票，试图取代法币在北方的市场上的地位。具体细节，青年党方面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军情局北京站也暂时没有得到相关的情报……”
念完电报纸，娜塔莉冲着罗耀国嫣然一笑：“看起来咱们的法币马上就要有竞争者了。”
“联合发钞银行？”罗耀国微蹙了一下眉毛，心里面突然冒出了“欧元”，这个由各派联合组成的发钞银行倒是欧元区央行的浓缩版嘛还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咱们……要不要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情？”小丫头瞿莹扁着嘴，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
“阻止？”罗耀国沉沉一笑，心道：“拿什么去阻止人家印钞票？黑龙江、吉林、奉天、热河、察哈尔、绥远、直隶、山东，还有陕北、陇东这些地盘可在人家的控制之中国民政府是手又伸不过去，除非是打内战，用武力消灭他们。只是……这样一来难免要陷入旷日持久的战争泥潭，只怕南方好不容易开始的工业建设也要中断了吧？看来只能随他们去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辅文哥哥，你在想什么？”小丫头的俏脸儿转了过来。秀眉微微蹙着，贝齿轻轻噬着嘴唇，五官精巧细致，皮肤犹如凝脂，看上去真是可口的紧。
“我在想什么时候能把你吃掉”罗耀国色眯眯的看着小美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小丫头俏脸儿一红，小嘴儿一撅，轻轻哼了一声：“你坏人家才不给你吃呢”话儿虽然说得绝，可身子依然软绵绵地靠在罗耀国身上，没有一点挪动的意思。
看到小丫头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罗耀国便忍不住想要下嘴了。
“嗯哼”娜塔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到了罗耀国身边，一脸儿春意，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罗耀国，甜腻腻地道：“辅文，人家***都说不想给你吃了……要不就饶了她这一回吧……不如今晚就吃我吧。”
看着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罗耀国坏笑道：“那……两个一起吃行吗？”
“嗯，你想怎么样都行。”娜塔莉挺了挺丰满高耸的胸脯，眄视了瞿莹一眼：“小莹妹妹，你的意见呢？”
三个人一起小丫头猛地从罗耀国怀里面蹦了起来，拼命摇着小脑袋：“羞都羞死了，人家才不要呢”说完跺跺脚，一阵风儿似的跑出了罗耀国的卧室。
看到差不多到嘴的美食就这样飞掉了，罗耀国沉着脸瞪了一脸“奸笑”的娜塔莉一下。
“你怎么惩罚人家都行……”娜塔莉倒是识趣，马上变换了一下姿势，跪坐在沙发上，一副低眉顺眼任打任罚的样子。
“噢是吗？”罗耀国拧着眉毛思索了一会儿，展颜笑道：“那今晚上就不许再吃药了……不，今后一段时间都不许吃了，我罚你帮我生个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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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 债台高筑 五 求收藏、求订阅
梅隆家族的庄园从外表上看像一座欧洲王室的猎宫，坐落在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从纽约市坐车到这里约莫两个小时路程，周围一片荒凉，只有一些矮小的杏树和披盖着白雪的绿色松木。从公路通往这里的那条路的路口竖立着“私人领地、禁止入内”的木牌。显然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眼下美国最富有的家族之一梅隆家族所有的。这个家族和摩根家族应该是美国乃至全世界最有钱的两大豪门。梅隆家族控目前制着包括银行、钢铁、石油、铝、煤矿、造船、火车机车等行业在内的上百家大企业。这些大企业的核心就是梅隆银行公司和联合信托公司。
梅隆家族现在的掌门人，安德鲁.威廉.梅隆已经连续在两任美国总统手下担任美国财政部长一职了，而且在历史上他还将担任胡佛总统的财政部长。今天罗耀国、宋子文、孔祥熙三位来自中国的政府高官，将在这里朝见这位美国资本主义真正的主宰，和他商讨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汽车一拐就驶进了梅隆家族的领地，又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罗耀国才瞥见了一所宏伟壮观的木石结构的建筑，这是一座真正的宫殿。和它相比，克虏伯家族的胡格尔别墅狭小的就像是贫民窟里面的窝棚，而罗耀国的“蓓庐”简直就是个小小的鸽子笼，唯一能和这里相比的，大概也就是满清皇帝的行宫和皇家园林了吧？此时罗耀国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今天要见的似乎就是美国的君王。
“辅文，这个安德鲁.威廉.梅隆就是伯利恒钢铁公司事实上的控制者。”说话的是宋子文，他望着不远处的“宫殿”，扶了扶眼镜：“他的钢铁公司还有造船公司一直想挤进咱们中国的市场。特别是伯利恒钢铁，目前的产量差不多有一千万吨比德国的克虏伯钢铁还要多上一倍，让这样的大鳄进入咱们中国市场真的没有问题吗？会不会把我们的中华钢铁公司给挤垮了？”
罗耀国一笑，无所谓的一摆手：“子文先生过虑了，我们的中华钢铁这几年发展的非常不错，而且扩张步伐也很快。等到明年在美国上市以后，还将要扩建大冶钢厂二期，再加上目前正在建设的马鞍山克虏伯……总产量估计将会超过二百五十万吨而伯利恒钢铁在南京开设的钢厂撑死了就一百万吨而已。”
当然这个解释着实有些牵强了，只是有些话儿，罗耀国也不能挑明，省得被宋国舅爷当成疯子去报告给孙中山……梅隆家族要投资南京的钢铁厂、广西的铝矿、铝厂、上海的造船厂，好像还想开设一家火车机车厂。这个都不是问题，尽量来开吧趁着眼下国际经济景气，钱多的没地投的时候赶紧来中国投。而军备部则要想尽一切办法囤积现金，等到那个传说中的大萧条一来，梅隆老爷爷辛辛苦苦在中国办的那些企业，说不定就会三钱不值俩钱的要卖出去套现了……这些大鳄们或许知道危机将至，可是他们对于这次危机到底有多严重，恐怕是缺乏认识的。
在拱形圆顶的豪华宴会厅里面，挤满了衣冠楚楚的绅士和穿着各式晚礼服的妇女。其中就有罗耀国和宋子文带来的女伴。罗耀国带来的是娜塔莉.列辛斯卡娅，她未必是这里最漂亮的女人，但绝对是身材最迷人的。宋子文带来的女伴则是他的女朋友张乐怡，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岁的极漂亮的女孩儿，身材高挑，五官端庄，肌肤细腻，加上一头乌黑光泽的秀发，处处散发着青春活力。个子不高，长得有些干瘦的安德鲁.梅隆也在人群中，正和罗耀国、宋子文，还有孔祥熙津津有味地聊着什么。一支管弦乐队不显眼地在这间铺满着大理石的宽阔大厅的一个角落里，轻柔地演奏着莫扎特的乐曲。粗大的木柴在壁炉里面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齐房间长的雕花大桌上摆满还未动用的丰盛美食。空气中漂浮着各种浓重的气味：烧木头的烟味，雪茄烟味，烤肉香味，名贵法国香水味。梅隆家族的成员和被梅隆家族邀请来的客人们，都显得兴致勃勃，有的在大声欢笑，有的在低声细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经济繁荣时代才具有的全部表情。
“说说看那条横贯中国的大铁路，从地图上看差不多有两千到两千五百英里吧？”
说话的是安德鲁.梅隆，他看上去有些孤僻、冷漠，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却显得专心致志。他手上夹着一支点燃的极品古巴雪茄，不时地抽上那么一口，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了。
罗耀国笑着点点头：“是两千三百多英里，合三千七百公里。这是一条从中国东部的大海一直延伸到最西部的省份新疆的大铁路。它对中国经济和西部开发的作用是怎么强调都不过分的。不过这条铁路修建的难度和投资却非常惊人，特别是从进入新疆省以后的那部分。”
安德鲁.梅隆只是静静在听，不时点点头，直到罗耀国把话说完，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这条铁路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建成？又要用来运输些什么东西呢？”
“可能要花上十年时间吧？”罗耀国说：“建成以后会有很多东西要运的，最主要的应该就是石油，新疆省应该会有石油的。”
“什么叫应该会有？”安德鲁.梅隆皱了下眉毛，显然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很不满意。
罗耀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在新疆省的北部有一个名为‘克拉玛依’的地方。‘克拉玛依’在新疆省土著民族的语言里就是‘黑油’的意思。新疆省当地政府在那里找到过一座天然沥青山，梅隆先生，您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安德鲁.梅隆这才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我知道，在我控制的企业里面有海湾石油公司。天然沥青是由石油从地壳里喷涌而出以后，蒸发而形成的。看起来那里应该有个不错的大油田，开除的价值应该相当高我可以让海湾石油公司派人去那里勘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开采？如果能的话……”
罗耀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有问题，我可以做主将这座潜在的油田的开采权给海湾石油公司。眼下新疆省的领导人是我的学生，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办到。只是……现在铁路还没有建成，您就是开采出石油也运不出来啊？所以现在要先修建铁路，这方面您的银行能提供贷款吗？”
安德鲁.梅隆抽了会儿雪茄，心里面细细盘算了一下，点头答应道：“你们只要用铁路公司的股份抵押，我就能提供贷款，银行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此外……我听说你们有一家名为中华铁路股份公司的铁路运营商要到美国来上市，它的资产包括这条大铁路吗？”
“不包括。”罗耀国摇摇头：“这条大铁路是由原‘陇海铁路’和新建的‘新陇铁路’两部分组成的。不过‘陇海铁路’目前也没有建成，只是建成了一部分。这条‘陇海铁路’是向比利时和荷兰借款修建的，我们目前计划出资归还他们的贷款，并且将‘陇海铁路’和‘新陇铁路’合并，成立新海铁路公司，负责建设和运营这条长达两千三百英里的大铁路。当然，我们也欢迎像梅隆财团这样有实力的投资者加入。”
“哦，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机会。”安德鲁.梅隆的八字胡动了一动，露出了一脸儿微笑。他抬起那只拿着雪茄的胳膊，指了指楼梯的方向：“这里不是谈生意的地方，到我的书房里去谈吧。”
……
罗耀国等人跟着安德鲁.梅隆走上了楼梯。在通往那间书房之前，他们有兴在这所豪华的宫殿里面观光了一番。装饰的富丽堂皇的走廊和房间似乎无穷无尽。走廊的两侧用十几个玻璃柜子陈列着梅隆家族的一些收藏品，有镶满着宝石的纯金饰品，有好像是来自中国宫廷的花瓶、青铜器，有西洋式的刀剑、权杖、半身雕像和古代书籍。墙上则挂满十三世纪到十七世纪意大利、荷兰、法国等国艺术大师的名画，也有毕加索之类的现代著名画家的作品。整个梅隆家族的宫殿和小洛克菲勒的办公室一样，似乎是个博物馆。看着这满屋子的收藏，罗耀国心里面也在琢磨着，看看是不是也要在自己的家里面堆满古董和艺术品呢？
又穿过一些房间和走廊以后，安德鲁.梅隆终于在两扇浅黑色的木制大门前停下了脚步。他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同样装饰豪华，堆满了各种看上去很名贵的艺术品的房间。不过墙壁两侧一排排堆满了各式书籍的书架，和一张宽大的书桌无疑都告诉客人，这里就是安德鲁.梅隆帝国的核心。
梅隆和三个中国人分宾主落座之后，又在一个好像是按钮的东西上轻轻按了几下。不一会儿，一个模样可爱，穿着女仆装的美国女孩就端来了几杯热气腾腾，飘散着浓郁芳香的极品咖啡。然后又消失在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大门后面。看到这个美国女孩的时候，罗耀国不知怎么又突然联想到自己好像也有一个模样可爱的小女仆，而且还可以吃掉她……呃，这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先说说让你们的法币和美元挂钩的事情吧。”安德鲁.梅隆喝了几口咖啡提了下神，决定先从公事开始：“如果你们可以将你们的法币同美元挂上钩的话，应该对中国的进出口和吸引外国投资很有好处的。毕竟白银的价值很不稳定，非常容易被*纵。而且美国政府还会为此提供一笔最多五亿美元的十年期低息贷款给你们，以帮助你们稳定法币币值。以后的法币就和美元挂钩，实行3.5比1的固定汇率，你们觉得可以接受吗？如果可以的话，等过了这个周末，就去华盛顿签署条约吧。”
安德鲁.梅隆说的话其实也是挺有道理的，眼下中国的经济正在飞速增长，和国际上的关联越来越紧密。贸易和投资所带来的资金流动也越来越大，而对外的结算却要看白银的价格中国国内有些人，比如章君子就觉得和白银挂钩是维护了货币主权，如果和美元挂钩的话，就等于让美国来操纵中国的汇率了其实眼下白银的定价权比美元更不靠谱，完全是由伦敦交易所的金融大鳄们在操纵着……而且在这个时代，白银的交易量是非常小的，很容易就被金融大鳄们操纵。事实上等到大萧条来临之后，白银的价格波动还将加剧，由此给中国经济带来的损失也是相当惨重的相反，采取盯住美元的策略，虽然也会造成货币主权被美国所操控的后果。但是以目前美国经济和美元在国际上的地位，这样做还是比较可靠的。更何况美国人还愿意提供一大笔低息贷款呢？这个对未来中国平安度过大萧条的冲击是尤为重要的。
这些道理身为财经专家的宋子文和孔祥熙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他们俩很快就同意了安德鲁.梅隆的方案。一份名为《中美货币协定》的“卖国条约”也很快会在华盛顿签订，并且还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
“噢，还有一个开放中国西北三省市场的要求，当然，这个不需要签订限制性的协议，只需要一个承诺。”梅隆摸着八子胡笑道：“你们中国现在好像是‘联邦制’国家了，统治那里的是王自省将军吧？他能听你们的劝告吗？”
“当然。”罗耀国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的军队是靠我们的财政补贴在维持着，而且他们的武器弹药也全都是我们在供应。实际上他就是我们在西北的代理人，扶植他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和苏联发生直接的冲突。”
“苏联？”安德鲁.梅隆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解：“说起苏联我倒想询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批准战列舰交易？这让海军部的人非常恼火，你知道吗？那两条‘卡尔.马克思’级战列舰比我们所有的战列舰都要好”
罗耀国耸了耸肩，笑道：“苏联要为此付出七千五百万美元而且有情报显示，他们还向日本订购了一艘战列巡洋舰、一艘战列舰、两艘航空母舰和两百架舰载飞机，那样又要花费最少一亿美元。您可能也知道，苏联手头的外汇储备并不富裕。如果他们把钱都用在了海军上面，那其他方面的投入就要减少了，这对我们的国防是有好处的。而且……苏联的海军战列舰实际上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这个美国海军部的人没有和您提过吗？”
“怎么说来着？”安德鲁.梅隆望着罗耀国。
“梅隆先生，您对苏联的地形应该非常了解吧？”罗耀国笑了笑，解释道：“这个国家虽然是海洋大国，可是他们所拥有的海洋十分琐碎，彼此相距遥远。有波罗的海、北方海域、太平洋沿岸、黑海。如果苏联拥有四条战列舰，也只能一个海域放一条，真要打起来能有多大作用？波罗的海的舰队能千里迢迢去太平洋增援吗？真要那样的话，还不是和对马海战一样，一支在海上漂了半年的海军精疲力竭，遭到养精蓄锐已久的对手突袭？所以斯大林受到第二次日俄战争刺激而盲目发展海军绝对是一步臭棋，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在后悔了呢不过战列舰的定金可是不会退还的。”
安德鲁.梅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事就暂时不提了。说说伯利恒钢铁公司的交易吧。我们想在中国的南京附近开设一家年产钢铁约一百万吨的钢铁厂，此外还要在上海附近建设一家大型船厂，用来生产民用或军用船只。我想，我们能进入中国的军用舰船市场吧？”
“事实上，这正是我们所期望的。”罗耀国微笑着点点头：“眼下我们就有一部分军舰的订单下给了上海的英商耶松船厂，没有理由将美国公司拒之于外吧？”
“嗯，那就好。”安德鲁.梅隆又喝了一口咖啡：“这家开设在南京的伯利恒钢铁厂我们不希望和别人合资经营。至于铁矿，我们希望能够购买下来。能不能做到？”
“可以。”罗耀国答道。
“好，那再说说中国广西省的铝土矿吧。我知道你们已经在那里动工兴建大型铝冶炼工厂了。还有一个大型水电站，一个大型火电站也在开工是吗？”安德鲁.梅隆也是美国铝业的实际控制人，自然希望能够控制这家还在襁褓中的竞争对手了，然后继续维持对电解铝行业的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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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 债台高筑 六 求收藏、求订阅
“这家工厂是我们从德国引进的技术，原计划在五年内建成五万吨电解铝的生产能力。如果……美国铝业想要加入的话，我们可以增资扩股，将产能在番一番达到十万吨”
罗耀国想了想，马上就报出了一个看上去有点疯狂的扩产计划。
梅隆深深吸了口气：“十万吨差不多要和现在美国的铝产量一样多了中国用得了吗？”
罗耀国的答复是：“我们的军备部会收购所有的产品，可以签订协议。这样用不用得了都不用铝业公司操心了，您看怎么样？”
十万吨铝，这个数字在来自后世的罗耀国看来是个微不足道的产量。可是在当时却是一个很大的产量。哪怕是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的最高铝产量也不过是八十三万四千六百吨实际上“元首”和小日本就是被这每年八十几万吨铝、六七千万吨钢、还有差不多两亿吨石油、七百多亿立方的天然气、四亿多吨煤、一百多万吨铜、五十多万吨铅、七八十万吨锌……给打败的而罗耀国这些年不顾一切的要张罗重工业，哪怕是暂时不统一中国，也要优先发展重工业.就是希望真的到二战来临的那一天，中国至少能拥有美国重工业产量的十分之一。有了这样的本钱，再加上世界第一多的人口和世界第三大领土面积，就能去二战的赌场里面玩一把了
安德鲁.梅隆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好吧有人能买下所有的产品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了。这个投资就初步确定下来，具体的谈判我会安排美国铝业的代表去中国和你们谈判的。我希望能够在三个月内完成所有的谈判，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罗耀国的答复也相当干脆。
“最后再就谈借款、铁路，还有新疆省的石油吧。”说到石油，梅隆的眼睛里也忍不住闪烁起了异样的光彩。眼下这个美国，似乎最有钱的亿万富翁们都离不开石油。比如安德鲁.梅隆家族的海湾石油公司，摩根家族控制的大陆石油公司，洛克菲勒家族的美孚石油公司。
罗耀国端起咖啡浅浅喝了一口，笑眯眯地对梅隆道：“梅隆先生，我们国民政府军备部可以卖给您最多一半的新海铁路公司股份，这是眼下我能控制的最大的份额了。此外……新疆省克拉玛依地区的石油勘探、开采权也可以转让给您。这个我绝对能说服统治那里的王自省将军。不过呢，我希望可以用中德飞机公司的一半股份，淮南煤矿、徐州煤矿、萍乡煤矿三家目前中国最大，也是设施最好的煤矿公司的全部股份做抵押。为国民政府军备部从梅隆银行公司和联合信托公司贷款两亿美元。期限为十五年，固定利率。”
“新海铁路公司50的股份等到完成估价以后，我给你们三成的溢价，贷款也没有问题。”安德鲁.梅隆扶了扶金丝边的老花眼镜，笑道：“如果我们的银行经理确定了那些公司值两亿美元的话，我会立即批准这笔交易的。此外利率方面我给你百分之五，这可是非常优惠的。”
听到安德鲁.梅隆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罗耀国在心底里暗暗松了口气。加上之前和小洛克菲勒达成的协议，这次美国之行已经为军备部以及和军备部关系密切的重工业企业筹集到了最少八亿美元的现金另外财政部和中央银行还得到了另外五亿美元的贷款，总计能入账十三亿美元如果由交通部和实业部控制的中华铁路公司、中华电力公司最后也能顺利在美国上市的话，国民政府和中国财团至少能在美国大萧条之前筹集到十五亿美元的现款。有了这么一笔巨款作保证，中国至少可以安然度过灾难了吧？至于趁着大萧条去美国“抄底”什么的，罗耀国可不敢奢望。毕竟眼下的中国差不多已经是国际资本主义阵营中最脆弱的一环，能自保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抄底的事情还是让斯大林去做吧。
……
就在罗耀国、宋子文、孔祥熙三人忙着在美国四下借钱，为度过未来的大萧条储备充足的资金的时候。在地球的另一头，也有一群干劲十足的理想主义者，在到处想办法筹钱，好去组建“联合储备银行”来同法币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作斗争。
民国十七年二月二十三日，陕北延安。
这座眼下中国**的圣地，自从去年底开始就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倒不是因为日益显露出反动本质的国民党右派，也不是因为总是对中G横加干涉的GC国际，而是因为这反动的天气，一场特大旱灾似乎正在渐渐逼近新生的苏维埃政权
站在巍峨的宝塔山上，远远望去，收入眼底的尽是一片荒芜的景象，苍茫大地似乎没有了一丝象征着生命的绿意。山脚下，原本水量充沛的延河，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裸露出来的河滩，就犹如老妇人的皮肤一样，干枯、开裂、充满褶皱。
“唉……”周E来指着眼前这幅有点悲凉的景象，对身旁前来陕北商讨陕北能源公司组建业务的章乃器苦笑道：“章先生，你也看到了，我们眼下的情况是既要和人斗，也要同天斗啊”
章乃器勉强笑了笑：“周先生，苏区人民有贵党的英明领导，想必很快就可以战胜自然灾害的。而且……白区的民主人士，爱国民族资产阶级也时时刻刻关心着苏区的情况，相信大家知道了这里的困难以后，也一定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
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真实，眼下白区的民主人士，爱国民族资产阶级的确时时刻刻都关心着陕北的情况，特别是……陕北能源公司的情况。
周E来点点头，脸上微微露出点笑容：“请章先生转告所有关心苏区、关心我党的同志们，我党和苏区人民是一定不会忘记他们在关键时刻伸出的援手的。”
“周先生，既然苏区有困难，那可不可以向北京政府求助呢？他们现在是中央政府，有义务支援地方上的困难嘛”章乃器微微蹙了下眉毛，开始提中G出谋划策。
“这个……”周E来拧了一下浓眉，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到春耕，向中央提出要求救济也为时过早，而且……我们已经和奉系、致公党达成了组建‘联合储备银行’来和国民党右派争夺北方货币发行权了。我知道这件事情是隐瞒不了多少时间的，他们的特务可厉害着呢到时候两党的关系难免就要恶化了，你说他们还会管苏区人民的死活吗？”
“好啊”章乃器一拍巴掌：“有了‘发钞行’咱们苏区的这点困难还怕解决不了吗？陕北不就是几十万人口吗？加上陇东也不会过百万的，眼下白区的一包两百斤的面粉也不过是三十块钱罢了。有个几百万款子，这灾也就救过来了。”
周E来还是拧着眉毛，神色严肃：“章先生有所不知，眼下我们GCD目前可是穷得掉渣了。这次的‘联合储备银行’的准备金要由各方面共同筹措，我们需要缴纳五百万银元这笔款子眼下是怎么样也筹集不到的，看起来……”
章乃器摸了摸自己的秃脑门，深深吸了口气：“周先生，这次的‘联合储备银行’绝对不能没有贵党的参与。要不然让奉系和陈炯明去搞的话，还不如让国民党继续用法币来剥削老百姓呢。只是中G需要的五百万银元……要不这么着吧，咱们陕北能源股份公司不是募集了六百万股金吗？眼下资金已经到位了，可是项目开展还有个过程，实在不行就先挪用这笔款子吧？”
听到章乃器的表态，周E来心中一喜，连忙说道：“章先生，如果能那样就实在太好啦请章先生放心，这笔款子咱们只需要用三个月，就能保管归还。哦，还有我们还想向民主人士和爱国资本家再筹集一千万元，而且银行的管理以后也会由民主人士和爱国资本家参与，银行董事会三分之一的席位会让给他们。你看有没有可能募集到这笔款子呢？”
“一千万……”章乃器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这个联合储备银行做的可是“印钞票”的大买卖，而且又有中G、奉系、致公党这样的强大势力在背后支撑着，看起来应该是包赚不赔的。筹集一千万银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想到这里，章乃器欣然应允道：“请周先生放心，有组建发钞银行这样的大买卖，区区一千万银元的款子一定很快就能筹集到的。”
周E来轻轻吁了口气，笑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有了这个联合储备银行，咱们苏区的建设就可以走上快车道了，就是在重工业领域超过国民党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莫非贵党已经有这方面的计划了吗？能透露一下吗？让我也跟着高兴一下。”章乃器一听到中G也有重工业发展计划，自然是喜上眉梢，忙走上前一步，打听起来了。
周E来哈哈一笑，回答道：“当然可以，我党可从来没有将章先生当成外人啊。我党打算在绥远包头以北的白云鄂博山脚下建设大型钢铁联合企业，计划从苏联引进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争取用五年时间建成中国技术和管理最先进的钢铁厂，年产量要超过五万吨。这个钢铁厂建成投产以后，我们就可以生产包括炮钢、枪棒钢在内的大部分军工用钢了。而且我们还会在那里建设大型兵工厂，以后我们红军的武器弹药供应就可以自给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活了。”
……
华尔街，摩根银行大厦。客厅当中，已经错落着坐了几个人。其中就是洛克菲勒家族的小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和梅隆家族的安德鲁.威廉.梅隆。此外还有一个长了张随和的圆脸儿，有一头微微弯曲的卷发，留着一副修剪整齐的八字胡的老头儿。他就是眼下这个繁荣的资本主义体现当中，最得意，最风光的人——小约翰.庞尔皮特.摩根。摩根家族的掌门人，这个大名鼎鼎的家族，现在以银行家信托公司、保证信托公司、第一国际银行等金融机构为核心，掌握着包括美国钢铁公司、GM、GE、大陆石油公司、肯尼格制铜公司、国际电报电话公司、美国电报电话公司、西屋电气公司等一大批拖拉斯企业，这些企业的总资本在一九二九年大萧条之前高达740亿美元占到美国所有企业资本的四分之一可以这样说，眼下的美国其实就是小约翰.庞尔皮特.摩根、安德鲁.威廉.梅隆、小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三个人的天下。而现在，这三个美国真正的君王，却聚在一起，讨论起了关于东方的话题。这个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古国，现在正懵懵懂懂地闯进了由他们三人所控制的资本主义迷宫一般的体系之中了。
“约翰。”摩根抽了口古巴雪茄，然后微微一笑，喊了声小洛克菲勒的名字：“你们洛克菲勒家族在中国的布局最早，了解的也最多，那就先请你来说说看法吧？”
小洛克菲勒翘着腿坐在一张宽大的皮沙发里面，手里托着一杯香槟酒，听到摩根的提问，他只是冷冷一笑：“关于中国，罗伯特.赫德先生早就说过：那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稍微喂一点饲料，而不是急急忙忙杀了它。”
摩根摸着胡子：“那些饲料可价值十几亿美金呢”
小洛克菲勒耸耸肩：“等它下了金蛋，我们就可以收获一千亿美元了。”
“有那么多？”摩根扬了扬眉毛：“这个国家眼下的国民生产总值好像才六十多亿美元吧？”
“没错。”安德鲁.梅隆接过了话题：“所以现在杀了它也没有多少油水……更何况他们的领导人似乎也已经看到了危险，眼下正在到处筹集资金好渡过难关呢。”
摩根又抽了口雪茄，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十几亿美元的现款，对一个才六十亿美元的经济体来说倒也是足够了。这些中国人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些，看起来有点希望成长一下的，不知道比起美国来怎么样？”
小洛克菲勒慢慢转动着酒杯，思考了一会儿：“这个国家的领土面积有一千一百万平方公里以上，人口差不多有五亿多，历史上一直是东方世界的中心。而且……他们在有文字记载的大部分岁月中，都是世界上最富裕和最强大的帝国。成为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也只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
“可是我总觉得这笔投资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风险。”摩根摇摇头，似乎还是难以信服。
小洛克菲勒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一件无比好笑的事情：“我说摩根先生，您居然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我们做生意的，哪儿有不冒点风险的呢？我们现在投入十几亿美金，给中国一个发展的机会，如果能成功，这将是一个像美国一样庞大和繁荣的市场。您想象一下，一千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地下该埋藏着多少珍贵的资源？五亿勤劳的人民起早贪黑的干活又该创造出多少财富？这笔投资如果赢了就将是一百倍的回报如果万一赢不了……十几亿美元而已，我们又不是输不起。”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摩根用了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中国强大起来以后，会不会变得难以控制，成为整个西方世界挥之不去的噩梦呢？”
“不，不会的。”回答这个疑问的是安德鲁.威廉.梅隆，美国的财政部长。他笑了笑道：“中国什么时候成为过西方世界的噩梦？他们过去又不是没有过这种力量。而且……据我猜测，中国很有可能会成为苏联的噩梦”
“苏联？”摩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梅隆先生，您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梅隆沉沉一笑：“这个不需要什么内幕消息，只要稍微有点常识就知道了。中国人和俄国人，都是那种把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大陆上的大陆民族。而且他们对领土都有着差不多一样强烈的占有欲。俄国强大的时候就贪得无厌的将大块大块属于中国人的土地吞进肚子里，那中国强大以后，自然也要想尽办法从俄国那里夺取土地了，更何况中国还有着全世界最多的人口需要生存空间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历史上的每一个大帝国都是这样做的。而如果一个强大起来的中国和一个强大起来的苏联成为对手的话，我们的收益可就有了保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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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货币战争 一 求收藏、求订阅
一九二八年二月二十五日。今天，纽约中国总领事馆的客厅内有贵客到访。
罗耀国再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段时间对于自己的拜访请求一直没有回应的小约翰.庞尔皮特.摩根,居然会亲自上门来和自己会面这个真是让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了。要知道这个看上去挺和蔼的犹太老者所控制的财富要比中国眼下的国民生产总值多出十多倍呃，这个时代的资本主义真是太反动了一个人的钱怎么可以多到这种程度呢
在这个钱多的可以把中国淹没，还有着“全世界债主”称号的老人面前。哪怕是在中国国内跺跺脚四下都要颤抖的人物，这个时候都如小学生一般恭恭敬敬端坐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也只有见惯了大场面，敢和“元首”称兄道弟的罗耀国还保持着悠然自得的气度，和摩根先生面对面坐着，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虽然表面上还能沉得住气，不过罗耀国此刻的内心却是有些七上八下。说实在的，他也猜不透这个摩根突然前来拜访的目的，呃，怎么看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鸡眼下还是皮包骨头的没什么肉，估计这摩根黄鼠狼看不上眼。
这时几杯热腾腾的香浓咖啡也被客串总领事馆服务生的娜塔莉和瞿莹分别送了上来，摆到了客厅里面众人的面前。摩根先生端起咖啡，浅浅喝了一口，微笑道：“嗯，咖啡还是弄得不错的，而且喝起来像是巴西产的。我父亲年轻时曾经在一次巴西咖啡的交易中发了一笔横财，从那以后我们家族就爱上巴西咖啡了。那一次，他在偶然中得到了一个以一半价钱买下一船咖啡的机会，不过那也有可能是一个骗局。我的父亲老约翰.庞尔皮特.摩根就是凭着对卖主的人品的判断，做出了购买的决定。所幸，我父亲从中得出经验，做生意首先是要判断人可不可靠，然后才看生意可不可靠。”
摩根的一番话似乎是信口说来，不过在罗耀国听来却好像是意有所指的。罗耀国也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微微蹙了下眉毛，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摩根先生，那您看我可不可靠？可不可以成为摩根家族的生意合作伙伴呢？”
“合作伙伴？”摩根低声重复了这个词，然后又浅浅喝了一口咖啡：“我想听听你的想法，然后再判断可不可靠，能不能合作。”
看着摩根一团春风似的笑脸，罗耀国也忙拿出了最真诚的微笑，一张笑脸儿似乎是行走江湖所必需的，为此他可是在娜塔莉的帮助下苦练了许久的。
“摩根先生，您也知道我们中国眼下正在以超过常规的速度发展。这也是得益于目前国际市场的繁荣，特别是美国经济的繁荣。大量的资本和技术从欧洲和美国转移到成本低廉、资源丰富的中国。这样的事情你们美国在上个世纪也是遇到过的，看起来是每个后发国家都要经历的。只是……这个繁荣的国际经济，在我看起来未必能向柯立芝总统所宣称的那样，是长期的‘新世纪繁荣’。或许那只是资本主义的又一次泡沫，而且很快就会破灭。而中国的高速发展，或许也会因此遭受到重创而我的想法，就是在泡沫破裂之前储备上足够的现金，以便到时候能维持中国经济不至于崩溃，仅此而已。”
这一番话，罗耀国从来就没有对别人说过，所以宋子文、孔祥熙两位财神爷也都是第一回听说。两人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看罗耀国的眼神里也都是在“强烈谴责”。呃，在人家华尔街大神的面前说美国经济是泡沫这个的确是不太礼貌的，而且这话儿怎么听都是在胡扯。
摩根的笑容依旧，他微微点点头：“你在我面前倒是很诚实的，只是……既然你看出了美国经济的问题，有没有利用这次难得的机遇放空一把的想法呢？说不定一下子就能赚到足够的资金来让中国完成工业化。”
“没有。”罗耀国没有哪怕一丝的犹豫，就给出了否定的答复。
“为什么？”摩根又问。
罗耀国笑道：“恕我直言，华尔街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全世界的大赌场。而您和梅隆先生、洛克菲勒先生就是这个赌场的老板，一切的游戏规则和输赢都是你们三位的意志。而我……如果要玩的话，我会自己在中国建一个赌场，我做老板，我定规矩，我决定输赢。”
摩根哈哈一笑，冲罗耀国竖起了大拇哥：“好年青人，你果然见解非凡。你说得有道理，可是也不完全对。实际上，这个赌场不仅包括华尔街，还包括了整个世界不管你在哪里开一个一样的‘赌场’，最终的输赢都要由华尔街来决定”
罗耀国却摆了摆手，一脸儿严肃地道：“摩根先生，您说的不对。华尔街现在已经掌控不了世界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地方那里的老板是约瑟夫.斯大林。他和他的布尔什维克党建立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游戏规则，华尔街的那一套在他们那儿不管用。实际上在我的国家里面也有一些偏远地区被GCD人所控制着，那里也不归您管。如果……我们控制的那大半个中国在下一次的资本主义危机中破产的话，恐怕整个中国也都会被GCD人领导的**所席卷吧？到时候华尔街的地盘又要减少一大块了。所以，我希望您这个‘赌场老板’能帮着我们做一次弊，让我们安然度过这一关。”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面一片安静。宋子文和孔祥熙两位的嘴大大张着，瞪着眼睛看着“满口胡言”的罗耀国。在客厅的大门口，小美女瞿莹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探了进来，不过她听不懂里面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努力在记着，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摩根先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开口笑道：“让中国安然度过这一关,其实……也是有可能的.眼下的这个局里面,本来也没有你们.只是……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罗耀国深深吸了口气,心里面仍旧充满了不安,不知道眼前这个摩根到底是不是真打算放过中国.他慢慢转动了几下手中的咖啡杯,思索着答道：“目前我们的计划就是储备一些外汇资金。我估计等到危机真的爆发的时候，现在蜂拥而入的资本会迅速抽离，到时候我们的外汇储备可能难以应付，而且国内的流动资金也会不足。我想利用长期外汇贷款来抵消这部分资金撤离所造成的不利影响，此外……我们还可以通过大规模政府投资来维持国内的需求，毕竟咱们中国眼下还非常落后，可以投资建设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摩根点了点头，笑吟吟地看着罗耀国：“这样做的确可以减缓一下冲击，不过仍然是不够的你们的银行体系脆弱，货币基础也非常薄弱，整个经济增长完全靠外资拉动。老百姓也很穷，国内消费市场实际上也建立在大规模投资的基础之上。如果外资一旦撤离，或许只会留下一堆没有建成的工厂而这些工厂相当部分如果要建成的话还需要利用大笔外汇资金来购买设备和技术。所以外汇储备在危机爆发以后对中国来说是异常珍贵的，可是你们现在的外汇管理却……几乎是空白。此外，一个健康的银行系统对度过危机也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关系到经济命脉的大银行，你们在如何保护银行业方面好像也没有任何准备。如果到时候中国的银行纷纷倒闭，只怕你们的经济立即就要崩溃了。到时候，我们这些美国投资人的血汗钱可就要打了水漂了。”
“外汇管理……银行监管……”罗耀国轻轻念出了两个后世记忆里的名词。不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这个恐怕要和专家们去开会讨论以后才能知道的了。
“银行的事情……还好办一些，毕竟你们的大银行似乎都有政府股份，不过外汇的事情恐怕要商点脑筋了。”摩根先生语气仍然显得轻松愉快，说完这话，便笑吟吟地看着罗耀国、宋子文、孔祥熙三人了。
罗耀国稍稍思索了一下，便从记忆里找到一些后世某些国家采取的外汇管制的政策来了。当然，这也是个权宜之计，而且对眼下经济的冲击也是相当厉害的。不过为了避免更大的伤害，恐怕也不得不实行了。只是……国民党内部的那些大佬们会赞成吗？
“好了，今天的会面就到这里吧，华尔街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此时摩根站起身，准备告别，不过临走他却又给了一个承诺：“如果你们能够在一九二八年内找出控制外汇的办法，我可以帮你们在美国发行一笔不超过两亿美元的政府债券……”
……
北京，顺承郡王府，书房之内。
“小六子，邻葛……你们说会不会打起来？”
张作霖一双老眼似闭非闭，撑着头只是打量手中的信筏。那是从山东寄过来的段祺瑞的亲笔信，信上面满满都是担心打仗的语句。皖系眼下可算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了的，和国民党的地盘又是紧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家来个突然缴械了。呃，段祺瑞和卢永祥对手底下那些老爷兵的牺牲精神是没有一丝信心的。估摸着国民**军的那些坦克一压过来，也就该举手投降了……
室内一片沉默，半晌才是张学良打破了寂静：“父帅，这事我看着打不起来。我和满铁的松冈先生讨论过，他认为国民党眼下的软肋就是过于依赖外资。这些外国资本是非常不稳定的，他们现在蜂拥而至，将国民党统治区的经济推动着高速发展。也可以在一夜之间抽离，让国民党爬得高摔得重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中国的安定，不要发生长期的内战或是对外战争。去年中东路战争的时候，国民政府统治区内的外资就有一些个外流，不过由于战争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结束了，而且还是以咱们中国的胜利而结束的。因此才促使了外资投资热情的进一步提高，在他们看来成功击败苏联是中国腾飞的一个标志。而且此后的孙中山就任大总统，禁止内战命令的发布，都让全世界投资者看到了中国腾飞的希望，所以他们才会蜂拥而至的。如果一旦打起来……”
张作霖突然睁开眼，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张学良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里捧着杯红茶，慢慢品着。
“一旦打起来了，我们有几分把握？”
张学良微笑着摇摇头：“一分也无。”
张作霖长长叹了口气：“一分把握也没有也要赌这一把了，要不然他们越来越强，我们却原地踏步，不出五年人家就能不战而胜了。”
杨宇霆皱着眉头，看来一直在苦苦思索：“大帅咱们这一把不赌是等死，赌又是送死，唯一的赢面就是指望国民党主动退缩让步，退出北方钞票发行市场。真是一步险的不能再险的棋啊不过再险也是一步棋，如果走好了，咱们的全盘可就活了。”
张作霖点点头：“走好了咱们就能缓过来了。第一步发行的‘银元券’咱们能分到三千万元，扣掉那一千万本钱也还有两千万然后利用挤兑法币再收兑境内的法币现钞，估计也能有两亿元，然后拿出六千多万兑成银元……剩下一亿三千多万里面，还有四千多万是咱们的，差不多又是三千万银元。两笔钱相加咱们一下子就多出五千万银元也就是六千五百万法币。有了这笔钱，咱们也能开始建设了。我就不信，凭着咱们东北的资源就一定会输给他们南方？对了，小六子，你说咱们拿着这笔钱应该先去投资什么啊？是钢铁厂吗？”
学良的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若论起发展重工业的条件，南方哪里比得了东北？东北有煤有铁，而且铁路交通极为便利。更为有利的是，东北的煤和铁相距不远，在奉天周围，抚顺就同时有煤矿，奉天有煤矿，鞍山又有铁矿。他们之间还有便利的铁路相连接，运输成本远远较关内来得低廉。唯一的麻烦就是日本人……不过眼下那些小日本倒是懂事多了，已经许久没有惹是生非了。想来这也是中东路战争的结果，而他张学良也的有功劳，呃，是苦劳的。
“大帅，咱们计划利用鞍山的铁矿建设一家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呃，就像南方的那些钢铁厂一样。总投资五千万银元，机器设备全部从日本进口，计划年产铁二十万五吨，钢二十万吨计划用四年时间建成，钢厂建成以后咱们东北的钢铁就用不着从南方或日本采购了。而且……日本人还答应向我们转让炮钢的生产技术和设备，以后咱们奉天兵工厂也能像那个什么中华军工一样大量生产火炮，奉军的火力又可以上一个层次了。”
这边杨宇霆也掰着手指头给张作霖数开了开钢铁厂的好处。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到的是，目前北中国独立关税区也在筹建之中，这是北京中央政府现下的头等大事。英国、美国、法国、意大利等欧美列强都已经点了头了，只有日本还在谈判，估计有四年时间怎么样都下来了，到时候……这个钢铁厂可就能像南方的钢厂一样财源滚滚赚大钱了。
张作霖点了点头，又道：“我听说现在阎锡山也张罗了一个钢铁厂？就在太原，准备花八百万银元从中华钢铁那里进设备，要弄个五万吨的。中G也计划在包头附近建一个五万吨的钢厂。这要是都建成了，咱们北方的钢铁会不会卖不出去啊？”
张学良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不会的。他们南方眼下已经有一百多万吨的产能了，不照样供不应求，还要大量进口。这次听说德国佬的克虏伯和美国佬的伯利恒两大钢铁公司都打算在安徽和江苏再建设钢铁厂，中华钢铁也要扩建原有的产能。估计到四年以后，南方的钢厂总产量要超过三百五十万吨了加上咱们北方的三大钢厂，差不多就要小四百万吨，绝对超过日本了。到时候，咱们就该理直气壮收回关东州和南满铁路了。”
听了张学良的话，张作霖和杨宇霆的脸色却是微微有些发青。收回关东州……这个听着都像是在说梦话。这日本人那里肯归还？关东州的租借期到期的那会儿，他们可是理直气壮地说：“为了替中国赶走赖在东北不走的俄军，日本向满洲投入了20亿日元的战费。这笔费用在10年之内，本利就可达60亿日元。中国偿还这笔钱了吗？……日本在满洲还损失了10万宝贵的生命，这是用金钱换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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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九二九年三月十八日。
天津英租界，维多利亚道，美商太平洋贸易公司新落成的三层大楼内。
在总经理吴重的办公室里面，两人默默对视。今儿一向勤勉的吴重吴大经理连公司的晨会也没有出席，一大早就守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手上拿着张刚刚出版的天津版《大公报》，两眼死死地盯着报纸头版上一行加黑加粗的标题“法币滚出去国民党右派滚出去”新任的贸易公司襄理白斯文则坐在他的身边，一脸铁青，额头上隐隐还能看到爆起的青筋。
天津版《大公报》上面是这样写的：“……此次签署的《中美货币协定》毫无疑问又是一份丧权辱国的亡国协定这份协定出卖的是中国的货币主权，而换取的仅仅是一点美元贷款，用以挽救濒临崩溃的法币信誉。但是以国民党右派毫无节制滥发钞票的速度，和国民政府统治区巨额的贸易逆差来看，这点美元用不了多久，就又会流回到美国资本家的口袋中去了。试问到时，国民党右派还能有什么办法来延缓必然要崩溃的法币呢？而我们这些尚未被国民党**统治，还能呼吸自由空气的北方人民，又要用什么办法来保护自己的财产不会因为法币的崩溃而化为乌有呢？唯一的办法只有团结起来，将法币连同国民党右派一起赶出北方，让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利用这种没有用的纸来套取我们北方人民的血汗，去挽救他们日益崩溃的经济。”
这样的文章不仅仅是出现在天津版《大公报》上面，包括《红星报》、《奉天时报》、《益世报》、《新天津报》、《北洋画报》、《天津商报》等几乎天津所有的重要报纸和刊物，都用相同的语气在各自的头版上面刊登了长篇大论反对国民党、反对法币的文章。矛头所指，都是刚刚签署的《中美货币协定》和日趋严重的法币滥发。
办公室里面静悄悄的，只听见报纸抖动发出的声音。过了半晌，才听啪的一声巨响，原来是吴重的肥手重重拍在了办公桌上。
“反了反了这些反动报纸居然敢这样攻击我们国民党真他**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老子一定要让他们领教一下厉害，要不然他们还当我们国民党是好欺负的软柿子呢”
平日为人随和，总是一副恭喜发财笑脸儿的吴重，这会儿大声咆哮，一脸的肥肉轻轻颤抖着。两只眼睛几乎是在冒火，一股浓重的杀气让一旁的白斯文感到不寒而立。
其实他们俩都是黄埔一期的毕业生，眼下的真实身份都是国民党军事情报局的大特务军衔全都是陆军上校。而这个所谓的美商太平洋贸易公司，实际上也是军事情报局控制下的特务机关。不过是借用了公司的名义，同时也通过各种合法或非法的商业活动获取暴利，以资助国民党军事情报局在中国北方和西部地区的特务活动。
当然，监控京津地区各派的政治军事活动，向奉军和皖系军队渗透也是太平洋公司的一个重要任务。而这一次各派组织“联合储备银行”试图同法币争夺北方货币市场的密谋，也早就被他们潜伏在奉系内部的特务所侦测到了。只是……对方居然把话说得这样绝，一点儿也不顾及国民党的脸面和目前的和平局面，甚至是在赤luo裸的挑战国民党的权威，的确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公威（吴重）兄，你冷静些，千万不要冲动，他们或许就盼着我们冲动，好将事情闹大呢”白斯文看到顶头上司吴重大发雷霆，好像是要下命令去杀人了，赶忙出言相劝。他们虽然是特务，可是这个时空国民党的军事情报局可不是“军统”，是不能随随便便去杀人放火的他们的责任是获取情报以及骗别人去杀人放火……然后自己装好人很明显带有罗耀国的风格。
被白斯文一劝，吴重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斯文，你……你说的对，我要冷静，不要冲动，我们是高智商的特工人员，不是地痞流氓。只是……这事眼下该怎么办呢？”
白斯文脸色有些难看，捏着拳头，轻轻敲击了几下桌面，最后沉沉一叹：“这个……就先报告上去吧。看看局座（吴子良）有什么指示，我们千万别轻举妄动。”
“就这些？”吴重瞥了一眼有些方寸大乱斗白斯文，蹙着眉毛沉思了片刻：“斯文兄，对方肯定还会有后招的，我们一定要想想办法破坏他们的好事”
“后招？”白斯文一怔，两眼发直，望着身材肥硕的上司，茫然摇头。眼下对方的后招很明显是和法币有关了。说实在的，他这个“特务”其实是摇笔杆子的，要写文章什么的那是信手拈来，可要是搞财经……他可完完全全是个门外汉。太平洋贸易公司的业务，他是一窍不通，全都是吴重在打理着。
大胖子吴重站起身，背着手在宽敞的办公室里面踱起了步子，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很明显是在揣摩对手下一步的动作：“他们这次就是冲着法币来的，呃，是一场‘货币战争’就是要以货币为武器来打击我们……而这个货币一定是法币。对他们下一步要挤兑法币了斯文，你立即给中国银行、通商银行、浙江银行、四明银行的天津北京分行经理打电话，要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从其他银行里面借走法币现钞，然后运到天津租界里面。由此产生的一切利率损失我们太平洋公司包赔我现在去见麦加利银行、汇丰银行、花旗银行的大班，请他们控制住法币现钞，不要出借。哦，还有你去给奉天的完颜豪拍个电报。让他立即疏散奉天分公司，并且潜伏起来继续指挥东北站的活动。”
……
就在吴重、白斯文两人忙着四处回笼法币现钞，以避免大规模挤兑发生的同时。北京顺承郡王府里面却是张灯结彩，巍峨庄严的王府正殿里头宾客满堂，席分数桌。桌上满满的都是精美菜肴，穿着白色短褂的仆役们侍立在两侧。席间坐着的都是眼下北京、天津地面上，和国民党右派不是一路的头面人物，友邦人士，如溥仪、曲同丰、梁士诒、郑晓旭、张彪、曹汝霖、叶恭绰、汪有龄、川岛芳子、土肥原贤二、松井七夫等人全都接到了邀请，来参加一家名为“中国联合储备银行”的成立庆典。在大殿中央的主桌则坐着张作霖、陈炯明、段祺瑞、张学良、于凤至、芳泽谦吉、齐尔内赫，以及另外几张生面孔。
“……各位先生，女士，各位来宾。欢迎大家自百忙之中，抽空来出席我们‘中国联合储备银行’的成立庆典。我们中国联合储备银行是由东三省官银号、北洋实业银行、中华苏维埃银行三方共同牵头，联合了中国南北各地对目前中国货币发行情况不满的名流绅商们，一起出资三千万银元所成立的一家‘发钞银行’。本行成立的宗旨就是为我们中国人提供一种信誉良好，保证充足，永远不会贬值的新钞票这种钞票将命名为‘银元券’将会和我们中国人最为信赖，也是目前在全世界最为坚挺的贵金属货币——银元挂钩……”
“……我们之所以要出来组建这家银行，就是因为我们中国的经济目前正处在一个极度危险的关口而这个危险的源头不是别的，正是毫无节制的滥发纸币。而滥发纸币的根源，毫无疑问就是货币发行权被某一股势力依靠强权所垄断而且还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监督他们的印钞机，现在他们这些掌握了印钞机的人，想要多少钞票就印多少钞票。然后就可以拿着那些被印刷出来的纸张，购买我们的资源，购买我们的劳动果实，购买我们的产业，购买一切能够购买的东西。”
“……要想结束这种不负责任的滥发纸币，唯一的办法就是成立一家由各派势力共同参与，接受各方面监督的联合发钞银行。只有这样受到各方面制约、监管的印钞机，才能保证印出来的每一张钞票背后都有充足的银元作为担保。才能保证我们中国人辛辛苦苦的劳动所得不会因为钞票的贬值而缩水……”
说话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是坐在主桌上的“生面孔”之一。此人穿一身做工考究的白色西服，长得倒是五官端正，只是唇薄细眼，脸色白中透青，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他正是刚刚被任命为中国联合储备银行总裁，著名银行家郑铁如先生。之前他是中国银行香港分行的经理，因为看不惯中国银行原总经理张公权和现任总经理贝祖怡投靠国民党右派，一怒之下辞去了待遇优厚的中行香港分行经理，接受了周E来的邀请，北上参加中国联合储备银行的组建工作，并且出任该行的总裁，全面负责银行的日常运营管理。
郑铁如的话音刚落，王府正殿就跟炸开了锅似的，各路人物便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这家新鲜出炉的中国联合储备银行原来真的是如传言一般，是由奉系、中G、皖系（致公党）三大地方实力派联合组建的。目的自然就是要和国民政府中央银行发行的法币来争夺北方的发钞权。看来这刚刚安稳下来的局面，又要波澜迭起了，只是不知道国民党会做何反应了。
……
“毛先生，贵党对银元券进入山西市场可有办法？”张作霖的老脸微笑着转向了坐在他右首上的一个约三十岁的男子。此人身材魁梧，长着极高的额骨，两撇眉毛高高向上翘起，眼鼻之间却和中G的领袖毛ZD有七分神似。原来正是毛ZD的弟弟，中华苏维埃银行的行长毛泽民，眼下也兼任着中国储备银行的董事。
听到山西，毛泽民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中G在山西西北一角也有一块地盘。这是民国十五年、十六年的那场战争的战利品。只是这个北方最富庶的省份的大部分地盘仍然被反动军阀阎锡山所牢牢控制着。尤为可恨的是，阎锡山根本无视中G频频伸出的橄榄枝，一心一意的投靠了国民党。在这一次组建中国联合储备银行的时候，他和青年党也都断然拒绝。
看到毛泽民的神色，张作霖便知道了结果，沉沉一叹：“山西可是关键呢，眼下咱们北方的金融还是以钱庄票号为主的。这些钱庄又大多是被晋商所控制着……而且随着南方重工业的建设，山西的煤炭也一车车地往外运，这法币也就源源不断流入了山西。如能得到山西的支持，这银元券也就成功了大半了，而且咱们北方的同盟也就完整了。”
张作霖话中自有深意，似乎是在劝说中G让出晋西北根据地，以换取阎锡山的支持。这也是中G同阎锡山接触时，对方提出的条件，不过已经被党中央坚决拒绝了。毛泽民稍加思索，便摇摇头，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答道：“张雨帅，这个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我们眼下还是应该先立足于京津和奉天市场，这三个地方才是北方的金融中心。特别是天津租界，那里可是有‘东方华尔街’之称的目前天津银行业的领袖们都是持什么看法呢？”
听到对方将话题转移到天津银行业，张作霖也知道要中G把到嘴的地盘再吐出去是没戏了。实际上阎锡山的密使这会儿也正在顺承郡王府里面……
“毛先生有所不知，这京津的银行市场，除了日本、英国、美国等国的银行之外，就是北方资本的天下了，他们南方银行业在这里的市面不大。比如交通、金城、盐业、大陆、中南、边业、山西等银行都是和咱们北洋系统关系密切的民族资本家所开办的，和南方的国民党官僚资本关系疏远，而且在民国十四年国民政府扶植的十大银行里面也只有交通银行被勉强列入了。”
接过话题的是张学良，实际上张学良也是一位银行家刚才他话里面提到的“边业银行”的总经理就是张学良。这家银行原本是徐树铮在外蒙古的库伦所创立的，一九二零年总行迁到天津，二五年第二次直奉大战结束后，该银行被张学良收购，眼下经营得非常红火。
“今儿，北四行（金城、盐业、大陆、中南）的头头，除了即将离职的盐业银行总经理吴达铨（吴鼎昌）没有来以为，其他人都来参加咱们中国联合储备银行的成立庆典了，而且就连盐业银行也入了中国联合储备银行的商股。”张学良微笑着侃侃而谈。
毛泽民的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听着，等张学良说完，他才又问：“那南方的十大银行目前在京津地区的经营情况怎么样？他们掌握了多少资金和市场呢？”
“南方十大银行就是中国、交通、通商、广东、东亚、和丰、华侨、中兴、浙江、四明等行。”张学良掰着手指头，笑呵呵地开始介绍起“十大银行”来了：
“其中交通银行是北洋资本和日本资本所共同控制的，它的营运重心也是在京津地区。剩下的九大银行，也只有中国银行和中国通商银行在北方有一定的市场以外，其余都是立足于南方的大银行。特别是广东、东亚、和丰、华侨、中兴五行根本就是南洋资本和广东资本所控制的，现在它们在北方根本就没有分行。而浙江、四明两行则是被江浙财团所控制，主要的市场也是在上海和江浙地区，只是在天津开设有分行，不过业务规模不大。”
“……所以现下北京、天津真正有影响力的中资银行就是北四行、交通银行、中国银行、中国通商银行、东三省官银号、边业银行、山西银行，一共十家。而外资银行则是以英美资本的麦加利银行、汇丰银行、有利银行、花旗银行，以及日资的朝鲜银行、横滨正金银行、台湾银行为主。其中的北四行、交通银行、东三省官银号、边业银行七家以中资为主的银行是站在我们一头的，此外日资银行也是支持我们奉系的。而国民党右派那一边则是中国、通商两家银行唱主角，此外四家英美资本的大银行也有可能支持他们。山西银行和其余的中外资银行估计会保持中立。”
听完张学良的介绍，毛泽民的眉毛拧得更紧了。这个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打仗的样子啊？不就是把京津市面上的法币全都换成银元券嘛，这个难道不是一条命令就能解决的吗？这些奉系军阀的行政效率也着实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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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先生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像打仗的样子啊？”好像是看出了毛泽民的疑惑，张学良笑眯眯地抿了口酒，压低了些声音又道：
“咱们这里到底不比你们苏区，党中央一道命令下面就坚决服从的。而且……还有外国人的租界，那里可是国中之国。咱们的命令根本不管用，更让人头痛的是，眼下北方真正的金融中心还就是天津租界。那里面拢共有近两万家银行、钱庄、票号等金融机构，每天进进出出的资金是以千万记的而总的存款包括法币、银元、外汇，还有北方其他银行所发行的钞票估计要高达十亿元以上此外，现在北方的很多经济活动、对外贸易、南北贸易的资金结算也都是天津的各大银行、钱庄、票号之间进行的。如果……咱们不拿下天津租界的市场，那银元券就根本无法真正替代法币，成为北方钞票市场的霸主。”
毛泽民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他虽然身为中G“中央银行”的行长，可是事实上对金融根本就是门外汉。而中华苏维埃银行的业务也要简单的多，只是中G中央一道指令，中华苏维埃银行发行的“苏币”就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苏区唯一流通的货币了……
“张少帅，那咱们这次要用什么办法将银元券打进天津市场呢？我听说……民国十四年的时候，法币进上海就遇到了极大的麻烦。”毛泽民看了张学良一眼，脸上有些犹疑。
“毛行长。”接过话题来回答的却是章乃器，当年他是亲身经历了“法币风波”的。章君子微微一笑，答道：“当年国民党右派是用了挤兑银行这样下三滥的法子才将法币打进上海滩的。不过咱们……自然不能用这样不入流的招儿。那些银行虽然被国民党和官僚资本所控制，可是在那里存款的储户都是无辜的，若是挤垮了银行就会伤害到一大批人。”
毛泽民点了点头，展颜笑道：“章先生说的对，我们不能和他们学。我们要堂堂正正地和法币开展竞争，只是……”他瞧了瞧四下里人声鼎沸的嘈杂场面，又转过头笑着对张作霖道：“雨帅，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
张作霖一怔，眼睛一转，笑道：“后花园内还有一席便宴，正好请毛先生、章先生两位一聚。”
毛泽民、章乃器两人抱了抱拳，异口同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张作霖轻轻站了起来，冲着儿子使了个眼色，张少帅也立马跟着起立。张作霖一个肃客的姿势，头前带路，绕过正殿的屏风，穿过层层叠叠的门户，向王府后花园走去。席间的奉军总参议杨宇霆、奉军政府总理潘馥、致公党主席陈炯明等人见状也都纷纷离席，悄悄跟了上去。
……
王府后花园占地面积极大，中间有个人工挖掘的池塘。如今正是三月小阳春，这里已是草绿花红，波漾荷碧。在荷塘之畔的玻璃花厅当中，一桌儿酒席已经摆了开来。满满当当都是四时八珍，中间还摆了个红彤彤的四川火锅，红色水花上下翻滚，浮在上面的辣椒、花椒也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正合了身为湖南人的毛泽民的口味。由此可见张家父子眼下对中G的态度确实是恭谨到了极点。
一行人分宾主落座，稍稍寒暄了几句，便又入了主题。
这次说话的是如今奉系的“大管家”，有江北才子之称的潘馥，他也是这一次“货币战争”的总指挥。这个生得文质彬彬，微微有些发福的大才子，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展颜笑道：“民国十四年以前的南方钞票发行市场和眼下的北方差不多，各个银行、票号、钱庄，都可以发行钞票，只要有人肯接受就成。这个‘印钞票’的买卖自然是一本万利的，所以当时的上海银行业挺着不让法币进入，更不肯让出钞票发行这块油水。而国民党也一心要垄断钞票发行，就下了命令不允许国民党统治区内的银行储存、汇兑除法币、外汇之外的所有纸币。这样就造成上海银行业发行在外流通的纸币全部流回了上海，又加上当时北洋政府倒台，各银行手中积压了大量的国债几乎成为了废纸。因此也就引起了上海、北京、天津银行业的全面挤兑风潮。最后的结果就是大部分银行认输向国民党投降，少部分银行，如交通银行、北四行等接受了日本横滨正金银行的注资后兑回了在南方流通的钞票。由此也让国民党右派垄断了南方的钞票发行权，这恐怕也是南中国经济复兴的最重要转折点啊”
毛泽民闻言一怔，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听潘先生的意思……国民党垄断钞票发行权是好事情？”
潘馥沉沉一笑：“当然是好事情了。要不然咱们几家为什么要成立‘联合储备银行’来发钞票呢？就拿眼下北方的货币来和南方做比较，他们那里现在基本上就是一种货币——法币在流通。交易、结算、汇兑都是十分方便的。而我们这里呢？说是银本位，可是到底是银两本位还是银元本位也不知道，而银两、银元又有各种不同的规格各种银元的成色和轻重也都不一样，所以外资银行又人为创造出一种虚拟的‘规元’来作为结算标准货币。而各种钞票、各种成色重量的银元在交易和结算的时候都要先根据不同的比价兑换成‘规元’然后才能进行。这中间的麻烦程度，和手续费的支出都是一笔很高昂的成本。如果像南方那样，有数十万计的工厂、商户，每天有数以亿计的各种交易，还有来自全世界的十数亿美元的投资，要像我们这里那样来结算的话……”
说到这里，潘才子只是笑着摇摇头，咂了口酒又换了个话题：“而且咱们这里可以发钞票的可不只是中国人开办的银行。外资银行也同样有发钞权，比如东北眼下发钞最多的就是日本朝鲜银行”
“什么”毛泽民暗自吃了一惊，外国的商业银行居然可以在中国发钞票实在是太反动，太卖国了这个孙中山也不好好管一管……
一旁的张学良接过话题，叹息道：“他们朝鲜银行不仅是可以在中国发行钞票，而且他们发出来的钞票比咱们发的还要坚挺咱们的奉票因为种种原因……现在已经退出市场了。东北眼下就是法币和朝鲜银行发出来的‘金票’在争夺市场。而且还是日本人的‘金票’占了上风，毕竟人家年头久，信誉好。”
“所以咱们才要成立‘联合储备银行’将大家的力量团结起来，不仅是要同国民党的法币争夺市场，将来还要同日本人的金票来竞争”潘馥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嚷道：
“如果国民党右派不是滥发纸币，本来是可以用和银元挂钩的法币慢慢将外国人的钞票挤出去的。可是他们这种滥发纸币的态度，又如何让国人相信呢？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建立一家不收任何一派势力单独控制的联合发钞银行。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国人的信任。当然，政府的扶植也是必不可少的，有政府的力量可以大大加快这个过程。所以我们这次的计划就是先挤兑法币，然后由奉军军政府和山东省政府在各自的地盘上对各银行手中的法币进行整理，将他们强制兑换成银元券……不过这样的措施在天津租界里却没有办法实施，除非……奉军可以派兵强行收回租界。”
张作霖拧着眉毛脸色有些凝重，似乎是在做着心里斗争，过了半晌，才长叹一声：“我奉军四十万虎贲是随时都可以开进租界，收回主权的只是……我们眼下已经实现了‘和平统一’没有大总统的命令，这个……”
“唉……”潘馥摇摇头，也跟着叹道：“他们眼下早已经放下了**的旗帜，投靠了帝国主义了这事情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只能使用经济手段将法币挤出局了。这个经济手段……就是挤兑法币”
“可是我们要怎么个挤兑法呢？我们手里面也没有多少法币啊？”毛泽民还是摇摇头，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潘馥哈哈一笑：“挤兑银行也好，挤兑货币也罢，靠得都不是真实的力量，而是以小博大。要配合经济形势和舆论工具，在对手最虚弱的时候找到他的死穴，一击毙敌就比如眼下便是国民党的法币最薄弱的时候。”
“……首先，他们和美国签署了《中美货币协定》出卖国家主权，失掉了人心，将法币同银元脱钩又动摇了信心。其次，美国人答应的五亿美元贷款眼下还没有到位，美国人的政府是小政府，这么大笔的贷款必须要得到国会的批准这里有几个月的空挡。如果等到了这五亿美元一到位，再挤兑难度就高多了。第三，国民党手中的外汇储备估计只有七到八亿美元，按照他们法定的一美元兑…五法币，只要有二十八亿法币就能让国民党的法币盘子崩溃到时恐怕就不是法币退出北方，而是我们的银元券在全国范围取代它了。”
“可是我们手里面顶天就是上千万法币嘛”毛泽民的话儿都有些泄气了，听了半天原来要二十八亿法币才能击溃法币的盘子……
“哈哈哈……”潘馥摇了摇手，大笑道：“这正是法币的另一个死穴，如果中国已经被国民党一统天下了。他们眼下的法币盘子当然可是坚守住……因为一旦发生危机，各大银行他们都能控制，国民党反动派背后的那些垄断财团也会支持他们。因为国内是没有其他势力可以提供新的选择，大家都只有支持他们。只要银行和财团捏住法币供应的源头，靠上千万元去挤兑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可是目前我们却掌握着北方大块地盘，在这里面流通的法币少说也有两亿元这些法币才是我们真正的弹药”
毛泽民还是缓缓摇了摇头，看到潘馥眉飞色舞的讲解着如果打垮一种看上去基础如此雄厚的货币。他虽然听不懂，可是直觉却告诉他，这些所谓的民族资本家……其实和垄断资本家一样危险今天他们可以帮助党打垮法币，那明天他们也同样可以让苏币成为废纸
潘馥哪里知道别人已经在拿有色眼镜看他了，还在那儿津津有味地侃道：“现在已经有北四行、交通银行、边业银行、东三省官银号、北洋实业银行一共七家大银行和我们站在一起了他们手中现在掌握的法币估计会在十亿元。特别是交通银行，它是南方扶植的十大银行之一，总资产超过十亿元法币可以调动的现金也有数亿之多……而且它还能从其他银行里面拆借资金。它们才是这场打倒法币之战真正的主力，我们眼下的一千万现金，不过是拿去造势的。先由我们的人拿着这些钱，伪装成小老百姓去北京、天津的各大银行兑换银元和外汇，造成挤兑的印象。然后再由奉军军政府和山东省政府出面‘维持’，用咱们发行的银元券兑换走北方各大行手中的法币。再用这些兑换到的法币和七大银行筹集到的法币一起，在上海、天津两地租界同时发动‘狙击法币’的战役。”
“可那也只有十几亿……他们可是能吃下二十八亿的”毛泽民摇了摇头又问。
潘馥笑道：“接下来就要靠舆论和跟风了……其实我们金融界常见的挤兑风波大多都是利用谣言制造恐慌，然后煽动储户跟风。只要风潮一起来，在恐慌和从重心理的驱使下，千千万万的储户在同一时间涌向银行挤兑现金，基本上没有任何一家大银行能够扛住的。这种事情在眼下的中国北方银行业是非常常见的。现下法币总的盘子超过了二百亿，而咱们手里面有十几亿，只要再有百分之几的盘子跟进，国民党的法币在几天之内就会崩溃，到时候他们的**统治自然也就……”
听完潘馥的计划，毛泽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头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国民党看似繁花似锦的繁荣原来是这样不堪一击的惊的是这些民族资本家的力量也实在太大了。居然可以通过所控制的银行，调动十几亿元巨款，轻而易举便能将一个国家的货币击溃，毁掉它的经济看起来……马克思老爷爷的话绝对是真理，绝不能让这些资本家控制国家的经济命脉将来一定要从经济上消灭他们
……
民国十七年三月十八日下午五点。
国民政府大楼内，会议室里面，满座的国民党文武大员肃然而坐，手里面都捏着一份加盖了红色“特急”字印章的文件翻来覆去看着。国民政府主席胡汉民则坐在会议桌横头的位子上，满头的大汗，正不停用手绢擦着，脸色则是阴沉的可怕。
这份文件是四封特急密电的抄件，分别是由军事情报局和中央调查局，这两个国民党特务机关送来的。内容则是关于一场即将发生的金融危机其中军事情报局天津站的站长吴重报告说：“京、津地区亲国民党的各大银行，今日都同时接到北四行、边业银行、交通银行、东三省官银号、北洋实业银行等北方大银行拆借巨额法币的请求。此外津京地区的英美资银行也接到日资银行大量拆借法币的申请。另据可靠消息，北方银行业极有可能在策划一场对法币的攻击”
军情局转来的青年党调查科的密电上说：“据可靠情报显示，奉系、中G、致公党三方正在筹划针对法币的经济战，主要手段将是调动大笔资金挤兑法币。望贵党做好一切必要准备。”
军事情报局上海站则报告说：“今日上海的交通银行、日本横滨正金银行、日本朝鲜银行、日本台湾银行等都在以高利率拆借法币现金。另据内线报告，上海的日资银行正在筹划跟进一场针对法币的攻击。而发动这场攻击的似乎是北方实力派所控制的大银行，也有可能是日本在背后操纵一切”
最后一份则是国民党中央调查局搜集到的情报：“据北方银行业内部亲国民党人士吴鼎昌先生密报。北洋财团、奉系财团、日资银行目前正在策划一起对国民政府的经济战。具体手段将是以大量法币现金挤兑外汇，同时以舆论制造恐慌，煽动民众及其他企业跟进。”
从几个方面汇集过来的情报都显示，一场经济战马上就要来临了而且还是针对国民政府统治区经济体系中最薄弱的环节——法币看起来，国民政府的经济政策现在真的酿成了苦酒，让对手摸到了死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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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货币战争 四 求收藏、求订阅
啪的一声，蒋介石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娘西皮这些反动军阀还有GCD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来攻击我们的法币还想出来用我们扶植的银行来当攻击我们的工具，实在是太可恶了我提议立即电请大总统南下主持大局，我们和他们打!”
“不行!”老蒋的话音刚落,廖仲恺也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次的危机完全是我们自己酿的苦酒是我们投靠美帝国主义，将法币和美元挂钩，还滥发纸币所造成的现在，我们应该检讨自己的过失，取消训政区，改革国民政府，清除亲美派。只有这样才能重新赢得全国人民的信任，法币危机也自然可以烟消云散了。”
国民党中常委扩大会议的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左右两派的头面人物直接就赤膊上阵，针锋相对地展开了辩论。说实在的，这次的“法币危机”的确是国民党经济政策不当所造成的，这个主要责任人好像就是罗耀国按照廖仲恺的建议，第一要被清除的好像也是他……只是不知道是从中常委和军委会的名单上面清除，还是从**上清除呢？
听到廖仲恺的发言，罗耀国的脸上也微微有点儿阴沉了。他之前也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居然会闹到这种地步原来一个高速发展起来的南方经济圈，不仅增强了国民党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同时也壮大了对国民党统治不满的那部分资本家的实力。甚至让他们有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可能性……这次即将到来的“法币危机”中最大的武器居然就是南国十大银行之一的交通银行看起来上次稍微一手软，现在麻烦就上门来了。
“蒋介石我们眼下马上就是一场金融危机了，法币崩溃就在眼前，你还想发动战争？用什么来发军饷？用那些马上就要变成废纸的法币吗？唯一的办法也只有真正改组国民党，使之**化，去除那些腐化堕落分子。眼下的经济政策可都是这些人制定出来的”
说话的是邓演达，他这会儿也是脸色铁青似黑，细长的眼角一个劲瞄着端坐在一边，不动声色的罗耀国。自从罗耀国极力促成了法币挂钩美元之后，国民党左派和他的关系就算是彻底破裂了。而且……军备部部长的宝座也实在是吸引人。
“金融上面……是有一点儿问题。不过离危机还远着呢，更别说什么法币崩溃了。”罗耀国的声音平静如常，脸上居然还带着几分令人玩味的笑容。似乎马上要遭殃的不是国民党滥发出来的法币，而是保证充足，信誉良好的“银元券”一般。
在不停擦汗的胡汉民胡大主席这下好像遇到救星一样，扶着眼镜注视着罗耀国。这次的麻烦他胡汉民其实是最着急的一个，虽然他这一派在是否加入“美元集团”的问题上面选择了中立。可是他眼下毕竟是国民党主席、国民政府主席，这个国民党和国民政府要是垮了，他的主席不也就……
罗耀国冷冷瞥了邓演达一眼：“不就是有人筹集了一大堆法币要来换黄金外汇嘛我们不换给他们就是了。我们可以实行外汇管制，取消外汇自由买卖，禁止黄金和白银输出。就像世界大战中的英、法、德、意那样。具体的办法可以让中央银行和财政部研究一下当时列强的做法。咱们也成立一个外汇管制局，对贸易外汇的收支、非贸易外汇的收支、资本输出入、银行帐户存款和汇率采取一定的管制。”
“……眼下咱们就应该立即命令十大银行停止买卖手中的外汇、黄金、白银，以阻止外汇流失。以后除了进口机器设备、进口原材料、进口技术这三项用汇必须优先保障之外，其它的外汇使用都必须从严把关。对于居民的用汇需求，除了出国留学之外，其它的……基本上就不允许了。当然，对于非居民的用汇也是要适当放宽的。这些我和宋财长、孔行长在回国的路上已经研究过了。如果不是这次的危机，我们也打算要提出来了。”
“可是咱们要是管制了外汇，那北方市场上还能认咱们的法币吗？”提出这种听上去有点弱智的问题的是罗翼群。呃，眼下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这样糊涂的脑子居然可以当行政院长，怪不得法币会遇到危机了……
罗耀国耸耸肩，苦苦一笑：“我们现在和北方已经差不多是两个经济体了法币在他们那里差不多也就是外汇。而以我们这样薄弱的经济基础和货币基础，被人家撵出来似乎也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我们要硬顶，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崩盘……与其那样还不如主动退让，将北方市场拱手让给中G、奉系、致公党所控制的‘中国联合储备银行’。我想那样对北方经济发展也是有好处的，那里毕竟也是中国的一部分嘛不是我们的殖民地。”
廖仲恺冷冷地道：“可是我们能管得住租界里面的外汇买卖吗？到时候肯定会形成一个法币交易的黑市的。或许我们明天一宣布外汇管制，咱们的法币在上海、天津租界市场里面的交易价格就要跌去一半了吧？”
罗耀国还是不动声色，只是扬了扬眉毛，笑道：“那样也是没有办法的……有管制的东西必然会有黑市存在。”
廖仲恺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摇摇头：“那你就不怕发生恶性通货膨胀吗？眼下法币的信誉已经在动摇了，如果再宣布外汇管制不就等于承认法币不值这个价钱吗？人家换不到外汇必然是要去抢购物资的此外，那些外国投资者看到咱们实行了外汇管制，还不要马上抽逃资金？”
“那样我们就更加要实行外汇管制了。”罗耀国轻轻叹了口气，两手一摊：“目前我们的轻工业发展速度也很快，轻工业产品供应比较充足，所以不怕抢购。怕的是人家来抢购和囤积生活必须品，特别是粮食所以我们一定要掌握住外汇，这样就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进口粮食稳定物价。我们只要能稳定住粮食价格，训政区的稳定就有了保障。对于外国投资者来说，我们实行外汇管制也不会伤害到他们的正常贸易和利润汇出……而中国廉价的劳动力，广阔的市场，丰富的资源也能保证他们的投资获取丰厚利润。我想他们是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罗耀国可是分明记得台湾以及中国大陆在经济起飞的时代，都是实行外汇管制的。人家外资还不是照样来投资？特别是中国大陆，根本就是国际投资者、跨国公司削尖了脑袋要钻进去。反倒是几个经济基础不牢靠就急急忙忙开放外汇自由兑换，资本自由流动的国家，让国际游资冲击了一轮又一轮经济总也发展不起来。其实这次北洋资本和奉系资本准备要做的事情，和另一个时空里面的国际对冲基金差不多。像南中国这样一个经济基础薄弱的经济体，对付这种破坏力极强的资本，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关上大门
擦了半天汗以后，胡汉民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他勉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嗯，还是辅文的办法妥当。我支持立即在国民政府训政区内实行外汇管制。责成行政院会同中央银行、财政部立即组建外汇管制局。外汇管制局局长暂时由……就罗辅文吧，你来暂时兼任一下。各位意下如何？如果大家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就联名上报给大总统吧，不要让他老人家再担心了。”
……
陕北延安，王家岭中G中央驻地。
李L三静静地看着一份电报，窑洞内，中G中央政治局的大佬们齐聚一堂。一场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正在进行之中。今天会议的主题比较欢快，讨论在国民党经济崩溃之后，中G应该如何领导中国**……结果会议刚刚进行到**，委员们正眉飞色舞憧憬着红旗插遍中国的美好前景的时候。中G中央秘书长邓希贤便拿着份电报纸，咣当一声，一头撞进了会场。看邓秘书长的神色嘛，倒是个喜忧参半的样子。
李L三看完电报，神色有些古怪：“同志们，这个是国民党副主席廖仲恺先生发过来的。他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我们的‘中国联合储备银行’已经赢得了北中国的钞票发行市场了。国民党中常委在今天下午通过了实行外汇管制的决议。从明天早上开始，就不能用法币自由买卖外汇了。而且白银、黄金也被禁止输出。所有的外汇交易必须在外汇管制局的监管下进行，而明天暂时代理外汇管制局局长的是罗耀国，呵呵，也算是我党的老朋友了。同志们，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这算是胜利了吗？几个大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毕竟眼下才一九二八年，中G的领袖们还没有真正掌握治理一个国家所需要的全部知识和经验，对于资本主义的那一套更加是了解不多。
“那样也好。”周E来抬头一笑，两撇浓眉的眉毛微微一扬：“我们算是不战而胜了法币一旦停止自由兑换，那它在国民党统治区外也就失去了生存空间。中国联合储备银行的银元券自然也就能顺利占领北方市场了。有了这家银行相助，我们的经济，特别是重工业建设也能走上快车道了。”
顾顺章突然一笑：“E来同志，你说明天天津、上海会不会出现法币黑市交易啊？那里的汇率会不会……暴跌啊？”
周E来瞥了身旁坐着的顾顺章一下，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会暴跌的……估计兑美元会跌到一比五以上吧？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手里刚刚拿到的银元券正好拿出来低价兑换一些法币。”
“什么？”众人微微一怔，不约而同都将诧异的眼神投向了周E来。
周E来笑了笑，解释道：“法币虽然不能自由兑换了，可这样也并不代表法币就此成了废纸。而且，眼下南中国工农业生产良好，特别是轻工业产品产量增长迅速，农业也由于化肥的逐渐推广和高粮价而有所增产。我估计这些法币还是可以从国民政府的统治区里面采购到我们需要的物资的。比如粮食、机器、武器弹药、布匹等等的，而且价格也不会太高。所以，我们眼下逢低用银元券换法币肯定是划算的。”
“可是……法币会不会跌到更低呢？比如一比十或者是一比二十呢？”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提了那么一句，整个会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又凝重起来了。
……
公元一九二八年三月十八日夜。
武汉东湖，国民政府中央银行大楼。
今天晚上在这座三层西洋式大楼里面上班的所有人都别想回家了。成立外汇管制局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必须要在一个晚上完成，工作量之大简直另人难以想象。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大堆的官帽子必须要在一个晚上派出去没准什么时候好运气就会轮到自己，一个什么处长、局长之类的官儿就做上了。所以今天还是装得卖力一点，就留下来义务加班吧。
中央银行的会议室里面，热气腾腾的香浓咖啡已经被端了上来给开会的党国大员们提神。被胡汉民胡乱任命为外汇管制局局长的罗耀国，和行政院长罗翼群、中央银行行长孔祥熙、财政部长宋子文、中国银行行长贝祖贻、交通部长张公权、武汉市长孙科、海关总局局长戴恩赛、公债基金保管委员会主任李铭等一大群国民政府的财经部门负责人聚集在一起，连夜商讨对策。此外列席会议的还有，军事情报局局长吴子良、刚刚官复原职的国民党中央党务调查局局长封天和军备部秘书长宋美龄。呃，这位大姐姐自认为非常具有财经天赋，所以应该要来帮助出谋划策……
“……我们中国现在的情况，说实在的有点儿特殊。”罗耀国端起咖啡喝了两口提提神，叹道：“要不然以我们手中充足的外汇储备也不至于发生货币危机了。咱们中国毕竟还没有真正统一，而且还有租界这样的国中之国存在，所以我们虽然成立了外汇管制局，但是却没有办法真正禁止法币的自由买卖。我的想法是……我们事实上要执行的政策应该是外汇管制的‘双轨制’。”
“这个问题我和孔行长、罗部长在从美国回来的路上已经商量过了。”宋子文接过了话题，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咖啡杯，琢磨了一会儿，又道：“我们的想法是，与其让别人来控制法币的投机买卖，不如我们自己把它控制起来我们现在能够控制上海联合交易所，这个交易所虽然设在上海公共租界里面，可是它的董事会却是在我们控制之中的。上海市长张静公（张静江）是董事长，总经理是杜月。所以我们计划明天一早就在联合交易所推出法币现货交易，让想投机的人……有一个方便快捷的平台”
罗翼群的神色似乎有点紧张：“唉……明天的法币在上海市场上跌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会跌多少了？如果跌的少一些问题还不大，可要是暴跌……”
这番话算是说到众人的心坎上了。实际上，眼下国民党要完全管制住法币的交易是根本不现实的。不仅是上海租界里面的大宗投机买卖无法控制，就是分布在南中国的千千万万家钱庄、当铺也会有相当程度的半地下交易进行。外汇管制局真正能控制的不过就是几家大银行和中央银行手里面的八亿美元储备。可以保证一个不崩溃的局面而已……可要是“黑市”牌价跌的实在不像话，那国民党的经济只怕不崩溃也是个重创
“所以我们才要主动去控制租界里面的法币买卖我们一定要控制‘黑市’法币的定价权。”罗耀国轻轻拍了拍桌子，脸上滑过一丝苦笑：“真正给法币定价的不是我们这里，而是上海的联合交易所。目前上海已经发展成为了中国乃至东亚地区的金融中心，很多英美大银行东亚或是亚洲地区的总部都在上海租界里面。咱们扶植的十大银行也有五家的总部在上海租界里头，剩下的五家南洋资本控制的银行也在那里设有分行。根据中央银行统计的资料，现在整个上海的内外资银行里面法币总存款高达五十亿元占到法币货币供应总量的百分之二十五如果这些法币都要来兑换外汇的话……法币的黑市盘子只怕也要崩溃了。”
罗翼群听到侄子的这番话，脸儿一下子就煞白了，抖着声道：“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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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货币战争 五 求收藏、求订阅
跌是肯定的关键问题就是跌多少了……
三月十八日夜里，东亚地区的财经政治两界的头面人物差不多都聚集在一起，讨论中国国民政府发行的这种纸币到底应该跌多少？
日本，东京霞关，内阁总理大臣官邸。
日本首相滨口雄幸这会儿也在他的首相办公室里头和日本财经界的头目们，盘算着国民党的法币会跌多少，或者说……日本想让它跌多少？实际上这一次国民政府遇到的“法币危机”背后的推手里面就有日本只是主持这次阴谋的是日本政界和财经界的精英分子，不是那些只知道一味蛮干的日本陆军。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还隐藏得非常好。以致于参与打击法币的中G和民族资本家们对此还一无所知
有雄狮宰相之称的滨口雄幸这会儿坐在办公桌后面，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今天似乎是他出任首相一职以来最高兴的时候儿了，那个几乎就要爬到日本帝国头上去的支那，这次总算是栽了跟头了原来他还有那么一点儿担心，总觉得用日本国民的血汗钱去挤兑法币似乎……有那么一点风险。倒不是怕国民党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力挽狂澜，而是担心大洋彼岸的那些美国财团会在关键时刻拉国民党一把。根据日本驻纽约总领事馆的报告，小约翰.庞尔皮特.摩根在上个月可是亲自上门去拜访过国民党代表团的这个摩根可是掌控着七百四十亿美金的总资本。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掏出一个美分，只需要在关键时刻说一句话，甚至是使一个眼神，就能让这间屋子里面的“财阀”们在法币投机交易中赔个底掉。不过现在好了，国民党居然在关键时刻“不战而逃”，选择了可耻的“不抵抗政策”将整个北支钞票市场统统都让给了大日本的金票了哦，至于那个什么银元券的，呵呵，大日本帝国可从来没有将它放在眼里……
不过滨口雄幸眼下却还是有那么一些儿烦恼。虽然这次不战而胜了，小半个中国的钞票发行市场眼看也要到手。可是……那些实际上没有多少钱的财阀们，这会儿却又摩拳擦掌想要乘胜追击了。
“首相阁下，根据日本银行和大藏省所掌握的情况。目前国民政府一共发行了超过六十亿元的法币，通过银行系统的‘乘数效应’放大之后的法币总盘子高达两百亿元而这些法币资金最大的集中地就是眼下支那的金融中心上海，或者更确切一些说是上海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那里可是国民政府难以完全控制的地方，国民政府所颁布的外汇管制办法在那里也是毫无效果的。根据统计，现在上海租界中的各大支那和外资银行一共掌握着超过五十亿法币的总存款占到了法币总供应量的四分之一，如果这笔钱中的一半在今后几天冲击市场的话……”
说话的人名叫井上准之助，是目前日本最著名的银行家，现在是滨口内阁的大藏大臣兼日本银行（日本中央银行）总裁。
滨口雄幸慢慢摇了摇头，略显严肃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笑容：“如果按照一美元兑换五法币计算，有二十五亿法币冲击市场，只需要五亿美元就能全部吃进了。国民政府目前掌握的美元有八亿左右，还有数目不明的黄金储备。此外……支那十大银行和中央银行里面还有超过十五亿枚银元和一亿五千万两白银。这样储备比起帝国来也相差不多了吧？我们凭什么去打垮他们呢？”
“哈哈哈……首相阁下，我们并没有想要打垮法币。我们是商人，不是军人。商人的责任就是赚钱，替帝国赚支那人的钱而眼下正是最好的机会。”这次发言的是个穿着笔挺西服的大胖子。这个看上去至少有两百斤，脸上的肉多得没有地方堆，笑起来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的家伙就日本三菱财阀掌门人岩崎小弥太男爵。
“什么？不打垮法币？”滨口雄幸闻言一愣，两撇已经花白了的眉毛渐渐拧了起来。
看到首相一脸儿不解，岩崎小弥太的肥脸儿上闪过一丝得意，他哈哈一笑：“在上海联合交易所挂牌的可不只是法币一种交易标的。还有上百种股票，数十种债券，黄金、白银等贵重金属，还有石油、面粉、煤炭等大宗商品。明天一开盘，那里所有的东西都将巨幅震荡而我们已经早就将巨额资金调动到了上海，随时可以发起攻击。这段时间，我们三菱银行、还有三井财阀的三井银行、住友家的住友银行、富士财团的安田银行，以及横滨正金银行、朝鲜银行、台湾银行一共从支那各大银行和上海的欧美银行那里拆借到了十亿法币的现金此外，由支那北洋财团和横滨正金银行共同控制的支那交通银行也准备了近五亿法币的现金。而且天津方面还有支那北四行、北洋实业银行、边业银行、东三省官银号等大银行也准备了一亿法币以上的现金。总共有十六亿法币可以拿来做空支那的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炒高石油、面粉、煤炭等大宗商品。”
滨口雄幸本人也号称是财经专家，被岩崎小弥太一点拨，马上就恍然大悟了：“呵呵……岩崎家的人果然都是经商的高手。那么快就从如此纷乱的局势中找到了赚钱的机会。国民党和亲国民党的江浙财团、南洋财团明天主要防守的必然是法币。而为了稳住法币的盘子他们必然要收紧银根提高银行拆借利息，这样就会造成债券和股票市场失血。同时‘法币危机’所造成的恐慌也会促使投资者抛售债券和股票，将资金转移到能够保值的大宗商品上去。而你们则因势利导抛空债券、股票，炒高物资，这样就能兵不血刃将支那人的财富都变成帝国的了。”
井上准之助笑了笑，补充道：“好处还不止这些。目前支那的十大银行手中可持有着大量的股票和债券如果明天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同时暴跌，这些银行极有可能会破产倒闭，从而将支那的经济拖入深渊之中此外大宗商品价格暴涨也将推高支那国内的通货膨胀水平，造成支那老百姓的生活陷入赤贫，说不定还会引起**……我想支那GCD人是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吧？”
“嗯，你们这次做得很好。只是……你们考虑到英美财团的态度了吗？万一他们出手……”滨口雄幸摸了摸胡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隐忧。相比日本，目前中国国民党政权和英美的关系似乎要亲密许多。眼前的这些日本财阀或许可以轻松击败中国财阀，可是和英美财阀相比，他们可就不堪一击了。
“请首相阁下放心。我们有十足的把握，英美财团是不会干雪中送炭的好事的。”回答问题的是个面目清癯的老者，名叫团琢磨，是三井合股公司理事长，三井财阀的舵手，他对欧美财经界的了解是日本国内首屈一指的。他微微笑了笑，又道：
“其实我们这次调动的巨额资金就存在汇丰、花旗、麦加利、东方汇理等英美法大银行的账户上。而且也将利用那些账户来冲击支那的金融。据我们所知，那些欧美银行并没有向国民政府通报过任何消息。他们这些欧美财团并不受本国政府的控制，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股东创造财富。因此真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不落井下石踩上支那人一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要让他们出手相助那是完全不现实的。”
滨口雄幸轻轻吁了口气，笑道：“既然团君都这样说了，那我这个首相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毕竟这次是以财阀的资金为主的。不过……你们手中也有全体国民的血汗钱，所以拜托你们一定要谨慎从事，国民的钱决不能有一点损失”
……
中国联合储备银行总裁郑铁如一听到国民党准备实行外汇管制的消息后，立马就惊呼道：“国民党要完了”
这会儿他正和章乃器两人在顺承君王府内的一间客房里面喝着茶，讨论着明天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战术来从经济上打击国民党反动派。毛泽民突然一投撞了进来，手里面捏着刚刚译出来的电报纸。这是陕北延安转过来的消息，绝对可靠。
毛泽民显然是跑步过来的，喘着粗气，拿起桌上放着的茶碗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吐出了一点茶叶末：“郑先生，怎么说来着？国民党管制了外汇，怎么就会完了呢？他们还有那么多外汇储备，还有黄金白银，有几十万军队，怎么可能……”
章乃器冷冷一笑：“当然不是一下子就倒台了。应该还能维持几年的，不过这个金融一完，呵呵……他们还能维持多久呢？他们可是资本主义制度。”
“他们的金融完了吗？”毛泽民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手中的电报看了两遍。上面好像没有说国民党的金融要完，只不过是说他们的法币可能要大跌，至于会跌多少则要他去请教郑铁如和章乃器两位专家。
“当然是完了。”章乃器长长一叹：“罗耀国当个将军指挥打仗什么的还凑合，要玩金融……哼哼，他还嫩了。胡汉民居然听他的主意要搞外汇管制，这种制度能在我们这样的国家里面搞吗？国家都没有统一，还有租界这样的国中国。你管制得了吗？更危险的是金融中心还是在上海租界里面。他们如果是拿出外汇储备来硬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
毛泽民蹙了蹙眉毛，瞥了这个说话总是说一半的民族资本家一眼。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快：“章先生能说清楚一点吗？”
章乃器摇了摇头，叹道：“这就好比两军相持，咱们这边也未必一定会赢。毕竟我们能筹集到的最多只有十几亿法币。而且这还是个上限，因为咱们这里走漏了风声，亲国民党的银行肯定要收紧银根的。有可能咱们只有不到十亿法币的弹药，而他们的外汇储备就有八亿美金，银元应该有十五亿，黄金几百万两总是有的。此外亲国民党的商业银行里面也有不少外汇……如果他们正面迎战，硬挺还是有可能挺过去的。可是这些家伙太软弱了，居然选择了不战而逃这样还不让人家追杀得大败亏输？本来处于观望的资本，现在也肯定要加入做空的行列中去了而且，现在可以做空的又不仅是法币，还有股票、债券。此外还能炒作面粉、煤炭、石油等大宗商品，特别是面粉，它是直接关系到国民政府统治区的粮食价格的所以……明天肯定是法币、股票、债券暴跌，面粉暴涨。此外还有一点，现在的南方十大银行手里面可都有不少股票和债券的。如果这两样东西同时暴跌的话，银行的资本立马大大缩水，搞不好就纷纷倒闭。这样国民党的经济还能维持吗？呵呵，他们这下可要死定了说不定明年的今天，这北京城就是人民当家作主啦”
毛泽民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面前两位得意扬扬的民族资本家，心里面不知道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害怕？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的党能够给这些民族资本家的好处会比国民党还多？
“章先生，郑先生。您二位觉得我们的中国储备银行明天应该如何行动呢？”毛泽民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又追问道。
“这个……我们毕竟是做银行的，还是发钞行。”郑铁如似乎是有些犹豫：“乃器啊，这种投机的买卖有时候还是很难讲的。说不定……帝国主义会出手相助，帮国民党渡过难关……”
“呵呵，这个就不要想了。那些帝国主义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章乃器的看法倒是和团琢磨一样。他冷笑一声：“国民党这边是在劫难逃了，我们中国联合储备银行嘛，要不我们明天也把自己都转到天津去，到时候看看有什么可以投机一下的。毛先生，您看呢？”
毛泽民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面踱起了步子。投机一下……听上去像是“机会主义”的样子。和资本家一起投机，那就是“右倾机会主义”，这个错误可是很严重的再说了，这次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而且这钱赚到了又不是个人的，万一有点什么差错，自己保不住不说，哥哥恐怕也要跟着倒台
“章先生，郑先生。我们党一向是脚踏实地，绝不会发这种投机财的”想清楚了厉害关系，毛泽民转过身，一脸正色地看着两个资本家：“我党参与发起这个中国联合储备银行，主要就是为了让老百姓有一种信誉良好，永不贬值的纸币。而不是要搞投机倒把，扰乱金融秩序，更不是想以此牟利。既然目前国民党的法币马上就要退出北方市场了，我们第一步的目的自然也就达成了。所以我们不支持采取投机的办法来牟利，你们明白了吗？”
……
此时国民党中央银行大楼里面的会议还在继续。不过会议室里面却多了几个人。他们分别是中华铁路公司总裁陈嘉庚、中华钢铁股份公司总裁陆运淮、中华军工股份公司总裁马君武（兼任军备部副部长）、实业部部长邓泽如、中国通商银行总裁陈光甫、民生公司总经理卢作孚。这几位本来都不在武汉，是紧急接到通知后搭乘飞机赶来的。
“明天的金融肯定要震荡，上海交易所里面的法币、债券、股票、面粉这四样东西应该是最最关键的”号称中国最优秀银行家的陈光甫这会儿正站在一块黑板前面，用粉笔写了“法币、债券、股票、面粉”八个大字。
陈光甫微微一笑：“我们这里的人已经可以代表十大银行中的九家，除了交通银行以外，大家这次都是在一条船上了不过我相信只要大家能够和衷共济，我们是一定能渡过难关的。因为，我们的对手有一点没有算准，就是明天的这场金融战争是在我们的主场打那里的规矩都是我们定的负责裁判的也是我们的人如果他们识相的话，不来攻击，我们让出北方法币的盘子，保住南方的稳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如果他们要攻击就只有上海联合交易所这个战场了，那我们就在那里把他们消灭掉”
“那我们要怎么把他们消灭呢？”提问的自然是会场中最老实的行政院长罗翼群了。
“现在还不知道。”陈光甫耸了耸肩，笑道：“明天我们一早就坐飞机回上海，准备交战。不过我们肯定会赢的，这点罗院长一点儿都不用担心。不过，输了的人，只怕会很不服气。辅帅（罗耀国）您可有把握打败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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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 世界金融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上 求收藏、求订阅
民国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凌晨。当春日的第一缕晨曦透过轻纱似的薄雾，洒到武汉飞机场的跑道上的时候。一架内部装饰豪华舒适的容克斯J31客机已经转动着螺旋桨，滑行着准备直上云霄了。
坐在这架飞机里面的正是罗耀国、孔祥熙、宋子文、宋美龄、陈光甫、贝祖贻、吴子良、封天、娜塔莉等国民党财政、经济界的首脑人物，还有特务头子和泡咖啡高手。后世出版的《罗耀国口述回忆录》是这样描绘当时的情况的：
“这一天我是带着上战场的心情走进那架容克斯飞机的，我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就是战场那里有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等待着我。当时的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旧日本帝国财经界的精英正准备以金融的方式，对我们发动一场战争。而且还有一些中国本土的资本正和他们联手行动。当然，他们的行为在当时或者是现在看来，都是符合法律以及金融行业的游戏规则的资本主义制度就是允许用金融的方式去毁灭一个国家的经济，掠夺他们的财富。所以站在公正和中立的角度来看，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说是不对的。而且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对和错，只有利益和规则。他们要做得事情符合游戏规则，之前各国的惯例也告诉他们，他们会赢得这场豪赌。只是……他们遇到了我们，这是一场用金融投机的方式进行的战争，遇到了一场用战争的方式进行的金融投机哈哈哈……事实上，他们就是被我们给合法打劫了，对，就是合法打劫。呵呵，因为法律是我们制定的，而且也是我们自己在执法。这些倒霉的家伙，听说其中有几个当天晚上就在家里面切腹自杀了真是太遗憾了。至于说……这一天是世界金融史上最黑暗的一天，呃，或许吧，不过这个行业在我看来从来就没有光明的时候。不过最近我还听到一种奇怪的说法，说是旧日本帝国最后走上军国主义道路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的。按照那些历史专家们的说法，好像没有那次事件日本人就能渐渐走上民主自由的道路上去，而不是成为一个军国主义国家一样。对于这种荒谬的说法，我是完全不能认同的，日本从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国主义国家他们从来就是……”
当飞机飞到三千英尺的高空中的时候，机舱里面的噪音颇大，还有一点冷。大部分乘客们的心情看上去都比较沉重，除了罗耀国、陈光甫和娜塔莉三个人是有说有笑的。在当时，利用政府的力量和中央银行的印钞机对金融市场进行强势干预几乎是无法想象的而且也从来没有人尝试过，罗耀国算是又开创了一个先河或是恶例了。以至于日后这种不择手段利用政权的力量无耻地干预金融市场，以达到维护政权稳定或是聚敛财富的行为都被称之为“罗耀国主义”呃，穿越都穿出主义来了，可见还是非常成功的。
“光甫兄，尝一尝娜塔莉泡咖啡的手艺，绝不会比上海的那些洋人开店咖啡馆里面差的。”罗耀国微笑着端起娜塔莉送上来的咖啡，浅浅地品了一口。这个时代速溶咖啡还没有发明，对于前世里面喝惯了咖啡的罗耀国来说，能有一个摆弄咖啡的能手当姨太太，倒也是一件美事，对此他也常在别人面前夸耀。
陈光甫端起小小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笑道：“嗯，果然是香浓可口，三太太的手艺果然是超一流的。待会儿进了交易所，可都是要靠它来提神的，三太太可都要拜托你了。要不然……咱们在交易所里面睡着了可就要坏事喽。”
笑话一出口，机舱里面的众人也都难得露出了笑容，不知道是陈光甫的笑话真好笑，还是应景地陪笑。在这看似轻松的气氛中，陈光甫轻轻转动着咖啡杯：“咱们这一战有两个软肋，也有两个强项。软肋就是法币和面粉，而强项则是股票和债券。如果对手只是卖出法币，推升面粉……如果幅度不过分，我们就没有办法‘抓到’他们所以我们今天一开始就更他们抢跑道，先把法币打下来，把面粉推上去”
“什么”宋美龄惊呼一声，一双明眸瞪着陈光甫，眼神里尽是怀疑。
罗耀国却只是点点头，笑道：“交易所在我们手里，他们抢不过我们的，除非把价格开到离谱。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就是在找死了”
陈光甫冷冷一笑：“他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放过机会。再说……之前世界上也没有咱们这么干的，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知难而退。我们通过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得到的情报，这几日都有日资透过英美银行大量拆入法币现金，总额在十亿元左右加上交通银行上海总行手里面的法币现金，他们在上海市场上应该掌握了十五亿法币而根据现在交易所的游戏规则，股票、债券、面粉都是可以买空卖空的，也可以透支的。此外还有股指期货、债券期货、面粉期货……呵呵，好大一个赌场啊我估计在法币和面粉上面没有多少斩获的日本人，可能会将火力瞄准股票、债券、股指期货、债券期货这四大块。那是目前交易量和参与的投资者最多的品种咱们就在那里和他们开战，把他们全部消灭干净”
……
天津英租界，维多利亚道。这里也坐落着一个小小的证券交易所。和上海外滩的那个辉煌豪华的联合交易所大厦不一样，这个交易所只是在英资麦加利银行大楼的第三层。有几个不大不小的交易大厅，分别负责货币、股票、债券、物资的交易。平日里冷冷清清，没有多少交易量，更难得看到天津地面上真正的大老板。不过今天……这里可是突然变得人头攒动起来了。
和后世的那些证券交易所一样，这个时代交易所的工作人员也是身穿着标志性的黄马甲。而交易商们则是身穿红马甲，红马甲的背后还有编号。章乃器今天穿的是编号为519的红马甲，跟在奉系大管家潘馥，致公党大佬陈炯明的身后，步入了货币交易大厅。由于国民政府已经宣布实施外汇管制，因此挤兑法币的戏码今儿也不用上演了。事实上人家根本就不让兑换了，法币在北中国已经是名声扫地了当然，由奉系、皖系出面用银元券兑换法币的事儿也不忙着进行，毕竟眼下法币要跌成什么样可没有人知道？所以中国联合储备银行也不打算立即就用坚挺的银元券去兑换似乎要变成废纸的法币。
“国民党滚出去法币滚出去”维多利亚大道上隐隐约约传来了口号声，好像是有愤怒的群众在游行示威。听到这声儿，交易大厅里面的亲国民党一系的银行经理和吴重、白斯文等人都是一脸儿铁青，垂着脑袋，只是在叹气……
“公威兄……咱们这次过得了这个坎吗？”白斯文悄悄凑到吴重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眼下他们俩是后面那些天津亲国民党的银行经理们的主心骨，如果他们都对眼下的局面灰心的话……
吴重苦苦一笑，也小声答道：“咱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过了这一关要看上海那么能打退日本人的进攻吗？这里只是个小战场而已，决定战争结果的还是上海”
“那……待会开盘咱们要不要托法币啊？”白斯文迟疑了一下，又道。
吴重摇摇头：“等跌破了六块再买吧……买早了就把弹药给打光了。”法币兑美元六比一，也是军事情报局发给他们的价格，上海那头今天据说也是死守六块半这一线。所以，天津也要死守，以免两个市场产生联动效应。
“六块？”白斯文苦笑着摇摇头。他一个上校的工资也不过一百块法币就算加上各种津贴还有在太平洋贸易公司拿到的一份补贴，总收入也不过三百块而已。这份收入可是要让他的黄埔同学们眼馋不已，每次见面都拉着他要他请客。可眼下这个法币一跌，他的收入立马就缩水一小半而那些没有他那么多油水的国民**军官兵们可就更苦了……
“公威兄，听说北京那边中央政府里面当差的公务人员今儿都在中南海总统府门前游行抗议，要求……大总统给他们加薪水，这事是真的吗？”白斯文又低声打听道。
吴重的脸上滑过一丝阴冷：“一帮寄生虫，除了给大总统找麻烦还会干什么？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自己那点薪水。再说……他们这些中央政府的公务人员还不是我党在掏钱养着？要是咱们真垮了，看谁能来给他们发薪水”
白斯文也沉沉一叹：“真是苦了咱们的大总统了，这个中央政权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哪里比得上在武汉那会儿快活？对了，咱们手里的黄金、美元、银元能扫多少货啊？”
吴重苦笑：“咱们太平洋贸易公司原先是和奉系合股的，只是他们在一个月前刚刚撤资，从咱们账上拿走八百多万哼，他们当初又没有投入过一分钱眼下咱们手头只有一百万美元了，也就能入六百万法币，他们几家银行手里面顶天有一千万……最多也就能吃进七千万法币吧？我估摸着，奉系、皖系和北四行这些资本手里面最多有一亿法币。今儿一战有点悬呢。”
白斯文脸色一沉，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得意洋洋的潘馥、陈炯明等人，喃喃道：“咱们要是撑不住，上海那头可怎么办呢？”
……
罗耀国现在的感觉好像是又穿越了穿越到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香港，成了一个在香港证卷市场上呼风唤雨的“股神”。呃，是有一点香港电视连续剧里面“股神”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身名贵的黑色西服，外面还套着一件编号为001号的红马甲。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中式旗袍，身材妖娆婀娜的金发美女。后面则跟着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财经精英，也都套着红马甲。
一群人很有气势的大摇大摆走进了位于外滩的上海联合交易所证券交易大厅。不过和香港电视连续剧里面不一样，罗耀国也就是很拉风的在交易大厅里面露一下面，然后在联合交易所的杜月笙总经理的陪同下便走上了二楼的一间贵宾厅。今天具体负责现场指挥交易的是中国通商银行总经理陈光甫和中国银行总经理贝祖贻，负责为他们提供弹药的则是中央银行行长孔祥熙，财政部长宋子文负责联络上海的外资银行。特务头子吴子良没有跟了来，他今天的任务是坐镇军事情报局上海站的秘密总部，指挥特务们“维持金融市场的秩序”，有必要的话……还准备动用朝鲜赤军暗杀日本方面的财经精英。呃，总之一切无赖的手段只要有效都是可以用的
“月笙，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日本人？他们今天不会不敢来了吧？”罗耀国刚一走进贵宾厅，就问起了日本人的事情。好像电视剧里面正面人物很拉风的出场时，也应该有同样很嚣张的反派人物衬托的吗？今天他们去哪里了？难道自己不是正面人物吗？
杜月笙还是一身标志性的白色丝绸长衫，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在这个时空他的鸦片业务做不成了，只好改行当起了上海联合证券交易所总经理平时只是挂个名而已。谁让这里眼下还是租界呢？正儿八经的国民党高官有时未必有这个大闻人管用。
杜月笙淡淡一笑，答道：“回辅帅，他们今天是在对面的汇丰银行大楼里面。有三菱财阀前社长岩崎久弥、安田银行副总经理结城丰太郎、三井银行首席常务池田成彬、住友银行副总经理伊庭贞次、朝鲜银行总裁加藤敬三郎、台湾银行总裁岛田茂等人。此外咱们中国的交通银行总经理章宗祥也在那里。”
罗耀国只是点点头，找了一张宽大的沙发坐了下来，日本四大财阀，三菱、三井、富士（安田）、住友全都到齐了，此外还有日本八大特殊银行中的两家。看起来这次法币危机真正的幕后推手还是日本人
“英国汇丰银行也……”宋美龄听到日本人居然把大营扎进了汇丰银行大楼，脸儿上也不免闪过一丝讶异了。
杜月笙忙解释道：“我刚同麦理循大班通过电话，他说这一次日本人是通过汇丰和花旗两行进行交易。他们只是代理商而已，纯属是商业行为，不涉及其它。”
“呵呵，纯属商业行为？日本人今天好像也是商业行为吧？”说话的封天，这位在闭门思过了好一阵子后，终于和熊克武撇清了关系，又重新回到了特务头子的位子上了。说起来，这个人还真是个有点让人感到扎手的角色。这回他是作为胡汉民的代表，是来督战的。
罗耀国的神色也微微有些阴冷：“这些英国佬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眼下还不能确定咱们和日本人那一边能获胜……一旦胜负分出来了，他们恐怕也是要跟风杀进来打落水狗的吧？”
“……不过没关系，这一战咱们是稳赢的就算英国人现在站在日本人一边，他们也只能跟着一块儿赔钱。麻烦的只是英国的国力强大，事后他们的政府恐怕要出面干预。大不了咱们把赢英国人的那一份还给他们就是了。日本人想借助英美的力量让我们缩手缩脚不敢拿捏他们纯属是妄想凭着这一点，他们已经输了。”
在罗耀国看来，“金融战争”的背后纯粹还是国力的较量。后世里满世界惹事生非制造一场又一场危机的都是美国的对冲基金。干这行不光是有钱就行的，要换成新加坡淡马锡或是什么阿布扎比投资局敢去干这种事情吗？估计这些日本人现在还是受了以往的惯性思维，把中国或者说是国民政府当成了软柿子了。可真到了上海看到吴淞口吓人的炮台群，又有点害怕，担心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了。所以才白白让英国人美国人赚佣金，就当是保护费了吧？
“他们带来了多少钱，你们查清楚了吗？”封天突然又插了一句，他的脸色依旧有些阴沉，白中透青，看着有些怕人。
杜月笙依旧是笑容满面：“回封先生，这次日本人带来合计有十二亿日元，又押上了上海的所有产业，合计从汇丰、花旗等英美资银行那里拆借到了十亿元法币。此外，交通银行也有约五亿元法币的流动资金。合计十五亿法币，当然，这个只是个约数，具体有多少咱们是打听不到的。”
“那他们手里有多少股票、债券呢？”封天又问。
杜月笙笑着摇摇头：“基本上没有，这个我们比谁都清楚的。日本人过去就不买在我们这里上市的股票、债券，交通银行也不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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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股票、债券到时候又怎么……”封天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明白上海金融市场里面的交易规则。
杜月笙微笑着解释：“封先生有所不知，咱们这个联合交易所的规矩是允许卖空的。他们要做空咱们的市场不需要手里面有股票、债券，只需要有法币就可以了。他们可以用法币为保证金直接卖空，不过需要在真正有实力的经济商那里开户。比如汇丰银行、麦加利银行、花旗银行、汇理银行，咱们的十大银行中除了交通银行也都有资格接受客户的保证金卖空交易。日本人的日本银行和横滨正金银行也可以经营这项业务。”
“噢，为什么要有实力的经济商才可以代理呢？莫非其中有什么大的风险？”封天微蹙着眉毛又问。
杜月笙笑道：“自然是有风险的。根据交易所的规则，我们是每日收盘以后再对当天的卖空买空、期货等保证金交易进行结算的。如果交易商的账户发生保证金不足的情况，我们就要他们立即补齐。否则的话……我们交易所就要吃倒账了。所以我们才只认真正有实力的大银行。当然，这些银行也不傻，他们的经济人会时时刻刻关注盘面的走势，计算客户的盈亏情况，如果发生客户保证金不足，他们就会立即要求客户补足保证金或者直接把客户的头寸平仓……”
这个杜月笙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不过可真是个聪明人。这些金融上的门道和规矩已经给他摸了个通透，这会儿说起来是头头是道，估计换成宋子文、孔祥熙来讲也不过如此了。
“……封先生，咱们交易所的规则说穿了，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讲得就是资金实力。如果一旦形成大规模的多空对决，那就看那一方的资金实力强大了只要把对手逼到山穷水尽就可以赢了。所以……今儿，咱们不怕日本人来，就怕没有人来和咱们玩。他们要来了，这个资金实力必然是比不过孔行长的”
这话说的也太赤luo裸了，只要脑子稍微灵光一点的人就能听出其中的门道来了这国民党反动派是要耍赖了。
罗耀国这时哈哈一笑，接过了杜月笙的话：“这就是用法币作为上海联合交易所结算货币的好处这些日本人手里面顶天就是十五六亿，而孔庸之那里是要多少都有的呵呵……我都有点同情这些日本鬼子了，说起来也都是一国的财经精英，真要按规矩出牌，咱们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
封天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讶：“辅文兄，你的意思是……咱们这次不是按规矩在做？而是在……”
“咱们是在合法地抢劫他们”罗耀国的脸儿几乎已经笑成了一团，如果这次的战场摆在华尔街，大家公平、公开、公正的来赌一把，凭罗耀国手里面的筹码和他的财经水平，肯定输个底掉。眼下的情况就好像是一场赌博，日本人和北方财团手里面捏了一副大牌，而国民党手里则是一副输定了的臭牌……可是负责裁判输赢的却是国民党自己这事儿吧在世界金融史上好像还真没有听说过？
封天的脸色却已经沉了下来：“辅文，日本人在上海被你们抢劫了就能服气？会不会引起国际交涉，甚至是……开战？”
“开战？”罗耀国微微拧了拧眉毛，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应该……是不会的噢，我不是说日本人不会来侵略咱们，我的意思是日本人侵略的目标不会是我们统治的南方地区，而只会是满洲那里有日本军方想要的铁矿、煤炭、粮食等等可以让日本成为一等列强的一切资源。而且还没有强有力的武力在提供保护，不像我们这里有几十万装备和训练都不亚于日本陆军的军队，还有足够将日本海军抵挡住的海防炮台。再说眼下日本还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特别是石油储备太少，一旦被欧美制裁就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那国际上会不会？”封天深深吸了口气，又问。
“国际上？”罗耀国沉沉一笑：“我听说公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而在上海周围有咱们的四十门口径在三百毫米以上的大炮，所以这次国际公理是在我们这一边对的”
“辅帅，封先生，马上就要开盘了。”杜月笙此时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兴奋过度了。
他做了个肃客的手势，将罗耀国、封天等人请到了贵宾厅一侧的巨幅幕布前。然后几名交易所的黄马甲手脚麻利的拉开了幕布，幕布后面原来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整个交易大厅。这会儿交易大厅内已经是人头攒动，穿着红马甲的经纪人们纷纷手舞足蹈做着各种手势。穿着黄马甲的工作人员在一块块巨大的黑板上面不停地写写画画，写出了一串串代表着金钱、股票、债券的符号。交易大厅的四周则是数百个用木板隔开的办公桌，那里就是所谓的“交易席位”，每个席位都价值数十万法币今天这些交易席位就是这场金融战争的阵地。国民党一方的银行占据着上百个连成一片的交易席位，这会儿，宋子文、孔祥熙、陈光甫、贝祖贻等人已经套上了红马甲站在了那里
公元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九日，上午九点三十分。随着上海联合交易所董事长张静江亲自敲响开市铜锣，世界金融史上最黑暗的一个交易日终于开始了
罗耀国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一场金融市场崩溃了从望远镜里面看出去，十几块巨大的黑板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绿色代表上涨，红色代表下跌）好像除了面粉、煤炭、石油等大宗商品都在大幅度上涨之外……一切都在崩溃。股票在跌，债券在跌，法币也在跌一开市法币的价格就跌到了六法币兑一美元以下，而且抛盘还是汹涌而来。股票也在暴跌，所有的一百多种股票毫无例外的都在跌上海联交所五十种股票指数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从二百零八点下跌到了一百八十一点，差不多跌去了百分之十不过考虑到法币已经贬值了百分之几十，所以实际跌幅还是非常惊人的。大部分的债券也在跌，包括北京政府发行的债券和国民政府的债券，还有那些大企业、大银行发行的各种债券，总价值约有数十亿法币之多
眼下绝大部分债券也都在暴跌，除了代号为三二七的国民政府三年期债券勉强维持在平盘线上下。这一期债券是国民政府发行的数量最大的一种公债，总额约有两亿元法币，发行对象主要是国民政府扶植的十大银行……估计眼下这种情况应该是那些大银行在联手护盘吧？
除了这些现货之外，在联合交易所上市的还有大量的期货品种。这会儿，期货的合约成交量也在大幅度增长。其中和三二七公债所对应的三个月、六个月期的公债期货则成了所以期货中的热点道理很简单，因为这是今天的多头死守的唯一一块阵地所以空头们也能在这里找到对手盘。期货和卖空交易实际上就是“赌博”，而赌博是不能一个人玩的……总是要有对手吧？所以多头死守的品种，自然也就成了放空的主要对象。
……
“大总统我们国民党就要完啦”
廖仲恺今儿一大早也乘上了北上的飞机，这会儿才心急火燎地赶到中南海居仁堂，求见大总统孙中山，一见面便是哭丧着脸儿报起丧来了。
“又怎么啦？”孙中山靠在一张宽大的沙发里面，脸色也铁青似黑，看着有些怕人：“仲恺，我们国民党铁桶般的江山，怎么就要完啦？”
“这个……”廖仲恺抬起头望了端坐在沙发上，一脸儿杀气的孙大总统一眼，心里面就是一沉：“大总统，卑职……口误了。不是我们国民党，而是他们国民党右派就要完了。这些右派……”
啪的一声，孙中山拿起茶杯就是重重一摔，猛地站起身，咆哮道：“混帐东西我已经对他们仁至义尽了。连北方的发钞市场都让了出来，他们还要得寸进尺，我这就准备启程回武汉了。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说不定他们会选你来当大总统的”
“大……大总统息怒，大总统息怒……”看到孙中山大发雷霆，廖仲恺心里面也狠吃了一惊。听孙中山这话儿的意思，是真要开战了
“大总统您是咱们中华民国的大总统，不是他们国民党右派的大总统啊”看到孙中山真要走，廖仲恺忙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孙中山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哭喊道：“南边的经济立马就要崩溃了，到时候咱们拿什么来维持军队？拿什么来和他们打大总统，如今咱们只有彻底改革国民党，改组国民政府，实行民主宪政，处罚亲美派才能挽回民心，才……”
“呵呵，廖仲恺，你以为罗辅文真的会输吗？”孙中山脸色古怪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廖仲恺。
廖仲恺有些茫然地点点头。
孙中山目光一闪，多了一丝玩味：“你看起来还是糊涂，我看你就不要再蹚这潭子浑水了，还是踏踏实实去干好河南的土改吧我刚才已经收到了罗辅文和封子冰的密电，他们都请我立即南下。”
“大总统……这是要和他们打？”廖仲恺深深吸了口气，脸色一片煞白。
孙中山冷冷一笑：“他们输光了身家能服气？”
“谁……谁要输光身家？”
“还有谁？北洋财团、奉系财团，还有日本人呗”孙中山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这怎么可能？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人家一边。”廖仲恺拼命摇头表示不信。
孙中山哈哈一笑：“封子冰的密电上说，罗辅文准备要耍赖了，上海可是咱们的地盘胜负输赢还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儿？好了，仲恺，现在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我这就要走了，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路上合计一下，赢来的钱应该怎么花……”
“耍赖？”廖仲恺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金融战争这么可以耍赖呢？而且又是怎么个赖法呢？
……
“公威兄，咱们……怕是要完了吧？”白斯文脸色煞白抖着声问身旁的吴重。
“咱们公司已经吃进了六百八十万法币，四家银行则买进近六千多万了。”吴重轻轻叹了口气：“斯文，咱们今儿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挽回局面还是要看上海那里才是我们的地盘……”
天津证券交易所里面，这会儿国民党一系的资本已经是大败亏输了。法币已经让对手砸到了一美元兑换七法币之下了这里可不在国民**军的巨炮射程之内，而是在奉系军队和日本天津驻屯军的刺刀底下。
所以整个北方市面上的法币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就涌到了这里，甚至连一向亲国民党的山西银行也在一开始就加入了抛售的行列。天津交易所里面交易的品种和上海联合交易所差不多，除了货币就是股票、债券、期货、物资，基本上都是这些套路。不过整个市场的规模却小了很多，主要上市的债券也是以北京政府公债，奉系、山东、山西等省的政府公债为主，股票则是以北方官僚资本和民族资本所控制的企业为主，总体规模都偏小，交易也不活跃。因此今儿这里多空对决的品种就是法币，一方狂抛，一方狂接，不过很明显国民党一系的资本在这里根本不占优势。不过才一个多小时，由太平洋贸易公司、中国银行、中国通商银行、浙江银行、四明银行所组成的财团就已经“弹尽粮绝”了，手里面再没有一块钱美元可以接货了
……
北京，顺承郡王府。花厅之内，几盏清茶正飘散着馥郁的芳香。中华民国副总统张作霖这会儿正在和英国、美国、日本、苏联等国驻华公使们品茗聊天。
“张副总统阁下，大日本帝国对目前中国的金融局势十分的担忧，希望……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出手相助。”日本公使芳泽谦吉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又道：“此外，大日本帝国也希望中国能充分开放市场，方便各国的贸易和投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杜绝金融危机的再次发生。而且，帝国政府也愿意支持能够达成这一点的中国领袖人物来领导这个国家。”
芳泽的话音刚落，一边的苏联代表齐尔内赫也附和道：“苏联政府也希望能有一个真正负责任的，联合了各派力量的新政府来领导中国。只有这样，中国的稳定和繁荣才有保证，各国的在华利益也不至于受到侵犯。只是……酿成这一次金融危机的责任人，不应该再进入新的政府之中担任任何职务了”
听到日本苏联两国公使居然一唱一和，好像已经是盟友一般。美国公使马慕瑞和英国公使蓝浦生爵士都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再联想到不久之前，苏联向日本大手笔采购军舰的事情，两人的眉头都不免微微一皱，脸色也有些阴沉了。
看到英美公使的拉长了脸儿，张大帅也微微觉得有些失望。这北方的事儿，有日本苏联两国的支持倒是能办了。可是一过黄河只怕就不能不看英美的脸色了，要过了长江那就纯粹是英美法的“天下”了。日本人苏联人在那儿可不好使，这英美看起来不支持啊。法国人和德国人干脆没有接受邀请，看起来这大总统的宝座离自己还是有点儿远。
“马慕瑞先生，蓝浦生爵士。”张作霖沉默了片刻，还是微笑着冲两位“太上皇”点点头：“我刚刚得到消息，我们中国的大总统孙中山先生已经离开了中南海，这会儿正在赶往北京南苑飞机场。而且还带上了家人和全套秘书班子，瞧这架势似乎是要一去不回了。这样北京的总统府可就……我不知道，如果英国和美国如果遇到领导人擅离职守的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应对呢？”
美国公使马慕瑞冷冷一笑：“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是永远不会犯下这种错误的不过……我们国家的总统也不会在首都遇到任何人身威胁的。”
蓝浦生爵士则是拿出了一种英国绅士最为标准的漫不经心的姿态考虑了一下，才耸耸肩膀：“大英帝国只是希望中国可以维持和平安定，不管是由谁来当总统，帝国都希望是以和平的方式完成政权交接。至于孙总统离开首都……大英帝国不认为这是什么擅离职守。事实上中国目前的首都并不是在北京，而是在武汉，所有的重要决定似乎都是在那里作出的。如果孙中山先生认为需要将首都迁往武汉的话，大英帝国也是可以理解的。”
“呵呵，眼下武汉政府的经济可马上就要崩溃了，大日本帝国不认为他们还能维持统治。”芳泽谦吉也难得展露出一脸的傲慢，他用有些阴冷的眼光扫了一下英美公使：“我们必须要接管他们的财政和海关，以确保他们欠下的巨额外债得以偿付，两位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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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九日，中午。
汇丰银行大厦里，麦理循大班带着一点倦意坐在自己的豪华办公室里。他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这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的确让这个两鬓斑白的英国老头感到有些心力憔悴，而且也有些无所适从了。一个看上去如此繁荣兴盛的经济体，居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到了崩溃的边缘或者说是已经崩溃了……仅仅一个上午，法币就下跌了一半，从…五元兑换一美元跌到了七元兑换一美元股市也跌去了差不多两成，如果考虑到法币暴跌的因素，实际上的跌幅则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了面粉则上涨了超过一倍，而债券市场的表现则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在这个全线崩溃的市场里面，居然有一个代号为三二七的三年期公债上升了整整十元这是什么概念啊那可是一种债券，而非股票或者是面粉之类的大宗商品。债券是固定收益类品种，以这款三二七券为例，它的年利率不过是百分之五，到期一次还本付息。也就是说，到期才有一百一十五元法币可以到手，而现在它的价格居然已经高达一百一十四块了上帝啊它的期限才刚刚过去几个月也就是说买进这期公债的投资者在未来两年多的时间里面只能拿到一块钱的回报这个……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那个上海联合交易所搞错了，这些中国人做事真是太马虎了，怪不得会被日本人冲垮他们的金融市场，要是换成大英帝国一定不会如此的看起来……有必要接管那个财源滚滚的联合交易所了。
嘭的一声，麦理循大班的办公室大门被一下撞开了。
撞进门内的，正是查理斯.何伯。他是汇丰银行债券交易部门的主管，这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子微微有点秃头的英国绅士，刚刚被麦理循大班打发去隔壁的上海联合证券交易所，查询三二七公债和相关的公债期货的报价。顺便责问一下这些办事马虎的中国人，特别是那个流氓总经理杜月笙
麦理循一抬头，就看见何伯满脸涨得通红站在那里，手里抓着一叠纸，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喘得说不出话来。
麦理循微微一蹙眉，有点儿讶异。这个查理斯.何伯可是外交世家出身，从小便是接受的最严格的贵族教育。以至于养成了极其优雅的贵族气度，不论遇到什么严重的事件，总是能保持着英国绅士最典雅的姿态，决不会有一丝慌乱的……可这会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难道是那些国民党输急了眼，要派兵来攻打上海租界
想到这里麦理循的眉头也蹙了起来，脸色微微一沉：“查理斯，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那些中国人要……动用武力？”
查理斯.何伯只是摇头，神色又是焦急又是紧张，半晌才喘匀了气息：“麦理循先生出事了是三二七债券出事了”
麦理循大班轻轻吁了口气，笑道：“是那些中国人搞错了吧？我就知道这些人靠不住……”
“不不是的，是他们在这个上面设下了一个圈套把日本人和汇丰银行都套进去啦”何伯跺了跺脚，脸上差不多显出哭腔来了。他刚才到联合交易所里面的时候，上午的交易刚刚收盘……几个负责债券和债券期货的经济人差不多是哭着来迎接他的因为三二七券在这天中午的收盘价是一百三十五块而三二七券三个月期的期货报价是一百四十五块比起十分钟前报给汇丰银行的价格足足又飙升了一大截。身为汇丰银行上海分行债券业务的负责人，查理斯.何伯当时就两眼一黑，差点就晕死过去……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秒钟后就全都想清楚了。这些中国人采取了一个极其无赖的办法给日本人设下了一个陷阱，而且还连带着把为日本人提供债券交易经济服务汇丰银行给一起推进了深渊
麦理循大班却还是稳稳坐着，不动声色：“圈套？噢，今天日本人在这只券上面的投入有几千万元吧？这下他们可有蒙受一点儿损失了……不过其它方面他们还是大获全胜的。应该改变不了什么吧？”
何伯苦苦一笑：“……麦理循先生，我还没有说完呢……中国人在中午收盘以前已经把三二七券的现货收盘价推上了一百三十五块，而三二七券的三个月期期货的价格则是一百四十五块日本人则通过我们汇丰银行的账户在三二七券的三个月期期货上面开了整整十万口空单平均成交价是一百元五角。”
“什么”麦理循大班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何伯手里面的报价单脸色铁青。
十万口空单，一口是一万元，一共是十亿法币面值的公债当然，这不等于是日本人投入了十亿法币的保证金，公债期货的保证金比例是百分之二点五，也就是说放大了四十倍而日本人开仓的价格是一百元五角，现在这个三月期三二七券的合约成交价则是一百四十五块也就是说他们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输掉了差不多四点五亿法币而且更加严重的是……中国人居然把一种到期兑付只有一百十五元的债券的期货价格推上了一百四十五元的价位那么他们能不能推上两百元？四百元？或者是……一千元呢？这样的话日本人自然是赔光出局，可是身为经济商的英国香港上海汇丰银行也是要承担赔付责任的
现在汇丰银行上海分行的当家人，上海金融界里面响当当的麦理循大班突然有了一种要哭的感觉。当然还有那么一点儿愤慨这些中国人真是太无耻了，怎么可以这样做呢？金融是一种绅士间文明的交易，而不是强盗在抢劫
“先生……您说他们下午会不会继续推高价格？”何伯发问的声音有点儿颤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汇丰银行炒鱿鱼以后穷困潦倒的模样了……
“那还用问吗”麦理循狠狠瞪了何伯一眼，咆哮道：“赶紧给我接总领事壁约翰爵士的电话，请他出面向中国人施加压力，让他们……让他们立即停止这种无耻的行为”
……
大英帝国驻上海总领事馆也在外滩，距离汇丰银行大厦和上海联合交易所都非常近。以至于总领事壁约翰爵士在十分钟以后就和他的老朋友麦理循大班一起，迈着大英帝国绅士最悠闲的步伐，缓缓走进了上海联合交易所。
而罗耀国、宋子文、孔祥熙、陈光甫等人也努力装出一副绅士的模样，用最诚挚的笑容和最谦恭的态度将两个英国佬请进了二楼的贵宾厅。然后娜塔莉.列辛斯卡娅又端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极品南美咖啡和汇中饭店西餐厅刚刚送来的精美西点。总之，让英国佬充分感觉到了中国人民的友好和真诚。
只是中国人民的这种友好和真诚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壁约翰爵士刚刚坐定边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开始抗议了：“元帅阁下，我们大英帝国本来以为你们中国人已经学会按照国际惯例办事情了，可是今天在上海联合交易所里面似乎发生了一些极不寻常的事情。很显然是有人在破坏游戏规则，做出了一些非常有失风度和公正的事情大英帝国对此表示极度的……关切。”
壁约翰爵士本来想用“愤慨”这个词的，不过他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年青得有点不像话的元帅在去年曾经打败了强大的苏联红军所以就将愤慨改成了关切了。
听到英国佬很关切，罗耀国微微一笑，放下手中小小的咖啡杯，开口就是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爵士，我想每个地方的游戏规则都会稍稍有些不同的吧？比如在大英帝国最高的领导人就是国王，而在美利坚合众国总统才是国家元首。我们并不能因此就认为总统制违反了规则，也不能说世袭君主就一定是不对的吧？今天我们在上海联合交易所里面所有的操作全都符合这里的规则。比如期货合约的开仓量并不设上限（三亿发行量的公债开出了十亿的盘子），比如并没有任何一条规则不允许公债的期货或是现货价格一定要低于到期兑付的价格。事实上是那些日本人一时疏忽，没有仔细阅读过交易所的规则，而非我们破坏了游戏规则。对此，我深表遗憾。”
麦理循大班听到这话差一点就耐不住性子跳起来了这些中国人，将常识和惯例认定的，但是在交易所条例里面没有的东西当成了空子来钻了。而且更让人恼火的是，眼下是汇丰银行在承担着这笔公债期货交易的经济商也就是说，如果日本人的身家赔光了还没有办法把头寸平掉……那可就是汇丰银行包赔了这不等于是汇丰银行给了中国人一张可以随意填写数字的空白支票了吗？这样还了得？理论上，那些中国人完全可以利用操纵公债期货价格逼仓将汇丰银行也折腾到倒闭当然，实际上那些中国人应该是不敢这么干的吧？
“麦理循先生，这次的三二七公债呢……我是非常喜欢的呃，您知道喜欢一样东西自然可以以高一点点的价格去购买的。”罗耀国也不等两个英国佬开口，又开始讲他的歪理：
“只是……我的财力也有些，而且对金融市场也不够熟悉。所以想请您帮着参考一下，这个三二七公债的合理价位是多少？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希望汇丰银行、花旗银行、麦加利银行和东方汇理银行在这次金融危机中蒙受不必要的损失你们能来中国投资就是对中国人民最大的友好，我们不能让朋友吃亏的，您说是不是啊？”
这个什么意思？麦理循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听对方的意思，似乎只是要让日本人赔光出局就罢手的。汇丰银行和所有参与其中是外资银行统统可以不受损失那也就意味着，他麦理循不必为此承担任何责任，整个汇丰银行上海分行依旧可以保持良好的业绩。而那些输光了身家的日本人……他们要找麻烦也不会找汇丰银行，应该去找中国人麻烦。至于说是去法庭上打官司还是直接选择开战，那个和汇丰银行关系都不是很大的噢，还有一点，自己应该马上通知总行要尽快结清和日本有关的一切头寸，估计一下子在上海赔掉十几亿日元，这个国家也该有一次不大不小的金融危机了。
“元帅阁下，我……代表汇丰银行感谢阁下的好意。至于这期公债到底应该值什么价钱。我这就去找花旗银行、汇理银行、麦加利银行的大班们商量，保证会在下午开市之前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那我就先告辞了。”一番话说完，麦理循大班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了，一路小跑着就出了贵宾厅。现在离开下午开市的时间可不剩下多少了。一定要在这之前和几位外资银行的朋友们把这些日本人的身价算清楚……噢，还有他们应付的佣金也必须要扣除，那可是汇丰银行的利润
……
随着一声开市锣的鸣响，上海联合交易所里面的“闹剧”继续开始上演。
现在……大牛市开始了
差不多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大幅上涨，除了面粉、石油、煤炭、黄金还有外汇。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和当时上海联合交易所里面的“保证金交易制度”以及允许“卖空买空”交易有关。事实上今天上午的市场暴跌最主要的推手便是以日本财阀和北洋财阀为代表的“卖空”盘。他们利用手中的巨额资金，使用“卖空”交易的制度，直接大幅打压市场。不过由于缺少对手盘，所以他们在高位抛出的卖空盘几乎为零。直到市场重挫之后，才陆陆续续有承接盘入市，这个时候在大部分品种上面真正的多空较量才算开始……而日本和北洋财阀这时则继续利用资金优势疯狂打压制造恐慌，吸引跟风盘一起做空股市、债市，对南中国的“九大银行”进行“逼仓”。试图将股价和债券价格压到足以让“九大行”破产的价位，然后引发储户的挤兑，这样就能彻底打垮对手。当然，不打到这一步他们也不过是少赚一些罢了。因为在恐慌盘的跟风杀跌下，市场肯定会崩溃到一个极低的位置。足以让他们在相对高位进行的“卖空”交易获利。
理论上说，日本人和北洋财阀在这一轮的卖空交易中赢面极大，几乎不可能失败可问题是在这个时代中国的证券、期货交易的法规制度非常不完善。实际上全世界各国在这方面都不怎么完善，基本上都将监管市场的责任交给了交易所和经济商。而创立上海联合交易所的江浙财阀、南洋财阀和国民党官僚资本家们又故意留下了一些漏洞……比如做空和做多交易的开仓量的上限是由交易所临时决定的，也就是说可以设也可以不设。此外，期货交易也没有“熔断”机制和临时停牌制度，这个实际上当时各国都是没有的。
因此一个巨大*UG就这样出现了首先，任何一个交易标的涨幅是没有上限的而跌幅是有下限的，最多就是跌到零。
其次，交易标的在“卖空买空”和期货合约的交易中的“持仓量”也不设上限。就拿三二七公债了举例，它的总发行量只是三亿法币，而眼下在期货合约上的总持仓量却高达十万口，相当于十亿法币面值的公债说得再详细一点，就是一种总量只有三亿的公债，日本人在期货市场上卖出了十亿这样怎么可能完成到期交割呢？所以这种“期货”交易已经纯粹成了资金实力的较量，看谁能将对手逼到“爆仓”？
第三个问题就是在这场资金实力的较量中，日本人和北洋财阀一共拥有十五亿到十六亿法币而国民党一方拥有可以无限量发行法币的中央银行
这样，在这次赌局中，日本人和北洋财阀是以有限的下跌对决无限的上涨，以有限的资金去和无限的资金较量而陈光甫之所以会选择三二七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品种的债券一共发行了三亿，其中的两亿五千万都在九大行手中。事实上就是把它拉到两百块，也没有多少现券可以砸出来……真的是想怎么拉升就怎么拉升了。而每拉升十块钱，日本人和北洋财阀就要损失一个亿只要把这个到期只有一百一十五块的债券的期货合约成交价拉到二百六十块，日本人和北洋财阀的十六亿法币就一毛钱都不剩了他们的钱没有了，那用资金实力打出来的暴跌自然也没有办法维持了。
事实上根本不要到这一步，那些充当经济商的欧美大行就开始实行“强制平仓”了，也就是把日本人手里面可以卖掉的统统卖掉，可以平掉的也统统平掉，套出法币来作为三二七公债期货合约的保证金。而首先被卖掉的就是日本人和北洋财阀手上的外汇，因此法币开始疯长。其次被卖掉的就是面粉等物资期货，由此物资价格开始暴跌。第三个被平仓的就是各种股票和债券的卖空交易（就是买回相应的品种），于是股市、汇市和债市就开始反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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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战争阴影 上 求收藏、求订阅
上海，虹口。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新任总领事重光葵这会儿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满头大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而在他这间并不怎么宽敞的办公室内，这会儿挤满了一大堆在日本国内跺一跺脚，四下都要抖一抖的财经精英们。不过这些往日里气度悠闲，总是挂着一丝谦恭微笑的精英，现在也都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口一个“八格”在跳着脚的骂。而且还嚷嚷着要他这个总领事赶紧出面去向中国人施加压力。还有让驻上海的日本军队出动，去上海联合交易所“维持秩序”
“八格支那人卑鄙无耻，他们是在公开抢劫大日本帝国的财富我们无敌的皇军在哪里现在就要让这些支那人尝一尝刺刀的滋味”平素里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绅士派头的岩崎久弥男爵这会儿最是气急败坏。大概他们三菱财阀在这场赌局中投入的最多吧？这把输得差不多要破产了。
代表富士财阀的结城丰太郎也紧跟着大嚷道：“领事先生，您赶紧呢再不能犹豫啦只要盘后结算一完成，我们带来上海的钱就没有啦那里面可有不少是属于国民的血汗钱，不能就这样被支那人抢走……”
重光葵一脸的为难，只是不住地叹气，好半晌才道：“列位诸君眼下……眼下已经不是三年前了我们大日本帝国在上海的驻军早就撤走了而且……难道你们这些日子都没有发现，这个虹口现在已经是中国警察在维持秩序了吗？”
瘦得像个猴子一样的三井银行首席常务池田成彬为人最是细心，他到上海的第一天就发现虹口日租界里面的不寻常景象，只是出于矜持和礼貌没有向重光葵打听。而且在这次的投机中三井财阀出的钱也比较少，所以这时的他还维持着一点最基本的镇定，只是阴沉着脸儿问：“重光君，那就请您告知一下，这个上海日租界到底是怎么了？”
“上海日租界？”重光葵苦苦一笑：“上海从来就没有过日本租界这个虹口只不过是‘上海国际公共租界’在清朝同治九年越界筑路后被非正式的纳入公共租界管理罢了去年第二次日俄战争的时候，公共租界当局就将这里归还给了支那的上海市政府了驻扎在虹口的海军陆战队也被调往海参崴作战，而且并没有派军队来接替他们。所以各位要动用的驻上海的皇军是根本不存在的。”
“什么”岩崎久弥就觉着眼前一黑，差一点就要晕厥过去了。军部的那些人也太混蛋了，居然没有向上海派出驻军，呃，好像黄埔江里面也没有见到帝国的军舰这样可如何是好？难道只能听凭中国人把他们口袋里的最后一分钱都合法抢劫走吗？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租界内的‘上海公共租界临时法院兼上诉院’起诉上海联合交易所，要求他们……赔偿你们的一切损失。”重光葵思索了半天，最后还是想出了这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起诉他们？”这岩崎久弥眼睛直直看着重光葵：“这个……能管用吗？”
这个问题其实是明白着的，如果吴淞口、崇明岛、金山卫、舟山四大要塞里面安放着的十二英寸、十四英寸的大炮不管用的话，那起诉或许还能管点用。要不然也就是个态度问题罢了。
重光葵两手一摊，阴沉的脸上滑过一丝杀气：“眼下我们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看国内如何应对了。是向北京政府交涉，还是直接开战……”
……
在天津证券交易所里面主持大局的陈炯明和潘馥等人，大概是最后知道上海发生的事情的那一批人了。原本上海方面的消息应该是由交通银行总裁章宗祥，通过架设在上海汇丰银行大楼里面的电台随时通报给天津。可是整整一个下午，上海方面居然没有任何消息过来……应该是一切真常吧？不是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吗？
潘馥蹙了蹙眉毛，又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交易席位。那里现在空无一人包括中国银行、中国通商银行、浙江银行、四明银行和太平洋贸易公司的所有人，在今天下午开市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莫非是携款潜逃了？
“乃器啊，中G方面真的不想参与一下吗？这个法币啊，我看还要跌别说是八块（兑美元），就是十块十五块都是有可能的”
说话的是陈炯明，这位大佬眼下可是最得意的时候了，正翘着腿坐在一张临时挪到交易大厅里的沙发上。一手拿着玻璃酒杯一手夹着古巴雪茄，脸上则是一副胜利者的微笑。呃，应该是胜利了，敌人都逃跑了嘛不管是孙中山还是对面的那些银行经理，眼下好像都逃走了。
章君子侍立在陈大佬的身后，只是摇摇头：“中G认为这是投机倒把，所以他们不参与。他们是一心救国救民，真不是为了钱啊”
陈炯明也是一脸敬佩，笑道：“中G才是真君子，呵呵，不像孙大炮这个伪君子，每次一看到苗头不对就仓惶出逃。”
章乃器皱皱眉：“孙大……总统又跑了？”
陈炯明哼了一声：“还什么大总统啊？一个擅离职守还不够弹劾他的吗？自民元以来几时见过逃跑的总统？真是无耻之极了，这个脸都丢到世界上了连北京的公使团都感到莫名惊诧。这会儿恐怕正在开会讨论对策呢？”
章乃器闻言一怔，深深吸了口气。目前的形势变化的也实在是太快了，国民党的经济才刚刚崩溃，中央政权居然马上也要保不住了。如果孙中山的总统也不保的话……那继任的会是谁呢？莫非张作霖要当总统了吗？不知道中G方面会做何表示？
“……法币暴涨法币……现在在上海那边暴涨啦最新消息，日本财阀和交通银行在债券投机中败北，损失惨重，估计就要破产啦”
就在此时一个天津交易所的“黄马甲”急匆匆地冲进了交易大厅，人还未到，就已经大声的报告了最新收到的电报。这个“黄马甲”穿着整齐的西式洋装，但是白色的衬衫硬领早已经给自己扯开了，头发也凌乱不堪，只是直直的冲进来，一边冲一边喊。
大厅内传来一阵阵抽气的声音，几个交易商立马就跳了起来，椅子给碰得乒乓乱响。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日本人怎么可能会输”
也不知道是谁嚷了那么一句，所有的人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摒住呼吸，都用怀疑的眼神望着那个跑来报信的“黄马甲”。说真的，这个家伙看上去实在是太可疑了一看就是国民党的狗特务假扮的……
某个“狗特务”也看到众人投来的不善的目光，忙不迭喘着气解释道：“是真的这是真的国民党在上海用公债期货给日本人设了个圈套，让日本人赔了个底掉连交通银行也折进去了，现在麦加利银行的洋大班正在忙着结清和交通银行的头寸呢你们要不信自己去问洋人。”
……
北京顺承郡王府里面。
书房之内，张家父子默默对视。杨宇霆正坐在一旁扒拉着一把算盘，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吧嗒、吧嗒”的珠算声儿。不过这声音在张作霖听来却比战场上的枪炮声更刺耳，更可怕
到了最后，珠算的声音终于停止了。紧接着就是杨宇霆长长的叹息声：“大帅……咱们的损失……唉……”
“说吧，我受得住”张作霖的声音明显有些嘶哑，整个人瘫软在一把太师椅里，眼睛直直看向杨宇霆。
听着张老将疲惫的声音，杨宇霆心里一酸，差点眼泪就下来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日本人怎么就输了个底掉？那些日本财阀看上去一个个都是再精明也不过的主，而且手里面的本钱又足，还有强大的海陆军做后盾，怎么就输了呢
日本人在上海那边一输，北面好好的局面立马也就崩溃了。北洋财阀看起来是在劫难逃了，他们控制的交通银行这次动用了五亿法币去上海豪赌，自然是倒闭一条路了北四行的结局也是个完，他们都是商业银行，这次从外资的汇丰、麦加利、有利、花旗四大行里面拆借了几千万法币去抛售。六块、六块半，甚至还有七块八块的往外抛结果上海那边的消息一过来，外资行立马入市扫货，收盘价是三块五毛五分一把就亏掉两三千万。而奉系的东三省官银号和边业银行这把也……
杨宇霆摇了摇头，深深吸口气：“咱们的东三省官银号和边业银行这次总共亏损有三千五百万法币，差不多有两千七八百万银元”
听到这个数字，张老将竟轻轻吁了口气：“呵呵……总算还能有口气，看起来是大难不死了。”
“父帅，这事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张学良略微带着些颤抖的声音响起：“明天开始，只怕就轮到我们被挤兑了。咱们输了那么多钱，这消息要是传出去，银行的储户还不急了眼？”
张作霖瞪大了眼睛，只是看着儿子。张学良的脸色铁青的已经近乎黑色：“父帅，这次咱们北方的金融盘子搞不好就是一个总崩。金融一崩溃，这经济不用说也是个完。只怕国民党他们用不着打就可以把咱们给收拾了而如今唯一能救场的也只有银元券了。”
“……皖系的山东怎么样咱们不管，可是咱们的地盘东北还有关内的察哈尔、直隶、北京的金融盘子一定要维护住而维护这个盘子的唯一办法就是把法币清出局，用咱们的银元券来取代它。咱们必须要立即实施币制改革，宣布禁止法币在北方流通，同时将咱们地盘上所有银行里面的法币都强制兑换成银元券。此外归还外资行的欠款也用银元券，抛售法币所得到的外汇则全部兑换成银元、白银作为发行银元券的保证。至于……交通银行和北四行，也一定不能让它们倒闭。至少在北方地盘上面的分行不能倒。咱们最好立即就派人去接管过来，把它们都变成奉军军政府的官办银行，用政府的信誉把金融的盘子先稳住。”
“可是这银元券可不是咱们一家的。”杨宇霆犹豫再三还是摇摇头：“要不咱们还是找一下日本人？”
张学良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冷笑道：“日本人这次输得最多，只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也难保了。”
杨宇霆只是不住地摇头：“日本人就肯善罢甘休？我看这事儿有点悬，搞不好会有一战啊”
……
武汉，东湖磨山，孙中山官邸。
客厅之内，刚刚到达武汉的大总统孙中山，这会儿正在召见“群臣”。孙大总统红光满面地坐在客厅里的大沙发上面。国民党“五大佬”胡汉民、蒋介石、许崇智、罗翼群、廖仲恺像五个小学生一般，恭恭敬敬在他对面坐成了一排。在他们身后还站着一堆中常委、中执委，也都是低头垂手，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孙中山倒是笑吟吟地看着大家，往日就略有些红润的脸色，现在几乎要放出光来了：“各位同志在这次法币危机中的表现都很不错，大家伙儿都能精诚团结，共度时艰，总算是让日本人自食恶果了。刚刚接到上海方面罗辅文打过来的长途电话，这次咱们一方拢共有十五六亿法币的利润。而且上海租界里面法币的盘子也稳在了三块五毛五，比起外汇管制局的官价不过差了五分钱。看起来这次的关是闯过去了，不错，不错。”
他前面的语调轻快，几乎是要笑起来的模样，到了后来，口气却又放沉：“不过，我们党内在这一次的危机面前也是有一些同志意志不坚，不知道以大局为重，只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呵呵，这些人平日里面也都是以忠贞党员自许，原来大难临头才是试金石啊看起来我们的党纪还是太松驰了，我孙文也是太宽厚一些了吧？你们说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GCD里面应该是怎么处理啊？”
孙大总统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底下的“群臣”中有几个就噤若寒蝉了。看起来有些人真是把孙中山给惹恼了，也说不定是孙中山想借此把有些旁落的大权再抓紧一些。
看到底下的人都是无比恭顺的样子，孙中山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指了下廖仲恺：“仲恺同志近来身体不适，感到国民党副主席一职工作繁重，难以胜任。因此向我请辞，想去专心搞好河南土地改革，为我党争取中原民心。我思虑再三，决定同意他的请求。因此免去仲恺同志国民党副主席，国民政府副主席，国民党中常委，军委委员等职并且成立土地改革委员会，任命仲恺同志为委员长，专心负责土地改革，这次中央银行在上海所获得的利润都划入土地改革委员会账下，专门用于土改。仲恺同志的国民党副主席就由罗辅文接任这次他又为我党立下了大功，是应该要论功行赏一下了。国民政府副主席由许汝为接任，许汝为的军委会副委员长和总参谋长由罗辅文接任。宋子文补选入中常委，兼任行政院副院长。孔庸之奖励法币一百万，转任武汉市长。原武汉市长孙科接任军备部长，并且……补选为军委委员。中央银行行长由原中国银行行长贝祖贻出任，外汇管制局局长由李铭出任，各位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这是人事地震啊听了孙中山的人事安排，底下的人各自动起了心思。一时间竟忘了回答孙中山的问题。眼看就要冷场，大总统的脸色瞧着就要阴下来。老实人罗翼群居然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忙不迭站起身来答话：“大总统英明，由仲恺同志领导土地改革，必然是可以实现我党平均地权之主张。如此实现三民主义就指日可待了，我行政院必然全力配合仲恺同志和土地改革委员会。”
“我也同意逸尘（罗翼群）同志的意见……”
蒋介石这会儿也算好了得失，紧接着站起身来答话了。在这次的人事地震中，得益最大的，不用说是罗家叔侄了。一家出了两个大佬不过树大也招风，今后左右两派的火力估计都得向着他们轰过去。而自己这一派，宋子文进了中常委，孔祥熙当了武汉市长，说起来也不亏。此外就是孙大公子了，居然接替罗耀国当了军备部部长这个安排看起来很是不寻常啊
看到蒋介石也表了态，胡汉民、许崇智等人也不敢再犹豫了，纷纷起来表态支持。
“嗯，很好。”孙中山微微一笑：“这次咱们把日本人得罪到家了，搞不好会有一战，我就准备在武汉坐镇指挥，等到事情了结了再回北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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