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传唱
现在天桥下,茶楼中,时常有说书人在滔滔不绝的讲着我的事迹。比如浒雄关内,四计连环杀敌过半。
渡口关中,滔滔江河之上,冰火两重天奇景,烧得宋府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奇袭剑门关,天将大火,连克五关。以及亲手斩杀大宋王子,万军之中营救军师,杀的宋府主帅宋梁王丢了大锤,死了战兽,脱袍卸甲,带伤而逃。
我的名号,一时间风头无两。当然这件事情的中间少不了文泰的推波助澜,不过人都是有私心的,毕竞我是他的女婿,这也是在给他自己的老脸上贴金。
闲来无事,我与王文山交谈,询问曾经翻山越岭之事,方得知,当日王文山一部人马在林中竞然没有遇到任何险阻,先于我等人一步到达指定位置。
不得不说傻人有傻福,倘若王文山当日选择了走北侧山岭,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拿下剑门关了。
两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如今已是深秋时节,宋府环境越发的恶劣,秋风卷狂沙,一派天地迷蒙景象。
忽一日,大军中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有两人,一个是外罩袍服内衬铠甲的威武将官,而另一个竞是一名全身红衣,怀抱长剑的老大监,此外随行的几百军健个个刀甲齐备,眼眸中神光湛湛,一看就不是普通军卒。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军营到实打实的大监,不由的围着那太监左转右转,恨不得上去抱一抱,毕竟我是做这个出身的,见到他们没来由的感到亲切。
两个月来文泰是望眼欲穿,好不容易才盼来了朝廷的使者,没想到竞会是一个太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感奇怪。
这大监被唤做魏公公,须发皆白,体形微胖,可那肉皮却是细腻红润,即使经过了这许多奔波,还是无法掩盖他身上那股娇贵阴柔之气。
看着面前此人,不由的让我想起了曾经那位阉道高人,魏忠贤。
“哎呦,文老将军,这边疆可真苦啊,杂家这靴子都走坏了!”
老大监从外表看上去一派祥和,捏着兰花指弹扫着胸前的尘土。另一员武将则是立在大监身后,不发一语,显然他的官职不大。
“哈哈哈,有劳魏公公亲自前来,本帅有礼了!”
文泰在朝中多年,自然认得此人,拱手笑答。
军中那都是热血豪气的武夫,谈笑杀人的真男人,对此阉人自然是看不在眼里。一干战将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将魏公公一行人迎回了帅帐。
魏公公此行,带来了一道圣旨和三副上等的铠甲。
圣旨内容不必细表,大体之意是褒扬宋府一战打出了大唐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歌颂三军将士功德。
但是圣旨中提到了两件当前最重要的事:第一,收复大唐百年前的失地,将塔漠边关夺回,第二,我宋府一战屡立奇功,加封武德上将军一职,统领一万兵马,程士德阳天二人加封为正将,听我调遣。
同时圣旨中也安排好了下一步走向,只要夺回塔漠边关,大军即刻班师回朝,届时将会按照功劳大小,另行封赏众将士。
此外圣旨中刻意提到了我与军师的婚事,回朝之后,圣上将会亲自賜婚。
在这种年代,能够得到圣上亲自賜婚,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完全可以成为千古美谈。
第五百五十六章 尚方宝剑
听到这个消息先是让我吃了一惊,他与军师的事才短短两个月,怎么就会传到万里之外的皇帝耳中?不过再一想也就释然了,自古以来皇家都有个猜忌的通病,大军之中岂能没有皇帝的眼耳存在。
看来文泰忠心耿耿一生,到头来还是无法取得皇家的信任。
魏公公带来的那三副铠甲分别是赏賜我与程士德阳天的。
三副铠甲材料不相同,其中赏賜我的是一副亮银甲,程士德阳天二人的则是铜甲。
亮银甲薄而轻,银光闪闪,质地坚固,一般刀枪很难穿透,这正好适合武功麻麻的的我披挂。
剩下的两副铜甲则不一样了,光是重量就在百斤之上,不过这点分量在程士德二人身上可以忽略不计。
圣旨宣读完毕,一干将士缓缓退出了帅帐,独留元帅一人与魏公公在内。
营帐中,魏公公似有顾忌的左右瞧了瞧,发现没人,这才神神秘秘的紧走两步靠近文泰,用大监那独有的尖锐嗓音低低的说道:“文老将军,此乃陛下给你的密
魏公公说着话,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书信来。
文泰见魏公公行为诡异,便满是疑惑的接过了那封书信。
“文将军,陛下说了,密旨阅后即毁!”
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大监,听着那尖细的声音,闻着那淡淡的脂粉气,文泰不禁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瘪,恶心而又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
文泰缓缓的打开了那纸书信,虎目一观,然而,接下来他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目光凌厉,握着纸张的铁掌缓缓抖动了起来。
洁白的纸张,雄浑霸气的字迹,以及书信角下的那一方狸红的印迹,这都表明此书信的确出自大唐皇帝手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圣上岂会下这等密旨!”文泰大惊,转而须发皆张,怒声电哮。
“大胆文泰,你在质疑陛下的决断吗?”老大监一改祥和的面容,一双三角眼中露出了阴森森的光芒,色厉内荏的尖叫。
“哼!文泰不敢,想必定是朝中奸臣进了谗言,蒙蔽了圣上,本帅要亲自回京面圣!”
文泰大手一挥,将那密旨握成了团,言语间铿锵有力,虎目怒瞪魏公公,周身猛地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魏公公一介阉人,岂能抵挡文泰那斗冲九霄的杀气,如今被这虎目锁定,顿时惊得腿肚子打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竞做出个西子捧心的动作来。
“哎呦,杂家言语不当,文老将军息怒,不过,你可识得此物?”魏公公说着话,举起了手中的那柄长剑。
自魏公公到来,这柄长剑就没有离过他的身,不过军队中到处都是刀剑,众人也没有大在意,如今一亮出来,顿时显露出了不凡。
只见那剑全长三尺,剑柄黄金打造,尾端有金穗,剑柄两侧各镶嵌着七颗璀璨夺目的宝石,按照七星之象排列。剑鞘通体金黄色,栩栩如生的雕刻着一条腾飞的五爪金龙,剑鞘的另一侧,一只展翅的凤凰呼之欲出!
“尚方宝剑!”
看着那剑,文泰惊呼一声,膛目结舌,呆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 左右为难
见尚方宝剑如皇帝亲临,不论对方是何人,持剑者都有先斩后奏之权利,倘若敢反抗,那便是谋逆造反的大罪!
如今皇帝将尚方宝剑都给了魏公公,可见皇帝已经料想到了文泰要做什么,提前堵了他的后路。
魏公公见文泰惊在了当场,气势顿时便足了一些,看着文泰,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
“文将军,随同杂家一道来的那员将您可认识?”
老太监所指,正是先前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语的那名武官。
“有些眼熟,不知是何人?”
此时的文泰心境有些乱了,下意识的张口便问。
“哎呦,文老将军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那人可是禁卫军小统领,陛下身边的一品带刀侍卫!”
老大监的这一席话惊醒了失神的文泰。他虽然贵为护国大将军,执帅印,掌管天下兵马,却有一支军队无法调度,那便是常年驻扎在京畿重地的禁卫军。
禁卫军,自组建以来,从未离开过京城,或者说从未离开过皇帝身边,他是属于皇家的一支私人军队,负责保护皇室成员以及京城的安危,普天之下,这支军队只听从皇帝一人调遣。
凡是加入禁卫军的士兵,那都是在普通军队中经过千挑万选的精锐之士,忠臣度绝对可靠,战力非凡,所以才使得禁卫军虽只有区区八万人,却足以抵挡数十万大军。
如今魏公公不仅带来了尚方宝剑,更是将禁卫军都带来了,这就足以说明了一切。文泰要是遵照圣旨行事还则罢了,如若不然,便可以定他个抗旨不尊的谋逆大罪,魏公公持尚方宝剑,当场就可以将其斩杀!
“这……魏公公,容本帅思量片刻!”
伴君如伴虎,此语一点不差。
魏公公的话如惊雷炸响,文泰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挺拔的身躯不自觉的眍瞋了下来,言语中也失去了往日的那份锐气,眉头紧皱,陷入了天人交战的两难,一双虎目中尽是悲色。
“文老将军,您可得自重啊,难道您是在思量要不要造反吗?”
魏公公嘴角微扬,尖细的话语锐利如刀,充满了杀机,一双三角眼中满是阴测测的光在闪动。
“住口!大胆阉人,竞敢这样和老夫说话!”
文泰何等身份,即使如今陷入了两难,那也不是区区一个大监可以挤兑的,顿时横眉立目,抬掌抓住了魏公公胸前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大胆文泰,你,你,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等作为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你一世英名都将付诸东流!”
魏公公如何受得住文泰的恐吓,顿时手舞足蹈,色厉内荏的尖叫了起来。
魏公公的一句话点中了文泰的死穴,提着人的手臂不自觉的松了下来,魏公公趁机逃开,怀抱尚方宝剑,远远的站在了帅帐门口,大有一语不合便呼喊禁卫军的样子。
文泰一生为国为民,百战沙场,对他来说,一切都可以抛却,唯独对大唐的这份愚忠无法释怀,他是宁愿一死,都不愿声名扫地,连累大唐百姓。
帅帐中安静异常,文泰失神的站在了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文泰身躯颤抖,一双虎目微微闭了起来,眸中闪光电色云收雾歇,看上去归于了平静,可那微微颤抖的虎躯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第五百五十八章 商议
“罢了,罢了,文泰一生百战沙场,只此一错,此战过后便退居山林,永不问世!”
随着一声枨然若失的轻叹,文泰手中紧握的那团密旨化为了漫天飞舞的碎屑。
帅帐中剑拔弩张的气息平静了下来,帅帐外之人却依旧毫无所觉。
二十万大军平西,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付出了三万余条性命的代价,将宋府军三十万铁骑杀的只剩三万余人狼狈逃窜,一连收复六关,这一战足以栽进史册,千古流传。
如今只剩下了塔漠边关这最后的一座关隘。胜利已经没有悬念了,当初要不是文泰率领的追兵因为一路征杀,战马疲累不堪,现在塔漠边关早已经回归囊中了。
“诸位将军,圣上有旨,着我等尽快收复失地,尔等谁愿去夺此大功劳!”
这已经是接到圣旨的第二日了,帅帐中,文泰端坐首位,虎目如电扫过众将,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威严。
文泰话音刚落,帅帐中便响起了剧烈的争吵声,在场的所有战将都在挤破脑袋的争令。
“王文山,你这没皮没脸的贱厮,先前围谷关与渡口关你已经露足了脸,休要再来与我抢此功德!”
一员上将脸红脖子粗的挤兑王文山,神情看上去颇有怀才不遇的激愤。
“哈哈,说的对,王文山这鸟人,端的无耻之极,这最后一战理应是我韩皋去打!哈哈……”
韩皋与王文山似乎是一对冤家,每次到了打仗的时候,二人总会相互挤兑怒骂,可一打完仗,就又会像没事人一样的在一起拼酒打屁。
韩皋语罢,附和之声响起一片,但更多的还是□□韩皋之声。
平西一战,韩皋立功已经不在少数了,如今他这样说话,自然会激起群愤。
帅帐中乱哄哄一团,唯有我闭目浅笑,一语不发,在他的身边,程士德阳天二人挺胸而立,也是一副不屑与之的样子,十分的装“缝”!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文泰摆手,制止了一团糟的众将。
“诸位将军,圣上有旨,着我等尽快收复失地,尔等谁愿去夺此大功劳!”
这已经是接到圣旨的第二日了,帅帐中,文泰端坐首位,虎目如电扫过众将,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威严。
文泰话音刚落,帅帐中便响起了剧烈的争吵声,在场的所有战将都在挤破脑袋的争令。
“王文山,你这没皮没脸的贱厮,先前围谷关与渡口关你已经露足了脸,休要再来与我枪此功德!”
一员上将脸红脖子粗的挤兑王文山,神情看上去颇有怀才不遇的激愤。
“哈哈,说的对,王文山这鸟人,端的无耻之极,这最后一战理应是我韩皋去打!哈哈……”
韩皋与王文山似乎是一对冤家,每次到了打仗的时候,二人总会相互挤兑怒骂,可一打完仗,就又会像没事人一样的在一起拼酒打屁。
韩皋语罢,附和之声响起一片,但更多的还是□□韩皋之声。
平西一战,韩皋立功已经不在少数了,如今他这样说话,自然会激起群愤。
帅帐中乱哄哄一团,唯有我闭目浅笑,一语不发,在他的身边,程士德阳天二人挺胸而立,也是一副不屑与之的样子,十分的装“缝”!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文泰摆手,制止了一团糟的众将。
“杨参将不发一语,不知有何高见?”文泰早就注意到了我的动态,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出言询问。
第五百五十九章 问计
被人点到了名,在装就说不下去了,我只好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其实在接到圣旨之后,我就已经开始思量起了其中的原委,发现了些许可疑的地方。
如今宋国只剩下三万余残勇,已经无力在掀起什么波涛了,可还是死守着塔漠边关不放,原因不外乎两个。
一是宋梁王心有不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打算用这最后的三万人来个反败为胜。不过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再有就是宋梁王在防范,他担心大唐军趁胜追击,去攻打他宋国王朝,所以才死守着塔漠边关,能拖一刻是一刻,反正对他宋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虽然有了猜测,却是无法判断,因为先前宋国曾派使者送来了请和书,并且一道送回了大唐朝廷面圣。
到现在已是过去两个多月了,是战是和,按道理也应该有了决断,可如今朝廷只送来了一道模棱两可的圣旨,着令收回塔漠边关,然后班师。
这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双方已经谈拢,愿意罢兵言和,那宋国就应当归还塔漠边关才是,若是没谈拢,为什么又要大军兴师动众的去破关,然后就班师回朝呢?难道就不怕大军走后,宋国再度起兵来犯?
但是这些疑点,上面的人不说,我也不好多问,军队之中,服从命令就是了,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不论宋国居于哪一个原因,都不会轻易放弃塔漠边关,这一战在所难免,甚至还有些小难度。
“这个,塔漠边关之事,需要从长计议,万不可马虎,如今的宋梁王在做困兽之斗,必定会与我军拼死一战,所以本将军认为此战还需智取!”
我摸着鼻尖缓缓道,同时心里还有点小不爽。这老头儿大不懂事了,咱现在好歹也是上将了,并且是皇帝金口所封,你怎么还叫我“杨参将”?虽然说武功基本不会,但是臭鸡蛋就不是鸡蛋了?
“所言有理,那你可有良策?”文泰点头,询问。
双峰关已经是沙漠的边缘了,再往西就进入了浩瀚的塔干沙漠,而塔漠边关则正好是位于沙漠之中,越过塔漠边关往西行,大约两百余里之外,便进入了金虎州边境,可以说塔漠边关是途经宋国的最后一道关隘。
不过塔干沙漠浩瀚不凡,纵横百里黄沙掩盖,想要穿越沙漠,进入金虎州,又岂是区区一座边关可以阻挡的了得。
“嘿嘿,想法倒是有一点,不过还谈不上良策!”
我耸肩微笑,话说的十分谦逊,可眉宇间透着一股奸诈之色,让人一看就知道此厮不是个好相与的。
“好,诸位将军,今日且先议到这里,大家请回吧,李将军留下!”
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文泰大手一摆,命令众将退出了帅帐。
众人虽有不满,却惧怕文泰,也不敢发泄出来,只好嘟嘟囔囔的退了出去。
军队中人多口杂,为了避免走漏消息,往往都是在商议战策的时候将闲杂人等喝退。
众将退走,偌大的帅帐只有元帅,军师,我,以及程士德阳天二人留下。
“小子,有什么良策,说出来!”
帅帐中,众将团团围在沙盘周围,仔细斟酌。
我嘴角微扬,笑得邪恶,随手从沙盘上拔起一支代表大唐军的小旗,有力的插在了塔漠边关与金虎州的中间,也就是正对的塔漠边关身后。
第五百六十章 奇怪
“咦,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阳天看的一头雾水。
不止阳天,所有人都不明白我这是卖的什么关子,因为我插旗的地方目前还是宋府军的势力范围,倘若想在那里驻兵,就必须先打下拦路的塔漠边关才能到达。
“将军果然胸有韬略,若男敬佩!”
军师略微一愣,随即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凤眸流转,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光彩,柔情流露,几乎就是不加掩饰。
“嘿嘿,娘子不但貌比天仙,更是聪慧伶倒,实在是让我……”
得美人嘉奖,我顿时大喜,乐的一张脸都挤成了一堆,望着军师不住的挤眉弄眼,旁若无人的满口花花。
得我调笑,军师顿时粉面桃花!
我们二人此番作为,不得不让人发出一声“好一对狗男女”的千古绝叹!
塔漠边关好歹也是一座城池,东西只有两座城门,有三万余宋国残勇据险做困兽之斗,倘若强攻,大唐必然伤亡重大。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宋府军的注意力,将他大军诱出城关。
到那时,几十万大唐军对敌三万宋府军,或者攻打一座防备薄弱的城池,定然是手到擒来。
基于此,那么我此番计策的关键就在于转移宋府军注意力,引诱其大军出关,可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得戳中宋国的软肋,让他明知不可为也必须为之。
如今的宋国大军已经一败涂地,没有什么可以在失去的了,所以,他唯一的软肋就是塔干沙漠后方的金虎州老巢!
塔干沙漠纵横浩瀚,通往金虎州可不是只有塔漠边关这一条路,完全可以派出一支精锐奇兵绕过城关而行,只不过是用的时间长一点。
只要大唐奇兵奏效,那么塔漠边关中的宋府军就将陷入两难。若出兵截杀大唐奇兵,则必定丢失塔漠边关,若不出兵,大唐奇兵尽可直杀向金虎州。
一旦金虎州受袭,那就等于在宋国的心脏上插了一刀,极有可能使得整个宋国王朝土崩瓦解,而这流落在外的三万残勇一就无家可归,死路一条了。
再说就算金虎州依旧有大军驻扎,可基于之前的大败,恐怕宋梁王也不敢冒这个天大的险,必然会回军援救。
此计一环套一环,可谓绝杀,只要宋国大军撤出塔漠边关,大唐军趁机夺下城池,从而一路西下,与之前奇袭金虎州的一部人马前后夹攻。到那时,宋国这最后的三万人马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宋梁王也终将埋骨黄沙!
话不说不透,我稍加点拨,便使得众人顿时明悟。
“天意,当真是天意如此啊!”
众人皆震惊于我定下的绝杀计策,唯有文泰托付沙盘,虎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
“爹你怎么了?什么天意?”
军师最靠近元帅,清晰的听到了文泰口中发出的呢喃,又见他一副失神无措的样子,不禁大感奇怪。
我也注意到了文泰的不同寻常,这老头儿平日里一向是龙精虎猛,没事都想吼出点事,我甚至都认为这老头儿一定是荷尔蒙分泌过剩,精力无处发泄所致。像今日这般神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哦,爹没事,有点累了,好了,今日就议到这里,你们都下去吧!”
文泰没有直视众人投来的目光,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听到打仗就兴高彩烈,反而是无力的摆了摆手,气色颓废,转身而走。
第五百六十一章 爆菊行动(一)
攻打塔漠边关的计策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一日后大军开拔,而执行人自然是我莫属。
随着新一轮的战策敲定,驻守在双峰关的十六万大唐军又一次调动了起来,军营中尘土飞扬。
我银盔银甲,骑着一匹稍显神骏的白马,在大唐骑兵中来回穿梭,异常的臭屁,在我身后,跟着雄纠纠气昂昂的程士德与阳天,也是全身披挂铜甲铜盔。
我此番动作并非有意张扬,而是领了元帅的敕令,挑选执行此次任务的人马。
如今我虽说是上将军,可统领一万大军,但我毕竞是新来报道,麾下人马还没来得及调拨齐备,是个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
这次任务是直捣敌人后方,所以被我极度嚣张,力排众议的命名为“爆菊行动”!
大军第二日就要出征塔漠边关,而我率领的奇兵则是要在大军佯作攻城的假象中,借着夜色的掩护,绕道直取敌人后方,所以这次挑选的人马不能多,三千骑兵足以,但一定要是精锐。
人的名树的影,当众将士知晓是要随大名鼎鼎的我将军出征时,顿时就炸开了锅,吵吵嚷嚷着争抢名额,都说自己是铁血精锐。这一来倒把骑在白马上装“缝”的我乐歪了嘴。
出征的人选也很快定了下来,除了我兄弟三人之外,尚有三员将随行,以及我的杀手锏羊蛋儿和旺福。至于韩皋则是在文泰的干预下,万分不情愿的丧失了这次出征的机会。
双峰关内,尘土飞扬,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至于先前到来的传旨大监魏公公则一直都没有离开,据说是要等拿下塔漠边关,领了捷报在回朝。
当夜晚间,两条鬼鬼祟祟的黑影窜出了双峰关,向着一个方向绝尘而去,无人知晓。
夜幕笼罩,帐篷中灯火跳动,将一切能及的事物照的温暖异常,一道倩影独坐烛台下,缓缓跳动的火焰将那婀娜的身影映的如梦似幻。
我一步三望,贼眉鼠眼的摸进了军师营帐。
帐篷内安静异常,有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在弥漫,入眼的是一道让我魂牵梦绕的身影,黑发如瀑般垂落,精致的面孔宛如上苍精雕细琢的杰作,娥眉微蹙,却带着一丝难言的幸福喜悦,周身一袭洁白的裙,将那柔软的腰肢收的盈盈一握,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宛如画中仙!
军师双手不住的动作着,神情异常的专注,以至于我站在她身后,她都没有发觉。
“警惕性这么差,万一遇上贼怎么办?”
突兀的话语把画中仙子惊得手臂一抖,尖锐细小的针刺破了青葱玉指,顺着一条白线,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落。
“哎呦!”军师下意识的痛呼了一声,转身再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登徒子。
“流血了!”我见状,急忙伸手抓住了军师的柔荑,缓缓摩挲着那滴血的手指,神情没有了轻浮,满是温柔专注。
“咯咯……我这里从来不闹贼,就算是有,那也是你这无耻的贼。”
军师巧笑嫣然,美眸中华光流转,一刻不挪的注视着面前这个细心的男人。
从小到大一直都好强的军师,可曾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这么死心塌地的属于一个男人。
“我是一个贼,但严格的来说,我是一个偷心的贼!嘿嘿……”
感受着手中柔软无骨的存在,我又露出了贼眉鼠眼的色相。
第五百六十二章 意料之外
若非自己的手依旧被一只爪子覆盖,摩挲,军师险些被我刹那即逝的正经搞得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咯咯,油嘴滑舌。”我的话,将军师逗得满面红晕,浅笑连连,美眸中,那止不住流转的光暴露了军师此刻洋溢的内心。
我的目光落在了军师怀中的一物上,那是一袭洁白的披风,正背面,穿银针走金线的勾勒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大鹏展翅图,只是那大鹏尚有一只利爪还没有完成,显然军师方才是在专注的刺绣。
“哇,好漂亮的大鸟!”看着大鹏,我惊呼出声。
“咯咯……将军真傻,这怎么是大鸟呢,明明是一只大鹏!”军师被我的无知逗得“咯咯”大笑道:“此图叫做大鹏展翅恨天低,是我送给将军的征袍!”
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何等的大气魄。此畜牲在前世的时候就是我心中唯一的偶像,岂能不识?方才这般说只是想逗逗军师而已,没曾想军师竞是做给他的,怎一个意外了得。
“送给我的?”我看看那袭征袍,再看看自己身上银光沾沾的银甲,不禁脱口叫道:“好一个白袍小将!”
军师不知我为何会露出这等惊容,但是光看我惊喜的神色,她就已经满足了。
“这个,娘子真是体贴,嘿嘿,咦?你这裙子是穿给我看的吧?”我这才注意到军师此时的穿着。
数年来,军师在大军中一向都是甲不离身,这件白裙也只在我面前穿过一次而已。
听我这么说,军师顿时面红过耳,浅笑嫣然,贝齿轻咬下唇,一语不发。
嘿嘿,军师果然聪明,就连我今晚要夜探“敌营”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做好大战的准备呢?嘿嘿……
“这个,娘子如此体贴,我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此时的我,早已将心中的那道难题抛在九霄云外,全身心都投入在了军师的柔情之中。
夜深人静的军营,依旧是灯火点点,洁白的帐篷上,如皮影戏一般,倒映出两条逐渐靠拢在一起的人影……
无辜的大阳渐渐升起,今日,它似乎又要见证杀戮。
三千精锐骑兵聚拢,个个神情肃杀,刀甲鲜明,整装待发。
随着一阵零乱沉闷的马踏大地声传来,一匹白马疾驰,远远看去,只见一名白袍小将端坐,战马带起的狂风将那洁白的征袍卷得肆意张扬,一只描金大鹏展翅欲腾空,在阳光的照射下,明亮的银甲透着璀璨的光辉,如天将下凡,不由得不让人张口惊叹一声:“好不威风!”
我与军师痴缠半夜,却始终没有迈出最后一步,这倒不是我有多正经,而是婚前性行为在这个封建年代实在是大逆不道的离谱,军师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儿。
我受到这等非人的煎熬,待回到自己帐篷时天已经快亮了,小睡了片刻,这才迟到。
“白袍银甲,杨大人今日好威武,哈哈哈……”
隔着老远,程士德目睹白袍小将风采,忍不住笑赞。
“嘿嘿,杨大人昨天半夜又溜回来了,真他娘的丟咱们男人的脸!”
阳天与韩皋挤眉弄眼的揶揄,可惜这厮天生嗓门大,周围的人全听到了,包括羞愤欲死的军师。
大军出征,免不了一番迎送阵仗,军中所有排的上名号的上将军全部到场,当然也少不了元帅。
第五百六十三章 出征
此番出征与先前我定下的战计有些许出入,原本是要大军征讨塔漠边关的,但是元帅临时做了改动,只派了三万人出双峰关,前去讨敌。
双峰关距离塔漠边关不足五十里,用不了小半日,大唐军就可以到达,而我率领的三千精锐骑兵则是要从双峰关开始就绕道而行,一路朝着西北方向穿插。
因为一望无垠的沙漠无遮无碍,距离大近的话容易被敌军发现,所以我这支人马必须尽量的往远了绕,这样一来五十里的路程就成了差不多两百里了。
“都怪元帅偏心,我不能与你们一同杀敌了,你们三位千万当心,尤其是要照顾好杨将军!”三千精锐整装待发,出征在即,韩皋站在我三人前关切叮嘱。
韩皋数次请令,要随同我三人远走沙漠,可惜都被元帅无情的驳回了,之后韩皋又请令攻打塔漠边关,接应我,结果也被元帅驳回了,为此韩皋还险些挨了军棍。
如今攻打塔漠边关这件大功劳被上将军赵文卓夺到了手,他即将统帅三万人,在我等人之后,前赴塔漠边关。
“哈哈,大哥放心,俺们兄弟去去就回,等俺们打了胜仗回来,定要与大哥一醉方休!”阳天笑着对韩皋说道,他们两人性格相合,早就称兄道弟起来。
兄弟拜别,无需多言,只一语一眼神尔!
“将军此去千万保重,切不可意气用事,君若出事,妾……妾身将无以为家!”
军师站在我身侧,细心的为他扶正了战盔,拉直了征袍,臻首低垂,靠在我胸前低声嘱咐。
如今二人的婚事所有人都已经知晓了,军师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躲闪,放开了不少。
看着粉面桃花的玉人,我心潮澎湃!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二十万大军平西,如今只剩这最后一战,三千铁血儿郎马踏黄沙,心情各有不同,悲欢惆怅,抑或战血焚躯。
我已走,剩下的三万大军也即将在赵文卓的统领下奔赴塔漠边关,然而就在这时,双峰关内,风风火火的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沙漠是最接近死亡的地带,干旱,燥热,生命罕见,只有茫茫黄沙入天地。
浩瀚沙漠一望无垠,一路走来,我纵马尽情驰骋,感受着扑面的风,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临行前军师那温柔的一语,以及那道永恒的身影。
曾几何时,心中那回家的执念有了一丝动摇。
“杨大人,走了这么久,让兄弟们休息会儿吧!”
自清晨出发,到将近日落黄昏,大军已经连续赶了一天的路,就算人不累,战马也受不了了。
我收缰而立,回首眺望,不知不觉的,双峰关早已经消失在了目光中,而那道伫立在土峰之巅远眺的身影也早已消散。
“好吧,就地休息!”
大军出走沙漠,虽说只有两百里左右的路途,可是途中却无法得到补给,是以临行之时便准备好了充足的干粮与饮用水,还包括了战马的草粮。
大军是朝着西北方向穿插,将近一日的奔波,如今已走出了约莫百余里,差不多快越过塔漠边关了,再往前便可以改变方向,朝着西南奔袭了。
大军选在一座低矮的沙包下休息,一阵秋风卷来,满地黄沙疾走。
我立身沙包之巅,风沙将那洁白的征袍扬起,举目四望,到处都是沉闷的黄沙,我失神的看着地面被夕阳拖的长长的些许人影,心情压抑之极,不禁大有感慨。
第五百六十五章 交战
望着城头上那依旧懒散的宋府哨兵,我发觉了一丝不妙。这么近的距离敌人不可能发现不了,可还是做出这等模样,一定有诡计。
“撤!杀向金虎州!”
我故意提高了声音,大吼一声,拨转马头便走,三千精锐闻令而动,刀锋转向。
不管敌人用什么诡计,我的目的只在把他们诱出城关,所以,根本不必去分析敌人的想法,只要这支人马能够戳到敌人软肋,不怕他们不乱,不怕他们不出来。
就在我等人刚刚转身欲走之际,只见那死寂的城门忽然被缓缓的推开了一条缝隙,随着沉闷的“吱呀”声,那缝隙越来越大。
“哈哈,杨大人别走了,狗日的出来了!”程士德偷眼观瞧,发现了端倪,顿时大喜,高声喊喝。
只见那完全敞开的城门内,无数宋府骑兵挤挤挨挨,如这浩瀚的沙漠一般望不到边际。
寂静的沙漠中,一声震天的喊杀声响起,宋府骑兵奔腾咆哮着冲了出来,明亮的战刀摇晃,折射出无数条光线,高高在上的旌旗摇摆,数之不清。
奔腾的战马势若惊雷,轰隆隆不绝于耳,将这片沙漠踩踏的体无完肤,在那钢铁洪流中,一员老将居中,手中拎着一柄漆黑的大锤,胯下一匹高头大马,虎目如电,杀气森森,千军万滦直视我。
这老将正是两月不见的宋梁王,如今的他已经不复当初那般威武。战兽狂獅在围谷关一战被烧成了烤肉,一只大锤在渡口关一战被我缴获,那原本还算端正的老脸也变了,东一块西一块的到处都是疤痂,那都是在围谷关中被我的纵火弹烧的,不过这伤疤倒是给宋梁王又平添了几分狠戾。
透过几十丈距离,我与宋梁王的目光再一次碰撞,二人仿佛心有灵犀。
“嘿嘿,老东西还是出来了,撤!”
我望着宋梁王的方向嗤笑一声,不管敌人究竞在耍什么花招,只要把他们诱出来,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怎么还撤啊?好不容易才引出来,跟他拼了呗!”奔跑途中,阳天不服气的大叫大嚷。
如今宋府铁骑才出来个先头部队,满打满算也就一两千人,其余大军还在城中,如果现在就战在一处,那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也不利于守在东城门的赵文卓大军攻城。
我的三千骑兵在这浩瀚无垠的沙漠里可以尽情驰骋,目标方向正是金虎州。
宋府军源源不绝的冲出塔漠边关,如一条奔腾的钢铁长龙,死死咬着我那三千人不放。
马踏大地声响彻了整片沙漠,激起冲霄的黄沙,如滚滚春雷在炸响!
“杨大人小心!”风驰电掣中,程士德高声提醒。
只听半空中传来一阵密集的破风声,根本不用回头,久经战场的我顿时就明白了这声音的来源,那是无数只羽箭腾空,即将落下的声音。
“他娘的,狗日的放箭了!”被人追着打,阳天伏在马背上暴跳如雷。
几十丈的距离,对于奔腾起来的战马根本就不值一提,再加上宋府的战马素质本来就要强于大唐的马匹,我这三千匹战马又劳累了一日夜,在体力上明显不足,所以没用多久,就被身后奔腾的宋府铁骑追上了一大截。
如雨的箭矢落下,覆盖了大片的大唐骑兵,惨叫声中,朵朵血花绽放,不知多少铁血儿郎中箭落马,将那一色的黄沙点缀的猩红斑斑。
“队列散开,弓箭手放箭!”我伏在马背上高呼。
第五百六十六章 血拼
如果就这样跑,那等于是给敌人当活靶子,估计还没等将大批敌人诱出城,自己一行就死的差不多了。
浩瀚的沙漠提供了绝佳的战场,原本密集的战阵在我的命令下,顷刻之间四散,横向扩展。
三千战士不愧为精锐,冒着敌人的箭雨,齐齐转身,倒骑在了马背上,任凭战马驰骋,己身弯弓搭箭,与紧追不舍的宋府军对射。
弓箭战刀那都是骑兵的必备之物,至于倒骑马的这些动作那都属于骑兵日常训练的必须科目,而我就不行了。
双方人马在这百里黄沙上展开了一场血淋淋的弓箭战,不时的有人中箭落马,魂归黄沙。
此时的我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马背上,回首观望,透过层层钢铁洪流,依稀可见远处的塔漠边关,源源不绝的宋府军还在往外奔涌,丝毫没有停滞的征兆。
这情况看在我眼中,让他觉得有些不寻常,自己只有区区三千人,这宋梁王犯不着派出这么多人追杀吧,难道他就不怕塔漠边关的防备力量薄弱,被东城门的大唐军趁机攻破?
战马奔腾,几百丈路程转瞬间消失,距离塔漠边关已经很远了。
这是一条染血的道路,布满了尸体与斜插的刀剑。
“停止前进!杀回去!”
我斩将宝刀出鞘,高呼一声,率先拨转马头。
距离身后的宋府军不足十丈,弓箭手已经完成了最后一轮扫射,所有人配备的羽箭全部用光,接下来便是残酷的肉搏战!
此时塔漠边关内几乎已经是人走城空了,三万宋府铁骑放弃城池,尽皆追击了出来,旌旗招展,整个阵势黑压压望不尽。
看着这些疯狂喊叫追击的宋府铁骑,我心底总觉得有一丝不安,可就是抓不住那点若隐若存的灵光。
三千精锐收马缰,齐齐转身,嘹亮的战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璀璨的明光,只待饮血。
“兄弟们!杀回去!”
看着奔腾咆哮而来的宋府军,我丝毫不惧,锋利的战刀指天,杀气冲霄!
如今我如愿以偿的将宋府军诱了出来,塔漠边关空虚,若是所料不差,现在东城门的赵文卓大军应该已经开始攻城了。
既然目的达到了,就没有在奇袭金虎州的必要了,下一步应该是杀向宋府大军,与其缠斗,争取时间,等到赵文卓大军破城而来,合力剿除宋梁王这颗毒瘤,以绝后患!
“杀…………
肆意的嘶吼,尽情的杀戮,染血,才是勇士的生活!
千军万马奔腾,宋府军的前队与三千精锐一相逢,便如陨石落地,声势震天。
千万人交战,数十人丧命只在顷刻间,血水染红了大片黄沙,浩瀚的沙漠刮起一股腥风!
两军将士胶着在了一起,战马在嘶鸣,刀剑在碰撞,绚丽的火星中,一抹抹鲜血激起,浸入了欲求不满的黄沙。
三千精锐勇不可挡,遍地杀戮中,我凭着一股蛮力,斩将宝刀肆意挥舞,所遇敌人莫不刀断人亡!
阳天护卫在左侧,狼牙棒疾舞勇不可挡,任何欺身的敌人莫不被砸碎了头颅,震碎了腑脏。
程士德护卫在右侧,锋利的短戟每一次划动都显得万分习钻诡异,血花随之起舞,从不走空。
鲜血、残尸、喊杀声、痛呼声、战马嘶鸣声、刀剑交织声,将整个战场营造的犹如修罗地狱。
三千精锐在一步步的往前逼近,付出的却是血的代价。
第五百六十七章 绝技
宋府大军中,宋梁王凝神注视,在他的周围,身后,黑压压的铁骑蠢蠢欲动。
随着宋梁王的命令,宋府大军中分出两支人马,一左一右绕过厮杀的战场,向三千精锐的后方包抄而去,目的在截断他们的退路。
战场在翻滚,我白袍银甲,显得甚是惹眼。
“杨大人,我们被包围了!”
宋府的两支人马很快便绕过了厮杀的战场,在我等人身后接头,随即并肩冲锋,收缩,使得三千精锐前后受敌,被围在了中央。
“事情有些蹊跷,直冲宋府中军,杀回去!”
与三千精锐交战的只是宋府大军的一支前队,其真正的大军还没有上场厮杀。
我目光如电,捕捉到了宋梁王的所在,只见宋梁王横眉冷笑,目光深邃,大军战列整齐有序,丝毫没有即将战败的慌乱。
宋梁王异常镇静的表现,让我原本就觉得有些不安的心神越发的无法宁静,好像有什么大祸即将来临。
随着我的命令,三千精锐刀锋齐指一处,奔着宋梁王的所在杀去。
宋梁王亲统大军押后,距离战场也就几十丈远,可这短短的几十丈,在宋府大军挤挤挨挨的战场上却好比千里,想要一路杀过去谈何容易。
宋梁王横眉冷笑,注视整个战场,早已捕捉到了我的身影,此时正抬手接过一张强弓。
宋梁王本来用的是宋府至宝穿云弓,可惜围谷关一战,被我的纵火弹击中,战兽浴火,那穿云弓也落在了火焰中,来不及捡回。
紧绷的弓弦被轻而易举的拉成了满月,一只锋利闪着幽光的箭蓄势待发,即将饮血。
“杨大人小心!”
血海弥漫中,透过刀枪铁马,程士德抬眼一观,正好捕捉到宋梁王弯弓搭箭的动作,那目标看上去正是我。
程士德大惊失色,话音刚落,宋梁王手中弓弦松动,箭走似流星,快的无法捕捉痕迹,去势直指我!
我闻言,顿知不妙,下意识的抬头观望。
半空中,只可见一点寒芒飞掠,眨眼便到!
此时的程士德被宋府将士围攻,根本无暇顾及我,可是光凭我之力,根本无法阻挡这一箭,染血只在顷刻间。
突然,“呼”的一声响,一条硕大的狼牙棒斜刺里撩起,几乎就是贴着我的面颊而过,劲风将我额前的发丝吹得乱摆。
宋梁王射出的一箭没有奏效,间不容发的被阳天的狼牙棒扫落。
好在宋梁王失了穿云弓,要不然这一箭就足以要了我的小命。
宋梁王似乎早已料到了有此一招,嘴角依旧挂着一抹冷笑,手中的动作毫不停留,几乎就在第一支箭射出去的同时,闪电般手,将第二支箭拽了出来,搭在了弓弦上.
绝杀之术,流星赶月在现!
厮杀的战场中,我眼珠瞪得溜圆,还没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然而,宋梁王的第二只箭却又到了。
此时阳天的狼牙棒还没来得及收回,根本无法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箭破空而来。
“噗嗤!”
一声刺耳的透体声在我耳边响起,眼前,一道厚实的背影掠过,半截尖锐的箭头闪着幽光,带着一抹血水穿出,险些又钉在我脑袋上。
“扑通”一声响,阳天几百斤的身躯落地。
原来,千钓一发之际,阳天眼看来不及在挥舞狼牙棒,便一咬牙自马背上跃起,横着挡在了我身前,刚好挡住了射向我脑袋的一箭,随即整个人带着一支箭扑倒在地!
第五百六十八章 悲壮
前后看似漫长,实则只发生在一瞬间。
热腾腾的血水喷溅了我一脸,浓重的血腥气让他恍然大悟,然而,还没等他看清那倒地的人如何,猛的就听身后又响起一声大吼。
“杨大人小心!”
伴随着呼喊一同到来的也是一条飞掠过的人影,挡在了我面前。
“噗嗤!”
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就在前一刻,它已经响起过一次了。
一条熟悉的身影倒在了我的战马前,半截染血的箭头穿过了身影的后背,毫不做作的暴露在我眼中。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与我在身边的贴身侍卫赵福。
我呆愣愣的看着那身影,一时间忘了呼喊。
从阳天狼牙棒格挡,再到他用身躯挡箭,再到赵福倒地,前后只在一个呼吸之间完成,也就是说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内,宋梁王射出了三支箭。
这是箭术中真正的绝杀,三箭连环!
上一次在围谷关内,宋梁王只来得及使出流星赶月,让人误以为那已经是宋梁王的极限了,没想到今日他居然使出了箭术中真正的绝杀!
好在宋梁王失去了穿云弓,否则今日我几人在劫难逃!
“他娘的,俺和你们拼了!”
一声暴跳如雷的怒吼声,惊醒了短暂失神的我,只见阳天一个驴打滚躲开了斩向他的几条战刀,身形霍然而起,手中狼牙棒挂着“呼呼”的怒风,一连扫到了周围的七八名宋府骑兵。
此时再看阳天,满面钢髯倒竖,怒眼圆睁,带着说不出的煞气,一支铁箭从他的左肩贯入,自后背穿出,腥红的血汩汩流淌,又给他平添了几分杀戾之气。
“哈哈,阳天好样的!”见阳天无碍,程士德大喜。
所幸这一箭射在了肩头,若是在偏上几寸那就是心脏了。
阳天勇猛无敌,丝毫没有因为中箭而减小战力,在狼牙棒一连砸碎十几颗脑袋之后,夺过一匹战马,翻身而上。
看着阳天依旧活蹦乱跳,我提起的心终于落下了不少,可是目光所及之处,赵福却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从他背后穿出的箭头来看,这一箭显然是贯穿了他的心脏,不能活了。
朝夕相处的人就这样又一次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也又一次从鬼门关前绕了回来,我毫无惧色,反倒是悲从中来,手中的战刀握的更紧了。
“杀,杀了宋梁王!”
看着不远处横眉冷笑的宋梁王,我战血沸腾,挥刀大杀。
不知不觉中,曾经胆小怕死的怂包变成了今日的铁血军人。
三千精锐死伤无数,就这样一步一滴血的缓缓靠近着宋梁王。而宋府大军则是一波又一波的围拢上来,从四面八方将这支孤军深入的大唐骑兵围得水泄不通。
宋府铁骑爆发出了他们真正的战斗力,一扫先前几战的憋屈,凶悍异常。
在宋梁王身后,越过无数大军,那便是塔漠边关了。
此时的塔漠边关经过一阵清冷,又重新沸腾了起来,赵文卓率领的大军终于冲开了东城门,鱼贯而入。
我虽然怒极,可身为统帅,岂能在战场中失去狼,我时刻都在注意着宋府大军身后的动向,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仅凭自己这三千人根本无法冲开三万人的战阵,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赵文卓大军可以早一点冲过塔漠边关,前来接应,那样一来情况就会急转,自己三千人将不再充当诱饵的角色,反而会成为猎杀者。
第五百六十九章 损伤惨重
杀戮在继续,日头在逐渐西行,它仿佛也不愿目睹如此惨烈的杀伐,想要赶紧躲起来。
这一战从下午时分一直杀到傍晚,三千精锐死伤一大半,拼掉了无数宋府铁骑,可大唐援军却迟迟未到。
几十丈的距离,宋府军一波又一波的往上冲,竞然杀了一下午都没能全部走完,我的心开始往下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转而腾起。
“他娘的,赵文卓那厮怎的还没拿下城池!”
几个时辰的征伐,大唐援军迟迟未到,强似程士德这等人物也都杀到手软了,而三千大唐军,到现在活着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此一战,可谓死伤惨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浩瀚的沙漠,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黄沙,唯有中间的战场,遍地都是死尸,被无尽的血水彻底染红。
到的现在,饶是我紧紧的被大唐军护在中间,也还是血染征袍,杀的手脚无力了。
塔漠边关西城头,一杆大旗迎着即将落下的阳光缓缓升起,斗大的“梁”字随风飘摆。
对于身后的不寻常,宋梁王冷笑面对,显得胸有成竹。
“杨大人你看,粱将军破关了,哈哈,援军马上就到!”
隔着老远,程士德瞅见了塔漠边关中升起的大旗,那正是赵文卓的军旗。
随着程士德兴奋的大吼,所剩的大唐军精神为之一振,胜利就在眼前,只要赵文卓一出兵,便可在瞬间打乱敌人的阵脚,到时候两股势力前后冲杀,不怕宋府军不败。
死中得活,对生命的渴望,激起了所剩残勇最后的力量。
“兄弟们坚持住,只要粱将军大军一到,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看着不远处迎风飘荡的大唐军旗,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说着鼓舞众人士气的话,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没有高兴起来,那股不好的预感几乎已经被他证实了。
宋梁王明知塔漠边关已经沦陷,自己即将陷入不复之地,可为什么依旧如此冷静,大军不但没有行动,反而还是在不紧不慢的围杀自己这一行人。
修罗战场中,喊杀声又一次暴起了□□,悍不畏死的大唐军又一次发起了冲锋,等待着与塔漠边关中的大唐军汇合。
无休止的杀伐持续了半个时辰,塔漠边关依旧是城门紧闭纹丝不动,丝毫没有一个大唐军杀出来援救。
夕阳即将西下,狸红的阳光与地面的血水相映,分不出彼此,将整片大漠染成了通红。
宋府大军中,从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过的宋梁王此时突然动了起来,只见他拎着一只大锤,下达了命令。
浩浩荡荡的宋府大军同时动了起来,刀甲鲜明,马踏大地,整齐有力的向着战场的中心围了上来……
三千精锐远征沙漠,到的现在只剩下了三百余人,且个个带伤,杀的筋疲力尽。
随着宋府大军的围拢,正在厮杀的宋府军停止了进攻,缓缓后退,将遍地尸骸的战场留给了大唐军。
方圆几十丈的黄沙,两军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大唐最后的三百人踩着尸山聚拢在了一起,我三人居中。
极目远眺,塔漠边关中安静的不寻常,城头那迎风招展的大唐军旗几乎近在咫尺,模糊的可以见到城头上立着几员将,一动不动的向这里望来。
“干你娘,赵文卓那厮公报私仇,俺阳天若留的命在,定饶他不得!”阳天暴怒,嘶声力竭的怒骂。
第五百七十章 公报私仇
杀到现在都不见大唐的一兵一卒前来援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塔漠边关城头,几员将扶刀而立,居高临下注视着前方战场。
“粱将军,杨将军他们撑不住了!我们还不出兵吗?”
尸横遍野的战场中,最后的三百余大唐骑兵浑身浴血,被黑压压的宋府大军围的水泄不通,全军覆没就在顷刻,伫立城头的一员将焦声询问。
在几员将的中间,赵文卓赫然而立,看着前方,嘴角微扬,那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邪恶。
“出兵?呵呵……塔漠边关已在我们手中了,还出什么兵啊?”赵文卓说话间,一双鹰眼闪烁着残忍而又快意的光,死死的盯着前方。
“这……粱将军,这恐怕不妥,杨将军等人还在前方血战,我等岂能弃他们于不顾!”
“说得对,末将这就带领一支人马杀出去,接应杨将军!”
赵文卓身边的几员将闻听赵文卓此言,尽皆露出了不愤之色,高声顶撞,更有人就要抽刀而去。
“大胆,没有我的军令,谁敢私自出兵?”赵文卓怒喝,眼神中带着浓重的杀气,逼视几员将。
军令如山倒,在军队中抗令那是要杀头的,赵文卓完全有权利将这几人当场处决。
“将军,我等若不出兵,恐怕在元帅那里交代不下去吧!”军中自有热血之辈,不惧赵文卓。
“哈哈哈……休要拿元帅来压我,实话告诉你们,就是元帅不让出兵的!”
沙漠战场中,尸山血海弥漫,最中央,我等人团团围拢。厮杀了一下午,难得有喘口气的机会。
宋府军中,宋梁王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打马向前,越过众军,来到了最前方,与我隔空相望。
“时隔两月,你我又见面了,哈哈哈……”宋府大军止步,宋梁王提锤指点。
此次见面与上一次不同,二人的处境倒换了,宋梁王狂笑,脸上的疤痂抽动,显得甚为狰狩。
我血染征袍,早已不复先前的白袍银甲,看着宋梁王,丝毫不惧。
“老匹夫,你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我微笑揶揄,针锋相对……
俗话说矬人面前不说短话,前番围谷关一战,宋梁王引以为平生大辱,我此语戳中了他的痛处。
“哼,任你尖牙利嘴,今日也难逃一死,就让你们这一些人在黄泉之下侍奉我大宋王子!”
大宋王子与宋梁王亲同父子,他的死险些让宋梁王一蹶不振,发誓要报仇。
“呸!老狗,我等若非遭到小人陷害,岂会让你如愿!”程士德双目喷火,怒骂宋梁王与赵文卓。
“老杂毛少他娘的废话,有种的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阳天到提狼牙棒,一只手掌在微微的颤抖,那是因为力竭所致,肩头鲜血汩汩流滿,一直铁箭尚嵌在血肉中,可饶是如此,依旧不失英雄气。
三百精锐喋血黄沙,依旧紧握战刀,死尸如归。
我看着宋梁王,心中涌起滔天巨浪,我实在想不明白,赵文卓因何敢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不怕奸计败露,元帅将他斩首。
“将死之人,本王懒得与你动手,实话告诉你们,不会有援兵来了,你们的元帅现在应该已经在准备班师回朝了!哈哈哈……”
宋梁王此语不亚于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将那仅存的一丝侥幸击得粉碎。
放屁!元帅不会这么做!”程士德不信,怒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