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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黑猫糖     风起综武侠txt下载     风起综武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心神幻象

    身形在空中飞掠,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城外一座寺庙。庙里清清冷冷,只有几个小和尚,正在念经礼佛,这里便是石之轩如今化身大德圣僧所在的无漏寺。

    石之轩将卓远引至一处客房,笑道:“还请在此稍事休息,一会必定奉上人头,到时我们再来饮酒论道,岂不妙哉。”虽然其一身僧袍,又处在寺庙之中,但这样违和的话说起来却淡然自若。卓远也不在意,道:“如此最好。”

    石之轩看了卓远怀中的美人儿一眼,暧昧一笑,便当先离去。待卓远进了房间,怀中佳人才冷声道:“你还要把我抱着多久?”

    卓远轻笑一声,却不放下,旋身坐在椅子上,搂着她柔软的腰身,一语双关道:“我这人,霸道的很,你既然成了我的女人。只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了。”

    说这话的时候,卓远想起了凌霜华,随后上官海棠的面容也在面前闪过,不一会儿,又有舒靖容、薛紫夜、邀月等身影浮现。最后莫名轻笑一声,想:若仗剑江湖没有佳人相伴,也是寂寞。可惜手中无酒,不然非得轻饮一杯。

    只是怀中之人,却已经气的发抖,道:“你得了我的功力,得了我的身子,还不够么?”卓远俯身到她耳边,低笑道:“当然不够,我还想得到你的心嘛。”

    龙教主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其实自己失*身给他,也不知今后如何是好,若能得他真心相待,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两人本是敌对,却阴差阳错的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这让龙教主对卓远既亲近又疏远,既痛恨又感激。痛恨是因为对方到底夺走了自己的功力,虽然这是自己做的选择;感激是因为对方帮自己报了仇,而且答应要寻找九阴真经来助自己恢复功力。

    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纠结,最后虚弱无力的抵抗道:“可是,你当初在皇宫还是想要杀了我…”卓远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日我们素不相识,你先跟李秋水围攻我,我后来要杀你也是理所应当;但此时,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自然会爱护你帮助你。”

    龙教主见卓远眼中神色认真,不知怎地有些慌乱,眼神游移,不敢看他,嘴唇嚅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只是卓远看着怀中美人,红唇轻启,秀口微张的动人模样,不由自主就吻了上去。

    唇齿交接,香舌纠缠,艳香迷醉。直把怀中美人吻得眼神迷离,喘不过气来,卓远才将她放开。好一会儿,龙教主才回过了神,惊叫一声,从卓远身上跳了下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恼卓远的无礼,还是羞涩于自己的不堪。

    卓远单手拄着脸颊,眼中带着笑意地看着她,龙教主正想发作,敲门声响起。“进来!”

    却是一个小沙弥,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恭声道:“还请施主用茶。”说罢,将茶杯在桌上摆开,沏了两杯茶之后,才退了下去。

    这一下打岔让龙教主的怒气泄了几分,当下也不好再发作,便故意冷着一张脸,侧到一边,不去看卓远。过了好久,她感到卓远毫无动静,又偷偷地向他瞥了一眼,却看到卓远已经是闭目端坐,一副正自修武功的模样。这下却把她气得牙痒痒,虽然她刚才生气得只想让卓远消失,但卓远真的不理她的时候,又感觉被冷落。

    犹自愤愤之际,卓远却睁眼与她对视了一下,看到卓远眼中的平静神色,龙教主忽然也平心静气了下来,然后也坐在了卓远的身边自修武功。

    神照功圆满,内力自发运转周天,生生不息,便是睡觉也会增长功力。如今卓远闭目自修,却是在脑中模拟与石之轩战斗的场面。或许是穿越的关系,卓远的精神意志不仅坚韧强大,而且别有神异。

    刚开始,卓远修习武功,只觉得一招一式看过之后印象深刻,学习剑法都比同门师兄弟更快更好;后来混元功大成时,已感觉自己近乎能过目不忘了,以往见过的招式,风清扬的指点都能清晰地在脑中浮现,所以那时候,独孤九剑的修行进步神速;再到后来转修神照经,更觉精神意志得到进一步加强,待到领悟空间穿梭之法,天地交感精神洗练,终于出现了质的变化,那时候卓远便发现只要见过对方的武功,心神之中就能模拟出对方样子,脑中仿佛出现了幻觉,幻象世界之中,竟然可以跟对方交手,这样一来不啻于能随时跟高手交锋,来磨练自己。

    只是当时心神幻象中,对方的面目都是模糊不清的,四周的景色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对方出手之际,虽然也是使得一样的招式,但却给人呆板生硬的感觉。而且每次在幻象之中跟对方交手,醒过神来不仅心神劳累,便是体内真气也是损耗严重,这样一来,实用价值就不大了。

    不过,自从神照经圆满之后,卓远却发现,心神幻象之中,对方的样貌已经清晰可见,眼神之中偶尔也有神光闪现,周围草木分毫具现,出手之间已经有真人近乎七成的实力了。若卓远对这个人越了解,对他的战斗风格、武功招式知道得越详细,模拟出来的幻象跟真人的实力便越接近。

    此刻,心神幻象中,一片黑暗。在卓远出现之后,一道亮光随之浮现,光芒中画面闪动,每个画面都是一个人的形貌,有令狐冲、任我行、萧十一郎、霍展白、李秋水、鳌拜、石之轩,甚至风清扬。这些画面,都只有一个黑色轮廓,卓远微微侧首,伸手一指,轮转的画面便停了下来,定住的黑色轮廓慢慢清晰,成了石之轩的样子。

    便见石之轩从光芒中迈步而出,忽然呆滞的眼神有了几分灵动,他微微一笑,然后便挥手出招了。随着他招式递出,黑暗退去,周围已经变成平西王府大厅内的样子,而卓远已经持剑迎了上去。

    卓远身上气劲光芒一亮,人已经从心神幻象之中退了出来,到底只是幻化出来的影子,只坚持了不到一刻钟便被卓远一剑斩杀了。忽然卓远一笑,总觉得刚才的画面,有点像街机拳皇。这样的心思一闪而逝,卓远站了起来,门外却已经有人走近了,听这脚步声,该是平西王府,军中之人,若所料不差,冯锡范人头已经送到了。

第七十六章 阴后祝玉妍

    卓远淡漠地瞥了一眼冯锡范的人头,手一挥便让人将其收走。那军士抱拳行了一礼,又将卓远的佩剑碧血照丹青奉上,随后告辞离去。

    拔剑出鞘,寒光逼人心魄,卓远屈指轻弹,剑鸣声远远回荡开来。

    龙教主不住地冷笑,“当日我虽为冯锡范暗害,实际上却是被平西王背叛,冯锡范为他也算是尽心尽力,如今却也反遭其毒手,真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卓远晒然一笑,道:“当年他背宋投清,早就让世人看穿了他的面目,大汉奸之名,岂是无因?”龙教主脸有薄怒道:“你是说我被背叛了是咎由自取么。”

    卓远笑而不语,越过她迈步走出了房门。此时天色已晚,斜阳西照,将天际染上一层橘红的余晖。卓远眼神迷离,慢慢地转为淡漠,却是沉入了独孤剑意的意境之中,忽然身上燃起浓郁深沉的青色气劲火焰,空气中也出现密集的青色剑气,剑气不断地往长剑上汇聚,让手中的碧血照丹青色光泽慢慢变得幽深,亮眼刺神的幽暗。

    渐渐地,无漏寺上空都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青色,卓远忽的一剑直斩天际,便见平地而起一道璀璨的剑光,若闪电一般,逆向直冲云霄。直到冲上近三百丈,将空中云层统统绞碎才缓缓消散。

    石之轩身形一闪,从禅房内一下子出来站到了房顶,看着这道逆斩云霄的剑光,冷冷地自语道:“好剑法。”城外一处林中,舒靖容正抿着嘴冷视着面前老人,忽然转身抬头,看向那道璀璨的青色剑光,直到剑光消散,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他的剑意!”

    老人将视线收回,笑道:“这么多年,好久没见到如此难忘的剑光了。他就是你的心上人么?”

    舒靖容神情冷漠,根本不想回答。老人也不以为意,道:“只是,如今看来,你跟他的武功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见面前少女神情有所意动,老人继续道:“你也不想再次被人追杀的只能狼狈而逃,跟他分离吧。”

    舒靖容冷冷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学你的剑法。”老人洒然一笑,背负着手,道:“并不是我的剑法,只是我当日见到你,就知道你非常适合学这一门悲伤、死亡、不祥的剑法。昔年的一位故人离世,让这门剑法成了绝响,不过,我相信它一定能在你手上重现辉煌的。”说道后来,话音渐低,终至微不可闻地自语道:“真想再看看,第十五剑的剑意锋芒。”

    卓远眼神迷离地看着高空渐渐消散的剑光,心想:才一日时间,只要他们不是当晚就快马离去,那么她一定能看到这道剑光的吧。

    龙教主有些失神,片刻后才略有嘲讽道:“你是在炫耀你的内力么?”心里却暗自惊异,‘能将剑气斩出这么远,不仅需要强横的剑意统摄,还非得有极度精纯凝聚的真气支持不可,单单凭借内力的深厚雄浑可办不到,他到底修的什么内功心法。’

    卓远一笑,身子一下闪到她身边,伸手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头一低就对着鲜艳的红唇吻了下去。龙教主身子又僵住了,挣扎了几下,不一会儿就被吻得失神,不再反抗了。

    晚间,用过斋饭之后,卓远跟龙教主一起受石之轩所邀,在院中坐而论道。石之轩道:“之前那一剑,真是教人大开眼界。”“邪王见笑,只是给同伴发个信号罢了,若她见了应该会寻来。”卓远道,“因此,还希望在此地多叨扰几日。”石之轩失笑道:“这样的剑光,这样的剑意,只要武功有成的人,无论是在屋内屋外,必定都能感应得到。想必你那同伴不日就会寻来。”

    两人说话的时候,龙教主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姿态慵懒,略有出神。两人谈天说地,自然也绕不过武功心得,只是相识不久,自然说三分留七分,面对大名鼎鼎的邪王,卓远始终保持这几分警醒。只是看其谈吐,潇洒从容,并无原著所载的什么精神错乱的症状。

    两人忽然收声,同时侧首看向院墙。不知何时,院墙上已经站着一位身姿妖娆,曲线迷人的女子。其一身黑色长裙融入夜色,脸纱半掩中只看到大半截脸庞,可是仅这露出来部份,已是风姿绰约,充满醉人的风情。她秀眉斜插入鬓,双眸黑如点漆,极具神采,顾盼间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倾倒。

    卓远眼神一凝,却已能感觉到这人深不可测的气机,她便只是静静地站立在墙头,却搅得空气中出现一道道涡流,周身的空间似乎都有所扭曲。石之轩已经出声道:“玉妍今晚驾临敝寺,可要下来一起饮一杯水酒么?”

    来人原来却是阴后祝玉妍。她轻启朱唇,淡淡道:“今日见到一道璀璨的剑光,还道你隐居此地这么多年,终于弃掌学剑了。”听着话语中略带讽刺意味,石之轩只是摇头苦笑。

    祝玉妍也不理会,转头看向卓远,“想必那道剑光,出自阁下之手吧。”卓远微微颔首示意,道:“见过阴后。”祝玉妍平素高傲无比,但今日见了那剑光,已知面前之人,虽然年轻,但一身剑道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便也略一点头,算是回礼。

    石之轩忽然略有惊讶道:“若我没有看错,玉妍你该是修到了天魔**第十八层境界了吧。”祝玉妍嘴角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意,道:“不如此,又怎敢来见之轩你呢。”

    卓远心中更是惊讶好奇,不是说,祝玉妍感情为石之轩所骗,失去了纯阴之身,再也难以晋升天魔**第十八层吗,如今又是怎么回事。心中转念一想,便是慈航静斋都已经被灭了满门,个人经历际遇有所变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事实正是如此,当年魔门与静斋争夺天下,石之轩和祝玉妍尚且年轻,两人却是有过一段感情。只是,还未等更进一步,天下大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而魔门局势危急,石之轩为力挽狂澜,四处奔走,却在不经意间爱上了静斋传人碧秀心。而祝玉妍得知他移情别恋,对象更是死敌慈航静斋的传人,心中又恨又怒,却碍于当时魔门与静斋联盟的大势不能出手阻挡。

    可以说,石之轩和碧秀心的爱恋,是两方势力乐见其成的。毕竟魔门与静斋间隙仇恨日积月累,虽然需要联合抵抗赵匡胤的围剿,但也不能说放就放,若两方的传人结合,无疑能大大改善之间的矛盾。于是,祝玉妍也只能将恨意压在心底,把它转化为激励自己修习的动力,而魔门功法本身就剑走偏锋,在这满腔恨意下,她果然武功进步神速。只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虽然偏激的情绪能让她进步神速,但若不能放下心结,武功终难圆满。

    这些年过去了,祝玉妍恨意渐消,终于在不久前晋升了天魔**第十八层境界。说到底,两人当初的感情尚未浓烈,虽然有所怨怼,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该消散了,也是习武之人意志坚定,加之其功法偏激,若是寻常之人,哪会为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记挂这么多年。

    祝玉妍近日魔功大成,却突然看到石之轩藏身之地,出现一道惊天剑意。她心下自知,这绝不是石之轩的剑意,不过心中有所好奇,加上武功圆满,自觉已超过石之轩,便正好上门,一展威风。此刻见石之轩脸上难以掩盖的惊讶,不由心情舒畅,嘴角露出了自得的笑意。

    (ps:感谢‘叫我mv24’的打赏,原本想停更几天,这打赏催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大年初一加紧更一章,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七十七章 密议天魔策

    虽然石之轩自觉,就算对方天魔**十八层大圆满,也未必就稳赢自己,但毕竟当年对其有所亏欠,便也苦笑摇头,不与她争锋。

    祝玉妍话里话外满是机锋,说得现场气氛有些微妙,卓远听了一会儿,轻笑一声,喝了杯酒,便带着龙教主告辞离去,这两人之间的哀怨情仇,还是让他们自己慢慢处理吧。

    石之轩道:“玉妍多年不见踪影,今日登门,想必不单单是为了示威的吧。”祝玉妍嫣然一笑:“你怎知我不是为此而来呢,我能练成天魔**可说有一半是拜你所赐呢。”石之轩苦笑着摇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两人沉默片刻,祝玉妍忽然慨道:“一晃眼,已经这么多年了,如今的魔门也是名存实亡,便是练成天魔**又有何用呢,难道还能去与赵匡胤争锋么。”

    石之轩道:“如今大宋如日中天,虽然九阴黄裳辞官归隐,叶孤城已逝,而葵花皇后隐居深宫,从未有消息传出,不知是死是活,但大内依然是高手云集。单凭你天魔**十八层,想要报仇却是不可能。何况还有张三丰在武当开山立派,这些年多得朝廷相助,若你要去中原与朝廷做对,便是他亲自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祝玉妍自嘲道:“便是当年向雨田练成了道心种魔**,也败在张三丰拳掌之下,我又岂会自取其辱。”她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天魔**只是天魔策的一部分,若我能将天魔策全部练成,便再也没人能是我的对手。”

    石之轩皱眉,心知她的师傅当年为了护她逃离追捕,最终被朝廷高手击杀,临终前的遗愿便是振兴阴葵、一统圣门。只是如今圣门名存实亡,门中高手不是身死便是归隐,两派六道中,补天阁和花间派只剩下自己一人,阴葵派当年也只有祝玉妍一人得存,灭情道、真传道、魔相宗、天莲宗这么多年一直失去联络,不知是否还有传人留下,便是圣极宗宗主,昔年的圣门第一高手,邪帝向雨田也早在二十多年前去世了。

    石之轩道:“圣门的传承都有大半失落了,又如何去寻找完整的天魔策。”祝玉妍淡淡道:“当年邪帝向雨田逃往蒙古时,曾搜集了各派的武功,以防传承断绝。只是他如今身死,这些武功自然也就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哦?我还以为这些武功随着他离世,也一起消失了,原来却是被别人得到了么,是在谁的手里?”

    祝玉妍道:“当年他被张三丰的太极劲气伤了心脉,再也难以恢复,逃到蒙古不久就收了一个弟子,好像叫什么庞斑,早已将一身武功青囊相授,连道心种魔**都传给了他。”

    “庞斑”石之轩轻捋着鬓角斑白的发丝,道:“这么说来,圣门武功,还有其他几卷天魔策,都在他的手里了?”祝玉妍臻首轻摇,道:“不,却是蒙古中一位叫作‘太岁’的高手将武功都得去了。”

    石之轩一惊,“太岁?便是近日来,传得沸沸扬扬,要跟全镇掌教,中神通王重阳决战的蒙古第一勇士么?”

    祝玉妍沉着脸,秀眉微皱,道:“就是他。半年前,我天魔**大圆满,便前往蒙古见了庞斑一面,却发现他的道心种魔**的造诣已不在当年的向雨田之下了,但便是如此也被那‘太岁’压在头上,不敢前去找他要回圣门武功传承。”

    “按你这么说,庞斑的武功,不比你天魔**十八层稍差,以此推来,太岁的武功又该如何可怖?”

    祝玉妍道:“不错,按他来说,太岁武功只怕远在我们之上。因此,庞斑已经跟我达成协定,只要能联手将太岁击杀,到时候共享十卷天魔策,还有邪帝舍利里面的精元也可以平分。”

    石之轩恍然:“如今你便是来找我联手的么?”祝玉妍哼了一声,嘲讽道:“难道你不想看看十卷天魔策么?听说你近些年为了在武功上再作突破,尝试佛魔两道同流,却将自己心境也练出了破绽?”

    石之轩眼中闪烁寒光,和声道:“没想到玉妍对我的情况这么了解呢。”虽然声音温和,却透露着丝丝冷意,被对方发现了破绽,石之轩一扫往日旧情思绪,动了怒意杀心。

    祝玉妍吃吃一笑,道:“我当然关心之轩你啊。”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了好一会儿,才都按捺下自己的情绪。祝玉妍毕竟是为了找人联手的,就当先开口道:“怎么样?若我们联手杀了太岁,到时候你不仅能翻阅天魔策,还能得到邪帝舍利的精元,区区破绽自然能够弥补。”

    石之轩沉吟片刻,道:“且先看看王重阳和太岁的决战结果再说,若王重阳也不是他对手,凭我们三人且在蒙古国对方的地盘中,未必能杀得了他。”

    祝玉妍冷冷道:“王重阳又算的了什么,当年所谓的华山论剑,正值正邪两道高手被清剿一空,那些绝顶高手如宋缺等人,根本不屑于去抢一本九阴真经,这才让他们得了五绝的称号。”

    石之轩洒然一笑,道:“他号称五绝之首,这么多年来无人不服,还创出了一个偌大的全真教,也足见他的不凡。昔年我曾见过风清扬独孤九剑的威风,王重阳能在华山论剑,想必当时的修为不在风清扬之下。这些年他又修习了九阴真经,一身武功更加深不可测,就算是你十八层天魔**,跟他孰胜孰负也是难料。”

    祝玉妍心知石之轩眼光毒辣,他如此说,十有**错不了,但绝顶高手向来心意如铁,若不比斗一番,都会坚信自己必然更胜一筹。所以祝玉妍只是自负一笑,也不反驳,倒是问起:“独孤九剑名头甚大,几乎有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趋势,你见过风清扬,他当时修为比你如何?”

    石之轩一笑,道:“风清扬隐居多年,早已不问世事,虽然他当时的武功修为已是不凡,但如今来比较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你今日不是见过他的传人了么?”

    “我见过?”祝玉妍心思一转,两人才见面没多久,石之轩这么说的话…她诧异道:“刚才那人,就是风清扬的传人,他就是学得独孤九剑么?”

    石之轩含笑点头,道:“我今日曾与之一战,却是不胜不败。他的剑法更偏杀道,若对付太岁,能与他联手,就能大大增加胜算。”

    这话一出,终于让祝玉妍吃了一惊,看刚才那人年岁,也就是刚刚成年的样子,虽然早知他剑意惊人,但万没想到能跟石之轩打成平手,独孤九剑莫非真是天下第一的剑法?不过…祝玉妍思索着,若能得到这样的高手相助,就更有把握了。她开口问道:“你能说服他出手相助么?”

    石之轩叹道:“我跟他亦是今日才刚识得,并无什么交情。若要其出手,得有他感兴趣的报酬才能试着说动他。”

    祝玉妍皱了皱眉:“我们能拿的出手的就是天魔策了,但天魔策若非一开始便修习其中的武功,想要兼修却是不可能。以他今日的武功修为,也不可能去转学天魔策了。其他方面,有什么能打动他么?”

    石之轩眼中有笑意流露:“看其今日行止,对于美人可能更感兴趣一点。听闻玉妍你有一个徒弟,生的千娇百媚,没准让她软玉相求几句,对方就答应了也说不定…”

    祝玉妍眼中有着冷意,自己这些年细心培养了一个传人,但一直秘而不宣,石之轩提起这事,却是在对刚才自己说破对方破绽的回击。祝玉妍冷笑道:“看来我们这些年,彼此都还将对方放在‘心’上了呢。”

    石之轩低笑道:“玉妍莫以为我是激你,刚才所说可是句句属实啊。”祝玉妍哼了一声,道:“还是等王重阳与太岁决战之后再提此事吧。”言下之意,若真有必要,自然会让自己的传人出马,毕竟阴葵派女子,媚惑玩弄天下英雄,本来就是其所长,她对自己的传人可自信的紧。

    心下默念了一个名字:“绾绾…”

第七十八章 华山恩仇

    第二日,卓远正在房内闭目自修,忽有知客僧敲门,言道有人送上一物,指名道姓是给自己。

    卓远接过,却发现是一块木片,木片以红色绸带系着。卓远心中分明:这绸带该是舒靖容衣角撕下的,如今她传来讯息了么。这样想着,卓远将绸带解开,却发现这木片是一剑削成的,木片上一片空白,只有一道深深的剑痕。

    剑痕上剑意森然,充满死亡不祥的气息,卓远仿佛看到了时光凝滞,天地间只剩下了一道血色的剑气向眉心刺来。不知不觉中,眼神已经淡漠无比,却是沉入独孤剑意意境之中,与木片上的剑意相对抗。

    忽然身上青色光芒一亮,木片就此碎成了齑粉。微风拂过,粉尘吹落,摊开的手掌上,两行十二个小字清晰浮现:随我学剑三月,自当安然返还。字迹就像是刻在了空中,离手掌约有半寸,停留了片刻,终于慢慢模糊,消散不见。

    龙教主在旁边,望着他,问道:“怎么了?”卓远手掌一握,衣袍袖口随他转身在风中舞动作响,洒然道:“没什么,我们今日就回中原。”

    两人略一收拾,辞别石之轩,便快马上路了。马匹是石之轩提供,据说乃平西王所赠,卓远并不在意,只是离去的时候,石之轩脸上满是神秘莫测的奇异笑容。

    两人一路快马骑行,出了大清疆界,途经明教的势力范围,几日功夫便入得大宋境内。终南山全真教,便靠近大宋边界,算是与明教毗邻,近些年,为挡蒙古高手入侵中原武林,王重阳可谓是不遗余力。

    卓远此行原本议定先上全真教,为龙教主向王重阳借阅九阴真经。当年风清扬因为半山腰一战,未能参加山顶的比武论剑,如今以九剑传人的身份,向其讨教,若是赢得一招半式,想必其也不能拒绝借阅真经的要求。

    只是,才到终南山,却在一处客栈中听闻,原来王重阳日前已经前往蒙古,约战蒙古第一勇士太岁,全真七子大半随行,只剩下马钰几人留守山上,代掌全真。

    九阴真经为王重阳所得,本意为制止江湖争斗,为显示并无私心,连门下弟子也没有传授,此事众所周知。只是后来,其师弟周伯通按耐不住好奇,偷偷地拿了经书逃跑,多年不见其下落,后来阴差阳错地将真经传给了郭靖大侠。王重阳深知其师弟性如顽童,并非是觊觎高深武学,而是觉得‘好玩’才盗经,心里也并未责怪。而郭靖也算是全真门下,便又将其正式收入门墙,继全真七子之后,成为了王重阳最小的关门弟子,这些年来也在江湖上闯出了赫赫侠名。

    既然王重阳不在,全真教也闭门谢客,卓远便打算先行回到华山派,等其决战归来,再来借阅经书,龙教主得知此事,心下有所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只是,那太岁究竟是何方神圣,自己竟然一无所知,卓远心下疑惑,却也只能将其归为自己未曾看过的‘武侠小说’中的人物了。

    两人一路东行,尚未回到华山剑宗,却路过了昔日的华山派所在。华山派与剑宗的恩怨可谓是纠缠不清,便是自己这一世的父母也死在了当年的剑气之争中。只是昔年气宗前辈高手,业已逝世多年,如今却已是岳不群执掌华山派了。

    倒是剑宗还存了风清扬和穆人清两位辈分高深之人,一场争斗死伤无数,风清扬等人自恃身份,当年争斗中虽然是因中了对方诡计而败北,如今却也不会以大欺小,来找岳不群等后辈弟子的麻烦。

    卓远眼神迷离,不知是在自修剑意还是想到了往事有所失神,片刻后回过神来,一拉缰绳,道:“我们去华山派看看。”龙教主了然道:“我虽远在大清,但也听过华山的剑气之争,你如今是来报仇的么?”

    卓远淡淡道:“或许吧,如今的华山派,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听说岳不群收了林平之作弟子,我还欠梅先生一件事,先去把它了结了。”

    当日福威镖局被灭满门,唯留林平之幸存,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上官海棠已经遣人详细地向林平之告知了。如今替罪羊余沧海也被慕容复交还,擒拿归案,而凌退思已死,只剩下金钱帮依然屹立不倒。

    林平之满腔仇恨,却拿其毫无办法,后来遇到岳不群,机缘巧合终于拜在了华山门下,他对江湖中高手秘闻知之甚少,不知道华山派根本不是金钱帮的对手。但昔日卓远被金钱帮围杀,却反杀无数人,在林平之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或许加入华山派,便能像卓远一样,成为高手,向金钱帮复仇。

    只可惜,他根本不知道剑宗和气宗的区别,也不懂岳不群的‘良苦用心’,更不会明白,就算加入剑宗,就算学了独孤九剑,他也不可能达到卓远的高度。何况,凭他也能学会独孤九剑?!

    卓远将马匹寄放在山下的客栈之中,身形在山道闪烁,淡淡的虚影飞掠间,竟已到了一处峰顶。而龙教主又是被抱在了怀中,这么多次,挣扎无果,她也早已习惯了,如今静静地伏在卓远胸膛,露出了宁静放松的神色。

    卓远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漫声开口道:“啊~,这不是金蛇剑令狐冲么?”

    原来这里却是思过崖了,崖边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借酒消愁,不是令狐冲还能有谁。

    令狐冲猛然转头,瞳孔剧烈收缩,握剑在手,道:“是你!”卓远已经放下了龙教主,迈步上前道:“怎么不见你的圣姑,如今又来华山思过崖,莫非是旧情难忘?”他偏了偏头:“还是说,任盈盈和任我行终于不治身亡了?”

    令狐冲早已提起了最大的戒心,神情凝重,只因他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有多么厉害,而当初自己与其他人联手狙击他,又是结下了多么深的仇怨。不过听了对方漫不经心的嘲讽,虽然不知其在何处得知自己的事,但还是反驳道:“多谢关心,盈盈他们好的很。”

    卓远挑眉道:“哦?按当日他们的伤势,没有了回天令,却还能保得住性命,想必是有了什么奇遇吧。啧啧,我真是挺好奇的。”

    令狐冲故作从容道:“天下名医也不止域外药师谷一处。”卓远:“辟如?…”“辟如妙郎中梅二先生。”

    卓远恍然,几乎能够想象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狐冲这个酒鬼,当日败在卓远剑下,连向问天也被杀了,一时心灰意冷。想必是带着任盈盈和任我行重伤之身返回,束手无策,借酒消愁之时,正好碰到了梅二先生,与这个嗜酒如命的人看对了眼。这梅二医术不凡,能治好任我行他们也不算奇事,只是不知他是否碰到了李寻欢。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卓远也不在意,如今自己武功更进一步,便是任我行与他联手也敌不过自己了。只是当日围攻之仇不可不报,卓远淡然开口道:“出手罢。”

第七十九章 藏边五丑

    气氛凝重,一触即发之时,忽听东北边的山道上有唰唰唰的衣衫破空声。但见五条黑影急速奔来,身法迅疾,背上刀光闪烁,看其行止,却有几分慌乱。

    不多时,五人便也到了崖顶。一人‘咦’了一声,叫道:“那里有人!”其他几人大惊失色,慌忙看去,却发现是几个年轻人,正是卓远他们。另有一人道:“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理他做什么,我们还是赶快跑路,老叫花追得紧。”

    那人话音刚落,卓远便听到山道上又有身形破空的声音,正在向这边迅速赶来,卓远内力深厚早早察觉,其余人过了片刻也终于听到了声响。有一人阴狠道:“老叫花功力深厚,咱们怕是跑不过他了,这里山峰绝顶无处可藏,不如拿下那几人充作人质,那老叫花自诩英雄盖世或许会投鼠忌器。”听着越来越近的破空声,众人慌忙应和道:“好办法。”忽有一人惊呼道:“那个小娘,好漂亮的样子,让我来擒下她。”

    众人这才发现,崖顶上居然有一个绝色女子,在风中俏立,一身素白衣裙,却有一股别样风情。这几人一时看呆了眼,片刻后,争相要朝她出手,都是想亲自来擒下美人。

    龙教主大怒,这些无胆匪类,都已经敢打自己的主意了么,她心中却有一丝凄苦,若是以前,自己几招就将这些无礼之徒毙了,今时今日武功退步,却有些力不从心了。

    正在这时,手中传来温热的触觉,卓远已伸手将她柔荑握住,轻声道:“我会保护你的。”说话间,眼中寒光闪烁,向着五人冷冷地扫视了过去。

    这五人毕竟不知卓远的厉害,但瞧其相貌年轻,心下便有几分小视,浑不在意地就要出手了。忽听空中传来一声暴喝:“藏边五丑,休得伤人!”

    藏边五丑听得这声暴喝,魂都吓飞了,大丑咬牙急声道:“快一起出手把他们擒下来。”其余四丑也知情况紧迫,一跃而起,齐齐向卓远攻来。

    忽听空中响起一声龙吟,一道金光璀璨的龙形劲气呼啸间已经后发先至,向五丑攻来,看情形,若不抵挡,只怕尚未擒下别人,自己倒是要先受重伤了,随后一声苍老却豪迈的喝声传来:“快躲开!”

    这人救人心切,情急之间轰出了龙形气劲,想要将藏边五丑逼退,片刻就能赶到崖顶,只要卓远稍作避让,自然能安然无恙。

    只是卓远又岂会将这五个小丑放在眼里,而且自己的女人受辱,自然要亲自出手。他冷哼一声,身影化作流光,在原地消散,空气中出现重重虚影,虚影在藏边五丑间一个穿梭,然后忽的顿住身形。便见一重重虚影,又回到了顿住的真身上,就仿佛动作间速度太快,将自己三魂七魄都落到了后面,等到人站定后,魂魄才飞来归窍。

    藏边五丑尚在空中便失去了生机,颈上心脏处剑痕隐现,伤口上有淡淡的青色剑气缠绕,卓远站定后,这五人身子才颓然落地,再无生息了。龙形劲气这时才迎面击到,卓远微微侧首,淡漠的眼神中闪过青色光芒,然后朝空中刺出几剑,劲气便化作散乱的气流消失无踪。

    兔起鹘落的片刻功夫,卓远便已经将五人全杀尽了,追击之人这才赶到了现场。眼神中难掩惊异,出声夸赞道:“好剑法,老叫花若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吧。”

    卓远微微点头:“在下卓远,见过洪老前辈。”洪七公哈哈大笑:“老叫花追了这些人好几天,没想到却在顷刻间就被你杀了,真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卓远道:“想必是洪老前辈怕这几人伤及无辜,才特地将他们一起赶到荒山野外,否则他们又如何能从前辈手中逃得这么久。”卓远虽是这么说,但也明白,还也有几分原因是洪七公的轻功速度相比起武功修为实在是平常,若是自己,这藏边五丑连出手伤人的机会都没有,就像眼下被全部瞬杀。

    洪七公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生性豁达,哈哈一笑也不在意。谈笑间,他看向令狐冲,道:“令狐小兄弟,好久不见了。”令狐冲急忙上前拜见,道:“七公,一向可好。”

    其话语中不乏恭敬亲切,但却对卓远抱有几分警醒,从卓远身后绕了半圈,才靠过来面向洪七公。实在是卓远刚才瞬间五杀的手段让他心中震惊警惕,与上一次相见,对方的武功精进大得让人难以置信。

    洪七公久谙世事,也看出了其中的古怪,道:“你们两个莫非有什么误会么?风清扬的传人,老叫花自然是相信你的品行的,而令狐小兄弟也是光明磊落之人,你们若有什么矛盾,不妨说出来,让老叫花给你们调解调解。”

    令狐冲苦笑,道:“此事说起来,却是我不讲道义在先,卓少侠要来找我了结恩怨,也是无可厚非。”

    卓远不置可否,问道:“洪老前辈与令狐冲相识?”洪七公道:“几年前大雪,老叫花来华山顶上挖蜈蚣吃,就在这思过崖,结识了令狐小兄弟。想必你也不知道吧,这个蜈蚣可是顶顶美食,可惜江湖上虽然英雄豪杰众多,杀人流血也不皱下眉头,但要让其吃条蜈蚣,真是比杀头还难,还是令狐小兄弟豪气,嘿嘿,一口气把我的蜈蚣全吃完了。”

    “原来如此。”卓远心下低语了一句,道:“看在洪老前辈的面上,令狐冲,你今日接我一剑,一剑过后,往昔恩怨一笔勾销。到时候,你若不来惹我,我也自不去理你;但若要为向问天报仇,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令狐冲虽然自觉不是卓远对手,但却不信连一剑都接不下,慨然道:“你出剑吧。”卓远冷笑,长剑一转,密密麻麻青色剑气浮现,周围的元气都被这剑气抽空,空间视觉阵阵扭曲,卓远单手执剑挥斩,剑气疯狂汇聚,骤然化作一道十多丈长,由无数剑影衔接而成的巨型剑气朝令狐冲斩出。

    令狐冲神色大变,手中金蛇剑蓦然爆出璀璨金光,只是这团金光瞬间被剑气斩开,蛇形金剑叮的一声被击飞,鲜血喷溅中,令狐冲被剑气带得朝后抛飞。洪七公大叫:“手下留情。”他慌忙出手一探一吸,运转擒龙功,将令狐冲的身形带得一偏,终于躲过了直斩,剑气被这样一挡,依然凝聚不散朝后面飞去,深深地斩在了山壁上,正好将‘思过崖’这三字斜斩成两截,就像山壁上裂开了一道深不可见的口子一样。

    卓远轻轻吐出一口气,刚才那一剑,实是已尽了全力,令狐冲防着他快如鬼魅的剑法,却没想到卓远居然以内力压人,斩出这样霸道强横的剑气,不过他又怎能料到,半年不见,卓远的内力修为竟已精进到如此地步。

    令狐冲委顿在地,神色有三分不服,三分后怕,四分难以置信,自觉若非防备有误,必然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但心中却也没有把握能够接下这恐怖的一剑。

第八十章 回山

    卓远淡然收剑归鞘,不再看令狐冲一眼。洪七公却急忙过去查探伤势,忽然轻咦了一声,道:“吸星**?”令狐冲勉强道:“晚辈误打误撞,学了任教主的吸星魔功,让七公见笑了。”

    洪七公正色道:“吸星**虽然是邪派武功,但若为人正气,也能用之造福,只是这样的武功容易让人走入极端,只想不劳而获,四处寻人吸功。令狐小兄弟以后出手,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令狐冲虽然神色颓然,但犹自振作精神,认真应下。虽然他看上去伤的严重,但既然身负吸星**,气劲伤害便大大减缓了。若一般的高手,劲气刚攻入他体内,就被吸收化解了,如何能伤得了他。只是卓远真气极度凝聚,又有强横剑意统摄,便是吸星**也是也难以吸收,不过修养几个月,慢慢消磨,总能将剑气磨去的。

    这会儿功夫,山道上又上来了一些人,为首的正是岳不群夫妇。前有藏边五丑上山,后又有惊天剑气,岳不群若还没反应,这个华山掌门也太失职了。

    便见岳不群当先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北丐洪七公大驾光临,如何幸之。”洪七公哈哈一笑,还了一礼道:“岳掌门客气了,老叫花追着藏边五丑而来,如今这五人已死在卓小弟的剑下,我也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这便告辞吧。”说完不待岳不群客气挽留,身形几个起落,便下了山去。

    岳不群这才看向卓远道:“卓师弟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卓远淡淡道:“岳师兄客气了。”岳不群身后,三三两两的华山弟子也终于赶了上来,其中便有林平之的身影,卓远瞥了他一眼,暗中传音道:“今夜子时,在此相见。”

    然后也不理林平之激动莫名的样子,对岳不群道:“华山恩怨今日已了,这便告辞了!”说完身形一闪,将龙儿抱起,径直从思过崖顶跳了出去。

    急速下落带起的气流将两人发丝吹得不住向上飞舞,卓远眼神迷离地看着怀中佳人,忽然轻声道:“龙儿,稍过几日,我便要带你见师门长辈了呢。”

    龙教主已经无暇理会这样亲昵的叫法,只觉得脑袋晕乎乎地,心中却不停回响“要见师门长辈了,长辈了…”忽然身子一震,却是已经落到了地面,卓远脚尖离地约有两寸,但地面十多丈范围却忽然凹陷了下去,成蛛网状扩散,脚下空气被瞬间踩爆了。她这才发现,两人刚刚竟是从近百丈的山顶一跃而下。

    山顶上,岳不群大惊失色,连忙扑到崖边向外看去,却见崖下山雾缭绕,坠落声急促鸣响,渐渐深沉,最后终于传来一声轰然闷响。他吸了一口凉气,万没想到,半年不见对方轻功已是如此高明,竟然敢从思过崖顶径直跳下。

    岳不群一转头,正要看向令狐冲,却见崖顶山壁上,思过崖三字被斩成了两截,断裂的缝隙中,青色剑气弥漫,剑意迫人心神。他颤声问道:“这道剑气,是谁斩上去的?”

    令狐冲勉强提气道:“便是刚才那卓远所为。”岳不群面色惨白,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他说华山恩怨今日了结,嘿,这样一道剑气留在这里,气宗已是无人能及,‘思过崖’三字被斩毁,是讽刺我们从未诚心思过么…”

    令狐冲张了张嘴,想说这是自己与卓远的恩怨,但转念一想,对方这道剑气斩的位置恰到好处,未必不是为剑气之争作了结。

    当夜子时,卓远再来崖顶,林平之果然已早早在此相候。他面色激动地低呼道:“卓大侠…”卓远略一点头,带他进了山洞,点燃准备好的火把,这才转头道:“梅念笙大侠一直对你深感歉疚,临死前曾托我将其连城剑法传授给你,你可要静心看好了。”

    林平之大喜,只当这也连城剑法也是卓远仗之纵横的武功,面色激动地点头凝视着卓远。卓远屈指弹剑,慢慢起舞,剑光闪烁,每舞动一下长剑,便有绵绵不绝的连城剑气伴随而生,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连城剑气已近乎将山洞充满,剑气若有灵性轻轻绕过了林平之的身子,让其能够安然窥探剑法奥秘。

    片刻之后,卓远收剑而立道:“以我之理解,连城剑法奥义尽在于此,你能得悟几分,就看你的造化了。现在我先传你剑法口诀,你可细细记下。”

    这套连城剑法卓远也只学了几个时辰的功夫,其上造诣全靠自己摸索领悟,如今也算尽力相授了。林平之资质平平,花了三日功夫才勉强将基本剑招囫囵记下,至于更进一步的剑意剑理,那是别想。这三个夜晚,卓远有问必答,三日之后卓远飘然而去,只是言道,若有疑问,日后可上剑宗,找其解惑。

    这一日,卓远终于回到了华山剑宗的山门,长啸间身形在山道中闪烁,信手一挥一道璀璨的剑光冉冉升起,剑光中显露出强横绝伦破尽万法的独孤剑意,只这一下便让众人知道,这是卓远回来了。

    卓远抱着龙儿正飞掠到山腰,远处一座山峰上,一大群飞鸟惊起,遮天蔽日地四散飞开,一道清越的啸声传来。卓远微笑,心中默念:“风师叔,我回来了。”

    认准方向,身形几个闪动,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风清扬的面前。风清扬面容清癯,但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想必是见卓远归来,心下喜悦。卓越放下龙儿,凝视着风清扬的面容,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风师叔,我回来了。”随着话音,躬身行礼参拜。

    风清扬爽朗一笑,道:“剑宗卓远,神剑威震江湖,我在这里也常听人提起。便是那裘千仞也已经败在了你的手里,好,好的很。”言语之间满是欣慰。

    风清扬仔细地看了卓远一眼,但觉他神光内敛,剑意深藏,已然是一派宗师气度,不自觉更是满意点头,然后看向龙教主道:“这位姑娘是?”

    卓远一手将她牵起,略显亲昵道:“这是龙儿,快见过师叔。”龙教主手足无措,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师,师叔好。”风清扬哈哈一笑,道:“好,很好。”

    稍作寒暄,卓远便带着龙儿先行回到住所,将行李放下。带她见过各位师兄弟后,见她满不自在,便也让其先回房歇息,龙儿终于松了大口气,飞也似得逃离了。

    傍晚的时候,卓远陪着风清扬,坐在山峰顶上看夕阳西落,将一路见闻作大致的讲解。两人闲谈片刻,风清扬忽然感慨:“没想一年不到时间,你便经历了这么多事。”顿了顿,道:“还找了一个好姑娘。”卓远道:“风师叔见笑了。”

    风清扬摆摆手,道:“若感情合适,早点定下来也好,不要拖拖拉拉像我当年一样。”风清扬当年感情略有波折,卓远也曾听闻,笑道:“感情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风清扬‘嗯?’了一声,道:“今日你带着龙姑娘回山,莫非还没跟她确定下来?”卓远略带尴尬道:“那倒不是,只是弟子感情漂泊不定,一个女子那肯定是不够的,只怕以后还要带好多人来拜见您老人家。”风清扬长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你要带多少女人来拜见我?”

    卓远眼神有一丝游离,犹豫道:“至少有四五个吧…”话刚出口,又不确定地改口道:“或许有七八个?”风清扬无语地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一齐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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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剑宗小师妹

    游历江湖近一年,如今回山,自当静下心来整理一路所得。卓远一身所学,却已经超脱了华山派的武功范畴,内力是传自梅念笙的神照经,身法是得自追命的半部风神腿,只有剑法是来自风清扬的独孤九剑。

    说来也奇怪,神照经和独孤九剑是绝顶武学,风神腿虽然不差,但毕竟只有半部,可卓远却觉得自己受风神腿法影响最大,让自己的独孤九剑也成了杀道剑法。便是当日遇到的追命,如今想来,速度也已经远远不及自己了。这其中或许有神照功内力精纯强横的原因,但更深层的原因或许是卓远在轻功身法上更有天赋,半部风神腿成全了他。

    回山以来,不见穆人清的踪影,原来是去观看王重阳的决战了。这一战,让很多武林高手摩拳擦掌,热血沸腾。如今蒙宋边界矛盾加剧,隐隐有交战的迹象,在朝廷的驱策下,两边的武林高手先一步大打出手。

    虽然高手相争,无关于大势,却能激扬士气,让朝廷和江湖武林同仇敌忾。若是尚未交战,蒙古所谓的什么第一勇士已经败在中原武林人士之手,岂不是大快人心?故而王重阳的决战,实在是受到了天下武林甚至朝廷的关注。

    只是半个月后消息传来,王重阳惨败于太岁之手,便连十招也没有撑到,一时之间北方武林士气低落,怨愤交杂。有人指责王重阳丢尽了中原武林的脸,中神通称号名不副实;也有人觉得王重阳到底敢于孤身深入蒙古挑战其第一勇士,有拳拳报国之心,虽败犹荣。

    只是争论刚刚开始,却又发生了惊天巨变。原本王重阳当日败于太岁之手,虽身受重伤但却性命无忧,有观战的江湖同道一路护持倒也免于蒙古其他高手的袭扰。

    毕竟是惨败而回,出了蒙古边界后,大多武林同道便告辞离去,谁想几天之后,竟然传来消息,王重阳在回来路上遭偷袭身亡。王重阳武功盖世,便是重伤之身也犹有一战之力,只是那刺客武功奇高,竟然在顷刻之间就取走了王重阳的性命,甚至让随行的丘处机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行刺之人掩盖了容貌,但其身份却已经被丘处机等人认定了。因为,王重阳死前最后曾惊呼:“乾坤大挪移!”以王重阳的武功修为,自然不会将斗转星移或移花接玉错认,既然他这么说,那人使的武功必定是乾坤大挪移无误了。明教!

    光明顶地处于大清、蒙古、大宋三者交界,荒山绝顶且易守难攻,属于三不管地带。明教前任教主方腊,当年与赵匡胤争夺天下,失败后带领着残存的人马驻守于此。

    方腊死后,新任教主阳顶天一直野心不减,在光明顶招兵买马,手下不仅有光明左右使、四法王、五散人等江湖高手,还成立了五行旗这样训练有素的军队。其狼子野心昭然而知,但由于光明顶位置特殊,朝廷也一直并没有派兵围剿。

    不过阳顶天多年以前便已经消失无踪,手下高手也四分五裂,难道如今又重出江湖?而且一出手,便是趁机格杀了与明教毗邻的全真掌教?他是要扫平北方武林的障碍,为以后入侵中原做准备么?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的时候,穆人清回到了华山剑宗,虽然其神情凝重,眼底却藏有一抹喜色。卓远原本是想打听决战的情况,但见他如此喜不自禁,便也略略问了一句,谁知他立马眉飞色舞,哈哈大笑。这样的神态以往可难以从他脸上看到,不禁让卓远更是好奇,到底有什么喜事。

    穆人清道:“我这趟出去,可收了一个好弟子,资质万年不遇。”“哦?是么…”卓远不太在意,一个弟子而已,有必要高兴成这样么。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嘴上却说:“如此便恭喜穆师叔了。”

    穆人清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如今武功高了,是不是也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卓远苦笑道:“弟子哪敢?”

    穆人清捋着长须,悠然道:“你在外游历这一年,三天两头就有消息传来,说卓大侠如何如何厉害,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风师兄确实收了一个好徒弟,呵呵,但我这个徒儿,我敢保证绝不比你稍差。”

    这下让卓远稍微有了一点兴趣,但卓远如今神功有成,也不会在意别人资质如何,只是略有好奇道:“我那位师弟呢,如今人在哪里,穆师叔何不带来让我见识见识。”

    穆人清捻着胡子,神情有三分尴尬无奈,七分哭笑不得,道:“应该说是你的小师妹,不过她人没有来,我只把武功交给了她,让她在家里修习。”

    卓远看他神色似乎有几分隐情,便道:“在家自己修习,如何比得上在华山时时接受教导,我这位小师妹为何不过来?难道是瞧不上华山剑宗么?”

    穆人清摆手道:“她这人淳朴得很,天真烂漫,对于江湖门派也没什么认知,何谈瞧不上华山剑宗。”“那是为何?”

    穆人清有些难以启齿道:“因为,她要留在家里,放羊…”他怨念深重道:“她对那些羊可感情深厚的很。”

    ‘有趣’卓远心念了一句,道:“这么说来,穆师叔是在这次观战途中遇到的小师妹?”穆人清叹道:“正是如此,那日我在蒙宋边界一处原野看到了她,当时便觉她剑骨天成,实乃剑仙谪世。她不知世事,好似连武功都全然不知,更无什么兴趣学剑。于是我故意与她戏耍,骑她的羊,激她相斗,以竹棒教她武功剑法。但没想到,只用了三天时间,她便将华山剑法使得行云流水,其上造诣便是封不平等人也略有不如了。”

    卓远骇然,三天时间,学的华山剑法比得上封不平等人练习十多年,这小师妹未免太过逆天了吧。卓远追问道:“然后呢?”

    穆人清道:“后来我连决斗都忘了去看,便一直在那教她剑法,与她也慢慢熟稔了,她虽然心思单纯,但也察觉了我的好意,终于肯跟我学剑。虽然没有拜师,一直叫我猿公公,但也能算的上是我的弟子了。”

    穆人清外号神剑仙猿,便是指其腾身挪转如仙猿一般迅捷灵动,小师妹以此相称,倒也贴切,穆人清更不会在意。只是卓远总觉得有种奇怪微妙的感觉,便问道:“我那小师妹叫什么名字?”

    “哦,她叫阿青…”

第八十二章 开山立派

    回到自己房间,卓远还在想着刚才的事,若所料不错,自己这个小师妹应该就是‘越女剑’里的那个阿青了。

    金庸武侠里的高手,一骑当千也就她一个人做到过。乔峰虽然也曾直面‘百万大军’,但毕竟是擒贼先擒王的把戏,不曾与军队正面抗衡。用前世的话说,那就是不敢硬刚了。可以说按原著的描写来看,阿青的战斗力可算是‘金庸武侠’里的第一人了。

    只是这个世界有所不同,不仅各色‘武侠世界’汇聚,便连战斗力也有所提升。武林高手,劲气离体都是等闲,若无神弓利箭围射,绝顶高手并不惧于百余人的军队,便是卓远当日在平西王府也杀溃过百人亲卫精兵。

    只是若人数上升到千余,却又有大大不同了。若依复杂地形而战,卓远自信,凭自己的速度和剑法特性,只要一定时间,也能杀得光他们。但要像阿青一样,直闯宫门,击溃对方的阵型,目前来讲,还是做不到的。

    只是阿青毕竟刚学武功,估计眼下也只有剑法有几分精妙罢了,等她能力敌千军的时候,自己也未必会输给她。不过,卓远想着,心思一转:好歹是自己的小师妹,干嘛想着跟她一较高下,若以后来到华山剑派,没准自己还可以趁她弱小,教一教她剑法武功,也算萝莉养成,岂不妙哉。嗯,应该是萝莉吧…

    卓远在山中自修武功,时常向风清扬请教剑法。若以总体的战斗能力看,卓远如今未必会比风清扬差,但只以剑法造诣而论,却还尚有不如,别的不说,当日对战裘千仞所领悟的独孤九剑神妙,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头绪。只是大道法则,玄之又玄,难以用言语描述,独孤求败竭尽所能创了一套独孤九剑,已经是在尽力讲述了。但毕竟破招容易,破气难,何况是看破‘死线’呢。

    不过独孤九剑这一把‘钥匙’在手中,就总有机会打开天地法则的大门的。

    山中静修一个月,卓远颇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悠闲心态,但江湖上却已经吵得沸反盈天了。为王重阳之死,马钰以重阳宫代掌教的身份,广发请帖欲召开英雄大会,却是要为重阳先师讨还公道。少林、武当、峨眉、崆峒、昆仑等与明教昔日结有仇怨的门派纷纷响应,便是丐帮也因与王重阳在抗击外族的时候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要为全真教助威。

    华山剑宗也收到了一张请帖。王重阳昔年华山论剑,与风清扬有几分交情,如今为了对付明教,高手势力自然多多益善,便也邀请华山剑宗参加这个英雄大会。

    风清扬不管世事多年,自不会去参加这个所谓的英雄大会,近些年华山剑宗的掌门一直由穆人清担任,穆人清性格略有孤僻,只对当年剑气之争幸存下来的几个弟子有几分好脸色,其他人却是看都懒得看,更遑论管理门派了。

    不过,华山剑宗人丁稀少,门下弟子总共也不过几十个,也没有什么要劳心管理的。如今的华山剑宗,也只靠着几个高手的名号支撑门面了,只是风清扬归隐那么久,而穆人清经常行踪不定,若非卓远近段时间也算名传江湖,恐怕这个所谓的华山剑宗早就被人遗忘了。

    风清扬和穆人清年岁渐大,隐隐看破世事,对于江湖名利之争不甚在意,但封不平成不忧等人却不相同,他们如今正当壮年,雄心壮志未衰,一直想要压过华山气宗,一雪前耻。

    如今众门人皆是请求去参加这个英雄大会,想要在会上一展身手。众人散去后,穆人清哼了一声,道:“却不看看自己的武功斤两,吵吵闹闹地想要扬名江湖,也不怕到时丢人现眼。”卓远道:“穆师叔息怒,众位师兄弟也只是想要为华山剑宗正名罢了。”

    穆人清道:“华山之争已过去多年,最后的恩怨也已经被你了结了,何须再争什么名分。”他看了卓远一眼,道:“你在华山思过崖顶留下的那道剑痕我也特地去瞧过了,若气宗门人见到,自会羞愧不安,以此了结当是最好。”

    穆人清沉默片刻,叹道:“其实当初便已约定,剑气之争后,输的就此退出华山,奉胜者为正溯,我们这些年一直以华山剑宗自居,已经可算违背誓言了。”

    卓远心里一动,忽然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改换门庭,自立山门?”穆人清蓦然抬头看他道:“难道你想学张三丰开创一个武林大派?要知道,立派容易,扬名却难。武林大派,无不是靠代代弟子慢慢打下威名,除非能像张三丰一样,近乎有天下第一的名头,否则自立山门,也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末流门派罢了。而且张三丰当年助先帝开创皇朝有功,武当派才能一直得朝廷的支持,近些年隐隐有与少林并立天下第一派的趋势,才会有天资出众的弟子源源不断的拜入他们门下,否则张三丰一去,武当派立刻一落千丈。”

    卓远沉吟道:“要想成为武当少林那样的大派,目前尚是空谈。没有世俗产业财物支持,要兴盛一门一派谈何容易。但,也未必没有希望…”

    若要开立山门,除了要有世俗产业支撑,有武功绝学传承,还要有一定江湖名望。卓远心里归纳了一下,无非是三个方面:

    第一是拉赞助:有产业有资金才能广收弟子,才能挑选资质出众者倾力培养,才会有门下高手源源不断,否则行走江湖就变成了穷游,一路不是要打家劫舍就是要打短工赚盘缠银两。第二是打广告:这就是名声的作用了,大家知道你的厉害,才会慕名前来拜师。第三是自身的硬实力:若没有武功绝学供人修炼,门下弟子出去就被人打残,广告打得再响也没用。

    卓远将头绪理顺,以合适的言语略作讲解,最后道:“其实若有天下第一的实力,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世俗势力会自己投靠,江湖名望也会传遍大江南北。门派自然就能慢慢立起来了。”

    这下穆人清更是震惊,定定地看着卓远道:“你这是想成为天下第一吗?”卓远一笑,负手道:“有何不可?”

    穆人清愣了片刻,叹道:“江湖武林,高手数不胜数,不说张三丰这样的前辈名宿,便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北乔峰南慕容,你目前也未必胜得过,何况是天下第一了。”

    卓远淡淡道:“胜不胜得过,要打过才知道。便是眼下打不过,以后我总会打得过的。”卓远虽然对自己自信,但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自卖自夸地争论不休,便道:“何况我不是还有个小师妹么,她是剑仙转世,没准她也能成为天下第一。”

    穆人清终于哈哈一笑,摆手道:“随你们吧,若能成为天下第一,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卓远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先将门派名字稍作修改吧。‘华山剑宗’,听着总像是华山派的下属分支一样。”

    “哦?你想改作什么门派名字。”

    卓远轻笑:“不如就叫‘剑宗’好了。等我以后功行圆满,也自创一门武功剑法,当做镇派绝学。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万剑归宗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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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一面之缘不足凭

    穆人清愣愣地看着他,喃喃道:“剑宗,剑宗,万剑之宗,剑法之源…取这个名字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言下之意,这么嚣张的门派名字,会不会被人打啊?…

    卓远咳嗽一声,清了一下嗓子道:“就是要取个威风一点的名字,才能迅速打响名号,若有人不服,自可上剑宗论剑,张三丰这个级数的也不会自降身份,来剑宗挑战,至于其他人嘛,我却有把握应下”卓远一笑:“到时候败在我剑下的人多了,自然就打响了剑宗的名号了。”

    穆人清摇头苦笑道:“也罢也罢,反正就这么一点基业,既然你有信心,就随你折腾好了。你现在可算是门下最杰出的弟子了,一身剑法修为恐怕还在我之上,便是要当剑宗的掌门也无不可,料想其他弟子也不会反对。”“穆师叔…”

    卓远刚想说话,穆人清挥手打断道:“何必多言,难道你以为我喜欢当什么掌门人么?若不是放心不下一众弟子,我早就学你风师叔当了一个闲云野鹤了,如今你既然有担当,那就把振兴门派的重任交给你了。”

    穆人清欣慰一笑,拍了拍卓远的肩,转身离去。卓远恭敬行礼道:“必定不让掌门师叔失望。”

    第二天,此事通报门中上下,让众师兄弟兴奋不已。而卓远却是拿着请帖,亲身前往终南山全真教了。王重阳身死,借阅九阴真经之事已无从谈起,龙儿虽略有失望,但也能心平静气,此时便留在山中静修武功,以期早日恢复功力,卓远也已保证会再想办法——无论皇宫大内中还是屠龙刀里,都还藏有九阴真经。

    全真教这次召开英雄大会,目的不言自明,王重阳死于明教的镇教绝学乾坤大挪移,便是明教自己也难以辩驳,眼下分明是要召集各大派高手,聚众为势,向明教讨要说法了。

    若单单为了一个王重阳,恐怕悼念的人会很多,但为了他直面明教的就没有多少了。只是明教前些年行事张狂,跟许多门派结有深仇大恨。卓远知道,那该是成昆的诡计,如今碰到这样一个好时机,推波助澜也少不了他。眼下,围攻光明顶,大势已成。

    而这也是卓远的机会。门派新立,正需要一举打响名声,若能在英雄大会上技压群雄,或者围攻光明顶时展现出威风,便能让剑宗名扬江湖。

    卓远策马北上,这一日经过一座都城,时值中午,便准备找间酒楼,作休息进食。

    才入得酒楼便听见楼上有人豪迈地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卓远迈步而上,但见两人相坐对饮,一边是粗犷大汉,一边却是书生打扮。

    卓远风采不凡,上得楼来,便引起了众人的转头的注视。其他人只看一眼便也移开了视线,那书生却面露喜色,叫道:“卓大侠!”

    卓远轻笑一声,走近前去,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段公子,好久不见。”

    段誉这几天霉运连连,先是被鸠摩智掳走吃尽苦头,后又在听香水榭被包不同讥讽嘲弄,受尽冷漠,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熟人,还正是当初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卓远,直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段誉连忙向那大汉说道:“这是我昔日的恩人,今日见了却要一起痛饮一杯才是,还望阁下海涵。”那大汉听卓远称他为段公子,先愣了一下,随后笑道:“相逢即是有缘,请坐便是,何必拘泥于形迹。”

    卓远也不在意,将长剑放靠在身侧,坐下,问道:“怎么今日不见你的木姑娘?”段誉苦笑道:“卓大侠何必取笑我,当日知道婉妹是我的亲妹子,真叫人尴尬死了。”

    卓远洒然一笑,转头说道:“还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那汉子正声道:“某家乔峰,兄台请了。”说完便端起大碗一饮而尽。段誉连忙陪着海饮一碗,把自己喝的面目通红,醉态可掬。

    早有店小二将一副的碗筷添上,但卓远小饮一口道:“在下酒量远远不如,就不奉陪了。”心下也不吃惊,却是早就猜到了这大汉的身份,不自觉地想:这便是‘剧饮千杯男儿事’么?

    乔峰又干了一碗,道:“这一碗就当给小兄弟赔罪,乔某刚才错认段公子为他人,言语多有冒犯,尚请见谅。”段誉双手连摆:“哪有什么冒犯,兄台认错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弟尚是初次离家远行,不知兄台将我错认为何人了?”

    乔峰解释道:“我原本与姑苏慕容公子有约,见兄台形貌不凡,又身负上层武功,却因此将你错认为他了。”“慕容公子,慕容公子…”段誉低语两句,却突然自怜自艾道:“我小小段誉,又怎敢跟慕容公子相提并论。”

    不知是想到伤心事还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段誉突然举酒痛饮一碗道:“在下段誉,大理人士,见过乔兄,见过卓大侠,干了。”

    见两人都介绍过自己,卓远便也举起酒杯道:“在下剑宗卓远,请了。”说罢也不管对方是用的大碗,自顾自将酒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乔峰眼睛一亮道:“可是力敌裘千仞,挫败凌退思阴谋,取出梁帝宝藏却送给天地会义士的卓少侠?”“正是在下,乔兄唤我名字即可。”

    乔峰大声道:“好,今日有幸遇见卓兄,当痛饮一大碗才是,干了。”

    杯酒下肚,三人关系近了不少,卓远说道:“在下此行是为了前去终南山参加全真教召开的英雄大会,不知两位是?”乔峰笑道:“乔某也正要为此而去,不过在此之前,却还有一件本帮要事需要处理。”

    所谓帮中事务,恐怕是为了马大元的死因,约了慕容复相见,卓远心中有所猜测,但也不进一步过问。

    段誉此时道:“说来惭愧,在下却是为人所擒而至。”当下将如何被鸠摩智所擒,如何遇到慕容复的两名丫环等情,极简略的说了。虽是长话短说,却也并无隐瞒,对自己种种倒霉的丑事,也不文饰遮掩。说完又道:“小弟初出远门,对江湖之事好奇的很,两位兄台要去参加什么英雄大会可否带小弟同行。”乔峰一笑,慷慨应下,道:“不如待我处理完帮中事务,三人一起结伴而行,卓兄意下如何。”“自无不可。”

    三人酒足饭饱,下了酒楼,向城外行去,陪其赴慕容之约。行了片刻,行人渐少,乔峰道:“不如咱们比比脚力。”他有心试试两人武功,说完便当先行去。

    只是轻功身法,又如何能够跟卓远相比。若全力以赴,只怕两人不一会儿连卓远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只是,这样的比试,卓远也不如何施为,便优哉游哉的跟乔峰并驾齐驱,从容而行。

    奔行了片刻,乔峰对各自的轻功高低大概有数,便停下了身形哈哈一笑道:“卓兄身法神妙,乔某自愧不如,段兄的轻身步法也很是不凡啊。”段誉连道不敢,卓远却淡定从容地默认了下来。

    乔峰道:“卓兄侠义之名我已早知,段兄也是直爽之人,我对两位一见如故,不如咱们义结金兰兄弟如何?”段誉喜不自禁,正要大声应下,却听卓远开口道:“日久方见人心,一面之缘,片刻之见,却不足为凭。乔兄只知我有几分侠义,却不清楚我也杀人如麻,行走江湖不过一年,死在我剑下之人恐怕都已经过百了。其中是否有什么无辜之人,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乔峰一怔,道:“兄台所言极是,却是乔某孟浪了。不过,我见兄台眉目清正,必然不是奸邪之辈。”卓远淡淡道:“是么?”话音刚落,眼神转于淡漠,朝两人瞥了一眼,这一眼剑意深藏其中,杀气显露于外,段誉只觉浑身发冷,乔峰却知对方之前所言非虚,只怕近些日子真的杀过上百人了。

    场中一冷,卓远脱离剑意意境,淡淡道:“此事暂且休提,若日后对各自为人俱知,再结金兰也为时未晚。”乔峰叹服道:“卓兄所言甚是。”只有段誉张了张嘴,略有失落,却也不好再提结义之事。

第八十四章 带头大哥

    行了数里,绕过一片杏子林,尚未看到人影,便听到包不同阴阳怪气的声音:“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丐帮帮主,怎会知道?你这句话问得太也没有道理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听了几句胡搅蛮缠的话,便是以乔峰豪迈不羁的性子也沉下了脸,当先大踏步走进林去。林中两方人马对峙,一边是一群衣衫破烂的乞丐,另一边却是三个妙龄少女和一个中年汉子,正是包不同和王语嫣几女。段誉瞧了,神魂颠倒,就此痴痴的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王语嫣,再也不知外物了。

    卓远心下嗤笑一声,虽然王语嫣确实长得国色天香,但堂堂大理世子,摆出这一副痴汉般的神情,也太难看了点。卓远看过原著,对段誉早有成见,虽然言谈之间未曾显露,心下却是有些瞧他不起,所以先前乔峰相邀结拜,卓远就另找原因拒绝了,也不知乔峰见了段誉的痴态,是否会对其再作改观。

    卓远负手而立,在乔峰身后不远,看着他三招两式间,轻描淡写地将包不同和风波恶慑服,也没有插手的意思。不一会儿,一群乞丐却是团团围了上来,言语之间对乔峰这个帮主颇为不敬,旁人都能瞧出,丐帮这是要内乱了。

    卓远早知如此,作壁上观,场中一幕幕就像戏剧一样按部就班,全冠清、白世镜、马夫人相继登场,谭公、谭婆、铁面判官单正等人也不甘落后,渐渐地将乔峰的身世来历抖了出来。虽然心中有些替乔峰不平,但奈何全冠清这些人,说乔峰乃是契丹胡种,也并非胡言。

    场中,智光大师将当年那一幕惨剧前因后果一一道来,他说道:“我们不识契丹文字,便用凝血化开,涂在壁上拓印了下来,寻了一个牛马贩子译成汉文。”他仰天长叹道:“我们看了译文后,实难相信,唉,倘若真相确是如此,不但殉难的兄弟死得冤枉,这些契丹人也是无辜受累,而这对契丹人夫妇,我们更是万分的对他们不起了。”

    众人急于想知道石壁上到底是什么,只是智光大师却绝口不提,只道:“众位,非是我有意卖关子。只是,倘若壁上文字确是实情,那么带头大哥、汪帮主和我的所作所为,确是大错特错。我智光在武林中只是个无名小卒,做错了事,不算什么,但带头大哥和汪副帮主是何等的身份地位?何况汪副帮主已然逝世,我可不能胡乱损及他二位的声名,请恕我不能明言。”

    卓远听得此处已经止不住冷笑道:“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无非是辽人无辜,你们轻信小人谗言,误杀好人罢了。那辽人被你们杀得家破人亡,却犹自饶你们一命,要么是其心肠太软,要么便是有汉人对其有恩,他不愿对汉人下手。你们说是哪一个呢?”

    众人这才转头看向卓远,智光大师颂了一句佛号,叹道:“这位施主说的也不算差,我们后来详加盘查,才料定讯息是假,是受人愚弄了。只是大伙当时拳拳报国之心却不是假的,辽人若真偷取了少林绝技,传播于军中,大宋军锋虽盛,交战之下也难免损伤加剧。当时事情紧迫,我等也已经来不及证实了,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智光大师合手对众人行了一礼道:“大伙都知道,当年太祖皇帝争夺天下,有少林派遣僧众教导禁军强身锻气之法,虽然这锻气法门,对于武林人士稍显粗浅,但胜在人人都能修练,却是少林众位高僧一齐专门为大宋禁军研习创作的。这锻气法门,对于朝廷军队来说,可比什么武功绝学都来得重要,是万万不容有失的。”

    当场就有人叫道:“说的好,决不能让他们偷了锻气法门。”“不错,自当大义为先。”也有人说:“辽国当年趁中原内乱,屡屡侵犯边界,便是杀错几个辽狗又有什么打紧的。”

    ‘原来如此…’卓远心想,‘若说偷盗七十二绝技,传播军中人人习练,只会让人嗤之以鼻,毕竟江湖皆知,就是少林历代高僧想习成七十二绝技的也是寥寥无几,辽人军中又有多少能比的上少林高僧千挑万选的资质呢。但若真有什么为军队专门创作的锻气强身之法,辽人为此而来,却足以叫人信服了。难怪少林现在为天下第一大派,原来当年赵匡胤争霸天下时,他们立有如此奇功。便是张三丰武功绝顶,但对于争霸天下的作用而言,却也稍显逊色了。’

    卓远心思一转,又想:‘看来要开山立派,最好有朝廷的支持,少林武当有从龙之功,如今因此隐隐并列成为天下第一的门派。’

    神侯府的令牌还在身上,还有上官海棠许久未见,卓远暗下决定:‘英雄大会后,还得寻个机会去京城一趟。’

    卓远心思百转之际,智光大师正接过徐长老递过的信件,这是带头大哥写给汪副帮主的信。洪七公为丐帮帮主,虽素有威望,但其神龙见首不见尾,丐帮中大多事物都是汪副帮主处理,因此那带头大哥写信给他,劝他多作提防。

    智光大师看了一遍点头道:“不错,正是带头大哥手笔。”他刚想使劲将信函署名撕毁,却不知卓远早就看在眼中,身子一动已经到了其身边,一记剑指点了过去。

    场中众人见卓远偷袭,不禁叫道:“小心。”智光大师一惊,不由抬手去挡,卓远变指为抓,使了一个手法在他左臂穴道上轻轻一按,他登时便觉酸软无力,不由将信函松了开来。卓远随手将信抓在手中,身形飘忽之间,已经回到了原地。

    这一进一退神速异常,众人‘小心’刚叫出口,卓远已经信件在手退了开去。

    一群人瞬间上前一步,隐隐将卓远围住,兵器相对,单正领头喝问道:“你想干什么?”

    卓远轻笑一声,洒然道:“我看智光大师想要撕毁信函,不忍真相就此埋葬,才出手抢夺,诸位勿怪。”说完轻轻一抖将信件摊开,快速浏览了起来。

    智光大师急声道:“不可,万万不可,信中有带头大哥姓名,千万不能透露出去,损其名望。”卓远理也不理,嘴上却道:“事情起因经过大伙都俱已分明,就算出什么差错,也是为国为民之故,大伙敬佩尚来不及,如何会损其名望。”

    智光大师急怒,可惜他当年为了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而因此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毫无办法。谭公谭婆等人虽觉卓远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也不能任凭他强抢信件随意翻阅,两人一左一右朝卓远伸手抓去。

    卓远低头看信似全无所查,但谭公谭婆两人俱是一爪抓空,却是连卓远何时退后了一步也没有察觉,别说是他们,就是旁观者也以为卓远一动未动。两人大惊,出手更是凌厉,拳抓腿功,交替击出,在场众人心想:虽然谭公谭婆年迈,但武功招式却更显醇厚了。

    众人刚想喝彩,却见卓远挺立原地从容阅信,身形纹丝不动,但各种招式打到他身上,就像穿过了镜花水月一般,只带起一丝波澜,却毫无作用。一时之间,喝彩声卡在喉咙中发出咔咔怪响,眼中露出仿佛白日见鬼的神色,只有乔峰修为深厚,看出卓远是在对方招式及体时才略作闪避,然后又回复原样,只是身形动作太快,叫众人根本不能发觉。

    那招式穿过身体带起的波澜,只是卓远模糊了的残影而已。虽然他看明白卓远的动作,心里也是惊叹:‘之前便知卓兄身法神妙,没想到竟高明到如此地步’。乔峰原想出手,但听卓远说智光大师想要撕毁信函,便抱拳大声道:“还请两位暂且罢手。”他伸手一拍,使出一招巧劲将谭公谭婆逼退,这两人早已惊惧卓远的武功,见此便顺势退下。

    卓远一抬头,道:“我已经看完了,乔兄何不也亲自看看。”他手指一动,轻薄的信函却如离弦之箭般向乔峰激射过去。乔峰举重若轻地抬手接下,不顾智光大师的呼喊,细细阅读起来。信中内容笔迹分明,最后落款,却是少林‘玄慈’二字。乔峰心头巨震:所谓的带头大哥,原来是他!

第八十五章 仗义执言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智光大师眼见乔峰已经看完信件,凝视着他沉声道:“乔峰,玄慈大师虽是带头大哥,但其所作所为,是我们大伙都认同的。你若要报仇,便先冲着我来吧。”

    赵钱孙等人纷纷出声附和,道:“不错,要报仇先冲我来,当年旧账,算我一份。”

    乔峰心乱如麻,再接过汪副帮主的亲笔信函,虽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若乔峰叛宋亲辽,丐帮众人杀之有功无罪’等字样,但他却仍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是契丹人。

    犹自怔怔之时,徐长老缓缓道:“此信严加收藏,原无揭露必要。但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恐怕已知自己身世…”

    这虚伪的面孔看的卓远不住冷笑,先乔峰一步问:“不知他如何袒护胡人?”徐长老看了卓远一眼,满脸正气地道:“‘慕容’两字,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乔峰多次出言为慕容复开脱,不是袒护胡人是什么?”

    卓远笑道:“且不忙说这个,无论原因如何,这信函总是真的,那么乔兄的身世可也错不了了。只是你们当年错杀好人,如今乔峰要为父母报仇也是理所当然。”

    乔峰悲愤交加,心下已想到:“汪帮主的手笔,却是错不了,难道我真是胡种么?”只是前因后果俱知,若要报仇,却又难以下手。

    卓远见了轻笑道:“乔兄高义,未必肯对这些糊涂蛋下手,不过有一人乃是事件主谋,若真算起来,他才是乔兄真正的仇人。”乔峰沉声道:“谁?”

    卓远道:“自然是当年故意假传消息,愚弄玄慈,挑起辽宋争端的小人了。”这话说得众人皆是点头,乔峰向智光大师问道:“当年假传消息之人到底是谁?”

    智光大师道:“那人也该是误信人言,心中内疚,以致英年早逝了。死者已矣,却不好再说起姓名,损其清誉了。”说罢一副闭目待死的样子,再也不发一言。

    卓远冷笑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难道他的清誉,就是靠你千方百计地隐藏真相来维持的么?难道明明是个小人,你却要愚弄众人,让大伙当他是英雄好汉么?”他转头喝到:“洪老前辈,你怎么说?”

    众人随卓远目光望去,但见一老丐身形破空,几个起落间已来到了场中,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身上衣服干干净净却打满了补丁,正是丐帮前任帮主洪七公。他不知何时赶到了林中,如今被卓远叫破行踪。

    众丐见了俱是振奋不已,纷纷呼喝着大礼参拜,便是乔峰也是神情激动。乔峰虽为粗犷大汉,但心思细腻通透,他如今已明自己身世,却越发感念洪七公恩德。

    虽然自幼是玄苦大师教导其武功,但所教所学皆为粗浅的运气法门,对少林之中的绝技从不透露半分,乔峰虽不至因此而心生埋怨,但以往也会猜测是否自己所作所为不合其心意。只是到了如今,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一直在暗自提防着自己,一念及此心中更见酸楚。只有洪七公,全心全意栽培,传自己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更不顾众人反对,将丐帮帮主之位相托付。

    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乔峰也不禁虎目涌出热泪,竟一下跪倒在地,嘶声哽咽道:“师傅…”

    洪七公见此情形眼眶一红,出声道:“好孩子,快快起来。”他将乔峰拉起,道:“当年之事,实是我们对你不起。那时我虽觉辽人盗经之事颇有疑点,却未有出言阻拦,以至剑通酿成大错,后来自斩一指当做处罚,却终不能弥补过失。剑通糊涂啊,留下这等信函,妄自做了小人,乔峰为人我一清二楚,你们怎敢胡言诬陷,乱我丐帮?!”说道后面,却已经怒视着丐帮众长老,声色俱厉。

    场中传功、执法等丐帮长老听得满面羞愧。卓远讥讽道:“徐长老他们是觉得乔峰袒护胡人,才来揭露他身世,洪老前辈可不要错怪好人啊。”

    洪七公看了卓远一眼,道:“你说这话,怕也是知道假传消息的究竟是何人,如今也不过是嘲笑丐帮是非不分罢了。”他扫视了场中各人,最后看着徐长老道:“当年假传消息的,正是慕容博老先生,是如今姑苏慕容复的亲生父亲,与乔峰有血海深仇,若乔峰早知身世,又岂会袒护他慕容复。”

    徐长老被逼视着,不禁登登地往后退了两步。他虽为丐帮长老,但行事却失之光明正大,对帮中权势颇为热心,洪七公往日便瞧他不上,让他淡出了丐帮核心,做了一个闲散的长老。没想到洪七公久不出现,这徐长老又活络了心思,马夫人找他刚说了两句,他便急不可耐地赶来了。

    这下被洪七公逼视,徐长老心生惧意,脸色苍白地呐呐道:“我只是,我只是…”洪七公却已经转开了头去,看向智光大师道:“你今日又何苦来此,枉做小人。”智光苦笑道:“洪老帮主高义,眼中容不得沙子,却可惜了慕容老先生一世清明。”

    “清明?未必见得吧”卓远冷笑:“你既然知道他误传消息,为何却断定他也是受人蒙蔽。慕容乃是胡姓,慕容氏更是鲜卑后裔,你知晓他的身份,自然该明白,他极有可能为了挑起辽宋争端,制造混乱,谋划复国,而故意假传的消息。”

    智光大师怔然,略微无力道:“可慕容老施主耿耿于心,已经为此内疚而早逝了。”卓远嗤笑道:“你怎知他是内疚而死,我看更可能是故意假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智光大师道:“你如此诬蔑,可有什么证据?”卓远从容道:“他是死是活,我全凭猜测,也无甚证据,不过只要大家知道一件事情,便明白我刚才所说,绝不是胡言。”

    众人都看着卓远,等他发话,卓远笑道:“你们难道忘了,慕容博他的儿子叫什么名字么?”

    场中众人都不禁轻轻念叨出声:“慕容~复”联系卓远刚才所说,众人恍然抬头,“这分明是告诫其子不忘复国!”

    智光大师这下面若死灰,跌坐原地,不住地默念阿弥陀佛。

第八十六章 看相

    这下三言两语,却让众人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无疑惑,乔峰咬牙默念道:“姑苏慕容氏!”他今日心绪大起大落,这下才将是非曲直理清,对卓远抱拳道:“多谢卓兄弟仗义执言,今日恩德,铭感于内。”然后又向洪七公行礼道:“师傅,乔峰…乔峰既为胡人,这帮主之位,自然不能再做了,现将打狗棒交还给您老人家…”

    洪七公大声道:“你的为人,师傅我素来知晓,凭什么做不了帮主,丐帮中有何人不服,尽可站出来,跟我老叫花说。”群丐低头,俱不敢言,全冠清张了张口,慑于洪七公赫赫声威,终究不敢当面顶撞。乔峰却道:“今日乍闻身世,直教我心神大乱,如今又有大仇未报,无论如何决计不能再做丐帮帮主了。”言毕双手将打狗棒恭敬递上。

    洪七公拉着乔峰的手臂,叹道:“老叫花这一辈子,就收了三个弟子。二弟子郭靖,虽然忠厚,却失之驽钝;三弟子黄蓉,聪慧玲珑,但又不够大气;只有你乔峰深得我心,丐帮也只有交到你手中最让人放心。”

    听得此言,乔峰更是感动,但其心意已决,只是跪下恭恭敬敬地给洪七公磕头道:“师傅恩情,乔峰不敢或忘,日后但有差遣,刀山火海也不推辞。”

    洪七公慨然:“罢了罢了,你既然去意已决,我也不再作强留。”他环视四周,忽然大声道:“乔峰乃我洪七公的弟子,为人做事光明磊落,今日即使知晓他身份,但我也敢担保,他绝不会做一丝一毫的丑事,你们日后万不可再轻信谗言,污蔑于他。”众丐低头,齐声应是。

    乔峰站起身来,抱拳向众人团团行礼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有生之年,决不伤一条汉人的性命,此誓天地可鉴。”他最后向洪七公行了一礼,终于转身大踏步离去。

    “这等好汉竟被丐帮中几个小人逼走,太也可惜。”卓远身姿挺立,看向段誉道:“段公子,这英雄大会,乔兄恐怕是去不了了,不知你还要不要去。”

    段誉向卓远走出几步,却又回头看向王语嫣,心中万丈柔情,终究是舍不得佳人,呐呐道:“我便也…便也不去了。”卓远轻笑一声,歪了歪脑袋,看着段誉,忽然一本正经道:“段公子,我看你面相,恐怕你一生感情多有波折,你须得慎之又慎啊。”

    段誉疑惑道:“卓公子还会看面相么,只是这又是什么意思?”卓远满脸严肃道:“只怕段公子你有情人终成兄妹啊!”段誉悚然一惊,想到了木婉清,又回头看了王语嫣一眼,忍不住结结巴巴道:“你是说,王姑娘…王姑娘也是我的…我的…”

    卓远负手在后,漫步向外走去,道:“我可不大清楚,不过,你若不信或者不放心,可以先向你父亲求证一下,王姑娘的娘亲好像叫什么阿萝。”大庭广众说他人妻女小名,难免引起流言,所以最后一句却是直接传音入密。

    段誉失魂落魄,心中又惊又疑,一会儿看看王语嫣,一会儿又低头皱眉苦思,脸上神情变换。倒是洪七公,没好气道:“他会看什么面相,分明是逗你玩呢。”段誉仿佛抓到了求生的稻草,一把拉住洪七公的衣袖,惊喜道:“果真如此么?”

    卓远尚未走远,忽然转头道:“谁说我不会看面相。”他故意环视一周,笑眯眯道:“比如那马夫人,我看她也是一脸桃花,必定跟其他男人多有纠葛,马大元副帮主死于非命,没准便是因为撞破奸情,却被杀人灭口罢了。”说道最后眼睛一横,觎视白世镜道:“你说是么?铁面无私?”卓远说罢放声长笑,身子化作一道流光,瞬间远去,消失不见。

    众人哗然,骂骂咧咧地朝卓远怒视,但卓远已经离去,却也无法再向他喝问。只是洪七公忽然看白世镜面色有异,心中起疑,大声喝道:“白长老,刚才卓少侠所言,可有此事?”白世镜冷汗淋漓,尚未辩驳,洪七公突然看向康敏,见得她手中的折扇,瞳孔一缩,厉声道:“你说乔峰去你屋中要偷拿书信,将扇子遗落了。这等谎言,老叫花我绝不会信,是不是你害死了马大元,却想栽赃陷害?”

    陈、宋、吴、奚四位长老,原本就感念乔峰大恩,根本不信乔峰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此时听了洪七公的喝问,也不禁心下起疑,心中暗思‘乔帮主英雄了得,怎么会行偷盗之事,更何况将折扇遗落,莫非真如姓卓的所说,是马夫人出轨,却害了马大元兄弟。’

    众人疑心既起,不禁团团围上,逼视着两人,厉言喝问。马夫人故作哀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武功,见了贼人落下折扇,自然以为是乔帮主所为,何曾想过什么栽赃陷害。”她说着说着,眼角泪珠滑落,悲愤道:“大元刚死,我本来就不想活了,你们既然疑心我,就将我一掌打杀了吧。”

    四位长老见得她这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都是心中一软,疑心登时消散大半。只是洪七公却不去瞧她,反而盯着白世镜,怒目圆瞪道:“白世镜,你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卓小兄弟的为人老叫花也是信得过,他断不至于胡言乱语,今日他既然留下这等话,无论如何,我丐帮一定要彻查此事。若是他污蔑你们,咱们丐帮自然会向他讨要说法,但若确有此事,我也绝不会让马大元兄弟冤死!”

    洪七公瞧着白世镜脸皮抽搐却没有立刻辩解,心里便已经相信了卓远所言,此时缓了缓语气,沉声说道:“你白世镜是我们丐帮的执法长老,一向铁面无私,若真的一步踏错,那便该挺身担当下来,分清是非对错,受过帮规处罚。过后,我们仍当你是丐帮好汉!”说道最后,忽然又大声道:“卓小兄弟既然敢留下此言,必定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莫非你们以为能一直隐瞒下去么?”

    白世镜听得冷汗淋漓,最后被洪七公大声一喝,竟如遭雷击,一下子跪倒在地。白世镜虽杀了马大元,但却绝不是一个毫无羞耻的小人,原‘天龙‘中康敏曾让白世镜揭露乔峰身世,但白世镜不仅义气而且硬气,宁愿拿起刀子自尽也不肯听康敏的话。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在洪七公这位威望隆重的老帮主喝问下,终于坦诚了下来。众人见他一跪,便知卓远所说不差了,一时间各各都是怒气上涌,陈孤雁长老离得最近,上前一脚踢在白世镜胸口,将他踢得倒飞出去:“呸,我一直敬佩你白世镜铁面无私,没想到你竟做出这样狼心狗肺之事,如今还来陷害乔帮主,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陈孤雁情绪激动,满脸涨红,恨不得直接将白世镜和康敏毙了,却被老成持重的宋长老拦下:“洪老帮主在此,自会秉公处理,还乔帮主和马大元兄弟一个公道,陈长老不可放肆。”

    陈长老这才按捺下心绪,朝洪七公抱拳道:“属下逾越了。”洪七公怒视白世镜,喝道:“还不将事情经过从实道来!”

    这下再无隐瞒,一件件一桩桩丑事,一一摆在了众人面前。洪七公既怒且恨,恨其逼走乔峰坏丐帮大事,怒气不争竟中康敏这等淫妇的美色陷阱。康敏自知今日难逃得性命,更是狂声尖笑,将自己变态的心理慢慢剖白,只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白世镜低着头,双手紧握,待康敏将事情全都说完,正胡乱污骂之时,突然纵身而起,一掌拍在她额头上,打得她脑浆崩裂。既杀此人,白世镜看着自己满手血污,悲声大笑,叫道:“洪老帮主,乔帮主,马大元兄弟,丐帮众位兄弟,我白世镜对不起你们。”说完反手成爪,一招朝自己喉咙抓下,登时将喉管撕断,咔咔了两声,就此气绝身亡。这手法,正是马大元的锁喉擒拿手!

    洪七公本可出手拦下他,但却任他自尽,也算成全了他。丐帮出了此事,众丐俱是哀声叹气,士气低落。但有一个人,却比他们更沮丧。

    段誉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他真的…真的会看面相,有情人…有情人终成兄妹…”

第八十七章 路见不平

    四大恶人早被追命缉拿归案,以段延庆的凶名及罪行,这辈子恐怕都难以脱得囚牢,因此段誉的身世应该难以再见天日了,卓远说他终成兄妹也不算妄言。

    卓远回城里酒楼中取回马匹,又孤身上路了。按理来说,乔峰的事与卓远并无切身关系,但一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二来前世看‘天龙’,留下了太多的感动,便是与他素昧平生,也希望能做点什么,就当了却前世的一庄心愿。

    卓远这一年来行走江湖的行事动机便大概如此了。如凌霜华、上官海棠、龙儿,这些女子,无不是因为前一世留下了太深刻太美好的印象,如今才会让卓远一见之下,便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纵使为了她们奔波忙碌出生入死,也甘之如饴。

    终南山地处蒙宋边界,与明教的光明顶毗邻,卓远纵马骑行,不过六七日功夫就快到全真教地界。略一估算,英雄大会正好定在两日后召开,于是卓远便放缓行速,准备在当天直接上山。

    速度既缓,马匹奔走之时便不太颠簸,卓远正好乘此自修武功。官道道路既平且宽,一眼望去也没什么岔道,便是不用操控也不必担心走错了路。

    这条官道正是通往全真教的必经之路,这个时间点,按理来说该有许多前往终南山参加英雄大会的江湖中人经过,只是不知为什么,卓远慢慢骑行许久都没有碰到一个人。

    正闭目自修时,忽然听到风中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隐约夹杂着马嘶声、惨叫声。卓远睁眼望去,却见不远处有一片树林,想必密林深处有人在争斗。

    卓远艺高人胆大,将马匹赶到路边,把缰绳系在树干上,马儿便低下头慢慢吃草。而卓远身形一闪,已向林中掠去。

    不过片刻,树木渐渐稀少,视野开阔处,两方人马正作争斗。其中一方身穿胡服,显然非中原人士,另一方是统一的短打劲装打扮,看样子倒像是富贵人家的护院,此时正护着一辆马车,与对方厮杀。

    这是遭了强盗了么?近段时间,蒙宋摩擦加剧,常有武林人士跨界争斗,这些胡人武士,莫非是乘乱跑到中原地界劫掠?那些胡人武士武艺精湛,出手狠辣,不一会儿便占据了上风。虽然另一方人拼命厮杀,却难挽颓势,眼下已经被杀得只剩下几个人了,虽然个个都受伤不轻,却仍一步不退地挡在马车前,也不知道马车中坐着何等重要的人物。

    这样的情形,要偏帮哪一方根本不必多想,卓远身形一动正要出手,却听空中传来一声长啸。侧首一看,却见东面有个人影快速破空而来,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场中,他出手拍出两掌,便将周围的数个胡人武士全都震飞。

    双方人马都被这突然出现的高手镇住,一时竟不约而同地停下手来。这人轻描淡写的两掌便是卓远也看的也挑了挑眉头,心想:高手!

    卓远眼中的高手,自然含金量十足。只是那人武功虽高,却是一身寻常农家大汉打扮,面容方正普通,毫无特色。此时他将胡人武士震退,却不忙动手,反而大声发问道:“不知你们为何争斗,此地乃大宋境内,你们闯过边关,截杀宋人,莫非是要挑起蒙宋战事么?”

    这些胡人武士却根本不跟他啰嗦,领头的使了个眼色,便团团围攻上来。那大汉眉头一竖,脸上隐现怒色,出掌再不留情,便听空中龙吟声响起,金色龙形虚影在他身后浮现,三两下就将好几个胡人武士毙于掌下。

    “降龙十八掌!”卓远轻轻念了一句,心想:“这人是谁,降龙掌的造诣好似已经不在洪七公之下了。”忽然心有所感,向旁边望去,不远处,有一个少年牵着一头小毛驴,神情有几分桀骛,此时正紧紧盯着场中的争斗。

    看这少年站的位置,正好是那大汉跃出的方向,恐怕与那大汉是一道而来。卓远正思索两人的来历,忽听场中传来一声怒吼,但见龙形气劲凝实,呼啸而出。

    卓远这才发现,原来最后的几个护卫竟也被胡人武士击杀了,那大汉因此才含怒全力出手。马车失去了人的操控,被龙吟声一惊,撒开蹄子狂奔了出去,看方向,正好是往那少年所在奔去。

    那大汉一眼瞥见,神情露出焦急之色,却被胡人武士死死围住一时脱不开身,大喝道:“过儿,小心。”

    ‘过儿…’卓远恍然,心想:‘这少年是杨过么?那么,这使降龙掌的汉子,该是郭靖吧。此次英雄大会乃是商议讨伐明教为王重阳报仇,他身为王重阳的关门弟子,自然不能缺席。’

    此时的杨过是十三四岁模样,身子瘦弱,眼中却有一股倔强。他看郭靖在场中威风凛凛,自己便也不愿露怯,虽然他身小体弱,但也有几分武功底子。如今见得惊马狂奔而来,紧紧地盯着马车,看准机会一下子跃起,竟跳到了马背上。

    只是杨过此时毕竟没学什么内功,气力微小,马儿受惊之下,他根本操控不住。还没坐稳,马儿狂奔颠簸了几下,他却要被甩下马背了。这一下若摔了下来,非得骨折腿断不可。

    郭靖正轰开了围攻的胡人武士,飞速赶去,眼见仍救之不及。忽然有一条模糊的影子在空中闪过,却见一个黑色衣袍的年轻人突兀地出现在马背上,他单手一摄便将杨过抓起,另一只手一拉缰绳,惊马嘶鸣,人立而起。

    正是卓远出手,一下将马车控制住了。郭靖松了口气,停下脚步,大声道:“多下少侠出手相助。”卓远微微点头,道:“郭大侠客气了。”

    郭靖也不奇怪他如何认得自己,毕竟降龙掌实在是太有名了。便在这时,那些胡人武士又追了上来,不知为何,虽然这些人完全不是对手,却一直死战不退。

    郭靖正要再出手,忽然空中又传来一道铿锵刺耳的声音:“降龙十八掌?”便见一个头发杂乱,神情癫怪的老人,飞快地向场中奔去。奔行了几步,忽然一转身子,头下脚上,双手作足,这样倒转身形,速度却不减分毫,不一会儿就到了郭靖身前。

    他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子拔起,朝郭靖凌空一掌轰了过去。郭靖脸色一沉,神情凝重道:“欧阳锋!”说罢,左手在臂弯划了个圆,右手成掌,呼啸而出,正是亢龙有悔!

第八十八章 妾名婠婠

    两人这一下对掌势均力敌,却震得虚空生出涟漪,劲气余波横扫,身周的胡人武士竟被扫得人仰马翻站立不稳。

    两人对各自的武功似乎都很了解,以快打快,打的空中仿佛有雷鸣声不断响起,震得胡人武士内伤吐血,瘫软在地。

    杨过神情焦急,从卓远手中挣扎了下来,叫道:“爸爸!”这一声呼喊,让场中两人神情一变。

    欧阳锋忽然向后一跃退开,身子半伏,嘴上一鼓一鼓发出‘呱呱呱’的蛙叫声,每叫一下,气势便增一分,一只体型巨大的青蛙隐隐浮现空中,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郭靖识得厉害,双腿一分,跨步沉肩,双手前后上下虚叠交替,最后收摄于腰间,龙形气劲疯狂汇聚,金色巨龙成型,双掌并合处,龙嘴大张将郭靖身形吞没,十多丈长的龙躯在空中摆动。

    龙吟蛙鸣声中,双方气劲轰然对撞,一声惊天巨响,两人都朝后飞退出去,那些胡人武士却被尽数震得毙命。

    面前高手对决恐怖无比,卓远眼神迷离,心里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略一思索才恍然大悟,不禁吐槽道:“自来也对决大蛇丸?蛤蟆仙人和万蛇么?”

    两人骤然分开,各自内息震荡,不由停下手来,对峙调息。杨过又叫喊了一声:“爸爸”,然后便想朝欧阳锋跑去。

    卓远正看得精彩,不愿他搅进去,打乱战局,不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住,无论杨过怎样挣扎都一动也不能动。

    欧阳锋听得叫喊早回过头来,一看之下,满脸喜色,大叫道:“儿子,我的乖儿子。”话音刚落,他已经手足并用,轮转交替,朝这边飞掠过来,离得近了一跃而起,一掌朝卓远击出,喝到:“快放开我儿子!”郭靖此时尚远,便是飞速疾奔也来之不及,不由叫道:“少侠小心!”

    卓远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淡漠无比,微微抬首,一剑迎着对方刺了过去。欧阳锋曲抓前探,想要空手入白刃,直接将长剑夺下,卓远长剑一转,晃出道道剑影,剑光闪烁间,全指向对方破绽。

    欧阳锋尚在空中,手上招式接连变换,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剑尖锁定。他这下轻敌大意,让自己陷入了险境,最后只得微微侧身避过要害,却被卓远一剑刺中了左边肩头。

    欧阳锋吃痛大叫一声,身子微微后仰,右手在剑身上一拍,将长剑荡开,剑尖却在他肩上划出了一道短短的血线。他却不顾伤势,趁机一掌轰下,卓远神照功圆满,自负内力强横,也不惧他,左手一翻也向上轰去。

    这一下硬碰硬地对掌,卓远连连向后退了两步,不由出声赞叹道:“好掌力。”欧阳锋却也身子朝后翻飞,眼中似乎有过一丝清明,大叫一声,借着掌劲飞退,身子翻腾,一下投入了树林中。

    杨过被两人对掌震得气血翻滚、嘴角溢血,却犹自挡在卓远身前,双手张开,叫喊道:“不要伤害我爸爸。”卓远本来就跟欧阳锋无冤无仇,也不想跟个疯子全力拼斗,便也站立原地不动。

    此时郭靖终于赶到了,他急忙抓着杨过,略略查探,发觉只是受了轻微的内伤,稍微调息一下也就没什么大碍了。郭靖这才放下心来,一边抵着杨过背心为他运气疗伤,一边颔首作礼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尚未请教高姓大名。”

    语气之中,略有惊奇,却是震惊于卓远竟然能一下出手便伤了欧阳锋,将他逼得退走。虽然有欧阳锋刚跟自己拼斗完状态不好,兼且小视对手麻痹大意之故,但卓远能一剑将他刺伤,仍显示出了深不可测的武功修为。

    卓远还了一礼,道:“在下剑宗卓远,见过郭大侠。”郭靖久在桃花岛,尚未听过卓远的名字,但也客气地恭维了一句,两人略作寒暄,才想起那马车还在一旁停着。

    只是车内毫无动静,也不知里面的人到底如何了,卓远能察觉到有轻微平缓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料想车内之人尚且无恙。

    卓远唤了两声,车内却无人应答,估计那人可能昏迷过去,当下便撩开了车幔,轻步跨上马车。却见车内躺着一个女子,身着淡黄色衣裙,体态优美如山川起伏,如云的秀发略微散乱,遮住半边脸颊。

    卓远将她扶起,秀发垂落,却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娇颜,她颈项修长匀称,肌肤晶莹似雪却充满张弹之力,红颜祸水便是如此了。卓远至今见过不少美人儿,凌霜华、上官海棠、薛紫夜、舒靖容等人无不是绝色佳丽,但仍感觉逊色眼前之人半分。

    只是这样的美丽过于完美无缺,美得惊心动魄,反而教卓远心生警醒。郭靖为杨过疗伤完毕,此时向车内看来,见得这女子的容貌,也不禁暗吸了一口气,便是杨过小小年纪也看得有种眩目之感。

    卓远朝她体内输入真气,却发觉对方经脉之中空空荡荡无丝毫内力,好似没练过什么武功,但细查之下又发现她经脉坚韧畅通,若非其天生适合习武,就是有绝顶高手不惜内力地帮她伐骨洗髓过。

    她身上全无内伤,眼下昏迷不醒,恐怕是受了惊吓昏睡过去的原因。卓远真气在她经脉中流转了一遍,便让她微皱的秀眉舒展了开来,然后在她身上几个穴道轻轻一按,又唤了几声,这女子嘤咛一声终于悠悠转醒。

    她美目睁开,眼珠子黑亮晶莹,如璀璨的宝石,瞧得几眼便让人心慌意乱,深陷其中。杨过面红耳赤的撇开了头,不敢看她。卓远道:“姑娘,你醒了么?”

    这女子眼神迷离朦胧,忽然惊醒,如受惊的小兽,楚楚可怜。过了片刻,好似才想起了什么,双手对卓远福了一礼道:“是公子救了我么?”卓远却淡淡道:“错了,是郭大侠出手救了你。”说完,身子一动已出了车厢。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死错愕,却没让人发觉,娇柔无力地下了马车,对郭靖行礼道:“这位便是郭大侠吗?小女子多谢救命之恩。”郭靖定力非凡,且不贪慕女色,正气道:“姑娘客气了。郭某路见胡人截杀,出手击毙了几个歹人,这位卓少侠却是力挽奔马,护你安全,多有出力。”

    他将众人所作所为讲的清楚明白,好叫面前之人知晓来龙去脉,随后问道:“如今歹人已经毙命,但众护卫也全部牺牲,不知姑娘有何去处,我们或可护送一程?”

    女子尚未言语,先已暗暗垂泪,声音悲戚道:“小女子此趟是随父母乔迁,没想到却遇到了盗匪,家人已无一幸免,只有这些护卫护着我跑了出来,只是,只是…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哩…”

    卓远凝视着她,看她双肩耸动,语带抽噎,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我见犹怜。郭靖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如何安置,只得道:“我们此行前往终南山全真教,不如姑娘先跟我们一起,路上或者能想到有何去处依靠。”

    他说着转头道:“想必卓少侠也是去的全真教吧,不如一起前行如何?”卓远点头道:“如此正好。”

    此时天色已晚,郭靖知前方有座小镇,众人便决定先去镇上休息,顺便雇人来此收敛尸体,以作安葬。

    郭靖赶着马车,杨过在后面骑着小毛驴,卓远便取了自己的马匹,也慢慢地骑着护在车旁。忽然帘子撩开,露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妾身之前心绪激动,尚未请教两位恩公高姓大名。”

    郭靖正声道:“在下郭靖,姑娘多礼了。”卓远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卓远。”这女子凝视着卓远,幽幽道:“是否妾身开罪了卓公子,为何对妾身如此淡漠梳离?”

    卓远正调息自修,闻言看了她一眼,忽然一笑,道:“姑娘多虑了,可否冒昧请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似有些害羞,放下了帘子,过了一会才柔声道:“妾名婠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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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捧剑侍女

    ‘婠婠…’卓远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听得这个名字哪还不知道,眼前这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便是阴后的弟子,魔门的妖女。只怕刚才那场截杀,也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只是,她到底是为了自己而来,还是冲郭靖去的。卓远想到前段日子在大清国内碰到的邪王和阴后,心里便有了大概的猜测。只是,‘大唐双龙传’中,这妖女使这手段,是为了图谋方泽韬的竟陵城。那么现在,她又图自己什么呢?

    卓远想了一下,却感觉毫无头绪,便也将疑问暂且搁置一边。

    行了不久,终于来到一座小城镇,一行人找了间客栈暂住一晚。几人共要了三间上房,卓远一间,婠婠一间,郭靖和杨过同住一间。

    卓远收拾好了房间,正在闭目自修武功,忽听婠婠在门外轻声道:“卓公子,妾身在房内备了一点薄酒,还请公子与郭大侠赏脸一聚,以聊表敬意。”

    ‘便看看她想怎样’卓远这样想着,回道:“稍等,马上就来。”

    入得席间,三人小酌片刻,郭靖开口道:“不知婠婠姑娘可想到了有何去处?”婠婠看了卓远一眼,哀婉道:“妾身举家乔迁,如今全家老幼全都罹难,眼下认识的人便只有卓公子和郭大侠两人罢了…”

    ‘这…’郭靖一时哑然,见卓远自顾自慢慢饮酒并不答话,想了想,道:“此地离终南山全真教不远,若婠婠姑娘无处可去,或许可以在中南山下的城镇落脚定居,在下与全真教有些渊源,也可拜托全真道长多看护一二。”

    婠婠幽幽道:“终南山靠近蒙古,恐有胡人武士入境劫略,而且妾身父母也在此地身故,实在不愿留居于此。”

    郭靖又道:“是郭某疏忽了,那么也可以去江南或京都等地定居,京都乃天子脚下,江南人杰地灵,都是长住的好地方。”

    婠婠眉目哀怨地看着卓远,低低道:“非是妾身挑剔,只是妾身从小便知自己颇有几分姿色,江南京都等地人生地不熟,恐怕遭贼人惦记。”

    何止是有几分姿色,简直是红颜祸水,郭靖也明白,这么一个弱女子,长得这样国色天香,无论到哪里恐怕都会惹人垂涎。只是难道要让她去桃花岛定居么?不说婠婠姑娘是否有这个意愿,便是黄蓉就不会答应。

    郭靖为人木讷,尚未看懂婠婠眉目传达的意思。杨过却早已瞧的清清楚楚,他自幼寄人篱下,心思敏感,懂得察言观色,见婠婠频频看向卓远,哪还不懂是什么意思。他心想:我郭伯伯和卓少侠同救了你性命,你却只对这卓少侠念念不忘,分明是看他长得年轻好看。

    杨过见郭靖说了几句却接连被拒,语带讥讽地出言挑明道:“婠婠姑娘的意思是想要跟卓少侠一起罢,女子爱俏,不过如此。”

    郭靖一怔这才恍然,但他马上喝到:“过儿住口,不得胡言乱语。”杨过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将脸转过去。

    场中气氛有些尴尬,郭靖打了个原场,笑道:“卓少侠武功高强,兼且一表人才,若婠婠姑娘能和卓少侠一起,却是一段佳话。”这下扯到自己,卓远好似才回过神来,却道:“卓某身边已经有不少红颜知己了,多谢婠婠姑娘垂青。”

    婠婠咬了咬下唇,眼角却有泪珠滑落,哽噎道:“非是婠婠不自爱,只是如今妾身举目无亲,身上也无什么家当,一个人流落尘世恐怕难以生活。”她轻轻抹去眼泪,哀声道:“卓公子对妾身有救命之恩,若公子不弃,妾身愿意为奴为婢以报答公子恩情。”

    杨过闷在一旁,听了更是气愤,卓远尚未回答,他抢先刺道:“救你性命也有我郭伯伯一份,怎么不见你报答?”“过儿!”郭靖怒声道:“我是怎么教的你,我辈行侠仗义,难道就是图他人的报答么?”说着又对婠婠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姑娘见谅,不要把他说的胡话放在心上。”

    婠婠心想:‘谁要你们出手救我了…’她此时心里有些恼怒,但也只能做出一副伤心垂泪的娇柔模样道:“郭大侠大恩,妾身记在心头,若有来世,定当做牛做马以报恩情。”

    郭靖连连摆手,正色道:“姑娘太过言重了。”卓远却差点嗤笑出声,心想:“为奴为婢和做牛做马,哈,以身相许果然是要看对象的。”

    看婠婠表演的这么卖力,卓远也有了一点好奇,便一本正经道:“说起来本人确实还缺了一个可供使唤的丫头,只是铺床叠被、洗衣做饭,婠婠姑娘你会做么?”

    婠婠咬着唇,低声道:“妾身平常虽然没有做过,但也应该能够学会的。”郭靖不料卓远竟真的要将这样的绝世佳人当做奴婢丫鬟来使唤,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来。杨过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卓远好感大增。

    卓远眼中露出一抹笑意,故意感慨道:“无故竟得一美人相随,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嗯,我先敬婠婠姑娘一杯。”再饮了片刻,郭靖便找个理由,带着杨过告辞离去了,只剩卓远和婠婠呆在一起。

    卓远举杯道:“从此之后,婠婠姑娘可就是我的侍女了。”婠婠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卓远轻笑一声:“出门在外,也不需你洗衣做饭,不过嘛,斟茶倒酒倒正合适。”说着将杯酒喝尽,轻轻放在桌上。

    婠婠低着头,暗里气得咬了咬银牙,却忽然抬起头来展颜一笑,梨花带雨的俏脸刹时变得明媚无比,将卓远都看得一呆。卓远一下便回过了神,却见婠婠已经站了起来,姿势优美地拿起酒壶给酒杯斟满,弯着腰,温柔地送到卓远唇边,柔声道:“公子,请喝酒。”

    卓远轻轻仰了仰头,婠婠便贴心地将酒杯靠到了卓远的唇边,小心地喂酒,卓远微微移开唇,婠婠便将酒杯放下。这一下香艳旖旎虽是惹人沉醉,但更难得的却是美人竟如此通识心意,好似一个眼神,就知道卓远要她干什么了。

    即使知道婠婠有着什么目的,卓远也觉得自己要心甘情愿地落入这温柔的陷阱中了,不由叹了一句:“我真的要醉了。”

    婠婠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卓远,让他略有一点不自在,咳嗽了一声问道:“我之前替婠婠姑娘查探伤势时,发现婠婠姑娘体内经脉通常坚韧,但经脉之中又无丝毫内力,不知是何缘故?”

    婠婠却答非所问道:“妾身既然已经是公子的侍女了,公子为何还称呼妾身为婠婠姑娘,莫非是嫌弃妾身手脚粗笨吗?”

    卓远看着她,一笑道:“如此,我叫你婠儿可好?”婠婠这才满意道:“禀公子,婠儿的祖母乃是武林中人,以前曾帮婠儿洗经伐脉改善体质,不过家中父母希望婠儿能够做个大家闺秀,也就没有让婠儿学武。”

    卓远挑眉道:“是这样么?”他略一沉吟:“只是,你如今跟着我,自然要常常行走江湖,若不会一点武功,难免有所不便。这样吧,我教你一些我师门的内功心法,以婠儿你的资质情况,想必学起武功来也会一日千里,日后跟在我身边,尚且能当做我的捧剑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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