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像是直接插了根触手到这个辛希娜的心灵中，触手上带着的已经不是抽风机，而是抽水泵，吐吐地将精神力抽到高竞脑海中，持续的精神力赤字让高竞成天哈欠不断，苦不堪言，眼下有了第一笔收入，他几乎是抽红了眼。
以力量而论，辛希娜的等级过高竞，就算是精神力强度比不上拥有幽能之力的高竞，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毫无抵抗之力。可她上一刻还以为形势全在掌握，下一刻自己就成了跕板上的鱼肉，这反差太过强烈，一时没把持住心神，就被高竞夺走了主导权。
此刻精神力如泻闸的洪水，一不可收拾，辛希娜软在地上，那张美艳面孔上的青白之气越来越浓郁，眼瞳已经彻底翻白，身躯颤抖个不停。
“爽！”
感觉到头脑渐渐清灵，高竞下意识地又猛力催动意念，狠狠再抽了一把，辛希娜真成了一条案板上的鱼，像是脊椎都要被抽走一般，身体反曲着猛抖了一下，噗噗闷声咳嗽着，嘴里喷出了一团团白沫。
“这样就不行了？难道是装的？”
高竞颇觉无趣，他感觉才抽个五分饱而已。
吐白沫这种事情，除非事先有准备，不然可真难装出来。
辛希娜应该没装，但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王都中心那座宏伟的王宫堡垒里，一个老头上一刻还坐得好好的，下一刻就口吐白沫摔倒在地，吐之前袖子还在嘴上遮了好一阵，装的痕迹未免就有些明显了。
“抬到王宫神殿去，请祭司赶紧医治。”
大殿王座上的老人波澜不惊，像是挥走了一只苍蝇，对那吐白沫的老头再不理会。
“宗族司的正副事务官都病倒了，那么，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他看向正惊惶不定的某个中年贵族。
“吾……吾王，我愚笨无知，恐怕……恐怕难以担此重任！”
那中年贵族赶紧单膝跪地，耷拉下脑袋，不敢跟王座上的老人对视。
“哼！”
瓦伦丁王国国王，费恩圣武士王，尼亥尔德·瓦伦多斯，年近八旬，执掌双王座已经四十多年。多年来王国风调雨顺，圣武士在费恩声誉不衰，王国不断开疆拓土，在千年远征中也分润匪浅，再加上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不存在传位危机，王国的星相师们已经预先给尼亥尔德王准备好了“圣王”的称号。
可就在他正作着传位准备的时候，荒山远征的悲剧生了，禁卫军团全灭，七千圣武士殉难，连他的胞弟艾德雷公爵都殒命，这可是圣武士王国数百年从未遭受过的沉重损失，而主谋者居然是赫尔的正义祭司。所有人都在担心，性情素来温和的尼亥尔德王会不会气急攻心，将他十九级的大圣武士力量尽数爆出来，将王宫大殿夷为平地。
可所有预料都落空，尼亥尔德王没有伤心沮丧，没有暴跳如雷，当他收到奥蕾萨关于此事的完整报告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我主的神像，需要打扫了。”
尼亥尔德王是如此平静，让历来养尊处优，习惯了安宁生活的圣武士贵族都松了口气，在某些事情上的辎铢计较也一如往常地进行着。
比如对荒山远征的大功臣奥蕾萨，还有引下神迹，获得银白圣光的格雷该如何封赏这种小事，宗族司的办公室里堆满了无数贵族的意见书，让只有清闲爵位的宗族司官员无所适从。正副事务官猥琐地装病，剩下个辅佐官更不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不就是海顿公爵给你们宗族司丢下了份要求封赏公正的意见你们的智商，连这意见的字面意思都不明白？海顿公爵，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尼亥尔德王冷哼一声后，依旧还保持着耐心，对这位辅佐官淳淳教导。费恩的贵族社会里，国王虽然地位尊崇，却并不等于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在决定贵族阶层自身变化的事情上，例如新晋贵族的爵位和封地，国王并不能一锤定音，需要获得大多数贵族的认可，而负责来往联络的机构，就是王国的宗族司。
尽管尼亥尔德王同时身为王国之王和圣武士王，威望远胜普通王国的国王，但在瓦伦丁王国，贵族和圣武士一体，他也不会早早就下决断，而是让贵族们自己先协商出一个结果。
“奥蕾萨小姐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格雷·弗塔根该如何封赏，争议太大。虽然大家都认同他是赫尔的神使，可赫尔托付给他的使命已经完成，赫尔给他这个神之弃子降下神力，大家认为这样的恩宠已经足够了。”
那个辅佐官战战兢兢地解释着宗族司的为难处境。
“而且他身上还是银白神光，很多贵族都认为他没有去圣光天阶，成为真正圣武士的资格，所以这封赏，不应该按照贵族的体例来算。”
听辅佐官说到这，尼亥尔德王哈哈一笑。
“真正的圣武士？诺里男爵，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个黄铜圣武士，王国世袭爵位领有人里，黄铜圣武士快占了三分之一，你们，还好意思说这话？”
辅佐官不敢再说话，只一个劲地抹汗。
尼亥尔德叹气：“让他们吵上几天，本也是计划之内的事，毕竟我得做些准备。可拖了五六天了，一场大戏就要上演，该在这之前退场的角色，得尽快让他退下去。”
他挥了挥手，下了决断：“海顿公爵怨恨格雷，而格雷的父亲弗塔根伯爵也是王国的重臣，我主赫尔依旧没有给格雷降下纯正的神力，但对格雷又有特殊的神眷，要纠缠在这些考量上，根本无法平衡。所以，就不要老想着平衡了，公正，以公正为原则就好。”
辅佐官匆促致礼，如蒙大赦一般地逃出了大殿。
尼亥尔德王看着辅佐官的背影，摇头叹气：“我本不想插手……”
在他身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老者接口道：“格雷少爷已经忍不住跳出来催促了，他要再搅和在后面的事情上，赫尔还不知道会在他身上展现什么神谕，吾王的处置很英明。”
这个老者穿着一身繁星点点的深蓝长袍，俨然是一位高阶星相师。
说到这个，尼亥尔德王也是苦笑：“收拾一个小商会也要拉上奥蕾萨，这自然是在对我们说，他等不下去了。”
如果高竞在场，听到国王对他的举动作了如此过度的解读，真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回应。
老星相师皱眉：“可吾王，您真决定不让奥蕾萨主导后续的事情吗？”
尼亥尔德王摇头：“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劝了。这一次，我不需要奥蕾萨用审慎和冷静带回公正，我的公正，需要……血火来熔炼！”
他看向老星相师：“帕桑，吾友，我对你的期望，也是公正地记载接下来要生的事。”
老星相师低头行礼：“吾王，我主阿纽弗特的公正，就是真相。”
他长叹一声：“这样的真相，整个费恩，都会为之震颤。”
尼亥尔德王和老星相师帕桑相对默然。
就在此刻，高竞啪啪抽着辛希娜的耳光，想把她打醒。
“你对这真相感到害怕了吧？暗夜族的魂术师？”
耳光打不醒，高竞干脆用脚在她脸上搓着，可注意力却紧紧地盯着视野里的恒视雷达，那个受伤的暗影刺客，应该会有所行动。
“说到灵魂上的本事，你这何止是班门弄斧啊，嗯，说这个估计你也不懂……”
高竞将瘫成烂泥的辛希娜提了起来。
“等下就把你提到正义大神殿去，让你在神应检验法阵上原形毕露吧，那里的祭司正为没查出我是邪异而头痛上火呢，你们米亚斯商会，连带你们的米亚斯族群，很快就会被打上邪异的标签，沦为费恩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大声这么说着，马上就有了回应。
“住手！”
会长考尔的声音响起，此刻会馆大厅的烟尘渐渐散去，朗斯兰等圣武士已经聚拢回来，刚才高竞和辛希娜的一番灵魂对抗，他们一无所知，只有埃希莉丝有所感应，可正因为感应到高竞的状态并无大碍，所以整个过程里，她都只是静静地旁观。
考尔话音飘落，然后人就在楼梯上出现了，此刻的他依旧是一个大胖子的形态，但衣衫已经破烂不堪，一身血污，脸色苍白，看起来受伤不轻。
考尔现身没什么惊讶的，可他一手提着一个人，却让高竞吃惊了。
左手是湛蓝短的小萝莉法尔缇娜，右手是小胖子曼菲，两个人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都晕乎乎地软着，像是破麻袋一样被考尔拎着。
“把她放了！否则，我马上杀了这两个人！”
考尔怒声威胁道。
高竞一呆，这家伙来这一招，真是神来之笔啊，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法尔缇娜和曼菲都不知道我们的事，他们可是无辜者，要因你而死，我看你怎么去当圣武士！”
考尔这也算慌不择路了，说话都有些混乱，可他显然还不太清楚辛希娜的状况。
“好了好了，你们这么一个小商会，让我搞出这么多事，也实在无聊。法尔缇娜算是我的人，曼菲算是我的朋友，你的威胁也很有效，我放。”
高竞将辛希娜朝前一推，这艳美女子此刻已经醒了一小部分，脚步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接着抬脚划出一个大圈，人又转了回来，又瘫进了高竞的怀里。
“和我……一体……”
她还神智不清地嘟囔着。
不仅考尔呆住，朗斯兰等人都愕然不已，格雷少爷对这女人干了什么？
“辛希娜……大姐！？”
考尔手上的法尔缇娜也清醒了，正揉着眼睛，看着那个女子转了一圈，面目赫然入眼，小萝莉惊呼出声。
除开高竞和埃希莉丝，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团乱麻……
轰隆一声，大门被撞开了，一个清脆亮丽的少女嗓音响起。
“谁能跟我说说，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事？”
奥蕾萨到了。
第九十一章 月费五万交满一年再上户
奥蕾萨跨步进了大厅，一只手拎起软在高竞怀里的辛希娜，就跟扔一只猫似的向外一丢，接着看向楼梯上还提着两个人的大胖子会长。金少女目光如炬，无形的威压顿时让这大胖子的身躯似乎都小了一号，他下意识地将两人放开，然后双手举着，不敢乱动丝毫。
“格雷，你说的邪异呢？”
大厅外，奥蕾萨皱眉，语气有些不耐。在她身后，正肃立着三四百名圣武士，这应该是她重建的黄金凤凰旗。不仅旗队要重建，她这个代理军团长还要负责军团的重建，成天忙得不可开交，被高竞一封急报给拉了过来，就公论公，高竞不给她个交代，奥蕾萨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呃……暂时还没查到。”
高竞精神饱满，还跟那些正好奇地盯着他的年轻圣武士们挥手打招呼。
“是跟商会分赃不均，起了内讧吧。”
奥蕾萨冷冷说着，刚才所见，让她有了自己的判断。被高竞拉到这种事情里来当枪使，她能忍住不拔剑，已经是极限了。
“奥蕾萨，就算是黑吃黑吧，这有违正义吗？”
高竞凑到了奥蕾萨耳边低语着，熟悉的水仙清香让他的精神力继续上扬。一号方案顺利进行中，就只能让奥蕾萨白跑一趟了，而且还不好开口解释。
奥蕾萨虽然不是那种轻易就被亲昵行为打败的金丝雀，但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也不好坦荡荡地让高竞靠近，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之后，她平静地看着高竞。
“为私利而伤人夺命，难道没有违背正义？”
高竞耸耸肩，要斗嘴皮子，奥蕾萨这种爱较真的，远不是他这种捣浆糊的对手。
“那你怎么看圣武士和祭司的争斗呢，奥蕾萨？”
果然，一提到这个，奥蕾萨脸色黯淡下来。
“算了，既然朗斯兰也在这，你也应该不会干得太过分。”
接着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高竞。
“你改变得太多，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迄今为止，这是第二个我很不喜欢的改变。”
第二个？那么第一个是……
高竞摸鼻子，第一个就很严重了，第二个得赶紧解释下。
“大变在即，我这也是在为我们的未来多攒点钱，总不能让你以后跟着我喝清汤吃野菜吧。”
奥蕾萨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少有的娇嗔让高竞心中也是一痒。
“什么……跟着你啊？到时候你还得叫我阁下，向我行礼呢。”
金少女玉脸微红地强调着自己的地位。
接着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柳眉紧蹙。
“你也知道形势很不对劲？”
高竞认真看住了她。
“奥蕾萨，记住我的忠告，不要干力所不能及的事。”
少女微微感动，可下一刻……
“我不是法师，不会开空间门，到时候可来不及再救你一次。”
少女掩嘴，免得自己笑出声，她还当他在开玩笑逗乐。
奥蕾萨在荒山远征之后，变得更审慎和沉稳，高竞这声交代只是安自己的心。至于奥蕾萨只当他在开玩笑，高竞也心中有数。奥蕾萨还以为他只是在关键时刻担当了传导赫尔神力的中继器，所以王国将消灭大巫妖吉皮尤的大功记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也没推托，这正合高竞心意。
眼下形势平静得惊人，以高竞的阅历和智商，自然能明白之后的风暴会有多惊人，他急着解决米亚斯商会，也是存了一分赶紧搞定走人的心思。
“谢谢你……你放心，后面的事情，我只是个看客，国王陛下不想让我插手，会有另外的人来担下这个重任，她……”
奥蕾萨一边说着，眉头一边蹙得更紧。
“啊……，说起来，王都难道没人对我身上的银白神光表什么看法吗？”
高竞见她内心乱了，岔开了话题。
奥蕾萨轻轻笑道：“神光变色，你又不是第一个，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事，“你还没去见过你姐姐？”
高竞一怔，妮薇？有必要去见吗？
奥蕾萨说：“你的封赏，这两天应该就会下来，到时候会让你先去圣光天阶，拿到圣武士的资格，封赏才会有效。在这之前，抽空去见妮薇一面吧。虽然我也知道你母亲来过，让你分家了……但妮薇终究还是你姐姐。”
高竞也无所谓，随口道：“你也去的话，我就去。”
奥蕾萨点头：“那好。”
接着她轻抚梢：“好了，旗队刚建起来，就跑来给你当打手，还被你放了鸽子，你可得赔，先记在账上吧。”
丢下又一个微嗔的白眼，奥蕾萨飘然而去。
“你可以不遮脸的，一切有我解释。”
看着奥蕾萨的背影，高竞对身边又找了顶头盔套上的埃希莉丝这么说着，而她的反应只是摇头。
“啊，为什么我今天睡得那么沉！刚找到这里来，却被会长莫名其妙抓了起来？大姐啊，族里不是说你被商会送去卡斯曼帝国了吗？怎么在这里？”
法尔缇娜一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一边摇着眼瞳还没找回焦距的辛希娜，一副完全不明白事态的憨样。出之前，高竞特意催眠了她，没想到她还是找了过来，结果只抢到了被大胖子会长当人质的戏份。
“辛希娜，是你亲姐姐吗？”
这事倒让高竞有些意外。
“是啊，她和我一样，都是……喔……这是我们的秘密哦。”
法尔缇娜甜甜笑着。
“等她清醒了，让她过来，我只等一天。”
高竞对远处努力弯腰低头的会长考尔说，大胖子不敢开口，只一个劲地点头。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再笨也明白了，辛希娜丢出了底牌，非但无效，还被人家当成底牌给捏住了。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接着高竞对一直想开口的朗斯兰等人挥手，今天来商会这一趟，收获还真是丰盛，事情自然也就繁杂了。
“呜……呜呜……”
角落里，小胖子曼菲揉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呻吟着，可没人注意到他。
“呕……他真是……太厉害了……”
被轰得一片凌乱的商会会馆里，辛希娜虽然基本清醒了，可还一副能把内脏都呕出来的痛苦样，整个人更是憔悴不堪，仿佛被一个旗队的人轮过似的。
“他绝对……绝对是个大魂术师……我……我输了……”
和**的状况比起来，辛希娜的意志更是不堪。
“我们……马上逃吧……”
大胖子考尔一边咳嗽还一边在吐血。
“逃……”
辛希娜还在干呕着，可考尔这话却像是一根针，将她的涣散意志给刺醒了。
“逃！？”
她勉力撑着坐起来。
“我呕心沥血快十年，才把这个商会经营到现在的程度，换来的就是夹着尾巴逃**里，然后惶恐不安地等着族群被宣布为邪异？”
她咬着牙，血色回到了铁青的脸上。
“我辛希娜不知道什么是放弃！”
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珠转着。
“格雷少爷……在等我吗？我明白了，他是想把我们这个商会掌握在手里。”
这个艳美女子嘴角居然勾起了一丝笑意。
“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强，我服！”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头。
“说起来，不就是姿势变了吗？之前是我想在上面，现在是被他压在了下面……”
夜晚，辛希娜出现在高竞的宅院里时，现他的宅院里多出来不少护卫，正是白天出现在会馆的前圣武士。这些人一个个眼圈红肿，神情亢奋，一个个打着一百五十分的警惕在站岗。给她搜身的两个女圣武士似乎恨不得把她的菊花都掰开来检查一番，让她原本自信满满的心神又开始忐忑起来。
“哦，来了啊。”
高竞刚吃完饭，正打量着果盘，随口招呼着她，之前在她心灵中开通的幽能通道还在，早早就感应到了她的到来。
“我带来了我们米亚斯商会的诚意，格雷少爷……”
辛希娜单膝跪地，将一包账本举过了头顶。
“这是米亚斯商会的实帐，请格雷少爷查验。”
高竞没客气，接了过来，一本本认真看起来。
“嗯……类似四柱结算法呢，武器、粮食、酒、衣物、珠宝、魔核、晶石，还有牲畜，你们商会的生意可真是杂啊，流水……每个月有九十万金币？还行。”
高竞前世出身巨豪之家，从小就被商业之道熏陶，虽然成年后的兴趣是挑战自我，但这些基本功却不会丢下，尽管费恩商人的记账手法跟前世迥异，但在他眼里，却是一目了然。
来到费恩也有两个多月了，现在他大致可以确定，费恩一个金币的购买力，相当于前世的百元人民币，这么算起来，这个米亚斯商会，一个月能有接近一亿的营业额，放在前世也算是个大型商贸企业。
丢开账册，高竞捏着下巴沉思，他可没一厢情愿地认为靠知道这个女人的底细就能掌握住整个商会，毕竟在这个商会背后，还有个暗夜族群。目前他应该没实力染指那个族群，要想不跟辛希娜和法尔缇娜身后的整个族群对抗，他就不能将商会完全当作自己的私有物吞下。
“让格雷少爷知道我们商会的底细，这是诚意的一部分……”
辛希娜双膝跪地，这姿态在费恩可真是少见，除非是奴隶跪主人，否则一般人只跪神明。
她膝行而前，双手将裹住身体的斗篷一分，高竞眼前顿时亮了起来。
白皙晶莹的肌肤，成熟而极具诱惑的曲线，那一双玉兔更是饱满，跟法尔缇娜的小山包比起来，完全可以用巍峨来形容。
“我……辛希娜，奉献给您，是诚意的另一部分。”
二十四五岁的辛希娜，正处于女性完全跨过青涩，迈向成熟妩媚峰谷的阶段，要让高竞说自己呼吸如常心跳不乱，那是绝对不诚实的。
“格雷少爷，我……奉您为主，您就将我当作商会的一部分，尽情享用。”
辛希娜的信念似乎已经转换到了另一条路上。
“在您的身上，我看到了我族的未来，请带着我，一同向前吧。”
一双莲藕玉臂在高竞的大腿上游动，如蛇一般，朝深处汇聚，辛希娜樱唇轻启，粉红香舌在唇间微送，一双酷似法尔缇娜的大眼睛荡起了层层秋水。
“这样吧，每个月给我上交五万金币，你们商会其他的事我不管。”
“诶？”
高竞忽然开口，让辛希娜一怔，正要握住擎天柱的手也停了下来。
“至于你……这部分的诚意，交满一年，我可以考虑。”
高竞潇洒地挥手送客。
这女人，可真是顽强啊……
看着还频频回头，满眼不甘的辛希娜，高竞心中暗想。
掌握不到他格雷少爷，那么就把自己送上来，将他绑得更紧，这就是辛希娜的做法。
可这不符合高竞现在的处境，而且他对这个法尔缇娜的大姐，还远远不能信任。虽然吧，看起来的确是挺好吃的……
一想到刚才的景象，高竞心中也升起一股火来。
“法尔缇娜！”
他从果盘里拿起一个青苹果，喀嚓一口咬了上去。
第九十二章 猩红之夜
“又粗又长……要全吃进去吗？”
“别担心，你还没现自己的潜力……”
“担心什么，满足你的需要是我的使命呢。”
“这种事情，说什么使命很……”
咕唧……
“喔……呼……”
当法尔缇娜的小口将擎天柱完全吞没的时候，高竞揉着小萝莉的短，出了满足而舒畅的低哼。
夜色笼罩下的正义大神殿，赫尔的驻剑雕像下，一个老者也正轻抚着另一个人的头顶。
“克伊，你可以离开的，你这个即将成为大圣武士的神殿红衣，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向老者半跪俯，语气坚决。
“导师，记得我就是在这里向赫尔下誓言，守护正义大神殿是我的使命，我的正义。”
他脸上显现出一丝痛苦。
“原本我以为您会……，为什么您还要回这里来呢？”
德尔瓦大祭司叹气。
“我来这里，是等奥蕾萨带着国王的抓捕诏令而来，这样你也不必为难。”
接着他又轻笑起来。
“可在半路上我已经明白了，来的不会是奥蕾萨，而是……尼亥尔德王的血火之剑。”
克伊痛苦地摇头。
“杀戮不是正义，他们应该给您公正的审判。”
德尔瓦笑声变大。
“杀戮的确不是正义，但那个人却是例外，她领有我主的认可，她的正义就是杀戮。”
克伊忽然也低低笑了。
“是她吗？怪不得这几天都没动静，原来是吾王在等候她的回归。”
他站了起来，昂挺胸。
“死在她剑下，也没什么遗憾了。既然要流血，怎么能少了红衣圣武士的血。”
说话间，淅淅沥沥的细响在大神殿四面八方响起。
那不是雨声，神殿外，无数绰约身影如潮水一般倾泻而下，大神殿被团团围住。神殿的横阶上，数百神殿红衣圣武士静静列队，将神殿大门挡住。
高竞曾经走过的那条大理石通道，两侧高大石柱上的盏盏萤石灯原本映亮了整个通道，可明亮炽光骤然黯淡，一抹火红自迷离的光影中显露，随着哆哆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这脚步声粗听轻盈，可回音却无比沉重，像是直接踏在了人的胸口上，让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当这抹火红下的窈窕身影完全展现在神殿红衣的眼中时，数百人吞咽唾沫的声音汇聚成了一片风吹密林般的摇曳。
“安歌丽妲子爵阁下，我的导师，三年不见，您可安好？”
神殿红衣圣武士统领克伊站在了队列前方，朝这个身影鞠躬致意。
略显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一股仿佛来自剑刃钝口的沙哑质感。
“叫我安歌丽妲公爵，克伊。”
齐肩红下是冷冽摄人的绝丽容颜，她虽然在对人说话，可眼瞳中正流转着跟红同色的光晕，让她看上去似乎下一刻就要燃烧夜幕。
“恭喜您继承了艾德雷公爵的爵位，导师。那么您是为艾德雷公爵，您的父亲复仇而来的吗？”
克伊的身影，也在那正渐渐燃烧的眼瞳下飘摇起来。
“复仇？我的杀戮，只奉献给我主，何须理由。”
哗啦声中，长剑出鞘，金黄光晕隐约露头，然后就转为火红焰光，将整个剑身吞没。焰光喷出剑锋，和这红女公爵的身影一同变成了耀眼的火炬，将神殿通道和横阶映得有如炼狱。
这不是斗气，是圣光，火红的圣光，如果高竞在这，就会明白之前奥蕾萨那话说的是谁，他还真不是拥有异色圣光的第一人。
“很抱歉，您没有抓捕诏令的话，神殿红衣不会让路。”
克伊艰辛地说着，同时也拔出了长剑，金黄焰光喷吐而出。
“我的剑下就是路。”
女公爵挥剑，火红剑芒暴涨，跨越七八米远的距离，向克伊的肩膀径直劈下。
嗡嗡振响，剑芒穿透了克依挥出的圣盾，撕裂刚刚升起的圣光壁垒，跟撩击而上的长剑撞在一起，恍如烈火灼过，点点金芒碎裂，轰然闷响中，克伊脚下的大理石地面荡开涟漪，接着喀喇喇层层碎裂，一直延伸到通道两侧的石柱，四五人都合抱不过来的石柱也晃动起来，抖落下缕缕烟尘。
“三年不见，你的圣光之力有了进步，遗憾的是，你依旧没有成为大圣武士。克伊，上神国之前，我再给你上一堂课。”
女公爵淡淡说着。
“多谢导师，我会全力以赴。”
克伊说话之间，金黄焰光骤然上下分射，拉出横竖两道稠密的黄金光弧。
“十字斩！”
女公爵挥手，已然转为猩红的剑芒焚灭着空气，兜起片片扇面红雾，出了哧哧的闷响，交叉的光弧像是劈入水面，只激起一道破碎的波纹。
“光靠虔信获得的圣光就是这样软弱无力，要学会在极致中找寻圣光。怎样将人杀死，怎样更快、更不费力地将人杀死，这不仅仅只是战神、死神或者杀戮之主才能染指的领域，我主的圣光，也蕴含于此。”
女公爵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化作了一道猩红剑影，将克伊接连而至的攻势给一一破解，扭曲缠绕之中，又冽然袭向克伊的要害，击碎他的道道阻碍，却在即将没入他身体的刹那之间消散，俨然化身为一个细心指导学徒的导师。
“上下别太快，舌头绕圈，对对……喔……”
与此同时，高竞也在指导着一个学徒，法尔缇娜的小脑袋埋在他身下，正极有节奏地运动着。
“舌尖最好抖起来，就像你舔棒棒糖上面那点最甜的地方一样，嘶……”
高竞幸福地享受着，同时感慨小萝莉真是一位悟性极高的学徒。
“你明白了吗？”
最后一击，金黄光点震碎到了半空，猩红剑芒在克伊的胸前掠过，一股青烟顿时飘起。
“谢谢……导师……”
克伊的面孔因疼痛而扭曲着，他退了一步，身后的台阶轰然垮塌成一片碎石。
“那么……”
他似乎在积蓄全身的力量。
“正义审判！”
他的长剑在那刹那间猛然变大，他的身影也化身一个飘渺不定的黄金巨人，挥动着长剑，向只及他膝盖的那抹火红劈下，仿佛夹带着足以碎裂大地的力量，两侧的石柱都开始轰轰摇摆。
女公爵只是微微冷哼了一声，像是有一股轻风自体内流溢而出，向四周悄然扩散，地面的灰土被这轻风拂走，空气中的尘埃也被急向外推挤，当巨人的大剑挥劈而下的时候，似乎也被这轻风给柔润走了力量，渐渐虚化，到那头火红上方时，已然跟轻风融为了一体。
女公爵迈步，身边绕动的轻风里，骤然飘起点点火红的星芒，每一点都像是凝聚着千斤巨力，偶尔一点沾到克伊化身的巨人身上，就将那巨大身影拉矮了一分，十来点星芒裹上去之后，克伊恢复了原貌，已经只有驻剑勉力站稳的力气。
“所以我说很遗憾，如果你是大圣武士的话，至少能顶住我的圣威，让这猩红之夜来得更迟一些。”
噗……
长剑透胸，克伊无力地握住了剑身，身体渐渐跪倒。
“红衣在……”
他伸出染血的手，向上挥舞，嘴里喷着血块，低沉地呼喊着。
长剑从克伊的心口拔出，克伊身后，那数百位神殿红衣出了粗重的喘息，但却异口同声地低喊：“正义在……”
神殿大门的金铁交鸣声还在连绵不绝，轻盈却有着沉重尾音的脚步声已经回荡在神像所在的大殿，随着窈窕身影的逼近，低垂的长剑在大殿的地面拖出了一道猩红长痕。
赫尔的神像下，上百名祭司跪在地上，齐声唱诵着祷言，而之前那个老者正跪在最前面。
女公爵绕到了人群前方，和那老者面对面。
“我本来不想废话，可吾王要我问上一句，为什么？德尔瓦大祭司？”
那老者，赫然就是荒山远征阴谋的主凶，原本和圣武士一向交好的德尔瓦大祭司。
“呵呵……只是想让他明白，圣光……并非我主的专宠，想让他明白，沾染了世俗的圣光是如此脆弱。可你父亲，却将提醒变成了彻底的悲剧。不，这不是你父亲的错，这是你们圣武士应得的，这是赫尔降下的神谕。”
德尔瓦大祭司低低地说着。
“我很感激那个格雷，没有他，整件事情就变质了，赫尔的神谕如果交给其他人展现，丧钟也许将为瓦伦丁而鸣。”
女公爵点头。
“说完了？”
德尔瓦大祭司挺直了腰，看向赫尔的神像，嘴里继续念诵赞曲。
下一刻，亮起炽热红芒的长剑，骤然贯入德尔瓦大祭司的口中，女公爵推送着剑柄，将剑身整个没入到了大祭司的体内，哧哧的青烟自大祭司嘴里直冒而出，他浑身颤抖着，被剑刃贯穿的咽喉出的呼呼破响，像是哀鸣，又像是大笑。
哈哈……哈哈……
女公爵带着一脸的畅快大笑起来，绝丽容颜被猩红剑芒和缭绕青烟扭曲，像是在炼狱咆哮的恶魔君主。
“呃……呼……”
高竞猛然从法尔缇娜的樱桃小口里抽出了柱子，愉悦的欢畅感在脊椎游走，将弹药推送在小萝莉的脸上。
“讨厌，不要尿尿到人家脸上啦。”
初体验的小萝莉无知地抱怨着。
“这可是比血还珍贵的东西啊……”
高竞畅快地出着长气。
“是吗？”
小萝莉求知欲是很强的，听了这话，粉嫩小舌尖卷动，嘴里啧啧有声。
“咦，是甜的呢……”
高竞揉揉她的秀以示表彰，接着鼻子抽*动起来。
“话说，今晚的空气里，怎么这么大一股血腥味？”
刚说完，柱子前端又传来舒爽的感觉，低头一看，小萝莉的舌尖又舔了上去。
“又大了起来喔。”
法尔缇娜又有了新现，嘿嘿娇笑着。
“呼……那么，预备课程完毕，咱们正式开学……”
高竞一把扯下小萝莉的衣服，将她丢到了床上。
“猩红之夜，再添上你这一抹，才算是有意思。”
高竞低低自语着。
不仅是正义大神殿，就在这一夜，王都内外，数十座正义神殿都被浓烈的血色所浸染。
“啊……哦……”
床上，法尔缇娜的小手紧紧把住了高竞的手臂，在那个时刻，她体味到了清晰而奇特的疼痛，然后，感知就被如潮的愉悦给吞没。
第九十三章 我想要一个家
“昨夜吗？”
当奥蕾萨问到昨夜在干什么时，高竞心虚地挠头，还能干什么？辛希娜坦白过了，她们身为米亚斯暗夜族的菲尔薇神恩者，那种能够切割灵魂的神术，得到18岁后血脉觉醒才会拥有。高竞放心之下，自然是把小萝莉上下都吃过了，还不止一次，吃得他早上走的时候，小萝莉的眼皮还像是上了铁锁一般。
“包括正义大神殿在内，王都所有神殿都被血洗了，3ooo名正义祭司被杀，14oo名神殿红衣身死。昨夜，是王国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猩红之夜……”
奥蕾萨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嘴里机械地说着，尽管她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但这血腥的浓烈程度还是让她震惊了。
“44oo人吗？那还不够吧……”
高竞随口答着，从昨天白天开始，街道上的情形就有些不对，他已经有所感觉，不然也不会留下朗斯兰等人护卫，只是不清楚具体的数据而已。
奥蕾萨瞪了高竞一眼，然后颓然无奈地摇头。
“到底是什么罪名呢？”
高竞问。
“你啊，有时候懂得比别人都透彻，有时候却……”
奥蕾萨像是看着一个缺乏常识的白痴。
“圣武士有七千人被谋害，但幕后凶手却只能找到德尔瓦大祭司一个，怎么能平息国王陛下和王国贵族的怒火？就像你说的一样，以牙还牙，这是最基本的正义。但善神阵营这样大规模的自相残杀，如果定罪，那就是摆上台面的事，晨曦教会和秩序教会是不会坐视旁观的，为了避免他们插手瓦伦丁……”
奥蕾萨说到这，高竞已经明白了，“所以，国王陛下就让事情变成是贵族们自己的私人复仇，在杀够数目之前，是绝对不会给谁定罪的，是吗？一晚上44oo人啊，真是……有效率的复仇。”
高竞感慨：“我还一直担心会让你带着禁卫军团去干呢，话说回来，现在王国内地，哪还有这样的精锐武力吗？”
奥蕾萨苦笑：“真希望是我去，德尔瓦大祭司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国王陛下不会迂怒到所有祭司身上，可没想国王早就作了决定。之所以会有那几天的平静，就因为他还在等着那个人，还有那个人带回的军团。”
高竞恍惚想起了什么：“半路我们遇到的那些罩衣上绣着血色蔷薇的圣武士？”
奥蕾萨点头：“千年远征军的血蔷薇军团，军团长就是艾德雷公爵的女儿安歌丽妲子爵，她会继承艾德雷公爵的爵位。”
安歌丽妲……
高竞只找到了一条跟这个名字相关的记忆，“哦……王国五朵黄金之花里的血蔷薇呀，她……漂亮吗？”
奥蕾萨没被他的低劣笑话逗乐，摇头道：“她还算是我的导师，在圣光天阶的时候，她……算了，我不想提起她。”
高竞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才三朵，还有两朵是谁啊？”
奥蕾萨再白他一眼：“你们男人啊，总是要无聊地凑什么美女榜……”
高竞嘿嘿贼笑：“我的未婚妻是一朵，我的姐姐是一朵，五朵金花我就占了两朵，王国所有男人应该嫉妒我到狂吧。”
嘣的一下，奥蕾萨的爆栗袭上他的额头，“到地方了，你姐姐听到这话，可会不乐意的。”
这是王宫神殿，格雷少爷的姐姐就在这座神殿里。
数百年来，圣武士和祭司争斗不休，为了彼此调和，圣武士允许祭司拥有神殿红衣圣武士这支武力，而祭司也接纳一些圣武士贵族的子女加入。但因为矛盾太深，圣武士派的祭司，基本不跟“正宗”祭司呆在一个神殿里。
高竞的姐姐妮薇，就是这么一个圣武士派祭司，在王宫神殿担任主祭侍从，这会奥蕾萨是拉着高竞来见她一面。
见到妮薇的时候，高竞还以为是一尊女神像杵在自己眼前，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气息实在是太过浓郁，以至于都不怎么看得清那张和格雷少爷隐约相似的秀丽面孔。
“格雷，你长高了……”
妮薇的银色眼瞳微微荡动，像是疑惑，又像是感叹。
“呃……姐姐……”
根本找不到格雷少爷对姐姐的回应习惯，高竞只好暂时代入到“畏惧姐姐威严的弟弟”这个状态里。
“你啊，还是这么不善言辞。”
妮薇的嗓音不像奥蕾萨那么清澈透亮，可隐约的余韵却让她开口就像是在唱赞曲一般，让人心绪平静。
“可别被他这张厚脸皮给骗到了，他现在这张嘴，我都说不过了。”
在妮薇面前，沉稳的奥蕾萨也像只欢快的小鹿，她牵着妮薇的手，这么数落着自己的未婚夫。
妮薇看向奥蕾萨，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瞳却荡开了一层涟漪，那应该是在展示笑意。
“来吧，为昨夜的死难者祈祷，祝他们在神国得享安宁。”
正以为两位姐妹凑在一起，会上演三姑六婆的琐碎话剧，却不料妮薇一说话，奥蕾萨严肃地点头，高竞夹在两女中间，悲催地现今天得听上半天经了。
也罢，她们念她们的，我念我的。
刚刚默诵希尔沃丝的祷言，视野下方，忽然跳出来几个数字，胡乱变幻着，让高竞一头雾水。
“这是在干吗？”
高竞打开了吉皮尤的窗口。
“主人不是交代要建立一个精神力检测面板吗？现在有了吸收精神力的矩阵，我正在调试数据结构呢？”
吉皮尤一副正在着手浩大工程的忙碌样，骷髅眼眶里的银光闪烁不定。
“数据结构？进化核脑的数据框架不是丢了吗？”
高竞皱眉。
“结构和框架有本质的不同……呃，好好，我说重点，之前主人您的数据框架是将主人您的升级模式限制在原本的体系里，跟费恩的力量体系并不相容。丢失之后，主人您必须得遵循费恩的等级体系来提升力量，而力量的核心就是您的精神力。”
“主人想检测可用的精神力有多少，我跟系统大人研究过，将检测范围扩大到主人您已经使用的精神力上是可行的，这样就可以全面掌握精神力的状况。这个数据仅仅只是提供给主人您参考对比，并不像以前的数据框架那样，可以直接体现主人您的能力。”
高竞明白了，这是要给他建立一个指标体系，以前的数据框架就是他的升级体系，还必须通过杀人杀怪获得进化点数来换矩阵。那套东西废掉之后，现在他靠吉皮尤解析费恩的力量来获得矩阵，靠“吸星”矩阵来补充精神力，如果能对自己的精神力进行量化监控，自然是方便很多了。
“还缺乏一些基准测试，主人需要再通过幽能通道吸取他人的精神力，这样才能对比分析出精神力的基准刻度。”
吉皮尤这么一说，高竞又想到了辛希娜，他可舍不得去吸法尔缇娜，**和精神双重榨汁，这让他很有罪恶感。
这事只能后续再说，接着高竞再次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怎么提升精神力？”
精神力就像个水池，能够通过建立幽能通道，以吸星矩阵吸取精神力，不过是加快了精神力恢复度，水池容量本身还是没有变化，得找到扩大水池规模的途径。
“答案，还是同前。”
吉皮尤耸肩。
“格雷、格雷！”
高竞一时入神，奥蕾萨的轻呼都没听到。
“准是又在想什么……”
奥蕾萨低嗔道，她对自己这未婚夫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
“妮薇有话问你。”
高竞呆呆地转向妮薇，然后意识被那双银灰眼瞳给拉了回来，一股自他穿越而来还从未体味过的淡淡温暖，从那眼瞳中传来，将他的意识裹住，那一刹那间，高竞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这就是……亲情吗？
“格雷，接下来，你想要做什么？”
妮薇低低地问着。
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君皇伏地，神明低头，麾下百万将士效死，领地亿民唱赞歌，左手萝莉右手御姐，女王躺膝头，公主抱腿圣女搂脖……
嗯咳，此等庸俗而无挑战的目标，亏你还真想得出来啊……高竞暗自鄙视自己，万千穿越众都能办到的事，你却当成终极目标，真是有愧自己的虫主名号。
正在愣神，一侧奥蕾萨的盈盈目光又带起了他的思绪。他忽然想到了之前石堡下军营里，睡在硌得背上痒的军毯上时作的小小白日梦。搂着奥蕾萨，在松软大床上，晒着阳光，嗅着草香，感受着微风……
“我想要一个……家，对，先有个家。”
高竞看向奥蕾萨，不知道是目光太炽热，还是内容太丰富，奥蕾萨慌乱地躲开了他的视线，脸颊浮上微微晕红。一边的妮薇虽然还面无表情，但银瞳里却荡开了淡淡的笑意。
然后，高竞就被赶走了。
两个绝美少女相对沉默。
“格雷，拜托你照顾了。”
妮薇这么说着，换来的是奥蕾萨无奈的苦笑。
“别说他了，说你吧，掌书者失踪了，我看陛下有意让你来当掌书者，你是怎么想的？”
妮薇的眉稍垂落下来。
“能更靠近赫尔，自然满心喜悦，但是连罗妮也……，到底还会流多少血，还会有多少灵魂堕入炼狱呢？”
第九十四章 埃希莉丝的忧伤
“那么就叫……凤凰堡吧……”
马车的车厢里轻轻摇晃着，想着无名石堡初见奥蕾萨的惊艳一幕，高竞这么回答着，将那座现在属于他的石堡定下了名字。
“好的，格雷少爷，嘶……”
胖子曼菲不知道是生了痔疮怎么的，只搁了小半边屁股在座位上，听到高竞这么回答，手腕轻翻，即便是在急行的马车上，下笔也丝毫不乱，在一张文书的空白处填上了“凤凰堡”三个字。
猩红之夜已经是前晚的事，高竞陪着奥蕾萨去见了姐姐妮薇之后，王宫宗族司终于下了封赏令。原本应该还有个程序化的仪式，可眼下这情形自然不再合适。高竞也很清楚目前王国上演的这幕大戏不是他的舞台，至少现在不是，所以他拿到封赏令的第二天，就风风火火地朝圣光天阶赶去，只有拿到圣武士资格，封赏令才能生效。
细看封赏令的内容，高竞的第一感觉就是：公正。
他获得了一个勋爵位，以及两块封地。一块是以他之前获得命名权的无名石堡为中心，方圆三十平方里的土地，那地方是一片荒原，就算给他三百平方里，也从地上刨不出食来。这不过是对应他目前获得赫尔神恩的新身份，对他之前在石堡抵挡骷髅大军的封赏作的调整。
第二块封地才是犒赏他“帮助”奥蕾萨消灭亡灵的功绩，这是正而八经的勋爵封地。从宗族司附在封赏令后的地图来看，位置极好，就在王国东南边角，靠着翡翠海的一个半岛。半岛有上千平方里大，那是王国在十多年前征讨丛林蛮荒后获得的新土。
他的封地只占了半岛的极小一部分，也就五十多平方里，包括一个百来户的小渔村，据说当年还曾经是王国海军的分舰队驻地，只是后来边境安宁，分舰队撤走，小港口也荒废了。除此之外，半岛再无其他贵族领地，留给他的扩展余地极大。
地图显示，这座半岛离镜港虽然有一千三四百里远，但由镜港向南，一路沿着海岸，没有暗礁也没乱流，快船只要四五天就能到，交通极为便利。
半岛三面是翡翠海，西面是曾经的莽荒丛林，经由王**清剿之后，那里已经无人关心，没人关心，也就说明风平浪静。
半岛西南的6地是巍峨绵延的界山，全是无人区，要再向西南好几千里，才能到南方诸国。而从这个半岛再向东南，大约两三千里远，就是翡翠海的心脏地带翡翠群岛，那里诸国林立，商贸兴盛，高竞眼中已经看到了一副金币飘扬的美妙画卷。
他想有个家，不仅能遮风挡雨，还能丰衣足食，纵然有再大的宏伟蓝图，总得有一个起点，一个家，就是这样的起点。
就地图来看，这起点的潜质很不错，有这么一块封地，其他零零碎碎的封赏他也就懒得关心了。
“勋爵名号呢？格雷少爷？”
胖子曼菲问，米亚斯商会被高竞控制住之后，辛希娜和那个会长考尔很识趣地表示了屈从，乖乖地先预付了三十万金币，作为他封地建设的启动资金，而胖子曼菲则是高竞主动邀揽来负责封地商贸的执事。
曼菲之前并不知道自己商会的底细，但高竞和商会的那场冲突，也让他意识到了什么，高竞一开口他就来了，对他这样一个打工仔来说，服务一个商会的前途，未必好过服务一位贵族，更何况后者还是王国冉冉升起的新星，前途难以限量。
只是他来的时候，捂着屁股难以行路的样子，让高竞对他的身体状况有了些担心，曼菲很坚强地表示仅仅只是那天的摔伤。
关于勋爵的名号，高竞一时难以决断，挥了挥手，示意以后再说，毕竟得先拿到圣武士的资格。
“买船和雇船的费用对比，初期物资……”
曼菲沉入执事的角色，高竞也不再理会，转头看马车外的风景。在他这一头，两个细碎的呼噜声一直响着。一个是法尔缇娜，小萝莉嘴里含着手指，埋在他怀里睡得正香。前天晚上初尝禁果，昨天振奋精神，要体验高竞说到的“新姿势”，然后就成了这样。
座位另一头，靠着车窗打呼噜的是小弗丁，他的困倦，也来自高竞的“索取”。
“主人，还需要再吸一下。”
视野的窗口里，吉皮尤这么说着，而视野角落里，正有一行数字在跳动不停。
这是吉皮尤正在测算精神力的基准数据，需要高竞再对人施展吸星矩阵。因为急着赶路，辛希娜是吸不到了，高竞只好重启小弗丁的幽能通道，抽这个小忠仆的精神力，这就是小弗丁一直处于半晕状态的原因。
听到吉皮尤的话，高竞小心翼翼地调动意念，像是喝功夫茶一般，浅浅在小弗丁的幽能通道出口抿了一下，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流淌入，座位上的小弗丁嗯哼了一声。
“主人，太少了，都很难感应到。”
吉皮尤抱怨着，高竞加重了意念，水流明显涌入，然后小弗丁胸口一挺，脸色青白起来。
“唉唉……别在车厢里吐……”
眼见不好，高竞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出车窗，小弗丁在窗外一阵干呕。
“还不够……”
吉皮尤继续催促。
高竞无奈地耸肩，身无神力，脑子短线，精神涣散，小弗丁能被他抽出精神力已经不错了。
正要放弃，马车外一阵喧嚣，护卫的骑手朝马车靠过来，小弗丁迷迷糊糊睁眼，正看到一颗马头急放大，啊地一声清醒了，反应神地把脑袋缩回了车厢。
“咦？又有了，这样也行啊……”
感觉到小弗丁脑子里的精神力鱼塘又汩汩冒水，高竞赶紧急抽一把，小弗丁呻吟一声，两眼翻白，直接趴在了座位上。
“好了……我去对比测算。”
吉皮尤关闭了窗口，车窗外一个面目朴实的年轻人正一脸歉意地看进来。
“格雷少爷，抱歉啊，有大老爷的队伍路过。”
那骑手正是贝林，说话之间，轰隆隆的马蹄声绵延不绝，一大队骑士疾驰而过，隐约一抹火红从车窗外掠过，看那些骑士身上的罩衣，高竞一时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应该也是去圣光天阶的贵族吧。”
高竞这么想着，也没怎么在意，这时候怀里的小萝莉像是要醒了，眼见要翻身摔下去，高竞赶紧抱住她，然后听到了对面座位上传来一个嗡声嗡气的冷哼。
依旧一身铁甲，脑袋套在塔盔里，坐在车厢另一角的埃希莉丝……很生气。
朗斯兰和贝林等十多骑护卫着马车进到了一座小镇，然后在一处大宅院停下，宅院门口飘着黑底银手的旗帜，正是白银之手佣兵团的驻地。此刻萨里安正执行着高竞的禁令，带着所有人一直呆在宅院里。
看着高竞摇醒法尔缇娜，亲昵地贴着她耳朵嘱咐着什么，然后迎向萨里安，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埃希莉丝木然而机械地出了车厢，在有些惶恐的仆役指引下，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好门窗，拉好窗帘，点开萤石灯，嘎吱声里，埃希莉丝将塔盔摘了下来，犹豫了片刻，又将铁面具取了下来，对着镜子端详起来。
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因为老不见阳光，已经找不到太多血色，尽管流溢着晶莹如玉的光泽，但似乎总比真实的血肉差了点什么。细挺的鼻梁下，小巧菱唇像是褪色的玫瑰，一头银跟费恩少见的黑瞳配在一起，让镜子里的少女呈现出一种近似于颓废的艳美，更像是一尊传承了千年的绝美雕像。
“我终究……死过一次……”
看着额头上那个隐约可见的疤痕，埃希莉丝的怒气转为幽怨，泪珠从眼角滑下。她双臂抱向身体，只听到咯噔的金属碰撞声，这声音让泪珠串连起来，成了涓涓溪流。
“那天之后，我感觉自己又有了很多变化，为什么他一直没问过我？他是在嫌弃我吗？说什么跟着他一起，把我救活了，就不再管我了，还让我叫……叫姐夫……”
少女咬着嘴唇低低自语，斜马尾不停颤动。
“跟那个胸脯都没有的小丫头整晚上滚床，却让我……”
似乎想到了什么场景，她咚地一下将额头撞在镜子上。
“不对不对……我是为战斗而活的……我怎么能想到这些呢？”
她平静了下来。
“可为什么，我还是想哭……”
泪水依旧流着。
哒哒哒……
有人敲门。
“开工咯，别偷懒！”
是高竞在门外，没听到反应，他推门而入，正看到少女手忙脚乱地戴上铁面具。
“走吧，调教课程开始了哦，咦，你怎么了？”
高竞端详着少女有些红的眼瞳，少女连连摇头。
“没……没什么啊，我很好，姐……夫……”
高竞没有追问，只是拍拍她肩膀。
“那就努力！他们可是你的人哦！”
少女脚下微微一个踉跄，却马上稳住了身形，挺胸抬头，话语有力。
“没问题！看我不把他们操练得爬不起床！”
看着埃希莉丝一边走一边耷拉下塔盔脑袋的身影，高竞打开了吉皮尤的窗口。
“埃希莉丝的母巢形态矩阵解析完毕了吗？”
吉皮尤抱怨起来。
“主人，先做完精神力测算，再来解析矩阵，可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高竞挠头。
“那就快点吧，总感觉她的状况有些不太对劲呢？难道是之前的灵魂同调还不够？”
第九十五章 先从凡人做起
原本感应到埃希莉丝的情绪有些消沉，可到了宅院空地上，面对朗斯兰等人时，那股熟悉的充盈干劲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这让高竞稍微放心了些。
朗斯兰、贝林这十多个人，就是在米亚斯商会的冲突中重新获得圣光的人。高竞大略明白，埃希莉丝获得他的力量后，又传导给了这些和她一样被9号样本侵蚀了圣光和灵魂的前圣武士，但具体的传导过程是怎样的，还得等吉皮尤将埃希莉丝自己演生的母巢形态矩阵解析出来。
基于这种状况，高竞对朗斯兰等人的解释很含混，大意就是这个外形酷似埃希莉丝的铁甲少女之前也是圣武士，现在正遵循着他的教导找回圣光。而朗斯兰等人想要获得完整的圣光，必须得以她为榜样，服从他的“调教”。
尽管重新获得的圣光是银白光色，而自己跟铁甲少女的那种心灵和力量联系又非常微妙，此外，这个铁甲少女在诸多方面跟原本的埃希莉丝也太过相像，种种疑问充塞着脑海，但重新找回圣光的愿望是如此强烈，现在也已经初见效果，朗斯兰等人顾不得探究这些疑问的真相，他们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圣光之力等级，这仅仅只是开始。
高竞所谓的“调教”，用意有二，一方面是观察埃希莉丝和朗斯兰等人的力量联系，一方面则是……他要掌握住这些人。
朗斯兰这些人和佣兵团里那些战士游侠浪人不同，他们已经失去了赫尔的神恩，获得的银白圣光源自于他，根正苗红，可以从本质上信赖。更何况他们战力不俗，一旦恢复了原有的等级，就是一个精锐的圣武士佰队。
但要让这些人彻底归于他的羽翼之下，还存在着一些问题。他虽然拥有虫族的进化核脑，却不是真正的主宰，没有可以凌驾一切，压迫和掌控他人灵魂的主宰意志。要想获得他人的效忠，给他们可以全身心追随的前程才是关键。而这，需要他们适应新的身份，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原本的圣武士。第一步，自然是先击碎他们原本还残留着的圣武士优越感。
这就是调教的第一阶段课程。
铛铛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埃希莉丝的圣焰灼烤到贝林的手臂，吃痛之下，贝林身体一晃，被埃希莉丝横扫来的一剑给劈飞了出去。罩住她脑袋的塔盔上下晃动，那是让下一个上前的示意。
第一阶段课程，就是让这些拥有了银白圣光的圣武士和埃希莉丝对决，自商会冲突那天之后，这样的锻炼每天都在进行。除了让朗斯兰等人越来越对埃希莉丝敬畏，以及埃希莉丝越来越喜欢蹂躏这些“儿女”之外，似乎还没看出什么明显的成效。
他们在对决，高竞一直在观察。朗斯兰等人的银白圣光，在埃希莉丝面前不怎么能挥得出来，尽管这些圣武士的**力量经过圣光沉淀，比常人强了接近一倍，但跟埃希莉丝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当初在废城神殿地下，几米厚的碎石，她拳脚相加，几下就能捣出一条通道。所以埃希莉丝一直是以不倒的擂主形象，凌驾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高竞隐约有了感悟，他叫停了对决。
“为什么出剑这么慢？动作这么不坚决？一点也不注意观察目标的防御漏洞？”
他教训着这些圣武士。
“格雷少爷，我们一直……一直是靠圣光来战斗的，虽然剑术也是圣武士的基本课目，但在实战里，终究还是要靠圣光击败对手啊。”
灰头土脸的贝林率先开口，他很不服。他们为之努力的目标，就是找回圣光，现在格雷少爷说的却是平民的战斗方式，跟这个愿望有很大差别。
高竞摇头：“你们还以为自己重新获得的圣光，跟以前的圣光，仅仅只是光色上的差别吗？”
他看向这十来个面面相觑的圣武士：“你们还以为，找回圣光后，一切就回到了从前？”
这话砸到了众人的心口上，让他们顿时脸色白。远征军回国后，他们这些幸存的圣武士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就像是投降敌人的圣武士，现在被敌人释放回国，自然没人愿意搭理他们。
高竞趁势追击：“这么多天来，你们满心就只想着如何找回圣光，另外一个问题，就真的没认真想过吗？”
朗斯兰的呼吸沉重了，他闭上眼睛，似乎是想逃避什么，可高竞的话却一个字一个字，再也清晰不过地落入心中。
“七千圣武士殉难，怎么就你们活了下来？难道说，你们比艾德雷公爵还要坚定？你们没被腐蚀？”
马上就要去圣光天阶，接下来就是一大堆杂事，高竞决意一捅到底，将自己和这些圣武士之间的暧昧面纱撕开。
“奥蕾萨也活下来了，可她的圣光无损，你们原本那金灿灿晃花眼的圣光呢？”
“面对自己的本心吧，诸位，你们之所以没被变成亡灵，就是因为你们的圣光本就不纯粹，所以才能逃过一难，你们的虔信，没有获得赫尔的认可！”
这个结论来自吉皮尤的“供述”，并不是高竞故意恐吓他们，以结果而论，也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
他这话出口，朗斯兰等人垂头叹气，痛苦不已，一个少女圣武士直接抽泣起来。
好了，支撑残留观念的基础已经被击垮，现在得重新建设。
“接着说到我！我，格雷·弗塔根，原本的神之弃子，荒山远征，赫尔给我降下了银白圣光，是因为我对赫尔的虔信吗？不！老实告诉你们，之前我做梦都在对赫尔吐口水！”
高竞大声说着，让正心神涣散的圣武士都是一惊，这有点那个啥……渎神了吧？
“可为什么我还是获得了圣光呢？虽然光色有异，但却依旧是圣光，为什么？”
高竞一边问一边心说，因为我脑子里有个进化核脑……
要忽悠这些圣武士，得有符合费恩神人观念的基本逻辑。
高竞认真说着：“因为正义，无处不在。我的力量，来自连赫尔都忽略了的正义。赫尔是公正的，它追认了我的正义，赐予我圣光。但同时它赐下异色的圣光，以示和它原本所领正义的区别。”
说到这里，几个圣武士都在点头，因为他们同时都想到了另一个人，一个和高竞一样，有着异色圣光的人。
“你们之前领有的圣光不纯粹，但并不意味着你们就此跟正义，跟圣光无缘，你们现在拥有的银白圣光，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想要真正掌握这样的圣光，你们就需要明白，这圣光是来自怎样的正义。”
听着高竞说到这，这些人都张嘴，但却又不敢开口，自然是想问，那到底是怎样的正义。
高竞心中抹汗，这个圈子可终于兜回来了，差点就要拐到推翻一般人的神人观念上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果这正义能随便就说明白，那也轮不到我这个神之弃子来领有。所以，你们得跟着我的脚步，一步步向前去寻找。”
高竞这话，圣武士心中了悟，理解这正义，更多地领有这银白圣光，必须得作出来，而不能光动嘴皮子和转脑子。
“那么，第一步是什么呢？”
高竞终于将话头拉回到之前和贝林的对话上。
“那就是丢开你们对圣光的依赖，先让自己做到凡人的极致。”
高竞看向贝林。
“学会完全依赖自己的身体战斗，而不是像魔法师祭司牧师那样，只想着依靠神明传下神力，用出神术，就能解决敌人。”
贝林呆呆地点头，接着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果然是这样啊，朗斯兰心中感叹，那个人，似乎也是在追求这种的极致里获得了圣光，猩红的圣光。
“格雷少爷，您就是从凡人的极致里，找到了这样的正义吗？”
贝林也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
高竞点头，似乎是初步解决了观念问题，他松了一口气。让这些圣武士先习惯以凡人方式作战，不仅能打碎他们原本的身份优越感，也能为日后习惯集体作战打下基础。
“那么，能不能在您身上感受一下凡人的极致呢？”
贝林一副倾心仰慕，渴盼体验山巅高度的神情。
呃……
高竞差点噎住，虽说这些圣武士习惯了依赖圣光作战，可好歹还是经过了系统的战技训练。而他自己前世虽然也精通格斗，但格雷少爷的身体底子，也就比常人好一些。要不依靠圣光，甚至不依靠刀锋主宰的特殊能力，就让这些圣武士感觉“高山仰止”，这难度似乎有些大了。
“是啊是啊，您在废城下冲阵的时候，身无神力，却当场斩杀了遗民的神子。我们真想看看，只是凡人之身的话，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
朗斯兰等人也兴奋不已，在一边群起鼓噪。
我去……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啊。
高竞面不改色，朝众人微笑。
“也好，等午饭过后，就让你们体会一下，你们的凡人之躯离极限还有多大差距。”
一边微笑，一边打开吉皮尤的窗口。
“你手上的活先暂停下来，有急事要办。”
吉皮尤讶异。
“现在没感觉到主人您有什么危险啊。”
高竞内心纠结。
“儿女要挑战老爸的权威了，还不够危险的！？”
第九十六章 肉体的极致
喝着近似前世黑啤的麦酒，啃着生菜卷着的羊肉片，再盯盯篮子里装的面包，虽然那麦香味还算诱人，可高竞还是怀念起前世那些让舌头分叉的美食。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都想用美食来征服费恩……”
坐在长条餐桌主位胡乱想着，同桌众人一边就餐，一边向他作着汇报，他也没怎么听进去。
“镇里神殿一早被这里的男爵清洗了，杀了两个祭司，十多个助祭，连刚当上见习助祭的小姑娘都没放过。男爵的两个儿子都是圣武士，一个在禁卫军团，一个在临时军团，都没回来。”
“挨着小镇的玛希堡是自由市，贵族虽然没有下手，可王国官署的人都找借口把祭司抓进了监狱，然后……，听说清晨从监狱里抬出来三十多具尸体。”
“西边法林神殿的祭司和神殿红衣还在反抗，不过上午已经看到大队的圣武士过去了，估计现在正在战斗中。”
“通向圣光天阶的道路被监管起来了……”
高竞打断了萨里安和劳尔等人的琐碎报告。
“这些事情，不必关心了，那个人处理了吗？”
他问的是之前米亚斯商会掺到旗队里的沙子，之前大胖子考尔甚至用这个污点证人来威胁他。
“鞭子打完了，人也赶走了，其实……”
萨里安捏着餐刀，作了个切割的动作，以他身为佣兵团团长的道德标准衡量，那种人就不该有活着的机会，在座的劳尔、莱恩、巴斯、拉尔夫和里欧、莫斯等人都点头赞同。一边的朗斯兰大致搞明白了事情的来由，也严肃地嗯了一声。背叛是圣武士最憎恨的罪行之一，更不用说靠污蔑来背叛。围杀迦林德·海顿的时候，朗斯兰也在现场，清楚地看到那位烈火独角兽旗队的旗长，已经是亡灵了。
现在虽然米亚斯商会被高竞控制，可并不等于藏在旗队里的那个家伙就无罪了。
“瓦伦丁正血流成河，史无前例，多绚丽的历史画卷啊，让这么一个家伙的血掺进去就没意思了。”
高竞无所谓的说着，实际上，他放那个家伙一条生路，不过是刚吃了萝莉，又沉浸在谋划未来家园的美景中，凑巧心情好而已。
现在他心情不好，有些后悔了。
可他是这个还没成型的团伙的领袖，后悔药不能随便吃。而身为领袖，面子更不能丢，所以他一直在忧心另一件事。
“还没找到吗？”
他问着窗口里的吉皮尤。
“稍等……，全面检索系统大人残余资料库还是第一次，没有索引，度很慢。”
吉皮尤的报告让高竞叹气，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了，至少不能把自己给绕进去。
注意到了部下们的目光，他嗯咳一声，扯起了闲话。
“都想好了吗？跟着我去，什么都是从零开始。”
前往封地，建设家园，自然少不了护卫，更少不了劳力，白银之手佣兵团虽然更擅长打仗，可这时候也只能屈尊一下，干干体力活了。
说到这个，萨里安等人眉飞色舞，都一脸兴奋地点头。以前在佣兵团里呆着，勉强挣个温饱，还没有什么前程。现在有成为家族骑士的可能，能挣到一份稳固的家传基业，自然心中都很兴奋。
但这个前程，高竞还没有明确许诺下去，不仅是因为现在他庙小，不能世袭的勋爵还没办法分封家族骑士，还因为有这么个佣兵团在，做某些事情也许更方便一些。
所以他要萨里安等人跟着去，都是用商量的口吻，尽管双方都心里有数，未来会是主仆的关系，但这个过程，却还是必须要一步步走过。
“旗长是咱们佣兵团的大老板，要咱们做什么，一句话。”
莽夫里欧粗着嗓子说。
“只要薪水管够，去龙穴都没问题！”
他补充了一句，引得众人轰笑起来，第三纪的费恩，到哪里去找龙穴。
高竞也笑了起来，吉皮尤找到东西了。
“刺蛇模板有一个特殊的功能矩阵，其他虫族单位都没有。系统大人的资料库里，不仅有这个矩阵的资料，还残留着它通向其他进化模板的指针，推测指针的方向就是主人刀锋主宰模板的母版，刀锋女王。这个矩阵，应该是刀锋女王的核心矩阵之一。”
高竞让吉皮尤紧急查找资料库里有没有“提升战斗力，只跟**有关，他人无论如何都察觉不到有神力迹象”的功能矩阵，虽然进化核脑的资料库大半被毁，但二级以下的功能矩阵都在。
要在朗斯兰贝林这些人前保住他格雷少爷的权威，光打败他们是没用的，必须要让他们感觉到，即使只在凡人的**技艺上，他们也跟自己有着难以逾越的差距。
所以，必须要作弊。
高竞隐约又有了当初在生死关头翻找功能矩阵临时开金手指的紧张感觉。
看着窗口里吉皮尤来的功能矩阵资料，高竞心中一跳，怎么以前把这个给忽略了？
运动调谐，刺蛇模板里的基础功能矩阵，加上肌肉腔和骨刺喷射，这三项构成了刺蛇的完整攻击能力。高竞并不想让自己身体里带个装着几百根骨刺的肌肉腔，所以只是移植了骨刺喷射，以精神力转化骨刺，对这个矩阵并没有太过留意。
刺蛇喷吐出的骨刺能够击穿一公分厚的星际时代合金装甲，靠的就是腔体内数百条肌肉精密而强劲地推送，而运动调谐矩阵的作用，就是让神经协调这数百条肌肉实现最优化运作，因此它综合了神经反射和肌肉控制两方面的能力。
“主人移植这个矩阵的话，也就是把神经反射度提升到**的极限，对肌肉的控制程度也达到最精密最准确的程度，这都只跟凡人**相关，跟幽能和神力都没关系。”
吉皮尤这么解说着，在它看来，这个功能矩阵实在没太大价值，但也只有它满足高竞的查找条件。
提升神经反射度和肌肉控制精密度，换了在前世，除了天赋之外，还得要积年累月的训练才能实现，虽然在费恩这个神力充盈的世界，**力量极为渺小，但高竞急着解决当前的难题，也顾不上评判太多了。
极致……对决之中，怎样才能体现**力量的极致呢？
感应着暖流涌动，刀锋主宰模板上多了这项功能矩阵，高竞忽然想到，抛开什么神力神术圣光不想，当作武侠世界不就好了吗？
武侠世界的极致是什么？一招败敌……
至于那种只瞪眼睛，一招都不用的事情，应该是在玄幻世界。
心中刚有了计较，额头就微微热，这是精神力又开始匮乏的征兆。高竞感应着自己的幽能通道，埃希莉丝那一条通道里，荡起的是低沉而平缓的波动，似乎心情还是不太好。法尔缇娜那一条通道里像是吹着山谷里欢跃的轻风，应该是在鼓捣什么好玩的事情。辛希娜……感应不到，太远，他的幽能通道感应和控制范围依旧跟幽感相同。剩下的就是小弗丁，依旧死气沉沉，这个小忠仆的精神力太弱。
眼见马上就要开工，高竞狠下心，吸星矩阵启动，呼噜噜从连接着小弗丁的幽能通道里抽出一股精神力来，虽然微不足道，但多少总能补充一点。
房间里，小弗丁脑袋趴在桌子上，勉力睁眼伸手，想吃桌子上摆着的饭食。背后一团淡淡的光影正在晃动，他并没有注意到。
一只手刚刚捏住一只面包，小弗丁眼仁朝上一翻，脑袋啪嗒一下又搁在了桌子上。
银铃般的轻笑声响起，背后的光影中伸出一只小手，拿着一支羽毛笔，就在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小弗丁脸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还有小萝莉的脆声低语。
“这个小白痴的脑子是被谁吸走了吗？怎么成天晕乎乎的。”
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会，宅院的空地上围满了人，不仅朗斯兰等圣武士都在，萨里安等佣兵也都跑来看热闹了。
有刚刚拿到的“作弊工具”，高竞心中也有了三分底，已经不太担心会丢脸，担心的只是能不能让他们的脖子仰到最高。
接过训练用的木剑，高竞站了一个丁字步，然后对五六米外的贝林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贝林双手握剑，作了个深呼吸，猛然一声低喝，刷刷几大步抢身而上，木剑拉起一道微斜的弧线，朝高竞肩胛位置劈下。
“嗯，还行……”
萨里安以专业的目光，对贝林这一击打出了优良的评分。而诸如巴斯和拉尔夫等战士，也都在心中揣测着高竞的对应，里欧在一边捏着木剑晃悠着，似乎想现场“偷师”。
高竞在费恩呆了这么久，对费恩的剑技已经了解颇深。就双手大剑的运用技艺而言，相当于他前世地球世界德式双手剑术展的早期，而且看起来千年也没什么大的进步，以至于他遇到的战士和圣武士，剑技的招式和习惯都如出一辙。
这也很自然，剑技在费恩仅仅只是微枝末节，只在凡人和低阶强者之间的对决中起着关键作用。真正的强者对决，依靠的是神力，自然不会有人在这上面费尽心力。
当贝林这一招德式剑术里最普通的“怒击”劈来时，高竞脑子里已经闪过了至少二三十种直接反击、格挡后反击或者格挡同时反击的招式。
先热身，高难度慢慢玩……
这个念头瞬间闪过，高竞踏步冲前，握住剑柄头的左手骤然高抬，剑刃翻转而下，随着移动的身形，剑尖从前方倒转而下。
哗啦声中，两剑交击，接着贝林就哎哟一声倒退出去。
贝林的劈斩被高竞斜下倒挥的剑身挡住，而高竞的剑尖已经戳在了他的大腿上，正朝腰部拉去，要是在实战里，贝林不仅废了一条腿，腰眼上也已经开了一条大口子。
一边正想学高竞挥剑的里欧呆住了，他都没看清楚高竞是怎么倒肘转腕的。
“好准……踏步的距离，翻转腕肘的控制，差一丁点，都会让贝林的剑偏到脑袋上去。”
萨里安瞪大了眼睛，这还是第一次仔细地看格雷少爷的剑技，而眼前所见，让他原本心中还隐约带着点的自傲消散了。
“旗长……果然不愧是旗长……先不说技艺，身体有这样的反应和控制，连我这样练了十来年的人都比不上。”
他叹气摇头。
“再来！”
贝林不服，自己的一击很难奏效，这他有心理准备，高竞的冲前转肘，他也看在眼里，但高竞每一步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比他快那么一点，而剑身的调整，脚步的移动，又正好卡住他的调整线上，两人剑刃刚刚相交，贝林就知道自己输了。
一招就被打败，是自己不够认真，这是偶然的。
这一次贝林挥剑横扫，心想应该不会……
高竞侧步向前，长剑斜撩，啪的一声，贝林的手腕被击中了，横扫的长剑也被高竞斜上的剑身挡住。
“再……”
噗，这次是高竞先手，高举剑的牛位斜斩，猛然变成大冲步突刺，贝林被刺中胃部，抱住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我来！”
朗斯兰心手双痒，挺剑站到高竞身前。
喀……
下一刻，他捂着膝盖，单腿跳着逃开。
蓬……
那个叫欧蒂尔的少女圣武士勇敢出战，高竞的剑尖拍在她脸上，鼻血顿时飙起老高。
“我也许能支持两……”
萨里安上了，长剑掠着高竞的头顶而过，半蹲下来的高竞则将剑尖戳在了他的脚面，一招。
接着是里欧、巴斯、拉尔夫，甚至柯林斯都来凑了一把热闹，然后欢快地摔在地上叫痛。
一招，就一招，没有人幸免。
高竞也出了一身汗，别看只是一招，但因为神经反射和肌肉控制都处于满负荷状态，放倒了十多二十人后，他也开始喘气。
可就是在这喘气的时候，他才开始回味到刚才的感觉，那是一种……巅峰的体验，恍惚中，感觉很有些不真实。
第九十七章 望不到顶的圣光天阶
运动调谐矩阵对高竞的改变并不大，这是由人体的极限所决定的。他的神经反射度并不比对手快过太多，肌肉的控制力可能也只是更到位了5%，但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差别，结合他之前已经忘了不少的剑技招式，将每个照面的对决都当作生死斗，然后，一招放倒，就这么简单。
很爽，想要更多……
高竞看向正满眼星星注视着他的人群，挥了挥剑，豪迈地说道：“都上，谁砍中我，有奖！”
嗷呜一阵乱叫，圣武士和佣兵们乱糟糟的涌了上来，刚才他们已经看得很明白了，不用圣光和神力，要放倒格雷少爷，还真是一件伟业。
劈劈啪啪的响声不断，这当然不是真打，不仅不能用圣光和神力，谁被木剑击中，谁就得退开。
没有战阵，没有圣光和神力，高竞游走在乱七八糟的“敌群”中，就跟滥俗低劣的武打片一般，一剑挥开一个，原本印象中已然模糊的前世剑技，熟练度也在不断攀升。
随着身心剑越来越清晰的相融感，高竞已经觉得前方剑下的目标都开始变得模糊，只剩下他的剑尖，和剑尖要落下的位置。
“主人，您的精神力上限有了波动，看起来……”
吉皮尤的窗口忽然又弹了出来，这时候高竞才想起，之前为方便联络，没关掉吉皮尤主动弹窗的权限。可他顾不上这事，吉皮尤这话让他大喜，这就是说，他的精神力在增长？
极致……
本来是忽悠朗斯兰等人的话，结果在自己身上却成了真，高竞忽然觉得，自己这张嘴开始跟大预言术攀上亲戚了。
这念头并没拉住他继续倾泻巅峰爽感，下一刻，沉重的压力临身，让他精神猛然提振而起，手上的动作也陡然变得更快更猛。
噗……
木剑的剑脊敲在挥斩落空的来人肋下，对方出了沉闷的脆声痛呼。
埃希莉丝？
高竞这才意识到对手是谁。
一愣之下，他身形阻滞，接着后脑勺一痛。
“我砍到了！”
贝林在后面兴奋地跳脚。
脑袋上裹了一圈绷带，高竞顾不得休息，他还得照顾另一个伤员。
“我自己就行啦！别管我！”
不知道是气恼高竞下手太重，还是害怕面对什么，埃希莉丝趴在床上，就是不让高竞帮她裹伤。
“别调皮了，万一肋骨断了怎么办？”
就算埃希莉丝的身体被优化过，可高竞那一下真是不轻，换了他自己，估计也得趴在地上。
“别把我跟某个没长大成天只知道玩的小丫头混为一谈！”
埃希莉丝哼哼着。
“哟呼……是说我吗？”
法尔缇娜从一侧的空气里钻了出来，吐着小舌头，一脸的幸灾乐祸。
“铁甲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那个死去活来的谁，你洗澡的时候，我可全都看见了哟。”
小萝莉得意地笑着，然后躲开一只枕头。
“你看她啦！”
埃希莉丝更恼了，不得不找高竞求援。
把法尔缇娜赶出房间，再看床上，埃希莉丝已经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被子。
“哦，那我找欧蒂尔给你裹伤。”
高竞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不！”
银白斜马尾从被子里跳出来，然后是埃希莉丝细若蚊蝇的嘟囔。
“不准看……其他的地方！”
高竞摇头，死去活来的埃希莉丝，傲娇属性可真是一点未减啊。
揭开被子，帮埃希莉丝脱下上衣，拉下丝绸小衣，左侧肋下，一大块紫青赫然入目，一直延伸到温玉软兔外侧。
高竞刚伸手，埃希莉丝的身体就开始微微颤抖，当手指抚上那块紫青痕迹时，少女猛然打了个哆嗦。
“别看其他地方……”
她继续唠叨着，这反而提醒了高竞。
确认了肋骨没损伤之后，高竞看向埃希莉丝整个后背。削肩之下，曲线虽然还有些生涩，却起伏有致，让视线一路滑到脊背下的峰底，骤然扬起的峰谷，已经在述说少女的另一处傲人。晶莹玉白的光色浸透这曲线，渲染出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绝美画卷。
可仔细看去，这画卷却带着隐约斑点，让它更像是经过了沧桑的时光沉淀。高竞的手指抚上那微微可见的斑痕，感觉到温柔**的颤抖更加剧烈。
“别摸，很丑……”
埃希莉丝哽咽着抗议。
那是她之前身中数十枝弩箭的痕迹，尽管被进化核脑活化了身体，修补了损伤，但这些细微的斑痕却始终没有消掉，她的额头上也还留着这样一个斑痕。
高竞没说话，默默地抹上药膏，缠好绷带。这种程度的小伤，牧师的作用也不大，更何况现在手下还没女牧师，埃希莉丝也不可能让莱恩手下那帮大老粗牧师来碰自己。
料理好之后，埃希莉丝的哽咽变成了抽泣。
哗啦一声，她的被子被整个掀开，丝绸衬裤连带最里面的小裤都被拉了下去，接着高竞的巴掌狠狠抽在了高耸玉丘上，出了啪的清脆响声。
“哎哟……”
埃希莉丝叫痛。
“丑什么？你这一身满是勋章呢，换了其他人，羡慕都还来不及。”
满脑子还充盈在刚才那番战斗漏*点中的高竞，随口这么训斥着。
埃希莉丝沉默了。
高竞正要走，少女忽然开口：“能再抱抱我吗？就像……带我回来那时候一样。”
背靠着已然变得宽阔的胸怀，被并不壮硕，但充盈着力量的手臂环抱，埃希莉丝满足地低叹。
“我已经不是姐姐手中的剑……”
“我是……你的剑。”
少女在心底这么说着，彷徨和幽怨渐渐消散，凝聚成坚实而饱满的斗志。
感觉到埃希莉丝的心神稳定下来，高竞匆匆离开，刚才以单纯的**力量对决，竟然让他的精神力获得了增长，这事对他的意义相当重大，他需要进一步确认细节。
“精神力的基准量还没确定，所以给不出准确的数据，大致估算，刚才主人您的精神力上限增长了万分之三到万分之五。”
吉皮尤这么说着，高竞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随口胡拽的“**极致”居然弄假成真，悲的是，这点增长幅度未免也太微弱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找到一条新路总是好事。
催促着吉皮尤继续测算精神力基准量，在小镇稍事休息后，高竞等人继续向圣光天阶赶去。
圣光天阶在王都瓦伦堡以北的高原上，翻越几座小山后，一直在蜿蜒回荡的视线骤然开阔，隐约能见到极远的天幕之下，云雾缭绕，仿佛有什么不属于人间的绝境存在，一种莫名的肃穆感染上了众人心头，就连一路唧唧喳喳点评风景的法尔缇娜也安静了下来。
高原壮阔，风景雄丽，沿着青黑巨石铺成的大道，一连赶了几天路，天边那片让人肃然静穆的存在似乎依旧遥不可及。原本在圣光天阶呆过的朗斯兰等人要为高竞解说细节，却被法尔缇娜拦住了。
“剧透是不好的哦。”
被高竞熏陶得已经染上了某类属性的小萝莉这么说着，高竞同感，于是朗斯兰等人只好闭上痒得难受的嘴巴。
通向圣光天阶的大道，十里一村庄，百里一小镇，休息和补给一点也不成问题，趁着休息的空隙，高竞和朗斯兰等人继续以单纯的肉身之力演练剑技，他的精神力也以每天万分之一二的蜗在增长。
接着高竞啼笑皆非地现，他的话不仅在自己身上应验，竟然在朗斯兰等人身上也应验了。这些圣武士忘掉圣光，只以肉身力量对决，身上的银白圣光竟然也在缓慢地提升中。
“他们的力量虽然是由埃希莉丝传导的，但根源却在主人您这，所以……他们的力量核心，和主人一样，都是精神力。”
吉皮尤是这么解说的。
等前方的视野开始模糊，流动的雾气像是云团一般，直接在大道的路面上飘过时，肃穆的气氛被血腥给掩盖了。
“格雷少爷，欢迎您来到天阶高原，路边那些尸体？哦，就是那些罪该万死的祭司啊，他们居然妄想去圣光天阶寻求赫尔赦免他们的神谕。”
大道上开始出现检查站，套着各式家纹罩衣的圣武士对来往车马一一检验，知道了眼前这个少年就是荒山远征的英雄之后，负责检查的圣武士对高竞毕恭毕敬，有问必答。高竞指着路边木头架子上悬着的尸体问他时，圣武士如此回答。
“我们没有接到什么命令，但是军团长说了，在祭司身上，我们可以践行圣武士的正义。”
问到他们是不是奉令杀人时，那圣武士正气凛然地说着，虽然在高竞看来，这更多是狡猾。
“不过……王国的禁令马上就要到了，这事还跟奥蕾萨小姐有关呢。说起来，奥蕾萨小姐的胸怀，还真是宽广啊，虽然我们心里还有些怨恨，但身为直接受害人，她都能那样冷静和克制，想想也确实有些惭愧。”
接着这圣武士说到了奥蕾萨，倒让高竞一惊，她干了什么？
在又一个小镇休息的时候，高竞才打探到了完整的消息，听到这事，高竞苦笑，奥蕾萨，还真就是奥蕾萨，这事也只有她有资格和胆量干。
就在高竞离开王都的这段时间里，圣武士对祭司的复仇全面展开，到现在，整个王国所有的神殿估计都已经被血洗了一遍，至少上万的正义祭司被杀。
屠刀挥起，就很难放下，圣武士的复仇之刃很快挥向了那些最底层的祭司，甚至找上了跟祭司有关联的人。
王都最大的祭司善堂被杀红了眼的圣武士看上，里面上千未成年的少年和幼童都是祭司收养的孤儿。也被他们当作是祭司的幼苗，想要斩草除根。
这时候奥蕾萨现身了，她拦在了圣武士身前，拔剑放言，谁敢对这些孩子动手，谁就是她眼中的邪异。
原本只是她孤身一人，她新招收的部下都不认同她的行为。虽然那些孩子貌似无辜，可他们从小就被祭司灌输着圣武士扭曲了赫尔真意的观念，长大后背负着这样的血仇，肯定会成为圣武士的敌人。
可当奥蕾萨一人拦住上千圣武士，清冷的目光逼视着对方时，她的部下一个个站了过去，最终整个旗队都站在了她身边，前来围杀善堂的圣武士黯然退走。
“血腥就要过去了。”
朗斯兰兴奋地说着，虽然他已经不是黄金凤凰旗的副旗长，但曾经的上司力挽狂澜，他心中也非常自豪。
“奥蕾萨挺身而出，震动了国王，不仅禁令已经颁布，之前动手的贵族们都还受到了惩处。”
听着圣武士如释重负，却又很是纠结的议论，高竞心中冷笑。
震动？奥蕾萨站出来，不过是一个信号，国王由此明白，再不收手，事情就变质了。而所谓的惩处，估计也就是作给晨曦教会和秩序教会看的表面文章。
“听说一大批贵族被剥夺了军权，就连刚继任公爵的安歌丽妲小姐，也被免去了军团长的职务。”
小镇的酒馆里，所有酒客都在议论这些事。
安歌丽妲，血蔷薇子爵，现在是血蔷薇公爵，高竞对她的印象，仅止于五朵黄金之花里的一朵，而且奥蕾萨似乎对她很不感冒。
“跟这样的女人，暂时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吧。”
高竞这么想着。
再度出，萦绕的雾气不久后就被甩在身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幅让高竞也自内心震撼不已的雄伟场景。
“哇……哦……”
法尔缇娜那双眼睛瞪成溜圆，脑袋瓜一直向上仰着，最后脑袋一晃，差点倒摔了下去。
“这是……世界之巅吗？”
看着前方那道从高原上直拔而起，直贯入云霄的山峰，高竞喃喃自语。
“各位，欢迎来到圣光天阶，费恩的伟大神迹之一，据说，这座山峰，就是正义之剑的一部分。”
朗斯兰自豪地为高竞等人介绍着。
这哪是什么山峰啊，根本就是创世神故意留在主位面的一柄剑……
高竞这么感叹着。
几乎是九十度直拔而上的青黑山体，山体宽度至少数十里，高竞相信如果不是站在极远处能看到全貌，而是直接落在山脚下的话，绝对会把这座山当作是费恩主位面的边墙。
第九十八章 你要黄金的还是黄铜的？
这本该是一道石梁，高达百米的石梁，却被一尊正跨步舞剑的武士像给从中截断。
高竞站在这武士像岔开的双腿之间，看看头顶三四十米高的胯部，心想赫尔是不是韩信穿越过来的。
埃希莉丝依旧是一身铁甲，套着塔盔，和朗斯兰等人目送高竞进入石门，从那之后就是圣光天阶的核心区域，只有圣武士才能进入，而他们都不再是正式的圣武士，所以没办法跟进去。
“会要多久啊？”
法尔缇娜依依不舍地看着高竞的背影，随口这么问着。
“呃……也许一天，也许……”
朗斯兰挠头，其他圣武士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应该几个小时就搞定了吧”，这是高竞自己的估计。
被圣光天阶的侍者引领而行，高竞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一边摸着腰间那包文书。宗族司送封赏令的官员说到关于圣武士资格这事的时候，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让高竞感觉就是来盖几个章而已。
“本来还以为能有一段穿越众必然会享受的学园生活，踩踩智商负数的公子哥，调戏一下痴度爆表的校花，看来是没指望了。”
高竞还这么感叹着。
直耸入天际的山峰还在几十里外的远处，此地仅仅只是天阶的前廊，就像是巨剑的剑柄位置。山谷溪水间分布着零零落落的建筑，侍者热情洋溢地一路作着解说，那里是某某大圣武士阁下的教堂，那里是某某魔导师的法师塔，随着他的介绍，高竞渐渐明白了圣光天阶这四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早前他对圣光天阶的理解是正确的，这里就是费恩圣武士的生产基地，而且也是费恩唯一的圣武士“工厂”。不仅瓦伦丁王国的圣武士都从这里结业，费恩其他地方的人，要想获得圣武士资格，都必须到这里来进修。
这并不是说圣光天阶垄断了圣武士的认证，满足一定条件的话，在特殊情况下，其他地方也可以授予圣武士资格，只需要事后来这里补领徽章就可。
但高竞之前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现在置身其中，终于有了体会。
圣光天阶的“师资条件”以及“硬件设施”，是它成为圣武士唯一进修殿堂的关键原因。
大圣武士水准的导师，在圣光天阶常年保持着五十位以上。这些人随便放出去一个，都是名动一方的牛人，可在这里，他们仅仅只是带领圣武士修行的普通教师。
圣光天阶还分布着二十来座法师塔，这就意味着有二十来位魔导师在为圣光天阶服务。随便在哪个王国，一位魔导师都意味着一位高阶贵族，而在这里，他们只是王国延揽而来的客座导师，承担着繁琐的辅助教学任务。包括建造和维护大型法阵、提供对战训练物等等。
没有这些法师老爷的帮助，圣武士的成长就很难有针对性，而且培训手段也极受限制，瓦伦丁王国对法师老爷极为尊敬，原因大半也来自这里。
除此之外，大牧师和高阶祭司在这里也为数不少，承担着医疗和圣典解说的任务，只是这里的祭司同样来自圣武士一系，不跟传统的祭司派混在一起。
依靠法师老爷帮助建造和维护的一系列圣光法阵，圣武士在这里可以清晰明确地了解自己的力量状况，由此获得级别认证。仅仅就是这么一点，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就非同一般。侍者很骄傲地说，瓦伦丁王国数百年来积累的财富，有一半都在圣光天阶。
“最重要的是，圣光天阶有一把剑，一把每个圣武士都想拿起的剑，所以这里，才是整个费恩所有圣武士的圣地。”
侍者也是个圣武士，在解说末尾，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可当高竞追问的时候，他却神神秘秘地摇头。
“格蕾少爷，只有您成为真正的圣武士，才会知道这把剑。”
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秘主义……
高竞没好气地腹诽。
漫长的游览在一座山梁下结束，这座被硬生生剖为两半的山梁，前半部成了铺满玉白大理石的宏伟广场，中心是跟瓦伦堡正义大神殿类似的驻剑掌书神像，广场边缘分布着几座小型的神殿。此刻广场上人满为患，大多是跟高竞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少男少女。
“七千圣武士在荒山殉难，那可是圣光天阶过去七八年结业圣武士的总和，国王已经下令圣光天阶扩充培训规模，要在四年内补回损失。这些都是来自王国各地的受训者，他们会在两年内完成见习圣武士的训练，然后看资质和晋升到的等级，决定他们未来的去处。”
侍者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高竞跟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
除了这些少男少女，广场上还有很多套着各色家纹的圣武士，高竞甚至还看到了烈火独角兽标志，那是海顿公爵家的家纹，死在他旗队手上的迦林德·海顿，就是用这个家纹当他旗队的战旗。
“因为要扩充培训规模，所以很多高阶圣武士也被征召进来当导师，原本他们也有不少曾经在这里当过导师。”
侍者也指着家纹为他介绍起来，当指到一个金黄双龙家纹的时候，高竞认了出来，那是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队圣武士，他们正肃立在广场上，和海顿公爵家的圣武士分立左右，像是在护卫着双方的要人。
“那是艾德雷公爵家的家纹。”
高竞哦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之前在路上看到这家纹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原来是艾德雷公爵的家纹。荒山远征的时候，艾德雷公爵身边的侍从身上就有这样的家纹。
艾德雷公爵的爵位已经被他女儿继承，那个安歌丽妲也在这里啊……
高竞恍惚这么想着，跟着侍者走向广场外的一座神殿，那群圣武士里，一抹火红朝他的方向转了过来。
这里与其说是神殿，还不如说是办公室。
当高竞把封赏文书掏出来，交给那个事务官模样的圣武士时，对方面无表情地提了个问题，让高竞一时呆住了。
“要黄金的还是黄铜的？”
我去……干嘛不直接来个青铜，这样就可以直接开列黄金、白银和青铜三个等级了？
这到底是圣武士还是圣斗士啊！
高竞很有些烦躁，他没好气地问：“有什么区别？”
当啷……
事务官从腰间掏出一个徽章，丢在了桌子上，就这徽章的光泽，以及在桌子上转动的感觉来看，这应该是一块铜质徽章。
“这就是黄铜的，只想靠圣武士资格成为贵族的话，有这样的徽章就够了。”
事务官像是生活在公文世界中，对格雷·弗塔根这个名字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看起来对王国的动向也基本上是两耳不闻。
“不想要这个的话，那就去广场上，跟着那些受训者一起，老老实实接受两年的训练，然后再通过试炼，最后确定你的圣武士等级。这样，你拿到的就是黄金徽章。”
事务官说到这，高竞已然心中透亮。
这根本就是贵族权势体系和圣武士力量体系狼狈为奸的产物……
虽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可总还是会有败家子或者无能后辈混迹在圣武士贵族的行列中。
这些身上可能只有淡淡赫尔神力的贵族子弟，就算是千辛万苦地训练，估计也压榨不出多少圣光。但为了延续贵族传承，圣武士资格又不能不给，否则贵族体系的传承就被打乱了，所以……这个名义上的资格就出炉了，这也是圣武士和贵族结合在一起的必然弊病。
放在高竞前世的古代，如果说圣武士是进士的话，那么这种圣武士就是“同进士出身”、“赐进士出身”或者“特奏名”一类的货色。
碍于圣武士队伍的“纯洁”，至少是表面上的纯洁，圣武士王国不好订立出正式的制度来区分这种“恩萌圣武士”，所以就在圣武士徽章上动脑筋，搞出来这么个不伦不类的“黄铜圣武士”。
很遗憾的是，格雷少爷连这种恩萌资格都没有，毕竟圣光来自赫尔的神力，连赫尔的神力都没有，更谈不上修行出圣光了。
高竞心绪纷乱，这么说起来，王国还是没把他的银白圣光当真正的圣光来看，直接丢给他一个黄铜圣武士的资格打发掉他，以此减轻圣武士对赫尔降下异色神光的猜疑。
可看事务官这口气，他还可以选择不接受，跟着那些少男少女们，享受学园生活，拿到真正的圣武士徽章。
这的确是一个重大选择……
可很快，高竞就舒展眉头，这有什么好选择的？
他来费恩，可不是来当圣武士的，是黄金圣武士，还是黄铜圣武士，何必在意？至于什么学园生活，唉，少爷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那么，去那里施展一个赫尔的神术……”
似乎早就料到高竞的选择，事务官继续面无表情，朝神殿深处一个圆厅指了指。这是走走程序，测试一下高竞是不是真的身有赫尔的神力。
这段时间里，高竞已经将他的四级山寨圣武士模板填充完毕，但并不包括神术，因为他只会圣光。圣光是赫尔专赐给圣武士的特殊神术，那种一般的通用神术，圣武士反而只会几个，而且等级都很低，包括什么轻微治疗术、初级净化术等等，高竞为了避免自己的进化模板太过复杂臃肿，就没有把那些神术也弄进模板里。
“宗族司已经提前给了你封赏令，那么就是确认你有圣光了，用破邪斩也行……”
事务官话音刚落，站在远处圆厅的高竞已经拔剑，破邪斩击出。
就听嗡的一声，圆厅地板和天顶同时发出耀眼的白光，接着蓬声破响，银白光弧击在墙面上，爆出一条烟尘。
“可以了吗？”
高竞收剑，事务官傻了好一阵，才连连点头，虽然这光色这么怪异，甚至只能专攻邪异的破邪斩居然也能有实体攻击能力，但圆厅本身就是个圣光检测法阵，不是圣光，地面和天花板可不会亮起来。
事务官回过神来，恢复到波澜不惊的脸色，摊开一份文书，依次盖起章来。
“神力检测，通过。”
“圣典背诵，通过。”
“礼仪考核，通过。”
将那些根本没进行过的考核内容也随手盖上了章，这黄铜圣武士的含金量，由此可见一斑。高竞自然不会在意，他懒懒地等着这纸面上的程序走完。
“剑术考核，通……”
事务官的印章再次举起，却蹦的一声，戳在了绝对不是纸张的东西上。
那是撞击金属的声音。
定睛一看，一柄长剑搁在了文书上，印章砸在剑身上。
高竞这时候才注意到恒视雷达，背后多了个人。
他转过身，仿佛是一团跳动火焰的齐肩红发映入眼帘。
“我这个剑术导师，怎么不知道有人通过了圣武士的剑术考核？”
仿佛自冰原传来，带着沙哑钝响，听起来却自有一番韵味的嗓音响起。
被红发下那双带着隐隐火芒的眼瞳盯住，一股汗毛起立的惊悚感在高竞全身上下游走着。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个红发女郎，但他想他已经知道这是谁了。
[奉献]
第九十九章 火红与银白的对撞
那股杀气，就算没有刻意喷发，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浸透入他的骨髓。血蔷薇，这个称号在高竞心中猛然跳出，他确认，这应该就是安歌丽妲。
“呃呃……安歌丽妲公爵，您什么时候……”
事务官的表情终于溃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的质问。
“格雷·弗塔根，获得了我主的银白圣光，怎么能捏着黄铜徽章呢？这可是对我主神谕的蔑视。”
红发女公爵冷冷看着高竞，嘴里的话语有如风雪，冻得高竞一时难以思维。
“可……可按照……”
事务官这时候终于找回了表情，试图完成自己的职责。
“按照规章？还是按照你们那些不敢留在纸面上的糟污？”
女公爵收剑走了，可丢下的话语却宣示着事情才刚开始。
“我在剑馆等着你。”
高竞这时候脑子终于能转动了，他疑惑地看向事务官，没想事务官也正看向他，满眼的同情。
“非常抱歉，安歌丽妲公爵现在是圣光天阶的剑术导师，她一定要考核您的剑术，我也……”
事务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可高竞却大致想得到，黄铜圣武士这套流程，本就只是默认的潜规则，红发女公爵硬要插一手，走正式的流程，无人可以指责。
“格雷少爷，您什么时候得罪了血蔷薇？看起来，她不太想让您成为圣武士呢。”
侍者引领高竞前往剑馆的时候问了这么一句。
“我正在想……”
高竞是认真的，他搜遍了脑子里的记忆，却一无所获。根据零星听来的事迹，这位血蔷薇公爵的生活轨迹基本就在圣光天阶和千年远征这两点间来回，完全不应该跟格雷少爷有什么交集。
想到之前她的部下跟海顿公爵的圣武士站在一起，高竞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跟海顿公爵家交情很深，被那个哈蒙少爷撮弄来收拾他的？
“那个小王八蛋……”
高竞怒火中烧，那个哈蒙少爷，之前在石堡抢他地盘，之后污蔑他围杀兄长，纯正一屎货。认真说起来，没有他出手，哈蒙少爷能不能活着回国都是个疑问，早知如此，还不如之前在半路上把这家伙作掉，结果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因为剿杀祭司的行动太过火了，血蔷薇受到惩处，剥夺了军团长职务，被调到这里来当剑术导师，这还是她的老本行，正好您又来这里……”
侍者感叹着高竞的狗屎运。
“在没成为大圣武士之前，她就以剑术闻名王国了。格雷少爷也别沮丧，反正您年纪还轻，休息一年，明年再来拿徽章也没什么。”
侍者的话，让高竞心中更是一抖，大圣武士？他这么个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只有八级的兼职者，在大圣武士面前根本就是小孩。这血蔷薇不会是想故意手滑，直接作掉他吧？
“哦，那您可不必担心，剑馆有神力检测法阵，还有顶级的神装防护，不会有什么伤亡。剑术考核嘛，考核的就只是剑术，使用神力和圣光可是违规的。”
高竞委婉地问到会有什么危险的时候，侍者是这么回答的。
“只是剑术吗……”
一股热流从内心深处涌起，将血蔷薇之间用目光浸透入高竞体内的寒意驱散。
“嘿嘿……”
高竞发出了这样的低笑，让一边的侍者一头雾水。
两排石柱并立，隔出一条三四十米宽，百来米长的走道，这就是剑馆，剑馆后面就是那道像是黄油一般被切走一半的山梁石壁。
此刻石柱两侧，正围着一百多名见习圣武士，一个个打着呵欠，神情萎靡，百无聊赖地看着走道中两人的对决。正中间的两根石柱上镶嵌着像是法阵一类的符文，正闪动着微微的金光。
剑术在圣光天阶仅仅只是基础课目。一旦圣武士跨过了二三级的门槛，圣光就成为主要的攻击手段，剑术自然不会再过多去关心。因此在见习圣武士的训练课程里，剑术训练只是见缝插针地安排一点，这些见习圣武士，应该是刚刚训练完其他课目，来这里虚应故事。
没等场中两人比出结果，场外的剑术导师就把人赶了出来。
“安歌丽妲导师考核格雷·弗塔根剑术！？”
“格雷·弗塔根？谁啊？”
“就算一直在这里修行，外面的事情总该知道一点吧？荒山远征的事……”
“哦……那个沾了奥蕾萨小姐的光，从荒山里逃出来，还获得了赫尔神力的神之弃子啊。”
“他终于也要成为圣武士了吗？真是不公平啊……”
“有安歌丽妲导师在，就算是黄铜徽章，他都休想拿到。”
见习圣武士们精神顿时大振，议论声沸沸扬扬响起。
片刻后，嘈杂声嘎然而止，剑馆一片沉寂，那一抹火红已经站到了剑馆中间的场地里。
“稍等……”
空气荡动，一位法师骤然现身，看起来是紧急传送而来，正一额头汗水，剑术考核自然会有裁判，这位法师老爷干的就是这事。
站在剑馆场地另一头，高竞接过一套散发着淡淡辉光的软甲，看着软甲表面仿佛是金丝绣出的符文，高竞心中一震，这比普通黄金要淡许多的金丝，难道是玉金？
之前高竞没怎么接触神装，可相关的常识却还是知道一些。护甲兵器一类的神装，大多用可以传导神力的秘银为原材料，秘银已经算很昂贵的了，秘银之上的玉金，价格据说百倍于秘银。
而在这圣光天阶，玉金作的软甲，居然被当作训练服来用，侍者之前说的王国财富半集于此，看来还真不是虚言。
“没必要……”
助手向对面的女公爵送去防护服，却被女公爵挥退，她看向高竞，语气很是不耐。
“你也没必要，能在这里逼我用出圣光的人，还没在费恩降生。”
高竞没理会她，老老实实地穿上了软甲，谁知道这位是来比剑，还是来杀人的？
训练用剑跟实战的双手长剑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开锋，高竞握住长剑，一边调匀呼吸，一边心中冷笑。事情就那么凑巧，在来圣光天阶的路上，他天天专注在单纯的剑术练习上，原本为的只是提升精神力，可没想到，今天还有了用武之地。
朗斯兰等人的剑技他已经领教了，在他手下，那就是三岁小儿，不用圣光，他能以一敌十。有这样的学徒，女公爵身为导师，水平会高到哪里去？
有运动调谐矩阵的支持，有远胜于费恩的前世底蕴，在高竞眼里，女公爵也不过是费恩这帮剑技土著里稍微出色一些的……土著。
“两侧的法阵分别对应两位的圣光之力，谁的法阵全亮，谁就算违规，请注意收束自己的圣光之力。”
法师裁判在石柱外开始解说规则，很简单，就是不准用神力圣光，单纯以肉身力量对决。
而至于考核是不是通过，这个就麻烦了，这全由剑术导师一言而决。直白说，就算能跟女公爵打成平手，可她不顾自己的脸面，硬要说高竞不合格，那高竞也只能干瞪眼。
“也不是什么难事。”
高竞自信满满。
“猜猜安歌丽妲导师会用几招放倒那小子？”
“猜？有谁能在安歌丽妲导师手下顶过一招？”
“应该猜那个格雷会吐多少血才对，就算有神装软甲，安歌丽妲导师也会让他痛不欲生。”
见习圣武士们在圣光天阶修行了这么久，对这位导师的实力自然有所了解，都全神贯注地看向场中，想抓住那一瞬间的画面，在他们看来，这场对决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地面是细碎的沙砾，随着法师裁判宣布考核开始的话音落下，刷刷的脚步声响起，两道淡淡烟尘急速拉起，朝场地中央汇聚。
“让他的脸开花就好，留下一命……”
看着前方那个少年剑尖斜下，步伐沉稳有力，女公爵心中转着这样的念头，就像是晒太阳的时候一只蚂蚁路过，她随手一碾的力道该怎么取舍一般。
高竞摆的是一个骗位起势，而女公爵则是剑柄在腰，长剑斜上，跟高竞前世德式双手剑术的犁位起手很相似，几个大踏步之后，烟尘骤然汇成了一线。
铛……
沉闷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就在这响声前后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两人的心绪有如巨浪翻涌一般，无数浪头汹涌压过。
这一刻，变化太多，但一切又似乎是那么自然，以至于让两人在事情发生后才有了感觉。
高竞的骗位起手，在两人即将近身的时候，猛然高抬剑身，转成了牛位，接着是一记沉稳的下劈，剑刃径直挥向女公爵的面部。
红发下那张娇颜虽然不如奥蕾萨秀丽，甚至不如法尔缇娜的柔美和埃希莉丝的精致，但极深轮廓衬托着一股沁透人心的明丽，加上二十六七岁的成熟韵味，对男人而言，诱惑远胜还没脱去青涩的少女。如果不是她目光太过犀利，眼角上挑稍微过度，配合那头红发，混成一股让人不敢回视的逼人气势，能有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辛希娜十分之一风情，估计只要眼波稍稍流转，她的对手就会丢剑认输。
正是被这张摄人容颜的气势逼压，高竞下意识地就将这张脸当作了自己的目标.双手剑的剑技不像单手剑，虽然有精细的技艺讲究，但核心思想就是进攻。靠双手大剑的重量调动全身的力量，当面击碎对方的抵抗，对方哪里威胁最大，就直接以哪里为目标。
他的神经反射速度和挥剑的肌肉控制精度都是凡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从骗位到牛位的转换流畅迅捷，下劈卡住了对手的剑位转换空间，脚步跟上剑刃的节奏飘逸难定，这一剑，换了萨里安朗斯兰等人，就算看到了危险，意识都来不及作反应，手上也来不及调整。
对面是一位大圣武士，这样的攻击自然不放在眼里。但要能闪避开，不调动圣光之力是不行的。
这样就能赢了吧……
眼见剑刃就要落到女公爵那高挺笔直的鼻梁上，高竞这么想着。
就这么赢了……
女公爵剑柄前送，剑刃所指方向，和高竞不谋而合，都是面门。这一记突刺，就算压住圣光之力，以她挥剑在战场拼杀十来年的经验，也足以让对方难以反应。在剑刃即将接近那张还带着稚气的面孔时，女公爵这么感叹着，一剑无敌的世界，真是寂寞如雪。
转变骤然而起，两人都注意到了对方的剑刃正穿透自己的空档，以难以反应的速度，自力所不能及的位置袭来。
那一刻，不仅是女公爵，高竞也是心中狂跳，两人几乎都要同声低呼出来。
怎么会！？
分明是掌控圣光的强者，怎么**的控制和反应，居然都接近了他靠运动调谐矩阵才能达到极限？以至于她这一剑突刺，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高竞被震动，女公爵安歌丽妲的震动更大，她甚至都有些不确定自己眼前所见是真实的。
接着两人的纷乱思绪被瞬间拉回，剑刃当面而来，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可这时候，靠**的反应和控制，已然是来不及调整手臂动作，甚至挪动身体闪避，神经和肌肉控制的速度远远落后于思维。
唯一不让自己脸上开花的办法，就是运起圣光之力。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高竞下意识地就想展开轻甲，运起圣光壁垒，这当面的一剑突刺，怕不直接戳烂他的鼻腔。而安歌丽妲的反应也是一样，被这一剑劈上面门，自己这张脸也就毁了。
但是……
念头刚起，另一个念头又扑来。
这不就输了吗？
圣光涌动，却被这个念头一牵。
铛……
两人的剑刃撞在一起，啪啪的两声闷响被这金铁交鸣声掩住。
与此同时，剑馆两侧石柱的符文法阵上，嗡嗡的低鸣振动而起，两道光芒闪烁不定。
一道火红，一道银白，突明突暗，如果这闪烁变成持续的明亮，那就是两人身上已经涌起了明显可辨的圣光，此刻的状况，正是两人在压制自己的圣光。
这光芒让观众们震慑不已。
原来，这是两个异色圣光的对撞啊……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包括那位法师裁判，也都被两道变幻不定的符文法阵给惊住了。
光色变幻之中，两个身影各退几步，陷入到了沉默的对峙中。
看着这两个凛然相对的身影，见习圣武士，包括之前的剑术导师，还有那个法师裁判，喉咙里都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呼噜声，那是将惊呼硬生生压回到喉腔的声音。
[奉献]
第一百章 美妙的剑震
高竞感觉眼前金星直冒，视野的焦距完全溃散，两股热流从鼻腔里奔流而下，漫过人中，滑过嘴角，汇聚在下巴，然后滴滴嗒嗒溅落在软甲的胸口。他艰辛地张嘴呼吸，顿时一腔的血腥气息。
自己这样子一定很狼狈吧。
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对面的血蔷薇就是一个绝好的参照……
安歌丽妲的情况比高竞还糟，不仅鼻孔飙着血，一道醒目的斜向血痕正映在鼻梁上，让她面部那雕塑般的英丽线条被破坏殆尽。
两人剑身交击的一刹那，都强自压住了涌动的圣光，借着剑身的反震之力绕剑回臂，但还是来不及了，高竞的鼻梁一侧被剑尖戳中，而安歌丽妲的鼻梁则被斜着拉了一条大口子。
格雷少爷不提，安歌丽妲……居然受伤了？
看着鼻梁似乎已经被劈成两半，鼻血正长流不止的红发女公爵，剑馆里的人全都呆住了。剑馆沉寂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两人都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息，高竞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安歌丽妲中正闪烁着火红的光芒，一伸一缩，节奏和呼吸完全一致，而一侧石柱上的符文法阵，也正闪烁着猩红的光色，恍如巨兽的喘息。
“我低估你了……”
女公爵沉郁嗓音响起，之下仿佛坠着整个圣光天阶的重量，如此才能压住她可能会如火山一般喷发的怒意。
我也低估你了……
高竞心里这么想着，原来这个血蔷薇公爵，也是个异色圣光的领有者，把她当成一般圣武士来看，真是他的绝大失误。
自进入圣光天阶以来，高竞的心一直是飘着的，总觉得不过是盖几个章的事情。安歌丽妲的出现仅仅只让他吃惊了一下，听到只是单纯的比剑，尾巴又翘了起来。现在他总算明白，即使只以单纯的**力量对战，安歌丽妲也不逊于他这卡着**极限的水准，而剑技上的造诣，并不比他在前世所学的弱多少。
“自己对费恩的了解，毕竟还是太少了，不过，这样的挑战，才算是有了点意思……”
高竞如此反省着，心绪沉凝下来，斗志昂扬而上。他视野渐渐清晰，鼻梁也开始火辣辣地发热，那是实体强韧矩阵在修补**。对面安歌丽妲的鼻血已经止住，大圣武士的体质被圣光浸透，恢复力比高竞可快得多。
“呃……这个……”
法师裁判回过神来，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宣布结果，可他不想得罪安歌丽妲，但事实又摆在这，百多号人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个平局。
“试剑！”
高竞和安歌丽妲一起举手，异口同声，然后又相互对视一眼。
刚才双方都自信满满，连对决前的准备工作都省了，现在两败俱伤，要被宣布成平局，高竞是不服，他是大意了，安歌丽妲是不甘，她是百倍大意，所以干脆都耍赖不认账，结果又凑在了一起。
“好好……试剑……嗯咳，试剑！”
法师裁判赶紧搭着台阶下去了，心中却在偷笑，试剑试到流鼻血，可真是难得一见。
呜……
两人调整心态，再次不约而同地挥剑一个虚劈，将空气撕扯得哀鸣不已。
“你已经出名了，就到此为止吧。”
安歌丽妲冷冷说着，能和她一剑打成两败俱伤，足以扬名王国，而后半句话可不是跟高竞商量，而是在宣判。
高竞没说话，用手背擦了擦鼻血，朝安歌丽妲招手，此刻他已经心平如镜。
“喝啊……”
“呼……”
两人同声发出低喝，脚步连迈，剑影如电，拉起让场外观者眼瞳焦距追之不及的轨迹。
铛……
剑刃再度交击，一点火星爆亮。
“我……不相信！”
安歌丽妲旋身退步，再度挥剑，速度和力量的拿捏都推到了极致。
叮……哗啦……
剑刃斜撞，然后滑开。
片刻之间，两人就相互攻守了十多剑，反应、控制、速度、意识，两人都处于人体极限之巅峰，而在双手长剑的运用技艺上，高竞多了一个世界的积蕴，安歌丽妲多了十多年的实战经验，都想一剑决出胜负，都下意识地选准了同一个空档，结果是长剑在半路一次次交击。就见场地中半空火星连绽，地面烟尘来回飘移，看得场外观众大开眼界。
“这是……这是安歌丽妲导师在教授剑招吗？”
不少观者脑子都还没完全转过来。
“我看着不太像，你说呢？”
一些观者对自己脑子的正常度还抱有怀疑。
“这是在剑术考核，笨蛋！”
总还是有人清醒的，剑术导师喝斥着脑子已经渣化的学徒。
“可到底……是谁在考核谁呢？”
然后他自己也糊涂了。
“我……必须认真了。”
剑刃不断交击，撞击的力量荡入体内，被压制住的圣光翻腾不已，安歌丽妲终于将自己之前的放话丢在了脑后。
十多年了，除了最初学剑在导师面前的无力感之外，她再没遇上能单纯以长剑挑动自己身心的对手，这个格雷·弗塔根，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剑的吗？
安歌丽妲的牙关开始咬牢，眼前这个小了他快十岁的少年，不光速度惊人，力量的拿捏更是精准，而长剑的运用技巧娴熟老道，招式比自己所学所创的还简洁有效，不得不让她产生这样的疑问。
又几轮攻守之后，双方都开始发现，只在单纯的剑术这上面，彼此有着太多的相似，越来越像是在跟另一个自己对抗。这感觉让安歌丽妲既是惊讶又是不耐，圣光在体内充盈欲涨的感觉很不好受，她不得不开始分心在压制圣光上。
看着场地里烟尘滚滚，剑光翻卷，见习圣武士们一个个眼界大开，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精妙的剑术对决？原本都认为剑术不过是雕虫小技，可没想到，两个有着巅峰剑技的对手撞在了一起，居然爆发出了如此绚丽激昂的场面，心醉神迷之余，这些剑术学徒们还都纷纷在心底鄙视自己的剑术导师。
而那位担当剑术导师的圣武士，此刻正在场外心潮澎湃。
“血蔷薇认真起来，没人能挡下她的一剑，根本学不到她的剑术。可现在，居然能有人逼得她一直占不了上风！我……我真是太幸运了！剑术的奥秘之门，正在我的眼前敞开！”
看着想着，这位剑术导师的眼角已然湿了。
铿声爆响，场中两人剑刃再度相撞，剑身滑击而下，形成了缠击之势。推着剑柄，安歌丽妲和高竞的身体正面对峙，相距不过咫尺，两人的急促呼吸都混在一起，身上带起的汗气也裹在了一处，难以分清彼此。
安歌丽妲是因为极力压制圣光而喘息，高竞却是**的力量已经发挥到了极致，体力翻过了峰谷，正朝下滑落。
尽管红发下那张脸还带着一团血污，但相距是如此之近，刀削般明美轮廓勾勒出的美感，混在安歌丽妲有如蔷薇般的香甜气息里，也不由让高竞心中一荡。不知怎么的，在那极短的一瞬间，安歌丽妲那仿佛能将人点燃的目光也飘移而开，长长的眼睫不由自主地眨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垂落。
这异样像是心头上一缕不明来处的骚动，很快就被剑身相挤的咯咯细响击碎。安歌丽妲的眼瞳中焰芒扩散，体内的圣光像是躁动的巨兽，想要透体而出，将眼前这个对手焚成飞灰。
嗡嗡……
石柱一侧的符文法阵上，猩红光芒闪烁而起，眼见就有全亮的趋势。
“来啊……”
高竞的眼神这么说着，只要那法阵亮起，他可就赢了。
“别得意……”
焰芒黯淡，这是安歌丽妲的回应，她紧咬牙关，强自按住了那头巨兽。
哗啦一声，两人同时借力跳退而开。
“喝！”
接着两人同声低呼，当啷一声，猛然的抢攻再度半路相撞。
真是一个好对手……
高竞心中感叹着，怪不得这个女人能有底气口出狂言，“在这里逼我用出圣光的人，费恩还没降生！”
不过，高竞确实不是在费恩降生的，至少灵魂不是。
尽管攻击依旧没有奏效，但每一轮攻守，高竞都必须提振所有精神力。而在刚才的缠击对峙之后，像是挖掘出了自己的潜力，安歌丽妲的进攻更加凌厉，让他也不得不进一步压榨自己的极限。
恍惚之中，那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再度笼罩住了他的意识，视野的周边模糊了，可中心却像是能看穿世界本质一般清晰透彻，长剑的轨迹，剑尖的落点，意识和身体手臂的运动浑然一体，他又进入了那种极致的巅峰状态。
然后，一个数字在视野角落下方跳了出来，1757……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数字又变了，1759，1760，1762……
吉皮尤的通讯提示亮起，他没有搭理，他已经明白这数字就是吉皮尤测算出来的精神力上限，现在正处于急速增长的状态，原因自然是他和安歌丽妲的剑术对决，极大地刺激了他的精神力。
保持下去……
高竞对自己这么说着，心境不起波澜，出剑更加平稳，攻守更浑然一体。对他来说，这种状况保持越久收益越大，精神力上限每秒的增长，几乎就跟之前每天的增长一样多。
高竞正在一点点收获着精神力上限的增长，而安歌丽妲体内的圣光巨兽，也在一点点膨胀。
先只是手臂和胸口，接着流转到双腿，再汇聚到腹部，甚至还渗入了脊椎。安歌丽妲感觉自己整个人正处于燃烧的边缘，对圣武士来说，圣光从来就跟战斗**合二为一，要一边投身这样势均力敌的战斗，一边压制住圣光的涌动，安歌丽妲根本是在同时应付着两场对决。
随着对手越来越犀利却又后劲十足的攻击，安歌丽妲发现，压制圣光这场战斗，很可能会在用长剑击中对手之前打败。长剑每一次撞击，都像是在给那头圣光巨兽喂食，让它在体内冲击翻涌，而手臂和身体每一次的轻抖，都仿佛荡进了体内深处，让她的灵魂也为之颤动，那感觉非常难受，但却似乎蕴含着一种期待，渴望更多的期待，仿佛有巨大的幸福在前方等待。
铛……
双剑再度击出火花，安歌丽妲退步守势，可迈腿之间，那股震颤将体内圣光巨兽的咆哮，灵魂深处的不明期待猛然连接在了一起，混合成了一种复杂难明的强烈异感，让她自咽喉深处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悠长的低吟。
“我快……忍不住了……”
安歌丽妲将那低低呻吟压在了舌下，感觉自己的圣光已经快冲破了皮肉。
[奉献]
第一百零一章 我湿……输了
高竞沉浸在数字一点点增长的快感中，一点也没注意到周围的异常。
石柱上的符文法阵嗡嗡响着，就在全亮与闪烁之间徘徊，见习圣武士、剑术导师以及法师裁判都傻傻地看着那法阵。
所有人都知道，安歌丽妲快忍不住了，只有高竞不知道。
被半醉一般的极致状态推动，高竞漏*点澎湃，出剑猛然加速，这一次，安歌丽妲似乎被什么分走了心神，反应慢了一线，眼见剑刃就要扫中她的腰眼。
“去……去死！”
高竞这一剑就像是火星，安歌丽妲压住圣光的意识已经稀薄，身体和圣光怪兽融合在一起那憋涨欲裂的感觉正朝外喷涌，如同煤气一般，骤然与这点火星相会。
轰……
高竞眼前的世界爆炸了，意识仿佛也跳出了天灵盖。
猩红的光芒笼罩剑馆，光芒的中心，飘摇着仿佛来自炼狱深处的永恒之火。
长剑已然变成烈焰翻滚的巨大火鞭，荡着碎屑火星，向着剑馆场地另一头挥扫而出。地面大片的沙土哗啦啦升空而起，剑馆后方一半的石柱在火鞭挥出的猩红冲击波中摇曳不定，最靠近火鞭的两根石柱蓬然炸出两道裂痕，裂痕喀喇喇延伸而上，上半段崩裂出块块碎石。
金黄的光芒在这毁灭烈焰的边缘不断闪起，那是圣武士们升起了圣盾和圣光壁垒在自保，可饶是如此，依然有一大片金光如落叶一般被冲击波震得四处飞散。
离这爆炸中心最近的是法师裁判，可他所在的空间骤然扭曲，像是下陷了一般，冲击波掠过这个扭曲的空间洞，蜿蜒流转了一圈，再向外喷散而出。这位法师老爷的自保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觑。
火鞭消散，红光收敛，剑馆像是被一头巨龙踩踏过一般，烟尘缭绕之中，后半段石柱已然垮塌下来。
惊魂未定的见习圣武士们从地上爬起来，把跳出喉腔的心脏塞进胸口，接着又听见啪嗒一声爆响，吓得连那个剑术导师都又趴回了地上。
“安歌丽妲……公爵，您……”
法师裁判的身影从凹陷的空气里拔了出来，看着一侧还完好的石柱上，监视安歌丽妲神力状况的符文法阵炸裂成片片碎屑，他哆嗦着嗓子，正想做出裁定，可看到安歌丽妲的状况，顿时又呆住了。
血蔷薇女公爵，红发飞散，长剑驻地，双唇微分，气喘不止，两腿正微微打着抖，眼瞳像是失去了焦距，还在朝上翻着。
“我……我……”
安歌丽妲似乎是想要宣示自己的胜利，法师裁判赶紧开口了，女公爵不能从失败者变成无赖者，他必须要维护她的尊严。
“您输了，公爵阁下。”
身心像是刚刚从极高的巅峰坠落下来，安歌丽妲的眼睫毛急速眨动，意识慢慢归位，她发出了一声空幽绵长的低叹，抽*动着嘴角，费力地重复着法师裁判的话。
“我……湿……输了。”
嗡的一声，红光再度闪动，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堆残垣断壁，以及无数脑子也崩裂成片片碎屑的人。
像是呼应安歌丽妲的消失，远处再度响起一声沉默而回音悠长的巨响，等众人看过去的时候，远处的山梁下，一个黑点正急速扩散，像是蜘蛛网般，裂痕喀喇喇延展到了整面山壁。
“这软甲……能卖吗？”
当高竞被人从山壁里挖出来的时候，他第一句话说的是这个，尽管他已经口喷鲜血，浑身剧痛，不知道带着多少内伤，断了多少根肋骨。
安歌丽妲的爆发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其实那时候他脑子里也挤不下什么预料，总之等整个人倒飞出去十多米之后，他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
大圣武士的圣光，还是被压抑了许久在瞬间引爆的圣光，威力简直比500公斤航空炸弹还要猛烈，高竞完全可以肯定，如果自己身上没套着这件顶级神装软甲，他已经被撕裂成了碎片。
但冲击是如此猛烈，感觉到自己就要撞山，他不得不将圣光壁垒乃至骨甲全部开启，可即使如此，一瞬间撞进几米深的石壁里，那股**仿佛要和光同尘的滋味，高竞这辈子可是再也不想品尝了。
得知这软甲难以估价，是非卖品之后，高竞无奈而贪婪地叹了口长气，然后晕厥了过去。众人抬着他，默默地送往神殿，对这位格雷少爷，他们已经找不到什么言语来形容。
胜利者？看他这副惨状，没穿软甲，现在他们抬的就是一堆碎骨凑成的尸体。
失败者？虽然安歌丽妲在剑馆并没有直接败在他手下，但被他引得爆发了圣光，摧毁了半个剑馆，自然再也明显不过地失败了。这是安歌丽妲身为剑术导师，在剑馆有史以来第一次用出圣光，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失败。
“早知道就该偷偷换掉他的软甲，这样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在某座宅院的大门外，像是正守候着谁的某个少年一脸不甘之色地对同伴说着，看那眼眉，正是海顿家的哈蒙少爷。
“违反圣光天阶戒律的事情，比杀了他还难……”
在哈蒙少爷身边，那个断了一只胳膊的卡米尔苦笑着答道。
“可……安歌丽妲姑姑居然也出了意外，那小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邪异？”
哈蒙少爷咬牙跺脚。
正说话之间，大门嘎吱开了，侍女俯首，带着一抹火红发色的女郎现身。
安歌丽妲这一现身，门外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是一呆。
血蔷薇女公爵换了一身以前绝少见到穿过的长袍，脸上流动着一股似乎自体内向外透射的晶莹光彩。眉梢更带着一股倦懒之色，将她原本的摄人威压冲淡了大半，整个人流露出一股诱人的风情，让两个男人看得发傻。
侍女在一边嗯咳一声，两人才楞过神来。
“姑姑，这下那小子不就真成了圣武士了？”
哈蒙少爷怨声道。
“哈蒙，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可没答应过你父亲，或者你什么事，我找上他可不是为了你们海顿家。”
安歌丽妲淡淡地说着，无形的威严再度涌上，让哈蒙少爷不敢再多话。
“不过我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为什么那些祭司，没有把帐算在他的头上，而只怨恨其他圣武士呢？”
安歌丽妲就像是单纯在说自己的疑问。
“就算他们没有找奥蕾萨报复的胆量和心思，也不至于连奥蕾萨的未婚夫都要退让吧？认真说起来，他可是破坏祭司谋划的……主谋。”
她看向了哈蒙。
“你说……对吗？”
哈蒙没听懂，只呆呆地点头，可一边的卡米尔眼睛却亮了起来，他拉住了哈蒙少爷，朝安歌丽妲行礼之后，就匆忙离开了。
“格雷·弗塔根……”
看着哈蒙少爷主仆的背影，红发女公爵咬住了嘴唇，先是一脸的铁青恨意，可接着又舒展开了眉头，像是在期待什么。
“你会是我的……”
她摸着鼻梁上那道已经只剩浅浅痕迹的伤疤，双瞳中的焰芒渐渐点燃。
“可现在火候还不够，在那之前，我等着你长大。”
远处的哈蒙少爷惊喜交加。
“真的……我怎么就没想到！”
卡米尔在一边提醒着他。
“安歌丽妲公爵可没明说，所以少爷您就当作是您自己的谋划，千万不要提到她。但是您最好还是给公爵送点什么，表示一下谢意。”
哈蒙少爷连连点头。
“家里有两只狮鹫刚刚养熟，要不送……不行不行，安歌丽妲姑姑一旦喜欢上了，那狮鹫也就没命了……”
从神殿的床上爬起来，高竞感叹自己又捡回来一条命。
有大牧师和高阶祭司的救治，外加市面上绝难买到的顶级药物，他的内外伤仅仅只是一天就好了大半，至于鼻子上的伤势，也仅仅只留下了一条不凑近就看不出来的细小疤痕。这样的待遇，当然是瞧在他是受害者的份上，圣光天阶派出了几乎大半的医疗精英，否则以他的伤势，不在床上躺上三个月，根本别想爬起来。
似乎害怕这个格雷少爷再引发什么奇迹，圣光天阶还没等他伤势全好，第二天下午就把他送出了大门，当然还附带着全套圣武士资格认证的手续。走的时候，无数见习圣武士来围观，都想看看这个居然能在剑馆逼败安歌丽妲的大人物，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
当然，最终他们都失望了，不过是个年龄比他们还小的清秀少年，看上去还有些腼腆害羞。这时候他们才想起，这位少爷之前还顶着“神之弃子”的名号，当然，现在这名号，谁都不会再提起了。
出了圣光天阶外那尊巨大武士雕像的“胯门”，捏着那枚圣武士徽章，高竞哈哈一笑，圣武士老爷的脑子一旦灵活起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没有跟一般的受训者一起完成两年修行，通过最终的圣光试炼，自然还是拿不到黄金徽章。可他又在剑术上击败了安歌丽妲，完成了正式圣武士的一项考核。至于说到圣光试炼，能在剑馆逼迫安歌丽妲用出圣光，把这一桩事迹当作试炼，估计其他见习圣武士再也没有结业的可能，所以也能算得上是通过了圣光试炼。因此给个黄铜徽章，圣光天阶又怕他闹意见。
最终他拿到的，是一枚白银铸造的徽章。
法尔缇娜、朗斯兰等人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原本他们还以为高竞会在里面呆上十天半个月，都在外面的小镇里住下了。
“关于爵位的名号，我已经想到了。”
高竞举着那枚白银徽章，对曼菲说着。
“就叫……银白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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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父亲的期望
【看到了五张更新票，感激涕零，口水直流，可都是1W2的啊，这不是要俺大脑冒烟吗？俺尽力而为，不能为速度降低了质量，如果领不到，就只能仰天长恨了……】
弗塔根堡，二三百年的建设，让这座矗立在陡峭山坡上的孤堡，成了一座小镇的中心。原本的堡墙多处垮塌，也没有修缮的迹象，反倒是小镇道路宽敞，设施齐备，明眼人从中可以看出太多的信息。
地处王国腹地，也不是军事要地，四周全是农田庄园密布的平原，没有什么魔兽森林和灵怪荒原，自然不会重视防务。而城堡主人也许是宽仁爱民，也许是无暇关注，总之不太注重自己领地的面子，保持着一个良善领主对待领民的呵护。除此之外，出入小镇的道路上，守备的卫兵站姿英挺，气息精悍，也显露出城堡主人浓烈的军人背景。
“归结而言，还是穷啊……”
缓缓驶进小镇的马车里，看着车窗外卫兵身上的粗麻罩衣，高竞这么感叹着。
“格雷的爸爸不是伯爵吗？怎么还会穷呢？”
法尔缇娜这个好奇宝宝又开始发问，引来车厢角落里一个瓮声瓮气的冷哼。
“呃……在伯爵面前不要失礼，你得叫老爷，另外，当着老爷夫人的面，可不能再直接叫格雷少爷的名字。”
似乎是“铁甲少女”埃希莉丝的冷哼提醒了曼菲，他赶紧训导着法尔缇娜。
“哦哦，格雷……主人？呵呵……”
蓝发少女眨巴着大眼睛，像是从改称呼里也能找到乐趣。
“你又不是奴隶，叫什么主人。”
高竞揉揉小萝莉的脑袋，某只大巫妖正在视野窗口里和他谈话，目前只有那家伙称呼他为“主人”，要是小萝莉也这么叫，很破坏情趣。
“主人，您的精神力上限已经量化，现在要着手量化您三体模板的分类精神力指标，因为细节数据太多，这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再帮到您。”
看起来吉皮尤是要准备“闭关”了，看看视野角落里那个1833的数字，那就是他的精神力上限，有这样的进展，高竞暂时满足了。
“没事，算算至少半个月里，我都应该不会再有麻烦。”
在圣光天阶拿到了圣武士徽章，高竞给自己定下了“银白勋爵”的名号时，他的“银白圣武士”名号也在圣光天阶传开。
本打算直接由镜港去封地，展开火热朝天的家园建设，可来自伯爵领的信使找到了他，说他的父亲弗塔根伯爵已经回到领地，要他回家见见。
格雷少爷原本的家么，高竞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回去一趟。占了格雷少爷的身体，基本的一些义务还是得尽到。虽然现在已经分家了，可弗塔根伯爵终究还是格雷少爷的父亲，就跟姐姐妮薇一样，基本的亲情总还得维系。
伯爵领地在王国南方腹地，方圆三四千里，领内住民四五万人，辖下家族骑士近百，能动员上千的精良私兵，在王国也算是跨过了中等贵族的及格线。
可因为弗塔根伯爵自领龙锤军团，常年在北方驻防，伯爵夫人也不善经营，对领民还算宽仁，架子一摊开，伯爵领每年的积存并不丰厚。甚至还因为伯爵豪放地犒赏军团部下，偶尔还出现了财政赤字。
“如果能把伯爵领交给我打理，情况完全会是两样。”
高竞这么想着，遗憾的是，伯爵领是他大哥埃伯罗的未来产业，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插手。除非他还是那个神之弃子，成年后屈居在大哥门下当执事。
“等以后自己的领地建设起来，有空就帮帮这个家，算是替格雷少爷尽了义务。”
高竞的“孝心”仅止于此。
“少爷！那是特林，他以前对少爷吐过口水！”
“派尔！少爷您应该记得，他当着很多人的面骂你是可怜虫！”
“那帮骑士的小子！没本事当圣武士，就经常在您身上撒气，说少爷您害了他们……”
回到故地的小弗丁也有了衣锦还乡的豪气，向高竞一个个指出曾经的怨敌。看他这么有精神，高竞又起了抽他精神力的念头，可仔细一算，却是亏了。维持他和小弗丁的幽能通道，得降低他大概10点的可用精神力，从他身上每天能抽个三五点精神力就已经不错了，他已经关闭了和小弗丁的幽能通道连接。
“喏，你去收拾他们，就说是奉银白勋爵之命。”
高竞随手将一条马鞭丢给小弗丁，他可没心思在那些小屁孩身上找优越感，就让小弗丁自己去闹吧。
“格雷少爷……这才两三个月，您就长这么高了。”
一个清瘦老头站在城堡大门前迎接他，格雷少爷的记忆告诉高竞，这就是小弗丁的父亲，伯爵领地的内务管家，弗塔根伯爵曾经的侍从骑士，虽然有一长串名字，但大家都称呼他为老弗丁。
老弗丁一脸欣慰地将高竞迎进城堡，对高竞身边人的怪异组合没显示出一丁点讶异，展现了管家必备的镇定功夫。
一个全身罩着铁甲，脑袋还扣着接近水桶造型头盔的侍从，一个娇小玲珑的贴身侍女，言行举止却又像是小姐一般，一个鬼鬼祟祟四处张望，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数字的胖子，以及十来个精悍沉稳，跟伯爵老爷身边那些圣武士气质一般无二的年轻侍卫。
高竞带到伯爵领地的还是原班人马，以格雷少爷家的境况，他要把佣兵团和那帮圣武士都带来，估计很快就能吃穷了伯爵领。
一路行程都是在王国腹地，虽然在圣光天阶得罪了安歌丽妲公爵那样的大人物，可血蔷薇却像是躲着他一般，再没找他什么麻烦，所以高竞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有这么多侍从，对他这么个新晋勋爵来说，其实已经很招摇了。
部下由老弗丁安排接待不提，高竞不等休息，径直朝城堡上层走去，弗塔根伯爵正在等他。
预想中的威严逼视或者热情拥抱都没出现，伯爵正在书房里埋头处理着文书，见到他进来，就像是对待一个下属一般，随手指了指座位，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高竞也不心急，静静坐下，从对面的窗户望出去，正见到城堡下，一个人挥着鞭子像赶羊似地追着谁，那应该是小弗丁在忠实地执行他的任务。
细碎的羽毛笔声响了好一阵后，伯爵才抬起头来，一张威严中年人的面孔出现在高竞眼前，这威严并不是来自那和格雷少爷酷似的面部轮廓，而是来自眼眉间被战争和高位多年淬炼出来的迫人气息。
“路上没什么麻烦吧？”
伯爵开口拉着家常。
“没有，父亲。”
高竞平静地答道。
“虽然获得了圣光，但神意莫测，不要妄自尊大。”
“明白，父亲。”
“封地的打理，有计划了吗？”
“正在安排。”
“身为圣武士，上承神恩，身为贵族，下安领民。封地，是我们的根基，要多花点心思。”
“是的，父亲。”
感觉到儿子的沉默寡言一如往常，伯爵低低喟叹。
“在领地多呆几天吧，顺便把那件事办了。”
“那件事？”
窗外小弗丁又被一群人撵了回来，屁滚尿流地逃着。
“提前让你分家，也是为这事准备。”
伯爵起身，接近两米的身躯并不壮硕，看上去非常匀称，充盈着一股比霸气更纯粹的气势。他看向高竞，嘴角还带起了一丝微微笑意。
“你和奥蕾萨的婚约，该正式订立了。”
“诶……”
原本例行公事的敷衍心境被打破了，高竞这才明白，之前的分家是另有用意，看来是错怪了他母亲。
费恩贵族的婚约流程繁琐，尽管瓦伦丁王国的贵族都是圣武士，算是武夫之流，行事风格都直截了当，但还是沾染了一些奢靡气息。
格雷少爷和奥蕾萨的婚约自小就确立了，但到成年之前，还得有一次盛大的仪式，将这婚约广而告之。
“奥蕾萨……要来？”
高竞想到的是这个，原本他以为王都一别，短时间内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伯爵点头。
“她父亲，弗洛尔伯爵，我也好多年没见了。”
两人目光悠然，各自想着某人的身影。
沉默片刻，伯爵挥手，高竞行礼告退，等他转过身，伯爵似乎才意识到这可不是部下，而是自己的儿子。挥出的手掌握起来，嘴皮掀了掀，却还是没开口，静静地注视着儿子的身影从门口消失。
“终于……还是有这么一天吗？”
伯爵低低自语着，神思似乎已经投射到了另一个位面。
一没问他荒山远征的具体经过，二没考较他那独特的银白圣光，高竞确实对这个“父亲”有些高深莫测的观感，可想想自己对这“父亲”没必要投注太多情感，也就懒得深究了。
刚下到城堡底层的大厅，他又被老弗丁叫住了。
“本来以为会是埃伯罗少爷继承这套传家武备，可没想到，格雷少爷您先挣到了自己的家业，老爷就把这套武备送给了您。”
高竞哦了一声，没怎么在意，之前他就收到过艾德雷公爵赏给他的一套传家武备，但他已经拆散用了，大半都给了埃希莉丝。以他现在的身价，对传家武备也不怎么上心了。
铠甲一类的倒没什么，可拿起那柄剑的时候，一股隐隐的力量波动自剑柄透入手臂，让高竞心中震动，这是件神装。
“龙锤之力，这可是老爷年轻时候一直在用的武器，格雷少爷您可得好好珍惜啊。”
双手大剑的剑身上反射着大厅萤石灯的光芒，将老弗丁那一脸的皱纹也映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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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圣武士还是圣骑士？
[奉献]
“那么……这该叫龙马？”
在城堡外的马场里，高竞指着一匹神骏异常的白马问老弗丁，这是弗塔根伯爵送给他的又一件礼物。
“当然不是，这是圣血马，只有圣武士才能激发它的真正力量。少爷您既然成了圣武士，就不能不有一匹圣血马，这可是老爷从北方专门带回来的，据说还有圣血马王的血统。”
老弗丁笑眯眯地解说着，高竞皱眉，他开始有些分不清，费恩的圣武士跟其他位面横行的圣骑士到底有什么区别了。
骑上了这匹名字叫“菲洛”的圣血马，感觉着它的稳健步伐和温顺脾性，高竞心中不以为然，跟普通的军马并没有两样啊。
前世出身巨豪之家，马术虽然算不上高手，但驾驭自如还是没问题，高竞策马奔驰起来。片刻后，正遇到也在遛马的朗斯兰等人。
“圣血马”
朗斯兰一眼就看出了高竞坐骑的来历，而贝林等人也都是两眼热切地看了过来，他们之前也应该有这样的坐骑，可惜在荒山远征之后，他们成了被遗忘者，家都不敢回，更不用说取回军团里自己的坐骑。
“格雷少爷，您好像……还不会骑圣血马？”
接着朗斯兰小心翼翼地开口，让高竞眉毛竖了起来，此话怎讲？
“没看到它身上的圣辉啊，您也没用上圣光。”
朗斯兰这话一出口，高竞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在石堡初见奥蕾萨的时候，她正策马冲击骷髅海，那时候人和马都笼罩在金黄光芒中。
再往后一点，当她率队回到石堡军营的时候，整个黄金凤凰旗队的圣武士，人马也都笼罩在淡淡的光雾中。
原来，这圣血马可以承载圣武士的圣光？
高竞嗯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原来是自己土老冒了。
他是个爱面子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愿意在手下人面前露怯的，可对圣血马这事，他是两眼一抹黑，也就放下了架子，虚心请教起朗斯兰来。
“圣血马就像是圣武士的剑一样，可以承载圣光。”
“有圣光的支持，圣血马不仅耐力超常，还不惧危险。就算是枪林箭雨，只要主人心志坚定，它都会载着主人冲进去。”
“圣武士将圣光灌注到圣血马身上，还能让它体质强健，减轻兵刃的伤害，提升它的自愈能力，增强对邪异攻击的防御。”
“总而言之，在充分磨合之后，它会跟圣武士主人融为一体，严格说来，圣血马是一种魔兽，跟普通的马有本质区别。”
朗斯兰娓娓道来，听得高竞大开眼界。
魔兽？
正想开启幽视看看，却醒悟吉皮尤在闭关，没办法给出他具体的报告，高竞只好作罢，转而向朗斯兰请教该怎么磨合。
听起来很简单，就是灌注圣光，如同对圣武士自己的长剑灌注圣焰一般。
高竞将自己以幽能转换而来的圣光透出手掌，贴着马脖子，想让这银白圣光灌入菲洛的体内。
希律律一阵马嘶，在高竞胯下一直很温顺的菲洛暴躁起来，使劲甩着脑袋。
“这么多手下人看着我，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了……”
高竞火大，圣光的灌注更加用力。
然后，菲洛猛然蹿了出去，撅蹄子扭屁股，高竞猝不及防，噗通一声摔下马去。
谁也不担心他会摔伤，所以朗斯兰等人都在一旁看着，只是人群里隐约传来吃吃的低笑声，格雷少爷可从没在他们面前这么狼狈过。
“哼……”
笑声刚起，就被一声冷哼打断，听着这个含糊的沉闷鼻音，朗斯兰等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大哆嗦，就像是一大堆冰块骤然将心脏埋住，心跳在那一刻都停了。
银白斜马尾在他们身后出现，看样子也是在遛马，所以没有扣上塔盔，只是带了一幅铁面具。而她一声冷哼出场，让这些圣武士全都噤若寒蝉，仿佛是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主宰降临。
这感觉……真是奇怪，朗斯兰等人一边额头冒汗，心脏乱跳，一边暗自讶异。可他们却完全无法抗拒这种感觉，这个酷似埃希莉丝的铁面少女，对他们而言，好像是比格雷少爷更重要的存在，一旦她在场，他们的情绪就完全被她主宰了，因她欢快而愉悦，因她恼怒而惶恐，因她消沉而沮丧，因她昂扬而战意浓烈，这种感觉随着他们银白圣光一分分强大，也变得一分分明显。
恐惧感因少女的注意力转向高竞而消散，朗斯兰等人默默对视，都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狠狠瞪了一眼之前偷笑的那家伙。
高竞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了，这意味着他很生气，他认真了。
在地上翻滚两圈后跳起，高竞大步流星地走向正小步慢跑，还不时回头看他的圣血马，那家伙嘴巴歪歪地低鸣着，嘲笑他的意味再也明显不过。
凝聚
正得意的圣血马一个恍惚，身躯哆嗦起来。
“不要我的圣光是吧？那就吃虫吧”
高竞倒不是怒极攻心，一通乱来，这圣血马抵触他的圣光，他干脆就想试试直接用幽能通道来控制，现在和他相连的幽能通道有四条，离他九条通道的上限还差得远。
趁着圣血马意识恍惚，高竞将精神力凝结出的一只幽虫朝这家伙的脑海深处塞去。
嗯……还有阻碍？
凝聚
高竞的凝聚就像是大铁锤，接连几下砸在这匹马还残存着的抵抗意识上，这一刻，他是武则天附体……
感觉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似的，幽虫滑入了圣血马的脑海中，转换成幽能通道后，马上就感觉到一丝隐约相识的气息。
在给埃希莉丝灌注圣光的时候，似乎也有这样的气息，高竞顿时明白了，看起来，这魔兽本身就有着圣光模板，这才是它能够圣武士融为一体的根本原因。
感觉到通道中有一股极度惶恐的躁动，高竞不管三七二十一，意念推动着他的银白圣光，就如同之前以圣光灌注埃希莉丝一般，猛然冲入圣血马的灵魂之中。
圣光像是开闸的洪水，高竞的意识隐隐模糊起来，好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用力过猛了……
视野又开始晕眩，正想摸摸额头，手背传来温热的感觉，定睛一看，菲洛那颗马头，正眨着“含情脉脉”的大眼睛，舌头在高竞手上舔个不停。
“这样……就行了？”
高竞把他之前挥起精神力铁锤猛砸以及用圣光激流冲刷的虐待行径给忘得一干二净。
接着他就看到了菲洛身上正散发出淡淡的银白光尘，虽然不像之前将埃希莉丝的灵魂从魂域里捞起来那样明显，但高竞还是感觉到，自己心灵深处多了一块什么东西。
跨上马，人马都散发着一层银白光雾，高竞心中涌起一股破风的欲念，下一刻，空气嘶鸣，人马已然直射而出。
看着高竞和坐骑人马合一，几乎快拉成了一条银白光线，猛然飞驰而去，朗斯兰等人好半天没楞过神来。
格雷少爷……似乎会在任何时候让人惊奇，跟在他身边，诸如惊讶、难以置信等等情绪，这辈子的限量估计都会很快耗尽。
正在胡思乱想中，一股淡淡而绵长的喜悦充盈在朗斯兰等人心口，这感觉……来自铁面少女，他们很清楚，但他们却一点不想抗拒，放任自己的心情，融入到这喜悦之中。
高竞也是满心喜悦，享受着飞驰的快感，同时还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欢快在心底深处荡开，这是来自菲洛灵魂的喜悦，单纯而有力。
专注地品味着菲洛的灵魂跃动，高竞忽然觉得这欢快，隐隐跟法尔缇娜在他身下缠绵到巅峰之极时，小萝莉通过幽能通道传来的愉悦感近似，都是那么纯粹，宛如生命之初。
“喂……我说，菲洛，你到底是公还是母？”
高竞有些纠结地问着胯下的坐骑。
公的，恼火……，可就算菲洛是母的，这事也根本不对劲吧。
知道了菲洛的性别后，高竞纠结进一步加深，最后他只好详细开列了骑着菲洛和骑着法尔缇娜时，幽能通道传来感受的各种不同之处，企图以此来自我安慰。好在越详细分析这两种感受，越发现了诸多不同，让他的自我安慰充分得逞。
将小小心结丢在一边，高竞总算有了完整的圣武士体验。
接下来的几天，高竞捧着伯爵给他的封地建设教程埋头苦读。说是教程，其实也就是历代伯爵关于封地建设的心得体会和经验教训。
伯爵关于“封地就是贵族根基”的话，高竞体会很深。在费恩世界，土地不仅意味着农田，还意味着地位。领民、教民、家族骑士、修士到祭司和贵族，再到王国和教会，资源、力量和权势被这一张大网给掌握住。崔妮丝的商人们就算富可敌国，可没有土地，没有跟土地对应的权位，就无法招揽到各方面人才为自己服务，不得不仰仗贵族或者教会的鼻息生存。
高竞来到费恩后的第一个挑战已经搞定，关于奥蕾萨的挑战，现在看起来也是顺水推舟的事情，除了尽快提升自己的力量之外，再没其他的杂事需要烦心。
现在需要操心的，就是尽快扎下根基，能让自己真正进入到费恩的权势棋局中。而高竞所乐意面对的挑战，就蕴含在这棋局中。也只有先入局，才谈得上破局。就算不谈这样大面上的东西，海顿公爵家那个哈蒙少爷一心想害他，根基不牢的话，他可真不好应付，更说不上反守为攻。
关于封地建设的奇思妙想，有两世记忆的高竞自然信手拈来，可涉及常识一类的细节，他就需要从格雷少爷祖辈的经验中去学习了。例如直属领民的管治常规，事务官和税务官的任免考核，王国律法和封地治法的管辖权划分，对王国官署和相应机构的来往应对，甚至必要的贵族礼仪等等，他都需要一一掌握。
学习之余，除了和菲洛继续加深感情，他每天还跟埃希莉丝和朗斯兰等人演练剑术。一天两…精神力上限的收获，让他很是怀念那位红发女公爵，可一怀念，脑子里又全是恐惧。
“万一那女人要对我不利，就算我拼尽所有的人，所有的力量，估计也挡她不住。”
高竞总感觉剑馆一战根本不是两人的终结，反倒像是一场序幕，被劈得嵌入石壁，几乎粉身碎骨的感受，他这辈子都难忘记。那头红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成为他的心里阴影。为了消除这个阴影，也为了应对更可怕的某个未来，他必须尽快变强。
但是……适当的休息也是必须的，因为奥蕾萨马上就要到来。
第一百零四章 我日你赫尔仙人板板
柔白长裙裹住的身影从马车上轻盈飘落时，高竞又有了强烈的不现实感。
金发少女仿佛踩着云朵而来，揭开薄薄面纱，一张原本熟悉的绝美面容，以另一种风姿柔柔显现。带着淡淡红晕的娇颜上，天幕般眼瞳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坦荡地直视而来，而是转着微微的弧度，闪避着他逼视的目光。
高竞的目光被这羞怯的闪避推得向下滑落，越过挺翘鼻梁，抚过两瓣樱唇，粘在了一片柔云般的白皙上。渐渐隆起的云线直想让人，或者是手指也好，扑在上面欢腾。接着那半条深邃的云茵之谷，将高竞的目光径直拉了进去。
鼻子……有些痛，高竞旧伤就要复发。
还好，一双套着及肘手套的手臂虚虚遮住少女的胸口，拯救了高竞的鼻子，可细纱手套下那如玉藕般的肌肤又再度触动鼻腔内的伤口。
卸下了战甲，脱去了武士服，换上一身女装的奥蕾萨，让高竞心驰神摇。
高竞的审美眼光很高，以高竞前世的出身，外貌已经无法撬动他的心灵，所以他能平静地品味女子在容颜之外的韵味，将各个侧面重新糅合为专属于他的观感。
这就是他在石堡被奥蕾萨震动的原因，那时候他甚至都没看清楚她的相貌。但那一眼的感觉，超越他前世所有能见的完美，那不仅仅是气质一类的东西。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绝对不能错过。
高竞不贪，但他很独占，这样的存在，他一定要拥有。而他的“拥有”，以“征服”一类的词汇来解释是一种亵渎，如果要说哪个词汇跟他对奥蕾萨的**相近，那该是……“收藏”。
为此他绝对不愿意让这艺术品沾上异尘，包括自己的指纹。他要奥蕾萨能保有自己的完美，被他妥妥地“收藏”，而当他对这珍宝盖上专属于他的收藏印章时，该是一切完全顺其自然，合乎她本心的见证。
现在，奥蕾萨展现出完全属于少女柔丽的那一面时，高竞感觉自己之前的直觉并不全面。这就是个宝藏，还有太多美丽值得花费心神去挖掘。
奥蕾萨的羞怯从来都只是昙花一现，在护住自己从未如此暴露过的肌肤后，她对高竞轻轻摇头，嘴角牵起微微弧度，那应该是在说，你已经失礼了。
享受自己未婚妻的美丽，难道也是失礼吗？
高竞的眼神如此回答。
“格雷，你今天很……帅。”
奥蕾萨的反击犀利而意外，让高竞的意识顿时僵直。
“喔……小两口才分开几天，一见面眼神又粘上了，拔都拔不开。我这个几年都没见到女儿的老爸，却连正眼都没享受到一个，真是情何以堪哪。”
一个爽朗却故意扭成猥琐腔调的中年男子嗓音响起。
奥蕾萨微微笑着，一点也不为这话的内容以及语气所动，她身影朝外一让，一个刚刚钻出车厢的壮硕身影显露出来。
“这是我父亲。”
奥蕾萨连名字都懒得提，让她老爸投给她幽怨的一瞥。
“弗洛尔伯爵阁……”
不等高竞客套完，一个身影从身后闪了上来，跟奥蕾萨的父亲抱在了一起。
“啊……埃伯罗，你终于舍得回来见我了。”
看着之前在书房里完全是个严肃上司的弗塔根伯爵，高竞眼珠子差点弹了出来。先不说这反差太过骇异的态度，就说这名字是怎么回事？格雷少爷的兄长不就叫埃伯罗吗？
“我哥哥叫奎姆斯，如果我是个男孩，估计会被取名叫小奎姆斯。你嘛，是运气好……”
奥蕾萨低低笑着。
奎姆斯，弗塔根伯爵的名字，高竞明白了，这两位伯爵的感情是如此的好，都给自己的儿子冠上了对方的名字。
“别理他们了，带我进去吧。”
奥蕾萨挥手，完全没了之前那一丝娇羞气息，仿佛又回到了荒山远征那时，将高竞当作下属一般的吆喝。
“是的，旗长阁下……”
高竞很识趣地配合，然后牵住了奥蕾萨的手，因为奥蕾萨忘记了自己还穿着长裙，一迈步差点打个趔趄。
费恩的宴会从来都在晚上举行，天还未黑，高竞和奥蕾萨在城堡内的小花园相对低语。
“那两个基友……会说些什么？”
看着奥蕾萨那如画的侧面，高竞随口这么问着，花园对面的楼上，两位伯爵正在密谈。
“基友？”
奥蕾萨对高竞脱口而出的新鲜词汇很是好奇，歪着头思考起来。
“就是那个意思？”
奥蕾萨的理解力，高竞不得不叹服。
“是的，就是那个意思……”
奥蕾萨掩口，呵呵笑了起来。
“你觉得会说什么呢？”
她反问高竞。
“你父亲大概会说……生个女儿，嫁给你儿子，祸害你全家……”
高竞的话，正在楼上的书房里延续着。
“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复仇大计啊，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
弗洛尔伯爵嘿嘿地笑着，一脸的欣慰。
弗塔根伯爵看向楼下的花园，少女正羞怒地一个爆栗袭上少年的额头，他也是满脸灿烂，可这笑意很快就转为慨叹。
“当初……我们都想着他们这一对，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不再背负他们父辈的迷惘，可现在……”
弗洛尔伯爵冷哼一声，“那帮祭司，差点把我女儿也陷进去，不是你儿子注定跟我女儿是一对，今天咱们哥俩凑在一起，连半个字恐怕都说不出来。”
弗塔根伯爵想得更多，“这还只是一个引子，后面的局势更复杂，格雷还招惹上了安歌丽妲和海顿，原本我以为，他顶着那个神之弃子的名号活下去对他更好，可现在……”
弗洛尔伯爵摇头：“我早就说了，你儿子这辈子休想摆脱我女儿，就像咱们……嗯咳……咱们这一条绳上的蚱蜢，谁也别想单飞。”
弗塔根伯爵扬起了眉毛，“回来了？”
弗洛尔伯爵点头，“祭司这事，国王对晨曦教会和秩序教会让步很多，他决心给纳夏尔把路彻底清理干净，甚至让出千年远征这几十年来的得利，他都在所不惜。所以，不仅是安歌丽妲回来了，我们几个杂牌军团也回来了，我估计会去东北挡住那些雪蛮子，国王认为那些家伙会闹事。”
弗塔根伯爵一脸憾恨地道：“我是被钉死在西北了，那些黑皮猴子，简直就是割不光的野草！”
接着他皱眉，“纳夏尔王太子，能体会到国王的苦心吗？我很是怀疑。”
弗洛尔伯爵摇头无语。
一阵沉默后，弗塔根伯爵忽然展颜道：“咱们也不过都是些无足轻重的棋子，操心那么多干嘛，把儿女送上他们的舞台，心愿也算了啦。”
他拍拍弗洛尔的肩膀：“格雷是被国王支到角落里去了，这样挺好，可奥蕾萨，我觉得你还是活动一下，把她带在你身边的好。”
弗洛尔苦笑：“带在我身边？现在那丫头都是禁卫军团的副军团长了！在她面前，我都拿不起上官架子。过不了多久，我还要称她为阁下，唉！女儿太能干，也是个麻烦。”
然后他偷笑：“这麻烦，很快就要转送给你弗塔根家了，嘿嘿……”
果然是一对基友……
宴会还没开始的时候，两位伯爵勾肩搭背地在长条桌上喝酒打屁，让高竞下定了这样的评语，而老弗丁的解说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这两位伯爵，年轻时代就是一起修行、一起游历、一起试炼的伙伴，在同一个旗队里服役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还上演过滥俗的三角恋剧幕，当然女事主绝对不会是他们现在的妻子。估计格雷少爷和奥蕾萨的婚约，早在二十年前就预定好了。
伯爵请来的乐师开始奏起酒宴曲，舒缓的音乐飘荡在城堡大厅，络绎不绝的客人被引了进来，都是临近的贵族，以及家中的高阶附庸。他们还没被告知宴会的真正缘由，只以为是庆贺伯爵家族又多了一位勋爵，这也是为了达成最大喜庆效果的传统。
当邀请的重要客人尽数到齐的时候，音乐转为欢快，两位伯爵引着各自的儿女，相对致意，然后，主角就转到了少年少女身上。
“跳舞吗……可真是艰巨的挑战。”
高竞努力地搜刮着格雷少爷脑海中的记忆，迎向了被纯白曳地长裙衬得有如凌波仙子般的少女。
然后他发现，少女似乎面临着比他还艰辛的挑战。
“那个……别太快，我……不熟悉。”
一路在剑光血泊和本心历练中走过来的金发少女，对跳舞这种事情，生疏度还在他之上，所以这么含羞带怯咬着牙地警告着他。
“别紧张，别把我的手当剑柄，腰别那么僵……”
高竞反而成了引导者，少女的清香让他沉静了下来，动作也变得顺畅自然。
大厅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对璧人律动的身影，一个仿佛是铠甲雕像的铁甲人身躯微微晃动，塔形头盔的眼缝里，隐约有银光闪烁。
“好美……我也想有一天，穿着这样的长裙，被格雷搂着跳舞。”
一个湛蓝短发的甜美少女忽然出现在铁甲人身后，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趴在铁甲人肩上，探出了大半个脑袋。
嘎吱细响，铁甲人伸臂想把这少女抓下来，可伸了一半，手臂却又落下了，就这么静静地跟短发少女一起看着大厅中央的一对身影。
“哎哟……”
“噢……”
场中的两人终究没有坚持下来，在乐曲旋律转换之间，两人你踩左脚我踩右脚，直直撞在了一起。
眼见要失去重心摔倒，高竞伸臂环住奥蕾萨的腰肢，奥蕾萨攀住高竞的双肩，默契在那一瞬间展现，两人轻盈地旋转起来，裙摆挥展如蝶舞，就在乐声的最后一瞬间，两人完成了难度最高的俯仰急转三圈半……
热烈的鼓掌声响起，谁也没注意到，少年夸张地展了展眉毛，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半是后怕半是解脱地相视而笑。
接下来是群舞时间，两个舞术半吊子不敢再献丑，自觉地缩到了大厅边缘，然后在某个别有用心者的刻意引导下，大厅外的露台上，多了一对身影即将靠在一起的少年男女。
“还是外面凉快……”
心绪松懈下来的奥蕾萨，并没有注意到气氛有些不对，话音刚落，高竞顺手将她揽进了怀里，然后她的柔润红唇就被攥住了。
异样的感觉如电流传遍全身，让她微微颤抖，奥蕾萨忽然回忆起废城神殿下，生死一瞬间的经历，原本下意识的抗拒顿时消解。
“这样……有一种像是要解脱的轻松，真的好吗？”
少女的本心还在彷徨，那混合着少年和男人的复杂气息，跟之前的记忆揉在了一起，顿时让她在一瞬间迷失。她的牙关被轻柔顶开，舌尖传来一股似乎灵魂即将融化的温热触感，她下意识地在喉间低吟。
感觉到怀中少女的身躯松软下来，长长的睫毛盖下，面颊被艳红浸染，香舌虽然没有回应自己的索取，却并没有抗拒，也没有逃避，高竞怀着满心的喜悦，开始伸出决定性的……咸猪手。
软腻的云团，曾经是他脑袋深陷之处，现在他的手已然侵袭而上，顺着润滑肌肤，钻入衣领，向云团之巅进发。
那一点……就是那一点。
手指刚刚触摸到最柔嫩的那一点，奥蕾萨的眼睫猛然弹起，眼瞳中金黄光芒绽放。
“正义裁决！”
哗啦……
一个人影倒喷半空，冲进了露台外的树枝里。
“怎么了！？”
弗洛尔伯爵几乎在第一时间有了反应，冲到了露台上。
“父亲，你……不会是在偷窥吧？”
奥蕾萨抱着胳膊，语气无奈。
“啊……哈哈……怎么会怎么会？我是在喝酒！”
弗洛尔伯爵晃着果盘笑着。
“那么……格雷，你在干什么呢？”
弗洛尔伯爵问已经不在露台的某人。
“有只猫躲在树上不敢下来，我在帮它……啊哈……”
高竞那一刻的狼狈，远胜奥蕾萨的父亲。
将这位不良中年赶走，露台上再度只剩下两个人。
“格雷，我会担负起婚约，还有之后……身为你妻子的那些责任。但是……但是刚才我的本心乱了，我不知道……那样的变化，是不是也包括在责任里。”
奥蕾萨避开高竞的视线，低声这么说着。
高竞微笑：“所有这一切，你都看成责任，都是神意？”
奥蕾萨看住了他：“难道……不是吗？”
高竞挠头：“其实你直接说，讨厌我对女人的态度，不是更好吗？”
奥蕾萨摇头：“我感觉得到，你对我的……想法，跟其他人不一样，这就够了。比起那些灵魂飘在眼眶里的人，我很满足，不是这个原因。”
她深呼吸：“我也想找到答案，那样的本心，是不是也合乎神意，但是……格雷。”
她的眼瞳再度幻映出那深邃的夜幕：“现在不是时候，现在……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看着奥蕾萨的背影，高竞心中的淡淡挫败消失，他已经发现了原因，让奥蕾萨无法接受他进一步亲昵，无法接受他真正进入内心的原因。
朝天空竖起中指，高竞低声骂道：“赫尔，敢抢我的女人，我日你仙人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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