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血溅医院(二)
到后来没招了,于同扮作一个拉车的车夫,故意等在医院门口,才晓得,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口令,只要迟疑一分钟,对面的鬼子兵就会开枪射击。
强悍的火力,严密的防守,这家医院里面肯定有问题!
当天晚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于同面前,这个人是于同的老朋友,游击队政委徐峰。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于同惊讶之余带着一丝愤怒,莫非游击队在监视自己?
徐峰看着于同渐渐变了颜色的脸孔,忙解释道:“于队长,千万不要多心,我们游击队这次前来,就是想搞些药品”。
“你们也搞药品”?
“嗯,不瞒于队长,武器弹药、粮食药品我们都缺,武器弹药没有,我们可以从敌人手里缴获,粮食没有,我们可以吃树皮、吃草根,但药品没有,我们就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从鬼子手里硬抢”。
于同知道,抗战期间,八路军物资奇缺,不少优秀的八路军指战员因为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治而牺牲,夏天还好说,可以采集一些草药之类的,冬天就较为严重,加上国民党反动派封锁,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冻伤就能拉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就是这样艰难,他们还是凭借着心中的信仰,用小米加步枪,打垮了武装到极点的日本鬼子。
“昂,我们这次也是进城也是搞药,大家既然目标相同,可以进行合作,多人多把力嘛”。
“那我多谢于队长了”。
“没什么,大家都是中国人,又都打鬼子,合作是应该的,不知徐政委心里有什么打算?”
“本来是想从药铺里面采购一点,可没想到小鬼子这么缺德,把所有药铺的药材都抢进了他们的医院,所以要想搞到药品,只有从鬼子医院抢”
“鬼子医院守卫深严,我们根本无法混进去……”于同将自己这两三天打探到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鬼子医院的平面图我们有,是我们一个内线的同志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徐峰的话,让于同心里一动,没想到对方的谍报人员这么厉害,竟然能搞到如此重要的情报,不过后来一想,在解放战争中,连剿总秘书都是他们的情报人员,也就释然了。
徐峰从自己的身上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小纸片,打开后,指着上面介绍道:“于队长,这里就是鬼子医院前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鬼子机枪阵地,除了这三处,还有这些、这些都是鬼子暗桩,火力不明,不过想必不会太差。这两处是鬼子在医院的驻地,大约一个中队的鬼子兵,画红线的就是医院药品仓库,所以我们这次的行动,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徐政委,你们有什么详细的计划吗”?
“于队长也不是外人,我们确实做过详细的作战计划,因为医院的大门是铁的,天一黑就落锁,只留一个刚好能过人的小门,小门后面就是鬼子的机枪阵地。还有就是医院外面的围墙比过去加高了许多,上面又有电网,不能攀登。所以进鬼子医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们挖洞进去”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峰指着地图的一角继续道:“根据我们内线传来的消息,这里是鬼子厕所,只有厕所的后墙不靠屋,从哪里挖进去就行,挖到鬼子厕所里,也便于我们隐蔽。”
于同点了点头:“对对对”。
徐峰又道:“考虑到医院里面鬼子众多,这次的行动最好用刀,免得惊动鬼子”。
……
当天晚上十点左右,于同大熊他们六七个人加上徐峰带来的十多个人,全部挤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平房里,这间小平房的主人也是八路军设在天水县的据点之一。
徐峰正在做着战前动员:“同志们,平常我们对医院的看法,只认为是些负伤军官在这里治疗养伤,可通过我们内线传来的情报,它不单是家医院,也是鬼子物资仓库所在地,这些物资大部分都是抢夺我们的,鬼子利用抢夺我们的物资,来攻击我们,甚至拉拢奸商、汉奸,收集我们根据地的物资和军事情报,随着奸商的来往,派特务到我根据地去。因此,我们这次作战任务,不但是抢夺鬼子药品,还有个更重大的政治意义,就是要消灭和摧毁这个鬼子的物资仓库!”
徐峰说完,于同站了起来:“最后申明,这次行动不得惊动鬼子,作战的时候大家尽量用刀解决,不然非但完不成任务,还会将我们交代在这里”。
这头话音刚落,铁匠从地下拿起一个大布包,放在了桌子上,说:“这是二十把刺刀,全部经过打磨处理,杀鬼子绝对一杀一个准”。
徐峰看看手表,道:“行动”,话音刚落,一行二十多人悄悄的出了小平房的门,朝着鬼子医院摸去,为了避免暴露目标,他们尽量走小路。
也是老天帮忙,大冷的冬天居然刮起风来,风还越刮越大,天上的云层就象黄河里的浪涛乱飞,西北风呼呼的拧着铁路边的电线杆,使电线在吱吱的响。
夜的远处,风卷着地上的雪花,扇着焦池的滚滚白烟。
这时候,一簇簇的人影,从天水城西穿过中央大街,再向东绕到城南的商业和居民区。他们从正南的小胡同里溜进,穿过背街小巷,在靠近医院左侧的小夹道里停下。
于同带着大熊、铁匠守着夹道口,因为他知道大熊的性情暴躁,不适合作挖墙的工作。挖墙,又不能弄出声响,这可是个要命的细活,只要弄出一点声响,就会坏了大事。他们三人趴在夹道口的墙角影里,监视着街道上面的每一处地方。
大熊把手榴弹盖子打开,这是上次闹酒楼的时候,从小鬼子身上顺来的,他抓在手里,眼睛大睁着。
风呼呼的吹着,把地上的尘土扬起来,不住的迷着大熊的眼睛,他揉着,肚子里在骂着:“奶奶的!”不过两眼仍不住的盯着前方。
这方面于同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仗着两世为人,深知隐蔽的重要性,静静的蹲在墙角,象个石像似得盯着对面。
第五十六章出城
徐峰瞪了一眼那个弄出声响的游击队员,一挥手,一大帮人蹲了下来,盯着库房的门口,就见门一响,两个鬼子兵推门走了进来。
“喵”铁匠捏着自己的鼻子,学了一声猫叫,意图蒙混过关,岂不知这才坏了大事,因为仓库为军事物资堆放地,鬼子特意重新修缮,加固了门框等,别说是只猫,就是只鸟都的飞不进来。
“龟田君,原来是只猫”
“既然是猫,那我们就出去吧”两个小鬼子嘀咕一声,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看到小鬼子转身离开,参加行动的人们都长出了一口气,悬在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可就在他们心里石头刚刚落地的瞬间,门外的两个小鬼子齐声大喊,其中一个还拿起挂在自己胸前的哨子,猛地吹了起来。
哨子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的刺耳,两旁熟睡的鬼子兵顾不得穿起衣服,拿着枪光着身子跑了出来,站岗放哨的鬼子兵一拉枪栓。
“砰砰砰……”震耳的机关枪声射过来,机枪子弹打得南屋檐上的瓦片噗噗的往下乱掉。
不好,暴露了。
于同一声口哨,用手往洞口一指,人群都向那里拥去,洞口只有一米多大小,刚好够一个人弯腰通过,可人们一听暴露了,几乎所有人都使劲往往里挤。
能过得去吗?
显然不能!!
“不行!洞太小,一个一个来,游击队的同志先走,我们天龙寨的负责殿后”于同看着人群挤在了一起,可是洞口只能一个一个钻出去,便对徐峰说。
“你们先走,我们殿后”徐峰还想同于同争一下。
“你们游击队刚成立,还是我们殿后好一点,大熊拿机枪,铁匠拿子弹,屠夫和我负责殿后,其余人都跟着徐政委退!”于同冷静而又很果断的说。
“那我那”赵燕燕指着自己问道?
“你也跟着他们退”。
人群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跟着徐峰从洞口钻出,另一部分跟着于同负责殿后,为了让徐峰他们顺利的撤退,于同带着大熊他们三个,端着两挺歪把子机枪,疯狂的朝外射击着。
这一下,果然吸引了小鬼子的注意力,整个医院都是砰砰的机枪声,五分钟之后,觉得徐峰他们已经撤退到安全地带,于同下令撤退,大熊一口气扔出十几颗手榴弹,把小鬼子炸的晕头转向,趁着这个机会,四人钻过库房后墙,顺着墙角,溜进厕所,出现在夹道口。
他们从小夹道向南,穿出东西大街,再往西跑出几十步就又折进向南的小巷里去了,出了这个小巷,再转过弯,就到了东城区,这也是于同为了麻痹鬼子,特意绕道到了东城区。
他们刚进到小巷黑影里时,东边响起了一阵得得的马蹄声,鬼子马队沿着大街向西奔来。
于同拍拍大熊的肩膀,小声道:“大熊,用手榴弹好好招呼一下小鬼子”
大熊点了一下头,掏出手榴弹朝着鬼子马队扔去,这可是小鬼子的香瓜手榴弹,爆炸后弹片乱飞。
于同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打乱鬼子视线,扔完手榴弹顺势打了好几枪,带着大熊他们又是一顿乱跑,七扭八拐,八拐七扭,将身后的小鬼子甩的远远的。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几个回到了家里,也就是那个八路军情报人员落脚地,一帮人手忙脚乱的将他们身上的血衣换下,扔到灶坑里烧掉,万事俱备,只等天亮后混出城就万事大吉。
还没等天亮那,就听得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去,不用问,肯定是小鬼子戒严了。
早上九点多的时候,负责打探消息的狗子从外面回来,冲着于同道:“队长,外面全部都是小鬼子和二狗子,现在正在挨家挨户搜查那?城门那头更不用想了,也被小鬼子封了,要想出城,必须有鬼子大官的令牌”。
“徐政委,赶紧安排兄弟们躲下”说完,指挥着大家,该藏身的藏身,该隐蔽的隐蔽。
几分钟之后,就听栅栏门一响,一阵钉子皮靴的咯咯声,两三个便衣队的成员带着一个鬼子,耀武扬威的走了进来。
为首的便衣队成员狐假虎威的说道:“皇军有令,现在严查共军探子”。
于同马上站起来,打个招呼“老总,太君,我们可都是良民啊,皇军朋友的干活”。
鬼子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呦西,皇军的朋友,良门(民)证的有。”
“有有有,良门(民)证”于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了鬼子。
鬼子看过了于同的良民证,指着他身后的小屋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干活”。
“有有有,我这就给太君叫去”于同陪着笑脸道。
“不用,我的亲自的过去”小鬼子说了一句,抬腿走进了小屋,刺刀指着那一张床在咕噜着。
于同用脚蹬了一下床,喊着:“赶紧起来!皇军查户口!”
徐峰忽的坐起,用手揉揉眼睛,不过一看到鬼子,立马跳下床,连鞋都没有穿,鬼子用刺刀对准他的胸膛:“良门(民)证”。
徐峰从身上掏出良民证,递了过去,小鬼子拿着徐峰的良民证,好一阵端详,然后递了过去。
于同看到鬼子检查过了,很机智的掏出顶好的香烟,又从桌下边提出一瓶酒,笑着道:“皇军辛苦大大的,米西!米西!”
小鬼子朝于同摆了摆手,一下和气了许多,一挥手,带着便衣队的狗腿子们走了出去。
于同在后面笑道:“太君,常来的干活”如果这时有人看他后背,就会发现于同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
当天,于同和徐峰他们就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商量该如何才能顺利的将搞到的药品运出城。
徐峰说:“我们现在已经搞到我们想要的物资了,可现在鬼子封闭城门,如何才能将我们搞到的物资安全的运出城”?
“要不我们还采用昨晚的老办法,挖墙出去”大熊看了一下众人道。
“城墙最少五六米厚,要是挖墙的话,得挖到猴年马月去,我看还是要想个办法,从城门口出去”.
第五十九章“酒”麻药
“我们子弹不多了,铁匠,拉着她走,不然一会儿鬼子援军来了,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于同说完,就感到自己左肋一疼,低头一看,尼玛的,竟然不小心让鬼子的子弹咬了一口。
“你没事吧”赵燕燕愁了一眼于同流血的左肋,问道。
“没事才怪,听我的,先撤退,铁匠你带着她走”于同捂着自己的左肋咬牙道。
“大熊,铁匠殿后,我们先撤”赵燕燕喊了一嗓子,然后掏出手榴弹,朝着城门扔去,借着手榴弹爆炸后溅起的灰尘,带着于同快速向后跑去。
等于同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快要回到山神庙了,望着背着自己不停跑动的大熊道:“你个狗日的,能不能慢点,都快把老子的血给颠完了”。
“队长,我们主要是怕跑慢了,你给死在半路上,你看,棺材我们都给你准备好了,保证把你风风光光的送出去”大熊瓮声瓮气的回答道,不过脚步依旧飞快。
“我草,你们这帮无量的家伙,对了,我们兄弟都回来了没有”?
“都回来了,本次战斗消灭敌人十多人,负伤一个”赵燕燕接过话题道。
赵燕燕话音刚落,众人哄然大笑,这个负伤的人自然是于同,只有狗子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队长,疼吗”?
“废话,挨了鬼子一枪,能不疼嘛,再说差点就光荣了”于同说完,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厢房,墙上画着各种神仙,想必是在山神庙吧。不一会儿,几个身穿来大褂的人走了进来,这几个人于同还都认识,就是他当初救下的那几个八路军女战士。
“林薇薇,你们不是八路军的战士吗?怎么又成了医生”?
“我们本来就是医生,更是一名光荣的八路军战士,有什么问题嘛”?林薇薇冷着脸说道。
躲在她身后的张晓萌一个劲的捂着嘴巴偷笑。
“你笑什么笑,还不赶紧准备做手术的器材”林薇薇看了一眼张晓萌,没好气的说道。
“林医生,我这就去准备”张晓萌说了一句,然后冲着于同做个鬼脸,走了出去,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端着一大盘工具走了进来。
不过于同看了一眼里面的工具,倒吸一口凉气,不确定的问道:“林医生,你确定就用这玩意给我动手术”?
“我们条件紧张,根本没有专业的手术刀,就先用这个对付吧,再说刚才小萌已经用开水消完毒了,你还怕什么”!
“不是,我怎么越看这东西,越像乡下的撬猪刀”。
“这本来就是撬猪用的”林微微说完,又加了一句:“这还是从一名老兽医那里借来的,人家给上千个猪仔做过,保证没问题”。
尼玛,用撬猪刀给老子做手术,你真当老子是猪啊。
“林医生,我反对用着东西给我做手术”于同大声抗议道。
“反对无效,再说这是在救你的命,怎么这么多话”。
“那能不能换个别的工具,这玩意我看着就怵”。
“想换也行,小萌,你出去把土匪的杀猪刀用开水消下毒,我们用杀猪刀给于队长做手术”。
“能不能再换个其他的”?
“要不用它,要不用屠夫的杀猪刀,你自己选择一个吧”。
尼玛,不是杀猪刀,就是撬猪刀,看来自己真的要当一次天蓬元帅了!
神佛保佑,这个医生千万不要手抖,不然这辈子可就惨了,再说自己命也够苦的,竟然被流弹给伤了,正在神游四海的于同眼光一闪,看到林薇薇拿着撬猪刀,不不不,是拿着手术刀走了过来,看那架势,好像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
突然头皮一紧,开口道:“林医生,请等一下”。
“马上就要做手术了,你怎么还喋喋不休的说过不停,小萌,过来用针把他嘴给缝上”。
“好的,我这就把他嘴给缝上”张晓萌这个傻孩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天生就傻,居然真的从外面拿了一根针进来。
“停、停、停,我不是多事,就是简单的问一下,咱们做手术的时候难道不打麻药嘛”于同捂着自己的伤口,弱弱的问了一句。
“当然打,怎么不打麻药”林薇薇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既然打麻药,为什么不给我打?你知道这样做手术可疼了,那个林医生啊,麻烦你安排她们一下,给我打点麻药”于同说完,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尼玛,为了一个打麻药,竟然赔上了笑。
“呵呵呵,你想打麻药,做梦去吧”。
“为什么,不给我打麻药”?
“因为我们没有麻药,棍子毛巾倒是有,一会儿做手术的时候,你咬在嘴里”。
“我带回那么多药品,怎么没有麻药”
“不好意思,你带回来的东西,除了没有麻药和手术刀之外,都有,张晓萌,把毛巾给他,准备用酒精消毒”林薇薇安排道。
张晓萌走到于同跟前,笑眯眯的说道:“张嘴,我的大英雄,其实就头两刀疼,慢慢的就不疼了”。
“我就不张嘴”于同心道,然后死死咬住自己的牙关。
“林医生,他不肯张嘴”。
“既然他不愿张嘴,那毛巾也省下了”。
“林医生,这个手术我不做了,等过几天搞到麻药在说,行不”于同开始大喊大叫,其实就是不想白白挨一刀,外面的天龙寨众人,听得直乐。
“哼,既然不想做,那就算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子弹留在你的身体里,残留火药和弹壳会把里面的肉烧伤,使伤口不能愈合,伤口不能愈合的后果也没什么,无非溃烂,发浓,把你这里全部都烂掉,那个时候老惨了,想治疗也没办法治疗了”说到这里,林薇薇用手在于同的身体上画了一个大圈,陈述着于同不做手术的后果,八路军条件艰苦,别说他们现在一个小小的军分区,就是总部医院也没有几支麻药。
最后,林薇薇突然提高语气,恶狠狠的问道:“你还做不做手术”?
这一下把于同吓得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做,当然做手术了,不把里面的弹壳取出来,怎么跟鬼子干仗”。
第六十章“酒”麻药(一)
“那就忍着点疼,小萌,把毛巾给他”。
“等等”
“你又有什么事”?
“那个麻药我自己弄行不行”于同绞尽脑汁,总算想起该怎么解决麻药这件事情,于是跟林薇薇小心翼翼的商量道。
“你还能自己弄出麻药来”林薇薇有些诧异,这里有没有麻药她最清楚。
“是麻药,也不是麻药”于同卖着关子道。
“说人话”。
“你刚才不是说用酒精消毒嘛,给我找点白酒过来,等我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个时候你想干嘛就干嘛”。
“酒”?
“对,就是酒,酒也是最上等的麻药,当年华佗也是从白酒里面受到启发,发明了麻药”。
“你想喝酒”。
“嗯”。
“想都别想,那酒是用来给伤员们清洗伤口的,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一件最直接的麻醉办法,保证你一点都不疼”林薇薇笑的很阴险,有点狼外婆的味道。
“你看那头”林薇薇突然指着于同左侧道,等于同转过头的时候,感到自己头一疼,迷迷糊糊中看到林薇薇手拿一根木棍。
这一晕,就是一天一夜,等他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旁人,正是敲了自己一闷棍的林薇薇。林薇薇手里拿着一支偌大的针管,正在配药那,她手里的那支针管跟于同前世看到,那些兽医专用的针管差不多大小。
又大又粗又长,胆小的人看到也会害怕。
看到于同醒了,林薇薇拿着针管走了过来,道:“你醒啦,看来恢复的不错,估计过两天就能下床运动了”。
“你手里拿着这个玩意要干嘛”?
“打针啊”。
“给谁打针啊,是不是张八子,是应该给他打一针”。
“他已经打完了”
“他打完了,那这支是谁的”于同指着林薇薇手里的针管问道。
“你说那”?林薇薇反问道。
“不会是我的吧”。
“不错,猜对了”林薇薇给了于同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用命令的语气道:“把屁股抬起来”。
“我不打”
“你确定”
“我确定,肯定不打”
“这是管消炎的,你身体受伤,容易发炎,打针的话好的快点,你要是确定不打,我还可以省下一支,给别的同志用”。
“我打,不过林医生啊,我问你个事,你打针疼不疼”于同说完,将自己的裤子退了下去,露出小半个屁股。
“你问我打针疼不疼啊,实话告诉你,我打针一点都不疼”
“确实一点都不疼,都感觉不到”于同说着说着,就要提上自己的裤子。
“你提上裤子干嘛那”?
“打完针当然提裤子了”于同理直气壮的说道。
“谁告诉你我已经打完针了”
“啊”
“啊什么啊,刚用酒精消完毒,又要重弄”林薇薇有些埋怨的说道。
她这头话音刚落,于同就感到自己的屁股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心里忍不住就要骂娘,还说一点都不疼,这都疼的快要上天了,莫非她真把自己当成兽医了?
“你尽说瞎话,那里不疼了”
“知道疼就好,疼说明你还活着,要是你不疼了,估计也不在了”林薇薇说完,收拾起东西,走出了房门。
(在这里给大家普及一下什么才是良民证,良民证通常是指抗战时期,日本伪政府对中国老百姓的一种身份管理制度中推出的一种身份证明,大体来说跟我们今天所用的身份证差不多。这种良民证由居民当地的保长确认推介,这里的保长一般是指那些死心塌地为鬼子卖命的汉奸,为占领区的百姓发放。)
于同养伤这段时间,整个天水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这个变化跟小鬼子的对华政策有关,为了巩固和扩大战果,小鬼子采取分化拉拢等措施,将一部分意志不坚定的地方武装或土匪收编,鼓励他们打击围剿抗日武装,从而使他们的正规部队抽出身来,参加南方会战。
这天是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北方戏称煮猪头的日子,这个节日,对于虎头山里的土匪们来说,也是个大日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虎头山地区就有这么一个规矩,所有的土匪头目必须在这一天坐在一起,有矛盾的解决矛盾,没矛盾的联络联络感情,没准什么时候时候就能用到对方,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今年土匪聚会的地点是在黑龙寨举行,黑龙寨也是虎头山区中势力较为强悍的一伙土匪,他们跟天龙寨差不多,崇尚劫富济贫,怎么都行,就是不能抢劫穷人,说实话,穷人、穷人、自然是穷的什么都没有才会叫做穷人,抢他们也得不到什么东西,索性还不如不抢,最起码也能落个杀富济贫、江湖好汉的好名声。
手下弟兄们也拥护这一条,所以黑龙寨的土匪不是人数最多的,但实力却实他们中间最强的,这点天龙寨远远比不上。
一座缺少植被,从上到下裂开的山峰,中间留出一道小小的空隙,小道就在裂缝中穿行。
两边都是巨大的石壁,高耸入云,从脚到顶,全是苍黑的岩石,空气是冰凉的,在山谷间弥漫,向上一望,一线青天教人目眩心惊,这是整个虎头山最为险峻,又易守难攻的一处险地,更是黑龙寨最重要的一个据点。
此时,黑龙寨的聚义厅,一间用木头搭成的大屋子,围坐着二十几个面目凶狠的大汉,这些大汉也是虎头山七八个绺子的一二把手,坐在最中间的一个大汉,年约四十多岁,黑脸大眼睛,光头,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黑龙寨的大当家----柳三刀。
柳三刀是个苦出身,因和本村财主丁大善人结仇,一怒之下杀了丁大善人全家二十多口人,一把火烧了宅院,落草当了土匪。
凭着一身好武艺和仗义疏财的手段赢得好名声,当了黑龙寨的大当家,黑龙寨在柳三刀的带领下,抢劫、行剪、绑票、掏老窑儿,什么顺手干什么,日本鬼子、伪军、国民党军、八路、客商,只要机会合适,逮谁抢谁,绝不客气。
第六十一章计中计
穷人出身的柳三刀,当了土匪之后,虽然什么都干,不过还是给自己的山寨立了一条铁的规矩:抢谁都行,就是不能抢穷人。他手下的弟兄们也都拥护这一条,觉得这条山规立得好,从大面儿上说,有点儿杀富济贫、江湖好汉的风骨,私下里说,穷人有什么可抢的?不如顺水推舟混个好名声。
就是因为有了劫富济贫的好名声,几股政治势力都在打他们的主意,国民党军想招安,八路军想收编,日伪方面也想把他们拉过去,柳三刀和这几方面的代表都有过接触,之所以没有谈轮,无非是利益问题。
他和国民党军打了二十年的交道,从数次清剿中生存下来,对国民党军的那一套太了解了,归根到底四个字“清除异己”,再加上流言蜚语,听说有的土匪被招安之后,立马成了清洗的目标,还有的在招安后,被整编成地方部队,那里打仗就往哪里派,借着敌军的手到达消除异己目的。
日伪方面更不能考虑,土匪虽说名声不好听,不过比起汉奸来,强出不少,再说自己好歹也算中国土匪,弄成汉奸土匪就不好听了,死了也没放去见爹娘。
至于八路嘛,听说他们虽不是土匪,但和日本开战之前,也被国民党多年围剿,跟自己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可就是听说他们规矩特别多,这不能干,那也不允许的,生活还特别艰苦。
等于同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来的最晚的一个,不过在这里,于同也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天龙寨当初的二当家,投靠日本人的丁老二。
看到于同进来,丁老二阴阳怪气的说道:“于大当家好大的面子,竟然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们虎头山的绿林扛把子”。
难怪丁老二这么说,从离开天龙寨投靠日本人,他就没有遇到一件顺心的事,当初张长彪许诺他的条件并没有兑现,从堂堂天龙寨二当家变成一个伪军团的小班长,其中的落差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下来的,这次前来,主要是奉了柳生一郎密令,前来招降虎头山土匪的。
于同看了一下丁老二,然后冲着众人抱拳道:“小子家里刚刚被小鬼子围攻,之所以来迟,还望各位叔叔伯伯见谅”。
在座的众人也知道前段时间天龙寨发生的变故,二当家带着一部分下山投靠了日本人,然后又带着日本人攻打天龙寨,结果兔子没吃成,反被蹦飞了两个牙,小鬼子死伤惨重,伪军就更不用说了,减员三分之一还多。
于同这时候提出来,简直就是当面打脸,而且还打的不轻。
“你”丁老二站起来,说了一个你字后,便不再说话。
“你什么你,我要是你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活到老竟然当了汉奸,也不知道将来怎么去见你的爹娘,丢人啊,丢人”于同得理不让人,连珠炮似得说个不停,把丁老二说的,面红耳赤。
不过这家伙也挺能折腾的,竟然破罐子破摔,站了起来,冲着大伙道:“既然这样,我丁老二也不藏着掖着,索性跟大家挑明了,这次前来,主要是奉了柳生太君的命令,招降大家”。
于同笑了一下道:“招降大家,让我们也跟着你一样,去当鬼子的狗,让老百姓在背后指着脊梁骂汉奸”?
“当狗怎么了?当有钱人家的狗,总比做挨饿的穷人强,再说现在可是日本人的天下,我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好”。
“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又能怎么样,国民党军、八路军、还有许许多多有良心、有血性的中国人都在抵抗日本人的暴行,我估计用不了几年,小鬼子就会被我们赶出中国,那个时候,你丁老二可就是中国的罪人,遭受国人的唾骂”。
“于同,你这是危言耸听,想要断绝我们虎头山众位好汉的生机,实不相瞒,柳生太君在我离开的时候,说了,只要我们放下武器,投降皇军,皇军非但不会降我们的罪,还会给我们装备更加先进的武器,继续让我们带领队伍,那个时候,我们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总比现在强吧!再说我们当初落草当土匪,不就是为了能有口吃的吗,给皇军当差,总比抢劫百姓强吧!诸位大当家的,听我丁老二一句劝吧”。
“大哥,其实丁老二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当初落草,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既然是为了一口吃的,给日本人当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话的是黑龙寨的二当家,名叫齐三,因为老说大话,被人们戏称为齐大白话。
最近好几支队伍都接触柳三刀,柳三刀也想诏安这事,齐大白话也知道,说实话,就是他也想诏安,因为当山大王当得时间太长了,有些腻歪了,能混个官帽戴戴,也挺不错的,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耀祖光宗混出点儿人模样儿来。
国民党离得太远,最近的**也在数百里之外,倒是八路军离得他们挺近的,最近那个八路的长官还来了好几次,人挺随和的,没有官架子,不过听说八路的纪律太严,不许偷、不许抢、不许玩儿女人、不许抽大烟、不许耍钱,连酒都不让喝。这可是件麻烦事,要是这些事都不许干,那人活着还有个啥劲?人活着不就为这个吗?
投靠日伪军也不错,谁让日本人现在势大,不过背着一个汉奸的名头始终不太好。
“老二,你怎么这么说,莫非你有些心动了”柳三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眯缝着双眼道。
“大哥,不是我心动不心动,而是丁老二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现在日本人势大,就连国民党都打不过,更何况我们这些乌合之众,依我只见,不如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怎么个顺势而为法,说破天还不是当汉奸”说话的是提篮洞的大当家,叫谢二宝。
第六十二章计中计(一)
谢二宝今年三十六岁,在提篮洞落草已有二十多年了,在这一带也小有名气,人送外号:山猫子。
多年的悍匪生涯使他养成凶残、暴躁的性格,他目不识丁,没任何信仰,也没有任何政治观点,甚至连一般意义上的善恶之分都不太清楚。
他认为,人生一世,不能白来一趟,要享福,要有酒有肉有女人,有钱花,自己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他太清楚了,凭自己的能耐挣钱活到这个份上,再有三辈子也不行,既然做好人的道走不通,就只好当土匪了。
他算来算去,觉得还是当土匪最省心最快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说,隔三差五地还能享受一下洞房花烛夜,这洞房花烛的新娘子有半路上抢回来的,也有从窑子里赎出来的。
不管是抢回来的,还是赎出来的,只要是女人,他都会正儿八经地娶一回亲,仪式绝对不含糊。
“谢当家的,你什么意思”丁老二看到本来已经快成的事,硬生生被谢二宝给破坏掉了,仗着身后有日本人撑腰,指着谢二宝的鼻子问道。
“丁老二,几日没见,涨胆子了,敢指着你谢爷的鼻子说话”谢二宝手里玩弄着一把小匕首,这不禁又让人想起了他的另一个小名,谢小刀,一首飞刀绝迹出神入化,不少人死在了他的飞刀之下。
“我胆子大不大管你屁事,总不能因为你,害了大伙的性命吧,再说你除了投靠皇军之外,还能去那”。
“你谢爷能去的地方多了,实在不行就去投靠八路,跟他们一起打鬼子,即便死在战场上,也比你这个没有卵蛋的龟孙强”谢二宝说完,心里也在暗自嘀咕,到八路那儿弄身军装一穿,挂个大队长的头衔,也能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万一八路那儿呆得不自在,再他娘的脚底下抹油,溜嘛。
有道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投八路,八路不留爷,爷往山洞住,不过不管怎么胡闹,就是不能当汉奸。
丁老二很没有风度的笑了,夸张道“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谢大当家的要去投八路,人家要你吗”?
“人家要不要我无所谓,反正你谢爷不会那么没有骨气,去做日本人的狗”。
“等日本人打上门的时候,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我就佩服你”。
“日本人敢来,我就敢杀,他们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一队,我就杀一队”谢二宝说完,冲着柳三刀抱拳道:“柳大当家的,我提篮洞的先撤了,以后要是鬼子打上门,招呼一声,兄弟肯定带着人马前来支援”。
“谢当家的慢走”
谢二宝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退了回来,来到于同跟前,用手拍拍于同的胳膊道:“于大当家的,前段时间干的不错,小鬼子就是欠打,那天要是想打鬼子了,派个人来提篮洞通知一下,哥哥一定去”
“谢过大当家”
这帮人本来也没什么怨恨,见了面无非就是赌钱玩枪聊女人,不过身为主人的柳三刀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整个虎头山地区的土匪绺子,除了一两支力量小的绺子因为贪心,接受了丁老二的提议,决定投靠日本人之外,剩余绺子都斩钉截铁的说了不。
回到县城的丁老二见了柳生一郎之后,将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不过看到柳生一郎半天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哪里沉思,不由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太君,既然这帮人这么不给皇军面子,那就派兵剿了他们”
站在他身后的张麻子心一愣,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该出去了,他的脚还没动那,就听柳生一郎朝着他问道:“张桑,丁桑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让一旁站着的丁老二直眼热,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张麻子从死人堆里将柳生一郎拔出,然后给背到医院抢救过来的,往小了说,那就救命之恩,往大了讲,那是日中友好的体现。
“全凭太君吩咐”张麻子也没有仗着自己是柳生一郎的救命恩人胡作非为,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子,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杀鸡儆猴,那我就任命丁桑为天水县新编保安二团团长,带领人马剿灭那些不肯归顺皇军的逆匪”。
“嗨”丁老二立正,行了一个军礼道:“谢太君栽培,属下定为大日本皇军、大东亚共荣鞠躬尽瘁”。
“张桑,你现在正式担任天水县便衣队队长一职,带领你的人马严查县城的每一处可疑之地,务必要将被八路截获的药品找出”。
“嗨”张麻子同样也立正行礼道。
“太君,那刚刚归顺皇军的两支土匪,他们该如何收编”丁老二问了一句。
“你们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千金买马骨,新收编的两支土匪他们就是我们的马骨,现在任命他们为新二团一二营营长,至于他们手里的武器,我待会会给军需处打个电话,全部更换新装备”柳生一郎这里说到的新装备,根本不是他们日军的标配,而是从战场上面缴获的国民党军武器装备,这些武器装备在射程等方面,远远不如鬼子武器,但总体来讲,比起土匪手里的老套筒、标枪大刀强多了,抗战时期,鬼子用缴获的国民党军武器装备,武装了大量的伪军,最高峰的时候,能达到上百万人。
丁老二顿了一下,然后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得,开了口:“柳生太君,关于医院药品被劫,卑职有些不成熟的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最近为了抱上鬼子大腿,同张长彪一争高下,丁老二特意花重金请了一个老学究来教导自己,其实所谓的重金不过是威逼利诱罢了。
“说来听听”
“太君,国民党已经被我们皇军打败,最近的部队也在数百里开外,所以这些药品肯定不是国民党抢的,至于**吗!我们周围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所以我断定,医院被抢一事,很有可能是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绿林好汉做的,整个虎头山地区,有这么大胆子,敢跟皇军作对的,除了天龙寨在没有旁人,所以卑职认为,应该是于同他们做的”。
第六十三章计中计(二)
丁老二为了彻底的消灭天龙寨众人,无所不用其极,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真是于同他们做的!!
这个时候,张麻子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为天龙寨说话了,因为他觉得,与其锦上添花,还不如雪中送炭。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柳生一郎眼里,问道“张桑,你有什么异议吗”?
“太君,异议不敢有,不过我就是这样想的,既然天龙寨里面能有丁团长这样心向皇军的良民,那其他山寨里面肯定也有”。
“呦西,丁桑,由你负责收编其他心向皇军的土匪,有问题吗”?
“报告太君,没有问题”丁老二保证道。
“呦西,只要是你丁桑收编的人,全部都归你新二团”柳生一郎给了一个甜枣。
在得到柳生一郎的保证后,丁老二真有些找不到北了,乱世之中什么最值钱,当然是枪杆子了,有了枪杆子他就有了跟日本人、国民党甚至**谈判的本钱。
“张队长,最近县城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吗”?
“报告太君,根据您的命令,所有进出城门的人必须严格检查,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或物”。
“呦西,从明天开始,进出县城的人和车原则上都不在进行检查”。
“啊”张麻子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在他走出门口的时候还在嘀咕,莫非日本人突然转了性。
其实不是日本人转了性,而是柳生一郎欲擒故纵的诡计,从医院药品被抢,到城门封闭,中间发生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个小时,因此他判断,被抢走的那批药品应该还藏在城中的某处地方。
这几日城门重兵把守,所有进出的人全部严格检查,尤其是出城的人和物,更是被一件件打开检查,这种情形之下,抢走药品的人丝毫找不到一点把药品送出去的机会,与其这样,还不如引蛇出洞,然后想办法再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
第二天,所有小心翼翼进出城门的老百姓突然发现,原来重兵把守的城门居然仅剩五六个伪军在哪里看守,而且对他们随身携带的包裹,也不在一件件的打开检查,有时甚至都不查。
城门口发生的变故也通过内线,传到了于同的耳朵里,不过他可没有时间去多想,因为林薇薇最近缠着他不放,不不不,是缠着他手里的手枪不放。
这事说起来就要怪狗子,狗子没事的时候老用话挤兑张晓萌,张晓萌心里受气就去找林薇薇告状,林薇薇知道后,又找于同的不痛快。
也就在于同从黑龙寨回来的那一天,林薇薇过来找他斗气,结果看到了他手里的枪,这枪是药铺老板从**军官手里买的,正宗的外国货,勃朗宁手枪。
短小的枪声,精致的外观,非常适合女性使用,林薇薇看了一眼之后,就喜欢的不得了,借着检查于同伤势的由头,想要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将勃朗宁弄到手,可我们的于大当家,愣是装傻充愣死活不给。
林薇薇想瞅个机会把枪偷到手,想了一下,又不能,因为这违**的纪律,直接开口要,又拉不开脸,弄得她特别的为难,几次三番的找于同,闹得天龙寨的兄弟们都以为她对于同有意思,看上了于同。
这天中午,她找了个借口,迈步来到于同的房间,不巧的是天龙寨的二当家杨白劳也在。
看到林薇薇走了进来,杨白劳笑了一下道:“林医生来了,又找我们于队长”?
“我就是过来看看他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林薇薇脸色有些微红的说道,她长得虽不算漂亮,但毕竟正值青春焕发的年龄,红扑扑的脸蛋上带着几分羞涩,又是书香门第出身,言谈话语,举手投足间带着几许女性温馨的气息,让他们这帮整日过着刀头舔血生活的汉子感到一丝欣慰。
杨白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握着林薇薇的手,一本正经的说:“林薇薇同志,我代表整个天龙寨的兄弟向你们表示感谢,多亏你们妙手回春,将我们队长从鬼门关拉回”。
“老杨,你感谢就感谢吧,怎么还动上手了,赶紧松开”于同说完,赶忙走到他们跟前,一把将杨白劳的手给拉开。
“队长,不就是同林薇薇同志握个手吗,你还急了”。
“谁急了,我是怕你力气大,把人家林同志的手给捏红了”于同急忙辩解道,不辩解还好,一辩解,更是让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其实我发现你们两个挺般配的,要不……”。
“滚,说什么那”于同笑骂了一句。
“杨副队长,你说什么那,谁对他有意思了”林薇薇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林医生,你最近天天往这里跑,看我们队长,不是对他有意思吗”杨白劳打趣道。
“我就是过来看看他的伤势,免得我白救他”林薇薇扭扭捏捏的说道。
“老杨,最近我可发现你不对,以前脏话连天,不是骂这个,就是喊那个的,现在怎么变了这么多,还要把你的名字改成杨救国,行啦,行啦,别再废话了”于同不客气地说道。
杨白劳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搔搔头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跟林同志她们在一起待得的时间长了,觉得她们说的话很有道理,而且她们说的那个政党也不错,是专为穷人打天下的政党,她们提倡的那个什么来着”说到这里的时候,杨白劳给忘了,急的他呀直挠头。
还是林薇薇接口说道:“是知识分子和工农群众相结合”。
“对对对,就是这句知识分子和工农群众相结合,说的太好了,我们都是一帮老粗,没有文化,林同志是文化人,她跟队长在一起,可不就是知识分子和工农群众相结合”。
“老杨,你说话就说话吗,怎么又说到这上面了”。
“杨副队长,你在这样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第六十四章计中计(三)
“你们两个这是一致对外,还没成一家人那”杨白劳继续打趣道。
“老杨,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我这怎么不是正事,就像林同志说的,革命不分贵贱,我们在前面打鬼子,林同志她们在后面救死扶伤”杨白劳说着说着,竟然站在了桌子上,手搭凉棚,做了一个远眺的姿势。
“老杨你能不能从桌子上下来,跟人家林医生待了几天?就敢跟我们装大尾巴狼,装文化人”于同歪着脖子骂道。
“下来就下来,林同志,以后你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能做到的一定帮”。
“真的”林薇薇笑了一下,反问道,不过于同怎么觉得,她的笑容有些阴险。
“真的,我做不到的地方,我们队长肯定能做到”杨白劳的话刚说完,于同就在心里给他竖了一个中指,你大爷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躺枪的一天。
“我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说吧,什么事情,保证完成,即便我做不到,我们队长也能帮你完成”杨白劳打着胸脯保证道,看的于同直咬牙,恨不得上去给这家伙一下,太犯贱了!!
“那我说了,我们是医生,手里没有什么防身的武器,能不能”林薇薇刚说到这里,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于同给打断了,这家伙挥手道:“你们是医生,一般都呆在后方,要武器也没用”。
“什么要武器没用,我们虽然是医生,但也是战士,有把防身的武器也不错,万一碰到上次那种情况,我们可以跟鬼子周旋,即便最后被围,我们也有自尽的机会,免得落在鬼子手里受辱”。
被说的没有办法的于同,只得大手一挥,道:“那就一会儿,让老杨带着你去领几次步枪”。
“我们是医生,步枪有点太长,能不能给换几支短枪”。
“短枪啊,这可有点难办了,老杨,我们现在手里有多余的驳壳枪没”?
“驳壳枪有多余的,不过也不多”。
“那就把驳壳枪给林医生她们几支,子弹就按每支枪四十发算”。
“驳壳枪后座力太大,有没有适合我们女同志使用的手枪,就像于队长手里的这支,还有没有多余的,天龙寨家大业大肯定还有,也不用你们再去库房领,把它发给我就行”林薇薇手指着勃朗宁道。
这话一出,于同和杨白劳才明白,原来根结在这里,杨白劳是真的想要撮合他们两个,于是帮着林薇薇说话道:“林医生,我们队长手里的勃朗宁,还真是非常适合你使用的,不过我们天龙寨就这一把”。
“哎,就一把啊,看来我是跟它无缘了”林薇薇叹了一口气,故意小说道。
“林医生,我们队长没那么小气,再说你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不给你给谁”。
“真给吗”?
“真给你,我们队长是谁,天龙寨的大当家的,你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把枪不给你给谁,是不,队长”。
被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于同掏出,不,是拿出药铺老板送给他的那支“勃朗宁”手枪,有些不舍的放在了桌子上。
心疼,确实有些心疼,不过于同还是决定为难林薇薇一下,麻利的取出弹夹,手指拨了几下,黄澄澄的子弹一颗颗跳出弹夹。
把枪和子弹摊在桌上,朝着林薇薇说:“不是不给你,你只要把这些子弹压好,再上膛,这枝勃朗宁就”说到这里的时候,于同突然顿了一下,几乎是用咬牙切齿般的语调说道:“就归你了”。
“说话算话?”林薇薇喜形于色,不过还是将了于同一军。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自然算数”。
林微微笑了一下道:“想用这种方法难倒我,那你就要失望了,这把枪注定是我的了”说完,朝着不太熟练的手法把子弹压入弹夹,再插好弹夹,拉动套管把子弹顶入枪膛。
做完这一切的她,她兴高采烈地掂了掂手枪说:“于队长,我没说错吧,这枪归我了”。
杨白劳幸灾乐祸地笑道:“本来想为难为难人家,结果赔了吧”。
于同梗着脖子说:“这算啥?老子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要是说话不算数,那还算爷们儿吗?那个林医生啊,跟你商量个事,这枪是标准的外国货,子弹金贵,只有不到五发,你那,拿着这个枪省着点用,不然子弹打完可没地方补充去,没有子弹的枪等于废铁,那个时候,你在把它还给我,行不行”?
林薇薇说:“凭什么再给你?这是我的枪。”
于同说:“林医生,这枪没子弹就是个摆设,到时候我用小鬼子的王八撸子跟你换,小鬼子的王八撸子也是好枪”。
他刚说完,杨白劳就揭发道:“林医生,别听他瞎说,就那勃朗宁的子弹,他还有好几十发呢”。
于同叹了一口气,道:“哎,凡事就怕出内奸呀!”
林薇薇拿着枪,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杨白劳望着林薇薇远去的背影说:“队长,我怎么感觉这丫头最近有点不大对头,你说她会不会真的看上你了,不然怎么总是往你这里跑?”
“看上我倒好了,人家是看上我手里的枪了,哎,对了,刚才我们城里的内线传来情报,说小鬼子有点反常,进出城门也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严查了,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不可能吧”。
“老杨,你帮我分析分析,这是不是鬼子知道我们药品还在城里,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你们两个还真的说对了,这就是小鬼子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为的就是要把我们给引出去”门外传来徐峰的声音。
最近这段时间,天龙寨和游击队来往密切,像徐峰他们来到这里,根本不用通传禀报。
“徐政委,小鬼子都出招了,我们该怎么接?总不能让小鬼子笑话咱,不敢接招吧”。
第六十五章计中计(四)
“我这次找你们,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下一步行动”徐峰说完,也不管于同招不招呼自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过一个茶缸子喝起水来,他这样的举动还真让于同感动,如果拿的不是于同的茶杯,那就更感动了。
于同和徐峰两人笑了一下,然后心照不宣的点了一下头,看的杨白劳一头雾水,说:“你们两个干嘛那?猜哑谜那”。
“老于,要不这样,我们把下一步计划写出来,看看一样不一样”。
“行啊”。
说完,两人找笔的找笔,拿纸的拿纸,于同还是非常羡慕徐峰手里的那支钢笔的,听说还是外国名牌,想起这个,于同又开始心疼那把被林薇薇抢走的勃朗宁,那也是个外国货啊。
果然,两张纸上都写着四个相同的字“将计就计”,唯一区别的就是,一个写的好,一个写的丑,丑的正是我们于大当家所著。
“什么意思”杨白劳还在那里问。
“老杨,小鬼子不是想引蛇出洞嘛,那我们索性就来个将计就计,趁着这个空挡,把上次搞到的药品运出城,让小鬼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同他们决定将计就计,而小鬼子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天水县鬼子司令部,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柳生一郎坐在椅子上,对面站着伪军一团团长张长彪,伪军二团团长丁老二,便衣队队长张麻子三人。
“最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
“报告太君,没有”。
“呦西,丁团长哪里进行的怎么样了”?
“报告太君,有几支绺子的二当家,已经同我们接触,愿意为大日本皇军效力”。
“呦西,这方面继续加强,只要他们能够投降皇军,荣华富贵少不了他们的”。
“嗨”丁老二像是吃了蜜,兴高采烈的回答道,不过他还是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张长彪,这个当初答应自己条件,却没有兑现诺言的家伙,恐怕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一天,跟他平起平坐。
“张队长,最近你的便衣队成员一定要提高警惕”。
“嗨,请太君放心”。
“呦西,再过几天就是春节,我不希望在天水城看到伤亡”。
“嗨”。
……
腊月二十九,天水县东南区的一处民宅,十几个身穿便衣,腰间带着家伙的汉子出现在它周围,其中一个黑影从里面看了看,冲着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小声道:“丁团长,就在里面”。
丁团长自然是伪军二团的团长丁老二,这处民宅乃是提篮洞二当家邓久功,在城里的一处外宅,里面养着一个被他从窑子里赎出身的女子,这也是丁老二他们耗费了好长时间才打探出来的。
邓久功还不知自己大祸就要临头,正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猛亲,故意用自己的胡茬子去扎小男孩的脸,他们旁边,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子正笑盈盈的看着眼前一切。
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于享受天伦之乐。
“九爷,明晚就是大年三十,您能不走吗”年轻女子望着眼前三十多岁的汉子道。
“不行,今晚我必须走,这是三十多块大洋,你先拿着,等过了年,我在来看你和小宝”汉子从兜里掏出三十多块大洋,放在炕桌上,然后朝着小男孩道:“小宝乖,叫声爹”。
“爹”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叫道,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让这汉子泪流满面。
可惜,一伙不速之客来临,将着温馨的一幕硬生生的给击碎。
“啪啪啪”屋外传来一阵掌声和一声调侃:“好温馨的场面,没想到堂堂提篮洞二当家,杀人不眨眼的邓久功还能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邓久功拿起手枪,闪身将年轻女子和小孩护在身后,冷声道:“谁”?
屋外传来一句“朋友”。
“可邓某,好像并没有你这样不敢见人的朋友”邓久功将手枪的保险打开,枪口指着屋外道。
“是不是朋友,我们见一面不就明白了吗”?屋外人说完,推门走了进来,后面当然还跟着好几个他的手下。
“原来是你”邓久功看着眼前的人道。
“当然是我,不过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提篮洞二当家邓久功邓爷,会在城里养外宅,还替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刚才那声爹叫的真不错”。
“姓丁的,你有什么,冲我来,欺负女人孩子算什么好汉”邓久功用枪指着丁老二道。
“我可不是好汉,黑龙寨会议之后,我已是你们嘴里的汉奸,既然是汉奸的话,有什么还是不能做的?再说,你用枪指着我算怎么回事,你两只手,两支枪,我们这头可有十多只手,十多支枪,万一走火,伤到你后面的女人和孩子,就不好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邓久功说完,将手里的枪收了起来。
“这还差不多,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跟我一样,给皇军当差”。
“当汉奸,没兴趣,邓某还没忘了国家祖宗”邓久功拒绝道。
“你拒绝吗”?丁老二斜着眼问道。
“我邓久功什么都当,就是不会给日本人当狗,让我当汉奸,死了这条心吧”!!
“当汉奸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着想,她们大好的年华才刚刚开始”丁老二的话,让邓久功沉默不语,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对方占了上风。
主要是邓久功心有忌讳,怕伤了他后面的女人和孩子,孩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两三年的时间相处下来,跟亲生的也差不多,至于小翠,从窑子里把她赎出来之后,从没有下看过她,在心里真是把她当老婆看待。
“除了当汉奸,你让我干什么都成”邓久功思前想后,还是服了软。
“这就对了嘛,其实我想要你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我做不到”。
“你难道就忍心,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死于非命”丁老二威胁道。
“我……”。
第六十六章计中计(五)
“只要你能带着提篮洞的兄弟投靠皇军,我可以保证你女人和孩子的安全,不然她们的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我他妈的杀了你”邓久功一怒,又掏出手枪指着丁老二骂道。
“你可以杀了我,不过你身后的女人和孩子也活不了,有她们给我陪葬,黄泉路上不孤单,哈哈哈”丁老二嚣张的笑了,因为他知道,邓久功根本不敢开枪。
“你赢了”邓久功把手里的枪仍在地上,垂头丧气的说道。
“这就对了,六天之后,也就是正月初五那天,拎着谢二宝的人头来县城找我”。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保证她们娘俩的安全,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跟你拼命”邓久功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这个你放心,我会安排一个排的战士保护她们,要是你拿不到谢二宝的人头,她们可就……”。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1938年的大年三十,黑龙寨的聚义厅,除了少数几个倒霉鬼在外面站岗放哨外,其余众人都在这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邓久功因为有心思,喝了一碗酒,便走出了聚义厅,没想到谢二宝也跟了出来,走到看着星空的邓久功跟前,坐了下来,把手里的一个酒坛子递了过去。
“老二,有心思”?
“没有,大哥,今天过年高兴,当弟弟的敬你一杯,喝酒”。
“老二,我们在一起落草有多少年了”谢二宝喝了一口酒问道。
“大搞有二十年了吧,没想到一眨眼就过去了二十年”邓久功感慨了一下道。
“那你有没有心思,当大哥的还能不知道,跟我说说吧”。
“大哥,真没有”。
“如果大哥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跟我有关”谢二宝说完,喝了一口酒继续道:“这也是我的猜测罢了,肯定是城里的日伪汉奸想办法找到了你,利用你的某些弱点提出要求,而这个要求还跟我有关,能找到你的日伪汉奸,除了丁老二在没有旁人了,我猜对了嘛”?
“大哥”。
“能让你这么为难的,必定跟我的性命有关,是不是丁老二提出,要你带着我的首级去找他”。
“大哥”邓久功心一软,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果然是这样,因为你是那种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连累朋友的人,既然这样,初五你就带着我的人头,去把小宝和小翠救出来,然后想办法干掉丁老二,替我报仇”谢二宝说着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再说其他人似得。
“大哥,绝对不行,我会想其他办法把小翠和小宝救出来”。
“你能有什么办法,就照我刚才说的去做,不然小翠和小宝都有性命之危”。
“大哥,我觉得这事,可以找找天龙寨的于大当家”。
“天龙寨的于大当家”?
“不错,就是天龙寨的于大当家,他们最近跟日本人,跟伪军交手交的厉害,肯定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到我们”。
“也是,那我们明天就去天龙寨拜访于大当家,顺便跟他们谈谈合作打鬼子的事”。
第二天,也就是1939年正月初一,提篮洞的一二号主事人带着礼物出现在于同他们面前,在听了他们的述说之后,于同给出了四个字“将计就计”。
两天后,邓久功出现在丁老二的团部。
望着双眼通红,一看就心事重重的邓久功,丁老二问道:“邓当家的,今天来找自己,莫非事情办妥了?可我怎么看你是空着手来的”。
“我下不去手”。
“我他妈的等了你好几天,你就告诉我四个字,下不去手,看来你是不想要你女人和孩子的命了,正好我手下有好几个兄弟还没老婆,他们都觉得你女人不错……”。
邓久功猛地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掐着丁老二的脖子,嘴里还怒吼着:“敢打小翠的主意,我掐死你”。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是丁老二的团部,他手下的汉奸可不单单才四个人,看到邓久功发难,掐着丁老二的脖子,一帮人顿时围上来帮忙,将邓久功按在地下。
“咳咳咳”丁老二有些狼狈的咳嗽几声,刚才的突发的事情也让他后怕,这个邓久功还真是一个疯子,一个不要命的疯子,不过是疯子又能怎么样,是疯子也会有他的弱点。
“**的放开我,敢动小翠,我他妈的杀了你”被按在地下的邓久功还在不停的叫骂着。
丁老二用手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军服,蹲了下来,看着邓久功道:“不是我要杀死小翠,是你,是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机会给了你,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握住,现在是正月初三,距离我们的期限还有两天,后天晚上要是看不到谢二宝的人头,你女人就成了他们的,至于你儿子吗,就怪他命不好,摊了个孬种爹”。
“哈哈哈哈”周围伪军齐声大笑。
“放开我”邓久功挣扎了一下道,不过抓着他胳膊的两个伪军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看了一下丁老二。
“放开他吧,料他也不会在出什么幺蛾子”。
看到丁老二,他们的团座发话,两个伪军依言松开双手,被按在地上的邓久功爬了起来,朝着丁老二道:“丁团长,用谢大哥的人头换取我女人和小孩的性命,我做不到,实在不行,用我自己的命换她们两个的命,现在我人就在你眼前,想要就拿去”。
“啪啪啪啪”丁老二双手一拍,鼓了一下掌道:“邓久功就是邓久功,视生死如戏,佩服佩服,不过我要你的命真没用,还是刚才的那句话,正月初五,带着谢二宝的人头来换取你女人和孩子的命”。
“出卖大哥,不是江湖好汉所为”。
“都什么年代了,还江湖道义,既然你下不了手,那我换个方法,只要你能将谢二宝骗下提篮洞,也算你的一份功劳”。
“到什么地方”?
“当然是县城了”!
第六十七章计中计(六)
“这有点难,落草这么多年,谢大哥进城的次数很少,骗他进城,没有一个好的由头,很难做到,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不过我知道,每年的正月初八,他都会去小庙镇看一个人”。
“去小庙镇看一个人,是什么人”?丁老二突然来了精神,这可是个重磅消息。
“不太清楚,因为一般这个时候,都是谢二宝一个人”。
“那我们就在小庙镇埋伏,除了谢二宝之后,你要把提篮洞的兄弟聚拢在一起,想法子让他们下山投靠皇军”。
“丁团长,你也知道,我们提篮洞这些年跟鬼子交手,跟国民党也打,让他们投靠鬼子,够呛”。
“事在人为,你说一伙不知名的土匪,趁着谢二宝下山的机会杀了他,我们皇协军替谢当家的报了仇,你猜他们会不会投靠皇军”丁老二竟然能想出栽赃嫁祸的诡计,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想的,还是别人给出的主意。
“丁团长,我能不能看看小翠和孩子”。
“从今往后,你也是我们自己兄弟,看看弟妹和侄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就让他们带你过去”丁老二用手拍着邓久功的肩膀道,好像两人有多少年交情的老朋友般。
邓久功走了,去看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一个副官模样的家伙走到丁老二跟前,小声道:“团座,这个邓久功的话能信吗”?
“当然能信,你没有听到他对谢二宝称呼的变化吗?”
“好像一开始管谢二宝叫大哥,后来直呼名字了”。
“不错,这也就说明他准备对谢二宝下手了,不过我们也应该多做堤防,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团座是怕有诈”。
“他女人和孩子都在我们手上,料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我是担心张长彪他们”。
“团座,最近一团老跟我们二团发生摩擦,要不要让兄弟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不用,这事咱们心里有数就行”。
最近几天,伪军一团团长张长彪过得有点烦,因为当初那个被他看做咸鱼般的家伙突然崛起了,以惊人的速度崛起了,从一个小班长升到一团之长,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这还不是让他最心烦的,最让他心烦的事,原本好多归他们一团的事情,都让柳生一郎交到了他们二团手里,长此以往下去,他的一团可就散了,得罪很多人的他,下场是什么?绝对不敢想象。
就在他惆怅不已的时候,他的副官走了进来,跟电视剧里演绎的一样,穿着伪军军服,腰间挎着驳壳枪,脚上蹬着一双高筒皮靴。
“团座,有心思?是不是在担心新二团抢了咱的位置”?
“妈的,没想到丁老二这条咸鱼还能翻身,竟然让他傍上了柳生太君的大腿,从一个小班长一跃成为一团之长,现在开始跟我平起平坐,没准那一天,哥哥这个团长也得看人家脸色行事”张长彪发着牢骚道,难怪他郁闷,以前想利用人家丁老二剿灭天龙寨的逆匪,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皇军死了好几个,自己手上的人马直接减员三分之一,那可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
因为心里有气,所以当初答应丁老二的条件并没有兑现,双方势成水火,只不过由于丁老二实力不强,才会一直隐忍至今。
“团座,好消息”副官没有理会张长彪的脸色,乐滋滋的说道。
“副官,哥哥现在能有什么好消息,不被丁老二惦记就不错了”张长彪哭着一张脸说道。
“团座,真是好消息,是有关新二团的”副官说完,张长彪猛地坐直了腰杆,看了看外面。
“团座,您就放心吧,刚才我来的时候,已经把外面的人都打发走了,我收到消息,说他们新二团最近在跟提篮洞的土匪接触,好像是要收编”。
副官的话让张长彪失望了,一下子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花板道:“这算什么好消息,弄不好他新二团又要增添人马了”。
“团座,是关于提篮洞的,听说丁老二抓住了提篮洞二当家的家眷,逼着二当家用大当家的首级来换,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张长彪一听来了精神,急忙道:“真的”?
“真的,是新二团的郑天龙说的”郑天龙现在是丁老二手下的一个连长,因为柳生一郎的一句话,两个新收编的土匪武装分别担任一二营营长,原来是营长的郑天龙被降成了连长。
“你说这会不会是丁老二给咱们挖的坑”?张长彪用手敲着桌子道。
“我看着不像”。
“知道提篮洞二当家的家眷关押在哪里吗”?
“关押地点只有丁老二的心腹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在他们交易的地点做文章”。
“时间地点我们都不知道,副官,你想办法在从郑天龙嘴里套套话,不就是一个营长吗,只有这件事办成了,老子就给他一个营长干干”?
“团座,日本人给我们保安团定的可是两营六连标准,郑天龙要是在当营长,那……”。
“这个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团座,那我去了”。
“只要是郑天龙提出来的要求,我们尽量满足”。
“团座,你就瞧好吧”。
入夜时分,副官来到张长彪的的书房,进门就说:“团座,事情成了”?
“干的好,郑天龙怎么说”?
“他们要在正月初八,小庙镇外围剿提篮洞,团座,小庙镇可以黄营长的地盘……”。
“副官,你找几十个靠得住的弟兄,在那天扮作黄家护卫队的模样,暗地里帮助提篮洞的土匪脱身,还要尽可能的打伤新二团的人”。
“团座这一石二鸟的计策真是高明,既能栽赃黄家,又能打压新二团,佩服佩服”。
正月初八晚上,于同带着自己天龙寨的几十号人马会合着徐峰的游击队,出现在小庙镇外面的山坡上,虽说过了年已经是春天,可虎头山地区还是冷的要命,风卷着雪花乱飞。
第六十八章计中计(七)
田野山峦,显得特别空旷,风钻进了群山,在山峰和沟谷间尖利地呼啸着,似乎把裸露的岩石都冻裂了,外面活动的人嘴上都像叼上了烟袋,呼呼的冒白烟,更不用说他们这些爬在地上的人了。
这个地形是于同选择的,居高临下不说,关键在于距离短,同他们交易的地点绝对不超过五十米,这个距离,用不了一分钟就能冲上去,同敌人绞在一起,他们不想拼刺刀也不行,因为战场情况根本不由他。
在一个,这个地方便于隐蔽,又有植被掩护,战斗打响之后,他们能从隐蔽地点迅速展开,在敌人没来得及组织火力反击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去和敌人绞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非要提前一天进行隐蔽,还不是怕暴露了。
徐峰看着于同道:“没想到于大当家还是战术天才,地形对我们非常有力,既能快速有效的进行冲杀,又能弥补我们火力不足的短项,看来我以后的多向你学习学习”。
于同眉开眼笑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徐政委,你在帮我好好想一想,别给漏掉了什么”
徐峰揶揄道:“于大当家得啦,别假谦虚了,这地方选得不错,我看一会儿就该小鬼子哭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万一情报不准,小鬼子也参加了战斗,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杀呗,来一个是杀,来一对也是杀,小鬼子嘛,杀一个少一个”。
去年冬天下的雪还没化掉,被冻成了雪刺,干燥而坚硬,刺骨的寒风仿佛把人的脑子都冻结了,连思维都凝固了。
路边几棵孤零零的槐树在严寒的侵袭下,时而可以听到树枝的折裂声,好像它的肢体在树皮下碎裂了,偶尔一截粗大的树枝被寒风刮落到地上,砸在潜伏的战士们的背上。
天龙寨、提篮洞加上游击队,共两百多人,全部一动不动地趴在山坡一侧的土沟里。
他们身上身下都有事先搞来的枯草,这样,既能御寒又能达到隐蔽的效果。
于同看见路边的草都在微微颤动,他知道这是一些战士难不住寒冷,在瑟瑟发抖,不过这样是没有法子的办法,不然等到第二天,也就是初九那天,再来隐蔽埋伏,肯定不成,暴露不说,弄不好还要吃大亏。
从后半夜开始,部队已经进入潜伏位置整整三个多小时了,北方的天气尤其在后半夜,更冷,于同自己也冻得两排牙在不停地撞击,用他自己的话说,听见这声跟打机枪似的。
他用不连贯的声音对着被冻得脸色发青的徐峰道:“徐……徐……徐锋……看你那……那模样……像他娘的……青面兽似……似的……,一会儿……出去……不用……我……们……开枪……直接就……就被你……给吓……死了……古……有……张飞……大喝……退……敌……今……有……徐政委……鬼面……杀敌”。
徐峰冻得跟个冰猴子差不多,还在哪里硬撑着,上牙打下牙地还嘴道:“你……你还他妈……妈的说我……你,你,你那模样……比我……我也好不到哪……哪里去,像……像他娘的……挂……挂着霜……霜的冬瓜……还说我……出去……能吓……死鬼子……你……也差……不到那……里去”。
于同还想还嘴,但嘴动了半天却一句话说不出来,他隔着衣服摸摸肚皮,发觉手感有些不对,肚皮怎么硬邦邦的?好像五脏六腑全冻结在一起了,他自嘲地想:穿上铠甲啦,鬼子的刺刀也捅不进去。
他们两人的斗嘴,让其他爬着的同志们心里一热,这也是缓解压力的一种方法,旁边一样爬着的提篮洞二当家,不安的说道:“几位的大恩大德,邓久功没齿难忘,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们的”。
“我们……要你……的命……有毛用……,等……这件事……情,你……让你……老婆抄上……几个炒……菜,我们……痛痛……快……快的喝……一顿……就成……了”。
“刚才……老于……的话……说的不……错……喝一……顿酒就……成了……整那……么麻……烦干……啥”徐峰刚说完,就见旁边于同像是见了鬼似得,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怎……么也……来了”。
来的这个人徐峰也认识,于同更是熟悉,不是旁人,正是医生林薇薇。
“我来战斗,打鬼子”林薇薇回答道。
“你有武器吗,就来打鬼子”?于同被吓得说话也利索了很多。
“当然有啊,这不是吗”林薇薇扬扬手里的勃朗宁道。
“你赶紧下去,子弹不长眼,万一打到你可就麻烦了”于同说完,用脚踢了一下他旁边的狗子道:“狗子,赶紧护着林医生下去”。
“凭什么让我下去,我也是一名八路军战士”。
“你赶紧下去,打鬼子是我们老爷们的事,再说我们老爷们还没死绝了,凭什么让你们上来”。
于同的话虽然有点粗俗不堪,可还是让林薇薇感到一热,不过他们两个或许就是天生的冤家,发着脾气道“我就不下去”。
徐峰赶忙打着圆场:“老于,林医生既然上来了,就让她待着哇”。
看到徐峰也帮林薇薇说话,于同不好在说什么,而是将自己身上的大皮袄脱下,垫在林薇薇的身下,小声道:“地下凉,你把这个垫在下面,一会儿战斗打响之后,尽量不要抬头,子弹可不长眼”。
林薇薇心中有些感动道:“知道了”。
不过于同他们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对面,距离他们不到两百米的地方,还有另一伙人在隐蔽着,这些人全部都是黄家私人护卫队的打扮,手里的枪也乱七八糟,中正式、汉阳造、老套筒,这帮人不是旁人,正是想要趁火打劫,火中取栗的张长彪,带的几十号人马也是他们张家护卫队的心腹。
在他们两伙人之后,还有另一帮人在埋伏着,这也是于同和张长彪他们都没有想到的,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自认为是黄雀的他们,忘了猎人的存在。
第六十九章计中计(八)
一个小小的小庙镇,竟然牵动了这么多人的心,不得不说,林薇薇的到来还是让人很受感动的,尤其是于同,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心道:大皮袄就是让一让,你稍微拒绝一下,我就借坡下驴,把它收了回来。
别说,真冷。
不单单是林薇薇一个医生来了,就连张小萌她们也来了,为了避免战士们长时间在雪地里爬着受伤,她们带着花椒和大蒜来了,挨个发给每个战士。
就这样,于同他们数着星星盼着黎明的时候,潜伏的下方隐隐约约有人在行动,从他们清一色的黄狗子军服来看,应该是天水县保安团的伪军们,就是不知是张长彪的部队,还是丁老二的部队。
这些人从规模上看,大约一个营的兵力,三百人左右,他们呼啦一声,埋伏在他们预先商量好的交易地点周围,距离于同他们的潜伏阵地只有一百米不到的距离。
一个小时后,提篮洞的大当家谢二宝,带着两个心腹,从小庙镇里走了出来,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从这里离开。
知觉!
一种对于危险的知觉,正是靠着这种知觉,他才能在**的历次围剿下安然脱身。
谢二宝立马闪身躲在一个石磨后面,他的两个心腹还没反映过来,就被子弹要了性命。
掏出手枪,打开保险,谢二宝厉声问道:“我是提篮洞的谢二宝,不知那条路上的好汉在这里发财,如果是兄弟无意破了你的财路,那天一定登门谢罪”?
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回道:“登门谢罪?等你活着回去再说吧”。
“这么说,你是专门冲着老子来的,既然想要老子的命,那也让老子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谢二宝大喊道。
“如你所愿,邓久功邓爷,现在这种场合,还不出去送送你的老大哥,免得他死不瞑目”一个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道。
虽然天黑看不清,可凭借着两人多年的交情,谢二宝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走出来的身影,声嘶力竭的骂道:“老二,没想到会是你出卖我,都怪我瞎了眼”。
“大哥,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丁团长,答应你的条件我已经办到,小翠和小宝在什么地方”?
“什么条件?我是要你用谢二宝的人头来换她们娘两的性命,你只做到了一半”丁老二翻脸不认人道。
“丁老二,你他娘的阴我”邓久功骂了一声,就要扑上去同丁老二批命,但很快就被丁老二手下的伪军给按住了。
“我就是要阴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忘了告诉你,就在我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提篮洞通知大家,说谢二宝在小庙镇被围,估计这个时候,他们也快来了,哈哈哈……”丁老二笑了,笑的是那么的放肆,或许在他的计划里,将该算计的人全部算计进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你……”邓久功表面上愤怒,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丁老二仗着手里有人质,自认为把他吃的死死的,没想到他们却给丁老二来了一出将计就计。
双方正僵持着,后面负责防守的伪军前来报告道:“团座,提篮洞的土匪来了,用拦截吗”?
“不用,放他们进来同谢二宝回合”。
“是”。
不长时间,提篮洞的几十号土匪便轻易的冲破了伪军的防线,同谢二宝回合在一起。
“大哥,你没事吧”提篮洞的三当家看到谢二宝,急忙问道。
“我没事,老三你怎么来了”?
“二当家的派人回来说,你和他被伪军给围在了小庙镇,要我带着兄弟们下山来接应你,二哥那”王大头说完,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邓久功,不由开口问道。
“我们都被邓久功给出卖了”。
“二哥出卖我们,不能吧”?王大头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丁老二的声音:“提篮洞的兄弟们,我是天水县保安团二团团长丁老二,你们原先的二当家邓久功已经投靠皇军,现在担任二团一营副营长一职,只要你们肯放下武器投降皇军,我保证都能得到妥善的安置,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放你娘的狗臭屁”王大头骂了一声,然后扯着脖子喊道:“二哥,我是大头,你给我句实话,有没有投靠日本鬼子”。
“老三,是我对不起你们”邓久功说到这里的时候,闭上了双眼,继续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吧”。
这一切都被丁老二看在眼里。
“投降你个大爷”王大头骂完,抬手就是一枪,这一枪就像被点燃的导火索,立马炸翻了全场。
双方开始相互射击,打的那个热闹,邓久功心道:既然是演戏,索性就演的到位一点,扑到丁老二跟前,哀求道:“丁团长,快叫手下人停止射击,我保证让提篮洞的兄弟们投降皇军”。
“迟了”。
“还没迟,只要停止射击,我就能让他们投降皇军”。
“邓久功,实话告诉你,太君说了,对于不肯投降皇军的武装,只有格杀勿论,换言之,就是要杀鸡儆猴,很不幸,提篮洞就是太君手里的鸡”。
“啊,怎么会这样”邓久功傻坐在地上。
“从今天开始,虎头山在没有提篮洞,至于你邓久功,就在我手下当个连长吧,传令下去,所有人全部攻击,务必要在天亮之前,剿灭提篮洞的逆匪”。
子弹发出吱吱的声音,混战中,不时发出人受伤的惨叫声,于同和徐峰他们看着山坡下的战斗,刚要下令攻击,就听他们对面,三百多米远的距离,传来一声叫嚣:“新二团的兄弟们,黄家护卫队来帮你们杀土匪了,兄弟们射击,杀死一个土匪奖励大洋三块”。
援军到来,高兴的当然是丁老二手下的士兵,战争中,多一个援军就多一份获胜的把握,不过他们高兴不长时间,就发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因为这帮突然出现的援军,竟然在朝着他们射击。
第七十章计中计(九)
一个伪军士兵大喊:“对面怎么回事,竟然打自己人,别开枪,自己人”回答他的仍然是对方射来的子弹。
“明知道是自己人,还他妈的射击,团座,团座”一个伪军士兵跑了过来,把遇到的情况向丁老二做了详细的汇报。
我的张长彪团长,看来你真是在自寻死路,即然这样,我索性就成全你。想到这里的丁老二转头冲着郑天龙道:“你带着本部人马会同一连,务必要将张长彪和他手下的部队留在这里”。
“是”郑天龙喊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人马调转枪口,朝着张长彪他们攻来的方向射击。
落入陷阱还不知道的张长彪,指挥着自己手下几十号人马,怀着趁火打劫念头,朝着丁老二手下的伪军疯一般的射击着。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丁老二的反应很快,几乎就在同时,安排他手下的伪军发起了反攻,向他手下的几十号人马发起了进攻,这次为了嫁祸黄家,张长彪手下的人马都换装了老套筒、汉阳造,有的枪连膛线都磨平了,所以在同新二团交手的时候,吃了武器的亏,加上兵力远远不如新二团,一时之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打了五六分钟,副官看了一眼张长彪道:“团长,有点不对劲,新二团的火力怎么会这么猛,而且从枪声来看,提篮洞那头好像减弱了许多”。
其实不用副官提醒,张长彪也已经发现问题有些不对,新二团作为了一个新组建的保安团,火力怎么会这么猛,远远超出了他的一团,另一个就是,提篮洞那头的枪声越来越小,出现这种情况,原因无非两种,其一,提篮洞被剿灭,其二,新二团被打垮。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张长彪看到自己一方继续打下去,肯定讨不到好处,再说已经达到了自己当初预想的目的,成功栽赃小庙镇黄家,又打伤打死不少新二团的伪军,因此他决定退兵,还没下撤退的命令那,后方就传来己方士兵的惊叫声和枪声。
“副官,去后面看看怎么回事”?
副官去了不长时间,回来告诉张长彪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他们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支拥有数百人的武装,意图不详,不过从他们攻击己方士兵的情形来看,是敌非友。
一时间,张长彪手下的人马陷入了两面夹击的重围,情况非常危险,张长彪虽然是个汉奸,不过还是熟知战争的,一方面安排自己的人马阻击新二团,另一方面安排自己的心腹,同后面突然出现的武装进行接触,以期能够说服对方,放自己一条生路,至于他手下的士兵,能带走的尽量带走,带不走的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不得不说,张长彪的算盘打的还是挺不错的,只可惜,李鬼遇到了李逵,后面攻击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他所冒充的黄家护卫队。
“团座,他们答应跟我们谈判,不过要你亲自去跟他们谈”副官从后面跑过来,附在张长彪的耳朵旁小声道。
“你在这里指挥着兄弟们抵抗新二团,我去跟他们谈谈”张长彪安排道。
“明白,团座”副官说完,掏出手枪冲着前面攻来的新二团士兵就是一枪,嘴里还大喊道:“兄弟们,提篮洞的土匪反攻过来了,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一个土匪奖励大洋三块,活抓一个土匪奖励大洋五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大洋的刺激下,士气懒散的伪军们一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要命的反击着新二团的进攻。
他们下头打的火热,看的于同他们一头雾水,心道:怎么伪军内乱了?不过难得遇到这样狗咬狗的情况,所以他们还是静静的潜伏在原地,一动不动。
宛如热锅上蚂蚁的张长彪,迈着大步来到后面,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嚷道:“对面的朋友,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望看在大家都是再给日本人当差的份上,放兄弟一条生路,将来定当厚报”。
“你们也是给太君当差的”?对面传来一声带着惊喜的声音。
“不错,我们就是给太君当差的”张长彪扯着嗓子回答道。
“你们是那部分的”?对面继续问道。
按理这个时候,张长彪就应该表明身份,说自己是保安一团的团长,不过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既然这次是带着栽赃黄家的目的来了,索性就更加真实一点,于是乎,他回了一句:“我们是小庙镇黄家护卫队的”。
“昂,你是黄家护卫队的,那到这里干什么”?对面传来一声嬉笑的声音道。
“奉我们队长的命令,配合新二团剿灭提篮洞的土匪,还望你们让一条生路出来”。
“原来如此,那你们黄天龙队长在吗”?
张长彪觉得这个声音提别的熟悉,像在哪里听到过似得,面对问话,他还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就是黄天来,你是哪位”,话刚出口,他便感觉不好,这个问话的人就是黄天来,怪不得觉得声音特别熟悉。
果然,对面传来一声:“如果你是黄天来的话,那我是谁?我的张大团长,别再演戏了成不成,想要当兄弟的放你一马,直说不就成了,何必冒我黄天来的名头”。
张长彪干笑一声道:“我这不是看到气氛太过紧张,想要同黄兄开个小小的玩笑,多日不见,黄老太爷身体可好”。
“劳烦你惦记,家父身体一向都好”黄天来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那就好,一直想要拜访黄老太爷,只是没有时间,现在提篮洞的土匪已经被剿灭的差不多了,黄兄只要带着你的人马……”
“这是你张团长的功劳,我黄天来怎么能……”
他的话都没说完,直接被张长彪给打断了“你我是兄弟,是兄弟的话,哪能这么见外,这份功劳就当是我送给黄兄的礼物,黄兄你必须要,我这就让手下人把阵地给让出来”。
第七十一章计中计(十)
“你会有这么好心”黄天来讥笑道。
“对了,黄兄,前段时间因为那几百亩水浇地的事,闹得我们两家不可开交,我这就回去,把那几百亩水浇地的地契交到黄兄手里,你看怎么样”?
“好是好,不过张团长假冒我黄家之人的事情又该怎么说”?
张长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为了求得一线生机,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绝不放过,陪着笑,瞎说道:“假冒黄家这事,张某是怕带着保安团的人来了,惊了提篮洞的土匪,不得不让他们假冒黄兄的手下,还望黄兄见谅,那天张某定当登门谢罪”。
“怎么?张团长想走”?
“是是是”。
“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剿灭这帮天杀的土匪,张团长忙活了一晚上,怎么可以一点功劳不要”。
“剿匪这事还是交给黄兄吧,这可是大功,张某出来的时候,已经跟柳生太君说了,到时候,肯定少不了黄兄的好处”张长彪这话一语双关,即表明态度,又点明自己前来,是奉了柳生一郎的命令。
“原来柳生太君也知道这事”?
“当然知道,还是张某主动说明的”。
“意思是,我今天不放你离开是不行的”。
“都是在太君手下混饭吃,希望黄兄不要过分为难张某”。
“为难你?是你张长彪为难我黄天来吧,打着我黄家的旗号,想要趁火打劫,张团长的算盘打的可真好”。
“这么说,黄兄是不给我张长彪面子了”?
“给你又如何,不给你又能如何”。
“给我面子,我们就是朋友,不给我面子,就是我的敌人,兔子急了还要咬人,黄兄可要想好了”张长彪威胁道。
“哈哈哈……哈哈哈……”黄天来笑了,而且笑的特别夸张,就连他身后的手下也在发笑。
“有那么好笑吗”?
“我在笑你白痴,看不清形式,真以为我能放你走?”
“你敢违抗柳生太君的命令”张长彪脸上一变,有些声嘶力竭的喊道。
“违抗柳生太君的命令,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既然担不起,还不赶紧让开道路,让我们离开”.
“离开,想得不错,可惜,你张长彪在今天的战斗中,不小心中了流弹,抢救不及时,血染沙场”黄天来的话彻底击碎了张长彪的美梦,如果真是这样,他就白死了。
张长彪不愧是个枭雄,果断命令自己的几十号人马向提篮洞土匪靠拢,以期会和双方人马突出重围,求得一线生机,可结果真是这样吗?
显然不是!
在提篮洞众土匪眼里,除了自己己方人马之外,都是敌人,如此一来,张长彪可就惨了,稀里糊涂的落入了三方人马的围攻。
几十分钟之后,张长彪的人马除了投降的一小部分之外,其余的全部被击毙,至于张长彪本人,则趁着夜色掩护,失去了踪影。
黄家护卫队同新二团的会师,无疑加大了提篮洞的压力,丁老二信心大涨,准备一举击溃提篮洞的同时,潜伏在山坡的于同他们,动了。
于同掏出手枪,瞄着一个跑的正欢的伪军士兵就是一枪,这一枪也是他们发起攻击的信号弹,天龙寨众人把身上盖着的枯草一扔,端着刺刀冲了出去。
狗子正要跟着窜出去,就被于同一把拉了回来,骂道:“狗子,你他娘的眼睛瞎了,赶紧拉雷啊”。
狗子笑了一下道:“队长不说,我还给忘了”说完,右手用力一拉,拉响了预先埋好的地雷。
“轰”的一声,地雷在伪军士兵中间爆炸,他们破碎的肢体纷纷扬扬从天上落下,几乎全落在奔跑战士的身上。
这个时候,部队潮水般冲了上去,顷刻间,身穿黄色军装的人群和身穿各色衣服的人群便绞做一团。
下面杀的火热,狗子看的眼热,胆小的毛病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端起步枪就要冲出去,可惜他又挨了于同一顿臭骂:“狗子,你他娘的冲出去干嘛,在这里好好待着,保护林医生他们,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狗子挺委屈的,以前打仗胆小,不敢还击,老被张八子他们耻笑,现在好不容易热血了一回,结果被于同给灭了,要他保护两个女同志。
“你小子拉着一个脸干嘛,让你保护林医生,是看的起你”于同看着狗子哭丧的脸庞骂道。
“我不用他保护,我要上去杀鬼子”林薇薇挥舞着手枪,还在跟于同闹。
于同一把将她拉在一旁,毫不客气的骂道:“我不管别的,打仗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们女人最好别跟着掺胡,等什么时候,我们男人死绝了,你们女人在上”。
话虽然不好听,还是让林薇薇感到一阵温暖。
于同拿起一把大刀,冲了下去,跑的还真快,竟然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在冲到伪军士兵前面的时候,发现有点不对。
人群中竟然有十几个伪军士兵,几乎同时在哗哗地拉枪栓,随着他们的动作,一颗颗黄澄澄的子弹从枪膛里跳出来,迸落在地上,这十几个伪军士兵不管是在外表、个头、还是战斗素质,明显跟其他人不一样,沉着冷静,面带凶光。
于同猛然醒悟了过来,大喊了一句:“大家小心,伪军中间混有鬼子”。
他这话喊得有点慢了,五六个游击队的成员一不小心,被小鬼子刺刀捅个透心凉。
抗战期间,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能够在突如其来的打击前迅速做出反映,尤其是在进行白刃战前,他们会根据《步兵操典》,把步枪里面的子弹一一推掉。
这是场硬碰硬的肉搏战,双方都杀红了眼,刺刀相交的铿锵声,枪托击中**发出的闷响声,濒死者的惨叫声,杀得性起的吼声响成一片。
乱!
场面极其混乱,竟然出现了自相残杀的场面。不过于同他们,在战前做了详细的准备,所有参战的人员,包括提篮洞的土匪和徐峰的游击队员,他们的右臂都缠着一条醒目的白毛巾。
好一场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