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二章 深入草原
草原上的大风雪,在整整吹挂了三rì,已是消停了一会。冬rì的太阳,稍稍露出,照的人微微暖起。
隆隆的马蹄声惊醒了冬季睡眠的小动物,从南方一支金戈铁马组成的jīng锐铁骑,正向北面辱纥王部所驻之地而去。
李重九在确认,辱纥王部袭击李虎之事后,当下做出反应,在次rì即动员了突骑团,万胜军组成的三千铁骑,快速向辱纥王部的驻地进行奇袭。
袭击李虎,此事乃是触碰到李重九的逆鳞,妻儿家人乃是李重九最为重视珍惜的,辱纥王部敢做出这个决定,就要做好承受李重九怒火的准备。
故而李重九当下立即动员了三千铁骑向北出发,直捣辱纥王部驻地。
“距离乌珠穆沁,还有多远?”李重九驻马向额托询问。
额托看了看,指着远处的松林,言道:“翻过这里就是了。”
李重九点点头,打开了手中的羊皮地图。
辱纥王部所驻之地,乃是草原上称为葡萄山之地,在室韦人口中则是称作乌珠穆沁,乃是草水丰茂,号称牛羊蹀躞,碧野千里,乃与契丹人所踞科尔沁草原齐名的草原。
以往此地汉人眼底,乃是鬼方之地,在以前很少人能达到此地,即便强极一时的汉魏晋的大军,也没有讨伐过此地记录,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深入草原了,远远离开汉人的中心了,故而一直以来都是视为蛮荒,没有人前往。
但是这几年来,随着往北贩贸的怀荒,御夷的商人增多,他们成了对未知之地开路先锋。汉人商人们以怀荒,御夷二镇为中心,不断向草原各地辐shè,试图开辟更多新的商路。汉地商人马队,愈发可见穿梭于莽莽草原之上,牛羊牧马之间。
所以李重九手中的羊皮地图,就是怀荒镇当地商人,将此地草草作绘的,他们为这里起了个称呼名为弱水州。
所谓弱水的意思,就是当地河流甚多,但水流沮如散涣,河面常常可以铺宽几里,十几里,但河流却有极浅,而且河岸泥泞,常常会将人和马都陷入进去。,这河流都是十分浅,无法划木船,只能坐着番人的羊皮筏子渡河,因为不能浮船故而称弱水。
当然现在正值冬季,草原上皆是冰泥混合,自是看不见这样景象,但仍必须小心行走就是了。
李重九听额托说,这条弱水河,草原人一般称为冗鲁骨河,发端于北方的大山。提起这座大山,额托,英贺弗,甚至乌古乃他们都是无比崇敬,他说这座大山,他们称为圣山,因为他们的祖先,都是从大山以北一个更北方的大草原上,迁徙至南面来的。
现在这草原现为室韦人,霫人所据,是比奚族乌珠穆沁草原,契丹科尔沁草原更为辽阔之地。李重九听闻后,已是猜到额托,英贺弗他们所提的草原,就乃是世界三大草原之中的,呼伦贝尔草原。
呼伦贝尔草原,也是通古斯民族的摇篮,发源地,孕育了无数草原民族。
无论是靺鞨,契丹,室韦,鲜卑,以及许许多多个草原部族,都是从这个草原上发端的,之后逐步向四方迁徙,之后在与各地民族的战争中,要么灭亡,要么融入。
李重九现在已是率军,深入了草原之中,当下在一片松林内扎营,对于军中的汉军士卒,他们心知要跟随李重九远征阿会部后,即是激动不已,这是汉军古往今来都没有的事,现在李重九带领他们走出了这一步。
但是对于奚人,靺鞨人而言,这不过是寻常一次出征,不少人都拿之当作一场狩猎。在安排下足够的岗哨之后,靺鞨,奚人从林中赶出了几头驼鹿,当场shè杀,之后剥皮煮来吃。
李重九则在大帐之中,与额托,英贺弗,乌古乃,王马汉他们讨论着这次的奇袭的。从怀荒镇隐藏踪迹,长途奔行三rì,突然出现在辱纥王部眼前发动突然一击,就是要起到出人意料的结果。
在莽莽冬季之中,辱纥王部很难相信会有人,在此刻发动战争,所以部族肯定都是四散,没有聚拢的。
但奇袭并非纸上谈兵,说奇袭就能奇袭成功,这是一项技术xìng很高的活,这需要不断反复的侦查,及时修正路线,并严格控制不泄露出丝毫风声,李重九率这支三千人铁骑,轻装上阵,三rì之内疾行三百多里,现在几乎已是将战刀搁在了辱纥王人的鼻子底下。
军议议论了一夜,一张羊皮图纸上,画满了满满的这几rì出征,所描绘下的地图。这都是无比宝贵的东西。
寒风之中,李重九立即写了一封信,准备给林当锋,让他以后进入草原商人,专门为自己画一张地形图来。这地形图可是无比珍贵的东西,对于不知地利的汉人而言,这可是相当于更胜过十万大军的东西。
次rì李重九的骑兵正式踏入葡萄山草原之中。
无论是汉人命之的弱水州,还是室韦人称之的乌珠穆沁,但是客随主便,占据此地的辱纥王部,有着自己的称呼,就是葡萄山草原,故而草原各部中也用此来称呼此地。
辱纥王部首领为阿会氏,手下拥有两三万帐的势力,乃是奚族五部之中最强,除了人马众多,当地优良的草原,还培育了整个草原上最出sè的战马,乌珠穆沁马。
乌珠穆沁马,乃是阿会氏称雄草原的利器,除了自己使用作战外,还专门进贡给突厥人,突厥中的附离军,多也是用此战马。
现在李重九的前方斥候回禀,在松林南坡发现了辱纥王部牧民的帐篷,约有三千帐左右的实力。
李重九当下带着额托他们数人观阵。额托回禀李重九这并非是辱纥王部首领阿会氏的汗庭之处,而是辱纥王部一处过冬的牧场。
李重九看着牧场之中,马鸣啾啾之声不止,听其鸣叫就知其强壮有力,应该就是乌珠穆沁马无疑。
想到这里,李重九与众将皆是生出了同样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三章 碾压战
晨曦之下,太阳被冻得瑟瑟颤抖,雪面的寒气升上半空时,在松林内埋伏士卒们,身上的皮袍也已是冻硬。一匹匹突厥战马身上,皆是覆了一层白白的汗霜。
大战在即,马儿必须吃饱,才能有充足的马力,士卒们从囊里拿出秋田收割下的干草,开始喂马。战马的头扎在步马槽上,嚼得正欢,尾巴噗噗地打来打去。
李重九用手抓了一把雪,雪在他的掌心被捏成了一坨冰,这前几日不得为何突然更寒,虽没有大雪,现在天气却更是寒彻许多。故而望去辱纥王部的战士们,皆是仅仅在寨子附近走来走去,放弃了对四野的侦查,如此更给了李重九机会。
李重九远远望去,辱纥王部筑营,仍是以奚人一贯以车为营的作风,乃是用一辆一辆有着两个巨大车轮的奚车,将营寨四周围成两重车垒。在车垒之中,辱纥王人的战马皆被圈养在大棚子里,而士卒们抱着干草,正前往喂草。
从内望去,数千帐篷一片寂静,不少帐篷之外挂着一面又一面的带着血羊皮,炊烟寥寥升起,辱纥王人正用牛粪煮着奶茶汤。
整个草原上一片安静,辱纥王人尚不知道危险临近了他们。
上马!
一声喝令,李重九麾下番人士卒,皆是上马,战马喂得半饱,正是最有冲劲的时候。他们拿起称手的手斧,套马杆,弯刀。用袖子擦了一遍,目光中透出嗜血之色。
乌古乃率领他的八百重装甲骑。一并上马,高大的辽东马负荷着高大的靺鞨战士以及铠甲。游刃有余。
乌古乃举起他的铁骨朵,向上一挥,麾下的靺鞨战士,瞬间得到了命令,催动战马直奔而去。靺鞨人冲锋时如草原狼一般,无声中蕴含着恐怖的杀气。
在两里之外的辱纥王人,只觉得地面翻滚,转眼一见,一条黑线映衬着白色雪地。骤然袭来。
在场的辱纥王人,瞳孔皆是不约而同的收缩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当下将胸前的号角举起,开始直吹。
呜呜!
示警的号角声仓皇的响起,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受袭的猝然慌张。光着身子,露出一身胸毛的辱纥王人纷纷从帐篷之中,挑帐而出,看到一些披着铁甲的骑兵。正在杀来。
这些骑兵连人带马都附着铁甲,脸上也带着铁面,只有两个眼睛幽然发光,仿佛饥渴的饿狼。当下辱纥王人的斥候。纷纷凑近车垒旁边,举起弓箭,组织起一道箭墙。
他们想借助车营。试图延缓铁甲骑兵的速度,之后后方轻骑就可以准备就绪杀出反击。
在更远的帐篷后。数丛黑烟冲天而起,向远方辱纥王汗庭。以及各部求援。
这时靺鞨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大棒,瞬间逼近,面对车营,靺鞨骑兵纷纷在马上举起手中的大棒,朝车营上砸去。
而这时车垒之后的辱纥王人射出了一排箭雨,漫天箭矢从天而降,但射在铁甲骑兵的重甲之上,却犹如挠痒一般。
辱纥王人的箭矢,虽是用上了珍贵的铁箭镞,但是弓力太弱,除了个别勇士,最多不过两石。而对于重甲,除了三石弩弓以外,一般弓箭五十步以外皆无法穿透。
更不用说辱纥王人,不少人还在使用落后的以楮皮作弦的短弓。
辱纥王人仍是不放弃,三轮箭雨下,却仅仅有五六名靺鞨骑兵倒在了箭下,这时不少辱纥王族战士的铁箭镞已是用完,他们只能换上石箭镞,以及骨箭镞,如此更不能破开铁甲。
乱箭齐飞,但是空有样子,射在铠甲上纷纷倒碰而飞。
靺鞨骑兵试探几次后,消耗了对方一部分铁箭镞后,当下一并上前抵近攻破了他们第一重车垒。待辱纥王族战士一并换上铁箭镞将他们射退时,同时李重九一方轻骑兵已是赶到。
轻骑们手上皆举起了马弩,这都是从涿郡武库得来的,结果部分装备了万胜军与突骑团。马弩专用于马上骑射不佳的汉军骑兵使用,其余番人轻骑则是马上开弓如同喝水吃饭。
万胜军的番骑不少都是草原上弓术好手,甚至是射雕好手,皆可开得强弓,自投奔了李重九后,更有无尽的铁箭镞给他们挥霍,故而这一轮箭雨,如筛子一般打落。
辱纥王部的人,即便藏身在车垒之后,亦是难逃厄运,而更多人被压得抬不起头。但射去的铁箭镞,却给了辱纥王人机会,他们不顾性命危险,努力去拔出铁箭镞,之后反射靺鞨的铁甲骑兵。
但这时靺鞨铁甲骑兵,已是激起了凶性,凶悍的猛冲狂砸,上前破开第二层车垒。奚车在几名靺鞨壮汉的铁骨朵抡得浑圆,砰地一声开山般的巨响,一辆奚车差一点就被其掀翻,几块碎木板,还有木屑子四处乱飞,而藏身在后的辱纥王部的士卒,则被这一幕吓得双腿发软。
其余靺鞨士族,更是凶狠如狼,狼牙棒的猛挥,以及套马杆的拽动之下,顿时数辆奚车四分五裂,第二道车垒也被他们磕开了一个口子。
呜呜!
号角声响起,李重九当下下令全军从缺口之处猛攻。
靺鞨甲骑当下一马当先,手里的狼牙棒左挥右卷,冲着人脑袋一下就是开了脑瓢,使劲一哗啦整个头盖骨如脆瓜一般掀开。辱纥王部人奋勇抵抗,不少辱纥王部人仓促上马,舞起手里的枪矛乱刺。
但营帐之内,辱纥王部的士卒哪里来得及结成阵势,只能临散得各自为战,靺鞨甲骑肆掠而过,处处只余下一匹匹空骑之马。骑兵仓促战死,为了减缓靺鞨铁骑杀往主帐的速度,让同伴争取时间。
辱纥王部的男子,不少都是操着刀子,直从帐篷杀出,但一刀一刀看在靺鞨骑兵人与马的铁甲上,连个白印子都留不下。靺鞨骑兵们也是懒得理会这些小喽啰,直接催马就撞。
马蹄子翻动,妄图阻挡铁骑洪流的辱纥王部人,顿时都被碾在了马蹄下。
靺鞨甲骑凶狠,不仅出乎了的辱纥王部的意料,也大大出乎了友军的意料,王马汉率领突骑团的骑兵是作为第二波打击的,但是他们扩大缺口处,攻入后,发觉居然一路上都没有他们什么事了,只能偶尔将几个残死之人补刀了事。
至于第三波无甲的万胜军轻骑,簇拥着李重九入内之后,更是什么事都没有了,满地皆是辱纥王部人的死尸,以及抱头投降,放弃抵抗之人。
太轻松!
连李重九也不由摇起头,辱纥王部人的抵抗不可谓不勇猛,但是这一战却成了一面倒的碾压战。自己的轻骑,与王马汉的战骑,除了射了几个箭外,啥事都没有干。
八百铁骑直接破军!
重装甲骑的威力是很厉害,但是隐藏在这之后的,更是靺鞨人勇猛无比的血性,这股血性即便是奚人也是远远不如的。难怪日后游弋在白山黑水的人,敢喊出女真不满万之言,上下组织化和铁器化的游牧骑兵,即可落后荒蛮,但是就是时代文明的噩梦。
李重九几乎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后世女真,满洲人的影子。
如果说历史上契丹的崛起,耶律阿保机的父亲带领契丹部民,学会了冶铁。那么女真人是在冶铁的基础上,更彻底的实行了猛安谋克制,提高上下动员力。
而现在李重九用这两种手段,装备训练的靺鞨骑兵,已是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不久之后,战斗结束,整个车垒之中,被靺鞨骑兵捣平。粗略统计近千名青壮被杀,其余万余名老弱妇孺尽数投降。
而乌古乃攻破主帐后,将三十几名部中辱纥王的贵官皆是用绳子一溜子的捆了过来。李重九当下盘问了几句,知道辱纥王部为了过冬,将部民分作了五处过冬,李重九这次是攻破他们一部罢了。
李重九当下强制下令被俘的辱纥王人,全数迁徙,往南面迁至御夷镇脚下。至于第一等的乌珠穆沁战马,以及过冬的牛羊,也是一并顺手牵羊了。
大军于草原上行走返回御夷镇,辱纥王人脸上人人皆有悲容,但在李重九的部下催赶下,只能加紧赶路。
第二天,辱纥王部似得知了消息,当下一股两三千人规模的骑兵,出现在李重九身后,显然是闻之消息后,赶来救援的。
李重九丝毫没将辱纥王部这点人马放在眼底,当下派出王马汉,额托率军击溃了这股骑兵,斩杀三百多人。
当下辱纥王骑兵不敢再浪战,只得远远跟着。李重九当下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行军,而辱纥王骑兵担心埋伏,始终不敢上前。
直到第五日,辱纥王部王旗出现了,辱纥王部的人马增加到五千多骑,而与辱纥王部一向形影不离的,奚族莫贺弗部,契箇部也派出了近千骑兵前来奥援,显然是三方达成了某种默契。
不过木昆部的俟斤虬里汉这时也是出兵了,率领三千木昆骑兵接应李重九,同时颜也列也率领两千骑兵冒着大雪赶到。
双方对峙之下,辱纥王部似没有一战的勇气,当下率军撤退。(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四章 要不要战
当李重九裹挟着辱纥王部的俘虏,以及无数战马牛羊返回怀荒镇时,怀荒镇之内各族番人,皆是停下了手头上的一切活计,一并涌上了前来看这一幕。
辱纥王部的族人皆是双手被捆,垂头丧气地走到了怀荒镇的城下,缴获而来的战马,牛羊更是不计其数。不少汉人马商看到名贵的乌珠穆沁马,皆是上前询问价钱,如此的战马如果卖到中原最少值得五十贯钱。
待听闻这都是李重九截获来的,马商都露出了啧啧的羡慕神sè,大言李重九是发财了。
除了战俘,与战马牛羊,众番人最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自契丹之后,连奚族的辱纥王部都败在李重九的手下。契丹,奚族,东面草原之上两大族都已是败在李重九手下。现在整个草原之上,除了突厥,还有谁是李重九的对手。
而室得奚人听说李重九打败了辱纥王部,无不又惊又喜。奚族五部之中,一贯乃是辱纥王部执牛耳的,这一次李重九将之击败,似意味着室得部似可以取而代之了。 ..
之前为契丹人驱逐出乌侯秦水草场后,室得奚人一度在奚族五部之中名存实亡。之后他们投奔李重九栖身,击败了契丹八部,从契丹人手里救出了族人,收复故地,完成了复兴。
现在李重九率领室得奚人又击败了奚族五部最强的辱纥王部,而从战绩而论,又是一战漂亮的完胜。现在不论是室得奚部,奚族其余三部之中。也有重论奚族五部联盟首领的说法。
一时草原各部对于室得奚部无不忌惮,再如此下去。辱纥王部之后,连室得奚人也有几分盲目自信。认为他们可以挑战突厥在草原东部的霸权地位了。
室得奚人尝到了声威大震的味道,但奚族长老们却更是卑躬屈膝了,就在李重九出征辱纥王部的同rì,突厥处罗可汗的谈判使者即来到怀荒镇。
室得奚部长老们就一并前往怀荒镇,几乎是一副跪迎突厥使者的做派。突厥使者也是十分傲慢,传达了处罗可汗的意思。
处罗可汗要李重九献上两千具铠甲,一千具马铠,以及十万头牛羊战马,向突厥进贡。以表示臣服之意。
见到这要求,李重九就心知处罗可汗,根本就没有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室得奚人的长老听闻之后,也是哀求处罗可汗是否可以酌量削减一二。
使者言辞严厉,但到了最后,收到了室得奚长老们不少好处后,终于也稍稍露出几分和颜悦sè,悄悄告诉长老们,这几年来室得奚人在草原上风头太盛。突厥内部一直担心室得奚有挑战突厥草原霸权的野心,只要室得奚人表示顺从,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故而突厥使者,退而求其次的决定。是让李重九,还有奚族长老们,一并前往铁山拜见处罗可汗。只要可汗龙颜大悦。那么什么事都没有了。
听到这以后,李重九当下连连冷笑。就算是一贯主和的奚族长老们,这时也是胆气不足。任谁都看得出,这可能乃是突厥人设下的鸿门宴。
去,在宴会上,谁都担心为突厥人杀了,不去,又担心为突厥人出兵攻灭。
室得奚的长老们,虽不想和突厥冲突,但更是将自己小命看得更紧。于是室得奚长老们,开始扯皮,想尽办法拖延。
李重九看了突厥使者的意思,当下明白与突厥一战势必不可避免。自己不是能够卑躬屈膝,装蒜的刘邦,而就算是自己肯当刘邦,处罗可汗也绝非是心慈手软,能够放敌人一马的项羽。
将自己小命拿去这十有九输的赌局,哼,所以这个鸿门宴,鬼才会去。
既然不去,而这天价的进贡,李重九也更是一个子也不会出的。李重九现在手中的装备,战马,部族的牛羊,都是三年来历经苦战积攒下的一点家底,给了突厥,这简直是割肉喂虎,当再无可喂的时候,就是以身伺虎的时候。
满足突厥人的野心,永远没有一个尽头,所以与其韬光养晦下去,倒不如拔剑而起。
李重九不由将牙一咬。当下李重九召集众将,商议与明年与突厥开战的胜算。
李重九麾下众将,听闻李重九要与突厥人一战的事,当下众将的反应居然都是蒙了。
英贺弗首先言道:“可汗,突厥并非是契丹,辱纥王部这样对手,他们一旦开战,有三十万铁骑可以调动,而集合我们各镇之兵,能聚集五万已是不容易。一战之下,胜算很小。”
作为奚族大将的首脑,英贺弗首先表态不认同。英贺弗一言既出,当然一系列番军大将,皆一并摇头。他们在草原rì久,当然知道突厥人的实力。
李重九双目一眯,现在对于他而言,不是要不要打问题,而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同样的一旁的温彦博,深深明白李重九现在的处境,处罗可汗提出这个条件后,连他也彻底熄了与突厥人谈判之心。
他给李重九的建议是,奚族长老他们要如何,给他们如何,兵马钱粮,牛羊战马,现在都控制在李重九自己手里。只要攥紧了,突厥人一根毛都拿不走。
谈判就由他们去忽悠突厥人,到了实在谈不下的时候,就索xìng同突厥人翻脸,现在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李重九也是赞同,怕死的总归是要死的,突厥人迟早意识到,自己的怀荒镇将来势必是他们的大敌。所以必然有一战。所以现在畏首畏尾不敢跟突厥人一战,迟早是要怂的。
但是既然开战,也要选择在自己默认的时间地点才行,当然越迟开战,对于李重九而言,绝对是越有好处的。
这时王马汉言道:“使君,眼下我们有罗艺,高开道两个蟊贼,在涿郡后面扯着后腿,契丹,辱纥王部也是时刻想打我们一下,若是与突厥开战,他们若是趁火打劫如何是好,若是我们防备着他们一手,那么与突厥人作战的兵力就不够了,这肯定是要输的。”
王马汉虽是浑人,但这番话说的极对,李重九也不希望在有罗艺,高开道,契丹,辱纥王部等肘制的情况下,仓促与突厥开战。所以正如温彦博说的,必须将战事争取拖延到明年秋季,李重九要在秋季前收拾完几个对手,再回头与突厥决战,如此才有胜算。
这并非是不可能,因为chūn夏两季,草原各部都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征战,只有秋季,甚至冬季,才是彼此愿意用兵的时间。
这边额托言道:“与突厥人一战,也不是不可以,我们这一次攻下涿郡,取了那么多守城锐器,我们可以将怀荒镇,御夷镇加固,只要能守住这两城,待突厥人疲惫时反击,未必不可。当初我们怎么打败契丹人,今rì我也如何打败突厥人。”
这时姬川冷笑言道:“如此想当然尔,谁与你说突厥一定会打怀荒镇了。突厥并非是契丹人,突厥可用一军在怀荒,御夷二镇外牵制我们,再派主力与刘武周,一并从雁门翻越飞狐口,破长城而入,到时我们重兵集结于塞外,但上谷,雁门,甚至涿郡都被突厥攻破,我们是放弃坚城,在回援路上被突厥人前后包围呢?还是继续留在塞外,坐看腹地被人屠个jīng光?”
听姬川这么说,原本抱有幻想的众人神sè皆是一变,当初与契丹人交战时,李重九不过怀荒,御夷二镇,容易防守。现在虽兵力众多,但是领地也是扩大,突厥人三十万铁骑,左奔右走,完全可以不与城下与李重九决战,而充分利用骑兵机动xìng,兵分数路,避实就虚。
突厥人并非是契丹人,突厥几位可汗,都是战略大师,不会因为有三十万大军,就肆无忌惮,觉得随便碾压李重九。就算是突厥人觉得三十万打五万,绝对完全打得赢,也不会采取这个战法。
与汉人玩期待之中的防守反击战,这等于以己之短,攻对方之长。突厥人真正擅长就是这种来去如风,充分利用骑兵机动xìng,以战略上的优势,完胜对手。
这才是最可怕的敌人,拥有绝对强大的实力,但是又从不因此而低估了对手。
姬川说完后,不顾众将对他怒目而视,当下将自己一张臭嘴,继续危言耸听地说道:“指望突厥自己犯错,与契丹人一般入我们之套,倒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使君,我认为如果开战,我们唯一的生机,就是放弃在长城以外所有据点,比如怀荒,御夷二镇,甚至雁门,都必须要做好放弃的准备。之后集结兵力,防守长城沿线。”
“现在我们已有了涿郡,不是当初仅依附着怀荒,御夷二镇的时候了,我们大可以损失得起,刘备当年夺了蜀地,而不肯让荆州,才有了关羽之失,夷陵之败。”
姬川说完后,遭到了奚族众将一致反对,他们当堂大骂,这乃是未战而割地之举。
姬川翻着一双牛眼,摆出一副尔等蛮夷,我不屑于你们讲理的样子,如此更激怒了额托等人,几名番军大将几乎舞着拳头,就要上前揍人。(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五章 兵临城下
风雪堆叠,关中灞上,一片肃杀之气。
沟壑栅栏之下,披着铁甲的隋军倒毙其上,身上插满箭镞,折断的长枪短矛遍地皆是,而北风呼啸,夕阳如血,卷过残破隋军大旗,不由令人倍感大隋日薄西山。
现在隋军正如潮水一般,败退过结冻灞水。败退之际,士卒们仓皇而狼狈,隋军退过灞水时,冰面突然崩裂,数十名隋军坠落河中,呼救的声音,透过疾风传来,为这惨败更添几分雪上加霜之感。
在灞上不远一处山上,击败隋军的上万名士卒皆身着白衣,于山下列阵,阵垒森然。营前一杆火红的大旗之上,书着义字,随风猎猎而动。
士卒们精神健旺,看着隋军如此潮水般败退,皆是举枪震臂欢呼。
山顶之上,大旗之下,上百名精锐甲士森然耸立。
李芷婉按剑站立于山坡之上,从远望去结冻的灞水,清晰可见,再远隐约可见那雄伟的大兴城,大隋的都城。
李芷婉披着雪白色大氅,内衬白甲,凤目远望,长眉入鬓,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卓尔不群。看着她的身姿实难相信,如此一名绝美的女子,居然是这支大军的统帅。但是李芷婉身后十几名面貌粗狂,威武雄壮的大将,皆侯立于她的身后屏息静气。
大将之中,一名双鬓既是白发的中年书生,默默站立。这名书生名叫李纲,乃是祖父,父亲乃是刺史。车骑大将军,可谓是官宦之后。
其曾为太子洗马。为杨勇麾下仕官,后杨广夺位。李纲为对方所恶,就隐居于鄠县不出。
后来李芷婉从长安逃离,回老家鄠县招兵买马时,恰遇李纲。李纲与李渊有旧,曾认作同宗,当下请为长史,李纲又说服谋主胡商何潘仁,当下为李芷婉在关中拉起了一支数千人的人马。
后李芷婉散尽家财,并利用李渊的人脉。又收服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当下李芷婉在关中竖起大旗招兵买马,而关陇士族之中,不少年轻子弟,皆是纷纷提枪牵马投奔大军。
瞬间李芷婉在关中,提李重九拉起一支七万人的大军,并且还连败关内讨捕大使屈突通派出的隋军。整个关中为之震动,无论隋军还是百姓,都是惊呼这支兵马为娘子军。
“李长史。”
李纲一愣,当下收敛神色。站出来,言道:“诺。”
李芷婉没有回头,言道:“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他们前进到何处了?”
书生回答言道:“依照之前的布置,分掠各县。已攻陷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
李芷婉闻此点点头。
李纲言道:“如此有我们在关中肘制,如此屈突通就不敢从关中派出继续援军渡过河东。”
李纲心底丝毫没有将李芷婉当一名普通女子看待,在这数战之中。李芷婉以一介女流之身,执掌这万乘大军。不仅是连战连捷,而且约束军纪。关中之内百姓秋毫无犯。
关中百姓,还是麾下七万大军对她无不敬畏,李纲不由心道,李渊如何好运气,居然生得这么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可惜她是一个女子,他听闻李渊已将李建成为世子,但李纲见过李建成,此人虽也算不错,但比起他这个妹妹来逊色远矣。可惜对方是一个女儿身,否则自己可以早早投效,自己空有一番帝王之术,可惜当年杨勇不听自己的话,反而让杨广夺去了江山。
想到这里李纲不由唏嘘,生出一个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来。
李芷婉突然出声言道:“李长史,眼下河东战况如何?”
李纲言道:“刚刚得到消息,宋老生本率两万大军驻扎霍邑,但轻敌冒进,为唐公所击败。宋老生身死,唐公已是攻下霍邑。”
这时胡人潘何仁笑道:“那好了,宋老生一去,河东的屈大将军就独木难支了。”
李纲闻言言道:“不,宋老生一去,河东凭借屈突通一人,还有数万大军,他若是固守,唐公也无法攻下。”
李纲说到这里,向李芷婉言道:“若是强攻河东,屈突通擅守,唐公很可能会损兵折将,就算兵力不损,但眼下李密得到李重九,窦建德之支持后,声势大涨,连败东都官军,若是我们攻不下西京,而让李密先一步得了东都,就会以此先声夺人,取得号令天下之势,如此唐公大业危矣。”
李芷婉听到李重九的名字后,目光微微掠过,但心底只是泛起一点波澜,只是轻轻言道:“李长史说得有理。”
潘何仁笑道:“现在非唐公,就是李密,二人之一夺取天下,谁先拿下了西京,东都,谁就占得了先机,我看唐公迟早也会收拾屈突通,不如我们不等唐公大军,先攻打西京如何?”
李纲摇了摇头,言道:“长安还有数万精兵,我们现在缺乏攻城器械,哪里可以轻夺的,不知大帅有何高见?”
李芷婉向北面望去,默然了一会,言道:“屈突通为将谨慎,不敢浪战,眼下我们军力,虽不足以攻打,西京的坚城,但足可为奥援。”
说到这里李芷婉将带着剑鞘的剑柄朝北一指,长风甩打着她的披风。只见李芷婉言道:“我父可以不理会屈突通大军,留一将监视河东足以,而自己率军渡过黄河,我们率军北上接应,如此声势大振,足以拥有攻打西京之力。”
潘何仁,李纲皆是深思之后,都露出赞同的表情。按照一般的将略,循序渐进,将夺取河东之地后,再从蒲津渡过黄河,谋夺关中。
但是眼下李密和李渊争夺天下之主,谁可以先占据西京,东都之一,足以可以有领袖天下的话语权,所以这时候,李芷婉建议李渊率精锐渡河,撇开屈突通的数万兵马,而渡河攻打西京兵临城下,就不失为大胆的妙举。
当然李芷婉这支奇兵至关重要,若非有他们在关中接应,李渊则不敢实行此越河攻打西京之战略。
李纲闻此后,对李芷婉更是佩服五体投地言道:“若是将来唐公能定鼎天下,大帅你居功其半。”
李纲此言绝对是衷心之言,李渊晋阳起兵,身边也不过三万人马,而李芷婉麾下却有七万兵马,而且这些兵马并非是农军,而不少都是关中投奔的强宗子弟,战力不俗。
也幸亏是李芷婉带兵,若换了其他人,这支雄兵掌握于其他人之手,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李渊此刻恐怕也是睡不下,吃不香吧。
李纲不由心底暗笑,李渊将来夺取天下最大功臣,并非男子,而是一介女流,这不知算不算是一个笑话。
听了李纲之言,李芷婉笑着摇了摇头,她身为女流,要这倾世之功何用,难不成将来还真的为将为臣吗?
当初从西京逃离,自己只是想帮助父兄一臂之力,却没想到却一举成事。就算李家夺取了天下,但将来封王拜将对她而言,又有什么用,自己还真的去带兵打战不成。
前几日大兄给自己书信往来,其中提到二兄掌握军权,又连战连捷,多有嫉妒之意。但对于自己在长安之功,却是十分高兴,还言爹爹对此十分高兴。
李芷婉想到这里,不由心底一阵惆怅,大兄心胸颇为狭隘,她是知道的。但二兄表面上对大兄恭敬,但也是胸有大志之人。换作以往李家安安乐乐,这点不算什么,若是一旦夺了天下,那么大兄二兄之间可能有一场生死之斗。
李芷婉心道,李家夺取不夺取天下,这无关紧要,最重要是爹爹,大兄,二兄,四弟都能安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若是他们有什么闪失,我宁可李家不要这天下,对于她来说这辈子只有这个小小的愿望,至于其他的,她现在宁可不去想了。
想到这里,李芷婉不由目光迷离。
御夷镇,李重九正看着林当锋送来的情报,对于天下的动向,他实一直在关注着,李渊依旧势不可挡,虽比历史上推迟了近半年,从晋阳起兵。但是在李世民,李芷婉的协力之下,李渊不过一个月,就打到了黄河边上。
与历史上一样,关陇士族,代北贵戚全面背弃了杨家,转而支持李渊,在此之下,河东各郡各县,在李渊的兵锋之下,不战而降。
而李密虽连败王世充,但是因为东都位于天下之中的便利优势,隋廷可以一直源源不断,从四面抽调兵力增援关中,故而李密尽管屡战屡胜,但是结果却发觉,隋军却是怎么打也打不完。
所以现在李密只能放弃决战打算,转而令大军围困东都,试图用饥饿来迫使东都投降。
眼看李渊马上就要攻打长安,李重九也不知道自己为李密,也是为自己争取的这半年时间,是否能让他先一步的攻取东都,但眼下看来,现在的局势就是李密可以继续赢下去,但是东都就是打不下来。
而李渊攻取西京的时间,却是指日可待。
果然是救人者必先自救,自己帮了李密如此多,若是仍不能让他逆转历史上的大局,那么也只有他自己来动手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六章 离间
严冬就要过去,草原之上,气候亦不再那么严寒。不少草原的番人都开始减起了衣裳。但对于穿着厚厚的皮裘的赵德言而言,他虽住在草原十三年,但对于严寒仍是十分的不习惯。
他还是怀念老家,怀念在中原的日子。
隋乱以来,天下分崩,北附,以及被突厥掠走的汉人不少,对于赵德言而言,他本来是没落士族庶子,饱读诗书,后突厥南略,为突厥人抓走为奴。
因为他乃是不多的读书人,为了让妻子母亲能够活命,他也是十分卖力,故而为始毕可汗赏识,询问他汉地的情况。而赵德言本来也是,才华出众,胸有一番屠龙术,但却恶了州里的州都,故而终生不得仕官。
有始毕可汗赏识,他也不顾其他,专心无二的侍奉起突厥。
“突利可汗,有贵客,不便相见!”
赵德言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他乃是草原始毕,处罗两代可汗的亲信,虽是汉人,但是突利可汗也不能如此无礼。
赵德言面上不动声色,言道:“也好,我稍待就是。”
赵德言转身离去,待退出后,转身回望,看见十数名牧人赶着好几百皮战马进来。赵德言双眼一眯,心道这不是乌珠穆沁马么,怎么辱纥王部送此马来,莫非有求于突利么?
此刻突利可汗的大帐之内,两人戴着皮帽正坐在篝火之前。
上首一名留着小胡子,目光锐利的年轻突厥人,言道:“两位。既来了本汗帐内,何必遮遮掩掩的。”
“突利可汗。我们遮掩的并非是你,而是处罗可汗的耳目。”
说完二人皆将帽子脱下。
听到处罗二字。突利可汗双眼一眯,手里拿着小刀刻着羊骨,言道:“汉人突厥话说的不行,大家还是用汉话说吧,你在御夷镇之中地位应是不低吧。”说着突利可汗用了字正腔圆的汉话。
对方笑了笑,言道:“在可汗面前献丑了,在下温彦博,现在使君帐下任司马一职。”
“原来是温先生,本汗有所耳闻。”突利可汗继续刻着羊骨。看向这胡人,言道,“您是英贺弗,我认得你,室得奚部一等一的好汉。”
英贺弗一愣,当下抱拳言道:“突利可汗,对我们御夷镇还是真了解啊。”
突利可汗一笑,言道:“说话不要绕来绕去了,你们来意如何。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英贺弗点点头,言道:“可汗你快人快语,我们也就直说了,我们此来是想代表我使君。希望可汗能在如长生天一般伟大的处罗可汗面前建言,不要与御夷镇开战。”
突利可汗哈哈一笑,将刀子放下摸起唇边的小胡子。言道:“此事我帮不上忙,可汗乃是草原之主。尔室得奚族不肯臣服于我,我突厥就必须讨伐。你们汉人不是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将这句话送给你们使君,在草原之上,只有死人,才可以不跪伏于我金狼战旗之下。”
温彦博,英贺弗相视一眼。
温彦博当下言道:“可汗不急拒绝,这是我们的礼单,一点心意还请可汗笑纳!”
突利可汗从温彦博手里拿过礼单看了,双眼不由一跳,沉默了一会,言道:“五百具全身铁甲,两千柄隋刀,一千匹乌珠穆沁马,三千张上等牛角长弓,狼牙箭镞三万,还有牛羊万只。”
英贺弗见突利意动,当下言道:“乌珠穆沁马已是牵来,无论可汗答允不答允,这都是我们可汗一点心意。”
突利深吸一口气,言道:“乌珠穆沁马只有附离军方可装备,你们使君出手真好阔绰。”
温彦博,英贺弗听闻李重九送突利如此重礼之时,也是吓了一跳,这些东西,以怀荒镇在涿郡的收获而论,拿出来都是极其费力了,不用说李重九,连他们都十分肉痛。这些若是直接进贡给处罗可汗。处罗可汗说不定都会息怒,暂时将攻打怀荒镇的计划搁置。
但是李重九却不送给处罗可汗,而是给突利可汗。
突利可汗当下言道:“这一千匹战马,我突利就收下了,交下你这使君这位朋友,但是大可汗,是否出兵攻打御夷镇,我只能尽力劝阻,却不敢保证。”
温彦博当下拱手言道:“可汗哪里话,阁下现在替大可汗驾驭东部奚族,契丹各部,是否用兵还不是可汗你一句话的事。若是你开口,大可汗绝不会反驳。”
突利可汗哼地一声,言道:“现在不同以往,大可汗听赵德言那汉人蛊惑,效仿什么汉武大帝,要加强可汗之权力,一改我们突厥人几千年来的规矩。我这小可汉是否在处罗可汗前,是否说得上话,哼,我也不存有想法。”
温彦博从突利口中听到这,不由确认,果真处罗可汗乃是有野心之人,眼下草原各部之中,兰突厥为核心的突厥人不过十万多,剩下多是黑突厥,或者是铁勒,契丹,奚族各部。
所以突厥一直以来,设立设,叶护等类似节度使一般的特勤子弟,来管辖黑突厥,铁勒诸部。而突利乃是仅此于处罗,高于设,叶护的小可汗,乃是突厥名义上的副王,管辖草原东面各部。
如此小可汗,设,叶护权力都十分大,处罗听从赵德言之言,加强可汗权力,削弱仆从于突厥诸部落之权,如此难免各部都有意见。
英贺弗借机言道:“大可汗此举实在太过了,阁下乃是始毕可汗之子,若说今日大可汗之位,也该由你担任。大可汗如此丝毫不给你颜面,实在太过分了。”
突利听英贺弗之言,陡然脸色一变,突然右臂直甩,重重一泉锤砸在地上,只是听得砰一声巨响,温彦博,英贺弗皆是失色,心道此话恼了突利了吗。
英贺弗暗暗心惊,心想来前李重九,一直让他设法用言语上挑拨处罗与突利二人之间的关系,莫非此举不行吗?
突利看向英贺弗,长叹一声言道:“大可汗虽是草原之上最尊贵的人,但是近年来一直听信赵德言那汉人的鬼话,现在诸部对可汗都有异议,我也是敢怒不敢言。”
听到这里,英贺弗,温彦博都露出惊喜交加之色来。
温彦博当下言道:“可汗还请息怒,无论如何说大可汗都是草原之上共主,我们不可悖逆,但是可汗身边有小人作怪,我们不可放任,必须铲除。”
突利目光一闪,言道:“你说该如何?”
温彦博用手一斩,作了一个杀的手势,言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就是清君侧!”
说到这里,突利,温彦博,英贺弗三人都是抚掌大笑。
温彦博,英贺弗从突利谈判而毕,就火速返回御夷镇,将谈判结果回禀李重九。
温彦博,英贺弗颇为奇怪,李重九为何会在城内酒坊之内,接见他们。但是二人还是前来。
英贺弗一脸恭敬对李重九言道:“可汗你真是神了,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出使突利一定会成功的,还会说服突利反对处罗的。”
温彦博亦言道:“使君真是神鬼莫测之能,连我也不相信,如此简单就离间了突利,处罗二人关系,让突利与我们秘密结成同盟。”
李重九听了二人之言,不由一笑,难道他能说这就是穿越者的好处,不说史书,现代人亏电视剧的福,连街边大妈都知道,李世民与突利结义成兄弟,一并反对突厥可汗之事。
李重九笑着道:“并非是我们说服了突利,而我们想利用突利替我们挡过一劫,而是突利何尝不想利用我们对付处罗,夺回可汗之位,所以我给他战马兵仗,乃是正中他的下怀,否则他哪里有资本与处罗硬着口气说话,这说来说去,突利一句话就要了我们如此多的装备,他才是占尽了便宜。”
温彦博,英贺弗皆是点头。英贺弗笑道:“主公必有妙计。”
温彦博言道:“不如我们还是故技重施罢了,当初怎么对付范阳卢家,就怎么对付突利,战马兵仗就一并给突利送去,此事不用作的太隐蔽,必然会让处罗身边的赵德言等发现,到时处罗将怒火发泄到突利身上,两边战事一起,我们就可以作收渔翁之利。”
李重九摇了摇头,言道:“不行,处罗并非糊涂之人,赵德言也并非无智,而突利更非蠢材。不过此事我另外有计较,命人连夜将这笔军资给突利送去,但要隐蔽,不要一次送,分作十次,一次一次送,同时也提醒突利万万小心,不要给赵德言他们察觉了。”
说到这里,李重九一指言道:“还有这是我用新酿之法,酿出一百坛好酒,听闻突厥人无酒不欢,就给我一并给突利送去。”
“可汗,还会酿酒。”温彦博,英贺弗二人皆是惊讶。
“有何不可?草原上的人,不是一直觉得我们汉人酒不太烈,我保证这半坛子酒下去,一名最会喝酒的大汉也会醉倒。”
英贺弗当下不信,李重九就命人舀了一勺子,给他尝试。
英贺弗喝后,当下双目一瞪,惊然言道:“可汗,这乃是好酒啊!”(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七章 酒坊私营
喝了李重九所酿之酒,当下英贺弗有几分震惊的问道:“可汗,我在草原上一辈子,都没喝过如此醇烈的好酒,与之比起以往所喝的酒,简直如同马尿一般,不知可汗可否赐给我几坛?”
马尿如此形容词,也未免太夸张了。但是英贺弗舔着嘴巴,显然说的是真心话。
李重九笑了笑,这乃是用蒸馏之法,酿出的美酒,当然要比这个时代的酒,酒jīng浓度高很多。草原上的马nǎi酒,他喝过酒xìng很烈,但是口味却极差。但是汉人酿的酒,味醇一些,但是因为酒jīng度低,对于习惯饮烈酒的草原人而言,这样的酒不足以抵御风寒,所以不喜欢喝。
而如此蒸馏之后的酒,绝对可以满足草原上牧民们的所需。从此以后怀荒镇,御夷二镇,除了可以将丝绸,茶砖出售给番人之外,又多了这醇酒。
李重九听了英贺弗之言,笑了笑言道:“反正有多余,就拿三十坛走吧。” ..
英贺弗闻之不由大喜,当下就提着一小坛子酒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可汗,此酒全无酒糟,不需筛滤,比得上西域的三勒浆,不知比普通之酒价值几何?”温彦博也喝了一口,当下也是捻须微笑,显然十分满意。
李重九言道:“仅比普通酒贵一点,但比三勒浆却是便宜多了。”
温彦博当下双目一亮,言道:“此可是大大有利于我怀荒镇啊,番人好酒是有名的。若是可以以此酒笼络,有不利可图。更可以提高我怀荒镇的威势。”
李重九十分同意温彦博的观点,从方才英贺弗的反应就可以看得出。只要喝过蒸馏酒之后,好酒的番人就再也不会喝那马nǎi酒了,如此不仅仅是大赚上一笔钱。对于草原人而言,怀荒,御夷二镇的地位就更加强了。
要知道当年,晚清时草原上垄断的托拉斯,大盛魁商号,销量最好的就是茶砖,绸缎。还有驼头酒。
李重九转过头,对负责酒坊的作匠言道:“以后我们要将此酒大量生产,切记酿酒的秘法,必须严格保密,不可传之外人,若是哪一rì,我发觉别人也有此酒,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作匠当下诚惶诚恐地言道:“诺,一切听使君的意思。绝不会将此酒作法泄露分毫。”
温彦博笑道:“敢问使君不知将此酒命为什么名字呢?”
李重九想了想,言道:“就叫怀荒酒吧,从此以后草原上的番人,都会知道此酒的。”
当下作匠领命。李重九决定在怀荒,御夷,蓟县分设三大酒坊。专门酿造此蒸馏酒。
除了官酿蒸馏酒后,李重九决定放开酒榷之令。所谓酒榷是自秦汉以后,官方对酒实行官营。因为历来酒都是暴利之业。所以隋代官置酒坊收利。严令私酿酒者有罪。
但官营酒坊,与现代国营企业一般,弊病太多,酒价虚高,普通百姓根本喝不起。而李重九要将酒卖给草原番人,换取牛羊马匹,毛皮,自不能估价太高了,否则番人就是再好酒也是买不起。
而李重九决定将酒坊官营放开,允许林当锋等支持李重九等五家商会共同私营酿酒。不过李重九对于五家商会的酒曲课以赋税,也算充实财货。
不过李重九刚刚准备放开酒令,结果遭来了姬川,刘易,周旭他们一致反对,甚至连魏征也书信来反对。
他们反对的理由,魏征书信中说得清楚,秦商鞅变法时,法令酒价十倍于成本。秦律还禁用余粮酿酒,以沽卖取利。魏征是担心酒业乃是暴利,生恐商人们都将余粮拿去酿酒,导致民间粮价上升。
就现在而言,因为战乱波及,北地粮价一直都很高,怀荒镇,御夷镇这两年虽是不错,但是也仅够供给上谷郡之用,至于涿郡嘛,人口大郡,有九万户,很多百姓就无法温饱了。
大业三年,大隋盛世之时,东都粮价不过五钱一斗,北地也不过六钱一斗,而现在蓟县之内粮价,自去年以来,就从没有低于五十钱一斗以下,百姓为此苦不堪言,但比起其他各郡这粮价就相对好很多了。
好比现在被李密重围下的东都,粮价已是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一千钱一斗,而且还有价无市。粮价卖到如此贵的原因,除了东都人口多而缺粮外,主要东都之中不乏殷实的大户之家,他们肯出钱来买米。
而且李重九也听说了,李密麾下的邴元真,因贪图此暴利,故而私自将军粮贩卖给东都之内,以换得钱。李密听此之后,居然也是默许邴元真此举。
李重九既对李密此短视做法不认同,但一面也认为现在无论天下,还是涿郡,粮价都如此之高,若拿来酿酒,确实会有商人为谋求暴利,将粮食拿来酿酒,所以李重九麾下众文臣的担心也是有理由的,若民间放开酒业,会使得粮价进一步上升。
李重九却坚持己见,他回信给诸文臣,言几大酒坊,将录用涿郡之中贫苦百姓为业,如此可以为千余人生计。至于为了稳定粮价,李重九决定在涿郡各县,各设立一官营粮铺。
各官营粮铺,从涿郡粮仓之中抽调,统一以五十钱一斗售卖粮食,以稳定市场之上的粮价。
见李重九如此坚持,当下魏征又言,古者三年耕而余一年之积,九年作而有三年之储,而人无菜sè,皆由劝导有方,蓄积先备故。现在涿郡粮仓虽囤积颇多,但是不能坐吃山空。
可以恢复军屯,让军卒解决自己的粮食,不从涿郡粮仓之中抽粮,涿郡再建一义仓,专门是将来备荒之用的,万一若是碰上什么天灾,也好有个准备。
李重九见魏征之信,虽觉得他说得十分有理,但无论是酒业,还是强兵,这都是与自己笼络草原,以威服怀柔番人之心的大方针冲突了,故而决定还是暂时搁置。
但无论如何,李重九的酒业大计是办起来了,同时李重九为了鼓励商贸流通,还废除了市门税。
所谓市门税,就是入市者征税一钱,市门税是北魏以来开始实行的,后北周时短暂废除,但朝廷因经不住这一项税入的诱惑,故而又重新恢复,涿郡各城一直实行的。
这主要是针对普通百姓的。在当时城市分为市与坊的时代,坊是百姓居住之地,而市才是购物所需。这就好比你去商店购物或者卖物,无论买或者不买,卖或者不卖,只要进门都必须交纳一钱之税。
换在现代人眼底,这是很不科学的,现在任谁都知道,只有百姓将钱花出去了,才能促进经济增长。如此限制百姓入市消费购物,不是杀鸡取卵吗。
所以无论是酒坊私营,还是废除门市税,说来说去,都是李重九要扶植林当锋,柳成安等人涿郡本地商人的势力,酒坊私营,蒸馏酒坊是为了笼络番人,而官营粮铺,废除门市税则是为了利民,便于民生。
但这三者虽是有长远的好处,但是短期而言的坏处十分明显,对于李重九而言,就是粮草不足,财政收入下降。李重九突然发现,自己攻打下涿郡之后,花钱反而是比以往更快了,草原上的番军要给与好处,何况刚刚又送了突利一大笔物资,
所以李重九必须想办法,弄来钱粮,不能节流就必须开源,否则钱粮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年末就要见底了,那魏征那般文官,就足够将自己烦死。
那么从哪里弄钱来了,涿郡的新兴商人,那还不行,现在从他们手里取钱,绝对会破坏两边现在和睦的关系。何况李重九将来还要大力扶植他们。
至于涿郡的士族,垄断着当地资源,将钱扣得紧紧,要他们从手指里将钱粮露出一丝半点的,那是想也别想。最后涿郡老百姓,现在穷得的勒紧裤腰带了,这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内部不行,正所谓致富就靠抢,游牧骑兵最擅长就是寇抄。正所谓来去如风,李重九打草谷正可以发挥麾下骑兵的优势,内部不行,就转移向外部,李重九周边势力之中。
罗艺,高开道的北平,渔阳二郡,这两个军阀不善于治理地方,弄得比涿郡还穷,万一攻下他们地盘,没抢到东西,安置两郡的百姓,都足够将李重九吃垮了。
南方的窦建德,现在还是盟友,同时也惹不起。
至于北面的草原部落,比如契丹,说实话真心没什么好抢的,契丹不同于辱纥王部,在乌侯秦水大败之后,一直没有缓过劲来,rì子一直是过得苦巴巴的。何况现在马上就要到了chūn季,牛羊马匹都是才刚刚过了冬,抢来养也不是,杀了也没几两肉,只能熬汤啃骨头。
所以数来数去,只有周边同样身为农耕民族的高句丽人了。
去年李重九破了高句丽的盖牟城,令高句丽对辽东防御圈子破出一个缺口来。但高句丽人依旧如故,数度派轻骑渡过辽河杀到辽西,辽东郡内寇抄。
李重九现在也算是有来有往。(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八章 花郎道
就在李重九要对高句丽用兵之际,却听闻有两名新罗使者,奉着王命渡海前来涿郡蓟县。
李重九心道自己虽与高句丽要进行战事,但是新罗此来作何。不过李重九心知新罗与高句丽一贯乃是敌对。
高句丽,自将都城迁至平壤后,一直执行现在击破新罗,百济,一统朝廷半岛的战略方针。
当年高句丽攻打新罗甚急,几乎灭国,之后新罗无可奈何,所以派海船向隋求援,让隋出面调停。而在隋时,新罗曾四度遣使者入隋朝贡,故而隋两代帝王为了提防高句丽作大,也要收服辽东旧土,一共四度北伐高句丽,也有履行新罗的请求在其中。
李重九闻之消息之后,立即从怀荒镇出发,前往涿郡蓟县,在郡守府中与魏征一道会见新罗来使。
新罗使者是两位僧人,新罗笃信佛教,故而僧人在国中地位甚高,除了两名僧人之外,还有四名的少年郎。这四名少年不仅穿着华丽衣裳,脸上还傅着白粉,令众人啧啧称奇。
姬川等文臣暗暗好笑,心道莫非新罗王以为李重九有龙阳之好,故而派美少年前来取悦吗?
当下一名首先僧人,言道:“贫僧空山,奉吾主真正太王之命,前来拜见李使君。”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两位渡海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了。”
这是实话,新罗与隋之间的海路十分危险,暗流涌动,动则容易有翻船之危,所以两名僧人从新罗渡海,至渤海郡登陆后,辗转来到涿郡,确实费了一番辛苦。
这名为空山的僧人笑道:“若是能完成吾王的使命,辛苦一点是也无妨。”
当下空山送上了礼单,乃是新罗的特产檀弓,人参,牛黄,果下马。
李重九看了礼单,微微一笑,他也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言道:“贵主有心了,若是我不收则为不恭,请代我向贵主致谢。”
空山见李重九收下礼物,当下十分高兴,言道:“此次吾奉吾王之命,实有事拜托于使君,高句丽狼子野心,攻打我新罗甚急。吾王乃是仁义之师,怎奈不敌其虎狼,故而已是连败了三阵,连王京都被围了。所以特来请李使君,能在西面出兵,牵制高句丽,为我新罗奥援,吾王言高句丽有虎狼之新,为唇亡齿寒还请李使君务必支持。”
原来空山确实奉了王命前来大隋的,不过不是找李重九,而是找隋炀帝,请他再度出兵讨伐辽东。
但是来到陆上,登陆渤海郡后,才发现原来隋朝这时候已是天下大乱,诸侯并起,隋炀帝远在江都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出兵攻伐辽东。
所以空山十分失望,本来要作海船回新罗复命,但这时道听途说幽州刺史李重九,曾东征高句丽的,大破其人马。当下空山又燃起了希望,想既然来到隋朝无论如何都要一试,所以就从渤海郡一路前往涿郡蓟县,来找李重九。
听空山这么说,众臣脸上虽不动声sè,但心底却皆是暗笑,李重九出兵高句丽之事,早已成定居,而新罗人在此时找上门来,这不是不谋而合,真是想睡觉时送来枕头。
如此当然要多敲他点好处,否则对不起自己。
李重九没有当即答应,而是言要商议一下,这也是正常程度,若是一下子答允太快,这个竹杠就不好敲了。
空山听李重九模棱两可的回答,当下言道:“这四名子弟,都是国内花郎,奉吾王之命,特进献给李使君。”
当下众臣都露出笑意,连魏征但不由露出莞尔之意,看李重九如此处之。
空山当下言道:“此次本来有八名花郎前来的,但一路从渤海行至涿郡,乱贼甚多,抢掠我们的货物,抵御之下,有四人倒是死在路上,现在仅余他们。请使君放心,他们都是以一挡百的勇士。”
听闻他们从渤海郡一路杀来,众臣看着这四人眼光顿时不同了,要知道涿郡到渤海郡,地方乱贼四起,罗艺,窦建德,隋朝官军,地方反贼,四重势力犬牙交错。
这新罗花郎能一路杀来,实在不易,以一当百或许夸张,但勇士二字绝对当得起。
而李重九却恍然想起,这莫非是新罗的花郎道么。花郎道今rì听起来有些陌生,但后世的跆拳道据说,正起源于花郎道。
当然花郎道不仅仅包括这些,根据三国史记里记载言道,所谓的花郎,就是贤佐忠臣,从此而秀。良将勇卒,由是而生的文武人才。其宗旨事君以忠,事亲以孝,事友以信,临阵无退,杀身有择,后来rì本占据朝鲜,甚至以花郎道,代替武士道,入乡随俗来对当地军队洗脑。
但无论如何说,故而这四名可谓乃是现在新罗的jīng英,看来新罗王的意思是派遣他们前来李重九麾下历练的。
想到有如此勇士可用,李重九不由大悦,当下又询问另外一名僧人名字,原来对方法号元晓。李重九一愣,又问他俗姓,待他说薛时,李重九这确认才可是新罗的名人啊。
众所周知现代跆拳道黑带分为九段,其中七到九段为荣誉,一般不授予人的。如最高段位黑带九段称为天地,黑带八段称为檀君,乃是朝鲜人的初祖,而黑带六段的名字正叫做元晓。
可见其在今rì朝鲜人心目中地位。
而且对方历史上乃是新罗的高僧,开创了海东宗,并且对方还娶了新罗王的公主为妻,后来生了一个儿子薛聪,乃是为新罗联合唐朝,灭亡百济和高句丽,中间联络沟通之职,立下汗马之功。
若非听到对方名字,李重九还见这位低调的元晓高僧到底何人,现在试探几句,果真乃是历史上那人,当下李重九心底有数,心底动了将对方留下的意思。
之后李重九向空山提出,若是要李重九进攻高句丽可以,但绝不是无偿的,新罗需向涿郡提供好处。
空山当下答允,最后双方达成承诺,新罗将提供三船的牛黄,山参作为李重九这一次出兵的酬劳,而李重九务必向高句丽出动一次一万以上的兵力,以牵制对方。
李重九言道可以,但必须再加上一条,要新罗再提供三百名花郎,作为自己的亲卫。空山犹豫了下,言道若是此战攻打高句丽能够获胜,他将向新罗王提出此要求。
李重九一口答应。空山和元晓得到李重九的许诺之后,当下都是十分欣然。
当下空山询问李重九何时可以出兵,空山奉承地言道心底都期盼着能一睹,李重九大军的风采,要知道他们可是刚刚击破了高句丽的盖牟城,否则新罗人也不会找到李重九。
当下空山十分紧张的询问,能不能在半年内出兵,万一拖延久了,他怕不好向新罗王交代。。
听到这问题李重九一脸难sè,只有空山十分理解地言道,如果半年内不行,一年也可以啊,但时间不能再拖了。现在新罗已是被高句丽打得溃不成军了,连下数城了。
看着二人一脸求恳之sè,李重九很认真的回答他们,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空山与元晓都是一脸惊诧,心道,这不是骗人吧,这汉人办事怎么有速率。三rì前才答允的请求,今rì就可以出兵。
随后空山和元晓跟着李重九来到蓟县城下,看着城下已是整装待发的骑兵,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空山先指着城下,第一排清一sè人马皆覆着铁甲,披着毡衫,带着铁面的铁甲骑兵,一脸震慑的问道:“李使君,这是你的人马?”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不错是我的靺鞨具装甲骑。”
空山接着转过头,指着那上身披甲,手持长弓,弓箭,位于靺鞨骑兵身后的甲骑的问道:“那这是?”
李重九回答言道:“这是我的战骑,名为突骑团。”
空山见李重九骑兵装备jīng良,不由暗暗咋舌,就算是新罗王室的御林军,也没有如此装备。
“那这是?”
“万胜军,由草原各族族中jīng壮子弟组成,善于马上骑shè,也能死战。”
“那这是?”
“是草原上的奚族游骑,有五千骑,一人两弓,各个都是shè术高超。”
“那这?”
“嗯,是我上谷,涿郡两郡的汉军郡兵,皆配强弩硬弓,陌刀,有五千众。”
空山已是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花郎们也是瞪大了眼睛。事实上李重九在此阅兵,也有宣兵耀武的意思,告诉新罗人,自己的实力——很强。
再之后就是丁零军,以及突地稽的靺鞨步兵了,空山没想到李重九麾下居然纠集着这么多部落的兵马,这需要何等的威望啊。最后空山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蓟县城下居然有两万大军,还远远地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那这是?”
“这是我……”
“不,我说的是为何使君麾下的军卒身上人人都背着一个麻袋?”
此言一出,顿时包括李重九在内的大将,皆是脸上一红。
“莫非是什么……哦,请恕我多言了。”
看着空山一脸揣测的模样,李重九总不能告诉对方,这番出征高句丽,实际上是抢钱抢粮的吧,至于士卒人人都背着麻袋,这当然为了装粮食用的。(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九章 就食于敌
空山,元晓二人见识了李重九的大军之后,当下无比舒畅。他们本担心以李重九的势力,对高句丽的东线攻势,不足以对高句丽实行牵制。要知道当然隋炀帝三征高句丽都是派出几十,上百万的大军攻城,依旧没有攻下。
他们现在反正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拜托李重九能够出兵。但是现在看到了李重九的jīng兵,于是信心增加了不少。
于是空山二人,以及四名花郎,随着李重九大军一并前往辽东东征。李重九的大军,从蓟县北上,沿途大摇大摆的从高开道的渔阳郡路过。
李重九大军一至。渔阳郡顿时风声鹤唳,高开道以为李重九是派兵来攻打自己的,当下立即下令所有兵马收缩回无终县县城守城。
为了在冬季困住李重九,高开道还将四野百姓通通收拢入无终城,之后野外水井一并填埋,民间屋舍全数烧毁,甚至连地里还未收割的冬小麦,也是尽数都拔起了。
如此真可见高开道枭雄之本sè,宁可壮士断腕,也不留下一草一瓦给李重九,实行彻底的坚壁清野之策。
之后高开道向罗艺求援后,下令全军备战,自己顶着盔甲,上城头足足巡视了三rì之后,却发现李重九的兵卒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连派来刺探的斥候骑兵居然也没有看见一个。
高开道反复提醒自己要耐心,沉着,又足足等了五rì,待派骑兵前往侦查之后,才发觉李重九大军早就走得远了。
李重九经渔阳郡后,走白狼水古道,前往辽西,在柳城驻扎休息了一rì后,会齐大军两万出发。
李重九让额托,英贺弗,颜也列率五千奚族游骑先行,而自己与尉迟恭,陈克率领郡兵,以及万胜军,突骑团在zhōng yāng压阵,而丁零族大将崔序,靺鞨族大将突地稽,他们率领五千丁零靺鞨战士在后推着鸡公车前进。
空山,元晓二人看了李重九的阵容,不由啧啧称奇,靺鞨的重装甲骑骁勇jīng悍,望之如山,郡兵汉军装备jīng良,草原游骑jīng锐彪悍,至于丁零部战士则令他们大为诧异,拿着土制的长矛,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形同乞丐。
空山,元晓不由惊叹,李重九麾下真是什么人马都有。
柳城休息之后,李重九率领两万大军,缓缓前行,路途之中再度经过医巫闾山。
李重九现在为幽州刺史,虽然是假节,但是实际上也是相差无几。所以路经这座幽州镇山,当然必须是上门亲自祭祀。
当下李重九率领众将备下太牢之礼,来到山下北镇庙遥祭此山。
庙祝知李重九大军抵达,当下就远远的迎了出来。
庙祝之前得了李重九的供奉田地,当下是过得十分滋润。并且还将这北镇庙重修了一遍,将上山的台阶用上好的青石砌好,一级一级的铺到山上。还在山前修了一座石牌坊,山门。
庙祝得知李重九要来,当下亲自迎出,当下高声言道:“贺上谷公得幽州刺史,小人听后十分高兴,rìrì在庙内为上谷公祈福。”
此言一出,李重九麾下那些番将皆是露出不屑的神sè,显然是觉得这马屁拍得太露骨了。
李重九笑了笑,当下言道:“有心了,上一度来此时,征高句丽大胜,眼下我又晋幽州刺史,说来都是众将之功,士卒们敢死用命。此来我到此庙谢神,也算是答谢对我幽州之庇护。”
庙祝听了当下十分高兴,当下又给李重九连戴了好几顶高帽子。
于是李重九率众将一并沿着新修葺的石阶登山,这石阶庙祝显然是让人早就打扫干净。李重九拾阶登山,之后来到山前更衣殿,一并修面,换上布衣,再行登山,来到一殿中,此殿供奉马神。
李重九与众将来此,自是祈求希望马政兴旺。牧马乃是草原上第一大业,故而无论是李重九还是番将这一刻祭拜都显得十分虔诚。
之后李重九又来到正殿之中,正殿乃是当年隋文帝命人所筑,面阔五间,进深三间,乃是歇山式大木架结构,虽有所失修,但保存尚好。
李重九当下率领众将在此祭祀山神,完毕之后,便入亭中与众将喝了一碗酪浆后,方才下山。
李重九当下又进了十万钱,让庙祝好生修庙。庙祝不愧是见钱眼开之人,当下千恩万谢。
离了医巫闾山,李重九大军抵达辽东郡通定镇,作最后休整。去年击破盖牟城后,高句丽数度派兵渡过辽河突袭通定镇,想要拔出李重九这个据点,但守将皆将敌击退。
所以李重九大军可以在此养jīng蓄锐之后,开拔渡过辽河。
在渡过辽河前,空山,元晓二人来到李重九大营,言道,说两万大军这一次出征,装备jīng良,军容鼎盛,似乎当初出征辽东隋军府军jīng锐都不及。
不过二人话锋一转,一脸担忧的提醒李重九,说似乎这次出征粮草带得不多啊。
李重九如实回答,没有从通定镇出发后,全军每人只携十rì干粮。空山,元晓都大惊,连忙提醒李重九言道,当初出征辽东的三十万jīng锐府军,正是因为粮草所携不足,最后导致大败,仅不足三千人返回故地。正所谓前车可鉴,李重九不可以重蹈覆辙啊。
李重九麾下众将听后,不由尴尬了,军中存粮本就是不多,何况远征。这一次大军驻扎在通定镇,才一rì之内已将镇内存粮吃拿了个大半。
李重九回答言道:“孙子兵法有云,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空山,元晓二人听得一团雾水。
李重九当下言道:“简而言之,就是就食于敌。”
空山,元晓这才恍然明白,心悦诚服,言道:“使君高见!”
当下李重九大军作舟桥渡过辽河。前锋刚刚渡过辽河,高句丽沿着辽河修建的一路的烽火台,当下就是燃烟示jǐng。
顿时从辽水河畔至辽东城内,再从辽东城一直传到了国内城,扶余城,最后抵达国京平壤城,高句丽国内一路之上烽火连天,高句丽百姓与士卒无不骇然,这时继隋炀帝三征辽东之后,汉军再度踏过辽河。
渡过辽水后,李重九当下令英贺弗,额托,颜也列他们分率五千轻骑,劫掠高句丽四境。而李重九率领步军,重骑战骑缓缓向白岩城逼近。
纵然得到烽火提醒,但李重九的草原番骑速度更快。常年在草原上进行寇抄,打草谷的番骑们,已是一支专业而富有效率的打劫团伙。高句丽谷民们刚刚才开始埋藏粮食,或想结伙躲藏到深山,但他们还没出门,即被番骑们堵住。粮食尽数被抄没,而百姓亦尽数劫掳而走。
三rì之内,李重九的番骑已为李重九抢回了竹豆,黍,小麦,粟米等杂粮五千石,三千捆干草,以及万余百姓,一并押到白岩城城下。
这时李重九步军恰好抵达白岩城下,得到军粮之后,李重九立即下令三军将士饱餐一顿,这几rì为了节约粮秣攻打辽东城,李重九将士都只是每rì两顿,又是长途行军,自是十分辛苦。
但现在粮草劫掠已至,三军得食,顿时皆是齐呼万岁,士卒与战马皆是饱食,当下于城下休息一夜,而掳来的高句丽人,则驱役来连夜打造攻城器械,准备来rì攻城。
白岩城,乃是高句丽坚城辽东城的支城,以拱卫辽东城而修建的,除了白岩城外,还有十几个小城。但这些小城都不如白岩城坚固。
城内一如高句丽城池的特sè,以石片堆垒而起,城周长为三里,算得上中等城池。
李重九以及麾下大将都知道,搜罗高句丽野外,拿不出什么东西。高句丽乃是部落贵族世袭之制,所以贫富差距很大,若是真正要粮食肯定是要破城之后,从城中粮仓中夺取。
当然辽东城中囤粮肯定是更多了,但是当年三十万隋军攻打辽东城三个月不克,李重九也知自己多少实力吃多少饭,暂时不打辽东城的主意。
而这一次李重九听闻高句丽人,皆将重兵放在南线,正与新罗交锋,连东部大人渊盖苏文都率军南下了,故而高句丽辽东方面也是空虚,这白岩城之中,想来兵马也是不足。
故而这次来攻城,李重九觉得自己还是挺能找机会的。
次rì苍头军将白岩城三面包围,城头之上白岩城城主高谈,见城下汉军兵势极盛,不由骇然。
高谈手指城下汉军对左右言道:“你看这城下这贼子的步卒,全军披甲,这都是哪里来的,不是说大隋的府军都被乙支大人杀尽了吗?”
一名部下亦是骇然言道:“听闻这李贼,去年攻打盖牟城时,兵马也没这么多。今rì看来实在是不懂啊。”
城中一员大将见城主都垂头丧气,不由心道连城主都如此了,如何能守城,当下他言道:“城主放心,汉军装备虽是jīng良,但各个拍死,否则当年不会三十万汉军也攻不下一座辽东城了,看某的。”
有了此人一席话,众人方才稍稍定下心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万箭齐发
城主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白岩城城内守军原本两千,但渊盖苏文为了征讨新罗,调走了一千,只剩下一千。
城中还有百姓一万多口,征调两千多名青壮之后,这点力量只能算是勉强守城。
三千多高句丽人,看着城下密集如林的李重九大军,早就是面无血色,但对于他们而言,汉人一直就是侵略者,故而他们为了是包围家园而战,所以反而比城中贵人们,更有勇气一战,各个都是同仇敌忾之意。
同时全程上下都有一个指望,就是辽东城可以派出援军,或者渊盖苏文能够南部前线返回。
之前五千轻骑,则被李重九远远撒开五十里,主要是刺探东面辽东城,以及南面辽东湾方向安市城方向消息。
城下鼓过三通,突骑团,万胜军的骑兵,皆披上铠甲,手持刀枪牵着战马,进入阵前木栅栏后的甬道。攻城自不可能用到骑兵,但他们作用当然是保护步卒,以及薄弱的攻城武器,防止敌人从隐蔽的藏兵洞,或者是城门杀出。
白岩城建立于半山之上,四面都是土石,李重九一时也无法排除干净,故而自然要防备高句丽人这一手。
攻城主力一万郡兵,皆已披着铁甲,推着攻城武器缓缓上前。蒙着雨布的攻城武器向前而行,地上皆是沙砾,车轮咕噜咕噜地碾过地面,咯到石子咔嚓有声,攻城武器在如林长枪长矛簇立之中缓缓向前。郡兵将士皆是披着从涿郡之中缴获的铁甲,戴着御寒的黑皮帽子。身后背着强弩,持着长枪长矛。猬集向前。
而抬头仰望,城头之上。密密麻麻都是高句丽人的人头。
郡兵来到城门前两百步处,城头之上,顿时高句丽士卒皆是一并于垛口之处举弓,一并齐射。
高句丽人十分擅射,当今高句丽王每奉朔望日,即命士卒举行射术比赛,以此来选拔勇士,弓术不佳者需汰落。史书上言,辽东盛产一种水貊。当地人以貊皮制弓,十分擅射,故而称貊人,而貊人正是高句丽的祖先之一。高句丽人以楛木作箭,或者是以柳作箭,而箭镞,高句丽人在三国时代,即已是掌握了冶铁之法,故而铁制狼牙箭镞各类皆有。
高句丽的这一轮齐射。十分有章法,不同于其他乱糟糟的乱箭,箭矢射来皆是有力,除了普通的大箭。高句丽人还用一种类似的弹弓的弓箭,同样射得又远又疾。若非郡兵的前军士卒,皆是举起覆了一层熟牛皮的铁盾。这一轮箭矢之下,恐怕会出现伤亡。
高句丽人也不是想借着这一轮箭雨击退汉军。守将通过这一轮试射,发觉城下汉军阵容丝毫不乱。如坚壁一般无隙可乘。守将当下明白城下之汉军训练有素,故而将城门洞下埋伏的三百死士调回城头,放弃了出城袭击的打算。
前军抵近城门前一百步后,将大盾插入地上,之后一并伏下,跪坐在地上,并竖起抢矛向前,严阵以待。
而后面蒙着雨布的攻城武器,抵至距离城门三百步之处,皆是停下。士卒们将二十具攻城武器的遮雨布一并扯开。
城头之上,那名说要痛击汉军的高句丽大将见到汉军攻城武器的真面目,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八牛弩车!”对方脸上神色巨变。
绞盘咔咔地绞动着,二十几名壮汉使劲了浑身解数。之后一根根箭如车辐,镞如巨斧(注一)的弩箭,被强压上了弩床。
李重九看着这一幕,不由一笑,这乃是他从涿郡武库中弄到的二十辆弩车,这一次征讨高句丽,就乘此机会拿来牛刀小试。装填完毕后,旅率举起红色的小旗,弩车前方跪坐的郡兵,皆是将头压得低低的。
而城头上,高句丽见此一幕,也是起了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下来。
“放!”
壮卒用巨锤猛敲着扳机,只听砰地一声,机括响动,巨矢飞出后,弩弦来回颤动,弩床一旁的士卒只觉得耳膜嗡嗡发响。
二十发弩箭猛地一并朝城池扎去。
巨斧一般的箭镞重重扎在片石所垒的城墙缝隙之上,箭镞深深扎入城墙之中,石头城墙上露出如蜘蛛纹般的碎裂痕迹。
有两发巨箭洞穿了城楼,将三重的木制城楼打得崩塌了一角,瓦片噗噗地往下砸。而还有一发射到了城头之上,城头里密密麻麻站得都是高句丽的士卒,所以这一发直接是在城头上窜了一串血葫芦。
弩车第一轮的攻击,效果令李重九十分满意,而城墙上原本密密麻麻本是站着的人头,在弩车的震慑之下,顿时都是伏低下身子,躲在了垛口之后。
当下二十弩车重新装填,听着弩车绞车绞盘咔咔地响动,城头上高句丽人的喉头皆是不住的上下响动。
第二轮齐射!
这一次,则是重点照顾了三重城楼,十发弩箭命中城楼,木制的城头之上,持着弓箭高句丽的士卒皆是跑了精光,城楼之上横七竖八扎着弩箭。
郡兵们继续得势不饶人,弩车一共五轮连续齐射。
无论齐射后,弩车被牵引退下,因为所费之力甚大,故而若是再射,弩车就要容易损坏了,必须让工匠检查方可。
战鼓擂动,士卒们一并起身,前排的两千郡兵士卒,又向前抵近五十步,皆是从背上拿出了臂张弩,踏张弩,腰开弩,分作三列朝着城头猛射。
城头上高句丽士族亦是举弓反击,不断有高句丽人从城头之上栽落,而郡兵这边虽是藏身在铁盾之后,但也有不少中箭负伤。
高句丽擅射几乎人人都开得弓,并借助着城头居高临下的优势,而郡兵的强弩,则是大隋工匠心血之作,力度和射程,更胜过高句丽人的弓箭。
这一番对射,双方几乎是展开了一番激烈的箭战,前排两千郡兵分上弩,进弩,发弩轮番而射,其中踏张弩,腰开弩更是锐器,乃是涿郡武库之中的珍藏。郡兵们将腰间箭矢,皆是通通射光,等于一口气向城头倾斜了三四万枚箭镞。
这时弩兵稍待,城头上高句丽人早已是精疲力竭,高句丽人虽是擅射,但是箭矢之战中,汉军仗着弩弓犀利,完全压制住了城头高句丽人。
这时尉迟恭这次将将旗一挥,言道:“高句丽人已是胆寒,诸军随我攻城!”
话毕,弩兵中分开一条道来,郡兵举起半截船等攻城利器,开始填充城墙壕沟,破坏鹿角,撤出铁蒺藜,以及城前的羊马墙。而城头上因被汉军弩弓阵骇住,故而向城下反击的箭矢十分薄弱
突然一骑快马奔至李重九身旁,言道:“启禀使君,辽东城方向开来高句丽人一万援军。”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知道了,再探!”
空山与元晓二人站在李重九身边,听闻高句丽人派来一万大军不由大惊。但看李重九以及其麾下众将,都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皆是暗暗纳罕。
按道理而言,李重九兵马虽有两万人,但是三面围城,若是敌军援军抵达,李重九要么派兵阻截,要么就必须撤围,收拢兵势,否则分散城外迎敌,不仅兵力发散,而且会被城内城外内外击破的。
不过他们担心大惊小怪,为李重九他们看清,故而忍耐住疑问,没有发问。
攻城一日,城外阻碍尽数被清楚,而苍头军伤亡不过二三十人,空山元晓二人虽不算太知兵,但也知道攻城十分顺利。当夜高句丽俘虏,则被派到城下两百步处挖起壕沟。
当夜两更,空山元晓二人听到马蹄声,都是惊醒,出来一看,城东方向的平原之上,突然出现星火抖动。
他们皆知这是骑兵拿着火把,在外转悠才有的情景,看这人数显然还不少。二人皆是皱眉,心底皆道是不妙,但是看李重九军中,却依旧刁斗森严,步卒巡逻有序,丝毫不见慌张。
他们见此敬佩李重九治军有素之余,也是奇怪为何李重九丝毫也不担心呢?
空山二人在不安之中渡过了一夜,次日起床,发觉经过一夜汉军在阵前所挖掘的壕沟已是完成,李重九这将大营直接大胆地抵近了城下,将长矛竖在了高句丽人的鼻子底下。
当然为了防止高句丽人夜袭偷营,昨夜五百名汉军扛着兵器,忍耐初春的疾寒在壕沟里蹲着埋伏一夜,次日一早,他们尽数撤回营中,自有人给他们送上热酒,姜汤,毛毯暖身,并可以休息。
次日三千昨日没有出战过的郡兵被换到了第一线,而空山二人发觉昨日本是护卫在其侧翼的骑兵都是不见,但二人随即释然城下营垒已成,确实不用担心高句丽出城袭击了。
第二日继续攻城,汉军推出了巢楼竖在城边与继续以箭矢压制高句丽人。而经过昨日一夜的骚扰,城头上高句丽人,似也知援兵就在不远,顿时士气大振,更是卖力地抵抗苍头军的攻城。
注一:史书上言,李世民攻洛阳时,唐军大炮飞石重五十斤,掷二百步,八弓弩箭如车辐,镞如巨斧,射五百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寡廉鲜耻
白岩城的石制城头之上,现在密密麻麻扎得都是巨箭,不得不说石制城墙的坚固,换做一般夯土城墙,弩床齐射早就可以破城了。这也是辽东地形所限,高句丽人皆修得都是石城山城,而中原除了洛阳,西京之外,城池皆是夯土所制,否则当年隋军也不会三十万大军,攻了三个月,也攻不下辽东城。
但即便有坚城可倚,但城头上的高句丽士卒,仍试图用钩抓去将城头的箭镞扯去,但每每如此,就会遭到苍头军一方巢车与城下弩兵的箭射。
士卒们推着披着牛皮的三层巢车,缓缓逼近城墙。
每辆巢车之上,都有十几名举着三石弩的弩手,但因为城下地形限制,巢车都无法抵近城墙边,只能一旁施射。
而经过昨日一夜,随军工匠又制出七八辆抛石机。这简易的抛石机只能固定在原地,不能移动,但是可在三百步,投射三十斤的巨石,砸到城墙之上。
但是即便有巨石抛射而去,可砸在白岩城城墙之上,除了砸出一片石屑之外,根本不能破城。
高句丽军经过昨日与苍头军对阵,亦见识到隋军弩阵的厉害,当下放弃对射的方法,一般不露头与隋军对射,但是一旦隋军郡兵接近城墙之前,城上就抛洒了石块,火油,箭矢以阻止郡兵近城。
同时郡兵步卒借着扎着城墙之上的巨箭,徒手攀墙而上,但一旦出现如此情况。高句丽人就会不顾巢车上射出弩箭,拼了命一般将隋军赶下城墙。
这些高句丽人虽作战没什么章法。但是皆为了包围家园而战,凭着一股血勇之气。尽管纷纷被苍头军的射手射下城头,但郡兵始终无法借此,在城头上取得丝毫立足之地。
看着高句丽士卒如此勇猛,不畏生死的激战,在城下观战的郡兵将士也感到此城确实难攻。
如此攻了一日,也没什么进展。元晓空山心知高句丽的援军已在赶来,所以都着急李重九能抢先一步早些破城。但看了一日,李重九的郡兵又陷入与征辽隋军一般,拿着高句丽坚城毫无办法的局面。
如此一旦高句丽人的援军抵达。他们就要陷入内外夹击的不利局面。
元晓空山商议一阵,觉得情况大为不利,但见李重九与众将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当下暗暗纳罕。
第三日攻城,苍头军这边云梯已是打造完毕,为了克服城下山坡地形,工匠也是连夜打造出了一批,适合于架设城墙的云梯。
五百名郡兵吃过中饭整队完毕,内衬一层布甲。外披上细鳞软甲,最后绑上铁肩甲以及护心镜,手持精铁长刀和皮制的小圆盾跟随着云梯攻城。当云梯勾住城墙之后,当下士卒们一一从云梯的后门进入。开始登城作战。
抵近城墙之后,郡兵开始鱼贯登梯攻城,登上城头。因为己军登城,巢车上弩手不敢再射弩箭。当下高句丽的守军解脱弩箭压制一并涌上。
城头上的激战十分激烈,高句丽人还有郡兵如此精致的重甲。也没有郡兵射程如此之远的劲弩。但是守军上下都扎着白色头巾,手持钩、铤,刀,叉,几乎如民兵一般的高句丽人,死命上前用身体组成一条血肉之躯,抵挡那些武装到牙齿的郡兵。
城墙之上,鲜血溢出了城垛,沿着城墙泊泊而下。
空山他们看得出,尽管装备处于劣势,高句丽人的伤亡远远比郡兵要大,但高句丽人打得十分顽强和英勇,数度反击都差一点将郡兵赶下了城头。
这边攻城进展缓慢,李重九从巢车上侦查得出的消息,城内高句丽人的妇女都动员起来,照顾和为伤兵包扎,煮饭送食,甚至城头箭矢,滚木,石块都是由她们搬运,虽说攻城战始终被郡兵压制,并处于下风,但是昨日援军给守军鼓舞很大,城内乃是一片同仇敌忾之情景。
双方激战到黄昏,高句丽最终疲惫,虽是守军浑不畏死,伤亡已是颇为惨重,无力夺回城头上的立足点。
但眼下也是天黑,郡兵也担心高句丽人夜间偷袭,进行野战,当下放弃了在城头取得几处立足点,在巢车之上重新一轮,疾射出箭雨向城头进行压制。而披着铁甲的郡兵士卒们井井有条地从云梯上撤下。之后巢车,云梯又重新推回了原地。
第三日夜间。
城墙上用吊篮掉下一名自称高句丽使者的人,来李重九营中,言是向李重九请降。
李重九与众将一并接见了这位高句丽请降使者。
对方是一名老者,看起来颇为慈和。他一见李重九即行叩拜之礼,口称言道:“罪民在城内居诸兄之职,为解救全城百姓,来向使君请降,恳请使君饶过全城百姓性命。”
见对方一把年纪跪在地上,李重九也没有为难,当下让对方起身,言道:“若是你们现在开城,我可以答允你的条件。”
这名老者言道:“多谢使君垂怜,天朝之军擅战,吾国城小民弱,哪堪大军征伐,降伏也不过顺应民心罢了,只是罪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这名老者言道:“王上此人好猜忌边将,不肯放心,故而将鄙人与城主的家室,皆是迁至平壤京为质。若是我们降伏,王上必然会追究他们责任。”
“所以老朽还请使君允许我们暂缓献城,若是城池可以守得五日以上被攻破,则王上则不会事后不追究我们责任。那么身在平壤京的妻子儿子,以及家族都不会受到牵连。所以还请使君宽限两日。”
老者说话之间甚是诚恳,但在座之人,皆是哈哈大笑。
老者脸色一沉,言道:“莫非你们不信我们的诚意么?”
李重九笑道:“好,你的诚意我是愿意相信的,我就答允你。”
这时不明情形的空山元晓一愣,心道李重九怎么如此糊涂。
老者闻言后,当下大喜言道:“如此就谢过使君了,那么还请使君撤围。”
李重九笑了笑,突然道:“谁说我要撤围了。”
老者闻言后,脸色一变,当下言道:“使君为何欺我?”
李重九言道:“我何来欺你,你说要投降,但我又没说我要撤围啊,明日后日大军继续攻城不变!”
说到这里,李重九脸上笑容一敛,当下言道:“当年我大隋攻打辽东城时,每当要城破时,城内就行请降,待请降数日之后,城将出尔反尔,再度叛变。高句丽人之寡廉鲜耻,我早已是见识到了,现在请降谁会相信,何况五日之言云云,我当一个笑话来听听,也算不错。”
说到这里,众将皆纷纷发笑。
这名老者当下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次日,白岩城内预计城下汉军会猛烈攻城,当下全员动员上城头,甚至妇人小孩都分发了武器。
但是出乎高句丽人预料,城下汉军却纹丝不动,巢车,云梯都在远处,都没有丝毫攻城的意思。城上守军摸不清汉军的路数,当下十分疑惑,若非看见城下一列列藏身壕沟之中,手持劲弩的汉军弩手,他们还以为汉军放弃攻城了。
到了中午,城北突然烟尘大起,显然是骑兵正在激战,城头之上高句丽守军,心知从辽东城方向的援军赶到,无不欢呼。同时也释然为何守军不进行攻城。
不过高句丽人的欢呼并没有持续多久,城下藏身壕沟中的弩手,对着城头就来了一波齐射,数人不小心被射下城头。当下守军们皆是大怒,三百死士藏身于城门洞,随时准备会齐援军后出门厮杀。
空山元晓心知城外激战后,十分担心,当然他们更担忧城内敌军出城袭击,故而来提醒李重九小心提防,若是局面不利,可以撤退。
空山言道:“李使君襄助之盛情,我们十分感激,高句丽无论是否从南线撤兵,我都代替吾王感谢使君,这一番攻打白岩城,虽未达到目的,但足以威慑辽东。但请秋季再发兵来攻吧。”
对方是一片体谅之情,但对于苍头军而言,钱粮还没有到手。李重九闻言一笑,言道:“多谢空山大师的体谅,但是我不认为现在可以退兵。”
正相谈之际,一名浑身带血的将领,骑着马,直奔向李重九的中军。空山看对方浑身染血,心觉得不妙。
对方是一名奚人骑到近前,翻身下马言道:“拜见可汗!”
李重九点点头,当下问道:“王马汉,英贺弗,额托他们分出胜负来了吗?”
城北的战事已是平息,躲在城垛后,看着城北战事的高句丽人心焦如火,但只见战事平息,却不知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
若非顾及到苍头军的射手,他们早就伸长了脖子就去看了。
而这时城下突然营垒大开,一名大将及兵卒押着一溜的俘虏来到城门之前。
而城下之下,旌旗是一面又一面的直丢在地上,任人踩踏。
这员大将从马边提起一颗人头,当下开口言道:“辽东城一万援军已是全军覆没,酋首已为我王马汉所斩,城内不还速速投降!”(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靺鞨勇士
城头上的高句丽人看着头上,那几十名站成一排,只剩下一件内衫,披头散发的人,此刻丝毫无法相信他们就是辽东城之中的那些原先趾高气昂的贵族将领。
但丢在城下的那些旌旗,以及那颗辽东城大将的人头,却证实了他们的怀疑。一万援军真的就如此覆灭了。尽管不敢置信,但是确实真真切切存在之事。百姓们最后一丝期盼,顿时化作了泡影。
看着城门前跪伏地上的同胞,城上的高句丽人,纷纷流出了泪水,不少人皆是捶胸嚎啕大哭。
“降,还是不降!”
王马汉在城下大呼。
城头之上高句丽士卒们面面相窥,但正待这时,城池的北方突然大开,一溜骑兵从北门直冲出城门而去。
看着这一幕,城头之上的高句丽人都陷入了无比的愤怒之中。因为逃亡的乃是城主,他携带着他的家眷,抛弃了他们,向辽东城的方向逃去。
“降,还是不降!”
王马汉按马持鞭,在城下从左到右的不住振臂高呼。
四周的郡兵为他鼓动下,皆是举起的长矛弓弩,一并站起身来欢呼。旌旗堆积如山,敌将授首于前,王马汉只觉得生平快意莫不于今日。
近万郡兵亦是一并齐呼,呐喊声一重又一重的传入城中。
空山元晓一并来到李重九面前,远山元晓见识到李重九今日的武威,当下心悦诚服。他们还不知如何的,李重九不动声色之间就击败了高句丽的一万大军。
二人皆是来到李重九面前。皆是拜服的表情,问道:“使君是如何大破辽东城之援军?”
李重九笑了笑。当下额托,英贺弗二人在一旁,胸膛挺得三尺高,笑而不语。
李重九当下言道:“让二位将军与贵使说一番战况吧,二位也好向新罗王上禀报啊。”
额托当下言道:“是,可汗,某与英贺弗大哥率轻骑五千,与高句丽援军遭遇,之后与之缠战。并命人回禀可汗,可汗立即令王将军,乌古乃,室得峰率万胜军,突骑团前来增援。”
英贺弗笑了笑言道:“高句丽人多是步卒,而我军皆是骑兵,在我军骚扰之下,他们哪里走得快,故而待可汗大军赶到之际。他们还在距此城老远之处,畏畏缩缩作乌龟慢爬。”
说到这里,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得胜的气氛顿时感染了众人。
额托有点不高兴。英贺弗抢了他的话头,急着言道:“可汗,高句丽人。本是援军,结果反而被我们包围在原地。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与英贺弗大哥商量,心知对方大将不过如此。当下等到可汗的援军赶到。我们乘其不备,以乌古乃的重甲骑兵为先锋,一下破入了对方阵营,诸军鱼贯而入,万胜军,突骑团,我们骑兵在后掩杀,那群高句丽人如没有卵蛋一般崩溃了,那简直是漫山遍野都是逃兵啊……”
见额托说的粗俗,众文臣也不以为意,乐呵呵地向李重九祝贺大捷。
只有大将乌古乃,默然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几员大将争相说着此战功时,乌古乃却是默然。
李重九看向乌古乃,问道:“重装甲骑死伤几何?”
“八十七!”乌古乃沉声言道。
八百铁骑伤亡了八十七骑,这可是李重九的心头肉啊,八百骑伤亡八十七骑,加上之前与奚族辱纥王部一战,八百骑兵已伤亡百骑,但如此也足见靺鞨铁骑善战。
什么高句丽大将胆怯,故而一举击破,若非靺鞨重骑的威力,英贺弗他们的轻骑,也只敢包围高句丽军,而不敢强攻,如此也不会有此大胜了。
初见后代女真重骑骑兵的势力,难怪后世女真人敢喊出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话。李重九要将这支人马牢牢抓在手里,决不让靖康之耻在后世重演。
“赏!”李重九说出这字。
当下李重九言道:“记室听命,将靺鞨甲骑记为首功,每骑厚赏一千钱,两匹绢,五石粮,十羊!阵亡将士赏赐备之,给与其家属!”
“诺。”
众人听七百靺鞨骑兵人人皆有赏赐,皆是以羡慕的目光看向乌古乃。这一次辽西靺鞨部可发大财了。
李重九对乌古乃言道:“兄弟,再多的赏赐,亦不能换回将士们的性命,但我能做的只有如此了。”
乌古乃脸色微微动容,向李重九抱拳言道:“谢可汗。”
空山元晓听了这才知道,原来乌古乃与李重九乃是结义兄弟。
李重九又看向突地稽,言道:“至于阵亡靺鞨将士,自还是从族中选取精锐补之,如何?”
突地稽笑着言道:“可汗,如此重赏,我靺鞨勇士必然争相进入此八百甲骑。”
空山元晓记起了,那支连人带马皆披重甲的靺鞨骑兵。当下元晓对空山悄悄言道:“李使君治军严谨,麾下又是甲坚兵厉,将来不可图啊!”
空山点了点头。
之后额托向李重九禀告战果,高句丽一万大军,阵亡五百多人了,除了数百骑兵逃走以外,剩下的步兵因为逃不过骑兵的追杀,故而全部投降。
所以这一次彻彻底底的大胜,几乎全歼了敌军。
元晓对李重九言道:“使君,援军尽数一灭,辽东城也是空虚了,高句丽王为了保住辽东城,必然调东部大人渊盖苏文回援。在此之前辽东,可汗可纵兵四顾了。”
李重九笑了笑,自己本来就是来捡便宜的,不是来与高句丽人硬拼的。
傍晚之时,白岩城城主被李重九麾下游骑押回,原来李重九早在城北设伏,故而尽数擒之。
之前城主背弃守军,以及百姓,弃城而逃之举,早令城内军心民心动摇了。现在城主被押在城下之样子,更是令城中军民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眼见城主被剥去衣裳,双手反绑,垂头丧气的坐在城下,城内百姓顿时军心动荡。
最后了第二日,城内高句丽士卒,与万余口百姓,一并出城投降。
兵器在城门前堆积如山,兵卒和百姓分两列而出,之后皆是抱头蹲在地上,人人脸皆有凄容,不知将来命运如何。
李重九待城内士卒,百姓尽数出城之后,当下率大军入城,首先进入粮仓,看见粮仓内,沉甸甸,厚沉沉,堆积如山粮草后,李重九与众将皆是抚掌大笑。(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发财方可立品
丁零部,靺鞨部的士卒,推着鸡公车,排着长队一辆一辆的来到白岩城的粮仓,之后一辆又一辆满载而回。
李重九与众将看到这满满的粮草,皆有不虚此行之感。正所谓来了辽东一趟也是不容易,就更不能手软,能抢多少是多少,反正辽东城的援军已被李重九击溃,此后辽东城必不敢再有动静,而渊盖苏文的东部主力,也在南线,那么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李重九放出所有骑兵,分散游弋到高句丽各城巡游劫掠。整个辽东各城纷纷告急,示警,顿时烽火连天。
李重九在白岩城逗留了三日,之后觉得差不多了,开始返军。
因为粮草颇多,故而鸡公车不够用,果真每名士卒的麻袋也派上用场,李重九下令,凡有马者驮载五石米粮,而士卒背负三石米粮,总之一粒米都不能剩下。
骑兵掳劫而来的粮食都是尽数带上,至于俘虏的高句丽士卒百姓也有两万多口,也是一并带上南迁。这些高句丽人被掳离故土,不少人都面露悲色。
一路之上,李重九的大军走得是慢慢悠悠,在辽东各城之间乃是转了一圈。城头之上,高句丽军见李重九这浩大军容,简直好似武装游行一般,整城士卒都龟缩城内不敢迎战,同时战战兢兢地期望李重九快走,离开自己的境内。
最后李重九率着大军渡过辽水,返回了辽东,一路顺利。
只是待事后听说。当时高句丽大对卢乙支文德,亲自率领带着东南北三部褥萨从对新罗的南线赶回。以及靺鞨,契丹两部援军。一共十五万大军,猛追在李重九身后,前锋骑兵追至辽河边时,李重九大军渡河时已有两天,顿时连望尘兴叹都做不到了。
李重九对高句丽的再度大胜,不仅令李重九在草原威望更上一层,同时也震慑了辽东各部,特别是辽东在隋,辽之间左右摇摆的。契丹,靺鞨诸部,顿时意识到苍头军,这新崛起势力现在似乎已可以与高句丽都一扳手腕。
特别是粟末靺鞨,在隋时粟末靺鞨分裂,以突地稽一部依附隋庭,而其他部则是依附高句丽,但高句丽人一直待粟末靺鞨人一直不甚好,强令他们交纳人参、貂皮、名马、北珠、俊鹰、蜜蜡、麻布等等。
故而在此压迫下。不少粟末靺鞨部都想背离高句丽,这一次他们看到突地稽在李重九军中的重用,特别是这一次给辽西靺鞨的厚赏,以及阵亡将士的抚恤。更他们看到李重九待靺鞨人诚意如何。
于是部人在突地稽的鼓动下,
在李重九大军返回辽水时,当下就有三支不下于千人的粟末靺鞨部落。从远处赶来投奔突地稽,要求一并渡河南迁。其中最大的一部甚至有三千人之多。此外丁零族也是有不少人,特意南投来依附崔序。二人向李重九禀告后。李重九就叫他们都新的族人安置在辽西郡。
之后李重九大军经白狼水河谷,到了柳城。众番将开始分赃大会,李重九仍如以往,自取一半,其余尽数散给番人。而至于随身俘虏的两万多高句丽人,众番将,则是盼望李重九能将他们继续给他们为奴,但这一次李重九却不这么考虑。
李重九的决定,是将这些高句丽人,安置在上谷,雁门二郡。这二郡在多次战争之中,仍未从破坏中恢复,故而极缺人口劳作,不少田地荒芜。所以李重九决定让这些高句丽人,于两郡之中安置屯耕。
李重九此意见一提,就遭到众将反对。反对的多是汉人大将,他们认为这几十年来,高句丽人与汉人相互征战,以是结下大仇。之前李重九不杀他们,已是天大活命的恩典,要知道他们可是将隋军的战俘,一律都杀了筑成京观。
他们当心将高句丽人安置为民,将来可能会养虎遗患。反咬李重九一口。
但李重九却没有这个担心,历史之上,唐灭高句丽后,即将高句丽故民皆是从辽东南迁至中原安置。
历史已是证明汉文化,具有极强同化之用,这些高句丽人都慢慢汉化。唐王朝不仅没有对他们提防,并且还重用十分善战的高句丽人,在中唐时,高句丽武人集团,已是当时作为当时‘多国部队’唐军中重要战力。
在安禄山之乱中,王思礼等高句丽武人忠于唐室,与叛军激战。其中最有名的高句丽大将,就乃是当时天下首屈一指的名将高仙芝。
所以李重九决定将这批高句丽人,南迁于上谷,雁门二郡,此事由赵万三,陈克,高楚处事。
李重九决定将这些高句丽人,皆是编为军户,按口授田耕种,但不必上交税赋。上谷,雁门之地,可以种植两季小麦,相信高句丽人的日子会比辽东过得更好,而他们所作的就是服役,一旦征召时,必须为军替李重九打战。
高句丽人听闻李重九不将他们贩卖为奴,而作军户后,皆是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已是最大的恩典。
回到蓟县后,各官皆来到城外恭贺李重九大胜高句丽,返回辽东,但却唯独魏征不到。
听闻郡丞魏征抱恙在家。李重九心底有数,当下在蓟县犒劳三军,而当夜自己却亲自来魏征府上。
李重九来魏征府上时,魏征正披衣修改着公文。
李重九也不要下人禀报,便入府言道:“魏郡丞何必抱恙劳作。”
魏征抬头看了李重九一眼,却不说话,继续批改公文。李重九碰了个软钉子,倒是一乐,当下亦是不客气,直接拿起魏征桌上的饮子喝了起来,并看魏征改过的公文。
魏征又写过一篇而后,这才搁笔,言道:“请上谷公恕罪,魏某不喜在处理公务时,与人闲谈。”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今日魏郡丞为何不到?”
魏征胡须抖抖地言道:“上谷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但说无妨。”
魏征长叹了口气,言道:“上谷公,还记得当初你召我时,你我相谈之言么?”
“记得。”
魏征言道:“那时我与你说,我当时之所以舍魏国公,而投你上谷公,乃是李密不纳我言,我一身抱负无可施展。眼下我到涿郡一年,蒙授郡守,本以为上谷公会以为我重,对我言听计从,没想到魏某所提罢酒坊,设义仓多次建议,上谷公皆没有采纳。”
说到这里,魏征言道:“如此与李密当初待我又有何不同,吾一身抱负无可施展,这郡丞我真不想作下去了。”
李重九笑道:“莫非魏郡丞为官只为了一施展抱负而已?”
魏征捏须默然一阵,言道:“大丈夫非名利二字不取,吾不爱利,但却也想青史留名,以慰平生。
李重九心道这位历史上这位名臣,原来是如此心思,难道历史上这位大名鼎鼎的诤臣,乃是沽名卖直之辈?
说到这里,魏征顿了顿言道:“李使君,我知道涿郡上下都赞魏某乃是能吏,干吏,处事勤勤恳恳,每日除了只睡两个时辰外,皆在衙门处事。若是他们知魏某乃是沽名之辈,是否会看清我?”
李重九看魏征也是一脸苦恼之色,当下言道:“我有位朋友曾与我说,为官一任当思造福一方。无数魏郡丞所虑如何,但你身在其位,勤勤恳恳做事这是大家都看到的,就是为了百姓造福,这又有何不可,无论是爱名,还是爱民,你说对吗?”
魏征听了恍然言道:“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为官一任当思造福一方,魏某就算爱名,但是只要一片为了百姓,为了社稷,何必在乎其他。上谷公一言真是令魏某恍然,真是惭愧。”
李重九听了哈哈大笑。
魏征揭开心结,当下言道:“如此魏某更要坚持己见了,私设酒坊,用粮为酒,乃是糟蹋粮仓,轻民生,而不设义仓,将来天灾,百姓必然受苦,故而无论为己还是为民,魏某都必须让上谷公,答允魏某的请求。”
李重九想了下言道:“魏郡丞说的有道理,以往不设义仓,乃是担忧囤粮不够,眼下我新破辽东,夺得粮食除了分给番人以外,足可支四万大军半年之用,军粮现已无忧了。既然如此,魏郡丞不妨将涿郡粮仓三分之二的米粮,用作义仓。至于三分之一米粮,用于平准籴粜之用。”
平准乃是稳定物价,而籴粜法则是,丰年官方买进米粮,灾年时卖出米粮。
此乃是战国时李悝在魏国所用,乃是起到护农抑商之用,打击囤积居奇,防止米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
魏征听后跃然而起,抱拳言道:“就如此定了,上谷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切不可反悔啊。”
李重九见魏征一副担心自己反悔的样子,当下哈哈笑道:“正所谓发财方可立品,换作以往缺粮时,我尚不敢如此答允,但眼下吾粮草济济,魏郡丞就放手去做吧!”
“诺!”魏征大声答允。(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置身其中
三月,关中,渭水河畔。
在一杆李字大旗之下,李渊身披重甲,按马于前,李建成着黑甲,李世民着赤甲,分立于左右,其余唐军大将如刘文静,刘弘基,窦琮、柴绍皆按马立于父子三人身后。
李渊持鞭远眺前方,突见渭水河畔,大军云集,旗帜遮天。
李渊脸色不由露出欣然之色,朗声大笑对左右言道:“吾儿来了。”
原来李渊听从了其女李芷婉的建议,令吕绍宗、韦义节、独孤怀恩,继续攻打河东。而李渊亲率精锐万余,渡过黄河,而李芷婉闻之消息后,令潘何仁继续围攻长安,自己率大军三万余北上迎接李渊。
李渊看到这支属于自己的大军,不由抚掌大笑。
大军行进烟尘滚滚,突然数百精骑从队伍中跃出,直奔李渊中军大帐而来。
李渊脖子伸得老长,突见一名穿着白甲的将领,骑马来到李渊面前下马。李渊神色一动,亦失去大将的笃定,当下按缰而起快行几步,翻身下马,二人皆是手牵缰绳,四目相对。
李芷婉但见自己女儿穿着铠甲,手按宝剑,说不出的英姿飒爽,顿时露出欣然之意,但见李芷婉当下拜下言道:“芷婉拜见父亲。”
李渊自从自己在晋阳宫将李重九罢官拿下后,李芷婉就私离家门,径直去了长安。李渊盛怒之下,当下不见李芷婉,李芷婉也不愿回晋阳。从此以后父女二人已是两年不见。
李渊长叹一口气,将李芷婉扶起。言道:“若非吾儿于关中兴兵,吾尚且不敢不顾河东屈突通。孤军率军渡过黄河,将来若是吾李家夺取天下,你就是李家的功臣。”
李芷婉听了一怔,李渊似乎十分高兴,仿佛父女之间没有这两年冷落一般。
李芷婉点了点头,却没觉得自己听父亲如此夸奖心中十分高兴,当下言道:“阿爹,我并不需要……”
“吾儿憔悴了,我真是心疼啊!”李渊不等李芷婉话说完。长叹一声言道。
李芷婉听李渊这一言,当下眼眶一红,她为李家做的这么多,以一介女流统领大军,奔波辛苦,历经艰险。事实上,就为了得到父亲这一句关心,这只是女儿家一点小心思。
“三妹!”李建成上前,看着身后的大军。神采飞扬言道,“这么多的人马,足够我们拿下长安,将关中揽入手中的。若我李家夺取了长安,此功你不为第一,还能有谁?”
说到这里。李建成悄悄横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现在在军中威望甚高。他也有几分感到受到威胁。无论如何,就算是普通人家。一家三兄弟打小就算如何亲厚,也会有相互比较,竞争之心。
眼下李世民军功赫赫,又得众将爱戴,李建成作为世子,又作为兄弟,如何不嫉妒自己这位弟弟。同时身为世家子,对于权位的担忧也是天生的,李世民也是嫡子,只是比自己晚几年出身,若是自己不在了,他就是李家的继承者。故而李建成现在对李世民颇有忌惮,防范之心。
所以李建成才大赞对自己毫无威胁的妹妹,以此来打压李世民,日益提高的威势,同样将攻取长安首功算在妹妹身下,如此变相也是压了李世民一筹,消了他眼下的军功。
对于李建成的心思,李世民当然了然,不过他不以为意,看向李芷婉,手抚其肩,亦是微微一笑,言道:“三妹,今日总算遂了你妇好,花木兰之愿了。”
听到李世民这由衷夸张,李芷婉终于展颜一笑,兄妹之情溢然。
想起了当日在雁门时,自己向李渊要求领兵,说自己有妇好,花木兰之志,这话李世民一直记在心底。嗯,雁门,那时她正二八年华,怀着少女的憧憬,与父兄一起去解救被突厥大军困在汾阳宫中的天子。
嗯,当年那个李重九,还是一介布衣,尚投奔在自己父亲麾下,没有出人头地,自己还记得对方那虽是外表寒碜,但是却是永远那副自信的样子,当时若不是他的计策,以及后来在万军之中刺杀始毕可汗,隋军还胜不了突厥人呢。
若是世事能够一直如此该如好,父亲大哥,一切一切不改变就好了。
李芷婉目光有些恍惚,待众将一并向李芷婉道贺时,她才回过神来。李芷婉生在阀门世家,打小跟在父兄身边,也算阅人无数,当然也听得出那些人是在奉承,而那些人是打心眼里敬佩的。
但李芷婉亦一一回礼,不卑不亢,尽显士族之女的凤仪。
当下对李渊言道:“眼下父亲已率军渡过黄河,我亦可以松一口气,卸除这统帅大军之职,将此给父亲来统领了。”
李渊遥望那满山遍野的白衣军,点了点头,言道:“听闻关中百姓都叫你们娘子军,若是为父为娘子军统帅,不是成了女将。”
说完左右大将皆是奉承般的大笑。
李芷婉也不由莞尔,看着李渊的笑容,父女之间亲情乃是天性,哪里有什么大仇,这两年的芥蒂彼此之间自是一笑之间,一扫而空。
这时刘文静站出身来,言道:“以一人之力,在关中为我军拉扯一支七万人的大军,三娘子可谓劳苦功高。大将军自是一片爱惜女儿之意。大战在即,李家自有男儿当前,依我之见,不如将这关中七万大军交给二郎统领,如此即卸下三娘肩上之责,也可为大将军分忧啊。”
李建成听刘文静之言,顿时心底大恨,心道这老匹夫,我身为世子,不掌此大军,还能有谁,你将这七万大军都分给世民,那么至我于何地。将来我誓要杀之此老匹夫。
刘文静话音刚落,这边一人站出身来,此人言道:“此言不妥,二郎君已掌握右军,攻打长安事重,不能再加其责。不如将大军分给世子领兵。”
李建成微微点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原来乃是行台兵部郎中,范阳郡公卢赤松。卢赤松在河东时与自己多有交往,这时候出面,显然是站在自己一边。
身为范阳卢家的家主,他的意见亦是权重,李渊不由皱眉。
刘文静当下笑着言道:“范阳公初来我军,可能不明情况,世子已掌握左军,亦如何给他加担子呢。”
刘文静此言连消带打,明面上既帮了李世民,实际上又暗中讽刺卢赤松初来乍到,乃是半路投奔李家,资格不高,眼下讨论军务,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卢赤松亦是城府深沉的人,笑了笑当下退下不再言语。
而李渊看看刘文静,又看看卢赤松,再看看李世民和李建成,心道这二子都是我的爱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眼下我还未攻下长安,若是因此令二人心生芥蒂,反而是对我李家大业大大不利。故而不可因此而令兄弟二人生分。
当下李渊言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三娘,既是叫娘子军,就让叫下去,我心知将领士卒都是心向于你,既你之前带兵好好的,现在也就继续带下去。正所谓将要知兵,兵要知将,骤然阵前易将,于军心不利啊。”
李芷婉一愣,未料到大哥二哥,争来争去,最后争到了这个结果。
李芷婉当下深吸一口气,将心底话道出:“父亲,我不适合掌军……”
李芷婉话未说完,李建成即大声反对言道:“三妹如此甚好,眼下攻打长安在即,阵前易将不好,你就帮帮父亲还有你大哥我,不要推辞了。”
李建成笑着对李芷婉如此说到,同时横了一眼刘文静,心道,好,跟我争兵权,如此我将兵权分给三妹。三妹虽不至于帮我,但也绝对不会帮你。
刘文静闻此目光之中,露出不快的神色,但也不好出言反对。
李芷婉目露一丝茫然,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晋阳才起兵不过三个月,大兄和二兄已开始明争暗斗,而这天下还未夺得,绝非李家之福啊。
但她也明白,自古帝王家,就逃不开此事,父子相残,兄弟反目。李家要夺得天下,就必须如此。
原本李芷婉想将军权交给李渊后,就可以抽身离去,如此不但可以卸下重责,不必再为军旅之事操心,还能离开大兄二兄之间的争斗。没想到逃是逃不去的,只要自己还姓李的一日,并且还是嫡女。
这是自己的命数,无论如何都是逃不过的。
当下李芷婉向李渊一拜,言道:“诺,父帅。”
李渊欣慰地拍了拍李芷婉的肩头,手指长安方向,雄心万丈地言道:“吾儿,你率大军在前,一个月内,我要将我李家的大旗插上西京的城头!”
“西京!”
“西京!”
“西京!”
渭水河畔,随着李渊这一指,数万李家大军一并举起手中长枪,齐声咆哮。
大业十四年,三月,李渊率大军渡过黄河,与其女李芷婉会师于渭水河畔,随即大军直指西京。
对身在江都的杨广而言,此刻关中危在旦夕。(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涿郡二三事
三月,虽是初春,但蓟县却起了倒春寒,下了一场疾雪。
蓟县城南几个如贫民窟的坊间里,乞儿或者是流浪至此的民众们,头无片瓦,在此之下皆是受寒受冻。乞儿们皆是老有经验地将干粪堆聚在一起,人藏在粪堆里暖身,故而整个县城处处皆是垃圾粪秽。
取暖倒也是不难,但问题是严冬百姓可以节衣但不能缩食,冬季蓟县的人家因为战乱,自家的口粮也不富裕,更不用说施舍难民,士族之中虽有余力,但出面施舍的却不多,更多人袖手旁观。
自李重九立足蓟县以来,河北之地各郡越多越多因受贼盗之苦的难民,前往蓟县。
现今蓟县的难民已是聚集了上万人之多,他们夜间睡在街里,白日他们紧巴巴地盯着朱门内,燃起的炊烟,而自己只有食观音土,树皮,草根。
郡丞魏征听闻此情况后,当下立即在城池四门之处,设立粥铺,从新设的义仓之中以施粥难民。现在四门粥铺之外,每日都可见得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在那等待施粥。
郡丞魏征闻此后,不由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头发,一清晨微服赶到粥铺。
魏征亲自拿着大勺,从一粥锅底,舀起汤汤水水来,一旁几名负责粥铺的县衙之人,皆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他们今日都听闻魏征检查各粥铺内粥是均稠时,已发现两人贪墨之人,都被拖出去杖毙了。
“可!”魏征轻轻道出此句,众官吏方才拭去额头上冒出的细汗。之后继续施粥。
魏征负手在粥铺前,看着如同排着长龙一般的队伍。不由长叹一口气,看看无数望眼欲穿的眼睛。还有万千流民们皆是嗷嗷待哺。
一旁郡功曹,涿郡赵氏的赵何然开口言道:“魏郡丞,眼下天下大乱,北地唯有涿郡算是一偶偏安之地,现在每日涌入蓟县的流民就有数百之多,而城外各县更是不知多少。长此以往下去,就算得上谷公设立了义仓,以粥铺接济,恐怕也是填不了如此多的嘴巴。”
“不错。”一名涿郡官吏,见魏征查得如此之严,想要以粥铺捞油水的几乎不可能,于是索性就言道,“设立粥铺不过一时之举,义仓的粮总有用尽一日,但流民每日都在激增,如此万一吃空了我们的义仓,万一涿郡真的有什么天灾。我们本郡之人,就无法顾及。故而我恳请魏郡丞涿郡各城不能再放流民入城。”
“是啊,这群流民滋扰地方,仅仅是这几日流民生事就已是十几件。谁都知道蓟县内,富户甚多,万一惊扰到上谷公。就是我们的罪责了。”县尉也开口言道。
魏征横瞅了这几人一眼,言道:“将流民拒之城外。来涿郡的流民也不会减少,此举岂非掩耳盗铃。万一流民聚众山野,反成贼寇,你们只想着一己便利,却不替百姓考虑么?”
听着魏征如此疾言厉色,众人皆是低下了头。
这时郡司马卢承庆,言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听闻上谷公近来在涿郡新设作匠坊,要招募工匠上千人,不如我看一下作匠坊,是否收难民。另外我们也可令想办法,安置这些百姓,上谷雁门不少田地荒芜,上谷公都可以令高句丽战俘屯垦,那更不拒流民了。”
魏征闻言点点头,对卢承庆露出几分赞赏之意,言道:“善!”
卢承庆亦微微一笑。
李重九在涿郡新设的作匠坊,设立在涿郡城南偏僻处一坊内。
原先在上谷郡替他冶铁的李作匠,现在作为了涿郡,上谷郡,雁门郡三军的总匠头,替李重九制作兵器,作匠坊下现有集合上谷,雁门,涿郡三地工匠一共一千多名匠人,这些匠人中有十几人,乃是少府监出身的。
少府监隶属于太府寺,太府寺相当于后世的工部,但地位比工部低,少府监乃是太府寺中专门从事武器制作的。
故而少府监出身的十几名匠人,都乃在少府监中服役许多年,懂得这个时代大隋最先进的匠作手法,乃是隋朝匠人的精英。
李重九让他们与李作匠一并负责这涿郡的大匠坊,现在这里已是李重九的总兵工厂,将来数万大军一切武装装备皆有此出,每日有五百士卒日夜守卫。
今日李重九被李作匠等老师父邀请至匠坊,是因为得知匠人坊成功仿造出了,三国时的诸葛连弩。
作匠坊内,铁锤声反复的捶打敲击,鼓风机亦是呼呼而响。
在如此吵杂的环境之中,李作匠一旁的周作匠,虽是一把年纪了,但大着嗓门向李重九介绍这仿制的诸葛连弩,表情之中无不得意言道:“弩射程与力度远胜于弓,但奈何上阵之时,仍无法取代弓,因为无非有二,一则弩射一箭,弓可射三箭,二则骑兵不堪使用。”
“现有这诸葛连弩之用,一匣十箭,只需重复拉弦,扣动悬刀,就可以射箭,如此不仅步卒可用,马卒亦可使用矣。”
李重九听周作匠之言,取过这诸葛连弩来,只见此诸葛连弩与普通弩箭无二,不同之处只是机腹之中多了一个机匣。
李重九操作了一下,每射出一箭,机匣就会从下弹出新箭,然后操作者所作就是重新拉开弓弦,瞄准即可。
李重九当下将弩弓给大将尉迟恭,王马汉,徐武等人一并看了,众将看后无不称许点头,举弩试了几下亦是不错。
一旁姬川亦言道:“太守此弓听闻当年诸葛孔明制后,后魏国马钧仿制为五十矢连弩,但后来失传,现在能重现,这乃是天佑我军啊。”
不得不说,就算罗贯中三国演义还没写,但一直以来诸葛孔明魅力还是很大的。
周作匠当下决定趁热打铁,言道:“不知道上谷公,可否令此弩有作匠坊制作,若是人工足够,我们月可产百张。”
李重九听周作匠及姬川之言后,缓缓摇了摇头,将弩放下。众人看李重九表情似有不可,周作匠当下问道:“上谷公难道此弩还有什么不足吗?”
李重九将弩放下,将弩箭取出,对周作匠言道:“此弩可以,但矢不行,你看此矢只有八尺,并且为了方便装填,去了箭翎,如此如何能及远!”
众将听李重九之言,皆是一看,果真如此。周作匠当下言道:“若是箭矢太长,则连弩就显得太重了,一人就举不动了,故而为了减轻重量,就必须用短箭。”
听了周作匠之言,当下徐武取连弩来射,但见弩箭五十步内尚可,但五十步外精度已是下降。
当下徐武皱眉言道:“如此连弩步卒要之何用。”
周作匠当下言道:“我们可用箭杠制成铁矢,如此箭一沉,就不易偏离。”
众将听了皆是摇头,若是箭矢通体用铁,那么成本就高了。
徐武言道:“就算是铁矢,但是此箭在五十步外,连皮甲亦无法穿透,更不用说是铁甲,只能用来对付草寇,但若遇到一般草寇,一般弓矢就可击退,何必动用连弩,若碰上敌军披甲的精锐,连弩又有何用?”
周作匠当下言道:“就算步卒不堪用,马军也可以用啊。”
李重九摇了摇头,李重九的马军,多是番骑,番骑马上开弓,犹如喝水吃饭,要此射程力度只如一般轻弓的连弩何用,何况连弩造价,用箭远胜一般弩箭。
难怪历史上诸葛连弩,在三国之后,后期再也无人装备。
当下李重九就否掉了这诸葛连弩装备列装军队,周作匠听了见自己一番心血落空,当下一番灰心之情,溢于脸上。
他咬了咬嘴唇,没说什么,当下抱拳对李重九言道:“小人知道了。”
李重九心道虽然诸葛连弩实战不方便使用,但此人能仿制出,可见还是相当有能力的。当下李重九出言宽慰,言道:“眼下作匠只有一千多人,将来我要招募到三千人,你们好好做,我将来只有重赏。”
当下李重九将从上谷郡起就跟随自己一路的,李作匠拔为涿郡兵曹书佐,而周作匠拔为蓟县兵曹书佐,都是专门负责兵械制作。
二人能得以封官,皆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有士农工商排位在,虽说商人在最底层,但实际上历朝历代,匠人的地位才是最低的。
在隋时,少府监作坊中劳作的主要是官奴婢、刑徒这样的囚徒。其他就是长期服役的工匠,还有短期番上的地方工匠。短期番上的工匠须按每年六番,每番两月的规定,轮流到京师或地方州县服役。工匠劳役要远重于农民。
李重九将他们二人提拔为官吏,当然就是看到二人带领下作匠坊的技术竞争力,如商人一般提升,工匠的社会地位,顺便打击一下只有士族,豪强能为官的潜规则。
纵然他们得知此事后,再有所异议,李重九也不当回事。
周作匠看了更是惭愧,本来因为诸葛连弩被李重九否掉,不免对李重九心有怨怼。但见李重九拔他为官吏,一下之间从最低等的匠人,一下升至只有县内望族出身的人,才能担任的兵曹书佐,当下不由是感激涕零。
当然李作匠此番激动亦不亚于周作匠之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三月时节
江都,原名扬州,后隋改州为郡,因为扬字犯了天子姓氏的忌讳,故而改名为江都郡。
江都城沿着扬子江畔的临江宫,沿江而望,眼下乃是烟花三月,正是烟雨迷离江畔的大好景色。淅沥迷蒙的烟雨,飘洒在江面,而临江宫殿内,江风拂动宫纱,风过回廊,悬挂的宫灯摇曳而动。
在临江一殿中,长乐公主与萧皇后二人,正相对而作,二人低声细谈。这母女二人,都乃是绝代佳人,眼下长坐宫中,身影却有几分萧瑟。
“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没想到你的父皇,一语成谶,眼下就留在江都不走了。”萧皇后将手按在长乐公主手上,美目泛泪。
“母后。”长乐公主本想宽慰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萧皇后言道:“人人都说江南好,哀家出身兰陵萧氏,江南如何怎会不知,但大隋,他杨家的根基毕竟在关中!”
长乐公主亦言道:“那母后,你劝父皇了吗?”
萧皇后言道:“若能劝怎会不劝,但你也知道你父皇那执拗脾气。自李渊造反的消息传到江都,你父皇连政务也不处置了,开始歌舞生平,以酒麻醉自己,到了这时候还能说什么。他言纵然不为帝王,将来避位于江都仍不失为长城公。”
说到这里,萧皇后顿时泪珠又滚落下来。
长乐公主默然,长城公乃是当年为隋所灭陈后主的封号,这是以往心高气傲。要纵横睥睨天下,横扫四方的父皇吗?为何。为何从大业七年征辽,到今日短短不过七年。局势居然沦落至此。
长乐公主心知萧皇后话没说尽出,这几日听宫里内侍传出消息,说天子有一日看着镜子,自言自语道说此大好头颅谁来取之这样的话,并且还命宫人贴身藏放鸩酒。
母女二人相对而坐,这时外面敲门声响起,萧皇后轻轻将泪痕擦拭而去,一瞬恢复了笃定的模样。
外面两名大臣走入殿内,一名大臣言道:“启禀皇后。近来司马将军禀告,骁果军将士,军心不稳。”
“为何?”
另一名大臣言道:“从驾至江都的十几万骁果军将士家眷皆在关中,李渊攻打关中,故而他们思家。”
萧皇后言道:“思乡之情,人皆有之,好好宽慰就是了,此事陛下知道了吗?”
这名大臣言道:“臣正是为此事而来,现在天子不理朝务。臣下特来请示皇后,是否建议将江南寡居之妇,以及尼姑还俗,皆是配给骁果将士们为妻妾。如此可解将士思乡之情。”
“糊涂!”
萧皇后凤目一挑,顿时两名大臣一齐噗通跪倒。
萧皇后深吸一口气,言道:“幸好有二位替天子打理。不然哀家还以为是那位庸才出得这般馊主意。”
两名大臣听了连连言道:“是,皇后。此事微臣这就是训斥。”
萧皇后当下上前一步,言道:“二位都是朝廷重臣。眼下多事之秋,你们多替社稷操心,如此这般祸国殃民之举,你们自给哀家好好教训那般出主意的人。”
听萧皇后如此说,两名大臣顿时唯唯诺诺而退。
待二人走后,宫门合拢上,萧皇后顿时整个人乏力般,垂泪对长乐公主言道:“你看满朝文武都如此,你叫你父皇如何能治理国事,说来说去,都是父皇的错。”
长乐公主默然只能坐在母亲身边。
萧皇后哭泣了一会,当下凤目露出深思之色,她言道:“你父皇现在虽是以歌舞蔽目,但对外界之事心底也如明镜。前几日才诧异为何招募数百忠勇之士,以充内卫,并以宫人赏赐以延揽为用。看来他早已知骁果军不稳之事,他担心有人会利用此挑衅哗变。”
“母后,那父皇还有其他防范之策么?”长乐公主问道。
萧皇后笑了笑,抚住长乐公主的手,言道:“放心,你母后和你父皇,什么大风大难没有见过,你父皇还未登这天子位前,早已是见惯了此事。我们自有防身之计。倒是你和暕儿,哀家放心不下。”
长乐公主虽不多言,但立即听出了萧皇后弦外之音,当下坚决言道:“这天下哪里还有比父皇母后身边更安全的。”
萧皇后摇了摇头,她知道女儿性子,外和内刚言道:“我经的事多了,这权位好比天边浮云,聚聚散散,哪能护得一生一世。我一生与父皇夫妻情分三十二年,也算帝王之中,少有的夫妻恩爱。此一生我最荣耀的并非是母仪天下,而是嫁给你父皇,就算他是凡夫俗子,我也是心甘情愿。”
长乐公主听了,心道母后常在自己面前说父皇不是,可深爱着自己男人的妻子,又哪个不是如此。
说到这里萧皇后不由悠然,过了一会转过头来,对长乐公主言道:“一不留神说了这么说,你记得万一将来有事,你速与你大哥,一并离了这江都,有多远走多远。不要想什么复仇之事,事已至此,乃是杨家气数已尽,从此没有杨暕,没有杨娥皇,遇到男子要叫郎君,遇到女子要叫娘子,提及父皇母后时,要称爹娘,遇外人要自称奴家,而不是本宫……”
“母后!”说到这里,长乐公主双目泛泪。
萧皇后长叹一声,亦是泪流不止。
临江宫殿外顿时大雨倾覆。
御夷镇。
同样时节,虽没有江南妩媚,但塞外已是冰雪消融,万物复生,正是一片生机勃勃之时。
李重九带领百名亲骑,正骑着快马,从蓟县赶往御夷镇的路上。
这几日他听到室得芸,胎息不稳的事,于是就放下在蓟县的军务,连忙赶回御夷镇。
回到府中,李虎正坐镇于堂中,李重九连忙上前询问室得芸的情况。
李虎笑了笑没有言语。李重九当下又将医生唤来,询问后才得知事情情由。
待到了房内,室得芸一脸似笑非笑的看得李重九。李重九当下言道:“你说你非要用此事,将我唤回来,难道我不知马上临盆在即之事吗?”
室得芸依偎在李重九怀中,娇羞地撒娇,言道:“这是你第一个孩子,临盆之时,怎能父亲不在。”
一旁李虎亦进来一片替室得芸说话的意思,当下言道:“小九,天下是打不完的,就算有万千子民,但陪在你身边的莫过一二知心之人。爹知道分寸,只是芸,你不在这几日,她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故而我才叫她将你唤来,若是其中有所欺瞒,你就当是我的意思。”
李重九见李虎发话了,只能一副恭谦受教的模样。
李虎言道:“我李家数代单传,眼下就指望你开枝散叶了,对于这长孙,我作爷爷可是着紧,不论这几日你如何忙碌,但都要陪在御夷镇。”
李重九听李虎这么说,只能从命,想来对高句丽用兵之后,无论番军和汉军也需修养一阵,就让高开道,罗艺二人多活一阵,待到夏季再用兵收拾他们吧。
虽说击败高开道,罗艺二人问题不大,但是时间却很紧迫,李渊马上就要夺取了长安了,一统关中。李重九亦必须加速完成幽州统一,否则在争天下之路上,就要慢过李渊好几拍了,此乃一步慢,而步步慢的问题。
故而李重九现在恨不能多抽出一点时间,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李重九就日日陪在室得芸身边,也并非闲住。当下他来到城南,观察三千高句丽军户落户城南屯垦。
这一次征伐高句丽俘虏近三万人,其中作为精壮军卒者有上万人之多,起初每日都有人逃亡。但自安户以来,李重九答允这些高句丽人,若是屯垦满三年,或者立有军功之人,都可听凭自留,若是愿意返回高句丽者,可自便,并发以路费。
此命令一下,这些高句丽军户逃亡之风顿时少了很多,毕竟从中原逃到辽东,这一路十个人也未必有两三人能活着抵达。
并且李重九将高句丽军户打散,上谷郡屯一万余人,雁门郡六千,涿郡三千,怀荒镇三千,御夷镇三千。其中三千人为一鹰扬府,一共有十府之数,每府汉人充鹰扬郎将,高句丽人充鹰击郎将,皆为下府,作战时最高可供兵六百人足可,这比例虽高,但毕竟俘虏中青壮还是很多。
高句丽人尽数打散,并由当地汉民教导如何屯耕。
如李重九视察的御夷镇屯垦之地,高句丽人已是将屋舍搭好,现在正赶着时节,忙碌地将春小麦播撒到地里。不用怀疑高句丽人劳动的积极性,因为作为军户他们是不需要交纳税赋的,所以将来丰收的都是自己的。
李重九视察了几处农田顿时大为满意,当下接见了御夷镇负责高句丽军户的高句丽将领,以及监视的汉人将领。
听着二人禀告详情后,李重九当下十分满意,心道若按照如此秋天时,高句丽人就应该可以习惯当地生活,到时可以尝试动员一番,以十府而计,就凭空多了五六千高句丽士卒为己征战了。
只是能不能打仗,就不敢太指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