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出兵四川 二
卫立煌第十师、李顺恩第十二师、夏威第十三师、喻培隶第二十六师、汤子模第二十七师,五个师外加罗卓英的炮五团,一共四万多人组成了四川讨贼军。1924年7月15日,讨贼军先头部队第十二师越过川、黔边境,袁祖铭没有等到中山先生的死讯,却等到了中山先生的讨伐军。
袁祖铭在1923年2月被唐继尧击溃以后便逃亡到湖北依附了吴佩孚,得到吴佩孚的援助后,袁祖铭在鄂西收拢旧部。当时熊克武指挥的四川讨贼军正节节胜利,打得依附北洋政府一系的刘湘、杨森等部溃不成军。吴佩孚为了挽救四川的败局便拿出13000支汉阳造步枪,500万发子弹、40挺机关枪还有300支手枪,将袁祖铭部扩充成四个混成旅又一个混成团。这个混成旅什么的当然也就是个号称,北洋时代的中**阀们都喜欢这个名号,明明是清一色的步兵一点都不混,偏偏要按上个混成旅的牌子。此外,吴佩孚还派遣了北洋的陆军18师、第18混成旅,第3混成旅和第5混成旅外加陕军一师,甘军12营一起入川打熊。而袁祖铭因为在四川内江和熊克武一头的赖心辉、张冲血战月余,虽然最后打了败仗,但仍被吴佩孚认为有功,竟然委任他做了援川各军前敌总司令!所部黔军也扩充成陆军34师、贵州陆军第1师和贵州陆军第2师,袁本人兼任陆军34师师长,彭汉章、王天培分任贵州陆军1、2师师长。
在打熊联盟赶跑了熊克武以后,袁祖铭又得到了川黔边防督办的名号,并自称贵州陆军总司令,收编了一大堆的土匪、杂牌军,所部号称七万。不过主力仍然是陆军34师和贵州陆军1、2两师三万余人。其余各部如周西成贵州陆军第三师,川黔边防军吕超等部皆不可靠,特别是吕超,他是四川国民党“实业团”一系,中山先生的忠实信徒,诈降的嫌疑很大。因此,袁祖铭为防止他在关键时刻倒戈相向便将吕超所部调往涪陵。自己率主力部队驻守川黔边境的綦江县。
得知国民革命军入川的消息之后,袁祖铭一面向刘湘、杨森求援,一面紧急部署防御。綦江县城以南的西山、李家山正好扼守了从贵州通往綦江的道路,因此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袁祖铭将贵1师、贵2师两部分别部署到了西山和李家山,自己则率领陆34师守卫綦江县城。
“西山、李家山两处虽然是綦江门户,不过两山相聚有八公里左右,袁部又无火炮,因此两处的守军实际上无法呼应,不过是两路孤军。我军只需要以一部牵制西山,然后集中主力进攻李家山,只要夺取李家山,然后在李家山上架设火炮掩护我军进攻綦江县城,这样袁祖铭的防御就不堪一击了。”东溪镇罗耀国的指挥部内,刚刚从黄埔一期提前毕业的少尉参谋王自省正在地图前侃侃而谈。经过八个多月严格的军事训练,王自省现在已经是一副英武的军人姿态,原先那一点点斯文气已经荡然无存了。
听了王自省的分析,罗耀国点点头。“不错,皓君这几个月的学习果然用心了。这次的作战计划就由你来制定如何?”王自省很得罗耀国赏识,也是所谓“西北计划”的重要棋子,所以在黄埔的八个月,他的课程也要比别人更繁重。安毅特别安排了一些更高级、更深奥的军事课程给他开了小灶。
其实,中国现阶段内战的水平并不高,所以制定的作战计划一般也比较简单。王自省自然也不会去制定什么超复杂的计划。
“袁祖铭丧家之犬,所倚仗的不过是手中这三万军队,因此他不会和我们硬拼的。只要一旦遇到强劲的攻势,他很快就会选择退往重庆,然后伺机捞一把再寻出路。”王自省对于人心的把握似乎要远远超过他的军事才能,在透彻的分析了袁祖铭的心态以后,他建议道:“此战,我们必须将袁祖铭打疼,打怕,打到他不敢再与我们为敌。不过,我们不要消灭他。”
“哦,为什么呢?”罗耀国有些不解的问。
“川军素来有排外的传统,这次我们虽然打了熊锦公的旗号,但是毕竟是以桂、粤两军为主的。如果我们不灭袁祖铭,让其在四川各地流窜,那川军排外的目标就会针对袁祖铭和他背后的吴佩孚,这样对我们最有利。”
“哦,原来如此。”罗耀国转过头来看看石青阳。“石公,皓君的说法有道理吗?”
石青阳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了看王自省。“好,好,如果是后起之秀,辅文,你们的黄埔军校还真是有人才呢。一个小小的少尉竟有此见识。”
“不过,万一袁祖铭糜烂重庆,那该如何是好?”在罗耀国的思维里,战争波及平民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辅文将军有些妇人之仁了。”石青阳捋了捋山羊胡答道:“重庆地方上的士绅会有办法应付的。你就放心吧。”
袁祖铭到底不是日本兵,他所谓的糜烂地方不过是求财而已。重庆的商会自然会奉上一大笔开拔费,这样袁祖铭也就会约束士兵了。这些都是民国内战的潜规则,罗耀国其实也是知道的。开拔费什么的他自己也收过。
“皓君,继续吧。”罗耀国示意王自省继续布置。
“袁军以一个师左右的兵力扼守李家山。我们要打疼,打怕袁祖铭,就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一丝的留手。职部认为,如果我们把袁祖铭打得惨兮兮的,再让他去四川各处逃窜,这样也有警示川中群雄之效。
因此,职部建议以第十二师、第十三师配属炮五团猛攻李家山。以第二十六师牵制西山,以第十师经万盛镇迂回綦江后方,以第二十七师为预备队。总攻发起时间定为明天凌晨三点,三点到三点十分做十分钟炮火准备。三点十分,步兵发起第一波冲锋。同时西山方面开始发动佯攻。第十师则将在今晚八点准时出发,经万盛、南平、石滩、占领南彭、界石堵住袁祖铭的东逃之路。”
根据王自省的计划,袁祖铭在綦江吃了败仗之后只能向成都平原方向或是川北流窜,而无法向川东退却。川东是将来国民党势力进出四川的门户,只要川东在手,四川早晚会被国民党完全控制,因此绝不能让袁祖铭进入川东地区。
“熙苍将军以为如何?”罗耀国冲着一边的夏威点了点头,征求他的意见。夏威是桂军骁将,在另一时空的历史上他在1934年11月,差一点点酿成大错。在这个时空他是国民革命军第十三师师长。
夏威肥嘟嘟的脸上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真的很有迷惑力,看这张脸谁能想到他是桂系第三号战将呢?夏威微微一笑。“辅文将军决定就可以了。”
“那好,那就请熙苍将军指挥第十二、第十三两师还有炮五团,给袁祖铭一点小小的教训吧。让他这辈子听到桂军的威名就瑟瑟发抖。”罗耀国在布置任务的同时,还不忘捧了一把桂军。这个时空的桂军已经不是所谓的桂系,而只是由广西籍士兵所组成的军队,现在有三个师,十二、十三、十四师。这三个师加上广东籍的第一师就构成了国民革命军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这一次罗耀国带来了十二、十三两个师。
“呵呵,那是自然,要让袁祖铭那小子看看我们桂军的厉害,辅文,你就等着我的捷报吧!”夏威这样大包大揽的拍胸脯自然也是有把握的。且不说桂军骁勇善战,悍不畏死,就是武器装备国民革命军现在也远远超过袁祖铭的黔军。现在**一个师都配有一百挺以上的重机枪,五百支冲锋枪,24门迫击炮。相比之下黔军一个师不过是3000条汉阳造还有十挺重机枪而已,两者的火力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联俄联到现在,好像是有了一点点的成绩咯。
“诸君,这是我们国民革命军改编以来的第一战!明日诸君一定要努力奋战,打出我军的威名。总理在南海等着我们的捷报!”最后罗耀国站起身来,给在坐的诸将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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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出兵四川 三
1924年7月17日凌晨三点,国民革命军綦江战役总攻正式打响。在攻击命令下达的一瞬间,部署在前沿阵地上的24门民13式山炮和几十门击炮同时打响,一时间,炮声大起,轰隆隆的响彻天地。数以百计闪亮的弹道在夜空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呼啸着向李家山高地上的黔军阵地飞去。
炮弹砸落在地面,炸开无数冲天的火球,气浪席卷着各种碎片在半空飞舞,随即便化身疾风骤雨扫过地面,将任何暴露在掩体外的目标无情的摧毁。袁祖铭的贵州陆军第二师阵地,很快变笼罩在漫天的火光之中。
“轰轰——”又一阵密集的雷霆声响彻在李家山高地之上,**的炮击似乎没完没了,一波接着一波,一阵连着一阵。大大小小的炮弹就是死神的镰刀,狠狠的向驻守高地的黔军官兵斩了过去。死死趴在简易工事里的黔军,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全都张大了嘴巴,不自觉的浑身颤抖着。
李家山山坡的另一侧,师长王天培正亲自带着督战队,架着机枪,端着鬼头刀堵住了黔二师官兵们的生路。任何胆敢从李家山上退下来的官兵,不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听着一阵阵震撼大地的爆炸声,王天培的心中尽是绝望和苦涩,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想撤退。因为在李家山上挨炸的都是他的心血,是他的身家性命,在这乱世中,一个失去军队的军阀会有什么下场?王天培不敢想下去了。他们黔军不向那帮川耗子,大家打归打,但是涉及到身家性命总是要留手的。黔军的斗争向来残酷,而且自己的死敌现在似乎都是国民党一边的大官!
十分钟的炮击!仅仅十分钟!很短吗?如果你在挖掘的马马虎虎的简易工事里听上十分钟的大炮轰鸣,你肯定不会感觉到短。这哪里是十分钟!简直比十年还要漫长。黔军的官兵的确打生打死很多年,作战经验还是丰富的,但是挨炮轰这竟然是第一次!
根据教科书上的描述,炮击过后自然应该是步兵的冲锋,劫后余生的军官们从一片狼藉的堑壕里艰难的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赶紧大呼小叫的组织士兵防御。不过,用什么来防御呢?由于缺乏面对炮击的经验,黔军的机枪阵地全都是大大方方的修成碉堡壮,这样明显的目标怎么可能逃过**的炮轰?一个师可怜的十几挺机关枪现在能用的还不到一个零头。
“总理万岁!冲啊!”看到炮击结束,第十二、第十三师的突击部队喊着老蒋规定的口号,发起了第一波决死突击。
虽然这个时空的国民革命军被总参谋部和陆军部管得比较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作为师长在部队战术安排上没有一点自由度。自从那500支冲锋枪发下来以后,各师的师长们就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种战术——集中使用。500支冲锋枪被配备给了一个步兵营,这个营会特别挑选最勇敢的官兵,他们将是全师进攻的尖刀!现在,两个师的一千名突击队员,人手一支民13冲锋枪,在迫击炮和机关枪的掩护下向李家山高地猛扑过去。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整团的后续部队,只要突击队攻上阵地,后续部队就会立即跟进和敌人展开拼杀,直到把最后一个黔军官兵赶出阵地或者杀死。
刚刚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炮轰,在地狱里度过了恐怖而漫长的十分钟,黔军官兵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谁都不会认为这场战斗自己一方会赢。看到敌人黑压压的一片冲了上来,大多数黔军士兵都由于恐惧提前开火射击了。
“不许开枪!混蛋,不许开枪!把敌人放近了再打!他妈的,听到没有!”军官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内容都是阻止士兵提前开火。
这个时代的中**队射击水平都是极差的,超过100米的距离基本上就要靠人品了,现在**的突击队离黔军阵地还有一千米!而且在这个时代,一名中国步枪兵在一天的战斗中可以分配到的子弹通常只有五发!就算是现在国民革命军的步枪兵也是这个标准,不过,**的步枪兵是一个人有一支枪,而黔军则是两三个步枪兵合用一把枪。
“嗒嗒嗒嗒——”一挺在刚才的炮击中幸存下来的机关枪突然开始喷射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泼向**的突击部队,顿时就有好几个人中弹倒地,不过这挺隐藏的很好的机关枪也因此暴露了自己,仅仅打出不到一百发子弹后便招来了可怕的炮击,一枚75mm炮弹将整个机枪掩体送上了天。看到这一幕,李家山阵地上的黔军官兵心中顿时一凉,所有的人几乎同时想道:“完了!全完了!”
**炮兵第五团的24门75mm山炮已经被推到了李家山高地的山脚下,距离黔军阵地不到2千米,黑洞洞的炮口直接瞄准黔军阵地,刚刚从黄埔军校提前毕业的炮科军官们拿着测距仪、方向盘等光测工具指导着大炮打出一次又一次的精确设计。只要黔军阵地上又机枪的火舌喷出,在一分钟内肯定会有炮弹砸到他们的头上。在山炮射击的同时,两师的迫击炮营也推进到离黔军阵地一千米左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通过测距仪的精确测量而得到的数据,炮手们简直可以将每一发炮弹都精确无误的送进黔军的堑壕。
“突突突——”突击队终于冲到了黔军阵地一百米之内,这段距离已经进入了冲锋枪可以发挥威力的最佳射程,近一千支冲锋枪同时开火,子弹像雨点一样泼洒在黔军阵地之上,堑壕里的黔军官兵根本不能抬头,只能俯卧在阵地里等待最后的审判。
“什么!”这是王天培这辈子所听到的最可怕的声音!“突突突———”一阵阵密如炒豆的枪声从山那边隐隐约约的传来。这是机关枪?王天培之前从来没见过冲锋枪,这种武器在历史上是首先被广州的石井兵工厂仿造,大量普及则要等到阎锡山的太原兵工厂开始量产。
短短的一百米很快就被冲过,突击队的官兵顺利冲入黔山军的堑壕中。相比长长的步枪,冲锋枪更加适合在堑壕里作战。一串串喷射的火舌在堑壕里带起一阵阵血雨,不停的收割着黔山军官兵的生命。
“鼎公,李家山高地守不住了。您,您快带着弟兄们撤吧。”袁祖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被远处轰隆隆的炮火惊醒的袁祖铭,不慌不忙的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拿着一副名将的架子不慌不忙的走进自己的指挥部,竟然接到了王天培这样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东侠,你别急,我马上命令34师增援李家山。”袁祖铭依然口气沉着的下着命令。“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援兵马上就到。————什么?不要派援兵?让我快走?李家山到底发生什么了?啊!上千挺机关枪!几十门大炮!什么?孙大炮啥时候发成这样了?”
电话那边的王天培,一边哭着和袁祖铭诀别,一边让袁祖铭赶紧带部队走人。“鼎公,您赶紧走吧,我们第二师已经完了,全完了,孙大炮的兵已经打到我的师部门口了,呜呜,鼎公,您赶紧带人走吧,卑职和您来生再见,来生再见了。”
仅仅半个小时,王天培第二师的防线就彻底崩溃了。在突击队冲进黔军战壕后,夏威立即下达了全军突击的命令。夏威用兵狠辣,绝不会给对手一点机会。两个师的桂军一万多名官兵如潮水般涌向黔军阵地,更绝的是,夏威还派出一个团从李家山的左翼迂回,突袭黔山军的后背。正是这个团和在督战的王天培遭遇,王天培在警卫营的拼死保护下才杀出一条血路逃进了自己的师部。
王的师部选择在李家山下的一处废弃的寺庙中,寺庙的大门口架了一挺机枪,大殿的房顶上也有一挺重机枪,就是这两个火力点暂时阻挡住了**的攻击。不过,能拖延的时间也非常有限,不知道能不能帮袁祖铭争取到逃亡的时间?
听到**竟然打到了王天培的师部!袁铭祖也知道不对了。这才多长时间啊?离炮轰开始还不到一个钟头!一个钟头自己的一个师就快没了,原来自己这么没用?袁祖铭呆呆的站立了一会儿,终于回过味儿来了。“快,快给我接彭汉章,还有,第34师全体集合,准备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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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出兵四川 四
“命令夏熙苍将军全力猛追,千万别放跑了袁祖铭,命令喻培隶将军对西山发动总攻,命令汤子摸将军直插綦江县城,给卫立煌发电命令他直插重庆以南的一品乡,争取堵住袁祖铭。”在东溪镇内指挥战斗的罗耀国得到前线的战报之后,立即下改变了作战计划,改击溃战为歼灭战。
“皓君。”罗耀国下完命令回头看了看雕像般站立在自己身边的王自省,笑了笑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变计划吗?”
“杀鸡儆猴,本来以为袁祖铭是猴,现在一交手才发现他不过是只鸡。”王自省面无表情的回答。
“呵呵,不知道是袁祖铭太弱还是那帮广西兵太生猛咯。”刚刚赢得了一场战役的罗耀国现在满脸轻松。“皓君,这次四川之战结束以后,想办法帮你弄一个团,黄埔一期里你联络了多少人?管得了一个团吗?”
“职部已经联络了几个西北籍的同学,有唐嗣桐、赵勃然、刘仲言、穆鼎丞、田毅安、毛焕斌、张德容、严沛霖、黎曙东、杜聿昌、杜聿鑫、梁鸿钧一共十二人。”罗耀国曾经给过王自省一笔活动经费让他去联络同学,王自省这几个月来便联络一些在军校中不太抢眼的人物。毕竟他将来和国民党的联系只能在暗中进行,表面上仍然要维持独立势力的样子,所以可不能找一堆军校的明星人物。
罗耀国听了王自省的名单,发现上面竟然没有一个历史名人。“呵呵,杜家的三兄弟现在已经有两个归了你的旗下,这样吧,我让杜聿明也跟你如何?”罗耀国表面上虽然是在和王自省商量,其实,这是命令。杜聿明是可以信任的学生,当然,除此以外罗耀国也没有发现他有太多的优点。
“能让杜光亭参加我们那是再好不过了,学生本来就想请他加入的。”王自省并没有撒谎,不过杜聿明太乖了,认为不应该参加小团体,这样有违国民党的党纪。
“你们王家的人有参与吗?”罗耀国有意无意的又问了一句。
“我的兄长王自治,王宝珊都会参加。”王自省也毫无隐瞒,西北各军都是家天下,有家族参与再正常也不过了。
罗耀国拍拍王自省的肩膀笑道:“好,你的事就先到这儿了。去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进重庆吧。”
綦江战役打出了一边倒的大比分领先,号称善战的袁祖铭黔军一触即溃,随后被国民革命军四个师一路猛追跑到重庆南面的一品乡被卫立煌第十师堵截,最后全军三万多人,除袁祖铭、彭汉章两人在侍卫的保护下血战得脱以外,基本遭到全歼。綦江战役的结果一出,国民党和北洋直系在四川的实力对比立刻就发生了变化。上次讨贼之战中属于熊克武一系的赖心辉、吕超、周西成都在第一时间通电加入国民党,拥护熊克武主政四川。而躲在仁安老家守孝的刘湘也命令驻重庆的部队不得和国民革命军发生冲突,并且派张斯可立即赶赴重庆和熊克武谈判归顺,同时刘湘的叔叔刘文辉也派了他的五哥刘文彩赶来求见熊克武商量倒戈事宜。还有一个驻防在川西南的刘成勋,原先也是熊克武一边的兵头,此时也秘密派人来和熊克武联系,商量倒戈,不过他的地盘在成都附近,就在杨森的眼皮底下,所以暂时不能宣布。
北洋一系的四川军阀的反应也各不相同,首先就是督理四川军务的杨森宣布要再组反熊联盟,立邀蜀中群雄参加。而北洋的四川省长有水晶猴子之称的邓锡侯则宣布由于身体不便,决定辞去四川省长一职,然后便缩回北川观望风向。另一位四川督办,绰号为田冬瓜的田颂尧则通电就任川西北屯垦督办躲回老窝保宁,同样采取了观望。只有一向紧跟北洋政府的刘存厚宣布支持杨森。
1924年7月19日,罗耀国命令第二十六师留守綦江迎接熊克武入川,随后便率领四师大兵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四川最大的商业都市重庆。此时原驻重庆的周西成师已经倒戈易帜,被委任为川军第二师调往江津驻防,重庆则改由国民革命军和刘湘的四个注水师共同驻防。
根据这个时空里国民党和国民政府的最新规定,国民革命军的牌子不随便乱发,只有国民党和国民政府的直属本军才挂国民革命军的招牌,而且一旦挂上这块招牌就必须接受整编,部队的财政、人事、后勤补给、军事调动等权力一律收归总参谋部和陆军部。因此,不愿意接受整编但又肯投靠国民党的军队则挂上地方部队的牌子。所以吕超的部队就挂了川军第一师的牌子,原属黔军的周西成部则挂上川军第二师的招牌,两师合编为川军第一军,军长则是国民党四川方面的元老石青阳,另一位投靠国民党的四川军阀赖心辉因为兵力较多,所以被熊克武直接推荐为川军第二军军长。另外原熊克武手下的头号大将,国民党元老但懋辛则带领**第二十八师和熊克武一同入川,随即便被军事委员会委任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军军长,下辖第二十六师、第二十七师、第二十八师三个师,而第二十八师师长则另外委任了蒋介石的心腹朱绍良。
**第十师、第十二师、第十三师、炮五团则临时被编为**第七军罗耀国出任军长。在这个时空里,国民革命军的常设编制最高到师一级,军一级的编制都是根据作战需要临时设置,并非常设,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加强对部队的控制。
1924年7月25日,经过一连串的内幕交易后,刘湘得到四川边防督办和川军第三军军长,刘文辉得到了川军第四军军长,刘氏叔侄随即也宣布归顺国民党。7月27日,占据川西南的刘成勋也接受了熊克武开出的川军第五军宣布重回国民党旗下,至此国民党在四川的阵线全部明朗。
在国民党抓紧时间挖墙角的同时,吴佩孚在四川的势力也完成了整合,洛吴在四川的人马以杨森为首,整合了邓锡侯、田颂尧、刘存厚,外加援川军陇南镇守使孔繁锦的二十营兵,宣布组成打熊联盟,准备和熊克武唱对台……
“皓君,这个合川暂时就给你驻防。”罗耀国基本没有参与乱哄哄的四川军阀交易会,而是在忙他的另一个西北计划。“合川有个什么江防司令部,是邓锡侯的人马,我已经派夏威去把它拿掉,然后委任你做合川镇守使,再给你一千个俘虏,几十个下级军官,五百支汉阳造,你就先在合川发展一下。”这是对王自省的考验,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在乱哄哄的四川生存发展,如果在四川混不下去,那就不要去西北送死了。
“请老师放心,等老师再回四川时学生一定拉出一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混成旅。”王自省的话说得颇为自信。
“哦,你看出来我要走了。”罗耀国点点头笑道:“不错,你看大局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不过你没有直接带兵打仗的经验,未来一年四川可能会比较纷乱,抓紧机会实践一下。记住,你现在是军阀,不是革命军,所以生存第一,打败仗不要紧,但是别让人灭了。”
罗耀国在四川的使命的确完成了。国民党这次入川是一石三鸟。第一、是出于和GCD的同盟关系,做出围魏救赵的姿态,减轻陕北的压力。第二、麻痹洛吴,使他误以为国民党主力在四川作战,而放心大胆的发动对浙卢的战争。第三、就是在四川打下一定的基础,为来年彻底平定四川做好准备。民国时期四川的局势异常复杂,要想在短时间内理清是不现实的。所以,军事委员会的计划是在夺取两湖和东南地区以后,再慢慢收拾四川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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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导火索 一
洛阳西工兵营是当时中国最大的军阀头子吴佩孚的老巢,现在来自四川的战报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吴玉帅的案头。面对四川国民党势力的突然爆发,吴佩孚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忧虑,难道这就是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的名将风采吗?
“玉帅,根据现在的情报分析,粤孙的主力应该都进入了四川,要不然以袁鼎卿(袁祖铭)的善战绝不会在一日之间就全军覆没的。”吴佩孚的首席智囊白坚武同样是面带喜色。
另一个身着长衫的文士模样的人也点头附和道:“主公,这次我们虽然没有把乱党的主力引到湖南,不过让他们进入四川这个泥潭也不错,我们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野王兄(杨云史)言之有理,玉帅,现在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乱党的注意力都在四川,奉张似乎也没有做好准备,而浙卢这几日又上窜下跳的,我们正好先拿他开刀!”吴佩孚的另一位谋士张其锽也赞成立即对浙卢动武。
听力三大谋士对建议,吴佩孚想了一会儿问道:“我听说孙文这两年得了几个大将,你们知道他们的底细吗?”
“莫非玉帅指的是罗、安、白三将吗?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罗耀国本是粤孙亲信罗翼群的侄子,美国西点毕业,民国十一年回国,在同陈炯明的战争中崭露头角。安毅是中德混血,德国格罗斯利希费尔德高级军官学校毕业,参加过欧战,在土耳其担任过军事顾问。白崇禧原是桂军的营长,保定毕业的,23年投靠到粤孙旗下,在西南战争中崛起的,现在和罗耀国一样都是乱党的副总参谋长。”张其锽一直负责西南的情报收集,所以这个问题自然由他来回答。
“这次好像只有罗耀国一个人去四川了,你们说乱党的主力真的会在四川吗?”吴佩孚反问了一句。
“主公,我们现在的局面是四面受敌,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等乱党平了四川,我们恐怕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杨云史分析道:“现在粤孙、奉张、浙卢的地盘加一块已经和我们不相上下,如果粤孙再控制了四川,双方的实力对比可就要逆转了。”
“是啊,四川名义上虽然是一个省,可实际上的人口财赋要超过我们手里的几个省。在中国能和四川相比的也就只有上海、浙江这块地盘了。”首席智囊白坚武笑了笑说道:“不过四川势力众多,盘根错节一时难以理清,浙、沪的情况就简单多了,只要打垮卢子嘉就全都是我们的了。”
当时军阀混战主要靠雇佣兵,直系控制着中央的名义,有十数省的地盘,特别是手握中原和燕赵之地,兵源是不缺的,缺的只是大洋钱。他们的地盘除了天津、江苏两地比较富裕,湖北、安徽还算可以,其他地盘都比较贫瘠,要维持几十万军队在财政上十分困难。而浙江的卢永祥则坐拥了一块当时中国最富庶的膏腴之地,如果能拿到手里,直系的财政困难立即就可以缓解,同时四面之围也随之破除。吴佩孚之所以还有些犹豫,就是担心奉张、粤孙两家利用直系讨伐浙卢的机会南北夹击,特别是粤孙,这两年行情涨得有些不像话。
“孙文得癌病的情报确切吗?”吴佩孚沉思了一会儿又关心起中山先生的健康状况来了。“是不是等到他归天以后我们再动手?”
“主公,根据我们掌握的确切情报,粤孙的确是得了癌病。”张其锽说到这里脸色竟也沉重起来,他说:“我们的德国大使馆找到了替孙文动手术的德国名医,他说孙文的癌病因为治的早,所以还能活一段时间。”
吴佩孚听到这里脸上也竟是失望,他点点头叹道:“有病是得早治,这个孙大炮到底是大夫出身,这方面的确有经验。看来卢子嘉的病我们也得帮着治一治,不能让他再这么胡闹下去!”
说起胡闹其实也不是卢永祥一个,曹三哥就不胡闹?人家黎元洪的总统任期将满,不过还有几个月的事情,您老就耐心等一等,让黎总统把总统任期做完,然后您再好好的来办理选举,这个总统还是能做的。结果曹三哥偏偏等不起这几个月,非要发动政变把黎菩萨赶走。这个事情连吴佩孚都不赞成,所以并没有参与,帮着曹三哥搞政变的是著名的爱国将领陆军巡阅史冯某,和京畿卫戍司令王怀庆。先是北京城的军警居然发动“罢工”包围了总统府索饷,结果因为治安无人维护遭致“外交团”的反对,于是此计只好作罢。随后又改成“公民团”包围总统府,请黎元洪退位。呵呵,这个北洋政府正是民主啊!总统府居然三天两头让人包围抗议。黎元洪知道是谁在搞鬼,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发电给曹、吴二人,告知已经向国会请辞,准备下台了。不过曹三哥觉得向国会请辞太过麻烦,还要国会开会表决,万一通不过怎么办?于是到6月12日,陆军巡阅使冯玉祥和京畿卫戍司令王怀庆跑来辞职,宣布不再负责北京治安了。到了这个地步,黎元洪的总统自然做不下去,于是只好坐火车退避天津,结果到了天津火车站又被曹三哥的手下堵住索要大总统的大印。让曹三哥这样一通胡闹,北洋中央政府的威望扫地,总统宝座的神圣感尽失,不仅国民党不拿北洋的总统当回事,就连北洋一系的皖系、奉系也都不把总统当盘菜了。
曹三哥的胡闹到这里还没有终结,政变什么的也就是怎么回事了,乱世嘛,有枪就是草头王,谁让黎总统没兵呢?你曹三要总统自封一个得了呗,反正总统也掉价了。可是人家曹锟又有了奇怪的想法,他觉得总统是可以买的。买总比抢来得好吧?呃,如果在和平时期可能是这样滴。不过在民国乱世,抢来的绝对比买来的要有面子!于是,曹三哥使劲的刮地皮,刮了一千多万来买总统,以每票五千大洋买到了中华民国的大总统,结果惹得某个爱国将军眼热不已。唉,这一千多万要拿去给直系的弟兄们分分,到转年的第二次直奉大战中还会有人倒戈吗?
这时,一个参谋急匆匆的走进了吴佩孚的会议室,还带来了一个足以改变中国历史走向的重要消息。
“玉帅,玉帅,喜讯!特大喜讯!”刚刚看过参谋送来的电报,张其锽欣喜若狂的大叫道:“粤孙病危!粤孙病危了!乱党所有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都被紧急召回,四川乱党的攻势已经终止了!”
“确切吗?”吴佩孚也不禁喜上眉梢。“命令我们的人再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天助我也了!”
吴佩孚的消息是得自四川,四川的那种复杂局面的确是没有办法保密的。那些极有幽默感的四川军阀在前线打生打死,后面他们的大小老婆还在一起切磋麻将技艺。各种势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什么样的秘密都瞒不了三天。比如,**第七军军长罗耀国突然离开重庆返回广东的秘密就没有守住,据说罗将军在返回之前面色惨白,两眼红肿,疑似刚刚大哭过一场。而且驻川的国民党直属部队也突然集体返回军营,经闭营门,对地方士绅的各种慰劳也一概挡驾!很明显,广东方面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不久就传出了中山先生病危的噩耗!
就在中山先生病危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之时,故事的主角罗耀国真的坐在一辆飞驰南下的轿车里流眼泪。
“军座,您的眼睛好些了吗?”一个长相英俊非凡的年轻少尉坐在罗耀国身边小心的询问着。
罗耀国拿着白手绢轻轻抹了一下眼泪,笑道:“元良,你们四川的辣椒汁还真是厉害!哦,对了,江浙方面有什么最新的变化吗?”
“徐树铮、吴光新、曲同丰这些皖系大佬都齐聚上海,看来这回皖系是下了最后决心了。”这位年轻英俊的少尉是罗耀国在黄埔军校里发掘出来的一宝,名叫孙元良,呃,历史名人,名将,还有非常有名的儿子,而且,他本人好像比儿子秦汉还要帅!现在孙元良是罗耀国的副官。
罗耀国笑了笑说:“皖系就剩这么一块地盘,不拼不行了。呵呵,看来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元良,在接下来的大战中你有什么想法吗?”
“学生哪有什么想法?学生只愿追随在副校长身边。”孙元良知道罗耀国是问他想不想上前线,呵呵,上前线?那儿多危险啊?还是跟着副总参谋长比较安全,前途也光明。
“嗯,那好,你就继续做我的副官吧。”罗耀国对孙元良的回答非常满意,实事求是的讲孙元良是非常能干的,也非常聪明,脑子灵活反应快,人又长得好,的确是副官的不二人选,所以原来的副官罗顺就被打发去读黄埔二期了。“元良,陕北那边的情报送来了吗?”
“到了,情报上说,甘肃方面仍然没有行动,山西的阎老西也按兵不动,只有绥远、宁夏的马福祥和关中的刘镇华出兵和GCD打了一打。刘镇华的镇嵩军吃了败仗,而马福祥的骑兵似乎没吃什么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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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导火索 二
“看来吴佩孚的所谓陕北围剿根本就是虚晃一枪。”听了孙元良的报告,罗耀国淡淡地说:“不过GCD的表现似乎也不尽人意,看来他们要成为真正的革命军队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西北新军在同镇嵩军的较量中占尽了上风,这伙来自河南的地方武装战斗力不强,在陕西又不得人心,因此被邓演达、叶挺、杨虎臣指挥的部队打得大败,做了一回运输大队长。不过西北五马的**骑兵却是不好对付,7月中旬,马福祥、马步青(马麒之子)指挥的两个骑兵旅进犯榆林,井岳秀守城避战消极抵抗,把作战的责任都推给了从延安日夜兼程赶到的朱D部。7月23日,朱D指挥第三师和马福祥、马步青的骑兵旅在榆林河畔大战一场,双方不分胜负,遂沿河对峙。当晚支持马福祥的蒙古部落又派来大批援兵,人数占优的马福祥、马步青次日便组织部队猛攻西北新军阵地,双方苦战终日,新军方面击退马家骑兵的数十次进攻,毙敌上千人,缴获马匹上百,不过自身也蒙受了一定的损失。7月25日,井岳秀通过乌审旗大喇嘛扎木萨出面劝和,朱D将军出于民族团结的考虑同意议和,最后榆林河之战以双方平局收场。
“根据西北新军方面的通报,榆林河一战中,有一部分**骑兵表现非常突出,战斗顽强,悍不畏死,给新军第三师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说到这里孙元良的语气中似乎也有些担忧。这个时空的两党合作虽然不怎么密切,但同时双方的矛盾也小了许多,大部分国民党人都还把GCD看成是盟友,将西北新军当成是友军的。
“是啊,那是青马的部队。”罗耀国想到王自省也不竟担忧起来,青马是另一个时空中战斗力非常强悍的军阀集团,曾经将红军西路军打到覆没。
“那么说来西北新军占据绥远的计划很难完成咯?”
“没事,马福祥是宁马,他们的战斗力很一般。”罗耀国想了想又问:“元良,你和德操(孙震)将军有没有联络?”
“我和叔叔一直有书信往来,他老人家对于总理的健康十分关心。”孙元良不动声色的想套套罗耀国的话,以孙元良的机敏自然看出反常了。
罗耀国冷冷的看了孙元良一眼说道:“等你见到总理自然就清楚了,不过,总理的健康状况是军事机密,不允许泄露半点,你知道了吗?”
“学生明白的,只是总理病危的消息对中央银行的纸币影响很大的。”说到这里孙元良的两眼闪着金光,好像看到了大洋钱的样子。
国民政府的中央银行从24年开始在自己的“训政区”内开始发行一种名为法币的纸币,担保是训政区的关税、盐税、商业税,不过并没有禁止银元的流通。这种混乱的货币管理办法也是当时中国的一大特色,当时北洋政府官办的中、交两行都发行纸币,各军阀也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纸币、铜元、银元等货币。比较有名的就有东三省官银号。国民政府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获利丰厚的财路,现在在五省“训政区”内,唯一可以流通的由中国方面发行的纸币只有法币这一种。不过,随着中山先生病危的消息传出,法币兑换银元、港币的汇率一夜之间跌落了30%!可如果,中山先生病危消息是假的话……
听了孙元良的话,罗耀国觉得这个帅哥太能干了,这个家伙不是没有本事,而是这根筋不在打仗上面而在做生意上面。罗耀国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元良,你果然是我最好的学生,这个法币跌是不对的,我们应该为稳定金融多做贡献,待会儿到了贵阳你就拿了这些银票去吃进法币,统统买进!”
银票是重庆商会会长哭着哀求罗耀国收下的,要不收那位老人家就要一头撞死,呵呵,你丫不收钱那不就是说要纵兵大掠了吗!这个是潜规则,大兵进城的时候,当地的士绅豪商组织老百姓敲锣打鼓挥着小旗帜欢迎,然后送上一大笔“慰劳”,大兵开拔再组织欢送,同时奉上一笔“开拔费”,不要钱的,一是嫌少,二就是要抢掠了。
1924年8月5日,一辆满是灰尘的小轿车,“灰溜溜”的驶进了位于广州城外农林实验场的军事委员会驻地。车上坐着的就是国民革命军副总参谋长罗耀国,他刚到广州未及回家,就立即到军委会交待任务,并且了解这段时间的天下大事。
根据总参谋部事先拟定的计划,此次入川之战和吴佩孚的陕北围剿一样都是虚晃一枪,不过国民党方面显然收获更多一些。
“辅文,你回来的正好。”蒋介石一看到风尘仆仆的罗耀国便向他打听起来綦江之战的情况,虽然他早就看过战报,不过他还是打算亲口问问:“辅文,你坐下来慢慢和我说说綦江之战的情况,一定要详细。”
“校长是要了解綦江一战的经验教训吧?”罗耀国笑了笑说道:“和袁祖铭的黔军相比,我们的广西籍部队的确有压倒性的优势,在优势火力的配合下第一波冲锋就将黔军的防御完全粉碎。不过此战对我们来说也有不少值得注意的地方,首先就是真正能够准确使用的炮兵对战斗的胜负有关键性的作用,以后我们在和同样拥有一定数量大炮的直军交战时要注意这一点。这次黔军的堑壕挖的马虎,根本就没有防炮工事,而且他们的机枪火力点都太过于明显。此外机关枪的及时转移也很重要,以后我们也要注意这一点,在同拥有大量迫击炮的对手交战时一挺机关枪的连续射击不能超过50发,必须及时转移阵地,因此最好能同时部署多个火力点,轮流射击……此战中我们冲锋枪集团突击战术效果很好,以上千名使用冲锋枪的突击部队为先导的冲锋,一次就抢下三道阵地,将黔军的防御彻底粉碎。如果要防御这种密集的冲锋枪突击,职部的建议是用机关枪和迫击炮相配合的战术。以机关枪阻敌,用迫击炮密集轰击来歼敌。”
“嗯,现在北军还没有开始大量装备冲锋枪,这方面我们走在他们的前面了。不过,在炮兵方面我们不占优势,北洋的中央陆军师大多配属了炮兵团,地方陆军则视情况而定,不过像川、黔两军那样装备落后的部队恐怕很难遇到了。辅文,根据我们的情报,下个月江浙方面就要开战了。这次是我们和奉系推翻直系统治的最佳时机,你、健生、思华、敬之都要上阵的,特别是你。好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总理在白云山的庆庐请我们吃饭。”说着,老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精美的请柬递给罗耀国。
庆庐是中山先生患病后国民党在广州白云山上为他修建的一栋别墅,专供中山先生修养所用,别墅建成以后中山先生以夫人宋庆龄的名字命名为庆庐。
8月5日晚,庆庐二楼的一间风格别致的餐厅里,传说中病危的革命领袖正满面红光的和一干心腹大将推杯换盏,一点都看不出要死的样子。很明显,这个所谓的病危肯定是蒋介石的阴谋诡计,呃,他玩阴谋诡计是非常拿手的。
“介石,皖系的代表曲同丰这两天天天来我这庆庐求见,你说我是见还是不见呢?”中山先生一边喝着茶一边问。医生说他现在不能喝酒,只能喝有抗癌作用的绿茶,所以今天的宴会大家就一起跟着喝绿茶。
蒋介石想了想说:“还是不见为好,总理要见了他们,他们一定要我们派兵去浙江的。浙江、上海那么富庶,我们势在必得。”
“呃,那不正好派兵去?顺便把浙卢的军队一起给灭了?浙军里有不少我们的同志吧?”中山先生坏坏的一笑,提了自己的建议。
“总理高明!”中山先生的建议一出,在坐的胡汉民、蒋介石、许崇智、等人都觉得可行,纷纷表态支持。
“辅文,你怎么看?”中山先生问唯一没有表态的罗耀国。
罗耀国微微点点头说:“总理的建议不错,不过如此就必须要有一熟悉浙、沪形势,且为人机智果决的将领带兵去援浙了。”说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指向了蒋介石,好像干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还真的只有老蒋合适,再说他又是浙江上海的地头蛇。
“介石以为如何?”中山先生微笑着询问老蒋。
“中正一定把浙江、上海完好无损的交到总理之手。”老蒋赶紧起立毕恭毕敬的接过领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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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导火索 三
当生龙活虎的孙中山出现在皖系大佬曲同丰面前时,中国新一轮军阀混战的导火索实际上就已经被点燃了。曲同丰是资格极老的皖系干将,曾经作为定远舰的水兵参加过甲午战争。甲午之后就投靠了袁大头,入天津武备学堂学习,从此开始了多姿多彩的军阀生涯。后来又成了皖系的一分子,在直皖战争中做定**西路司令,结果因为部队哗变溃散被直军俘虏,蹲了两年禁闭。22年被放出来以后继续跟着段祺瑞和曹、吴做对。东奔西走联络奉系和中山先生,组织反直三角大同盟的就是他。
曲同丰在和中山先生的会面中提出了邀请国民党派军队援浙和推翻直系之后组建三放联合政府的请求。对于援浙的要求中山先生当场就点头应允,表示将派出蒋介石亲自带大军去浙江助战。至于组建联合政府一事,中山先生则表示GCD作为国民党的盟友,在未来的倒直战争中也将发挥重要的作用,因此联合政府应该包括GCD。
曲同丰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向国民党求援,至于联合政府什么的本来就是抛给国民党的一个馅饼,多个GCD自然也无关紧要,北京和直隶在谁手里才是关键。所以曲同丰对中山先生的要求也一口应允下来。
根据中山先生的最新指示,军事委员会也立即作出新的战略部署,首先,蒋介石要亲自带兵“援浙”,所以坐镇广州总揽全局的任务就落到了总是无精打采的许崇智身上,滥好人朱培德负责做许崇智的副手,并且代理陆军部长。其次,大军的后勤保障工作将由军备部长罗翼群负责,为了这次大战,国民党方面已经整整准备了一年,储备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补给物资,设立了衡阳、韶关两大兵站还修整了衡阳至韶关的公路。第三、将组织三个方面军。
第一方面军就是所谓的“援浙”军,总指挥蒋介石,副总指挥梁鸿楷,参谋长李济深。所辖部队为第一到第六师,炮一团。这是六个老广东师,师长团长的资格都很老,也就是蒋介石以委员长之威才好指挥。
第二方面军又称为“援湘”军,总指挥谭延闿,副总指挥罗耀国,参谋长安毅,炮兵总指挥钱大钧。所辖部队为第七到第十二,第二十一到第二十五,一共十一个师,炮兵三、四、五团。其中第十师和第十二师和炮五团都是秘密从四川调回的部队。
第三方面军又称为“援赣”军,总指挥程潜,副总指挥白崇禧,参谋长何应钦。所辖部队为第十三到十七师、十九师一共六个师,炮兵第二团。其中第十三师也是从四川秘密调回的。
根据中山先生的特别指示,第二方面军和第三方面军真正负责指挥作战的是罗耀国和白崇禧两人,谭延闿和程潜不过是请来压阵的菩萨,不直接负责指挥。三路大军总共出动二十三个师,五个炮兵团,总兵力近二十万!比历史上国民党的北伐多出一倍。不过由于没有了大批GCD人的参加,特别是历史上号称铁军的叶挺独立团,所以出征部队的素质是有所下降的。
此时,黄埔一期的毕业生已经分配完毕,大部分毕业生都在各部队中得到了少尉或是中尉的任命,比起历史上的黄埔一期直接出过中将来是差了很远。呃,不过也有例外,比如那个野心家王自省,他现在就是上校团长兼合川镇守使,在四川做为期一年的军阀实习,另一个时空蒋介石最得意的门生杜聿明现在就在他的部下当营长。范汉杰也是个例外,他原先就是粤军的少将,和罗耀国的叔叔关系不错,所以黄埔一毕业就在军备部做了中校负责衡阳兵站。历史上的黄埔三杰之一的贺衷寒也比较走运给蒋介石看中当了个少校参谋,胡宗南和戴笠(戴春风)也很幸运的入了蒋介石的法眼一个在第七师当中尉连长,另一个在蒋介石身边当中尉参谋,蒋介石的侄子蒋孝先也在蒋介石身边做了个中尉参谋。宋希濂、刘戡、陈大庆、陈明仁、李默庵、刘咏尧、王仲廉、冷欣、何绍周(何应钦的侄子)、王敬久、宣铁吾、侯镜如、霍揆彰、袁守谦、张耀明、关麟征、夏楚中、黄杰、廖运泽、李仙洲、孙元良、甘丽初、严武、李玉堂、王叔铭、李良荣、曹日晖、李延年、郑洞国、桂永清、俞济时、黄维、余程万、曾扩情、钟彬、董钊等一大批历史名人大多只混到了排长或是少尉参谋的位置,只有少数运气好的做了连长或是中尉参谋。而且,还有一大批本来不是黄埔一期的或是会英年早逝的同学来和他们竞争将军的宝座!呵呵,很显然这些人都是罗耀国这只不负责任的大蝴蝶的受害者,可悲的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罗耀国的第二方面军司令部里也来了一大批黄埔一期的毕业生,比如李文华、杨立仁、杨立靖、刘咏尧、王叔铭、严武、侯镜如、蓝运东、文志文、熊授云。其中有几个就是谭平山托付罗翼群代为照看的。谭平山给罗翼群的名单上人非常多,足足有一百多人,其中还包括了刘戡、黄维这样明显不是GCD人的同学,所以罗耀国也摸不着头脑了。
1924年8月份,广州城仍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每天都有消息说中山先生已经进入弥留之际,马上就要过去了。国民党和国民政府虽然有过辟谣,但是中山先生总是不露面,广州白云山又被宪兵严密封锁,连广州陆军医院的几位名医都不见了踪影。种种迹象表明,所谓的谣言很有可能就是真的。更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居然亲自带了六个粤军师离开广州去“援浙”了。很明显,这其中透出的信息很耐人寻味。
就在外界对国民党领袖即将离世,国民党内部纷争即将到来的同时,罗耀国和他的第二方面军司令部也已经秘密启程离开广州。和另一个时空里大张旗鼓的北伐不同,这里的国民党做什么事情似乎都喜欢偷偷摸摸的进行。七个步兵师外加三个炮兵团以及大量的后勤部队,在8月中旬已经悄无声息的进入湖南省南部地区的指定位置。这个情况,除了少数国民党高层以外,在外界几乎无人知晓。同样白崇禧指挥的六个师和一个炮团也悄悄潜伏在闽赣、粤赣边界。只有蒋介石的援浙军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以龟速慢慢爬行在广东到浙江的道路上,看起来没有两个月是走不到的。
广东的种种诡异状态大大的坚定了直系的战争决心,曹三哥私下里和直系将领们议事时,甚至怀疑孙中山已经逝世了,现在国民党是秘不发丧。所以,此次讨伐浙卢,国民党是绝对不会有动作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吴佩孚还是在湖北留下了两个师又四个旅的兵力,随时准备增援湖南或是江西。从湖北调出的第18师和湖北第五混成旅去江苏帮齐燮元助战。第十八混成旅和第二十一混成旅则调入江西配合孙传芳、周荫人一路从西面威胁浙江。此外,吴佩孚还调动了安徽陈调元第二十四师,安徽第三、五混成旅、江西第三混成旅、河南第三混成旅等部队增援江苏。
到8月底,直系军阀势力已经在浙江、上海附近地区集结了中央陆军第二师、第六师、第十八师、第十九师、第二十四师,江苏陆军一、二、三师,一共八个师。另有中央陆军第一、第九、第十一、第十八、第二十一,五个混成旅,江苏五个混成旅,安徽三、五混成旅,湖北第五混成旅、江西第三混成旅、河南第三混成旅等总共十五个混成旅,总兵力约十三四万人。
浙军方面则集中了中央陆军第四师、第十师,浙江第一、第二师,中央混成第六旅,第二十四旅,浙江混成第一、二旅,浙江补充旅,浙江边防军,卫队团等部外加浙江的警察,炮台等武装,总兵力超过七万人。此外,还有国民党派来的六个师一个炮团近五万人的援兵,因此浙江方面也不是没有一战的能力,比另一个时空的江浙战争要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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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大战前夕
这个时空江浙战争爆发的时间居然还是1924年9月3日,看来历史的惯性还是非常巨大的。
更大的历史惯性还在于国民党军队的一贯思维:就是硬仗别人去打,桃子我们来摘。这个思路没有因为罗耀国而发生一点变化,事实上罗耀国本人也是这个想法,呵呵,和吴子玉的主力拼命?呃,让张少爷去拼吧,装了那么长时间的“病”(中山曰:“我是真有病!不是装的!”),还不就是为了让洛吴和奉张可以好好的打一架吗?所以,现在堂堂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正、副总指挥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练大字和听战报还有品尝美食。
“嗯,辅文,你的字有些进步,要是在前清考个秀才绰绰有余。”这是谭延闿对罗耀国送来的关于9月3日战报的评价。“哦,这好像是一份战报嘛?哪儿打仗了?”呃,大书法家就是大书法家,主要关心的就是你这个大字写得好不好,至于打仗什么的最讨厌了!
“回禀谭公,是江苏和浙江打起来了。就在昨日上午10时,是江苏的直军先打响的第一枪。不过浙军抵抗顽强,直军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在沪宁铁路方向被浙军打败,损失惨重,还让浙江方面夺取了安亭。昨日浙江卢子嘉还发表了《出师电》和声讨曹锟电。看来,浙卢是铁了心要和直系打到底了。”罗耀国耐着性子把战报上的内容又大致的和谭延闿说了一遍。
谭延闿听了以后摇摇头叹了口气:“江南百姓又要遭兵祸咯,对了,蒋委员长的部队到哪里了?他好像是去援浙的吧?”
“委员长的第一方面军现在已经进入了福建,正在日夜兼程前往浙江,相信有委员长在,浙江人民一定可以少受很多兵火之灾。”
谭延闿想了想又问:“那我们第二方面军什么时候出动?”
“我们要等张雨亭先动,只要奉军一出动,我们马上跟进兵围长沙,迫萧耀南南下和我们决战。”罗耀国把第二方面军的计划又告诉了谭延闿一边,谭是第二方面军“总指挥”,大体的作战计划他是知道的,不过他老人家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好好,等张雨亭先动手,这样我们湖南也可以少遭些兵灾。对了,辅文,你刚才说我们围长沙可以迫萧耀南南下来和我们决战?我们围的是长沙,又不是他萧兰陵的武汉,他为什么要带兵南下?”谭延闿的脑子里始终是没有打仗这跟筋,所以就不耻下问了。
罗耀国微微一笑:“赵恒惕现在有四师湘军,三师在长、株,唐生智第四师在常德。如果我们一围长沙就等于围住了赵恒惕的三个师。如果,萧耀南不救,赵恒惕肯定只能向我们投降。连带唐生智也可能归顺我们,这样我们就有十五个师!而萧耀南的总兵力不过四个师左右。四个师能打得过十五个师吗?所以,萧耀南救长沙就是八个师对我们十一个师,不救就是十五个师打他四个师。这个账他应该算得过来。”
“啊,那我们不能让他来湖南!”谭延闿掰着手指头一算顿时大叫起来:“十一个师打八个师好像不太保险吧?”
“保险的很。”罗耀国淡淡地说:“不是十一个师打八个师,而是十个师打四个师!只要萧耀南南下一过汨罗江,我就以十个师去迎战!十个师以逸待劳打四个师那是稳赢的,我们打垮了萧耀南,赵恒惕没了指望自然只好投降,这两湖就没有人会抵抗我们了。与此同时,颂公(程潜)和健生将军攻取江西,我们取了两湖以后再东进安徽,最后再和委员长会师江苏,如此南中国就是我们国民党的天下啦!”
“怎么会是国民党的天下呢?不是还有卢子嘉吗?而且卢子嘉这次和十几万直军大战,怎么可能什么好处都不要?我看,江苏应该会分配给卢子嘉的。不过能取下,鄂、赣、皖三省倒也是一个大胜利,值得庆祝。”谭延闿的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算“善良”吗?蒋介石去“援浙”,卢子嘉恐怕被吞得连渣都不剩了,还想分到江苏?
“是了,晚辈漏算了子嘉将军,子嘉将军劳苦功高,战胜直系以后是肯定要有所表示的。”在罗耀国的计划中,卢永祥可以得到未来的联合政府副主席的奖励。国民党虽然已经在奉系、皖系和GCD面前表示不参与联合政府主席的竞争,但是推荐两个副主席还是能做到的。一个准备给廖仲恺,另一个就补偿给卢永祥了。此外,还可以给卢永祥和何奉林(上海护军使)保留中央陆军第四和第十师,让他们带去北京,省得段皖当个光杆主席受冯玉祥的欺负。
段祺瑞出任未来联合政府主席是曲同丰在和中山先生会面时拐弯抹角提出的。中山先生则自以为时日无多,最要紧的是好好保养身体,给国民党赢得更长的整合时间,北上当“皇帝”这份工作太辛苦也太受气,不累死也得气死。所以,这活计中山先生就让给段芝老了。实际上,这也是三角同盟能够维持的前提条件。这个时空的孙中山行情太好了,如果让他进京为王,别人还有什么指望?奉张凭啥给你累死累活的当炮灰?让段祺瑞执政中央张奉从旁协助是皖、奉两家的底线,他们给国民党的好处则是南方十省地盘,不包括江、浙两省。江、浙根据皖、奉两家的安排是要给皖系统治的。
向谭延闿汇报完前一天的战报,罗耀国便匆匆回到自己的指挥部,一边继续练字一边耐心的等待战报。罗耀国和这个时代的国民党接触久了才发现,一手好字是在国民党里混世面的基本功,民国四大书法家居然都是国民党元老。
“辅公,最新的战报到了。”已经长大一些的刘咏尧捧着最新收到的战报走进罗耀国的书房。
“念。”罗耀国没有抬头继续专心练字。
“今日上午,伪总统曹锟下达对浙讨伐令,褫夺卢永祥、何奉林官勋,并免去本兼各职,由齐燮元督率部队,相机剿办。”刘咏尧先念了第一份战报,这是曹大总统例行公事的讨伐令。民国的内战都这样,叽叽歪歪的一大通电报,然后随随便便打几下,接下来就开始收买,最后解决问题的多半是大洋和美女。
“还有吗?”罗耀国仍旧没有抬头。
刘咏尧拿出另一份战报读了起来:“今日上午,张雨亭(张作霖)发表通电,谴责曹锟、吴佩孚政府,宣布组建镇威军,自任总司令,要援助卢永祥。据我们在张奉处的代表密电,张雨亭拟将所部25万大军编为六个军。本月15日前就要开拔东进。辅公,看来我们有仗可打了,我能不能……”刘咏尧说到这里,那张可爱的包子脸涨得通红,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
“想上前线?”罗耀国抬起头来,看见少年正拼命的点头,似乎很迫不及待的想去前敌厮杀。“不行,你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不能打仗,而且我看你挺聪明的,想培养你做个工程师。这次仗打完以后你就去德国留学,学化学。”罗耀国觉得刘咏尧总能调配出美味的奶茶,想必是有化学天赋的,所以打算让他去德国留学。而且这个少年的确是天才儿童,历史上人家十三、四岁就考上了大学!二十岁出头就是教授了!
“元良,要不你也一起去?”罗耀国回过头问自己的副官孙元良。“我看你也是读书的料,等我们拿下南方以后要建设的,你和则之一起去德国吧。”
“辅公,听您的意思,南方很快就要拿下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要出兵了?”孙元良的语气中有一丝欣喜。他不像刘咏尧那样勇敢,而且他还知道罗耀国的叔叔可是掌握着国民政府官办重工业企业的军备部长!自己和刘咏尧去德国学工业将来必定是要重用的,这个“钱途”比上前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快了,等奉张和洛吴打起来,我们就动。则之,不要撅着嘴,你和元良都是聪明人,冲锋陷阵的活计自有五大三粗的蛮勇之士去做,你们的责任是好好建设这个国家。这可比冲锋陷阵不知道要难了多少倍,则之,你明白吗?”罗耀国看到刘咏尧眼睛里噙着泪珠正使劲的点着头,满意的笑了笑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希望我们为了的工程师被一颗不值钱的子弹夺去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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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湖南战役 一
“无湘不成军”这是晚清民国时代兵头们的共识,以此来形容湖南人在军队里的巨大作用,事实上也是这样。不过,到民国时代湘军却突然变得衰弱不堪了,以至于原本强悍的湖南成了南北势力相互争夺的肥肉。在罗耀国现在所处的时空这个情况更加突出。
湘军之所以衰弱,最大的责任恐怕就在那个民国第一书法家,美食家,善于骑马打枪的谭婆婆了。谭婆婆是将熊熊一窝的典型,当时的湘军三大主将里程潜还算善战,谭婆婆根本就是个高级文士,而赵恒惕实际上和谭婆婆也差不多。自从北吴佩孚打败以后,赵恒惕就患上了战场恐惧症,更麻烦的是上次被朱耀华偷袭长沙,又使赵督军不肯轻易离开老巢,成了一只看家之犬了。
“这个赵恒惕好像闻出点气味了。”看着最新的情报,罗耀国耸耸肩得出了结论。“驻常德的唐生智湘四师,驻株洲的湘一师都进了长沙城咯。”
“呃,这位赵将军似乎知道我们要包围他,所以很卖力的在配合我们。”安思华(从现在起安毅就以字行统一叫安思华了)的那张中西合璧的脸上尽是轻蔑。
罗耀国点了点头说:“这个赵恒惕现在既不肯放弃老巢,又不放心自己的将军,所以他只好放弃整个湖南了。思华,江浙那里怎么个状况?”罗耀国有些担心蒋介石那一路援浙军,在他的记忆里江浙战争好像是以浙卢的失败而告终结,而且这个失败似乎来得很快。这样一来直系的十几万大军岂不是要蒋介石一力承担了?
“不好了!不好了!孙传芳突袭了仙霞岭!校长入浙的道路被切断了!”慌慌张张跑进来的李文华带来了惊人的消息,江浙战场果然发生剧变。
“继贤(李文华字),你别急,有话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罗耀国知道仙霞岭是位于闽、浙、赣三省交汇处的要道,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照理没有那么容易丢失的,估计又是大洋的功劳了,罗耀国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像。“不对呀,防守仙霞岭的不是臧致平、杨化昭么?他们两个都是从福建过去的皖系骨干,许汝公用三十万大洋都留不下他们,难道他们这次会被孙传芳收买?”臧、杨两部原是驻福建的皖系部队,许崇智曾经想拉他们加入国民党,开出三十万大洋来收买都没有的手!
李文华摇摇头说:“似乎不是臧、杨二人,他们好像刚刚被委任为浙江方面第一、第二路军副司令去江浙边界了,卢子嘉新派往仙霞岭的部队被孙传芳运动了,具体是谁我们还不清楚。仙霞岭一失,校长的一方面军无法从北路入浙,现在以改道走温州了。看来,这次卢子嘉危矣!浙江威矣!”
李文华就是浙江人,对于家乡即将造兵火蹂躏似乎非常焦心,恨不得老蒋带的六师广东兵能插上翅膀飞去浙江。
“哦,原来如此。”罗耀国始终面不改色,只是轻轻的点点头。他就知道卢永祥守不住,不过不知道是为什么守不住的,现在终于明白是有内奸。呵呵,民国这个内战中大洋似乎还真比大炮管用。如果这样,罗耀国倒是对蒋介石这一路彻底放心了,国民政府财政部播下了一千万“收买专项基金”,由财政部长宋子文亲自带着支票本跟着蒋介石一路行军。一千万!和曹锟买总统的价格差不多了,就不信打不倒那些北洋兵头。估计现在老蒋改走温州不是“买不起”仙霞关,而是江浙战争的血还没留够!
“浙江那边一起变故,奉张的动作肯定会加快,我们也要准备一下吧。现在湖南各地的效忠信雪片般的飞到谭延闿那里,只要我们一动,赵恒惕就是孤城一座了。”安思华在一边笑呵呵的分析着湖南的战局。赵恒惕将全部四个师都用来守老窝的结果就是在北湘士绅面前露了怯,现在湖南的人心已经完全归附国民党了,或者应该是湖南地主、富农的人心。现在只有24年9月,湖南的农**动连影子都没起来,统治农村的依旧是地富阶级。各地的士绅看到赵恒惕把兵力集中在长沙,龟缩不出,自然对他失去信心了。
“我们现在还要观望,一定要等奉张那里打起来。”罗耀国的意思还是要等,这一战事关生死存亡,打好了半壁江山总是有的,如果把洛吴的主力引来,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让奉张捡便宜咯。
说到这次孙传芳取仙霞岭,实际上是买通了浙江本地的军队,卢永祥虽然是浙江督军,可他实际上也是外来户,他是北洋皖系的军阀。在他的部下也有两个大的系统,一是北洋皖系的部队。二是浙江本地的部队。不过这个浙江本地的部队却大多数是光复会一系,和中山先生并不是一路,所以蒋介石要收买他们还有些困难。这次,孙传芳是花了二十万大洋和浙江省长的位子买通了浙江的地头蛇夏超,夏超便指示浙军将领张国威倒戈卖了仙霞岭。孙传芳第二师、周荫人混成旅、江西第三混成旅就此占据了仙霞岭,一面挡住蒋介石的援兵,一面居高临下威胁江山。
失去仙霞岭险要的浙卢方面则只能以浙军第一师潘国纲所部在地势平坦的江山城附近布防,阻挡孙传芳的进攻,同时向国民党告急。但是蒋介石现在也没有办法飞过仙霞岭,只能绕道温州入浙江,赶到衢州至少还需要七、八日。孙传芳自然也知道国民党的广东兵厉害,于是加紧猛攻江山。从9月10日起发动猛攻,仅仅三天就击溃浙一师夺取江山,然后转攻衢州,到15日也夺下了浙西重镇衢州,潘国纲率浙一师残部一路溃败至龙游。而那个蒋介石直到9月16日,依旧在闽浙边境徘徊。至此,卢永祥也知道这个仗打不下去了,于是开始布置撤退。不过卢永祥此人虽然是反动军阀,但是也有可取之处,并没有因为要失败了就破罐破摔纵兵大掠,反而下令各部官兵立即结清所有对民间商家的欠账,并且约束纪律当夜退出杭州,基本上也算是秋毫无犯的逃跑。
浙卢在浙江虽然失败,但是他们还有最后一块地盘上海。当时的上海是中国最大的商业都市,一个上海市的商业税收养七八个师的兵都没有什么问题,如果算上截留关税的话,呵呵,广东一省都比不过人家。所以卢永祥退入上海如果能坚持到蒋介石来援救,或许还可以东山再起的。
就在浙卢和齐燮元、孙传芳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北面的奉张终于也和直系交上火了。1924年9月13日,京奉线火车停驶,15日张作霖奉系军队正式开始对直系发起进攻。这场被这个时空的历史称为“反直大战”的全国性军阀大战终于正式开打!同日衡阳的第二方面军总指挥部也接到了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开始发起湖南战役。
湖南战役国民党方面参战部队共有十一个师和三团炮兵,十一个师分别是顾祝同指挥的第七师、王豹指挥的第八师、王柏龄指挥的第九师,卫立煌指挥的第十师,陈诚指挥的第十一师,李顺恩指挥的第十二师,鲁涤平指挥的第二十一师,张辉瓒指挥的第二十二师,吴剑学指挥的第二十三师、谢国光指挥的第二十四师、王懋功指挥的第二十五师。其中战斗力较强的是第八、第十、第十一、第十二和第二十五师,战斗力较弱的是四个湘军师和王柏龄的第九师。
第二十五师则是主要由贵州籍士兵组成的师,师长是王懋功,他原是黄大伟部下的旅长,因为黄大伟倒台所以混得不太如意,在黄埔军校做了教官。不过近来时来运转,因为国民党军扩张太快,缺乏优秀的军官,所以便想起还有一些黄大伟的骨干在坐冷板凳,于是就找了好些塞进第二十五师做了军官,二十五师三个团长分别是梁国一、陆福庭、胡家弼,都是非常不错的职业军官。有了黄大伟部下的老资格军官做骨干,加上大批黄埔一期毕业生,又从贵州挑选了一批素质良好的士兵,这个二十五师也就成了精锐了。
四个湘军师因为留用了太多的原湘军军官,所以战斗力令人担忧。这些谭婆婆的部下都不怎么会打仗。第九师则是蒋介石的嫡系,师长王柏龄是老蒋的亲密战友,哦,马娇丽就是他找来给罗耀国的。王柏龄历史上会去黄埔军校做教官,不过在这个时空因为提前当了师长,所以教官什么的就不感兴趣了。这个师在他这个师长的带领下,这两年一直在享福,而且看上去也没有好好操练,至于王柏龄这个师长则整体泡在温柔乡里,根本无心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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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湖南战役 二
20世纪20年代的长沙城面积并不是很大,不过是湘江东岸的一座由城墙包裹着的古城。和长沙城隔江相望的还有一座300米高的岳麓山,从这座岳麓山的山顶可以俯视长沙全城,是个设置炮兵观察哨的好地方。岳麓山和长沙城之间的湘江里还有两个小岛,名曰:橘子洲和傅家洲。长沙城北有一条捞刀河,就是捞关羽的那把大砍刀。捞刀河以北是大片的丘陵地带,还有一个玉池山,粤汉铁路就从山下通过。
当罗耀国登上岳麓山欣赏湘江美景的时候,赵恒惕已经被国民党军队团团包围在长沙城里了。长沙的地形虽然利于防守,但那是要利用外围的群山、河流、丘陵层层设置防守,要是缩到长沙城里也不见得有多险要。根据罗耀国的计划,四个湖南师会在湘江以东的长沙城外挖掘一条几十里长的堑壕,把长沙城包裹在内。第七师在湘江以西布防,第八师、第十二师部署在捞刀河以南,准备阻击萧耀南的援兵。第十师、第二十五师充当预备队,第九师以连为单位去赵恒惕的统治区插青天白日旗。
二方面军9月15日接到命令然后立即北上,花了2天时间完成了对长沙的包围,又花了5天时间挖堑壕巩固包围圈。谭延闿和罗耀国则把指挥部迁到了著名的岳麓书院里,呵呵,果然是风雅的很。
“呵呵,辅文呢,你知道这座爱晚亭有什么典故吗?”谭延闿一大早起来,见没有什么战事,就拉着罗耀国游览起岳麓书院来了。
“爱晚亭?是讲清代的袁枚在写诗讽刺当时的山主罗典不爱护晚辈。”
“呵呵,连清朝的经学家罗典最后都认了错,知道要爱护晚辈,那我们民国的辅文将军为什么还把某个晚辈关在黄埔军校的禁闭室里?”谭延闿一大早把罗耀国拉来看风景原来是给某人说情来了。
“因为她违反了军校的纪律,所以……”说到这里罗耀国也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好像某人也没有违反什么纪律,而且还是军校的模范生,只不过在体检的时候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糊弄了医生。
“哦?黄埔军校里有不许变成女人这一条纪律吗?有吗?人家岑十可是模范生,门门功课全优的!”谭延闿虎着脸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开始倚老卖老了。“不知道鉴湖女侠在天之灵会怎么看你这个晚辈啊!”
呃,都搬出秋瑾来了!原来,罗耀国在黄埔一期毕业分配时接到报告,说在一期学员中居然有个叫岑碧青的十八岁女生!黄埔一期是不招女生的,这位据说是岑春暄的十小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居然蒙混了这么长时间才被发现!罗耀国一时也不知应该如何解决,于是就暂时关了她的禁闭,想等这次战争结束以后再处理,可没想到谭婆婆居然出面求情。
“那晚辈这就下令放人。”罗耀国陪着笑脸说道:“谭公还有什么事吗?”
“放人?好像不妥吧?她是你们黄埔一期的毕业生,是不是该安排革命工作?”谭延闿得寸进尺,非要让岑小姐当上公务员。
“那我就给她个参谋?少尉参谋?”罗耀国其实也没有那么封建,他前世在军中女军官多了去了。只不过在民国这里怕人家闲话,现在既然谭婆婆开口求情,罗耀国也就乐得下台阶了。
“嗯,知错能改,看来你们罗家有这个传统啊!”谭延闿呵呵一笑,拄着手杖大摇大摆的继续游山玩水,也不理罗耀国了。
“元良,你去打电话给张文白,让他把岑碧青放了,安排个少尉参谋派到二方面军总指挥部来。唔,就这样吧。”罗耀国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个黄毛丫头,呵呵,好像还蛮漂亮的,居然在黄埔混了那么长时间没被认出来。
长沙围城的第六天也就是9月23日,第二方面军又取得一项重大进展,杨立仁负责的通讯处成功破译了长沙赵恒惕部和驻岳阳的萧耀南部联络的密电。
“辅文,这是我破译的密电,你看看怎么样?”杨立仁大大咧咧的在罗耀国面前一站,松松垮垮的行了个军礼,然后便送上几份破译了的电报稿。
“哦,立仁你做得好!请坐,请坐。”对杨立仁这种怪才罗耀国是一点架子不拿的,再说两人也是世交好友。
接过电报一看,果然是赵恒惕的求救电报,姓赵的心理素质不行,才被围六天就哭爹喊娘的叫救命,说什么:“若兰陵公晚来一日,你我兄弟怕是要来生再见了。”其实哪有那么严重,被国民党捉到又不会杀头的。萧耀南这位倒是谨慎说:“要请玉帅再发大兵,会同进剿,万望炎武兄再坚持一二日。”
“那么说来萧耀南还是绷得住,不过没关系,咱们也不急,慢慢围。”罗耀国扔下电报后又拿起江浙战场的战报。
萧耀南说的大兵可能是指孙传芳和齐燮元的部队,现在浙江的战事还在激烈进行。不过这回的事情和历史上不一样咯。老蒋带着六师的广东兵已经杀进了浙江。同时,程潜、白崇禧的六个师也开进了江西。看到自己还有救的卢永祥也振作起精神在上海外围顽强抵抗。而上海租界里的帝国主义现在也分成两派,一派以日本为首坚决支持卢永祥抵抗到底。另一派以英国为首,希望卢永祥早日停战放弃抵抗以免破坏租界繁荣。不过嘛,现在蒋介石六个师的广东兵已经攻入浙西,程潜、白崇禧的六个师又在赣南势如破竹,罗耀国这里十个师围着长沙水泄不通,呵呵,这个形势那么好,卢永祥怎么肯放弃?
长沙围城战又持续了几日到9月26日,赵恒惕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是因为谭婆婆的缘故,谭婆婆这些日子都没有闲着,天天拿着毛笔写大字,然后把这些字通过秘密的渠道送进长沙城给贺耀祖、唐生智、叶开鑫等几个湘军师长,几乎是半公开的在挖赵恒惕的墙角!
“城内部队已有动摇之预兆,诸将多为谭祖庵所惑,桓惕虽已想方设法予以安抚,只是若援军迟迟不至,恐日久生变,望兰陵将军速发大军,以解长沙倒悬之危。弟赵恒惕顿首拜上。”放下手中的电文,罗耀国微微一笑:“思华,仲义(王豹),凤鸣(李顺恩)。看来决战就在这几日了,第八师和第十二师是我手中最强的部队,到时候要指望大哥、二哥多多出力了!这仗打好了,我们的党就是整个南中国的主宰了。对了,思华,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根据现在所掌握的情报,萧耀南手中只有四个师左右的兵力,如果他南下是必败无疑。不过我觉得吴佩孚不会让他的部下马马虎虎的来送死,情况一定会有变化!辅文,你不要忘记长江航运现在控制在吴佩孚手中。我们围城已经快十天了,我估计吴佩孚可能已经把至少2个师的兵力从江浙战场上调到岳阳了,所以我们至少要面对六个师的兵力,甚至更多。”安思华的分析头头是道,吴佩孚征战多年,战绩不俗,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
“大哥,二哥,你们有没有信心?”罗耀国依旧满脸轻松的看着两个把兄弟问。
王豹的大手用力拍拍胸脯。“三弟你就放心吧,有我们两个师在,吴佩孚从江浙战场上调来的那些疲惫之师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
“对,有我们在,敌人再多也不在话下!”李顺恩的神色更是轻松,綦江一战之后,第十二师已经是国民党军队绝对的支柱,基本上和第一师等同了。而这段时间第一师刚刚在浙西和孙传芳交过手,结果是张发奎带着八千广东老兵喊着“叼你老母”的口号追着孙传芳的北洋二师满山跑。
罗耀国笑了笑说道:“其实敌人多一些也不怕,我们这里敌人多了,江浙的敌人就会少,介公的压力就轻了。再说,我们原计划在敌人过了汨罗江就迎头痛击的,现在我们可以在捞刀河两岸打阻击,等消耗了敌人的实力再反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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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湖南战役 三
10月1日拂晓时分,一阵阵震撼天地的爆炸声打破了捞刀河北岸阻击阵地的宁静。萧耀南指挥的直系援军终于赶到了。近三百门各种火炮突然齐声开火,连续二十分钟的不间歇炮击,打得地动山摇,火光漫天,浓烈的硝烟笼罩了整个捞刀河前线,将晨曦所带来的一丝光明完全遮蔽,方圆十几公里的战场重新回到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炮声未停,成千上万的直系精锐似乎是孤注一掷般的向捞刀河北岸丘陵地区的国民党军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投入兵力之多,作战之果决大大出乎了罗耀国、安思华等人的预料。
所幸,直系军队强大而迅猛的炮击并没有给防守的国民党军第八师和第二十五师官兵带来太多的伤亡。从9月26日起,这两个精锐师就被调到捞刀河北岸的丘陵地带,并且开始依托这一带大大小小数十个小山头构筑防御工事。罗耀国在西点的课程中很大部分就是关于工事、工程的,而安思华到底也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军官,对于阵地战自然是驾轻就熟。根据两人的部署,第八师和二十五师采取了所谓的“反斜面作战”,这种作战部署在中国战场,甚至是亚洲战场都是第一次出现,即便是在欧洲中也非常少见,因此负责直军炮兵指挥的于学忠自然也是闻所未闻。国民党军的阵地被巧妙的布置在各个高地的背面,只是在高地顶部修筑坚固的防炮掩体的堑壕。所有高地正面的树木和杂草全部被清除,以扫清射界。反斜面作战的的精髓就在于避免敌军优势火力的打击,部署在山背的我军阵地是敌军炮击的死角,所以直军浪费再多的炮弹也不会取得什么成果。
虽然直军炮击没有取得预想中的结果,但是他们的第一波攻势之利却也出乎了国民党一方的预料。包括一万名北洋政府中央陆军第三师官兵在内的四万直军,在第一波突击中就被投入了战场!对,就是第三师!北洋直系赖以起家的精华,也是当时中国当之无愧的第一精锐。和历史上不同的是,吴佩孚一开始就放弃了那个登陆偷袭的计划,将第三师作为预备队。并且在国民党大举北伐开始后,吴佩孚果断的就将第三师派给了萧耀南。他要求萧耀南先集中主力击溃国民党在湖南的部队,然后移师江西作战。待江西的国民党也被击退后就率全军北上增援,并且再三嘱咐萧耀南一定要快,直系四面受敌必须以快打慢,否则就有覆没的危险。因此萧耀南也顾不得第三师是吴佩孚的心头肉,在一开始就把王牌祭了出来。
就这样一场关系到新旧两个集团,关系到整个南中中国近三万万人民命运的空前惨烈的决定性战役就此打响!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枪炮齐鸣硝烟滚滚,整个战场犹如一片火海,交战双方数万将士开始了在十公里生死线上的惨烈搏杀反复争夺,连续一整天的胶着激战,双方死伤惨重,但是谁也不肯后退一步,因为后退一步就是阿鼻地狱!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阳光照亮了战场,双方投入的兵力也越来越多。战事也越来越惨烈。交战的阵地上尸横遍野,火光四起,一阵阵弹雨激起的血雾漫天飞扬,整个战线上到处弥漫着尸体烧焦后发出的恶臭和辛辣的硝烟。
此时的罗耀国和安思华就像两个毫无同情心的冷血屠夫,一道道命令,一条条指示,成千上万的国民革命军将士就被他们俩送上了捞刀河北岸的血肉磨坊。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要有一丝的犹豫一丝的退缩,就有可能造成全线崩溃,后果将是更大的伤亡,而且整个国民革命也将从此沉沦,永无翻身之日。
捞刀河南岸的国民党第二方面军前敌总指挥部里,年仅25岁的前敌总指挥罗耀国正大发雷霆的在训斥着刚刚从前线下来的王柏龄。王柏龄的第九师已经在两天前回到了长沙城下,并且作为全军总预备队。今天中午,在击退了直军四次全线猛攻以后,罗耀国和安思华决定要发起一次逆袭,争取给敌人以重大杀伤,并且恢复之前被直军夺取的一部分阵地。此时,一向贪生怕死只知道醇酒美人的王柏龄居然良心发现决定要为党国出力了,罗耀国觉得应该要给自己的这位好朋友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呃,也好就此把他拉到总参谋部效力,省得第九师总在国民党军中垫底,弄得蒋介石很没有面子。可是,有些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
“枪毙!来人呐!把王柏龄拖出去枪毙!”罗耀国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大叫着要枪毙王柏龄。
王柏龄指挥的进攻被直军打得一败涂地,第九师也蒙受了上千人的损失,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胜败兵家常事,打仗也没有不死人的。不过某个胆小如鼠的师长因为一发臭弹砸中了身边的警卫,溅了他一身的碎肉,然后哭着下令全线撤退,弄得刚刚夺下了的阵地全部丢失,而且还被直军尾追,几乎使全线动摇!最后还是安思华亲自上阵,拿出黄埔军校安老魔的气势,带着方面军警卫团到第一线督战,连续枪毙了三个第九师的团长还有一个大呼小叫扰乱军心的党代表缪斌才稳住了阵脚。至于已经有些精神错乱的王柏龄则被少尉参谋岑碧青一板砖砸晕拖回前敌总指挥部了。
“我死了,我死了,我已经死了,你,你,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拖我去哪里?我哪儿都不去,哪儿都不去,我要楠木棺材,金丝楠木的,要上好的楠木棺材!”不知道被战场的血腥吓傻了,还是被岑碧青的板砖砸坏了脑子,现在王柏龄满口胡言乱语,坚决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弄得指挥部里的参谋们都努力绷着脸,使自己不要笑出声。
“天哪!我怎么会交上这样的朋友?”罗耀国看到痴痴傻傻的王柏龄,一肚子的气也消了大半,毕竟罗耀国和王柏龄关系不错,两人的兴趣爱好也非常接近,呃,都是美女还有纸上谈兵。
“好了,好了,王柏龄是因为突然发疯而临阵脱逃的,就不枪毙了,撤职查办,交给谭总指挥管教吧。”罗耀国摇摇头打发卫兵把“活死人”王柏龄拖出指挥部去了。说来也怪,这个已经发疯的王柏龄听到不枪毙而是交给好心肠的谭婆婆发落,居然也不吵不闹,变得乖乖的了。好像这个疯是装的吧?不过罗耀国现在没兴趣追究这种事情。由于王柏龄的拙劣表演,国民党军现在又陷入了被动。趁着**全线动摇的机会,萧耀南又投入了自己的嫡系中央陆军25师,发起了又一轮的猛攻。
“命令安思华接管第九师,命令第十二师投入增援吧。”罗耀国在地图前微微沉思了一会儿就命令把自己手上唯一的王牌第十二师投了进去。现在罗耀国就像一个杀红了眼的赌徒,除了把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块钱都押进去,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投入了十二师以后,除了被打垮的第九师和负责包围长沙的四个湖南师,罗耀国已经没有任何部队可用了。
把十二师派上前线以后,罗耀国便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沉思冥想起来。他吃不准敌人到底有多少部队。原先估计直军有七到八个师,可是就在今天上午抓获的直军俘虏中发现了大名鼎鼎的第三师官兵。现在罗耀国甚至怀疑指挥直军作战的就是吴佩孚本人!吴佩孚虽然在另一个时空被国民党的第七军、第四军还有一个叶挺独立团打败。不过那是没有了第三师的吴佩孚,第三师在第二次直奉大战后被遣散,编制撤销。而在这个时空本应该在北方作战的第三师居然跑到湖南来了,那还有什么军队会来湖南?冯玉祥会不会来?
“命令张辉瓒、鲁涤平两位师长准备把部队从长沙城下撤出来。”罗耀国看了看指挥部里的一众将校。“诸位,决战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敌人如此猛攻也是孤注一掷,其气势必然会逐渐衰减,明天凌晨我们就反击。今天晚上我们的指挥部就过捞刀河,钱慕伊的炮兵也全部过河,我们要背水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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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湖南战役 四
10月1日的激战敌我双方一直打到天黑方停,一整日的激战,双方总共发起了十余次的猛烈冲锋。超过一半的阵地几经易手,攻防之间常常会在瞬息易手,这是双方实力的较量更是对两军精神的考验。由于没有了大批GCD员和团员的加盟,国民党军在这个时空的战斗意志和牺牲精神明显要逊色一些,基本上和直军不相上下。在武器装备和训练水平上两军也非常接近。直军在火炮数量上占优,国民党军在迫击炮和机关枪、冲锋枪方面拥有优势。此外,两军的数量也相差不大,国民党军除了四个师用于包围长沙以外,有七个师的部队投入战斗,而直系则有萧耀南湖北的三师七旅、北洋第三师,安徽调来的三个旅,相当于九个师的兵力,不过安徽和湖北的地方部队战斗力不强,人员编制也不齐,实际的兵力和国民党方面差距不大,只是略占优势。
白天的作战一结束,罗耀国立即就在前敌指挥部召开会议,总结第一天的战况,同时部署明天的反击,此外就是听取前线各将领的建议。
“今天敌人发动了十次全线冲锋,每次都有20分钟的炮火准备,根据炮兵司令部直属侦察营音测连的测量,敌人的炮兵今天一整天没有挪过窝。”钱大钧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兴奋。“辅文,我们已经计算出了敌军炮兵阵地的准确位置,绝对不会有错的。”
这是经过一整天的反复音测获得的数据,经过精确计算得出的结论,自然不会有问题。根据测算的结果,直军的炮兵阵地距离国民党军的最前沿阵地只有3公里。
“辅文,我们派人突袭他们的炮兵阵地吧!那里至少有上百门山炮啊!”王豹的第八师挨了一天的炮轰,现在他做梦也想有个炮营,所以一听说敌人的炮兵阵地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顿时就忍不住想去抢一把了。
安思华坚决的摇摇头。“不行,三公里的阵地哪儿那么容易突破?用炮轰吧,既然算出了他们的位置,咱们就能用炮兵解决他们了。”在欧洲战争中是没有这种打法的,那些75mm的山炮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哪个愚蠢的指挥官会用部队去抢?再说,是你抢得快还是人家炸的快?
“辅文,我也支持大哥的建议,那么好的炮,要是打坏了多可惜?我们去抢吧!”李顺恩也支持王豹的建议,他说:“今天的作战是敌人压着我们打,所以他们那边并没有修筑坚固的防线,应该不难突破的,而且我们可以调动冲锋枪突击队,我们九个师可以动用至少四千支冲锋枪,一起发动突击,三公里二十分钟就杀过去了。”
四千支冲锋枪发起集团冲锋?呵呵,这个听上去好像很恐怖。
“思华,这个办法你看怎么样?让敢死队趁夜摸到敌人的眼皮底下,炮兵3分钟急速射以后就全军突击,四千支冲锋枪打头阵,再投入两个师跟进,只要夺取敌人的炮兵阵地就万事大吉了。”罗耀国在人命和大炮面前终于狠心的选择了大炮!
那里至少有100门山炮还有200门左右的迫击炮。直军把所有的大炮都集中部署,集中使用,不过在一天的战斗中也没有起到太多的作用,倒是国民党一边分散部署的迫击炮和机枪配合使用取得了很大的战绩。国民党军往往用几挺民13重机枪架设在高地的顶部,在距离敌军三百米就猛烈开火,直军虽然勇敢,但也不是傻瓜,看到雨点般打来的子弹自然要卧倒躲避。于是实现调好射击诸元的迫击炮就轰轰轰的来收割生命了,而这些可恶的迫击炮又部署在高地的背面,通过高地顶部防炮掩体内的观察员来指示射击,直军的大炮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这就是该死的反斜面作战,山顶就是反斜面作战的关键“棱线”,今天一整天直军和**就是围绕一条条棱线展开厮杀。第一次遇到这种打法的直军一时间束手无策,第一天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以至于拿到伤亡报告的萧耀南,颤抖的拿起指挥部里的电话向远在北京的吴大帅请罪。
“玉帅,我对不住您,我有罪。”听到电话中萧耀南颤抖的声音,吴佩孚的心中就咯噔一下!天哪!该不会是萧耀南全军覆没了?
“兰陵,到底怎么啦?”吴佩孚定了定神询问道:“乱党把你打败了?”
“还没有,只不过您老的第三师伤亡过半了,玉师,我对不住您啊!”听了萧耀南的话,吴佩孚略微松了口气。慈不能掌兵,第三师本来就是用来打硬仗,打苦仗的,多死几个人没关系,只要仗能打赢,以后再招兵就是了。这年头有地盘就有大洋,有大洋就有兵。
“兰陵,没有关系,我不怪你,部队损失了咱们还可以招,我吴佩孚别的不会,练兵自认是天下第一,只要咱们过了这个坎,我接下来两年别的事都不干,好好的练兵,练出百万精兵,就不信打不平乱党还有姓张的土匪!”说起姓张的,吴佩孚简直是咬牙切齿。呵呵,现在姓张的练出的精兵正在山海关狂虐吴子玉的兵。
历史上的第二次直奉大战中,冯玉祥倒戈是个关键因素,但是也不可否认吴佩孚在这之前也在吃败仗。就算在最关键的山海关一线也是被奉军压着打。在另一个时空,张学良指挥的“镇威军”第一、三军从9月29日起就猛攻山海关一线直军阵地,奉军在大量优势火炮的掩护下,前赴后继不畏牺牲发动了连续十几天的猛攻,夺取了大量的战略要地,山海关在冯玉祥倒戈之前已经面临失守了。其实,奉军的不经打那是在没有郭松龄的情况下,张少爷不是带兵的料,张老帅的一般绿林好汉也不是能打正规战争的主,但是郭松龄等一批陆大系军官还是很有些本事的。
10月1日的战斗除了国民党和直系军阀两个主角以外,还有一些看白戏的家伙。赵恒惕带着手下的四大金刚登上了长沙北关的城楼上看了一天打仗。捞刀河战场离长沙北关不到10公里,凭借着6倍望远镜和长沙北关的高度,赵恒惕可以大约看清战场的形势。当然,那是因为他们五个都是内行,要是换成普通老百姓那是看不懂的。
“诸位,看到没有,吴大帅的援兵打得乱党死伤惨重,最多三天,我们长沙的围就可以解了。”赵恒惕放下望远镜,顾不上手臂的酸麻,便开始大吹特吹起来。“此次歼灭乱党,我们湖南省是居功至伟的,看来我们湖南长期分裂这种不得人心的情况也马上可以改变了,接下来我们要准备的是如何更好的配合……”
“大帅,这里没外人。”唐生智冷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赵恒惕的演说。唐生智接着说道:“大帅,我看吴大帅这回搞不好要栽了,今天那么多炮弹,那么猛烈的冲锋都打不下捞刀河,而且听枪炮声,国民党一边并没有减弱,倒是直军的进攻一次弱于一次。而且,江西那边国民党进展也非常神速,蔡虎臣(赣督蔡臣勋)将军怕是挨不了几日咯。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另投名主了?”
“孟潇!玉帅千里迢迢派兵来救我们湖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决定明天一早从城内发动反击,我们和直军内外夹击,一定要打垮乱党!你们听明白了吗?”赵恒惕是没有退路的,唐生智投靠国民党,一个师长总归是有的,说不定还有十万、二十万的大洋钱可以拿。他赵恒惕现在是督军,国民党那边有督军吗?人家叫国民政府主席,而且湖南的主席是谭婆婆。他赵恒惕过去只能坐冷板凳的。
“卑职明白!”叶开鑫是唯一明白的,其他三个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
“你们!”赵恒惕看看三个一言不发的师长,跺了跺脚说道:“你们以为国民党进了城,你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国民党那里的师长和你们现在的师长不是一回事,人家的师长就和日本、德国的那些师长一样,就是个管事的,什么主都做不了!你们还想吃空额?还想克扣军饷?还想敲诈勒索老百姓?你们还想有那么多好处吗?”
“可是,可是我们现在这样都是不对的。”说这话的是赵恒惕手下的第一师师长贺耀祖。“我们过去一直在做错事,现在错事也做到头了,捞也捞饱了,有个师长做就做师长,没有做回家享福这辈子够了。不过大帅,我们总归是追随您到最后,如果直军能打败国民党我们还拥护您做大帅,要不然就算了吧?这事我们和谭公已经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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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湖南战役 五
1924年10月2日拂晓,捞刀河前线静的可怕。经过昨天一整天的厮杀,两军官兵的**和精神都经受了极大的考验。为了应付第二天的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们在结束一天的厮杀后,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为明天的战斗储备体力。战斗一结束,两军的野战厨房就将香喷喷的红烧肉送上的阵地,这是中国内战中的惯例,谁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所以能做个饱死鬼总比当饿鬼强。和红烧肉一起送上阵地的还有香烟、白酒和大洋钱。两边的情况都差不多,谁都不是传说中的革命军队,必要的物质刺激是少不得的。马马虎虎享受了一下以后,两军官兵除了站岗放哨的人以外都开始呼呼大睡了。当然,高级军官们是睡不着的,他们在几天几夜的战斗中往往连一分钟的睡眠都没有。
此时罗耀国和他的前敌总指挥部已经过了捞刀河,在捞刀河北岸一座隐蔽的小村庄内,罗耀国和他的幕僚们正在静静的等待着。还有10分钟,是荣华富贵还是身败名裂一切就会揭晓了。安思华现在不在指挥部,作为罗耀国的妹夫兼头号助手,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德混血军事家决定要亲自指挥马上就要发起的进攻,罗耀国没有多想就批准了他的要求。在整个国民党军队中,所受军事教育最扎实,战争经验最丰富的人就是他了,所以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去指挥这次进攻。
突然,炮声大做!数以千计闪亮的弹道拖着长长火焰,呼啸着飞向直系军队的前沿阵地。烟雾滚滚中,罗耀国所设想的大炮兵主义得到了第一次体现,虽然只是小试牛刀,但是上万发各种炮弹机会在一瞬间击中这段不过三公里的直系军阵地时,还是带来了令人惊怖的巨大杀伤。无数冲天的火球卷起各种各样的碎片,在巨大的冲击波的作用下扫过整个阵地,凡是暴露在外的目标顷刻间便化作了尘土和碎块。
短短的三分钟,就像是漫长的三年,从天而降的弹群反复在直军的简易堑壕之间来回倾泻,每一轮炮击都好像是一次由钢铁所组成的龙卷风刮过,迅速炸开的炮弹,将任何一个靠近他们的生命都无情的夺去。即使离炮弹落点稍远的幸运儿,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晕,随后等待他们的将是国民党军突击队的冲锋枪子弹。
炮声未停,**突击队的冲锋便开始了。数千名已经拿了买命钱的敢死队员,在一大批狂热的黄埔军校毕业生的督促下,等不及炮击结束就发起了冲锋。这是安思华的命令,他要冲锋利用炮击给敌人带来的短暂眩晕期突破这最后的200米!国民党军的敢死队已经悄悄摸到距离敌军阵地300米远的出发线。而他们手中冲锋枪的最佳作战距离是100米之内,只要突破最后这两百米的生死线,4000支冲锋枪发起威来,四万支步枪都挡不住,更何况在这段阵地上防守的直军不会超过一个师。
紧接着炮声的是震天的枪声,直军阵地上火光熊熊,数千支冲锋枪同时怒吼所发出的枪声,被子弹击中的惨叫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突击队的四千多名将士一鼓作气突入了直军第25师的阵地,和数千名刚刚从炮击中幸存下来的直系兵将展开了激烈的决战。冲锋枪的近战威力再一次显现无疑,凭借突然袭击和压倒性的火力、兵力投入,短短的几分钟就在直军阵地上撕开了长达2公里的突破口。
“我师伤亡异常惨重!五十旅阵地已经被乱党全线突破,我师无力恢复,现在节节抵抗向第二道阵地转进,请求萧帅立即增援。”陈嘉谟在电话中向萧耀南求救,他是萧耀南的嫡系,在这次作战中是仅次于第三师的第二号打手,所以在昨天的战斗中损失惨重。现在有遭到了国民党突袭,看来这个北洋中央陆军25师是要葬送在湖南了。
此时,捞刀河前线已经全线打响,为了牵制直系的兵力,以免他们抽调部队增援第25师防线,罗耀国的这次突袭一共动用了9个师。一时间,枪声大作,硝烟弥漫,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萧耀南的指挥部里求救的电话铃声也接连不断的响起,似乎整个战线已经摇摇欲坠,每一处都宣称遭到乱党主力的突袭,伤亡惨重节节败退,再不派援兵就要来生再见云云的。
“萧帅,还是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头部和手臂上都缠绕着绷带的马汝淞在一旁小声建议。他是第三师第五旅旅长,代理吴佩孚来指挥第三师参战的,昨天的进攻中他身先士卒带头冲锋,结果被国民党的迫击炮炸伤,现在只好被绷带缠成了木乃伊状到萧耀南的司令部兼任高参了。萧耀南手里现在可以用的援兵除了那几个根本不管用的安徽混成旅就是第三师了,第三师是昨天进攻的主力,全师一万人伤亡过五千。
“汝淞,我也想撤退,可是现在哪里撤得下来?现在我们几万人分部在十几公里长的阵地上和乱党搅在一起,现在一撤就会全线崩溃的。”萧耀南摇了摇头又吩咐参谋去给长沙城里的赵恒惕发电报,让他立即派兵出援。呃,“援湘”的萧耀南现在居然要湘督赵恒惕来援。这个电报发过去就是赵恒惕答应,恐怕他的四大金刚们都不干吧?
“突突突———”密集的冲锋枪声接连不断,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直军现在还没有装备这种“先进武器”,因此这种枪声的靠近只能说明国民党军正向这里杀过来。炮兵总指挥于学忠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呼小叫的命令炮兵把大炮从阵地上拖下来,挂上马车准备拉走,可是这个活计平时弟兄们不怎么练习,真到了关键时刻手忙脚乱尽出乱子,不是马惊了就是车翻了,忙活了十几分钟,只有三分之一的大炮挂上了马车。
“够了!”于学忠跑到阵地上大吼一声:“其它的不管了,我们先转移。工兵准备炸炮!”炸炮?怎么炸?于学忠半路出家的炮兵,这次是临时被拉来做炮兵总指挥,他不记得炮兵有炸炮这门手艺,大概是工兵的活吧?于是吩咐了一下就赶紧拉着能拉走的四十多门大炮和几十车弹药转移了。实际上民国的炮兵都不会炸炮,这玩意那么老贵,谁舍得炸?要是动不动就炸炮GCD当年也缴获不到那么多大炮啊?
“突突突————”一个牛高马大的西北大汉带着一队突击队端着冲锋枪,凶神恶煞一般冲进了直军的炮兵阵地,一阵乱枪就把阵地上还在喘气的几个直军官兵打成了血葫芦。
“娘的!这么多炮,嘿嘿,老子这回可要升官了!耀明,赶紧带弟兄们把大炮拖下来,然后都看好了,这可都是我们22团1营1连缴获的!不能让别人分去。”关麟征一看那么多炮顿时就乐得合不拢嘴,不过还没有忘记吃独食,呃,所以这位的人缘是很差的。
“好!拿下敌人的炮兵阵地了,是关麟征,果然是一员虎将!命令晋升他做营长,张耀明做连长,每人赏大洋500,所部官兵每人赏大洋50。”罗耀国接到捷报联上尽是喜色,大方的给功臣们封了官。虽然国民党内军官的任命权都被集中到了陆军部和总参谋部,但是“火线任命”权还是要赋予前线将领的,事后再由总参、陆军部核实确认即可。
“辅文,调一批炮手去接管敌人的大炮,就利用他们的炮兵阵地和大炮来轰他们自己,还有问问关麟征,有没有发现敌人的布防图或是密码本什么的。”在一边临时客串参谋长的钱大钧倒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马上提出了进一步的建议。
罗耀国和指挥部成员现在已经登上某座无名高地观察整个战场的情况。位于敌军阵线中央的3公里左右是这次的主要突破口,敌军的炮兵阵地就在他们后方约2公里处。现在这段阵地已经被**突击队完全突破,连他们的炮兵阵地也被占领。现在摆在罗耀国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见好就收,命令把敌人的大炮拖回来,结束战斗。另一个是投入全部部队发起猛攻,一举将敌人击退!
端起6倍望远镜,罗耀国又一次仔细的观察着直军的战线。直军现在已经开始全线后撤,这个是中国内战中的阵地战的特色。因为都是简单的线形防御阵地,而不是环形防御阵地,所以一点被突破往往会造成全线后退。相比之下国民党的战线则是有数十个依托高地作为支撑的反斜面布置的环形防御阵地,所以相对不容易被突破。
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罗耀国下了发起全线进攻的决心。“他们的大炮已经被我军夺去,敌人已经动摇,只要再加一把劲,我们就可以打败他们了!我命令全军立刻发起全体冲锋!我命令,第二十一、二十二师立即从突破口投入,然后二十一师向左,二十二师向右切入敌军侧后方。我命令炮兵立即派员接管敌炮兵阵地,然后以用缴获的大炮轰击敌阵地掩护全军冲锋!”
“是!”
命令一出,整个战场的战斗立即激烈起来,原先负责牵制的几个师也马上发动了猛攻。张辉瓒、鲁涤平两个湖南师一万八千名官兵接到命令以后,立即从突击队打开的突破口插入直军后方,然后呐喊着向直军的侧后方发起了冲锋。两个师由如两把锋利的钢刀从敌人的伤口突入,然后沿着流血的伤口朝两侧席卷而去。顿时直军阵地的前后两翼都是枪声、炮声、呐喊声,正在边打边撤的直军顿时陷入了全线崩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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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第三师的奋战 一
长沙城北的捞刀河北岸,残酷的战事仍然在持续,枪声、炮声、呐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演奏出了这个世界上最激动人心同时也是最血腥的乐章。直系军队仍然处于崩溃的边缘,但是却没有最后总崩,而国民党军在大炮、迫击炮、机关枪的掩护下在十公里宽的正面发动着一轮又一轮的猛攻,将直系军队逼得节节败退。现在的关键是切入敌侧后的两个湖南师,他们就像两把插进敌人胸膛的匕首,只要在加把劲就可以要了敌人的命。
罗耀国的指挥部此时已经前移到了捞刀河镇的一处豪宅之中。豪宅的大厅现在被改成的指挥部,巨大的作战地图挂在墙上,罗耀国和副参谋长方鼎英以及一干幕僚正在地图上研究战场的变化。
“张辉瓒是怎么回事!怎么让敌人的左翼向平江方向撤退了呢!他怎么不缠住敌人!”罗耀国看了最新的战报忍不住又要大发雷霆了。谭婆婆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呢!怪不得历史上会被毛ZD捉去砍了脑壳,比起桂系的那些人差得太远了!
“辅文将军莫要急切,他们就算到了平江也是守不住的,我看可以让张辉瓒负责追击,”方鼎英和张辉瓒关系一直比较密切,看到副总参谋长发怒赶紧出来帮着开脱。同时他又建议:“我们把其他部队转到敌人的右翼,那里才是敌人的主力。”
今天凌晨的突袭中另一队突击队突入了敌25师师部缴获了敌人的布防图、编制表还有密码本,这次立下大功的也是黄埔一期的学生名叫郭树棫字士珍,是一个山西大汉和罗耀国同年,这回也破格提拔了营长。所以现在罗耀国知道了敌人的详细部署情况,在敌军左翼的是五个湖北地方旅和三个安徽地方旅一共八个旅,现在他们居然要逃出升天了!
“好吧,让张辉瓒继续追击,呃,再加上第25师、第10师,一定要把这些敌人给我消灭干净,伯雄将军,您辛苦一趟,亲自去指挥他们。”罗耀国又调了两个师加上张辉瓒的第二十二师一起让方鼎英带去追歼直系的八个旅,哼,这样的鱼腩部队要吃不掉还怎么有脸见人!
打发走了方鼎英以后,罗耀国又将突击队,第九师,第十二师,第八师编为突击纵队由安思华同一指挥转到敌右翼的正面负责进攻。同时又抽调出顾祝同的第七师走湘江西岸去奔袭湘阴。陈诚的第十一师则去增援鲁涤平的第二十一师继续攻击直军侧翼。
鲁涤平的二十一师现在受阻于距捞刀河镇西北5公里左右的一个名为沙坪的小镇。这里也自然成为整个战场的焦点,也是萧耀南右翼四个师的命脉。
沙坪镇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第二十一师发起了整整六轮攻势,全都毫无例外的让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现在,鲁涤平又硬着头皮组织起第七轮进攻。
“轰轰———”一轮密集的炮击将已经化为废墟的小镇以及周围的高地又犁了一遍,数十个冲天而起的火球卷起无数碎石尘土呼啸着扫过地面,将一切敢于露出地面的生命都无情的粉碎。
“杀啊———”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整整一个营的官兵在军旗的引导下发起了又一轮冲锋。不过鲁涤平的兵虽然嗷嗷叫着听上去蛮有气势的,不过冲锋的速度确实超慢,很有些乌龟的风格,几百个士兵小心翼翼的往前推,离着老远就开始啪啪啪的乱放枪来给自己壮胆。而固守沙坪的敌人似乎没有一点反应,会不会是给刚才的猛烈炮击都给打死了?呃,要是那样就省事咯。
“唉,他X的,乌龟爬啊,怎么这么慢?”鲁涤平从望远镜里看到自己的兵是这副德行,也忍不住骂了起来。不过骂归骂,办法鲁师长是没有的,今天和这股敌军一交火,鲁涤平就知道要倒霉了。
“啪啪———”此时敌军阵地上传来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枪声。枪声虽然稀疏,可是在鲁涤平听来简直就是催命符,今天一个上午这些稀疏的枪声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二十一师的性命。这是直军的神枪手在射击,这些家伙的枪法准确的令人发指,每两三声枪响,国民党军这里必然有一人倒下。更可恶的是,他们特别喜欢射杀国民党军的军官!凡是拿着手枪或是挥舞着指挥刀的倒霉蛋立刻就会招来该死的子弹!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有些悦耳的枪声,一名挎着指挥刀的国民党军营长的头盖骨被削掉一半,白花花的脑浆溅了一地。看到营长毙命,其他小兵还有什么斗志?纷纷掉头就跑,鲁涤平的这一轮进攻就这样被瓦解了。
“炮兵!炮兵给我轰!”扔下望远镜,鲁涤平狂怒的命令配属给他的炮兵团狠狠的惩罚那些该死的直军。
接到命令的炮兵,立即又打出一次毫无效率的炮击,一百发炮弹拖着长长的火焰从天而降,炸开的火球掀起一阵阵猛烈的气浪,将直军阵地上的一切扫荡一空。不过,那些狡猾的直系官兵早已躲进了精心挖掘的防炮洞内,除非防炮洞的洞口被炮弹直接命中,否则这种程度的炮轰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
“63团!”鲁涤平咬着牙喊出了下一个冲锋的部队,他这次决定一下子就投入一团人!一个团总该能把敌人打败了吧?
“为了国民革命,冲啊!”在某个年轻的团党代表的呐喊声中,一个团的国民党军官兵又颤颤巍巍的开始了注定要失败的冲锋。
不过63团的军官们明显吸取了教训,他们早早的扔掉了指挥刀,扛起了步枪,换上了破旧的士兵军服,混在小兵们中间,这样敌人的狙击手自然不会重点关注他们了。
“嗒嗒嗒———”看到国民党军官们学乖了,直军的神枪手也懒得来杀小兵,这次招待国民党兵的是机关枪,大约在300米的距离上就传来了可恨的机关枪声。机关枪一响63团的一千多名官兵居然齐刷刷的卧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哦,除了那个革命热情高涨,疑似GCD人的党代表。只有他一个人挺立在战场上继续大呼小叫着鼓舞士兵冲锋。
“轰轰轰———”一连串迫击炮弹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直扑向那些趴在地上躲机枪的国民党官兵。呃,这个让直系军队在昨天的进攻中吃尽苦头的打发居然那么快就被他们学会,又用到了国民党军自己头上了。数十枚迫击炮弹准确的落在国民党第63团的官兵中间,化作了一团团夺命的火球,强劲的气浪,飞溅的弹片,从上百名国民党军官兵的身体上横扫过去,带起一片片血雾,带走一条条生命,其中就包括那名勇敢的党代表。
“唉,我们遇上强敌了!”鲁涤平长叹一声。从对手的表现来看,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直系军队,而是真正的劲旅。在北洋直系中堪称精锐的恐怕就是该死的中央陆军第三师了。鲁涤平曾经在湘鄂战争中和中央陆军第二师、第三师都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差别。鲁涤平摇了摇头吩咐道:“给谭总指挥、罗副总指挥发电,就说我们在沙坪遭遇直军第三师的阻击,请求增援。”
“第三师?”罗耀国接到鲁涤平的报告后在心里暗骂道:“该死的懦夫!真要是第三师哪儿还有你鲁涤平?”以鲁涤平那个第二十一师的战斗力,真要遇上吴佩孚的第三师早就让人打垮了。而且罗耀国也知道第三师在昨天的进攻中损失惨重,这回估计是第三师的一个部分在沙坪打阻击吧?
“告诉鲁涤平暂时停止进攻,就地防守,第十一师很快就会到。命令第十一师、第二十一师组成右翼纵队,由陈诚统一指挥。命令陈诚必须在今天下午五点钟以前拿下沙坪!”这是全歼敌军的最后努力,如果到五点钟以后沙坪还在敌军手中,萧耀南就要利用夜色的掩护同国民党军脱离接触了。然后,他们就可以利用粤汉铁路迅速撤退回武汉。这一次北伐和历史上的那一次不同,因为没有GCD的全面参与和领导,湖南的农民和工人基本上是处于观望状态,所以鄂汉铁路仍然运转正常,只是在战区暂时停运,同样湖南的农民也不会组成农军来找溃退的北洋军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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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第三师的奋战 二
调整好部署以后,罗耀国要来了一杯咖啡,坐在指挥部里慢慢的饮了起来。这次打胜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胜到什么程度,这可是个学问。
“校长那里情况怎么样?”看到李文华急匆匆的走进指挥部,罗耀国随口便问。
李文华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脸上竟是喜色看来是好消息。“辅公,校长在台州又打了胜仗!孙传芳现在阵脚大乱,他的第二师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回杭州了。”
“六个师打一个师居然还让他跑了?”罗耀国听了李文华的报告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是校长故意放孙传芳一条生路的。”
“我们的校长到底是深谋远虑。”李文华点点头也赞同罗耀国的看法,他说:“现在卢永祥和齐燮元在上海附近拼得很凶。如果我们这么快拿下浙江,恐怕卢永祥和齐燮元会化干戈为玉帛的。现在这样正好,让卢永祥存一点希望,同时也可以安一下齐燮元的心,这样就能让他们两败俱伤了。”
“呃,男人果然是很狡猾的说。”一个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
“啊~乌。”岑碧青打了个哈欠,从指挥部一角钻了出来。少女留着齐耳短发显得非常清爽,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非常惹人喜爱。不过你们可千万别被她乖巧的外表所迷惑,小姑娘自幼喜欢舞枪弄棒,做过两广总督的老爹在家里养了不少武师,闲来无事就指点这位十小姐武功,最后竟然把十小姐教成了个半吊子武林高手,反正在罗耀国的指挥部里是没有人打得过她的。当然,要让关麟征、郭树棫出手还是能把她痛揍一顿的。
“碧青,王柏龄清醒了没有?”看到自己这位有些暴力倾向,不过长得蛮可爱的参谋,罗耀国想起来那个“发疯了”的王柏龄了。他好像就是被岑碧青砸了一板砖打坏脑子而躲过一死的。
“哼!他也是个狡猾的家伙!一到谭婆婆那里马上就好了,吃得下喝得香,还找了几个妓女陪他喝花酒。副校长,我们还是派人捉他回来狠狠的打一顿吧。”王柏龄果然是装疯的!
“好了,知道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过两天我再去看看这位老朋友。”罗耀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看到岑碧青脸色有些幽怨,罗耀国赶忙转移话题:“现在长沙城里的几个家伙怎么样了?肯投降了吗?”
“还在谈,他们对于部队接受整编一事有些抗拒。”岑碧青站起身来像个军人一样的回答道。她和谭延闿家是世交,所以现在她是罗耀国和谭延闿之间的联络官。
“哦,到明天他们就没有这么多抗拒了。”明天,萧耀南就算是逃过全军覆没也肯定要逃之夭夭,到时候长沙城里的四大金刚除了乖乖交出部队还有什么选择?这个时空国民党在地方势力派中的牌子早就倒了,说不整编部队人家都不信。所以收买起来没有另一个时空那么容易。罗耀国又说:“碧青,你去陪谭公散散心,顺便告诉王茂如(王柏龄)安心养病。哦,还有,你以后不许随便改动军装,知道吗?”
“可是,可是军服都是男式的耶!”岑碧青想到那种肥大不合身的军服就皱了皱蚕眉,不过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
“继贤(李文华),你说我们现在是灭了萧耀南为好,还是放他北上为好呢?”罗耀国对这个问题有些纠结,可惜王自省现在不在身边,只能找李文华商量了。这种战略的问题帅哥孙元良和小孩刘咏尧根本就搞不清楚,罗耀国身边唯一可以参谋参谋的只有李文华。
李文华略微想了想说:“关键还是在奉张,如果奉张能打败洛吴,职部觉得我们应该放萧耀南一条生路,让他北上河南去为吴佩孚保住最后的立足之地。否则,我们就应该全歼萧耀南。”
李文华说了等于没说,不过罗耀国却受益匪浅。奉张应该还是能买通冯玉祥倒戈的吧?这个事件似乎不应该受到罗耀国这只大蝴蝶的影响,北方除了多了个陕北新军,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想到这里罗耀国又问:“陕北那边开始了没有?”
“西北新军昨天在延安誓师北伐绥远,今天刚刚开拔。现在留守绥远的是绥远都统马福祥还有一部分西北诸马赞助的骑兵。”李文华回答道。历史上马福祥会被编入冯玉祥军中,不过在这个时空他被吴佩孚留在绥远对付GCD和西北新军了。
“哦,是那样啊。”罗耀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命令道:“命令安思华、陈诚两个纵队进攻持续到今晚七点,然后全军转入防御状态。”
这一战到现在为止估计已经歼灭直军近两万人,如果再进攻一个下午应该还能打掉几千,再加上那八个地方旅的残部,这一次萧耀南带来的近七万大军最多能有两万多跑回湖北。就凭这些人是守不住湖北的,只要北京政变的消息一到,萧耀南也只有北上河南咯。
虽然罗耀国已经决定放萧耀南北上,不过国民党军的攻势并没有丝毫减弱,特别是沙坪镇附近的战场。防守这里的直军正是第三师第六旅,第六旅在昨天的战斗中也蒙受了过半的伤亡,现在全旅不过两千五百人,在旅长张席珍的指挥下利用沙坪镇和周围的一片丘陵为依托阻击国民党军的突进,以确保大军侧翼。
“轰轰————”国民党军的炮击力度有了明显的增强,超过200发75mm炮弹呼啸着飞到直军阵地之上,一阵阵剧烈的爆炸使大地都为之震撼!巨大的火团释放出惊人的能量,将阵地上的一切高高卷起撕得粉碎然后又重重的抛下。
“总理万岁,杀啊!——”整整一个团的敢死队发起了猛烈的冲锋,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陈诚可不像鲁涤平那么好说话,谁要敢临阵退缩,督战队的机枪可不是吃素的。这次的突进速度明显加快,即使在敌人嗒嗒嗒的机枪声响起以后,敢死队的官兵也没有人敢卧倒,除非是被子弹击中。
“轰轰!”两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这是国民党一边的迫击炮在发威。两个师的迫击炮营加在一起有48门,它们现在被部署到了重点突进方向沙坪镇外,随时支援步兵冲锋压制对手的机枪,虽然直军的机枪阵地转移很快,但终究是有一些机关枪被迫击炮干掉。
激烈而残酷的白刃战随着一名大胡子直军团长的发喊而展开了,两百多位北洋大汉**着上身,端着上了雪亮刺刀的步枪迎着国民党的敢死队冲了过去。“啪啪——”根据双方的步兵操典,白刃战前都是一轮排枪,双方在十几米的距离上用步枪互射,这简直就是19世纪初的战争,太过残忍了。排枪过后,国民党一边倒下几十人,直军的损失略少,也有二三十。此时数百把高速运行的刺刀撞在了一起。刺刀刺进**的噗哧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金属间碰撞的叮当声交织在一起,上演了人世间最悲凉的一幕,因为这是兄弟相残,这是骨肉相斗,这是内战。
“杀!”陈明仁发喊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刺刀送进了另一个年轻人的胸膛。噗哧一声,陈明仁拔出刺刀又扑向了另一个对手,丝毫也没有在意那带着体温的热血飞溅在自己身上,而那一腔热血也是属于中国的。今天的战斗,陈明仁无疑是全场的明星,身体粗壮结实而又不失敏捷,出手无比的狠辣,绝对没有第一次杀人的那种犹豫和慌张。十个月的严格训练加上他凶悍的本性,已经造就了一架高效运转的杀人机器,而且这种黄埔牌的杀人机器显然不止一台!
“命令炮兵轰击敌军后方阻断他们的增援路线。”在对面高地上观察战场的陈诚面无表情的下着一道道命令。
在他的调度下,两个师的进攻效率明显增强了,首先他利用国民党军人多势众的优势,将战线尽量拉长,以分散对手的兵力。然后再选择敌人的薄弱环节投入压倒性的火力、兵力以求达到一次性突破。依靠这个打法,直军第六旅的阵地一个个被国民党军夺取,他们的伤亡也越来越多,原本就众寡悬殊的局面变得更加严峻。不过,他们现在也没有退路,他们担负着萧耀南全军的侧翼,如果他们被突破,就意味着南下的七万大军将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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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第三师的奋战 三
国民党军的进攻终于突入了沙坪镇,这座只有两三千居民的小镇,原本曾是那样的恬静安乐,而现在小镇只剩下一片片残垣断壁。国民党军的两个炮兵团和48门迫击炮已经将这座小镇彻底从地图上抹去了,这个时代的战争根本就不顾及平民的死伤,什么精确制导武器的东东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一轮一轮的炮轰把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间房屋统统化为废墟。幸好,这里的居民们大多还算机灵,看到北洋大兵们在镇里镇外挖掘战壕就及时逃难去了。
张席珍坐在沙坪镇西边的某处地洞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军服肮脏不堪,一口一口的抽着烟,一句话也不说。现在,他的部队正在东边的那片废墟里和国民党的军队打白刃战,真不知道图个啥?他一百万富翁,天津的洋房大得可以跑马,乡下的庄园堪比皇宫,名下店铺、房产多得自己也记不清,为啥和国民党那帮亡命之徒来争夺这么个破镇子?就这个破镇子搁平时白送给自己都不要,现在居然要和它共存亡?真是疯了。
另一面指挥沙坪镇争夺战的北洋陆军第十一团团长孟广隆也实在打不下去了,他的三个营长已经阵亡了两个,还有一个也挂了彩,眼看就要咽气了,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正一遍遍的哀求着:“团长,给玉帅留点种子吧,给玉帅留点种子吧,玉帅不能没有第三师的,他不能没有第三师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的去吧。”孟广隆惨淡的答道。周围的军官看到这一幕无不黯然,这两天的苦战都是拿第三师在拼,第一天进攻时第三师身先士卒,别的部队也就是二十五师还有些干劲。今天的阻击则根本就是拿第三师在堵枪口,二十五师一早就被打垮了。
“弟兄们,再坚持一下,到天黑我们就能撤了。”孟广隆抬起头看看那个依旧赖在天空中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公公,这天什么时候才黑啊?
“轰轰———”此时国民党军的炮击又开始了。一轮肉搏结束,国民党军的步兵忙着巩固刚刚夺到手的阵地,而炮兵则为下一次冲锋扫清障碍。这会儿陈诚指挥的战斗有点炮步配合的影子了,不过仍然是很初级的,和拿破仑时代差不多。几门轻便的民13山炮被拖到了沙坪镇的废墟里,从一片废墟向另一片废墟倾泻炮弹,呵呵,炸的东西肯定没炮弹贵。几十发75mm山炮炮弹飞出炮口旋转着扑向自己的终点,一大片直系军队藏身的瓦砾,炮弹炸开瞬间化作十几个橘红色的火球,无数金属碎片在冲击波的作用下横扫过整片废墟,十几名藏身在废墟中的直系士兵顿时就粉身碎骨,焦糊的尸块散落的到处都是,散发着难闻的焦臭味和浓烈的硝烟。
“同志们,跟我冲!”一个长相如白面书生似的国民党军官大呼一声,端着刺刀第一个冲了上去,后面还跟着大约一个排的士兵。此人的名字叫黄维,是陈诚十一师的一名排长,哦,已经是连长了。在今天的战斗中,他和陈明仁一起因为作战勇敢身先士卒被火线提拔做了连长。
黄维的这次进攻倒是顺利,没有任何伤亡。驻守这片废墟的直系士兵原本藏身在一个经过改建的弹坑之内。不过很不幸,刚才的炮击中正好有一发75mm炮弹命中了这个弹坑,十几名直军士兵除了一人奄奄一息外,其他人全部当成阵亡。
“北望满洲,渤海中风浪大作。想当年,吉江辽沈,人民安乐。长白山前设藩篱,黑龙江畔列城郭,到而今倭寇任纵横。风云恶!甲午役,土地削;甲辰役,主权堕。江山如故,夷族错落。何日奉命提锐旅,一战恢复旧河山,却归来,永作蓬山游,念弥陀。”低沉悲凉的歌声不知从何处传出,唱得却是直系第三师的军歌。
“谁唱歌呢?你们找找看,怎么有人唱歌啊?”黄维听着歌词到有反帝的意思,估计是哪个身负重伤的革命同志,呃,得赶紧抢救一下。
“连长,找着了,不过只有半截了。”没一会儿,半截血肉模糊的躯干被几个胆肥的小兵抬到了黄维的面前。这也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士兵,浑身上下都是血,也看不出军衔了。
“同志,你是哪部分的?是不是我们黄埔的?”黄维看着奄奄一息的同志,眼眶便有些湿润,他强忍着悲痛安慰道:“同志,我们胜利了,吴大帅的第三师被我们打败了,你就放心的去吧!”
“你,你胡说,我们第三师是不会败的!我们吴大帅还要带着我们扫清外夷!恢复山河!我们是不会失败的!”这个疑似革命同志的敌人说出来最后的遗言,然后头一歪,就魂归天外了。
“呃?原来是敌人?原来你们也要扫清外夷恢复山河的?”黄维的书呆子脑子一时有些卡住了,这个敌人怎么想得和我们一样?敌人难道不是应该要卖国的吗?呃,这个问题以后要好好请教一下罗副校长。
“连长,这个,要不挖个坑埋了?”虽然是敌人,不过仍然赢得了几个小兵的尊重。这个时代的中国普通士兵都是不较淳朴的,糟蹋敌人尸体的恶行他们都还做不出来。
“好的,你们把他们都埋在一个坑里吧,让他们在下面也有个伴。”黄维挥挥手吩咐士兵们把散落的敌军尸体碎块埋在一起,自己则点了一支烟,边抽边思考问题。
1924年10月2日下午4点,进过十个小时的奋战,直系第三师第六旅终于被赶出了沙坪镇,双方为了这个已经化为废墟的小镇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拿下沙坪镇以后,国民党的两个师就可以随时向粤汉铁路方向突击,从而威胁敌军的侧翼。
沙坪失守,第六旅溃败的信息就像是一封死亡通知书一样传到了观枫寺的直军司令部。一干将领听到这个噩耗,无不是面如死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登上山下的火车赶紧跑路回汉口。可是跑回汉口就没事了吗?这是萧耀南要考虑的问题。现在自己的五个地方旅音讯全无,想必是危在旦夕。而自己手中的四个师两个旅,有两个师已经伤亡了至少七成,基本丧失战斗力,另外两师两旅则和敌军绞在一起,非常艰难的抵挡着敌军优势兵力的进攻,伤亡估计也也三成以上。现在如果撤退,就等于把这最后的有生力量抛弃,那样湖北还拿什么守?现在江西已经快要沦陷,湖北再告失守,恐怕安徽也是守不住,最后只剩下江苏能保住吗?这样直系在南方的四个直辖省就全完了!
根据当时中国地方税收和中央的分配办法,关税、盐税(非中央直辖的省基本上都是要截留盐税的)是归中央的。这也是为什么中山先生在1923年要和英国因为关余发生冲突的原因,此外东北的奉系依靠日本帝国主义的支持也同样截留了关税。但是其他军阀还不敢这样做,所以上海、浙江的关税中央还能拿到。如果,直系失去南方四省,可以想象国民党肯定要统一南方,卢永祥、何丰林也保不住上海。到时候中央的税收恐怕是要减少七八成吧?如此直系的大军不用奉张来打,饿也饿死了。
想到这里,萧耀南只好厚着脸皮向马汝淞求救。他说:“汝淞,你看第五旅是不是再出动一下?”第五旅现在还有两千五百人左右,是萧耀南手中最后的兵力,本来为了给吴佩孚留下的种子,他说随便怎么样也不想再用的,可是现在没有办法,自己的军队马上就要崩溃了,只有第五旅才能挽回局面。
“萧帅,我去,不过当着大家的面我马汝淞也要和大家把话说清楚。今天,我们第三师豁出去为弟兄们争一条活路,来日若大帅有难,你们要想想今天,谁都不许对不起大帅!”被纱布包裹成木乃伊般的直系悍将最后甩下这句话,在卫兵的搀扶下走出指挥部去指挥部队奋战了。
此时的捞刀河战场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变,原本漫长的战线随着直系军队的节节败退便得短了很多。直系军队的左翼已经完全崩溃,右翼则被安思华打退了3公里,侧翼则退守到一片山坡上固守,此时的正面宽度也只剩下4公里左右。剩余的2万多直系官兵就依托这条最后的防线继续抵抗,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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