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神乎其神的拐骗
好你个李唐，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居然也这么坏，浪费俺们对你的滔滔不绝的信任之情，老田心中恨恨地想道。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也不知道是应该感叹老田人品太差还是太好了，遇到的每个有本事的高人，都很有恶搞的潜质，每每在在老田最想不到他们会忽悠自己的时候来个小小的忽悠，让老田恨的心痒痒的。当然那，他也不想想，自己当皇帝当了这么久了，都是在恶搞的，难道只允许他恶搞别人，就不允许另外的人恶搞他了？天道循环，“报应”果然不爽。
接下来，早就被三人一直承认为从未见到过的医术高超的李神医，在接连为老田和张焉诊治了身体的情况下，李唐再也推辞不了一男两女的热情挽留，只得留下来与他们一起吃顿便饭。
老田故技重施，给小五子暗中使个眼色，不一会儿，端到八仙桌上来的果然仅仅只是几样小菜，当然，这些小菜个个精心，样样别致。甚至，连酒都没有上。
李唐多聪明，一国之君的老田第一次热情地挽留他，他还有可能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是老田因为答谢他的诊治之德；当再次挽留的时候，李唐已经猜到了这顿饭恐怕就是“鸿门宴”了，老田肯定会出口招纳自己，留在他的身边，至于是作为他的私人医生，还是别的什么，就暂时猜不出来了。因此李唐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寻找着如“闲散惯了，受不得拘束”、“家有老母，子不能远行”、甚至还有“医术低微，还需‘学习’”等跛脚借口，无论老田怎么说，就是不答应的。
没想到，整个饭局间，老田张焉先是诚心实意地向李唐答谢他的神医妙手，尔后便为他夹几筷菜，便再没有说其他的。只有天真活泼的魏雪梅一直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听，一会儿说老田，一会儿说张焉，一会儿又好奇地问李唐怎么学得的那么出神入化的医术的，看来第一次与老田等人一起吃饭，把这个小丫头给兴奋地不行了。
这就是老田的聪明之处，李唐不会是傻子，从他一直推拒自己来看，他一定不怎么热衷官位，也不怎么愿意留在京城。而且对自己也有了戒心，所以即使自己发出邀请函，怕是也被已有准备的李唐给找种种借口给婉拒的。因此便反其道而行之，你以为俺老田会邀请你么，俺偏偏不急于饭桌之上！
老田的这一扮猪吃老虎的非常简单的一招，（从见面起，老田就没有表现出什么的有心计的“阴险”）却打了李唐一个措手不及。
饭后，老田暗中向张焉打个眼色，示意她带了魏雪梅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找个借口离开，好给自己一个单独同李唐“谈谈”的空间。老田这个眼色虽然一般人不容易理解，但是张焉与他朝夕相对了几个月了，早已经心有了灵犀，因此一点也便通了，随便寻了借口，站起身来拉了魏雪梅便走。
看着张焉和魏雪梅远去的身影，李唐知道正事来了，心里暗呼不妙。刚才两女都在，那些借口拿出来，想必皇上也不会难为了自己，现在只剩自己与皇上，刚才心急电转之间想的明显是敷衍推脱的跛脚借口怎么能再拿出来？
老田看到李唐眼中的紧张之色，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甚至有了些失望，自己整一个文盲，难道这么没有吸引力么，每次都要费尽了心思才能拐骗一个能帮助得到自己的有用之人，虽然最后都成功了，但是老田忽然有了些厌倦这种拐骗人才的方式。突然就有了些心灰意冷，叹了口气，老田幽幽说道：“李先生，（心冷了，所以距离也没必要再肉麻成“先生”了）难道朕真的就不值得你来助朕吗？”
感觉出老田话中的心灰意冷之意，太苍凉了，与老田的年龄（二十多岁）太不相称了，这让早已经阅尽了世事、快五十岁的李唐也有了一丝淡淡的感伤，也不知道是为身为皇帝的老田，还是为他自己，抑或是其他…
李唐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老田的这个问题，古人早就有言道，伴君如伴虎，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误的，自己既不想卷入官场、亲近皇帝，也不敢正面承认，老田毕竟是皇帝，这有当年三国时的曹某人与华佗之间的前车之鉴在前面摆着呢。
但也不能不回答，考虑良久，李唐还是准备用自己的心去回答这个问题：“回皇上，草民也是有言难开。其一是家有祖训，李家子孙不得趋炎附势，为了名利地位而出卖灵魂，奴颜屈膝，草民斗胆，如若留在皇上身边，太正直了早晚会有祸事临门。其二是草民隐居山野，逍遥惯了，受不得拘束，再者，俗话说‘伴君若伴虎’，草民担心…”
说完，李唐抬起头来，勇敢地直视老田，无视于老田气得几乎怒发冲冠的样子以及捏地“咯咯”作响的双拳，些微有些激动道：“就为陛下刚才问的草民的那句话，草民这些全部是如实相告，要怎么处置草民，但凭皇上做主，草民唯一的心愿是不牵连家人以及师叔。”
老田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唐居然会这么回答自己的随口一问，从古至今，怕是没有哪种人才敢这样拒绝看重他的帝王了罢。当然，敌对一方的帝王（主子）除外。心中说不火冒三丈那纯粹是虚伪，老田努力压制下自己被李唐如此正面扫了颜面的老羞成怒的火气，深呼吸几口空气，终于松开捏地紧紧的的双拳，淡淡地说道：“接下来的问题以及两个请求，朕再没有任何招揽你的意思，李先生愿意回答接受就接受，不愿意或不接受就当朕没说。”
李唐很有些受宠若惊，随便哪个皇帝，即使再大度，也是立刻拂袖而去，让自己“滚”出宫去，哪里还会再用“请求”的口气跟自己说话的？
老田无视于他的表情，道：“第一个问题，李先生为什么愿意不远万里地进宫来给朕治病？李先生想必也知道，接受了朕的邀请，一定会荣华富贵，但是李先生拒绝了，那么，是什么让你这样的高人愿意来给朕治病？朕不相信是因为你的师叔孙太医的面子。”
李唐点了点头，佩服老田胸襟开阔的同时，开口道：“因为师叔的保票，最重要的陛下的一句话——‘医者父母心’。”
老田也点了点头，语破天惊地又道：“但是李先生不觉得自己没有那颗‘父母心’吗？其实你不能再算是高尚的‘医者’之类了！”
李唐眼中先是一阵迷茫，随后“恍然大悟”，语带讥讽道：“就因为草民没有答应陛下，所以草民就不是东西了？”李唐说得很激烈，“东西”两字说得很重，反讽的意味非常浓厚，而心中好不容易对老田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好感，此刻也已经荡然无存。
老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给李唐的感觉算是默认。殊不知这是老田找不到说辞了…
这让一直淡然的李唐也动了真怒，没有一个医生特别是手段超级高明的医生，能容忍有人说自己不是甚至不能算是医生的，尤其是李唐这种家学渊源而又自命清高的人更是如此。相信吗，中国的古人，我是说那种爱惜声明的高士，是把名誉看得比身家性命重得多的，向他们致敬，无论是不是有时候一过度就成了“老顽固”、“冥顽不灵”的。
李唐第一次有些忘形地大声道：“陛下，草民李家从先祖起，就致力于治病救人，上至王公，下到乞丐，我李家从来就一视同仁。特别是达到巅峰的先祖父，更是让万民爱戴敬佩！草民不明白，在民间虔心救人于病痛，怎么就不能算是‘医者父母心’了？”
好，问得好，问得妙，问得呱呱叫！老田心中“邪恶”一笑，俺老田等的就是你恼怒地问出这个问题，好让俺后面的说辞自然而然地说出来撒！恩，这可不是俺老田哭着求着要说的啊，而是您打死都要问的撒，嘿嘿！
但是好像情况出了点“意外”，一直斯斯文文的李唐这下子很有些失态，也不注意仪表了，双目圆睁地怒视着自己，想来是怒极了，现在跟他说什么恐怕都是没有用的。老田也没有想到李唐会激动地超出了自己的设想，在脑中飞快盘算着应不应该现在说出下面的话来。
李唐见老田不回答自己，心中怒气更胜，气道：“皇上曾闻‘士可杀不可辱’乎？草民就用身家性命加上一切，势要请陛下给草民一个说法！”
老田这下有些头疼起来，这次玩儿大了，老田眼珠一转，还是暂时换个话题好了，让这个怒火冲天、不顾一切的名誉卫士李唐先冷静冷静再说。老田不疾不徐道：“李先生，现在朕提第一个请求。”
李唐咬牙切齿，甚至是没经过脑袋思考，直接冲口而出道：“陛下请讲！”
“陪朕喝酒，朕认为如李先生一样的高士都能饮且好饮。”看着李唐询问的眼神，老田解释道，“朕这些天一直在读唐诗，非常喜欢李太白的一句诗——古来贤者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无形中又给李唐下了个套，认为自己品性高洁，就接受，如果拒绝，那么就间接承认自己人品不行。李唐本就是个聪明的人，虽然恼怒之时，却也心思活络，怎会不明白老田的言下之意，但也没有办法，气呼呼地点了点头，表示答允。
老田得意地拍拍手掌，不一会，小五子带领几个小太监就把酒给抬了上来，注意，是“抬”！酒很多，少说怕也有三五几十斤。
李唐微微一惊，但看到老田镇定自若的神情，心里恨不能一拳把这张脸打得稀巴烂。当然，前提是他有那本事，以及老田不是大明皇帝而身份允许他这样做。心里一赌气，暗哼：你都不怕，难道我李唐还会怕了你来，大不了一起不省人事也就罢了。赌气之下，李唐竟然忘了自己随身就携带有醒酒药丸的，只要喝不太多，用醒酒药丸可以立马恢复清醒。可见李唐确实已经被老田左冲右突地给弄地差点崩溃了。
“来，朕再敬李先生一杯！”你一碗，我一碗的，两人已经喝了一小半酒了，都已经微微有了些醉意。而李唐似乎也冷静了许多，与老田拼着酒。老田暗暗道：不行了，再喝下去就已经醉了，现在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又与李唐碰一下，仰脖一口饮尽，老田伸手把李唐去倒酒的手腕拿住，温和地开口道：“李先生，现在朕向你提第二个请求：请李先生听朕给解答刚才为什么说你不算是‘东西’。”
李唐闻言，了然一笑，淡淡道：“陛下是不是准备这样为草民解答的：一人之力，医术再妙也只能救一部分人；而教授学生，培养大部分医学人才，才能惠及天下，才算是大仁大义？”
老田想不到这个李唐居然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而且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以为自己高明的，没想到人家更聪明，老田彻底死心地叹道：“李先生的才智胜过朕十倍有余！”站起身来用手指着殿门，道：“李先生但请自便吧。”
“去哪里？”李唐似乎不明白老田话中的意思。
老田苦笑道：“李先生可以离开了，朕说不为难，就绝不会食言。”
李唐站起身来，看到眼神坚定的李唐，老田黯然地背过身去，不想看到这么好的一个能够为大明、为自己培养一大批出色郎中的人才就此离自己而去。
“咚咚咚！”三声额头触地声，老田心如死灰，李唐在感谢自己的大度了罢。
“李唐愿意倾尽全力，为陛下，为大明培养一批医术精湛的郎中！”李唐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