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庚子风云(5)
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团的士兵们已经在沧州与德州之间崔家庙到东光县城一线的阵地上坚守了七天。
此时此刻,阵地上主要是两种人:已经死去的人,和将会死去的人,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战士还保持手脚完整。都说一直军队伤亡超过百分之四十就无法保持建制的完整,但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团的士兵们用自己的行动否定了这个古往今来的军事家们都或多或少的认同的观点。
但是,谁都知道失败已成定局。
1900年3月6日,经过两周鏖战才拿下的衡水县城失守,革命军北进部队的侧翼随即暴露在甘军面前,于是革命军总司令部下达了终止攻击全线向德州撤退的命令,准备以德州为核心组织济南外围的防御作战。
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团的残部被选为后卫部队。
3月13日一早,军团的政治委员们开始给部队做最后的动员。
“我们没有后援,也没有撤退的可能。我们将会被消灭在阵地上,但我们的牺牲将换来其余部队的生还。”政委们搬出了差不多的说辞。
没有人退缩,就算有人心底里有那么一丝半点的贪生之念,也被部队中那厚重的慷慨赴死的氛围攫住,不得不深埋心底。
这一天北洋军的炮击来得格外的早,战争之神带着铁与火从天而降,公平的散播着毁灭与死亡。那景象,会让佛教徒想到阿鼻地狱,让北欧人想到诸神的黄昏,而基督徒则会跪在地上,虔诚的念诵《启示录》中的句子:云中出现一匹灰马,它名叫死,地上的芸芸众生预感到世界末日的来临……
东光县城只有一道年久失修的城墙,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伺候下,这城墙早就退化成了土围子,好几处城墙都被炸塌了,原本看着还像那么回事的城门楼也变成了一片瓦砾。
炮火刚停,北洋军的散兵线就黑呼呼的压了上来。
协防东光县的神姬今天早上已经和军团的骑兵团一道突围,所以北洋军并没有派出配属给他们的神姬——这几天双方的神姬一直打得不相上下,北洋军应该是打算让神姬们多休息一下,为今后的战斗做准备。
反正,这个时候神姬上不上来,对战局都没有什么影响了,还不如让姑娘们抓紧时间回复。
担任主攻的是北洋三杰之首王士珍的部队,这只部队是袁世凯军中唯一一支由原来淮军部队改编扩充而来的部队,基干军官和士官大多是参加过甲午战争的老兵。王士珍部的兵员也大多是山东人,都是当年淮军进入山洞围剿捻军的老兵在山东安家后的子嗣,而革命党起事后,这帮人基本都和家里断了音讯,早就担心得不得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去看看情况,作战的时候也就格外的卖力勇猛。
这几个月里,北洋军的王士珍部可算是打出了名头。去年十月,王士珍的部下曹锟率部驻防沧州。曹锟和北洋军其他将领不太一样,他出身市井,是个卖布郎,在大沽人称“曹三傻”。但这个三傻子面对革命军优势兵力的进攻,在沧州城外采用阶梯设防、以广域但是低烈度的抵抗拖延革命军脚步的方针,愣是在后续的北洋军抵达前把沧州守住了——自己的损失还不大。
曹锟得到的第一批增援,是同是王士珍名下的吴佩孚率领的加强骑兵团。王士珍把自己部队中所有的骑兵都凑了出来,交给官阶并不高的吴佩孚,于是这名后来的北洋军悍将领着这批骑兵在华北的平原上玩了一次大迂回大包抄,风一样的席卷了革命军的补给线,彻底打乱了革命军的部署。
等到革命军终于开始围攻沧州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已经不是曹锟一部,而是王士珍的主力,和由孙传芳、孙馨远姐妹率领的神姬平叛军右大营。
在王士珍部坚守沧州的同时,段祺瑞率领的左路军从廊坊出发,经任丘、河间,向革命军侧翼出击,同时作为预备队的冯国璋部也离开天津,开始沿着铁路次第开拔。
于此同时,为了防止功劳都被汉人抢光,荣禄控制下的甘军也从保定和石家庄两个方向向着拱卫着整个革命军北进集团侧翼的衡水进攻。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革命军就从进攻的一方,变成了防御的一方,导致这个转变的头功,非王士珍部莫属。
现在这支让革命军恨得牙酸酸的凶悍部队,又向着革命军最精锐的第一军团最后的阵地——东光县城——气势汹汹的压了上来。
东光县卡着沧州到德州的铁路线,从天津南下的运河也流过它附近,不拿下这个县城,北洋军就无法进攻德州。正是因为这样,北洋军在瓦解了革命军设置在东光县附近的防御线之后,并没有选择绕过县城追击正在撤退的革命军部队,而是选择把县城团团围住,轮番猛攻。
而今天,北洋军显然准备彻底结束这场战斗,拔掉这颗钉子,扫清向德州进军的道路。
缺乏弹药的革命军直到北洋军推进到50米才开火,那稀疏的机枪火力根本就无法阻止北洋军的前进。蓝灰色军装的士兵们发出呐喊,开始疾奔,城墙上的革命军握紧早已打空的步枪,刺刀平端严阵以待。协防东光县的神姬今天早上已经和军团的骑兵团一道突围,所以北洋军并没有派出配属给他们的神姬——这几天双方的神姬一直打得不相上下,北洋军应该是打算让神姬们多休息一下,为今后的战斗做准备。
蓝灰色的浪潮终于撞上了残破不堪的东光县县城,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革命军的将士们目瞪口呆:气势汹汹冲上来的巨浪竟然又退了回去,丢下稀稀落落的尸体和几面黄龙军旗。
北洋军看起来声势浩大的总攻,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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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爷啊!”袁世凯一进仁寿殿,就噗通一下跪在慈禧太后面前,“叛党战力卓绝,我军在东光县城下苦战多日,损失惨重,却仍未拿下坚城,微臣督师不力,罪该万死!”
慈禧右眼皮跳个不停,戴着金色长指套的手颤抖个不停,而坐在慈禧周围的铁帽子王们的脸色也都相当难看,满族的公卿权贵们之中确实蠢货不少,但此时在仁寿殿里大多是在宫廷斗争中打滚几十年历练出来的老妖怪。谁不知道袁世凯这个时候回来在太后面前跪地请罪的用意啊,真要打得很惨,袁世凯就会拼上老命打赢,然后带着捷报回来邀功,现在他带着坏消息回来,那意思就是前线一切顺利,是进是退全在北洋军的掌握之中,于是这家伙回来跟朝廷谈条件来了。
慈禧盯着低着头一副等候发落的模样的袁世凯看了一会儿,转向在大殿左侧,和铁帽子王们相对而坐的李鸿章。
“李大人有什么看法啊?”
李鸿章不慌不忙的答道:“老佛爷,臣刚从广东赶回,并不清楚前线的战况,还望老佛爷见谅。”
意思就是别问他,您自己斟酌吧。
说完李鸿章端起茶碗,当着慈禧的面悠然自得的开始品茶。
慈禧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此时北京的局势虽然和上个时空大不相同,但有一点确是一样的:统治国家的权利实际上落到了慈禧为首的后党手中。当慈禧宣布支持立宪的时候,大部分新兴的资产阶级就倒向了实力更强的后党,而预备立宪时期的内阁中,有实权的位置都被朝野的实力派占据:有兵权的两个大臣,一个是袁世凯的一个是林有德的,财务大臣由慈禧的亲信荣禄担任,其他像是铁路大臣,工矿大臣等,基本都是洋务派的旧臣,内阁总理李鸿章更是洋务派元老。
康梁这一票维新党,只分到了诸如教育大臣这样无关酸痛的位置。
正因为这样,仁寿殿取代了紫禁城里面的金銮宝殿,成为中国实际上的政治中枢,光绪只是一个象征——架空了皇帝的权利这点,倒是有那么些“君主立宪制”的味道了。
但是现在,中国的实际统治者慈禧,却发现她有些指挥不动这些汉族的官僚们了。
老太婆压抑着满腔的怒火,转向坐在汉族官僚最末席的那位年轻人。
“陈大人,”慈禧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这个叫陈洪达的年轻人加了个“大人”的头衔,“你看,这战事胶着,袁大人独臂难支,你们南洋军是不是可以助袁大人一臂之力啊?”
“太后,”陈洪达并没有向其他人那样叫慈禧老佛爷,这让慈禧眉头一皱,可接下来他的话直接让慈禧微皱的眉头拧成了麻花,“我军官兵多为东南沿海与南洋诸岛居民,不习惯北方的干燥与寒冷,抵达大沽这几日,许多士兵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
慈禧闻言,看了看仁寿殿正门外纷飞的蒙蒙细雨,又瞅了眼大殿上重臣们那远比冬装轻薄的春季朝服,最后目光落在陈洪达那身军装上。
陈洪达面不改色,迎着慈禧的目光继续禀报:“况且从南洋到大沽,路途遥远,海运时间漫长,我军士兵尚在晕陆,不便出战。”
慈禧整个人都在发抖,满族的权贵们面面相觑,而汉族的官僚们则显得气定神闲,只有袁世凯还非常可怜的跪在仁寿殿那冰冷的地板上。
其实,这个时候,在这间大殿里的人,基本都明白大清的气数差不多了,只是有些人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还想着负隅顽抗罢了,而另一些识时务者们,在盘算的则是如何切分大清死去之后留下的尸体。
几分钟后,负隅顽抗派的代表慈禧太后用力拍一下椅子的扶手,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够了,袁世凯!你就在那个东光县继续耗着吧。荣禄!”
“臣在。”
“命令你的甘军,加快进攻步伐!我再加强一个营的神姬给你们,一个月内给我拿下济南!”
“嗻!”
76 庚子风云(6)
“晕陆!”袁世凯大笑三声,继续对唐绍仪说,“这南洋王想这借口也真绝了。你真应该看看那老佛爷听到这词时的表情,哈哈。”
“这么说,这军费是要出来了?”唐绍仪一面陪笑一面猜测道。
“还没有,老太婆让荣禄从西线进攻,我们就等着看戏吧。他们打得顺利,我们就南下抢功,打得不顺利我们就赖着不走,直到国库给钱。”袁世凯说这话的时候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我看,荣禄顺利不了。之前那是我们这边给了革命军压力,现在革命军缓过劲来,黄兴和他妹妹还是很能干的,西线那边只怕偷鸡不成还要蚀把米啊。”
看袁世凯心情好,唐绍仪脸上也一派轻松,他用拉家常一般的轻描淡写的口吻对袁世凯说道:“刚刚对南洋军驻大沽特遣队的战力评估已经送到。”
“喔,如何啊?”
“呃……”唐绍仪有些踌躇,他再次确认袁世凯的神色表情,才下定决心禀报道,“我看完整份报告后,认为南洋军的战斗力可以用十六个字概括: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战意高昂,纪律严明。”
一听唐绍仪对南洋军的评价这么高,袁世凯脸上的喜色开始淡了下来。他看了眼唐绍仪,抬手摸着他那油光发亮的前额说道:“好个‘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战意高昂,纪律严明’,依你看,这南洋军,和我操练的北洋军比起来,哪个更加善战啊?”
“这个问题,只有等两支军队实际打上一仗,才能见分晓了。”唐绍仪何等精明,果断打起太极。
袁世凯撇了撇嘴,轻轻的哼了一声,但显然今天的巨大收获带来的愉悦心情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所以他也很快恢复了最初的好兴致:“看来,这个林有德不是个徒有虚名之辈啊,慰婷那丫头看人还挺准的。那么,绍仪啊,你觉得这个林有德现在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啊?”
清廷宣布预备立宪已经快半年,林有德得到海军大臣署理两广总督的头衔也有三月余,但南洋派系除了把一支6000人的特遣队派到天津负责防御北洋军后方之外,基本没有其他动作。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动作,谁都看得出来林记在抓紧时间猛发战争财,倒卖各种战时物资倒卖得格外勤快,南洋票也借着这个机会继续扩大影响力。
但在袁世凯这种封建地主阶级出身的政治家看来,这种商业扩张是没有意义的,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占地盘然后刮地皮赚钱这种传统套路上,对资本的力量还没有概念。实际上,晚晴在外交上吃的那些哑巴亏,至少有一半的原因,都在于晚晴的大臣完全没有资本主义的那一套观念。
所以袁世凯无法理解南洋势力按兵不动的举动,如果是他统领南洋军,恐怕早就靠美国人和法国人的帮助,在烟台和青岛之类的地方登陆,开始抢功了。
面对袁世凯的疑问,唐绍仪悄悄摇了摇头——当然这个举动并没有被背对唐绍仪的袁世凯看见。唐绍仪广东出身,他出生的时候广州开埠通商都二十年了,封建经济体系已经崩溃得差不多了,资本主义氛围较之全国其他地方自然要浓厚上许多。1874年,唐绍仪更是留学美国,在哥伦比亚大学学习了整整六年多,所以他对资本主义的了解远非袁世凯能比的。
唐绍仪很清楚资本的威力,却不好对袁世凯挑明,就只能装傻了。
好在这时候他手里刚好有一条从南洋传回来的情报,可以用来应付袁世凯的提问。
“大帅,”唐绍仪道,“从南洋送回来的英吉利报纸在头条刊登了和林有德有关的新闻,似乎他建成了一台全世界唯一的机器,名叫‘神算’。”
“嗯?”袁世凯转身,看着唐绍仪,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神算?那是个什么机器?难不成那是个铁皮诸葛亮,能看破我们的一切动向?”
“不,大帅,那是个用来进行数**算的机器。”
“数学?”袁世凯蹙眉,“就是小九九那些?”
袁世凯上学的时候,洋务派对教育的改革已经开始,他也接受过一定程度的“算学”教育。但他毕竟和手下那些正规西式军事院校出身的军官不同,所谓的“赛先生”在这位未来的军阀头子脑海里没什么地位。
唐绍仪面对袁世凯那明显不以为意的态度,也只能附和:“对,差不多,但是要更复杂一点。”
袁世凯盯着唐绍仪看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绍仪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什么话,就跟我直说。我们是朋友,不是主子与奴才的关系,对吧?所以,告诉我,那个神算,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有什么就说什么。”
唐绍仪点头连说三声“是”,方正色道:“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就听闻工科的同学抱怨,研究的过程中需要运算的东西太多,做实验的时间都用来摆弄对数尺了。”
“这对数尺是……”
“是一种西洋的运算工具。”
“像我们的算盘一样?”
“差不多……”唐绍仪只能在心里苦笑了,“而英吉利的报纸中的报道,林有德这台机器,就算是非常复杂的运算,也能一眨眼完成。所以,这台机器,应该会极大的加快林有德的科学家们做研究的速度。”
“原来如此。”说完袁世凯脸上显现出露骨的轻蔑,“哼,这个林有德,学洋人的东西都没学完全,就想着自己做研究?不过就是从洋人那里挖了一个大学究,得着点甜头,就打算靠这种旁门左道飞黄腾达,他难道不知道守株待兔的典故吗?”
“也许,他有他的考量吧。”唐绍仪答道。
袁世凯对唐绍仪这个含糊其辞的答案不置可否,他抬起头,看着院子里那棵杏花树那仍然萧索的枝桠,那零星绽放的百花虽然在寒风中显得势单力薄,但春天的脚步毫无疑问的到来了。
这是波澜壮阔的二十世纪的第一个春天。
77 庚子风云(7)
北边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林有德这边却一派和平。
1900年开春的时候,根据海军大臣林有德的命令,原先北洋水师学堂和福州船政学堂全体师生都搬迁到了荷浪牙波。然后林有德自己掏钱,以训练舰的名义,买下了美国亚洲舰队的大半舰只,同时把舰上的美**官全都聘做教官。加上北洋水师和福建水师残存的军舰,中国再一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海军。
海军的军衔沿用南洋陆军的传说神兽的制式,海军旗在陆军旗的基础上在底部增加海纹而成,靠旗杆的一侧有一条白条幅,里面写着“勿忘甲午”四个大字。
1900年2月开始,苏比克湾附近几个小岛上开辟的海军靶场就炮声不断,林有德亲自批示,炮弹不限量,练到百发百中为止。
同时,林有德在苏比克湾开建全世界最大的干船坞,这座巨大船坞开工的时候,英国人的星岛日报这样写道:这座庞然大物,显示了这位新任海军大臣的雄心,当他的舰队成型的时候,可以预见,远东地区又将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1900年3月1日,林有德发布命令,宣布这一天是海军节。那一天中午,他把新生海军舰队的一万名官兵集结在正在建设中的巨型干船坞前方的校场上,然后亲自登台祭天。
在林有德看来,迷信并非一无是处,对神魔的敬畏与依赖实际上是一种精神寄托。从心理学上讲,拥有这种寄托的人会更加自信,也更容易发挥实力。
像那些上过战场的老兵,很多都会有些迷信,著名的红男爵曼弗雷德·里希特霍芬的战友就相信自己的睡帽是神赐予的护身符,然后他在戴着睡帽上天的时候,在鬼门关走了无数回,都安然无恙,后来他忘了戴睡帽上天,结果那一次就成了他最后的飞行。从心理学上讲,睡帽就带有一种暗示效果,激发出这位飞行员的潜力,让他直面各种险境,同样的,忘了戴睡帽也是一种暗示,他上天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要死,所以他就死了。
因此,迷信并非一无是处,何况这种迷信还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上个时空林有德就很羡慕日本,能把祭祀的习俗那么完整的保留下来。反观中国,在林有德的家乡还算是保留了比较多的传统,城中村的每家每户门口都会有石敢当镇宅,大部分商铺都会供奉财神爷,一些本地人开的星级酒店会在大堂设置关二爷的祭坛,每年鬼节本地人都会看好孩子让他们远离各种水体,并且在家门口挂上胡萝卜和红辣椒之类驱邪的东西。
但比起日本来还是差远了。
而林有德大学的时候经常逮住一个北方来的同学就问他们那里还有没有那些老习俗,比如请灶王送灶王什么的,得到的回答却出奇的一致。
有感于上个时空传统的丧失,在这个时空,林有德铁了心要把这些传统给保存下来,所以他的海军基地要有妈祖庙,陆军要拜关二爷,军队誓师的时候都要登台祭天。
在祭天完成后,林有德对全体海军将兵训话,历数控制海洋的利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训话结束的时候全军将士一同振臂高呼,口号喊得震天响。
林有德满意的下了祭坛,迎接他的是未婚妻的笑靥:“虽然我只听懂了五分之一不到,但你表现出来的情绪也影响到我了。”
“你能认可是我的荣幸。”林有德倍儿有绅士派头的回应道。
于是约瑟芬笑得更开心了,轻轻推了林有德一把,柔声道:“别逗了,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评价有多么的高。”
约瑟芬这姑娘,总是这样面不改色的说出非常直率的话语,而林有德虽然是个活宝型的人物,却没有约瑟芬那样的耻力,所以面对女孩这非常直接的夸赞,风流倜傥的林大掌柜竟然显得有点尴尬。他本来想回一句“我知道,高得就像我对你的评价一样”,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能感叹法国和西班牙的混血真是强大。
林有德这样想着,看未婚妻的目光不由得充满了爱怜,而约瑟芬敏锐的察觉到这点,也用饱含温情的笑来回应。
就这么对视了几秒,女孩清了清嗓子,假咳了两声,用还显生疏的汉语说道:“外面天气湿冷,还请林掌柜早些打道回府。”
“啊,”林有德猛然惊醒,“哦,对,我们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电动车,约瑟芬紧跟在他身后。此时巴已经就任日本侨民救国委员会的理事长,全权负责管理在林有德势力区域内聚居的日本侨民,于是林有德的警卫工作就顺理成章的由他的未婚妻约瑟芬来担当了。当然由于约瑟芬还没过门,根据基督教的规矩,她晚上不能在林有德身边过夜,所以夜间的护卫还是由巴来负责,两名女孩会在每天傍晚晚饭之后交接,于是三人一起用餐的晚饭就变得相当的那啥……
林有德不得不每天晚上都把苏菲抓来和自己一起吃饭,来分担自己的精神压力。一开始苏菲总想逃掉这晚餐,可突然有一天小姑娘自己主动跑来参加晚宴,这让林有德惊喜异常,可他没想到吃到一半小姑娘就开始不安分。
那天苏菲隔着餐桌指着巴说:“我喜欢巴的头发和屁·股。”
然后又指着约瑟芬:“我喜欢约瑟芬的眼睛和胸部,另外两个人的脸我都一样喜欢。”
“哈?”林有德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女儿,而两个女孩也一下都傻眼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天才小姑娘发的什么疯。
苏菲一面把一大块鸡塞进嘴里,一面咕哝道:“有漂亮的妈妈是炫耀的资本,而且妈妈越漂亮将来女儿也会越漂亮,但巴和约瑟芬我都很喜欢,我不能两个都要吗?”
林有德果断摸着女儿的头,借着这个机会再次阐明自己开后·宫的决心:“好好,两个都要。”
“可我还想要个奶娘。”
……
林有德被女儿那古怪的思考回路噎了个正着,一脸尴尬,同桌的两位妈妈见状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那天晚上林有德正打算睡觉,有人敲响了他卧室的门。
然后苏菲抱着枕头闯了进来。
林有德收养苏菲也有些年头了,但夜袭这种事小丫头这还是第一次干。
“岚说,晚上要一起睡才能加深亲子感情。”苏菲这么说着,若无其事的把枕头摆上床,然后一骨碌爬了上去,站在床上看着林有德,“她还说这样的机会等约瑟芬嫁过来之后就不多了。”
虽说林有德不太喜欢岚整天教苏菲一些奇怪的东西,但这一次他真心实意的她。
“嗯,岚说得对。”林有德伸手把女儿抱进怀里,“今晚就让我们父女俩好好的加深下感情吧。”
“嗯,”苏菲点点头,“但是不许用胡子扎我。”
“好好。”
这是林有德当了爸爸以后,第一次和女儿相拥入睡,一向宠女儿的傻爸爸感动得都找不到北了,以至于整个晚上做的梦都是在讲未来苏菲要嫁人了他林有德派军队把男方连人带家带国都给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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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林有德的神算落成了。落成那天林有德得到一个效果表述得非常含糊的特效:你建立了一座世界奇观,麾下所有科学家都变得更富有灵感。
敢情林有德这个金手指还是有《文明》那一套的设定,只不过那本大书并没有记载建造什么东西能得到什么效果,林有德估计他的金手指只在建设项目完成了之后才会判定这东西是否属于奇观,进而决定给什么奖励。
于是林有德给自己政略方针里加了一条:要多建造超级工程。
东西建好之后,林有德按照既定的计划大张旗鼓的宣传了一番。而宣传的收效来得比林有德预料的还快:德国两位数学家通过电报发给林有德一个极其复杂的方程,请求帮助计算,刚好这个时候神算建好了正闲着没事干,林有德二话不说就批准了动用神算的请求。两天后运算结果以电报的形式发送给两位数学家,一同发出的还有高薪聘请两位来荷浪牙波国立科学院任职的聘书。
很快,两位数学家回电林有德,说他们已经收拾行装上路了。
这两位数学家只是开了个头,1900年3月到5月之间,大批从事数学、基础物理、电磁学等学科的研究工作的科学家和工程师都对荷浪牙波的这台机器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要求提供运算支持的电文和信函接连不断的送到荷浪牙波林记大本营。当然也有很多科学家对这台机器的能力表示怀疑,纷纷提出刁钻的运算想要考倒这台机器,证明这机器不过是“东方式的谎言与自吹自擂”。
另外,还有一批人开始高呼“机器在代替了我们的手脚之后,开始要代替我们的脑子了”,他们强烈要求林记立刻关闭这台“触犯了上帝的领域”“冒犯了人类的尊严”的机器。当然林有德才不会管这帮傻缺,于是他们转而要求大英帝国政府“发动一场现代版的十字军东征”“烧死东方的异端”,可惜英国的女王陛下正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新德意志帝国身上,对他们的要求丝毫不予理睬。
1900年6月,荷浪牙波迎来了第一批远涉重洋,从西方世界千里迢迢赶到这个远东的小岛来参观这台神奇机器的科学家,这其中包括已经到了垂暮之年的科幻泰斗儒勒凡尔纳。
林有德亲自接待了凡尔纳,这位老人在“在西方世界最有声望的中国人”的陪同下参观完神算机房后,感动得就像终于见到上帝降下的恩泽的基督徒。他拉着林有德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这是未来!在这台机器上,我看到了未来!如果有什么东西能表明我们已经进入了崭新的百年,那便是这台机器!”
很快,儒勒凡尔纳亲笔撰写的报道通过海底电缆,送回了法国巴黎。
于是,中国北方那牵扯到各国在华利益的战争变得黯然失色,世界的目光再次集中到菲律宾,集中到海军大臣署理两广总督林有德和他的新玩意身上。
尤其是法国政府,他们简直就像捡到宝一样,要知道林有德和约瑟芬订婚马上就满一年了,两人最迟在1900年8月正式成婚,作为“林夫人”的祖国,法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分享一下神算那强大的运算能力——他们甚至想要鼓动约瑟芬窃取神算的设计图,在国内复制一个,可惜这个打算直接在约瑟芬那里就吃了闭门羹。
由于神算的影响比预料的还大,林有德加强了技术实验部队的实力,还专门调配了一批神姬负责神算的守卫。
到1900年7月,来投奔荷浪牙波的国立研究院的外国学者突破百人,林有德不管有名气没名气有技术没技术,反正来了就收留,反正养几个科学家的钱自己还是有的,重要的是建立起他林有德支持科学研究的名声,这样那些现在混得不怎么得意的巨匠们才会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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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七月初一个炎热的午后,林有德正在和约瑟芬一起研究北方的战况,他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林有德拿起电话:“我是林有德,怎么回事?”
“长官,大本营正门前有一位自称科学家的外国人求见。”
一听这个林有德不由得蹙眉。由于他摆出了支持科学研究的姿态,最近来找他的外国“科学家”越来越多。这帮人要都是科学家那林有德肯定嘴都笑裂了,可惜他们大多都让林有德不由自主的想起上个时空的那帮“民科”,屁都不懂却自以为是。本来林有德打算开列一个需要注意的科学巨匠的名单,或者干脆让正在搭架子的情报局欧洲和北美分部直接和那些未来的巨匠们接触,但这样做的话他的动机就解释不通了,总不能糊弄幕僚们说自己得了天启吧?
于是林有德只好忍受各种奇葩的骚扰,不胜其烦。
也难怪他此时会蹙眉了。
要说约瑟芬确实是个好老婆,一看林有德蹙眉,少女就伸手轻轻的按住林有德的右手,对他露出治愈系的笑容,无声的向他传达自己的支持。
在妻子的支持下,林有德挥开让门岗送客的打算,用平静的口吻问道:“是吗?他有没有自报名号?”
电话那边的事务官沉吟了一会儿,才横下一条心:“他的英语口音很重,名字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个俄国名字,好像叫康森塔内·翘什么科……”
林有德心里咯噔一下。
“康斯坦丁·齐奥尔科夫斯基!”
“报告,好像是这个名字。”
林有德马上喜形于色。人类航天学之父喂,在个穷乡僻壤一边当乡村教师一边搞搞研究就捣鼓出让门捷列夫亲自写信称赞的论文的强者喂!林有德开始搜索自己上个时空带过来的记忆。
齐奥尔科夫斯基曾经痴迷于飞机之类的大气圈航天器,但是当时他还是乡村教师,对这些东西的研究只能停留在纸上,无法实践,于是才转向纯粹的理论研究。这边的世界科技进展整体上比上个时空慢,那么现在这位航天之父应该正处在研究飞机的阶段,然后看到林有德支持科学探索的报道,就来投奔了。
“告诉门岗,”林有德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不得无礼,待我亲自出门去迎接。”
说完林有德挂上电话,拽着约瑟芬就往门外跑。
“等一下,亲爱的,到底怎么回事?”约瑟芬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林有德一路小跑——她可是林有德的侍卫,不跟着可不行。
奔出大本营主体建筑后,林有德一边喘气一边往大本营外院大门口看去。
他只看到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站在大门正当中。少女有着一头银发,长达腰际的发丝编成一股粗大的麻花辫,华丽的银色和简朴得简直可以算得上老土的发型以一种微妙的均衡融为一体。少女身材纤细瘦弱,却套着一件让人想起工厂纺织女工的粗布连衣裙,宽大的、方便劳作的衣物和少女柔弱的身姿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不协调到了极点。
少女身上,唯一和她的气质相匹配的事物,大概就属她鼻梁上那幅金丝边眼镜了。
而少女携带的行李,只有一只小小的皮箱,那只皮箱此时就安静的躺在她脚边。
林有德盯着少女看了三秒,然后他拧头望向大门左边。
那里空空荡荡。
他又拧头望向右边。
那里同样空空荡荡。
“呃,”林有德的目光重新对准少女,“您是,康斯坦丁……”
“维克托丽娅·康斯坦丁·齐奥尔科娃,擅长的方面是空气力学和火箭。据我所知荷浪牙波只有一位中国人拥有金发碧眼的神姬护卫,您一定就是林有德林先生了。”说着,维克托丽娅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那眼镜的镜片大概是经过特殊处理,所以直到少女摘下眼镜,林有德才猛然发现她有着一双红色的眼眸,“我听说,您会收容像我这样的人。”
说罢少女向林有德露出一副颇有些看破世态炎凉的味道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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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发的一章被审核……检查了一遍发现竟然是地名犯禁OTL……
78 庚子风云(8)
(根据书评区的建议,新妹子的名字修正为维克托丽娅·康斯坦丁诺夫娜·齐奥尔科夫斯卡娅,俄国人的名字果然要够长才够味道)
“呃,”林有德有些不知所措,“您……是那种血脉的持有者?”
“如果您所指的血脉是……”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守在林有德身后的约瑟芬动了起来,抢上一步,手里端着不知道何时拿在她手上毛瑟K98,抬手对着远处就是一枪。
“那,大扔塔上(大灯塔上),他伤了。”约瑟芬用舌头明显转了太多弯的汉语说道,一边拉开枪栓,一粒黄铜弹壳被抓钩拉出枪机,滚落在地上。
林有德这才注意到,约瑟芬手里K98的木枪托上有一道恐怖的伤痕,于是他低下头,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还冒烟的弹孔。
刚刚女孩冲出去,用枪托挡开了射向维克托丽娅的子弹,并且顺势给了射手一枪,然后反击的枪声刚好和传过来的射击声重叠,因此林有德只听见了“一声枪响”。
身后的护兵用无线电呼叫空中警戒的神姬去查看那个灯塔的当儿,约瑟芬把抢倒过来往地上一插,气定神闲的开始整理刚刚突进的时候乱掉的发型。
林有德盯着未婚妻,由衷的赞叹道:“好身手。”
“谢谢。”
“我也要谢谢你。”俄国口音浓厚的英语钻进林有德的耳朵,他循声望去,看见银发红眼的少女从大门旁边的树后探出脑袋。
“你……躲得倒挺快的啊。”林有德继续由衷的赞叹道。
“我比较擅长逃跑。”
从树后出来的少女看起来有点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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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姬带回来的只有射手的尸体,这位专业人士很尽责的咬破了假牙里的毒囊,自尽身亡。
“俄罗斯人吗?”林有德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人那充满了斯拉夫风情的脸,如此呢喃道。
“就算是斯拉夫人种,也不一定是俄罗斯派来的。详细的情况要问过那位维克托丽娅小姐才知道。”约瑟芬如此说道。
此时维克托丽娅被林有德的女仆队伺候着洗漱吃饭去了,女孩一路上看来吃了不少苦,一身脏还饿得够呛,让林有德动了怜悯之心,便吩咐女仆队拿出最高规格来招待她。
原本林有德以为这姑娘要个把小时才能拾掇好出来见人,却没想到只过了十分钟不到,女孩就在女仆们的簇拥下进了林有德的书房。
“给我穿这么漂亮的衣服真的没有问题吗?”女孩看起来十分的腼腆,她有些畏缩的缩着脖子,两手很小心的提着长裙的裙摆,生怕裙摆碰到地上弄脏了,“这套衣服……还是让我穿平常一点的粗布衣服吧……”
对这个要求林有德怎么可能同意,这姑娘本来就出落得不错,配上这身衣服简直棒呆了。
“从今往后你恐怕必须要习惯穿漂亮衣服了呢。”林有德笑着对少女说道,“另外,你不饿吗?先去吃饭怎么样?”
“刚刚这些女仆小姐已经招待我吃过了,那种大米浓汤很好喝呢。”
林有德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姑娘说的是粥,现在中国的饮食还没后世那么世界闻名,中国式的粥还没有一个得到广泛认可的英文译名——后来使用的porridge的词源在古英语中是菜汤的意思,现在这个时间点则主要用来指代方兴未艾的麦片……
所以俄罗斯妹子把粥叫做大米浓汤也实属无奈。顺带一提,林有德他们在跟外国友人介绍那些没有专属名词的中国菜的时候都直接用音译,粥就叫“ZHOU”,饺子就叫“JIAOZI”,依此类推。
既然妹子已经喝过粥了,那估计不会出现说话说一半突然贫血晕倒的事情,于是林有德也不再计较,开始询问妹子来历。
维克托丽娅今年20岁,从她懂事的时候起,她就被一位俄国贵族收养,贵族强迫她学习各种知识和各种姿势,等她长到10岁左右,就强迫她用自己的头脑和身体为贵族服务。贵族将维克托丽娅的研究成果当成自己的成果发布,然后把强迫维克托丽娅满足他扭曲的**当做给女孩的奖赏——那贵族似乎天生性冷淡,对干女人提不起兴趣,偏偏又身处荒淫无度的俄国旧贵族圈子中,久而久之就产生了用各种器具来玩·弄妹子的奇怪爱好,维克托丽娅便是他众多“玩具”中最受“宠爱”的一个。
但是有一天,沙皇突然宣布要保护拥有特异血统,并且在科学方面有着极高天赋的“亚人种”,维克托丽娅和那位贵族几乎同时意识到,维克托丽娅便是沙皇政府要保护的亚人种中的一员,于是贵族决定将维克托丽娅送到他在西伯利亚大荒原上新买的荒僻领地关起来,防止她被沙皇的密探发现。
在运送的途中,维克托丽娅逃了出来,然后孤身一人穿越了西伯利亚荒原和阿富汗的沙漠,然后进入了英国人的领土。这个时候维克托丽娅原本的主人已经把维克托丽娅的事情上报给沙皇,谎称维克托丽娅是他历尽艰辛才在西伯利亚找到的幸存者。
于是沙皇奖赏了贵族,并且派出了密探准备追回维克托丽娅。
几乎同时,英国的情报机关也闻风而动,维克托丽娅就这么一边和两个大国的间谍特工斗智斗勇,一边穿越了印度、缅甸,最终从法属印度支那乘船来到了荷浪牙波,结束了她历时一年多的旅程。
而沙俄的情报机关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夺回无望的时候击毙她,防止别人得到她的智慧。
“你……还真厉害。”林有德今天第三次由衷的赞叹道。
“我比较擅长逃跑啦。”维克托丽娅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是,你为什么要不远万里来南洋找我呢?就近寻求俄国政府的保护不好吗?”
面对林有德的问题,少女稍微踌躇了一下,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不知道您会不会相信,但……我想来南洋,只是因为我想见见我的同族。”
看来和粗神经的苏菲不一样,维克托丽娅是个心思细腻纤细的孩子。
不对,林有德在心里修正道,苏菲也是有纤细的一面的,只不过在被自己收养以后小姑娘日子过得太顺心如意,结果神经就越来越粗了。
“苏菲正在实验室,她现在脾气牛得很,实验没做完谁叫也不理会。”林有德对维克托丽娅抱歉的笑笑,“在她回来之前,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啊,这个不急的。”维克托丽娅有些慌张的摆摆手,“再说也不可能让我这种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面见贵方的顶尖科学家。我本来准备用三五个月的时间证明自己的价值,然后再要求和特斯拉小姐见面的……所以没关系,真没关系。请您给我一间小实验室,让我做研究就可以了。饮食之类的都可以尽量从简,只要和这边的女仆小姐们同样的标准就行了,如果觉得一开始我穿的衣服有碍宅子的美观,那就让我和女仆小姐们一样穿女仆装吧。”
“这怎么行?”林有德摇头表示不同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嗯,幕僚。你怎么能和女仆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东西呢?你要试着习惯漂亮的衣服和大房子,明白吗?这是命令。”
女孩没说话,她盯着林有德看了好长时间,才用力抽了抽鼻子。
“你没事吧?”约瑟芬走近女孩,一面掏出手帕一面关切的问道。
女孩摇摇头,银色的辫子在身后轻轻的晃动。她接过约瑟芬的手帕,别过脸去,片刻之后,当她再次面对林有德时,她的面容整个清爽了不少。
女孩转身,从女仆们手上拿过自己的箱子,一边打开密码锁一边说道:“我带了一份见面礼过来,以前的主人曾经让我帮忙改进设计的沙俄陆军新式将风甲,工作完成之后,我靠着记忆把全套图纸都复制了下来。”
说完女孩拿出一大捆图纸,一股脑儿的堆在林有德的书桌上。
一直以来,将风甲都是南洋军的软助。最开始的时候林有德手里钱还不够多,只能按着优先级来投资,产生收益最慢的将风甲相关投资被放在了比较靠后的地方。过了两年林有德有足够的钱了,却发现自己买不到性能优秀的将风甲。
东方的机关术还好,光是墨家的嫡传弟子就以十万计,其他没有嫡传的匠师多如牛毛。但西方的导力技术本来就是基于贵族政治和骑士制度发展起来的,匠师数量少地位高,体系复杂。进入近代,西方掀起了一股将导力技术系统化的浪潮,目的在于将导力技术变成近代科学那样能用数学来规范化的学科,但这种努力即使到了1900年也还没有取得完全的成功。
结果就是各国各自拥有一套相对独立的导力技术传统,制造出来的将风甲和神姬增幅装备也各有千秋。各国都在研发新的导力装备,这些装备都是最高机密,林有德想买都买不到。所以林有德只能想方设法的从大陆挖来洋务运动中培养起来的那一批导力工匠,准备以这些人为基础发展自己的导力科技,同时购买一些过时的将风甲来武装南洋军的将风部队。
但洋务运动中培养起来的这批匠师,在西方学到的也是相对过时的技术,以这批人为起点从头发展,在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一截。
所以在林有德的发展思路里,导力技术的优先级一直都不高,毕竟发展自然科学的话林有德非但不吃亏,还有优势,工艺水平之类的瓶颈也可以通过砸钱来弥补——现在这个时间点,美国人是很好说话的,不像五十年后他当了大哥大,买点机床都给你附带一堆条件。
另外,就算在这个年代,科技对比导力技术等超自然技术,仍然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量产的能力。上个时空,伊万熊用T34海推赢了小胡子的动物园,体现的就是量产的力量——伊万熊和同时期的美帝不同,美帝能生产那么多谢尔曼那是因为本来工业产能就高,伊万熊那产量纯粹是靠降低质量来实现的。
所以林有德形成一种观念,质量什么的,只要做到可靠耐用就行了,其他都尽可能的照顾量产能力。
南洋军的装备体系就很好的体现了林有德的想法。火箭筒一发只能给防护完好的将风甲挠痒痒是吧,那我给每人都发一具,看到将风就一人撸一炮,撸到你死为止。花机关的精度不好是吧,我给你配个一百发的弹鼓,打那么多发总有一发会命中。
林有德的这种思想,也影响了南洋系统对导力技术的看法,不能量产的东西保证自己有就行了,超自然部队力量的缺失,就用常规部队的强力来弥补。
所以,说实话,林有德对俄国最新式将风甲的详细设计图并不是非常的感兴趣,一来这不是南洋军的建军重点,二来就算有设计图,靠南洋的导力科技水平,能不能造出来还要存疑。最后还有一点,这将风甲是造来在欧洲那大平原上使用的,与南洋军的假想作战地域差得有点远。
不过,拿来和英法美换点东西也还是不错的嘛。
林有德刚产生这样的想法,维克托丽娅就忐忑的问道:“您……对这设计图不感兴趣?”
林有德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女孩果然心思细腻。
“嗯。”林有德毫不犹豫的承认道,“我军的建军方针本来就不太重视将风甲。但你不用担心,你头脑里有我感兴趣的东西。我想要知道,你对不依靠导力技术和神姬的超自然能力的大气圈内飞行器有什么想法。”
“诶?这个这个……”女孩看起来很困惑,但她仍然很认真的回答林有德的问题,“现在如果只是要造能飞起来的机器那问题并不大,可是这样的机器造出来也没有意义啊。这样的机器在面对神姬和踏云机的时候太过脆弱,所以各国都已经放弃发展,只有民间研究还在继续。”
说这话的时候女孩的语气听起来相当的遗憾。
其实林有德也在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就像维克托丽娅说的那样,上个时空大放异彩的飞机,在这个时空备受冷落。其实只要看下上个时空早期的飞行器的性能,就很容易理解这个时空对它们的冷落了:那种渣性能,就算能量产也没有太大的作用。相比之下,神姬和踏云机优势简直太明显了。
林有德曾经认真的思考过解决这种状况的方法,最后的结论是——
“关键在于动力。动力不足,就算在气动外形方面做多大的改进,也收效甚微。只有动力够了,机翼才能提供足够的升力,飞机才能有足够的机动力,才能带足够的燃料和弹药。”
维克托丽娅小嘴微张,显然对林有德突然冒出来的话很是惊讶。
“……啊,对,确实是动力。您……您果然如我想象的一样,是个非常……非常……”女孩歪着头,似乎在绞尽脑汁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林有德,可最后她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觉得,我可以理解那位特斯拉小姐效忠您的理由了。”
不,你肯定想错了。
不但林有德禁不住咧嘴笑了,他身边的约瑟芬也一边莞尔一边别过脸去。
维克托丽娅则一脸的莫名其妙。
林有德咳嗽了几声,开口道:“那么,维克托丽娅你认为要多少马力的发动机才能使常规动力的飞行器拥有和踏云机与神姬竞争的能力呢?”
“至少一千马力。”
林有德一听,得了,至少十年内自己别想搞飞机了。
要知道一战时候的飞机动力才八十到一百马力,红男爵的座机也不过110马力。所以短期内指望靠飞机建立空中优势是不太可能了。
那不就意味着这姑娘短时间内都派不上用场了么。
就在这时候,林有德的目光落到她带来的俄国将风甲设计图纸上,于是一个新的想法挤进林有德的脑海。
在这边的世界,并没有人研发海中战用将风甲。
理由很简单:浮不起来。
这边世界将风甲的优势和上个时空所谓真实系机器人动画中所体现的人形机械的优势刚好相反,这边的世界将风甲强在耐打。将风甲通过导力技术,把攻击的能量转化成热能,以散热甚至融化装甲的方式中和掉,从而实现了超高的防护能力。但这些导力装甲是会消耗的,所以要挂更多的装甲来实现更好的防护力。
到了海里,这种防护力就成了制约:将风太重了,减轻重量防御力就不够,无法有效抵御战舰搭载的神姬的攻击,增加体积以获取浮力结果也是一样。反正到了水里,浮力的桎梏就让将风最大的优势荡然无存。你除非建造一个像战列舰那么大的将风——可那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那船弄成飞空战舰呢?反正造价都已经高到离谱了,再弄个飞行装置也没啥不是吗?
可能有人会说,浮不起来就潜水嘛,殊不知会说这话正好验证了他的无知。
但这些都是建立在“当代人”思维上的结论。
林有德是未来人。
林有德曾经设想过这样一种将风:它的装甲比起一般的将风要轻薄,同时拥有较为强大的水中动力,另外,它的外形让它在水中能像飞机那样获得“升力”。
林有德把这个构想讲给维克托丽娅听后,少女托着腮帮子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在水中要获得足够让将风浮起的升力,对动力的要求更高哦。”
“但那是将风甲,不是吗?”
“啊……原来如此,依靠导力技术提供动力啊。”
导力技术提供的动力不但强劲,而且还有绝对不会发生机械故障这个好处在,只要不被击中,这种水中将风的动力就绝不会出问题,而只要有动力,它就拥有浮力——相反失去动力之后就只能像个大铁块一样沉底了。
维克托丽娅似乎瞬间明白了林有德的想法,但她脸上的疑惑依然没有减轻:“可是这样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呢,它仍然无法和舰载神姬抗衡,甚至无法承受大型军舰副炮的攻击……”
“只要不浮出水面就行了。在水下使用声纳定位,并且发射鱼雷进行攻击。”
“鱼雷……”
“没错,而且是这种鱼雷。”林有德拿过一张纸,迅速在纸上画出他从《舰船知识》上看来的俄罗斯超空泡鱼雷的原理示意图。
在现有技术条件下制造这种鱼雷肯定要依靠导力技术,这同时就意味着这种鱼雷绝对贵死人不偿命,但一发鱼雷换一条主力舰显然还是值得的。林有德的构想中,自己的水中将风甲小队只有队长机会携带昂贵的超空泡鱼雷,其他各机都带普通鱼雷或者文艺鱼雷。
维克托丽娅眼睛都亮了:“火箭推进?我做梦都没想到火箭还能用在水下,但是……这个超空泡效应……嗯,原理上说得通。”
这个时代应该还没人观测到物体在水中超过一百节航速后产生的超空泡效应,但维克托丽娅仅凭林有德的简单介绍,就得出了这种现象原理上说得通的结论,可见这家伙在流体力学方面造诣确实了得。
“但是……”要不怎么说和富有科学精神的学者对话费劲呢,对别的人林有德说过的话有某种特别的说服力,可维克托丽娅这短短几十分钟就提了无数的问题和反论,“如果有了您说的声纳定位,再加上使用这种鱼雷攻击目标,直接建造潜水舰作战效能应该比使用这种小型化的将风甲更好。”
这个问题林有德早就想过了,毕竟他平时事情不多,除了泡妞就全用来犯寻思了。
“潜水舰的建造,对整个工业体系的要求很高,我们短期内无法拥有这样的工业能力。”
“短期?”维克托丽娅歪了歪头,“也就是说,您最近几年有使用这种水中兵器的需要,对吗?”
林有德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才不会告诉女孩自己的“渔政船队”的主力舰已经躺在美国人的船坞里了,那可是拥有世界水准的战列舰,而且那艘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会装备划时代的新式装备:天眼。被林有德命名为天眼的这套系统,用上个时空的词汇来表述就是:雷达和舰载弹道计算机。
所以未来海战林有德还真不指望水中战将风这支奇兵,能在30公里以上的距离开火并且精确命中敌舰的BB才是他的大杀器。为了安装弹道计算机,林有德专门要求美国人更改战舰装甲楼的设计,留出一大块空间安装苏菲根据神算的实际运行情况改进过的神算。美国人也不是傻子,一看要留下这么大的空余舱室,立刻猜到林有德要往里面装什么,两边谈了好久才谈拢条件。在建好林有德的船之后,由林记提供弹道神算,武装为美国海军建造的同型号战舰。
但美国人不知道雷达这玩意的存在。
虽然大杀器在手,但是杀手锏永远不嫌多不是,刚好现在又白捡一个精通流体力学设计,而且看起来对将风甲和导力技术也很了解的妹子,他林记又不缺钱,多搞一个项目也没啥。
就在林有德拍板让维克托丽娅负责水中战将风的开发时,苏菲一脚踹开书房的大门进来了。
“啊。”小姑娘对上维克托丽娅的眼睛时,发出这样的声音。
两名女孩都安静的看着很可能是自己仅剩的同族,久久没有说话。维克托丽娅渐渐的泪眼婆娑,苏菲却一直摆着一张扑克脸。
最后,苏菲率先开口:“别哭,我们可不是那么软弱的存在。”
“嗯……可是……”维克托丽娅不自觉的换成了俄语,“可是,我不是孤单一人,这真是太好了。”
苏菲皱起眉头,扭头看着林有德——她好像真不擅长面对此时的状况。
林有德只是笑着对苏菲耸耸肩。
于是一向我行我素的电磁怪杰小姑娘很少见叹了口气,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布塞给维克托丽娅——巴总会给苏菲准备一块手帕,但每次苏菲从实验室出来这手帕准会脏得像抹布。
做完这事之后苏菲逃也似的跑到林有德书桌前,她的目光迅速被桌上的图画和简单的笔记所吸引。
“水中战用将风?”苏菲撇撇嘴,“嗯,我刚好有个用在水里似乎不错的想法呢。”
说完苏菲就拿过纸币,迅速画出一个以林有德的智商完全看不懂的图。
“通过这个装置产生的场,可以磁化进入场内的海水,然后再#@#%¥*&(这里用这种方式模拟作者也不懂的原理,嗯)。明白了吗?”
林有德和约瑟芬都一个表情:大张嘴愣着。
只有维克托丽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突然林有德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个系统,能给我们的水中船只提供动力?”
“嗯,还能大幅度减少水体造成的阻力。”
林有德一拍脑瓜“哦”了一声,终于知道这是啥了:磁流体推进!
“但是,这玩意不是对推进器的电阻系数要求很高吗?”
林有德记得上个时空的21世纪,制约磁流体推进技术的瓶颈就是常温超导材料,1900年的现在要搞出这种材料那根本就和登天一样难。
结果林有德的问题刚问出口,苏菲就用“你是笨蛋吗”的表情看着他。
“真正直接通电的导体就只有需要切割磁场的那部分外壳而已,这么小的体积,就算电阻比较大也没什么影响,只要做好散热就行了。”
林有德傻眼了,这好像和他接触过的磁流体推进技术有点不同。
“难道说,这个装置是直接磁化潜水器周围的海水,然后给潜水器外壳的某部分通电来产生动力?”
“不然还能怎样?”
“那么电从哪里来?”
“我在美国的时候,不就试验过将神姬的超自然力转化为电力吗?所以电力当然是从将风甲的导力核心来啊。真不明白那些导力工匠为什么要煞费周章的研究怎么引导和运用导力核心中流出的那些性质极度不稳定的能量,直接变成电力来利用不就好了吗?”
导力技术的难点之一,就在于神姬和导力核心产生的力量会带有各种不确定因素,所以必须针对每个神姬每个核心进行一系列的专门调整,所以将风的量产才会如此的困难。
林有德敏锐的察觉到苏菲这番话里隐藏的巨大机遇。
为什么不变成电来应用呢?
如果有办法将导力核心产生的能量变成电能来利用,导力核心不就相当于一个小型化的、几乎可以永久运作的高功率电池吗?
困扰21世纪单兵装备专家的动力装甲的能源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他林有德,不就可以爆出货真价实的磁暴步兵了吗?
“苏菲,你什么时候解决导力核心的电能转化问题的?”
“最近啊,突然就有了灵感。”
林有德想大笑,这肯定是神算这个世界奇观带来的加成的影响靠!
“苏菲,你把你名下最棒的学生们都叫过来,维克托丽娅你也来。约瑟芬你也别走,来人,再去把部队中有战斗经验的军官找几个来,何宇照不是刚从北方回来吗,就找他来,再把负责工业生产的人找来——算了,直接把杜琪峰给我找回来,我们好好研究一下电动将风的问题。”
79 庚子风云(9)
1900年夏,中国北方的局势陷入了僵局。
和新德意志关系密切的袁世凯窝在德州北面,按兵不动。英国人支持的荣禄的甘军被黄兴的革命军打得节节败退,只能退守石家庄。然后由于英国向日本施压,黄兴一直得不到足够的炮兵火力,弹药供给也青黄不接,加上双方的神姬部队都有相当的战损,革命军只能在石家庄城下和清军对峙,无力再发起大规模的攻势。
英国同时向清廷施压,不让慈禧对袁世凯低头,于是局势就那么吊在那里。
这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国际政治的格局:1900年,全世界都处在一种奇怪的和平中,战争近在咫尺,但所有人都选择按兵不动。
但这种局势注定不会长久。沙皇俄国因为多打了一次克里米亚战争,国内矛盾严重,迫切需要一场战争来转移国民的注意力,同时占领新的领土获取资源来缓解国内日趋尖锐的矛盾。日本基本完成资本主义化,需要殖民地来提供市场和原材料——产品逆袭欧美以现在的日本来说还太困难,就只能盯着比自己弱的邻居了。
区区一个山东,是不可能满足日本的**。
林有德认为,沙俄和日本直接派兵入侵只是迟早的事情:沙俄早在年初就向旅顺增兵,林记情报机关的日本支部也传回了日本本土师团正在积极备战的消息。
但这些并不是林有德此时此刻操心的主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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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工业能力的桎梏,成了林有德最大的心病。自从占据了荷浪牙波,他就处心积虑的发展重工业,可三年多的时间里,他砸下去无数的银元,从世界各国买机床,聘请工程师,同时吸收国内已有的人才,现在才勉强拥有能自产火炮的能力。
所以当上海军大臣之后,林有德忙不迭的把福州船政局的人员给弄到了荷浪牙波来,将中国近代自力培养的第一代造船专家给保护起来。在上个时空,甲午洋务运动破产后,福州船政局经费日益减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技术人员大量流失,让人不禁痛心疾首。
本来林有德还动了江南制造总局的念头,但是和专心造船的福州船政局不同,江南制造总局还是近代中国最重要的军工厂,所以两江总督死死抓在手里就是不放给林有德这海军大臣,连林有德抽调造船相关的技术人员的要求都不答应。
1900年林记能生产的最大的工业造物是2000吨级的铁木混合结构蒸汽动力船,仿制的美国火炮因为工艺问题精度比原装货差了不少。
正因为这倒霉的工业能力,维克托丽娅和苏菲联合带来的新武器构想,基本都被林有德的大管家杜琪峰枪毙了:5年之内造不出来。
至于电动将风甲,一帮人一合计,发现如果不能在保证性能的同时,用科技力量大幅度降低造价,那这东西是电动还是采用传统导力动力,都没有太大的区别。而将风甲那高昂的造价,主要都用在外挂的导力装甲和使用传统动力的导力炮上了,光是将行动机构改成电动,并不能有效的降低将风甲的造价。
讨论来讨论去,所有人一致认为新武器的基本思路,是在广阔战场上绕过机动能力不足的将风甲部队和稀少的神姬部队,碾压对手的常规战力,击破对方的后勤,让敌人顾此失彼进退失据。所以新武器必须要有足够的机动能力,同时拥有能碾压常规战力的攻防能力,这两个要求凑一块,林有德不由自主的想到上个时空的陆战之王。
中国的机关术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已经能生产出供木牛流马使用的廉价导力核心,这些核心能量不足,甚至连驱动导力炮都做不到,但几个核心并联起来输出的电力按照苏菲的说法可以驱动200马力的电动机。林有德盘算着,《坦克世界》里的山猫坦克也不过140马力,后来的三号也不过两百多马力,自己这两百马力造个小跑车去碾下步兵还是不错的嘛。
但接下来杜琪峰的一连串发言,打碎了林有德用小跑车海淹没敌人的美梦。
转动式炮塔:造不出来。
悬挂系统:造不出来。
小型化的火炮:还是造不出来。
想想也是,到十几年后的一战,现在全世界最牛逼的英国也只能造出大威利那种东西,要求刚刚启动工业化进程才三年不到的林记拥有同等甚至超越大英帝国的能力实在是不科学。
新武器构想里,唯一让杜琪峰认为可以迅速造出来的,就是水中战将风,因为没有什么复杂的机械结构,而且定位是“将风甲”,可以利用导力技术和炼金术弥补工艺的不足——当然鱼雷这种在现在属于高科技的东西林记还造不了,只能买。
倒是声纳,上个时空声纳发明于1906年前后,也就是说此时发明声纳所需的技术条件都已经成熟,就差临门一脚,现在这一脚林有德抢先了。当然功能完备的声纳此时林记造不出来,只能把设计图给美国人,让大美利坚帮忙了。
拍板以后,林有德大笔一挥,把项目命名为“001工程”,给钱给人给场地,这事就这么定了。
几天以后,这种新武器的设计图就送到了林有德的桌上,林有德一看这货的造型,乐了,直接批了个名字叫“战蟹”。设计图过关之后,很快原型机就造了出来。林记的体系和一般国家的工业系统不同,它的产能虽然有限,但高度集中,一旦决定要造什么东西那造起来各种快——前提是这玩意以林记的水平真能造得出来。
1900年八月初,战蟹原型机海试,然后带着操纵员一起沉底了——将风甲的动力核心有个奇怪的特点,没有操作员无法启动,所以危险的海试也只能上志愿者。
捞起来检查后发现事故的原因在于外壳工艺不过关,铆接的强度和接缝之间的契合有问题,潜得稍微深一点就哗哗漏水,这个事件更进一步提醒了林有德,工艺是多么的重要,而大量三流穿越小说里那一拍脑瓜就造出各种先进武器的桥段又是多么的不靠谱。
摆在林有德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大幅度增加战蟹的造价,并且冒着设计外泄的风险向外国导力工厂和炼金术实验室订购按将风甲标准生产的外壳,一个就是自己改进工艺,并且坚持现在这种导力技术与常规技术相结合折中路线。
林有德寻思了几天,决定坚持现有的路线,反正工艺改良那是必须的,不如就借着这个项目好好的操一操自己的技术员和生产线。引进国外现成的先进技术固然见效快,但当同样也就意味着你永远只能当别人的小弟,因为自己摸索革新技术的过程,是一个技术积累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得不到什么看得见的好处,但许多年后暮然回首,你会发现有无这个积累的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上个时空就有一对对比鲜明的例子:兔子和脚盆鸡。脚盆鸡战后发展得快,1990年前后全面碾压兔子,舰队更是世界第二强,但是脚盆鸡的技术基本都是国外技术国产化的产物,它自己再也没有像当年研发“威力巨大之九三酸素神雷”那样的,独立开发什么关键的国防技术。
兔子全世界都不待见,除了和毛毛熊与白头鹰各有一段蜜月期想方设法的搜刮了一些技术,后来又趁着毛毛熊病故挖了一下快饿死的毛熊科学家,几乎所有的关键科技都是自己开发,或者自己摸索着山寨。
然后差别就来了。
兔子用了那么多年的七爷八爷,终于搞出了棍子之类比较值得一看的战斗机,脚盆鸡一看白头鹰的F35神功将成,大手一挥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没想到兔子的丝带姬就灰了。相反脚盆鸡自己的心神八字都没一撇,别说自立开发四代空优战机了,脚盆鸡自己连个F2都搞不定……
这就是有技术积累和没有技术积累的区别啊。
所以投资开发技术,只要没像毛毛熊那样把自己玩死,就无论如何都不会亏。
反正林有德有时间,可以慢慢摸索。
可现实总是充满意外。
原型机事故调查报告出来后没几天,苏菲冲进林有德的书房,在林有德书桌上拍下一张设计图。按小姑娘的说法那货叫“分子粘合机”,工作的原理是利用磁场约束电子束冲击构件接触面,让表层分子高能化,分子运动加剧,当撤去电子束之后,已经互相交错的分子能级急剧塌缩,最终实现分子层级的“粘合”。
小姑娘解说原理的时候林有德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他没来由的觉得,上个时空流传甚广的“美国的黑科技都是特斯拉的遗产”的说法也许并非夸大。
本来林有德在收养小姑娘之后就想过要搞电焊,但后来发现,电焊其实也是多种学科综合之后产生的一种生产工艺,光是一个焊芯以及那些电焊用的保护气,就不是现在的林记能对付得了的。
上个时空到了1930年代,日本的电焊工艺都没能过关,采用电焊工艺的新造舰艇被台风一吹就搞出了震惊日本朝野的“第四舰队事件”,惨重的损失让这之后建造的日本军舰又回归铆接。美帝的电焊技术也是1930年代之后才渐渐成熟的,二战中后期生产的谢尔曼坦克中很多都采用了焊接炮塔和车身。
现在倒好,电焊都不用了,直接进入上个时空都没有涉足的工艺领域。这里面当然有炼金术和导力技术的功劳,没有这种超常规的技术,以现在的水准根本不可能完成这种分子粘合机——工艺的革新都是循序渐进的,这种21世纪穿回来的林有德都没见过的工艺,至少要有21世纪的工艺水平来打底。炼金术和导力技术,为这台分子粘合机的诞生创造了条件。
但毫无疑问的,苏菲·特斯拉的智慧,是这台机器诞生的最主要的因素。
于是林有德果断将这台粘合机指定为“特级机密”,让苏菲更改设计,尽可能的将元件伪装成别的东西的部件——比如将风甲,分散向全世界订货。
“为什么?”苏菲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有德,“这东西并没有导力构件,只是需要炼金术抽掉关键部分的电阻而已。剩下的就是强大的电力供应了。”
……
林有德发现自己仍然低估了女儿的能力。
林记集中了所有的炼金术师,终于在1900年10月林有德大婚之前完成了第一台“祝融”,这台用古代火神命名的机器本体是一个17米长直径4.6米的圆筒,固定在一个由大量散热装备组成的台座上,另外配有一个机械焊接构件架,架子采用了一位墨家嫡传弟子的设计,能让放在架子上的构件360度转动。
显然这个东西还不能焊一些比较大的器物,比如大型军舰的炮塔什么的,但看见成品林有德还是十分的满足,这已经是无以伦比的巨大进步了,只要材料工艺跟上了,很多东西林有德都可以玩了。
祝融被安装在神算附近林有德划定的黑科技研究区中,由一座新落成的火力发电机组为它提供电力,林有德计划在同一片区域安装祝融的后续机型,并且为每一台火神都配一个发电机组。这片规划中的厂区被命名为“盘古”,取“新世界的创世神”的寓意。
很快,西方的记者就注意到,荷浪牙波多了这么一片被黑军装的技术实验部队围着的高保密区域,而“盘古”和“祝融”这两个名字也流传进了一些“颇有门路”的记者的耳朵。于是在荷浪牙波的各种社交场合,林有德的未婚妻约瑟芬被记者们当做突破口,一个劲的围追堵截,搞得这位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名门大小姐也叫苦不迭。
“干脆就告诉他们这是采用‘新式铆接工艺’的厂房算了,”约瑟芬曾经这样跟林有德说,“反正他们也猜不到那玩意的原理。”
“这样公布的话,他们反而会更起劲的打听。”林有德一脸无奈,这些天美国人没少跟他打探盘古的内情,还半官方的施加了一些压力,他也有些疲于应付。
幸运的是,这个年代西方人还是比较自大的,他们想象不出在特斯拉大炮和神算之后,林有德还能拿出什么杀手锏,所以最初的几周后,这方面的议论渐渐的平息,舆论开始关注林有德和约瑟芬的婚事。
正好这个当儿,战蟹二号机被从盘古的厂房里悄悄的拖了出来。
二号机的海试相当成功,维克托丽娅根据海试收集到的数据,对战蟹的外壳设计做了较大的改进,然后林记的工厂干了四个通宵,完成了战蟹三号机。
三号机水中航速达到了令人惊讶的60节,是现在跑得最快的鱼雷的三倍。于是有人建议别买鱼雷了,直接在战蟹背上背个磁力吸附式的定时炸药包,战斗的时候就潜入敌舰底部,将炸药包吸附在敌舰船底然后离开。
但林有德否决了这个建议,理由是这样太像自杀攻击,他坚持要让战蟹在比较安全的距离发射鱼雷攻击敌舰。
但问题是,这年头的鱼雷极度不靠谱,航速慢、轨迹明显不说,命中率也成问题,本身的射程还短。所以这个年头成功的雷击案例相当的稀少,也就日本海军在甲午和之后的日俄战争中有过比较多的成功运用。
所以脚盆鸡二战对鱼雷战格外的重视也就不难理解了。
就在林有德为战蟹携带什么武器烦恼的当儿,他收容的两名天才少女再次显示了自己的价值。苏菲完成了鱼雷用小型电机和电动舵机,维克托丽娅则搞定了鱼雷用的陀螺仪,然后顺手完成了压缩空气冷发射的相关设计。
比较尴尬的是,维克托丽娅在彻底了解林记的整体工业能力之后,认为这枚新型鱼雷只能使用祝融来生产,让林有德产生了一种“因为没有别的刀所以只好用牛刀来杀鸡”的感觉。
在林有德大婚前两天,新式鱼雷在苏比克湾外海海军靶场试射成功。
如果不是这玩意全都要用祝融来生产,产量极低,林有德还真想让迁移过来的福州船政局造它一打鱼雷轻巡。
1900年10月20日,就在完全陷入泥潭的北方战局发生巨变的前一天,林有德和约瑟芬完婚了。
80 庚子风云(10)
甲午战败,并未从根本上动摇洋务派汉族官僚的根基,在马关条约签订后,清政府财政极端困难,但洋务派仍然从国库拿出资金,从外国购买了包括“海圻”“海天”两舰在内的一系列舰船。
到1900年,中国海军还是颇有一些战力,虽然再也没有足以撼动整个亚洲的蒙冲巨舰,但五艘新造巡洋舰为核心组成的舰队也算是一支可以一战的海军战力。
正因为这样,1899年意大利企图强租三门湾的时候,清朝政府才能正面抗衡,派海军舰队出击,在公海海面对抗意大利远东舰队,从而取得了清末外交史上为数不多的外交胜利。
比较可惜的是,这只新生的海军舰队,不等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再立功勋,便卷入了军阀混战的深渊,最终落得在江苏江阴拦江自沉堵塞航道阻碍日军舰队的下场。
何其悲哉!
现在林有德借着海军大臣的名号,把这只舰队抓在手里,他发誓决不让它们遭遇上个时空那凄惨的境况。
1900年10月20日,林有德大婚这天清晨,新编成的中国海军公海舰队在苏比克湾外海列队,五艘新购的海字舰在东南亚晚秋那仍显湿热的风中一字排开,加上林有德从美国人手里买回来的两艘六千吨级的巡洋舰,七艘巡洋舰军容严整,周围十余艘驱逐舰和木壳炮舰环绕,竟然也有那么一点点威势了。
再加上法国方面的远东舰队和过来凑热闹的美国太平洋舰队,苏比克湾外海桅杆林立,虽不及英帝国女王到访时那般声势浩大,却也算得上蔚为壮观了。
尤其是西奥多·罗斯福,此时他由于林有德的有力支持,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成为麦金莱的副手帮助麦金莱组团参加竞选,而是直接被推举为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参加选战。眼看投票在即,老罗斯福抽不开身亲自来祝贺林有德完婚,但为了表现他与林有德之间“深厚的友谊”,他专门委托杜威率领以美国海军最大的三艘战列舰为核心的舰队前来祝贺。
20号上午林有德一身戎装,登上荷浪牙波自行生产的第一艘木壳火轮复兴一号,开始检阅舰队。他右手边自然是未婚妻兼护卫约瑟芬,左手靠后一点的地方则是海军舰队司令林国祥。再往后一点便是林记的总管杜琪峰和代表荷浪牙波全体日侨参加典礼的巴。聂雪秋负责全场的防卫,此时在木壳船空中巡航。
船刚出苏比克湾军港的防波堤,法军和美军的联络艇就靠了上来,法国远东舰队司令和接替约瑟芬担任罗兰骑士团印度支那远征团团长的神姬,以及美国舰队司令杜威上将和舰载神姬团团长先后登船。
杜威老头神采奕奕,看到林有德直接来了个拥抱,然后才毕恭毕敬的吻了约瑟芬伸出的手。美军舰队的神姬团团长是个小个子,一点没有金发大洋马的气势,只有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让人印象十分深刻。
法国那边却意外的拘谨,法国远东舰队司令林有德之前也见过几次了,是个和传说中的法式浪漫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伙,而他带来的神姬一脸鼻子翘得老高,一副睥睨众生的派头。两人一张嘴就都是了无新意的社交辞令,非常的无趣。
“在法国,大部分高等骑士都是那样的派头,”约瑟芬在林有德耳边小声说道,“我算是比较异类的。”
“原来如此。”
检阅进行得非常顺利,林有德可算是过了一把阅兵的瘾,这种感觉,真是不亲自体验一下就不会知道,难怪古今中外的领导人里,不管暴君还是明君都喜欢阅兵了。
那是一种大权在握的自满,一种指点江山的豪气,一种支配他人的愉♂悦。
总之,这种感觉令人沉醉。
“阅兵,果然是最容易让人迷失于权势的活动呢。”
身边传来约瑟芬的低语,让林有德大吃一惊,可接下来女孩的话,却让他产生在这种庄重的场合紧抱她狂吻的感觉,她说:“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我绝不会放任你迷失在这权力的诱惑中的。”
女孩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巴小姐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所以你就放手前行好了,出错了有我们来导正。”
“如果我成了暴君你会怎么办?”此时因为大多数来宾都按照规矩站在比较远的地方,以突显主人的尊贵,林有德便放心大胆的和老婆扯皮。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会站到反对那一面,去推翻你……我是想这么说,也只有这么说才合乎道理与正义,不过,那样真的太难了。”约瑟芬看着林有德,笑容温婉动人,“所以我会在你露出成为暴君的苗头后立刻将它扑灭。”
林有德此时的心情十分难以形容。订婚一年来他和约瑟芬可以说朝夕相对,都说“日久生情”,虽然林有德还没日过约瑟芬,但情毫无疑问的是生出来了(好像搞错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嘛,不管了——作者注)。
这方面看起来约瑟芬也差不多,原本只是互相欣赏赞叹的两人,此时已经完成了先订婚再恋爱的流程,成为名副其实的爱侣,现在,两人即将在世界——至少是半个世界的关注下,完成最后的仪式,结为夫妇。
**
婚礼根据法国方面的要求是全西式的,在荷浪牙波为数不多的一间教堂里,林有德和法**人世家霞飞家族的女儿、法兰西罗兰骑士团高等圣骑士、圣罗兰勋章获得者约瑟芬·霞飞结为夫妇。
教堂的婚礼结束后,两人迅速离开教堂回到荷浪牙波林记大本营,那里有一场更加盛大的中式婚礼在等着约瑟芬。
法国新娘在女仆队的环绕下飞快的换下袒胸露乳的洋装,穿上大红袍,盖起凰纹红盖头,然后在伴娘巴的陪同下坐着花轿在喧嚣的唢呐声中被抬进林记大本营。一进门一帮士兵就冲上去把轿门给卸了,一身红衣的苏菲担任小娘,提着红灯笼把还处于文化差异造成的震慑中惊讶不已的约瑟芬领下轿子。下轿子的时候,应该等苏菲拉三下袖子,新娘才动,结果苏菲一拉约瑟芬的袖子,不懂规矩的法国妹子就下来了,于是被众人又轰上轿子重来。
另一边聂雪秋按照习惯扮作丫鬟,满世界找林有德,最后发现林有德根本没藏,就在喜堂里傻站着,直纳闷外面鞭炮响过那么久了怎么新娘还不来——他一个现代人哪里懂这些规矩。
林有德被抓出来之后,跨火盆、二进门,一套流程走下来,林有德可算是开了眼界,至于约瑟芬迈火盆的时候太紧张把火盆踢翻了什么的,就按下不表。
流程走完进了喜堂,林有德愣住了。
林有德这个穿越者,在这边世界的家人早就被杜琪峰“处理”过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高堂可以坐镇喜堂,于是一行人决定改拜关公,司仪由杜琪峰担任。可林有德一进门,没看见杜琪峰,却看见好久不见的老朋友陈海辉。
“哟,我跳级毕业回来了。”陈海辉一开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紧赶慢赶可算是在你大婚之前回来了。”
林有德有种丢开新娘冲上去给好基友一个拥抱的冲动,可这种冲动马上换成了要揍他一拳的冲动。
“那啥,霞飞小姐,在中国有个习俗,我发令之后抢先来到喜堂正中的坐垫前跪下的人,据说在今后的夫妻生活中会管着后跪下的一方。”
为了让霞飞听懂,陈海辉还刻意用的英语,那贼兮兮的笑容让林有德没来由的想抽他。
“哦?有趣。”约瑟芬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氛影响了,回答中干劲满满,“那么,亲爱的,我们就来赛上一场吧。”
说着约瑟芬抬手就要扯红盖头。
这一下把她身后的巴和聂雪秋都给吓坏了,两人一起扑上去,把约瑟芬按住。
聂雪秋还冲约瑟芬大喊:“这不能扯呀,要进了洞房之后由林大哥来掀才行,不然要坏事的!”
喜堂门口一片混乱的当儿,陈海辉早就在司仪位置上笑弯了腰。
三跪九叩一套都弄完,一个花绣球被塞进了林有德手里,这下林有德留了个心眼,先问聂雪秋该怎么做,然后才用绣球彩带把约瑟芬领进了洞房。接着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抛绣球的环节,林有德首先就找陈海辉,哪知道那货气定神闲的把跟着他去美国留学的北欧女孩往身边一拉,指了指妹子已经鼓得很明显的肚子,得意洋洋的用嘴型对林有德说“不好意思这次我赢了,绣球给别人吧”。
林有德撇撇嘴,反手把绣球往杜琪峰脸上砸,谁知道大总管身手矫健,刷一下闪开了,球直接到了苏菲手里。
“不行,这次不算!”林有德立马大呼,“重来!”
苏菲看着莫名其妙的到了自己手上,又莫名其妙的被老爸抢走的绣球,一脸的莫名其妙。聂雪秋不管林有德说什么,一把抱起苏菲,开心的起哄:“哦!我们的苏菲快要嫁人咯!来来苏菲,看看是哪个小帅哥!”
林有德看这情形,顺手把绣球砸在得意忘形的聂雪秋后脑勺上。
“诶~~砸我干嘛,林大哥!”聂雪秋马上急了,“不行,不算,我才没打算结婚呢!重来重来!”
林有德冷笑一声,转身对周围凑热闹的南洋军参谋本部的年轻参谋军官们下令道:“你们这帮没眼珠的,还不赶快求婚?我待聂统领就像干女儿,被看上了就是我林家的驸马爷!”
聂雪秋虽然平时行为像个野小子,但确实是快到嫁人的年龄的妙龄少女,而且有神姬血统的女孩一般都很漂亮,于是林有德这番话在众参谋那里激起一片狼嚎。
陈海辉也跟着起哄,对参谋圈子外面那些在部队带兵的高级军官们说道:“好事不能都让参谋部的小子们占了,再说,神姬妹子要配我们这些一线打仗的武人才行,对不对!”
“对!”
“兄弟们上啊!”
“你们别过来!”聂雪秋尖叫着跳上出走廊,三蹦两蹦跳上房顶,飞也似的逃跑了,下面一堆带着南洋军圣兽军衔章的年轻军官在追。
“这姑娘,”林有德摇摇头,“跑就跑吧,还把绣球给带走了,看来我这小妹真的快要嫁人了……”
不过因为人都给聂雪秋带走了,洞房前面竟然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林有德看看卡特琳娜的肚子,问陈海辉:“几个月了?”
“就是明年春节前了。名字都想好了,不管男女都叫陈新年。本来想赶在今年这个有意义的年份,不过……”陈海辉耸耸肩。
“放心好了,今后每一年,对于我们中华来说,都是有意义的年份。”林有德伸手拍拍挚友的肩膀,“但是,你今年回来这个时间点可不太好,看这架势,不管我们再怎么极力回避,南洋军都要提前被拖进战争的漩涡。”
“就是因为知道要打仗,我才赶着回来的啊。去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弟兄因为没军舰还不必急着回国,我可是读西点的陆军军官啊。”说完陈海辉猛的推了林有德一把,“好了啊,别扯这些了,国事明天谈,今天我把大肚子的老婆带来是要闹洞房的!话说你小子可以啊,还真把霞飞给弄到手了,当年在香港,你再给我一百个脑子我他妈也想不到啊!”
林有德大笑起来。
可不是吗,当年一只皮箱一个女仆就闯香港的小角色,几年后的现在,已经是堂堂帝国海军大臣。当年只是想着多赚点钱的夜总会掌柜,现在已经是要逐鹿中原的一方霸者了。
这个时代,真有意思!
**
一天的喧闹结束之后,洞房里终于只剩下林有德和约瑟芬两人。
“老实说,”约瑟芬坐在床头,一脸感慨的说道,“我也算是去了许多国家,接触过很多不同的文化,但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的感受到所谓的文化冲击,还是头一回。我觉得我现在很能理解当年马可波罗在中国的感受。”
林有德笑而不语,他打开房中的酒柜,拿出荷浪牙波的日侨送的名贵清酒。
林有德斟酒的当儿,约瑟芬继续自顾自的抒发内心的感受:“在埃及的时候,虽然也会感叹埃及工匠留下的建筑和壁画巧夺天工,可那毕竟是已死的文化。阿拉伯人则比较排外,真主阿拉不欢迎基督教国家的神姬贴近他们的文化,在非洲……虽然很没礼貌,但我觉得那片大陆还没能发展出足以被称为文化的东西。只有在中国,才有这种活生生的、毫无顾忌的将我这个外人包裹其中的古老文化。”
“你要知道,在被西方追上之前整整三千年,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我们的国家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朝上邦。我们开始用农耕养育庞大人口的时候,周边部族还在茹毛饮血,我们开始使用青铜和铁器的时候,周边的部族还在使用简陋的石矛。这种上位者的从容,对于后来才凭借从中国传过去的航海术和火药逞威美洲和非洲的西方人来说,是相当陌生的吧。”
林有德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酒递给新婚的妻子。
约瑟芬接过酒,习惯性的像品红酒那样摇了摇,然后凑到嘴边闻了闻。
“这酒……味道还真淡呢。”
“清酒是有名的温和但是后劲大的酒,喝起来也没有那套繁文缛节。”
“是吗?”约瑟芬学着林有德的样子喝了一口,“嗯,很奇特的风味。回到刚刚的话题,如果我只是一个刚刚来到东方的西方人,你那番话我会觉得自大又愚蠢。但是,现在我不敢这么说了,在荷浪牙波这一年,我觉得,如果我们西方列强,像古时候游牧民族那样对中国采取占领的政策,那么最后的结果一定大大出乎某些人的预料。我们的文化会成为你们的文化中的一部分,那些在中国住得久了的人,也会渐渐的被同化,现在已经有活生生的例子了。”
“你是说玛吉芬?”林有德反问,没想到却从妻子那里收了个白眼。
“是我啊,亲爱的。”
说完约瑟芬站起来,吻了林有德的唇。
“我嫁给了一个中国人,并且准备给他生一个黑眼睛的孩子。”
林有德一口把手里的酒喝完,杯子往旁边一放,伸手摸着约瑟芬的脸颊答道:“女孩子的话,还是像你这样的宝石绿的眼睛比较漂亮。”
“可我更喜欢黑眼睛,只有黑眼睛才配黑发,不是吗?”
“那干脆就一黑一绿好了。”
约瑟芬扑哧一下笑出来。
林有德趁这个当儿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放到旁边的桌上,低头吻上妻子的额头,然后顺着额头一路吻下来。
睫毛、眼皮、鼻子,嘴。
同时,林有德的右手轻轻的放在约瑟芬的胸口。隔着新娘红袍的丝绸面料,林有德的掌心碰触到柔软的触感。
“你太急了,亲爱的。”少女轻声埋汰丈夫,同时用左手握住林有德的右手,开始引导他熟悉自己的身体。
林有德身体重心迁移,把新娘压倒在床上。
脱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和两人的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一起,交织在洞房的烛光中。
林有德虽然借着这样那样的机会,从约瑟芬身上摸了不少油,但她赤身**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如预料一般完美的体型,连那尊著名的维纳斯雕像都甘拜下风,让人不禁感叹人类的创造终究还是比不上自然的馈赠。少女的胸部就像两颗硕大的水滴,约瑟芬那经过锻炼的胸肌约束着胸前的结缔组织和脂肪,顽强的对抗着重力。
林有德在这边早就完成了千人斩,大胸的女孩也推过不少,但那些女孩的胸部都像是注水的气球,一旦躺下就输给了重力,像煮破了的饺子一样塌了下去,失了形状。
从这点上讲,约瑟芬的胸部实在太棒了。
当然摸起来的感觉也截然不同,用现代人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来形容的话,那感觉就像旺仔QQ糖。
尽情的搓揉之后,林有德终于忍不住一口咬了上去。
就在这时候,洞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聂雪秋在门口大叫:“我来吵洞房了!诶,大哥你怎么现在就上了?要让新娘‘坐花烛’才行啊!当然据说很多人都不会那么严格遵守规矩,但你至少先把花烛灭了再动手吧!这边可是确认了你花烛没灭才来吵洞房的呀!啊,等下,苏菲你要干嘛?”
跟着聂雪秋来吵洞房的苏菲以猛虎扑食的姿态跳上床,一把抓住约瑟芬另一边**,一口咬上去,不由分说就开始吸,这动作让约瑟芬发出了娇艳的喘息,接着女孩就开始向林有德求救:“亲爱的……她太用力了,你快让她停下……”
林有德正要开口,苏菲抬起头,皱着一张脸看着林有德,质问道:“为什么没有奶,爸爸你喝光了吗?”
你到底有多纠结这个啊!
聂雪秋冲过来,把苏菲往胳膊下面一夹:“啊哈哈,那我们就不打扰两位的好事了!闪啦!”
聂雪秋旋风一样的离开后,林有德和约瑟芬面面相觑,随即一起开怀的大笑起来。
……
虽然出了些许的意外,1900年10月20日这天,林有德终于如愿以偿的推倒了第一个不受他金手指影响的女孩。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81 庚子风云(11)
从睡梦中醒来后,林有德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按理说在这边的世界,拥着美少女醒来对林有德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当怀中的美少女是自己的老婆这种决定性的差异,仍然给了林有德不同以往的体验。
她不是以往那种靠着金手指,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寻常女孩,从与她的初次见面开始,在奇妙因缘的诱导下两人逐渐产生交集,最终经历了一年多的恋爱长跑,才将她揽在怀里。光从投入看,怀中的女孩就和林有德之前推倒的四位数的女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林有德低头去看约瑟芬的脸。
妻子在自己的臂弯里睡得很安详,这让林有德的感觉更加充实。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男人臂弯的价值,集中体现在能让女人感受到多强的安全感上。林有德心想,自己的臂弯,至少能让世界一流的神姬满意。
林有德轻轻吻了约瑟芬的额头,而他的手则回忆起昨晚的触感,开始不安分的伸向妻子的胸部。在林有德的指尖接触到那圆润曲线的刹那,约瑟芬笑了,她睁开眼睛,看着林有德,绿宝石一般的眸子里很少有的带上了些许顽皮的味道。
“太好了,看来我的身体很好的抓住了丈夫的心,一段时间内不必担心你出轨了。”
“相应的,你可要做好包容丈夫不检点行为的心理准备哦。”林有德一面说,一面尽情的搓揉着妻子的双峰。
约瑟芬伸长脖子,和林有德长吻,嘴唇分离的刹那,她抬手将林有德的爪子从自己的肌肤上剥离。
“早上可不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中国人不是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吗,你也不想一整天都沉迷于**之中吧?”
“老婆大人说得有道理。”林有德摆出毕恭毕敬的模样答道,随手按下了床头的按钮。
电路闭合的瞬间,卧室旁边仆人待机室里的电铃就发出连续的铃音。
半分钟后,卧室的大门就轰然敞开,女仆队推着小车就涌了进来。林有德和妻子都毫不在意的在众女仆面前展示着自己的果体,坦然的让女仆们清除昨晚**留下的各种痕迹,然后在女仆的伺候下穿上体面的衣装。
穿衣方面男人这边有天然的优势,林有德这边穿戴完成后,约瑟芬那边还在进行繁琐的梳妆工作。
这时候巴推门进了卧室。
看见未来的二老婆的刹那,林有德神色有些复杂,但女孩却对此视而不见。
“日本潜伏的间谍‘田中’发回报告,日本军部情报科刚刚确认了驻旅顺俄军的动向,沙俄军队的先导部队五天前已经离开旅顺口,向奉天开拔。”
“五天前?”林有德停下正在扣纽扣的手。
这个年代,信息传播的速度远比林有德出生的年代要低,世界各地发生的事情滞后一周才传到林有德耳中才是正常的状况,滞后一个月才传来的消息也比比皆是。正因为如此,林记手中的长距离无线电通讯技术才被列为特等机密。
外派出去的情报机关中,每台大功率电台都一定由一位林有德的学生负责,拥有电台的情报站都储存了配制王水的原料,随时准备将电台彻底销毁。此外按照条例,电台的管理人要随时准备比王水更加安全的化学药剂,预备在紧急情况下破坏电台的关键部位,尽可能的增加敌人对电台进行逆向工程的难度。
另外,带电台的情报站主要配置在东亚,东亚不具备对电台进行逆向工程的技术,林记的势力也相对较强,电台被夺之后有相当的余裕针对电台进行破坏——比如爆破电台的存放空间和运输工具,从而制止其落入西方列强的手中。
尽管有着长距离无线电技术,林记的东**报网的信息传递仍然有着相当的滞后。
比如这次,林有德大致可以想象这份情报经过了怎样的坎坷才送到自己手里:东北方面林记尚未分出力量去构筑情报网,所以俄军的动向首先被日军掌握,然后日军的情报被潜伏在日军内部的林记间谍截获。为了让间谍暴露后不至于牵连到林记在东京的情报站,这份情报想必是走了相当复杂的流程,才送到情报站手中,等部署在东京的唯一一部电台向大本营发送完情报全文后,时间已经到了第五天。沙俄的先导部队估计都已经到了奉天城下了。
就这倒霉的传递速度,在现今的大环境下,也是足以得到嘉奖的闪电速度了。
所以,1900年10月21日的清晨,林有德再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信息化的必要性和巨大作用。在穿越之前,林有德总觉得网上和各种纸媒对数字化部队的战斗力进行了不必要的夸大,可现在,他觉得上个时空的媒体可能嘀低估了数字化部队的战力。
在林有德感慨的当儿,巴将手里的资料塞了一份给林有德,然后转身将另一份一模一样的资料给了约瑟芬。
约瑟芬脸上,惊讶转瞬即逝。
相比之下,林有德将巴的行动看做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没有做任何表示。之前约瑟芬就已经参与到林记的运作中,接触到许多机密事项,只是名义上她还是外人。现在,她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都是林家的自己人,第一手的绝密情资理所当然的有她一份。
林有德看资料的当儿,女仆伸出手,将他刚刚没来得及扣上的几个纽扣小心翼翼的扣好。做这事的时候女仆脸上洋溢着幸福感,并且自始至终都没有瞄一眼林有德手里的纸片。
林有德金手指的作用仍然存在,整个女仆队都是他的近卫队,所有的女仆都对林有德抱着近乎狂热的爱意和不可理喻的愚忠。
林有德不止一次想,这些女仆们要是还有打扫宅院伺候自己日常起居之外的能力,那该多好啊。可惜,他的金手指,只能俘获这种等级的女孩,实在无法强求。
“俄国人终于动手了。”约瑟芬一面翻看资料,一面用自言自语的声调口吻说道,她手中的那份资料里,除了日本传来的最新情报,还包含之前数月中林记透过日本军情部门收集的俄军的备战信息。沙俄早在革命党于山东起义的时候,就逐步向旅顺和海参威增兵,沙俄太平洋舰队也频繁出海演练,甚至尾随过日本向山东输送军火的船队,并且和日本联合舰队在海上发生对峙。
从国家需求上讲,俄国和日本也是唯一迫切需要在中国打开局面的国家。日本作为新近崛起的亚洲国家,除了中国和朝鲜根本没有其他可供侵略的选择,俄国在欧洲和巴尔干的扩张也遭到遏制,现在还出现个强大的新德意志,判定欧洲短时间内不好轻举妄动的沙皇政府,自然只能把目光转向远东。
以林有德那套唯物主义理论去分析,沙俄和日本卷进北方战局是迟早的事情——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林记上下的共识。
原本林有德打算闷头发展到1905年才发动北伐,现在看来,在北伐之前,林记必须要加入一场旨在保家卫国的战争中去。
虽然也有学习上个时空的历史,推行“东南互保”这个选择在,但旨在振兴中华的林记和南洋军,却在祖国危难的时候选择自保,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林有德将粗略翻看一遍的资料往床上一丢,扭头问巴:“这个情报传达给其他人了吗?”
“杜琪峰一早就去法国代表团那边处理婚礼的善后了,暂时回不来,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海辉的话昨晚他就没回去,一直在作战室看资料,参谋军官说他四点才在作战室旁边的休息室睡下,我还没有叫醒他。”
“让他睡到自然醒。”林有德大手一挥,“不差这几个小时。命令参谋部的参谋军官全部取消休假,回来报道,我要他们根据最新的状况修改之前制定的兵力北运预案。同时电令在大沽的南洋军北进支队,立刻做好战斗准备。再有,命令华北的陈天华,派信得过的人北上,我要俄军动向的第一手情报。”
巴没有回答,只是向林有德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
这时候梳妆完毕的约瑟芬站起来,转向林有德:“亲爱的,你该不会忘了给我准备一套军装吧?”
“当然不会,为你特别订制的南洋军武装神姬部队制服已经送到总务科了,怎么了?”
“那就麻烦你的女仆队把它拿过来吧,看这样子,我今天还是穿那身比较合适。”
82 庚子风云(12)
(按照时间,直奉铁路此时还没通车,我稍微修改了一下通车时间,文中世界的直奉铁路已经全线贯通两年左右。另外,我手中关于清末铁路建设的资料比较缺乏,之后在写作上可能有些问题,希望读者中有熟悉这个的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参考资料)
彼得罗·普罗珂菲耶维奇少校正一脸不耐烦的把玩面前八仙桌上的茶具。
彼得罗在军校的时候,就热切的希望能参加第二次克里米亚战争,为沙皇陛下效力,可是当彼得罗从学校毕业,第二次克里米亚战争也因为当时还不是英国女王的伊莎贝拉·维多利亚的神勇表现而结束,俄罗斯帝国再一次带着屈辱坐在了谈判桌前。
托了战败的福,彼得罗到目前为止的军旅生涯,都在忙着镇压俄罗斯国内的革命运动和起义。彼得罗并不同情革命者,但他觉得双手上沾满国民的鲜血是一件有损军人荣耀的事情。所以彼得罗痛恨英国女王,痛恨她那卓越的才干,正是她,让彼得罗的军旅生涯变得暗淡无光。
现在,报效祖国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彼得罗率领的先导部队现在正驻扎在奉天城下,俄罗斯帝国在远东的疆域,正等着彼得罗来开辟。
让彼得罗不爽的是,明明这一战的头功就在眼前,他却只能听从沙俄在奉天城密探头子的安排,在这间充满了令人费解的东方情调的屋子里,和奉天城的清军守将一起喝茶!
彼得罗斜眼看着策划此次会面的特务头子安德烈,丝毫不隐瞒自己目光中的不满。
安德烈对此视而不见,而是用彼得罗听不懂的语言,和奉天城守将苏克萨哈友好的聊着天。
彼得罗不耐烦的用指尖敲打着八仙桌,用声音表达出他的不满。在彼得罗看来,中国人的军队是不堪一击的,他们连地图上只有小拇指大小的日本都打不过,偌大的中国就像一块大奶酪,等着列强去瓜分,数不清的中国人,正等着列强去奴役。根本不必要和中国人谈,俄军应该直接开进城,把机枪和大炮架在他们的政府门口,中国人就会屈服了,从奉天到北京的铁路也就对俄军敞开。
这样想着,彼得罗对安德烈的不满就愈发的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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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在华特务头子,沙皇的远东专员安德烈正和苏克萨哈交谈。实际上安德烈不见得就比彼得罗淡定多少。俄罗斯这次出兵,打的是“助剿”的主意,三国干涉还辽之后,俄国实际上已经控制了东北大部分地区,将日本的势力挤兑得差不多了,再进行军事占领实在划不来。
这一次俄国盯上了山东,沙皇的幕僚们制定了一个“南进方案”,打算接助剿的名义,将日本的势力尽可能的排挤出山东,顺便在山东沿海占据一处根据地。
尼古拉斯二世并非傻瓜,他很清楚帝俄在远东的主要对手并非英法美德,而是同样虎视眈眈的日本。只要不图谋东南地区,英法美就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克制,至于德国,它在远东受到的限制是最多的,帝俄的官僚们认为德国的反应是帝俄最不需要担心的。
万一德国有什么意见,就在欧陆的地面上推平他们——这种颇有些狂妄的想法,竟然在帝俄官僚中颇有市场。俄国从不认为巴尔干的两次战败是因为自己不够能打,而把这归结为好虎架不住群狼,单挑德国还是妥妥的。
在上个时空,这种狂妄自大的想法,在一战初期葬送了大量俄军士兵的生命,使得一战初期东线战场出现一种神奇的态势:俄国人一直都在进攻,但战线却在逐渐向俄罗斯方向移动……
现在,俄国这种自大的思维,又使得他们制定了一套胃口很大的南进方案,准备将山东一举变成俄罗斯的势力范围,用威海卫和旅顺两个门神把渤海湾变成沙皇手中的又一个内湖。
当然俄罗斯国内稳健派极力的反对这个方案,认为要实行此套方案应该等待西伯利亚铁路完工——至少等铁路修到满洲里再说。但尼古拉斯二世否定了稳健派的建议,执意要为自己的帝国增加一大片富饶的土地。
那么,拿下京奉铁路就是整个作战的关键。
在中国政府对沙俄的助剿提议做出答复之前,让俄军开赴前线,造成俄军已经向山东进逼的既成事实,就算之后的发展脱离了俄国的控制,导致南进方案流产,也可以保证俄国势力对京奉铁路的控制。
这个年代,控制了铁路就等于得到了铁路沿线地区的话语权,铁路修道哪里,控制铁路的外国人就殖民到哪里。
正因为这样,沙俄才会在主力部队能够行动之前,派遣精干的先导部队前往奉天。另外,沙俄情报机关也在奉天进行了一年以上的策反工作,成功打通守将和驻奉天的神姬营统领的关节,奉天的高级文官要么顺应了沙俄特务机关的动议告假修养,要么看情况不对,早早就找了理由离开了奉天城。九月开始的奉天城,竟然除了几个军事主官,没有一个管事文官。
按照计划,俄军先导部队只要抵达奉天,立刻就会装车发往津京唐。
可惜俄国人的行动被清廷察觉,虽然是个腐朽的朝廷,但能人还是有的,于是奉天神姬营在九月突然换防,打了俄国一个措手不及。但俗话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准备好开战的沙俄绝不会因为这一点变故而改变自己的时间表。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俄军先导部队被守城的神姬挡在城外小丰村,根本连火车站都靠近不了。由于两国并未正式宣战,驻旅顺的俄国神姬部队也没办法出手帮忙——奉天神姬营并未对俄军进行攻击,只是阻挡他们靠近城市而已。
这些天远东专员安德烈在奉天城内来回奔走,但新任奉天神姬营都统洛天依的副官摆出了“都统重病不能视事”的理由,就这么拖了整整四天。
有这四天时间,俄军的先导部队本来应该已经被送到了津京唐,并且控制了一些清军没有驻防的小站作为前进兵站——本应是这样的。
现在,安德烈和已经通敌的苏克萨哈以及仍然被困在城外的先导部队指挥官彼得罗一起,等待与终于病好的洛天依会面。
“没有问题吧?”安德烈用略显生疏的中文问苏克萨哈。
肥胖的满洲贵族摆摆手安慰道:“没问题,洛都统年纪尚幼,很好对付的。之前她称病,应该也是真的病了,要不就是她的副官的杰作。”
十九世纪以来,中国国内动荡不安,加之连续数年神姬“产量”堪忧,清廷的神姬营力量已经大不如前,有资格担任神姬营都统的高级神姬数量愈发稀少,只能将神姬养成的时限缩短,让原本未到加入军籍年龄的神姬编入神姬营建制,这洛天依,便是新近才从神姬养成机关调任都统的那批神姬之一,只有15岁。
从神姬的血统上看,洛天依无疑是优秀的,但作为军事主官,她的能力必然受到年龄的制约。
这也是俄军敢于在清廷已经发现自己的意图之后仍然按照原定计划行动的主要原因之一。
安德烈本人也倾向于接受苏克萨哈的看法,但他又不免担心,万一,之前的装病,是洛天依故意使出的拖延技巧怎么办?
唯一能让安德烈放心的是情报人员传回的山海关一线清军动向,这几天来清朝并未有向奉天增兵的迹象。
就在这时候,门外有人高声通报:“洛都统到!”
于是安德烈和苏克萨哈一起站了起来,彼得罗听不懂中文,但也在慢了半拍之后站起身。
然后身材娇小的南方女孩就迈进了物,进入众人视线之中。
女孩根本就没穿神姬营制式的官服,而是一身寻常的曲裾打扮,以天蓝色为基调的曲裾和屋内男人们那刻板正式的服装形成鲜明的对照。
更让安德烈震惊的是,这女孩没穿官服就算了,她手里还抱着一纸袋的包子,包子散发的香气让从早上开始就在为现在的事态奔忙的男人们同时感受到了胃中的饥饿。
“啊,苏将军。”苏克萨哈有汉名,但洛天依却把他的满名头一个字当做他的姓,这让满族贵族脸色非常难看,但少女对此视若无睹,“来尝尝包子吧,俄国的朋友们也来尝尝。”
说着少女从怀中纸袋拿出包子,依次塞给屋里的三人,接着她自己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也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了上去。
灌汤包内的汁液立刻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洛天依的副官赶忙上前,用手绢为长官擦拭。
“哦哦,好吃。我光知道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味道好,却不知道这奉天城的包子也如此的美味,今天可算是见识到啦。”
安德烈斜眼瞟着苏克萨哈,这位中国将军脸上有着明显的怒气。
看起来不用自己首先出头了,安德烈做出这样判断之后,苏克萨哈就仿佛刻意配合他的判断一般开口了:“洛统领,这俄军助剿一事你看……”
“我呢,复杂的事情不懂啦。”说话的时候,洛天依嘴里塞满了包子,所以声音瓮声瓮气的,像闷在枕头里那样,“助剿啦,俄罗斯的善意啦,这些我都搞不明白,所以跟我说那么多没用啦。只要北京给我发电报,说可以让你们进站上车,我就允许你们进站上车。就这么简单。”
安德烈和苏克萨哈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无言以对——洛天依把自己的“年幼无知”活用做武器,接下来恐怕不论两人拿出什么样的“道理”试图说服她,她都会以装傻来应对。
安德烈心中的担忧竟然变成了现实。
似乎刻意要跟一脸严肃的大人们过不去,幼小的神姬都统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来回看着两人,好奇的问:“你们,不喜欢包子吗?怎么拿在手里不吃呢?”
苏克萨哈重重的哼了一声,自暴自弃的将包子塞进嘴里。
安得烈也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包子,他在中国待了很长时间,自然不会像彼得罗少校那样把这包子当做毒物一般提防。
“嗯,很美味。”安德烈由衷的赞叹道。
可他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和口中的香醇截然相反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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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奉天兵营离开后,洛天依在马车上对自己的副官说:“我们,准备撤退吧。”
“咦?”副官瞪大双眼,一脸的不解,“你的意思是……”
“都等了四天,还没有一封有实质内容的电报送到我们手里,车站也只看见运送货物商品的列车,一列兵车都没有,朝廷……应该是没胆量和俄罗斯硬来了。哼,连当年雅克萨的败军,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这个朝廷没救了。”
“可是,神姬营离开后,这奉天城就……”
“没有普通部队的支援,我们独守孤城不就等于送上门的俘虏嘛。”
进入近代,由于战争规模扩大,越来越多的神姬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被普通部队抓获,所以用来伴随神姬行动的普通部队编制也越来越庞大,没有普通部队掩护的神姬部队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这已经成为国际军事界的共识。
所以副官并没有对洛天依的话提出异议。
“哎,”洛天依掀起马车的窗帘,看着车窗外奉天城的街景,小声叹了口气,“我才来这里一个多月,小吃还没尝遍呢。”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刹车,还没等车内两人缓过劲来,有人拉开了马车的车门。
“洛都统,”车门外,今天的当值神姬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兵车,有兵车进站了。”
“哈?”洛天依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你不会看错了把货车当成兵车吧?”
“绝对没有错,虽然没看到大炮,马匹的数量也不多,但从车上下来的确实是全副武装的部队。他们正在卸下弹药和辎重,沿着铁路线警戒的同僚还报告这一列后面还有其他的列车,那个编组密度,绝对是运送同一支部队的其他兵车。”
“看清楚打的旗号了吗?”
“是一面红底金星的旗帜,部队也是没见过的灰军装。”
洛天依大张着嘴巴,本来拿在手里吃了一半的包子掉地上了都没发觉。
“那样的军装和军旗……这帮南方佬怎么上来了?”少女呢喃着,一脸的不解,却又突然变成一副从睡梦中惊醒的模样,她一把从进来报告的当值神姬腰上扯下飞行增幅翼,随手把手里还没吃完的那袋包子往副官怀里一塞,就跳出马车,飞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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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奉天站的是南洋军北进支队先遣队。
原来陈天华早就从清廷的异常人事调动察觉到东北情况有异,便授意天津的林记支部,暗中打通关节控制车皮。经过月余的运作,林记控制了大量用来运送木材的平板车和闷罐子车。
北进支队接到南方荷浪牙波大本营的密电后,此时暂代支队司令的白羽扇陈洪达综合了陈天华的判断,决定一面组织部队登车北运,一面向荷浪牙波请示。
所以当天津站接到林有德准许北运的电报时,北进支队的主力已经全部在北上的列车上了。陈天华的部下控制了沿途几个小站,为列车提供煤和水,以及其他给养,京奉铁路的调度部门也在银弹攻势下给军列相当多的通融。
于是在俄军先导部队被挡在奉天城外的小丰村第四天,运载了约一千名南洋军士兵的列车进入奉天站。
列车一抵达车站,全副武装的南洋军就冲下火车,解除了车站卫戎部队的武装。
就在这个时候,奉天神姬营的神姬赶到了车站。
带队的陈洪达本来准备了一套说辞,可一看从天上降下的神姬那身打扮他一时没了言语。
怎么回事?这身大小姐去郊游的装扮是怎么回事?
而那名娇小的神姬扫了眼站台,当即认定陈洪达就是这支部队的主官,便马上向他跑来。
“我乃奉天神姬营都统洛天依,南洋军的总兵阁下,我问你,为了祖国,你能够大逆不道到什么地步?”
陈洪达一愣,条件反射的答道:“既然是为了祖国,又怎会是大逆不道?”
“很好!”看来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双手叉腰,对着陈洪达露出了甜美纯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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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克萨哈和安德烈谁都不说话。
以俄军先导部队的战力,想要压制神姬营基本等于痴人说梦,所以抢先南下确保京奉线的战略实际上已经破产了。
助剿和正式宣战必定有着决定性的不同,虽然沙俄已经下定即使宣战也要强行推行南进方案的决心,但可能的话,他们还是希望事情在不宣战的情况下,以“比较温和的方式”来进行。
安德烈的任务失败了,接下来就是远东方面军司令库罗帕特金上将和第三哥萨克圣骑士团大骑士莎夏·潘杰林耶夫娜两人表演的时候了。等待安德烈的,是回国述职和冷处理,他的仕途在未来五年内都将相当的暗淡无光。
但这个时候,安得烈对自己终将东山再起充满了信心,也许接下来的远东战事中还有他大展身手的时候,只要获得足以将功补过的功勋,回国述职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他根本不曾想到,一分钟后,命运会给他开一个多么过分的玩笑。
全副武装的灰衣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苏克萨哈的总兵府,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小花厅内的三人。
全身戎装的洛天依昂首阔步走进花厅,和方才那懒散少女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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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城外小丰村,俄军士兵正在百无聊赖的等待上级的命令。
俄军的纪律性一向很成问题,放荡惯了的哥萨克小伙子们总是喜欢抓住一切空隙,展现自己那奔放的本性——比如说,趁长官不在强·奸下驻地的妇女什么的,这对他们来说太正常了。
当然,小丰村的中国人早就跑得差不多了,这可是东北,当年康熙大帝在雅克萨大胜之前,俄国人犯下的那些罪行这么多年来还一直通过老一辈口耳相传。俄军驻守的旅顺大连,也每每传出非人暴行的只言片语,所以俄军再往这边开进的消息一传来,小丰村整个就空了。
俄军的骑兵前卫进入村子的时候,偌大的村庄,只剩下走不动的老人和大妈级的妇孺。
俄军四天来在村内肆意横行,把能抢的都抢了,能拿的都拿了,拿不走的都打碎了,最后实在没事干,闲得都快发慌了。
正因为这样,放哨的列兵阿克谢公然躺在哨位上睡大觉,也没有人来呵斥他——军官老爷在奉天城里,凶巴巴的司务长昨晚喝了太多中国人家里搜来的劣质米酒,现在睡得像死猪一样。
没人来阻挡阿克谢享受这惬意的午睡,初冬的阳光温暖柔软,让人想起顿河的怀抱,这异乡的风中,似乎也带着那么点阿克谢熟悉的草原的味道……
列兵阿克谢,就在这他自己都不甚明白的乡愁中,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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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南洋军士兵突入小丰村,向淬不及防的俄军发动了疯狂的攻势。
花机关的攒射声此起彼伏,打破了这个原本普通的东北村庄的静谧,期间还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
但是俄军的总兵力毕竟比南洋军先遣队要强,很快俄军反应过来,开始组织防御。虽然部队的军官老爷们都跟着部队长彼得罗少校进城去了,但出身低微的基层军官都相当尽职,他们拔出手枪,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终于将部队从遭到突然袭击后的混乱拉出来,稳住阵脚。
在一位参加过第二次克里米亚战争的上尉的组织下,俄军大部撤出村庄,在地形相对更利于防守的村头小庙附近组织防御。
南洋军先遣队随即向小庙所在的山头包围。
俄军并不知道南洋军兵力单薄,看南洋军围了半天只进行对射而不发动冲锋,才如梦方醒,可这个时候在奉天站刚下车的部队已经拍马赶到,把小山围得水泄不通,俄军随即失去了突围的机会。
当天下午,南洋军进行了两次试探性攻击,都被俄军轻易的压了回来,这让从城内赶到前线的陈洪达心急如焚。
强攻把,自己兵力本来就单薄,损失大了怕压制不住奉天城内的清军,苏克萨哈的部队嫡系要有动作。不强攻把,旅顺离奉天没几天路,俄军主力上来了那就什么都说不清楚了。再者,现在的局势,需要一个干脆利落的胜利来给清廷壮胆。最好还是不投入神姬,只靠南洋军这支新军就取得的胜利,那样之后林有德派系的政治活动才会更有底气,才更容易争取到美国和法国的支援。
陈洪达是白羽扇,而非纯粹的军人,这些政治上的利害他清楚得很,所以面对俄军据守的小山,他才会如此的头疼。
要是加强给北进支队的炮队上来了就好了,可惜的是为了进军的迅速,北进支队的步兵部队完全是轻装上阵,炮队和大型辎重都还在后面,估计才刚过山海关。
看着渐暗的天色,陈洪达叹了口气。
看来是只能硬冲了。
就在这时候,陈洪达的护兵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廓:“报告代司令,技术试验部队穆少校求见!”
陈洪达回过头,和护兵身后那名身穿宛如丧服一般的全黑军装的校官对上了视线。
校官立正敬礼,不等陈洪达回礼便开口说道:“我是技术试验部队三支队司令官穆,少将先生,我请求使用我队负责进行战场实验的新武器对敌军阵地进行攻击。”
“批准!”陈洪达当即同意,那兴奋的模样,颇有种终于抓住救命稻草的味道。
于是黑衣的技术试验部队从马车上卸下他们的装备,开始组装,五分钟后,四门80毫米迫击炮试作品全部架设完成。
随着穆少校一声令下,第一发炮弹被投入弹膛,小山上的小庙门前当即腾起一股尘云。
经过三轮试射,完成校射的迫击炮队开始急速射。
这技术试验部队装备的迫击炮全部使用祝融进行加工,而且由于有林有德这个穿越者的“指点”,其技术性能已经和二战时期的迫击炮相近,只要从炮口投入弹药便可以发射,完全没有现在各国装备的一般火炮那繁琐的射击步骤,所以射速极快。
1900年的时候,采用带弹壳的整装弹的火炮还被叫做“快炮”,火炮射击完了除了退壳等动作之外,还需要清理炮膛内的火药残渣才能继续装填射击。
相比之下,林有德的迫击炮测试的时候,发射200发才需要停下射击清理炮膛和冷却炮管,急速射的时候射速能达到恐怖的三秒一发。
不但射速快,迫击炮的威力也堪称丧心病狂——炮弹内装填的是维克托丽娅配置的新式炸药,身为一名火箭专家,这位女孩对各种会爆炸的化学合成物极度熟悉,按她的说法,这是她研究火箭燃料的副产品。
在黑衣的试验部队丧心病狂的向山头倾泻了400多发迫击炮炮弹后,俄军举起了白旗。
事后,被俘的俄军指挥官坚持认为中国人使用了军一级的炮兵单位对他们进行了火力覆盖。
1900年10月25日,南洋军北进支队在奉天城外以极低的伤亡全歼俄军先导部队近4000人。同时奉天神姬营都统向全国发表通电,声称俄军诱使奉天城守将苏克萨哈出城商谈,随即扣留苏克萨哈,要求其献城投降。苏克萨哈将军悍不畏死,面对俄军罪恶的枪口英勇就义,适逢南洋军北进支队抵达,便全军出击歼灭进犯俄军,夺回将军遗骨云云。
一时间,世界舆论哗然。
83 庚子风云(13)
慈禧太后从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
本来听到南洋军开始沿京奉路北上的时候,她大发雷霆,连续下了五道命令要林有德撤兵,当奉天传来南洋军大捷的消息时,她的怒火多少平息了一些,却仍然为林有德无视自己的命令耿耿于怀。
“就算胜利,也不能改变他抗命的事实,”那天在万寿山上,老太婆这样对荣禄和庆亲王说,“长此以往,这中华,还是个国吗?”
而此时此刻,从奉天开回来的载满战利品和俄国俘虏的火车,正停在慈禧面前的月台上,看着一帮金发碧眼的洋鬼子稀里哗啦的跪在自己面前,用走调走到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汉语高呼“太后吉祥”,慈禧内心那份小女人的虚荣心终究还是发作了。
“这毕竟是打胜了,”慈禧对身边俯首帖耳的荣禄笑道,“胜利总是好的,让那些西夷看一看我中华的国威,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荣禄满脸堆着笑容,连连称是,慈禧身后的铁帽子王们则面面相觑。
之前这群满族遗老遗少曾经商讨过如何处分林有德和南洋军,就像上个时空八国联军之前那样,他们当中形成了两种不同的意见。一派认为应当严肃处理,并且立刻同意沙俄的助剿请托,以化解沙俄的怒火,保持“中俄友好”;另一派则主战,认为可以借机削弱汉族官僚的势力,强化满族贵族对朝政的控制,万一打赢了,那也是朝廷领导有方,便可以开坛祭天告慰当年主张对抗英夷的道光皇帝。
本来慈禧倾向于主和派,但现在这状况,慈禧八成是要改变自己的主张了。
陈洪达和陈天华两人制定的送战利品争取慈禧支持的策略,算是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再开口的时候,慈禧的语气和今早列车抵京之前已经完全不同,她用冰冷的、高高在上的口吻,问荣禄:“俄皇那边有什么动作啊,他们宣战了没有?”
“回太后,还没有。”
“嗯,对俄国使节提出的所有要求,一概不答应,他们若宣战,我们就以宣战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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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广福建的乡下整个沸腾了。
在战胜的消息传来的当天,林记就启动了舆论战预案,北进支队士兵们的家属都收到了由林记发放的大捷慰问金,门口也挂起了大捷纪念章。当天晚上林记控制的所有基层村庄全都张灯结彩,林记各地的总堂都把猪栏里最肥的大猪拉了出来宰了,养鸡场里的母鸡也一口气杀了好多,免费供应给全村的老少乡亲。
第二天一早,各地总堂就挂起了号令旗,林有德花费心思建立的动员体系随即体现出了威力,第一批动员序列的兵员当天就自发的来到各地总堂登记报道,不但如此,许多第二批第三批动员序列的青壮年也云集总堂前,嚷嚷着要上战场。
荷浪牙波这边,第二批北进支队已经登船完毕,由海军太平洋舰队护送,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尽管第二批部队已经出发,但林记的大本营还是忙得不可开交,部队的输送序列,给养的筹措和分配,工业产能的调配等等等等,繁多的事物让林记大本营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不夜城,一天二十四小时进进出出的人流就没断过。
只有处于这个忙碌漩涡最中心的林有德,闲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北方和俄军开打以来,他一共就做了几件事:其一是亲自指派原本负责马尼拉方向谍报事物的潘润年动身前往俄国,联络希里·亚克斯和弗拉基米尔·列宁等革命分子,准备通过法国银行中转,向他们提供革命活动与武装起义的经费。
其二是会见了菲律宾日侨的代表,同意他们组织志愿军前往东北参战。
然后就没了。别人忙得脚朝天的时候,林有德却在和女儿老婆增进感情,甚至搞出离开大本营出海钓鱼这种令人无语的事情。
10月31日,约瑟芬终于看不下去了。
面对妻子的质问,林有德优哉游哉的答道:“我的原则是,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而我只负责把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位置而已。”
约瑟芬一脸不服,但却拿不出有效的话语来反驳丈夫,因为她亲眼看见林记在林有德只给了一些大略的指示之后便自动向着他指出的目标奔去的情景。
于是在僵持了数秒之后,约瑟芬叹了口气,妥协道:“那么,伟大的领袖先生,你准备把我安排在什么位置上呢?”
“我的护卫和军事顾问,我认为这是目前最适合你发挥的位置。”
对于林有德的回答,约瑟芬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满。她正要将这种不满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当儿,苏菲推门进了林有德的书房。
小姑娘学着技术试验部队的军官的样子,两腿一并,啪的一声朝林有德敬礼:“报告老爸,哪吒闹海计划全部准备完毕。”
林有德大手一拍,喜上眉梢,他一把拉过约瑟芬,轻吻女孩的额头后,用亲昵的口吻说道:“老婆大人,接下来就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刻了,我要稍微故地重游一下,护卫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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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外围,陆军大臣袁世凯行营。
“这么说来,对俄宣战是迟早的事情了?”袁世凯单手按着八仙桌上的地图,侧着脸盯着盛怀宣。
“只怕是这样,除非沙俄真被南洋军的这次胜利吓破了胆,不敢宣战。否则,中俄开战几成定局。”
袁世凯抬起手来,下意识的摸着自己那光溜溜的大额头。在座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袁世凯沉思时的习惯动作,便都默不作声,等待这位陆军大臣得出结论。
他们并没有等很久。
“士珍,立刻抽调部队,加强天津的防御,陆路走不通的话,俄国人很可能从海上来。”
“大帅,这……”
袁世凯瞥了略显疑虑的王士珍一眼,道:“林有德毕竟打了胜仗,讨了老佛爷的欢心,我们没点表示可不行。”
“是,我这就去做。”
看王士珍领命离去,徐世昌稍微上前两步,进言道:“大帅,要是真的开战,恐怕我们北洋军也不得不北上参战啊,是不是现在就开始筹备在东北进行冬季作战的冬衣?”
袁世凯先不做声,继续摇头晃脑的摸他的大脑袋,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答道:“急什么,这不还没宣战吗?你啊,还是和绍仪两人去英法两国公使那里探探风声,摸清楚他们的态度,我们再做决断。”
“是。”
“另外,以陆军部的名义,草拟一份电报给南洋军的北进支队,用严厉的措辞质问他们的军事行动为什么没有经过陆军部的批准,并且要求他们今后必须服从陆军部的指挥调度。”
袁世凯当然知道南洋军不可能把指挥权交给陆军部,那可是南洋王的私人军队,只不过他身为陆军大臣,能膈应一下南洋军,在道理上占一点便宜,那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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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11月3日,沙皇俄国政府向大清帝国宣战。宣战通电发出后不久,在慈禧太后的授意下,光绪帝下宣战诏书,沙俄与清帝国进入战争状态。
俄军远东方面军兵力主要分为三部分,其主力及第三哥萨克圣骑士团由方面军司令库罗帕特金率领,全部都部署在辽东半岛,其下包含西伯利亚第一军两个步兵师又一个骑兵旅,西伯利亚第三军两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两军合计有步兵四个师骑兵一个半师共六万人,另外还有第三哥萨克圣骑士团伴随部队一万人左右。这个集群也集中了俄军主要的将风甲部队,共有各型将风300余部,毫无疑问的,这只部队便是俄军此战的主力。
斯捷谢立中将率领的黑龙江集群拥有一个步兵军加强两个骑兵师约4万人,分散部署于哈尔滨、齐齐哈尔和佳木斯等地。
再就是由扎鲁巴耶夫中将率领海参威集群,作为战役的总预备队,有五万以上的兵员。
除此之外,俄军还有海军太平洋舰队共计7艘前无畏舰,8艘装甲巡洋舰和20搜驱逐舰的庞大海军舰队助战,另在大连和旅顺一共驻扎了越8000人的海军陆战队。
宣战布告发出后,驻扎在营口以西的大石桥一带的西伯利亚第三军一部立刻开始向锦州移动,而第三军主力则根据库罗帕特金的命令北上,准备和从连山关出发的西伯利亚第一军一起围攻奉天。
占据锦州固然能够切断京奉路,但铁路要起作用,光站着路轨是没用的,必须要有火车头和车皮,所以,设置了火车头维修厂并且存有大量车头和车皮的奉天城,对俄军来说是非拿下不可的战略要冲。
相比兵力强盛的俄军,清朝这边能立刻投入作战的战力,就只有原来驻防奉天城的旧制清军三万人,神姬营伴随部队六千人,和增援上来的南洋军北进支队7000余人。
唯一能比较鼓舞人心的是双方非常规战力的对比,奉天清军将风营也装备了两百余台较为新式的将风甲,神姬营的纸面战力也和哥萨克第三圣骑士团相若。
但是,常规战力方面,俄军无疑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尽管俄军黑龙江集群动作迟缓,迟迟没有调动部队南下参与对奉天的围攻,但俄军统帅部对十一月内拿下奉天城彻底掌握京奉路充满了信心。
但历史这东西,总喜欢给自以为能掌握它的走向的人一些惊喜。
84 庚子风云(14)
土匪头子张乐山这几天愁眉不展。
这毛子看来要和官军打仗了,部队调动频繁,吓得跑商的人都往关内去了,张乐山和弟兄们愣是两个礼拜都没捞上一票。去村里劫粮食吧,粮食基本都让毛子征用了,村民们藏起来那一点过冬粮,张乐山下令弟兄们谁也不许动。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别看张乐山平时真要动手欺负起老百姓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明白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该下狠手的时候下狠手,那是要立威,而现在这种时候,就得讲怀柔。
张乐山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这一套玩起来妥妥的。这些天,大当家不抢粮的风声早就传出去了,被其他山头土匪抢了过冬粮的老百姓一对比,登时张乐山的声望就上去了。
但怀柔之后有个不得不面对的难题就摆在张乐山面前了:不抢老百姓的粮食,他的匪帮怎么过冬啊?
这便是绰号座山雕大土匪头子现在最头疼的事情。
就在这个当儿,一位当年张乐山闯关东的时候的老朋友来拜访了这位匪首。
“贺老六!”张乐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年葫芦岛一别,我就没想着能再见着你,怎么,你也……”
说着张乐山打了个手势,那是东北土匪们的众多约定俗成的暗号之一。
一身粗布大衣打扮的贺老六当即用手势加以应答。
“官军?”张乐山更惊讶了,“贺老六啊贺老六,想不到啊。先跟你说明,我可不帮官军打毛子。”
“不用老弟你帮,你只要给我们看好毛子的动向,再给我们引引路,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南洋军吧。报酬我们先付了。”
说完贺老六冲身后他带着的人打了个手势,于是几个木箱被抬到张乐山面前,贺老六一揭箱子盖,里面码放整齐的德制步枪当即亮瞎了张乐山的眼睛。这个年代土匪的武器很不好,跟官军正面交锋根本就和找死没两样,可有了这批枪,张乐山甚至赶去挑毛子的软骨头。
“真的,只要我们带下消息,引引路?”老奸巨猾的土匪头子眯起眼睛,死死的盯着曾经的老相识,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就意味着买卖差不多谈成了,最后这一下叫“闯天关”,就是拼气势,万一虚了就前功尽弃。
贺老六淡定无比的接受从张乐山那边传来的威压,毫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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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末的东北,交通状况极差。上个时空1904年日俄战争的时候,日军就因为对恶劣的交通状况估计不足,导致进军速度远远低于日本统帅部的要求,几次会战都让俄军主力跑了,在野战中歼灭俄军大量有生力量的战略目标一直没能达到。
而1900年,中东铁路尚未完成,俄军的机动更受影响。
加上入冬以来连着下了几场不彻底的小雪,道路泥泞得可怕,俄军大部队向奉天的运动速度和龟爬无异。
然后,比恶劣的自然环境更可怕的敌人找上了他们。
11月6日,俄军前卫在距离奉天城还有150公里的地方遭到伏击,将近一个团的步兵被全歼,逃回来的溃兵声称南洋军调动了至少一百挺机关枪扫射他们,还出动了重炮。
接着,俄军的噩梦开始了。
南洋军的部队像幽灵一样,穿过俄军前卫的警戒线,对正在进军中的俄军大部队发起了一连串的袭击。
更糟糕的是,俄军统帅部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南洋军部队穿过了警戒线,他们陆续收到的报告充满了自相矛盾的叙述,对于同一起袭击,往往有相差甚远的多种描绘。俄军统帅库罗帕特金唯一确定知道的事实就是,中国人出动了数量不少的军队来袭击俄军。
比较遗憾的是,他唯一确定知道的这个事实,其实也是错的,而且他并不知道他错了。
南洋军的袭击部队其实都是不足百人的小部队,部队当中大部分都是山区出来的孩子,有一双钻习惯了山沟的飞毛腿,这些部队在土匪提供的向导的引导下,避开俄军的巡哨,翻山越岭到处袭击俄军。
南洋军北进支队的武装是特别强化过的,手榴弹和花机关的装备数量远高于一般的南洋军部队,然后支队代理司令还特意命令将部队的花机关集中使用,使得袭击分队几乎人手一支。这样一支南洋军小分队,其火力远超一般俄军部队,往往袭击开始的头几分钟,就能给俄军巨大的杀伤,这一轮交火结束后,小分队就会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迅速撤退,让俄国人连影子都摸不到。
除了第一次直接歼灭俄军一个团的战斗之外,其他袭击都是这些脱掉军装的小分队的杰作。
几天来俄国人出动踏云机和神姬大范围搜索南洋军的袭击部队,但要找到方圆几百公里的深山老林里找到化整为零的十几只不到百人的小分队,谈何容易。
何况这些小分队还得到了人民群众的支持。俄国人占了旅顺口三年,辽东半岛到处都是他们犯下的罪行,官军来打毛子,老百姓哪有不支持的道理。上个时空的日俄战争,日本人就是打着帮助中国打退毛子的旗号,征得了老百姓的支援,在情报、向导等方面获得了比执行防御作战的俄军更大的优势——本来这些优势,应该在防御方手中才对。
所以南洋军的袭击分队到了哪个村子都立刻被老百姓掩护起来,贺老六率领的分队甚至在一个叫马家店的村子和一个团的俄军共住了一个晚上。
南洋军到处开花的战法,打乱了俄军的整个进军计划,让本来就因为天气而严重滞后的进军变得更加迟缓。
俄军的辎重似乎成了南洋军的重点打击目标,大量的弹药、粮食和被服被烧毁在了路上。
俄国人的传令兵似乎都被什么诅咒附身了,年轻的哥萨克小伙子经常连同命令一起消失在深山老林里,刚刚架起的电报线和电话线也往往用不了几天就被剪断。搞到最后,库罗帕特金不得不派一竑f8隽钠锉刈沤穆废咭宦房癖既ナ占楸ê痛镒约旱拿睢?br/>
而这个骑兵连,在执行第二次任务的时候遭到了伏击,被路边预先埋好的炸药直接炸死了三十多人,其余的人则遭到“几百挺机枪的扫射”。
11月15日,库罗帕特金终于确定,袭击自己的是装备精良的小股部队,为此他暴跳如雷,一面下令部队进军的路上放火烧山,“将这些老鼠藏身的地方烧个精光”,一面敦促部队加快进军的步伐,“不要管那些恼人的袭击,他们就像蚊虫一样,虽然烦人但不致命,我们要的是进军、进军、再进军!你们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尽快赶到奉天城下!”
但这次,库罗帕特金又错了。
南洋军的北进支队主力四千余人,已经运动到连山关和鞍山之间,分散隐藏下达河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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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山以东八会镇。
北进支队代司令陈洪达正在镇长一家的屋子里和镇长夫妇以及他们的儿子们在吃火锅。
“陈大人。”两杯酒下肚后,看起来颇有些读书人味道的镇长问陈洪达,“这毛子兵强马壮,你们竟然还敢离开奉天坚城,恕我直言,勇武有余,却略显无谋啊。”
“这你就不懂了,”陈洪达笑道,“我们林掌柜……哦,就是海军大臣林有德,在给我们这帮人讲课的时候,就说过,在敌强我弱的事情,最忌固守孤城,而要采取积极防御的方针。林大人总结了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退我追、敌疲我打。此外还有一系列具体方针,根据我们目前的情况……”
陈洪达扫了眼同席的几位日本陆士毕业的参谋官,这几个参谋在陈洪达下令主动出击的时候竭力反对,直到现在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开。于是陈洪达刻意提高了声调:“面对当前的俄军,依靠奉天城现有的城防,确实可以固守一段时间,并且给予俄军大量的杀伤,但是,俄军肯定已经分出部队去切断京奉路,我军的增援一时半会上不来。在这种情况下,固守奉天,战败基本是定局,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何况,固守奉天,会将我们的优势断送。”
“优势?”镇长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没错,优势。首先,我军兵员多是山区出身,对翻山越岭非常熟悉,而俄军士兵家乡都是大平原,尤其是哥萨克,基本没有山地战经验。其次,我军装备比俄军更好,火力密度远远高于俄军部队。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军有当地群众的支持,能洞悉俄军动向,而俄军不得民心,只能依靠侦察兵和踏云机,但战区多山多森林,俄军侦查骑兵又不熟悉地形,我们又有人民群众的掩护,加上土匪经过我们这些天袭击的带动,也开始打俄军的主意,袭击俄军的小股侦察兵,俄国人就像瞎子一样,根本找不到我们。你看,我们在这八会镇藏了几天了,俄军有半点察觉吗?”。
“可是,光藏着,也打不了胜仗啊。”一个参谋有些不服气,出言反驳道。
陈洪达笑着摇了摇头。
“百里啊,你以为我们派出去的袭击分队就只是在杀伤俄军而已?他们更重要的任务,是给俄军制造混乱。这种混乱不单只是军队组织上的混乱,还是将兵心理上的混乱和毛糙,一旦指挥官陷入了焦躁中,就会出现漏洞和疏失,而俄军的疏失,对我们而言就是战机。我们要抓准机会,快而狠的对俄军实施打击,一击就重创俄军。这个重大胜利,将会鼓舞全国人民,给政府制造压力,迫使他们增兵北上,这才是解决奉天城危机的根本办法。”
那名出言反驳的参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却未再多言。
就在这时候,镇长家的门开了,今晚值更的军官大喊报告之后,领进来一位年轻的小伙子。
“狗子?”陈洪达立刻认出来这是这些天在匪帮和南洋军之间担任联络的诸多少年之一,“怎么了狗子?”
“回长官,大当家要我带话,大鱼露头啦。”
陈洪达一听,啪的一下把筷子拍桌上,大喝一句:“传令全军,紧急集合!”
84庚子风云(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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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庚子风云(15)
西伯利亚第三军下属的第六阿穆尔步兵师于11月17日晚间,进入鞍山移动的三十里铺镇。然后师长扎卡耶夫少将惊讶的发现本来应该在他们师前方的第二顿河步兵师的一部分还驻留在三十里铺。
于是并不算很大的镇子里,一下子就挤进了第六师师部、师主力团、炮团、辎重队和第二师后卫总计7000余人。俄国人把所有中国人都赶出了房子,还是凑不够部队居住的地方,只能将一部分士兵安排进了马圈和牛棚。
扎卡耶夫对此很是不满,为这他还和第二师后卫队的中校司令官大吵了一架,脾气火爆的俄国人差点动了手,好在旁边副官及时提醒他英国和德国的军事观察员以及俄罗斯本国的随军记者都在旁边看着,不要丢了沙皇陛下的脸。
也难怪扎卡耶夫如此怒气冲天,从大石桥出发以来,部队根本就没好好休息过。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传达系统已经完全乱套了,好不容易送到扎卡耶夫手中的命令,还经常前后两道命令完全不一样:一会儿要加速前进,一会儿要展开战斗队形和主动出击的中国人的主力部队进行决战,一会儿又要求部队原地散开拉网搜山,找中国人的袭击分队。
最夸张的一次,扎卡耶夫在一天中收到了三道完全不同的命令,弄得部队怨声载道。
朝令夕改就算了,中国人的袭击也令人头疼,从驻地出发的时候扎卡耶夫的师有9000多人,结果一路走下来被打死了300多,另外还有600多人受伤,师的给养辎重也有相当的损失,炮团还丢了一个炮兵连的火炮以及两大车炮弹。
虽说伤亡并不算太严重,但中国人那频繁的袭击和不断更改的命令一起,搞得扎卡耶夫的部队人疲马乏,而且所有人都处于一种见风就是雨、草木皆兵的神经质状态中。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安全”的宿营点,他们太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然后却发现床位不够,许多士兵要睡马厩和牛棚。
扎卡耶夫怎能不愤怒?
第二师的动作实在太迟缓了,这位库尔斯克人在心中如此抱怨着,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进军也比方面军司令部的要求要晚了一周以上。
一肚子火气的扎卡耶夫不知道,早在他派出的先头部队抵达三十里铺给他物色师司令部的房子的时候,中国老百姓就通过一种极端原始的方式,将消息送给了山中的匪帮——一只勇敢的信鸽顶着初冬的寒气完成了这个任务。
然后匪帮排出的好手一夜之间翻山越岭,将情报送给了几十公里外驻扎的南洋军北进支队主力。
扎卡耶夫要是知道这点,那是绝对不会干出连防御时的临时支撑点都没有指定,就赌气上床睡觉这种事。
这天深夜,由于第六师和第二师互相推诿警戒任务,三十里铺周围俄军竟然只派出了数量少得可怜的暗哨。就这些暗哨,还都一副极度疲惫的模样,在岗位上公然打着瞌睡,被人摸上来用小刀送去冥府都一声不吭。
就这样,南洋军北进支队主力在接近拂晓时分,神不知鬼不觉的包围了三十里铺,并且借着夜色摸进了城。
战斗短促激烈,第二天的曙光降临三十里铺的时候,整个城镇已经被南洋军控制,包括扎卡耶夫在内的3000余名俄军俘虏被集中在原来县衙门门前的广场上。
“报告代司令,俘虏集中完毕,战利品正在清点中,请指示。”
陈洪达冲传令兵点点头,清了清嗓子才朗声说道:“架开电台,向大本营发报,我军经过一夜激战,歼灭敌军第六师主力7000余人,活捉师长扎卡耶夫少将。”
“是!”
“司令,俘虏怎么办?”传令兵领命离去后,一名参谋问陈洪达。
陈洪达想都不想就反问道:“缴获的辎重里,有没有绷带?”
“有,数量应该不少。”
“俘虏里面有没有军医?”
“有。”
“那么就简单了,把机枪架起来,让俘虏们排好队,一个个上前来,然后用刺刀在他们每个人腿上都扎个洞,另外给他们军医松绑,绷带也都留给他们,药品则全部带走。”
“这……”参谋一脸菜色,迟疑道,“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陈洪达笑了:“我们是文明的军队,我们不杀俘虏。但是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我们带着俘虏一起走,我们也不能让他们腿脚完好的回去,拿起武器继续打我们。所以就只能折中,废了他们一只脚。你告诉执行的战士们,就说下手轻一点,温柔一点。”
参谋撇了撇嘴,终于转身下去执行了。
陈洪达则将注意力投向聚集在自己周围的小镇居民。
“大伙儿,我们撤退以后,俄军一定会报复的,我给你们每人发一份盘缠,你们赶快散了逃命去吧。”
陈洪达话音未落,一位老奶奶就接过他的话头,老人用看淡一切的平稳语调说道:“这位大人,您也看见我们屯子里剩下的都是什么人了。能走得动的,这几年大都怕了毛子,逃到关内去了。剩下来的那些舍不得家的年轻人,入冬以来也都给俄军抓去当了脚夫。现在这里都是我们这些老骨头,只剩下吃白饭的力气了。看这天,又是要下大雪,你要我们往那儿逃啊?”
这时候广场那边传来了骚动的声音,但陈洪达的双眼却一直盯着老奶奶,一刻不曾离开。
“老人家,这俄军……”
“毛子凶恶,我知道,我清楚得很呐。但是我们这些老骨头,已经活腻了,杀了就杀了吧。大人啊,你要是可怜我们,就给我们留点容易使的武器,毛子来了,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对,我们和毛子拼了。”
“拼了!老命不要了!”
老奶奶的话,在老人们当中激起一片附和声。其中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公公还用拐杖敲着地面,用嘶哑的嗓音反复重复着:“我在这土地住了八十年,死也不能把它让给毛子!八十年啊!”
陈洪达沉默了,他看着群情激昂的老头老太太那满是皱纹的脸,他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自觉的捏紧的拳头中满是汗水。
末了,他用低沉的声音,压住了老人们的激昂:“抱歉,我们的弹药也并不充裕,无法满足诸位大妈大爷的要求。我希望大家都能尽力活下去,如果诸位能逃过俄军的屠杀,我保证你们能看到俄军从我国土地上消失的那一天。我保证,不会太久的。”
说完陈洪达立正,向父老乡亲们献上标准的军礼。
然后他绝决的转过身,迈开坚实而又沉重的步伐,向着不知道何时已经退到远处的参谋们走去。
在他身后,所有南洋军的士兵都学着长官的样子,向父老乡亲们立正敬礼。
北风呼啸,仿佛一曲悲歌,诉说着这片黑土地在这十年来经历的灾难与痛苦。
寒风中,黑衣的南洋军士兵开始默默的撤退,被留下的人们站在原地,仿佛一群做工精良的雕塑,一座民族苦难的纪念碑。
“都散了吧,回家吃顿好的,等着吧。”
首先的开口说话的,是那个用拐杖敲地的老翁,他大概是村里的长老吧,所以其他年龄并不比他小多少的乡亲们都互相搀扶着,离开了他们从今天早上开始就站了许久地方,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只有老翁还站在那里,对着军队撤退的方向,极目远眺。
终于,老人看累了,他驱动已经冻麻木了的身躯,回头向正要向四壁空空的家走去,就在这时候,他的目光落到身后那颗山梅树上。
山梅树上的积雪已经落尽,光溜溜的枝桠上还挂着冰溜子,可在那冰溜子的环绕下,一点洁白迎风绽放。
老人手中的拐杖一下子跌落在地,他盯着那迎着北风傲立枝头的白色星辰,惊讶的瞪大了枯槁的老眼。
“怎么可能,现在……才十一月啊!”
老人向着梅花树,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他把双手插进积雪之中,一直向下,直到指尖碰触到那被冻得坚硬的黑土地。
“老天爷啊,你终于开眼啦!”
老人仰天长啸,老泪纵横。
正所谓“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只是,这位不知名的老人,已经看不到那山花烂漫的时刻了。
(嚓,一不小心点多了一次CTRL+V,我说怎么跑出5K字来呢)
86 庚子风云(16)
库罗帕特金正在焦急等待围剿结果的当儿,神姬部队的最高长官莎夏女勋爵冲进了他的前进司令部。
“你下达了屠杀的命令?”
“没错,莎夏小姐。”
“那些都是毫无战斗力的老人,是无辜的平民!你的行为会让我们的胜利变得暗淡无光!”
库罗帕特金狠狠的瞪着诘责自己的少女,以完全不输给她的气势吼了会去:“如果不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让这帮黄皮猪感到恐惧,从而停止他们对中**队的支持,我们就会失去胜利了!不,应该说,现在的状况,已经让我们未来将会获得的一切成就都显得暗淡无光了!我跟沙皇陛下保证过,11月底就要拿下奉天城,可现在11月快要过完了,我们的主力连奉天城都没见到,反而损失了超过一万的部队!请认清楚战场的形式,女勋爵阁下!”
“所以呢?”莎夏针锋相对,“就要用无耻的屠杀来弥补司令官的无能?”
“莎夏·潘杰林耶芙娜小姐!注意您说话的语气!”由于被直击要害,库罗帕特金只能搬出身为老将的资历和威严,“与其在这里指责我,您还不如回到部队,再升空飞上一圈,尽快把那帮该死的中国人找出来!”
库罗帕特金的话让莎夏的不满愈发的严重。
神姬的持续作战能力不好,这是大家的共识,但一般人很难想象作战行动带给神姬的负担究竟有多大。林有德拿下南洋的时候,巴干脆就累成了木乃伊一般,身上一点脂肪都没有了,肌肉纤维似乎也一并变得纤细了不少。
虽然大多数情况交战双方不会让自己的神姬累到这种地步,但一场会战下来参战神姬妹子平均体重减少个二三十斤是很正常的情况,没有三个月以上的休息调养根本无法恢复战力。因此这个时空的指挥官们都会很有节制的使用神姬战力,英法这种国家干脆就训练神姬妹子担任战场的最高指挥官,就是因为神姬才是最了解姐妹们体力消耗的存在,能够最有效的调配战力。
这种节制在双方神姬战力差不多的情况下,会变得格外的夸张。
古代的时候,实力相当的国家进行会战的方式就是,双方普通部队列阵对望,然后神姬按着排名一对一厮杀。常规部队在这个阶段往往只是加油助威,等神姬战出结果了,再看两方的指挥官对这个结果是否满意。
满意的话战斗就结束,不满意的话——往往都是战败一方不满意——普通部队的军阵就开始向前推进,开始厮杀。
一般神姬战败一方敢于催动普通部队进攻,那说明己方神姬败得不算惨,普通部队打赢了,就可以迫使对方出动神姬挽救阵线,消耗对方神姬的体力,在体力消耗得差不多,而己方神姬又休息了半天后,可以投入神姬再战。
普通部队要是打输了,那就真输了。
当然也有很多著名的指挥官不鸟这套交战规则,这些人往往在正面决战前通过截粮道等手段,极大的削弱对方的部队,奠定胜局,再不然就是调虎离山,围魏救赵,等等等等。总之都是利用战场广阔的特点避实就虚,机动作战。
中国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一套。
而欧洲人则喜欢正面拼杀,所以古时候欧洲神姬的存活率很低,姑娘们不是在战场上拼死,就是连续作战得不到恢复累死。
后来随着欧洲人活动区域的扩大,人口的增加,战争的规模也变得越来越大。于是神姬的运用和古代刚好倒过来。
神姬实力相当的两军,往往在开始交战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投入神姬进行作战行动,最大限度的保存神姬的体力——在同样等级的神姬对决中,可能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体力,就导致截然不同的战况。
这种状况,会一直持续到一方的常规部队吃了大亏,不得不投入神姬救场的那一刻。
正是因为这样,俄军部队才会在没有神姬跟随的情况下,向着驻守了神姬的奉天城前进。
本来这些部队应该猛攻奉天城,迫使中国的神姬出战,和将风部队一起消耗神姬的体力,最后莎夏再率领俄国姑娘们投入战阵,一举赢得胜利。
现在倒好,中国人的神姬在城里好吃好喝以逸待劳,莎夏和她手下的姑娘们却已经为了寻找不知道消失去哪里的中国部队而瘦了几斤。
库罗帕特金估计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便在对上莎夏那饱含怒气的目光后用软了许多的口气补充道:“别担心,莫斯科已经下达了命令,年底之前哥萨克第二圣骑团会搭乘飞空战舰出发,来支援我们远东战场,海参威的海军神姬部队也会提供支援。”
“可我还没有听见任何中国人调动援军的消息。”
莎夏针锋相对的发言显然呛得库罗帕特金苦不堪言。在场的参谋们则交换着惴惴不安的眼神,谁也没说话。
实际上,这几天沙俄远东方面军司令部就弥漫在一股消极的失败情绪里,这种消极的气氛,和库罗帕特金的焦躁相映成趣。
对这种消极气氛早有察觉的库罗帕特金一拳砸在地图桌上,恨恨的念叨:“该死的中国人!非要把你们找到,挖地三尺也要把你们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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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南洋军的北进支队到底在哪呢?
原来在三十里铺大捷之后,陈洪达认为俄军主力大部分都横在自己和奉天之间,俄军之后的围堵也会以北方为主。相反南方,在部队和大连金州之间,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少俄军部队,形成的包围网不可能有多严密。加上俄军注意力都在北方,陈洪达便定下了金蝉脱壳之计。
这个计划遭到了参谋班大多数参谋的反对,尤其以最年轻的参谋蒋百里反对得最为激烈,可陈洪达力排众议,将部队拆散成四股小部队,在土匪向导的引导下,从俄军后卫部队的缝隙之间钻了过去,然后再俄军背后再次集结。
因为部队弹药已经不多,陈洪达放弃了再干一票的想法,率领部队开始向东前进,准备绕过俄军主力,返回奉天城。同时陈洪达下令各袭击小分队在向导的带领下,各自寻机向奉天撤退。
不过战争这玩意,总是充满了意外,有一支小分队没有收到陈洪达的撤退命令。
贺老六率领的小分队的无线电在战斗中被打坏了,当地向导也在交火中英勇就义。脱离战斗之后贺老六的部队就成了瞎子聋子,两眼一抹黑。
老头想了想,俄国人现在大多在北边,主力干了这么一大票之后估计更要逮着每条山沟“犁地”了,便横下一条心,带着部队南下,往当年他闯关东的时候住过十年的普兰店去了。
要说这胆大的人总有运气相伴,贺老六的小分队这一路竟然没有遇到俄军,平平安安的到了普兰店,然后发现这个金州城外的重镇竟然没有俄军驻守!老头在城里和老相识接上头后,获得了一条情报:俄国人正在抓民夫到金州城修工事。
于是上个时空抗日老电影里大家喜闻乐见的情节就在这个时空上演了。
贺老六领着自己的弟兄们化装成民夫,混进了金州城——俄国人分不清南方人和北方人,更听不出来口音的区别,而老百姓看出来了也都默不作声。
当晚,金州城大火,城里卫戎司令部、弹药库、兵营,全都着了,粮仓的大门则被不知道什么人打开了,金州的老百姓以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将里面的粮食洗劫一空,然后散进大街小巷里。
库罗帕特金自然又是暴跳如雷,可这次没等他调整部署去围堵实际上已经跳出辽东半岛的南洋军主力,寒潮来了。
本来这冬将军是俄国人的挚友,十九世纪它帮助俄国人打败了小矮子,二十世纪他帮助俄国人打败了小胡子,可这一次,冬将军背叛了俄国人,站到了俄罗斯的对立面。
其实这并不奇怪,俄军为了进军迅速,部队都没带足够的冬衣,衣服全都在辎重队手中,结果辎重都给南洋军的袭击部队和胆子越来越大的土匪烧得差不多了。然后俄国部队的粮食给养也差不多全报销,贺老六在金州那一把火,可算是烧得俄国人内伤了。
就算立刻从海参威海运给养过来,怎奈大雪封山,给养也只能堆在大连湾,送不到部队手中。
所有这些条件凑在一起,造成的结果就是,俄国人被冬将军一下子打趴下,趴在原地苦不堪言,相反中国的部队,要么固守风雪止步的坚城,要么刚从俄国人手里抢了大量的衣服、罐头和伏特加,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
看来这冬将军,也是有国籍之分。
面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中**队,倔强高傲如库罗帕特金,也知道这样继续下去要坏事,于是他在12月初,发了一封非常诚恳的长篇电报给莫斯科,要求莫斯科加派增援部队,并且调动海军执行“第二预案”。
这个时候,落后的俄国人还没有所谓电文加密的先进思想,实际上他们到一战开始后才在血的教训的刺激下发现军用电报应该加密。一战刚开始的时候,俄军前线部队竟然用明码和指挥部联络,导致德军统帅部对俄军的行动了如指掌,并且一度怀疑这是俄国人的欺敌行动。
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中国东北的土地上。
库罗帕特金发报的第二天,林记情报部门就把这份电文原封不动的送给了林有德,而林有德大笔一挥,这份电文就被转给包括美军和法国远东司令部在内的一系列相关组织。
没几天全世界的统治者和领导人们都知道,远东那场战争的第一回合,俄国人失败了。
几乎同时,南洋军为了应对俄国海军而执行的哪吒脑海行动也悄悄的走向前台。
这场庚子年最后的大戏的第一场余韵未消,第二场便拉开了帷幕。
(刚想起来沙俄的首都貌似是圣彼得堡,之前一直都错了,不过我也来懒得改了,大家就当这个时空发生了一些误差,沙俄的首都也是莫斯科好了)
87 庚子风云(17)
1900年12月5日,沙俄太平洋舰队从旅顺起航,护卫运载了6000海军陆战队的运输船,向天津方向开拔,而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威)的俄军舰队也在积极的进行航道破冰,准备海运扎鲁巴耶夫中将的战役预备队。
原本俄国准备在大沽口登陆,强行划定一块租借,将天津火车站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就像上个时空俄国在八国联军侵华时干的那样。
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俄军在东北吃了亏,英法的态度也随之硬了起来,沙俄政府觉得强行登陆天津可能会出问题,便决定在天津外围登陆,占领唐山,从而达到控制京奉路并且威逼清政府软化的目的。
俄国舰队驶出旅顺口的时候,遇到了一队归航的中国渔船,虽然这个时节海面上还有渔船相当不正常,但俄国人并没有十分在意。反正中国海军连弱小的日本海军都打不过,自然不会是强大的俄国海军的对手,他们没什么可怕的。
俄国人不知道,这一队渔船里混了一艘装着发报机的间谍船,于是俄国舰队的行程就变成电波,传回了林记的中枢。
**
斯塔里克海军中将站在战舰彼得罗巴浦洛夫斯克号的舰桥上,他喜欢呆在深夜的舰桥,喝一杯浓咖啡。这让他回想起自己曾经担任商船船长的那些岁月。
俄国海军虽然编制庞大,但整个军官体系阶级分明并且死板,年轻的军官资历不够,只能等待舰上军官编制出现空缺时才能替补上舰。斯特里克由于家世并不显赫,在海军学院毕业后,就只能去商船上任职,积累航海经验。后来他又担任好几年的陆地勤务,终于才混到了上舰的地位。
在那之后,有过了几十年,斯特里克终于混到了舰队司令的职位。
这位司令官的军旅生涯纵贯第二次克里米亚战争等一系列俄罗斯帝国参与的战事,但他的履历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战绩。斯塔里克并不觉得完全依靠资历上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这不意味着他对战绩没有渴望。
有战功加身的话,平时在军官俱乐部里,相貌平平的自己对神姬姑娘的们的吸引力也会稍微强上那么一点吧。
没错,斯塔里克作为一名军人的觉悟也就是这种程度了,为国尽忠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政府要他率军和强大的英法舰队作战,他估计会带头第一个逃跑。
但现在,对手是弱小的中国海军,据说他们一共只有六七条装甲巡洋舰,连战列舰都没有,就连同样弱小的日本海军都打不过。
于是斯塔里克踌躇满志,准备在这渤海湾中大干一场。
首先将部队送上滩头,顺便炮击一下中国人的城镇,接着就在海面上等待龟缩在南方的中国舰队前来领死。
斯塔里克唯一担心的,就是中国舰队一直龟缩在南方,那样的话他的胜利就会变得索然乏味。
不过,不用经历战斗就获得胜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海战中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运气不好被敌人一炮命中舰桥而命丧黄泉的海军将领多如牛毛,斯塔里克可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在舰桥上喝完咖啡后,斯塔里克竖起大衣的衣领,在寒风中眺望月光下的海面。
此时的战舰,舰桥多是开放式,有防护的装甲舰桥尚未普及,整个舰桥根本就暴露在寒冬腊月的海风中,实在寒冷得紧。值更军官缩着脖子,看着舰队司令,本来他准备翘班到甲板下面的军官食堂去和朋友们打桥牌,却因为舰队司令的举动而动弹不得,只能在舰桥上陪着有些上岁数的斯塔里克挨冻。
“真是一个迷人的夜晚。”斯塔里克突然开口感叹道,“我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经历的战争,会是这么迷人而优雅。”
值班军官吞了口口水,借口道:“是的长官。”
和靠资历上位的斯塔里克不同,值班军官属于含着金汤勺出生的那种人,他升迁得比斯塔里克这种人更快,过程也更简洁,并且因此对斯塔里克抱着某种程度的轻视——在私下里。他一面在内心耻笑长官的附庸风雅,一面面不改色的赞同长官的看法,不管如何,战事结束之后,他又多了一个能在军官俱乐部里哄高贵的神姬妹子们开心的谈资,从这一点来说,现在稍微给斯塔里克一点面子并不是什么坏事。
值班军官刚准备再说点什么继续讨司令官欢心,来自脚下甲板的震颤将他整个人甩到了地上,和司令官摔到了一起。
斯塔里克手中的陶瓷咖啡杯在甲板上碎成了六块,其中一块碎片还划破了略微有些肥胖的司令官的手脖子。
“冰山吗?”斯塔里克大喊着,随后才意识到他基于商船船长的经验做出的判断有多么的丢脸。
值班军官的反应则显得专业得多,他迅速爬起来,抓起固定在舰桥护栏上的“扩音器”,对着桅杆上方的瞭望哨大喊:“敌人在哪里?看到敌人在哪里了吗?”
瞭望哨也用同样的大喇叭吼了回来:“没有看见,长官!”
“是敌人?”斯塔里克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是敌人吗,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
值更军官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高尔察克皱着眉头,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回答道:“是敌人,中将阁下,这种剧烈的震颤,只能是敌人击中了我们。”
就在这时候,舰桥上的传声管里传来瓮声瓮气的报告声:“这里是轮机房,舰体大量进水,重复,舰体大量进水!”
斯塔里克闻言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传声管大声下达了他的第一个作战命令:“堵起来,把破口堵起来!”
“先生,敌人的武器在龙骨下方爆炸,我们损失惨重无力封堵,请下令舰载的陆战队加入抢修……”
传声管中传出的话语被新的爆炸声取代,这一次爆点正好就在斯塔里克脚下,战舰两舷附近的海面被强大的冲击力掀起,大量的海水喷泉一般的冲向空中。
斯塔里克差点被剧烈的冲击甩出舰桥,孤零零的竖在舰桥当中的车钟救了他一命。
当他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的时候,一个冲击性的事实一瞬间夺去了他的思考能力。
甲板在倾斜。
斯塔里克终于反应过来,他扑向舰桥后方的护栏,趴在护栏上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战舰中部缓慢的扭曲变形。
用来固定烟囱的拉索一根根的断裂,化作道道钢鞭将甲板上乱跑的海军士兵抽得血肉模糊,主装甲带上方铺设的木质甲板正在劈啪声中一根根断裂,被巨大扭矩力扭曲的钢铁发出的悲鸣让斯塔里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天呐,他们炸断了我们的龙骨!”虽然是个庸将,但面对这样的情景,这位沙俄海军中将意外的作出了正确的判断,“这船要沉了,弃舰,快弃舰。让舰上的神姬们立刻起飞,快!”
这个刹那,彼得罗巴浦洛夫斯克号的锅炉室发生了爆炸,剧烈的爆炸将原本就已经受到了重创的船体彻底折断,这艘沙俄海军旗舰开始以惊人的速度下沉。
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命令都不管用了,本来还在力图抢救战舰的海军士兵们争先恐后的跳进海水里,将还在坚守岗位的军官们的嘶吼弃之不顾。
斯塔里克从高尔察克手里抢过扩音器,声嘶力竭的对着倾斜得越来越厉害的甲板大吼:“保持秩序,你们这样跳下水会被舰艇沉没时的漩涡一起拉下去,想活命就按照操典释放救生艇!想活命就……哦天哪……”
斯特里克看见舰载的神姬从中部装甲楼的舱门里走上甲板,姑娘们还穿着漂亮的礼服,看起来甲板下方的军官食堂正在进行一场快乐战地舞会。
“飞起来,姑娘们!”斯塔里克调转扩音器,“求你们了,快飞起来!”
但回应斯塔里克的只有神姬们脸上的茫然。
大多数神姬没有装备增幅翼的时候并不具备飞行能力,而现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人人都忙着自保,谁有心思再下到甲板下面的贮藏库去为姑娘们取增幅翼。
“哦天呐……上帝宽恕我吧……”斯塔里克抱着自己的脑袋。
仿佛为了呼应他此时的绝望,跟在彼得罗巴浦洛夫斯克号后方,并且加速准备上来救援的皇太子号突然爆炸了。紧接着阿斯科德尔号装甲巡洋舰左舷也腾起了巨大的水柱。
毫无疑问的,有人正在攻击这只悬挂着圣安德烈旗的舰队,可任凭俄国水兵们瞪大眼睛,皎洁皓月照耀下的海面也看不见半个敌人的影子。
在天空中执勤的神姬降落到斯塔里克身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对五十开外的司令官敬礼,然后用急促的口吻说道:“司令官阁下,我按照条令来接您到第二旗舰佩列斯特号。”
斯塔里克嘴唇颤抖着,他在女孩的目光中犹豫了十秒钟,一把推开女孩伸过来的手。
“别管我,去救你的姐妹们!那是俄罗斯的精华!”
女孩看斯塔里克的目光当即变得异常的复杂,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后悔还在岸上的时候,有些冷落了这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司令官阁下。她毕恭毕敬的又向斯塔里克敬了个礼,随即转身飞向被困在倾斜度越来越离谱的甲板上的神姬们。
但是执勤神姬的救援行动引发了新的骚乱,也不知道是斯塔里克的喊话提醒了他们还是怎么着,许多水兵发现,飞上天才是保命的万全之策,于是他们向带着姐妹们准备升空的神姬们扑去。
围在神姬周围的军官们开枪了,但仍然无法阻止水兵们,于是两名升空慢了的神姬连同她们带着的六名神姬一起,被水兵们拉回了甲板上。
斯塔里克对着甲板嘶吼着,却无法改变已经完全失控的局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士兵们撕开姑娘们的衣裙。
终于,一名神姬发动了能力,俄国水兵们的血肉之躯就那样粉碎,变成无数的碎块在甲板上炸开。可能动手的神姬也被吓坏了,她没能很好的控制力道,反而将竭力架开水兵保护她们的军官也一并屠戮殆尽。
看着最后两名神姬终于升空离去,斯塔里克长舒一口气。
几乎同时,彼得罗巴浦洛夫斯克号的舰首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上扬,最终变成直插在海中的状态。
此时舰队所处的位置水深达到55米,断成两截的舰队装甲舰(就是战列舰的俄国叫法)就这样沉进了黝黑的海水中。
斯塔里克被战舰沉没的漩涡拖进水中,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看见有人冲进海中,抓住了他的手。
是方才想要将他转移到第二旗舰上的神姬姑娘。
姑娘用能力在头部附近形成一个气泡来维持自己的呼吸,并且用增幅翼驱动海水来对抗舰艇沉没的涡流。
得救了——斯塔里克刚这样想,恐怖的黑影就闯进了他的视野。
那黑影的轮廓看起来像一只螃蟹,可斯塔里克并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大的螃蟹,更不知道有哪一种螃蟹会有一只宛如恶魔一般闪耀着红光的独眼。
在海面上燃烧的皇太子号战列舰的火光透过海面照到水中这只巨蟹的外壳上,让斯塔里克清楚的看到上面的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组成的编号:M**-02。
而在这串编号下面,赫然印着中国海军新采用的军徽。
黑影接近的时候,斯塔里克感到全身麻痹,几乎同时,来救他的神姬在身体一阵痉挛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于是斯塔里克再一次向着漆黑的绝望深渊堕落……他看见的最后景象,是那只巨大的、人造的螃蟹正朝自己伸出爪子。
88 庚子风云(18)
俄国人到最后也没搞明白究竟什么袭击了自己的舰队。
运载有神姬部队的三艘舰队装甲舰在第一时间遭到攻击,皇太子号弹药库殉爆,带着舰员们和神姬一起消失在华丽的烟火中,波尔塔瓦号袭击开始后仅仅5分钟便倾覆,半数左右的神姬凭借自己的能力从倒扣在海面上的战舰中逃出,但基本都累个半死,舰载的各种神姬用武装也全数报销。
只有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运载的神姬部队保存相对完整,但装备同样丢失得差不多了。
神姬们刚转移到第二旗舰佩列斯特号上,中国人的第二波袭击就开始了,佩列斯特号首当其冲,一同被攻击的还有另一艘舰队装甲舰雷特为桑号,紧接着神姬们转移到较为老旧的胜利号上,这个时候连续的转移作业把所有的姑娘们都弄得心力憔悴。
但中国人的攻击还没结束。
舰队的三艘装甲巡洋舰惨遭毒手,塞瓦斯托波尔号舰队装甲舰则被摧毁了舵机和螺旋桨,完全丧失了行驶能力。
只是一个晚上,俄罗斯太平洋舰队主力就基本失去了战斗力,舰队装甲舰只剩下胜利号一艘尚有较为完备的功能。
但这还没完,第二天黎明的时候,中国人的神姬部队出现在千疮百孔的沙俄舰队头顶上。
沙俄的舰载神姬基本都失去了装备,而且全都疲惫不堪,面对明显占据兵力优势的中国神姬,俄罗斯姑娘们只做了象征性的抵抗就选择了投降。
失去神姬部队保护的沙俄舰队,简直就像一堆待宰的羔羊,在中国神姬们的飞空母舰出现的刹那,胜利号的桅杆上升起了不名誉的白旗。
中国人的飞空母舰缓缓降落在海面上,母舰的主桅杆上黄龙旗迎风飘扬,矮一点的副桅杆最高的位置上飘着五色海军提督旗,低一点的地方则飘着清帝国神姬营统领的统领旗,如果沙俄舰队中有熟悉清帝国神姬营编制的参谋,他一定会认出来那是驻守广东的神姬营统领袁慰婷的旗帜。
飞空母舰靠近已经被中国神姬们净空甲板和火炮炮位的胜利号,跳板将两艘船连接上后,全副武装的灰衣士兵就冲上了战舰,开始控制战舰的各个仓位。
士兵们登舰后不久,身穿戎装的海军大臣林有德便出现在飞空母舰的甲板上,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袁世凯的妹妹,据说最有可能接掌帝姬之位的广东神姬营都统袁慰婷。
“我想说抱歉,”林有德对很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劲敌的少女说道,“袭击太有效了,没能让你战个痛快。”
这次战斗,林有德只投入了赶制出来的4台战蟹和自己手头仅有的的24枚电动鱼雷,因为出动的兵力实在太过微不足道,林有德在向袁慰婷借云舟的时候,顺便说服了袁慰婷率领广州神姬营北上参战。
用战蟹消耗俄军神姬,然后用兵力超过对方的神姬营歼灭敌军,这才是林有德的计划。却没想到战蟹和电动鱼雷作战效果这么好,直接把俄国人打残了。
“无所谓。”对于林有德的歉意灼眼的妖姬只是摆摆手,“我确实渴望和强大的对手厮杀,但我更喜欢压倒性的胜利带来的醍醐味。哈哈哈,真想不到你那些铁罐头能有这么好的效果,看来我之前一直小看了你呐,林大人。”
“水中战战力本来就是海军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不过是提前开了个头罢了。”林有德坦然的把袁慰婷有些微妙的发言当做了赞美,“海军本来就是一个严重依赖技术革新的军种,第一次克里米亚战争中,英法就是依靠后膛装弹炮的高射速战胜了俄罗斯海军,现在我们依靠海战将风、声纳和新式鱼雷又击败了落后老旧的俄罗斯海军,这不过是重演了历史罢了。”
落后就要挨打,那么反过来,先进的国家就能肆无忌惮的痛打落后的国家,来自21世纪的林有德对此深有体会。
在21世纪,林有德最不爽的就是国际形势趋于缓和,后冷战时代纸面上的嘴皮子较量和交易成为主流,明明有着远超某些宵小的实力,可以轻易的把他们打到亡国灭种,却还要耐着性子跟他们谈和平共处,谈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换到1900年,在你家门口又怎样?只要我够强大,拳头够硬,就算你家里的东西我也拿给你看,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东西。这是一个强盗逻辑横行的时代。
当然一百年后强盗逻辑依然是国际的主流,只不过都转移到了台面下,弱小的国家面对两千公里外的大国的执法船在家门口不到一百海里的地方巡逻的情况,也就只能抗议一下,搞搞小动作,或者去联合国打小报告——联合国打小报告这会有用吗?
但这种情况,知道归知道,但总不是那么痛快淋漓不是?多数中国人喜欢的是那种“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的感觉,玩阴谋诡计暗中赚好处不够爽,怎奈100年后国际潮流如此,也没办法。
现在就好了,你落后我就打你,你弱小我就欺负你,不需要什么幌子和遮羞布,帝国的霸业,就是靠其他国家民族的屈辱和鲜血来铸就。
这样想着,林有德踏上了俘获的敌舰,一名校官拿着缴获的沙俄海军旗和司令旗,来到林有德面前,立正敬礼。
林有德接过这两面旗帜,内心止不住的雀跃。
“通电全国,我海军官兵奋勇作战,全歼俄国海军太平洋舰队主力,俘获俄国神姬31名,其他将兵5500余人,同时缴获军舰若干,兵船若干。俄舰队运载之陆军官兵,亦已成为我军阶下囚徒。此次胜利,我海军将兵迈出了甲午雪耻的坚实一步,当与全国人民共勉。”
林有德一番话说完,通讯兵给出了坚定的、难以掩饰其中兴奋的应答。
这时候,本次战役的功臣,四台战蟹浮出水面。开发代号M`S`M-02,水中战专用将风甲“战蟹”,毫无疑问的,这种新型兵器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将成为各国情报机关重点关注的对象。
所以林有德刻意授意驾驶战蟹的技术试验部队的士官,浮出水面的时候要搞点声势。
于是担任领队的战蟹3号机(1号2号都是失败品)以巨鲸出水的架势跃出水面,用来提供推进的一对短翼在扁平机体两侧伸展,一对多用爪特意转向前方,使得机体的整个形态充满了极强的攻击性。
云舟上待机的黑衣技术实验部队立刻向海中抛出气囊,战蟹停止机动的话就无法保持在水中的浮力,只能依靠气囊支撑,再用吊车回收。
不过林有德并没有让部队回收战蟹,而是让部队开始执行装填作业,将“鱼雷”重新填入战蟹背上的发射管。
实际上,装填进去的都是徒有外表的铁棍子,昨天晚上林有德已经把手里全部24枚新型鱼雷都打出去了,本来这鱼雷产量就低,加上祝融还需要承担其他的生产任务,产能根本不够。
于是林有德使出他最喜欢的欺敌伎俩。
虚虚实实,这才是中国人的玩法,让你们这帮白皮猴子看看5000年文明积攒下来的狡猾。
林有德的妻子,同时也是他的护卫约瑟芬,在观看黑衣士兵们以对待极度危险品的态度小心翼翼的装填其实一点不危险的铁疙瘩的时候,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我觉得,俄国人真是太可怜了。”约瑟芬小声嘀咕道。
林有德一听,马上大笑起来。
袁慰婷完全不知道林有德玩的这手,所以她一脸奇怪的看着林有德和他的妻子,末了,她摇了摇头,似乎决定放弃思考这其中的机巧。
“那么,尊敬的海军大臣署理两广总督林有德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袁慰婷的问题,林有德早有准备。
两广总督只有请求神姬营出动的权力,神姬营的调动权归朝廷所有。
林有德这次,是纯粹的先斩后奏,钻了“请求出动”这个规矩的空子,这会儿正式的请求公文估计才刚送到清廷中枢。另外,规定只说不能出两广陆路范围作战,却没规定海上的作战范畴,这渤海的海,那不还是和广东的海连在一起的么……
林有德就是利用了这个空子,再利用袁慰婷喜欢打架喜欢胜利的个性,把广东的神姬营给请了出来,并且顺便借用袁慰婷自己的云舟运输战蟹。
整个行动清廷自己都不知道,俄国人得到情报的时候太平洋舰队已经覆灭了。
先斩后奏这东西就是这样,有好结果,那就无所谓斩和奏的次序了,没有好结果,就算用正确的次序你也要倒霉。
至于接下来怎么办,林有德早就盘算好了。
“获得如此大胜,当然要进京,将战果呈献给朝廷和全国老百姓啊。”
说完林有德和袁慰婷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呈献战利品只是嚼头,向慈禧和光绪邀功论赏才是真实的意图。而且眼下这场战争,尚不能做出我军已经完全胜利的论断,俄国的陆军依然强大,从本土增援来的神姬部队也令人担忧。南洋军又远离根据地劳师远征,想要靠南洋军赢得胜利,那确实有点难度。
要战胜俄国,非要依靠南洋以外的国人的力量不可,林有德这次进京,就是造势去的。
“林大人,”袁慰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话语中也刻意的使用了敬辞,“您就这样孤身进京,不怕老佛爷和她身边的那些铁帽子王趁机办了您?而我的兄长袁世凯,也是精于暗杀之道的枭雄,这京城,可是龙潭虎穴啊。”
“到时候,”林有德也同样坏笑着回应袁慰婷,“就劳烦袁都统保驾护航了。如果我身遭不测,袁都统今后可就无缘体会这种碾压西夷的胜利的滋味了。”
“林大人,您就如此确定,我不会对与您妻子一较高下更有兴趣?”
说着袁慰婷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起约瑟芬。
约瑟芬虽然没太听懂两人之间在说什么,但仍然挺起胸膛,拿出不输给袁慰婷的气势,堂堂正正的应对中国神姬的挑衅。
袁慰婷啧啧咂嘴。
“我都快按耐不住要与她一战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有德差点把这句错听成“圣光啊,那个敌人值得一战”。
“你们可以在京城的演武场好好切磋一番。”林有德说。
袁慰婷的笑容一瞬间带上了惯常的邪气:“那种点到即止的做戏,怎比得上刀刀到肉来得畅快?”
“这样啊,”林有德耸耸肩,“那么,能否请你等上五年呢?五年后应该就能让你们俩战个痛快了。”
“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机密?”
“没什么机密的,谁都看得出来,群雄逐鹿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面对说出大逆不道之言论的林有德,灼眼的妖姬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的脸,终于她咧开嘴,亮出一个让人想起给鸡拜年的黄鼠狼的笑容:“好,我就等五年。五年以后你若是要取天下,就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说完袁慰婷转过身,对自己的副官大声下令:“传令,班师凯旋!”
89 庚子风云(19)
林有德搭乘着缴获的胜利号,在海上等了一天,和早先北上的增援部队汇合,然后率领着船队浩浩荡荡的就往天@津卫开去。
舰队一入港,林有德就被岸上那人山人海给吓到了。林有德知道这里面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闲人,但这样庞大的数量,哪怕只有千分之一是真心实意的在为胜利欢呼雀跃,也已经足够了。
何况,林有德给岸上等着接风的清廷大员们准备了一份惊喜。
中国人有个特点,不,应该说,中华文明有个特点。中华是个声音的文明,中国的传统文化,都是建立在声音的基础上,最开始的诗经,里面收录的古代四言诗配上曲子都是能唱出来的,而实际上,在被整理进诗经之前,这些诗歌也确实是通过唱来传承。后来唐诗宋词,也都可以谱曲来唱。唐诗会这么讲究平仄,就是为了和通用的曲子配合,只要配上就可以唱。宋词就更明显了,词牌就是曲子的牌子,看到词牌就能配曲然后唱。
为什么柳永的词能用来讨歌女的欢心?因为她们今后可以拿着这个词去唱了卖钱,有水平的词客人听了也更愿意付钱,这很简单的事情嘛。
诗歌诗歌,就是有诗必有歌的意思。
这种对声音的偏重,也体现在其他古文中,像《出师表》之类的名篇,默读和大声朗诵感觉完全不一样,你只有在理解的基础上,用饱满的感情大声朗诵一遍,才能彻底的了解这些名篇的魅力。
这种特点也体现在中文这种语言之中,中文也有同音字,但用中文是玩不出来日文英文那样读音冷笑话,因为中文有几个音节就有几个字,越长的音节组合就越不容易重叠,两个字的词你尚且可能错听成别的,三个字的就基本不会错听了,四字组成的成语则绝对不用担心混淆。
这样的特性,全世界只有中文有。
正因为这样,声音对中国人的影响力,比文字高得多。
元代的主要艺术,就是“元曲”,那么大一个曲字在里面,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元明之交的罗贯中首先是个剧作家和说书人,他的小说基本都是取材自民间已有的“话本”——其实就是说书的“折子”。明末成书的三套《拍案惊奇》,也基本是作者收集市井间说书人的故事整理而成。
诗歌、戏曲、话本,这些才是中国文化传承的主体,小说那是最近几百年才兴起的小兄弟。
所以要感染中国人,最好的办法才不是什么匕首投枪的战斗檄文,那玩意谁他妈看啊。要搞文宣,就得上歌,上戏。
从唤醒人民群众这个角度看,一部《白毛女》顶成百上千个迅哥儿,所以你看,讯哥果断选错了职业。
文明5里面大艺术家是可以放文化炸弹把地块洗成自己的颜色来着,反过来说,不能“洗地”让地面变色的人,只是伪·大艺术家罢了。
而现在,为了泡妞方便点了不少艺术系天赋的林有德果断来天津放“文化炸弹”来了。
胜利号一靠港,码头上就响起了哀乐一般的音乐,林有德一听就知道那是《巩金瓯》,看来这边这首哀乐诞生的时间比上个时空早了好多年——这个意料外的状况让林有德不由得蹙眉。
“怎么办?”巴在林有德身后小声问。
“照旧,”林有德横下一条心,“反正现在他们拿我没办法。”
说到这林有德愈发庆幸自己先在海上等部队上来汇合才进/京,没有这一万多部队壮胆,他林有德还真不太敢在京畿公然蔑视国/歌。但现在,一万精兵在手,他林有德可就有份量多了。
在巴用无线电向部队下达指令的同时,约瑟芬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林有德的后背。
“放手干,我已经准备好在全中国的人面前亮相了。”
林有德笑了。
这时候,临时安装在胜利号上的巨型扩音器开始放出林有德熟悉的雄壮音乐,一瞬间就盖过了港口上军乐队的演奏。
紧接着已经在舰队甲板上列阵等候的南洋军士兵开始齐声高唱:“十八星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南洋军部队的作训基本都照着土鳖的军队来,拉歌是必修课,一万人的部队拉出来的声音经过扩音器的放大,震耳欲聋得一塌糊涂。而气势这东西其实很简单,声音高了就有气势,张飞一声断喝退曹军什么的,说着很玄乎,实际不就是嗓门大而已嘛。
然后这《歌唱祖国》的填词,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土鳖的气息,会说人话的基本都能听懂。尤其是那句“谁敢侵犯我们就叫他灭亡”,简单直白老百姓最喜欢了,比什么“帝国苍穹保,天高高海滔滔”给力多了。
紧接着,从舰队的几艘船上升起了气球,气球下面吊着巨大的横幅:“南洋陆军七战七捷,南洋海军旗开得胜!”
“怒拳为谁握,护国安邦惩奸恶。”
南洋军还用迫击炮把传单打到人群头顶上,传单上没有字,就是一副充满了特殊时期风情的宣传版画:头上有着醒目十八星帽徽的军人用铁拳痛殴肥胖的洋鬼子。
码头上清朝的大员们都傻了,其中还有人嘀咕了一句:“哼,跳梁小丑。”
也难怪,任何一个即将覆亡的王朝的官吏,都表现出一种统一的特质,清朝也不过是沿袭了这个传统罢了。
实际上,中国的官僚系统一直都有这种特质。中国的封建王朝实际上是个二元体制,一面是皇帝,另一面是大量官员组成的官僚体系,在封建王朝的早期和中期,这个体系内部的二元互相制约,像魏征那种,其实就是健全时期封建王朝官僚系统对帝王制约的一种极端化的体现,其他那些没有这种敢于死谏的名臣的朝代,这种制约也普遍存在。
最夸张的时候,搞得皇帝都不敢纳漂亮女人当妃子,因为会被官员们吐槽致死。
反过来,帝王本身的作为也会制约官僚们,有明君的朝代,官僚系统往往都相对——注意是相对——高效,同样也相对比较廉洁。这就是帝王本身对官僚体系的制约的体现。
当一个王朝行将就木的时候,往往是这个二元体系的某一元先瘫痪,然后导致整体的瘫痪。一个昏君,导致对官僚系统的监督失常,宦官或者文党专权,接着已经腐化的官僚系统为了自身的生存,会阻止明君上台,最后大家一起坏死。
反过来也可能是官僚系统先失常,导致皇帝没人来节制。
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皇帝先出问题,像清朝,病根子就乾隆那时候落下,到了二十世纪初终于病入膏肓没得救。你怎么能指望一群病入膏肓的人理解林有德的宣传手法和想法?
在嘹亮的歌声中,林有德出现在战舰跳板的最上端。
他并没有穿清朝的官服,而是一身南洋军海军军服,一件厚尼子军大衣披在他肩上,在凛冽的海风中像披风一般翻飞着,林有德和他的随从们全都是这副身披军大衣的装扮,就连巴也穿上了军装。
她和约瑟芬的军服和其他人明显不一样,军装通体纯白,式样嘛完全仿照了《海贼王》里的海军将官服,连军服背后的“正义”二字都被林有德照搬了下来。当然为了顾及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差异,林有德做了一些小修改,也添加了一些更适合表现女性美的细节,比如把军服腰部收束啦,胸部衣领的再设计啦,还有裤子改成裙子啦,诸如此类。
其实这才是林有德的亲卫队,按林有德的构想这支部队应该全是超一流的神姬,并且都是死心塌地跟着他的那种。
比照现在这支部队仅有的两名成员的身份,不难理解这支部队的性质,实际上这种卫队在这边的世界并不少见,拿破仑皇帝就有这样的神姬卫队,落樱神斧华盛顿也是靠着泡到法国顶尖神姬起家——就因为这样林有德在美国经常被拿来和华盛顿作比。所以林有德的近卫神姬并没有得到舆论多少关注,西方人更关心那只黑色的部队,并且一致认为它才是林有德的“御林军”。
可是现在这两名身穿霸气军装的神姬却起到了非常好的夺人眼球的效果,两人都是美女,军装配色又刚好和林有德正相反,放在背后一下子就把林有德的形象给衬托出来了。
林有德昂首阔步,来到码头正中等候多时的清廷官吏们面前。为首的官吏据说是荣禄,但林有德回忆了半天没想起来这老儿在百度百科上的相片长什么模样,只能从官服的补子和顶戴花翎来判断这货就是那个和慈禧狼狈为奸的家伙。
“林大人,”可能就是荣禄的老头上来对林有德作揖,抢先开口道,“您这是……”
“荣大人,我是得胜归来,而且黄海一战,我军并未折损一兵一卒,您用这种哀乐来迎接,意欲何为啊?”
林有德一言既出,在场所有人脸都绿了。
旁边一个比荣禄年轻一点的官员急忙道:“林大人,您忙于军务可能还不知道,这是议会定下,皇上亲准的国歌《巩金瓯》,您……”
“什么?”林有德大惊,“这是国歌?谁定的?荣大人,我林某略通音律,这个国歌旋律如孟姜女哭长城,是在诅咒我大清亡国啊!”
“这……”年轻一点的老头继续说,“老朽在日本访问的时候,听日本的国歌也是差不多的韵律啊……”
“所以日本已经亡了,现在日本的国政早就被军部把持,希望复国的有识之士现在都在我林某的庇护下。俄国的国歌也是死气沉沉,结果在欧陆屡战屡败,现在又败于我军之手。荣大人,这国歌,是国之气运的体现,看美利坚的国歌,再看英吉利的国歌,哪个是这样的?而曾经一统欧陆的法兰西的国歌《马赛曲》更是激昂到了极点,荣大人,国歌绝非小事,更绝**礼雅乐啊!”
清廷大员们面面相觑,他们显然不习惯应对林有德这种完全不讲规矩的言谈,而这边林有德要忍住笑也着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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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听完徐世昌的转述,仰天大笑。
“这个林有德,有点意思啊。他还不如直接送给荣禄一个独眼石人,那不更清楚明了?他还真不怕朝廷治他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他根据地孤悬海外,海军又在他手里,”唐绍仪摇摇头,“而且现在他刚打了胜仗,风头正盛,又有大军在天@津,朝廷手里的甘军损失惨重,我们北洋这边慰婷又和他走得近,朝廷当真拿他没办法。”
“嗯……”袁世凯在花厅里踱着方步,转了半天才对唐绍仪说,“绍仪啊,你说这慰婷是不是看上南洋王了?”
“难说,”唐绍仪苦笑,“林有德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光是个花花公子并不可怕,本身有本事实力又油嘴滑舌善于讨女人欢心的话,那就很可怕了。”
“有道理。你想办法往慰婷那里插点人,把她看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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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地名太多,结果各种审核……果断找了个办法绕过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