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汗位之争
德因泽被阿巴亥逼迫殉葬,让在场各怀心思的众人,压下了面容上的悲伤,有几分发愣的看着站立在灵柩前身穿白衣素服的阿巴亥,她娇面上透着凛冽的气势,大妃的尊荣在那一刻尽显无疑。
阿巴亥感到四大贝勒探究的目光,按下心中的慌乱,在衣袖下的粉拳慢慢的攥紧,此时不能自乱阵脚,若不然德因泽就是她的下场。
“多尔衮,你过来。”阿巴亥哭得沙哑的声音响起,多尔衮身上一怔,他在众兄长的注视下又怎么能不紧张?但他同样明白,此时不容后退,深吸一口气,用衣角擦擦红肿的眼睛,迈步上前,沉声唤道“额娘。”
“多尔衮你是大汗生前最看重的儿子,理应为他尽孝。”阿巴亥含泪欲泣,轻轻抚摸着多尔衮的脸颊,压低声音道“把你的龙配拿出来。”
多尔衮将随身带着的龙佩从腰间取下来,攥在手中,阿巴亥知道此时守护汗宫的是两黄旗,努尔哈赤突然病故,两黄旗就是他们母子的依靠,目光在四大贝勒身上扫了一圈,咬着牙根,镇定的说道“大汗生前曾有旨意,待他故去之后,多尔衮凭着龙佩号令两黄旗,为正黄旗旗主。”
“大妃,父汗这话我怎么不晓得?”代善出于众人意料的上前一步,在场的人都清楚,此时就是共议登上汗位的人选,自然全都屏住心神,立起耳朵,仔细的听着,猜测下注的目光不时的在多尔衮和四大贝勒上游移,他们五人才是最有希望的。
阿巴亥暗自咬着舌尖,逼出了眼中的泪水,见到代善第一个质疑她的话,娇躯轻颤,眸光中透着一抹的委屈以及一分的不敢置信,仿佛她被代善背叛了一样,代善微微楞神,想到了他们之间以前的相处,可是美色哪有汗位重要?
“大妃,恐怕不止我没有听过父汗说过这话,就连其他的兄弟子侄都也没有听过。”代善不再看阿巴亥,省得被她影响,转过头去,望着众人高声道“你们谁听到过?”
在场的众人纷纷摇头,哪怕知道努尔哈赤有此意图,也不会在此时说出来,阿巴亥心中一紧,她只是想要先试探一下四大贝勒的反应,让多尔衮成为正黄旗旗主,然后再图谋汗位,可就连这都办不到?
阿巴亥眼中的泪水更重,转过身拍着灵柩,悲伤欲绝的哭泣着“大汗,您怎么能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大汗???”
她的哀鸣委屈充斥了整个灵堂,皇太极低垂着眼帘,仿若入定的老僧一般岿然不动,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只是眼中偶尔闪过一分的嘲讽,最终化于无形,淡然的向阿敏瞥了一眼。
阿敏虽然同莽古尔泰私下有过约定,但却不敢真的放弃皇太极,按照三人商量好的方案,阿敏狞笑的开口“大妃既然如此想念大汗,不妨也跟去伺候大汗,大妃专宠十几年自然晓得大汗的喜好,仅是庶妃一人,兴许大汗会觉得寂寞。”
“阿敏,你大胆。”多铎抢步上前,护住身子颤抖仿佛落叶一样的阿巴亥,拧紧眉头,如同出鞘的利剑一样盯着阿敏,怒道“你既然知道我额娘是大妃,怎么能同庶妃一样?阿玛最希望看到的是额娘富贵尊荣的生活,才不愧阿玛宠爱额娘十几年,在你阿敏的眼中,阿玛就是逼着妻子殉葬的无情之人吗?”
多铎声声的指责,倒是让人刮目相看,皇太极撩了一下眼皮,一分欣赏的目光落在多铎身上,阿敏被问的一语顿塞,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皇太极此时开口道“父汗心心念念的就是大金国,哪怕他突然病重也会在临终时留下话来?阿敏,当时除了庶妃德因泽之外,你也应该在场。”
皇太极看着面色有几分悔意的阿巴亥,轻叹道“庶妃被大妃下令为父汗殉葬,如今只有阿敏一人知晓父汗最后的心意,阿敏,父汗到底说了什么?”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多铎刚刚取得的优势化为无形,众人的目光再此集中在阿敏身上,阿巴亥皓齿将唇瓣咬出血痕来,难怪皇太极在德因泽被殉葬时一声不吭,原来是怕她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阿巴亥可是明白,最近几月德因泽同莽古尔泰走的很近,女人的心可都是善变的,皇太极一丝意外都不想有,谁不知道阿敏对他可是很敬重?
“阿敏,父汗可又遗言?”莽古尔泰目光火热,抢先问道,皇太极心中异动,猛然抬起眼眸,眉头皱起,紧抿着嘴唇没有言语,只是将凛冽的目光投注在阿敏的身上,看看他到底怎么说,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阿敏很是为难,若是说努尔哈赤临死遗言,那皇太极登上汗位就会容易得多,一是他不服气,再有也显不出他的本事来,到时由皇太极说的算,自己不是更会被他拿捏?可若是说些违心的话,看着莽古尔泰期望的目光,他是高兴了,可是以他的本事,也不见得能坐稳汗位,阿敏犹豫踌躇了半晌,一拍脑袋,咬牙说道“大汗什么都没说。”
此话落地,莽古尔泰十分的失望,恶狠狠的瞪了阿敏一眼,皇太极心中微松,虽然有了一些变故,但形势还在掌握之中,暗自提防莽古尔泰和阿敏也就是了。
“怎么会什么都没说?大汗不会不交代谁继承汗位的,他在病逝前有派使者回来召见多尔衮。”阿巴亥焦急的说道,她也算看清楚了,如今只有遗命才是她们母子的出路,多尔衮见到众人嘲讽不善的目光,心中充满悔恨,当初为何不拼全力当上正黄旗的旗主?若是有一旗在手,也不会处处受制于人。
其实归根到底一句话,努尔哈赤死的太过突然,想要安排的后事根本来不及做,才会弄得场面纷繁复杂,一个弄不好,手握旗兵的四大贝勒,兴许就会打起来,到时后金将会内乱分裂,这点皇太极很清楚,也是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
“既然大汗没有遗言,那???”代善的话还没说完,阿巴亥尖锐的声音在此响起“大汗生前有意立十四阿哥多尔衮,这我是知道的。”
多铎拼命的拉着自己的额娘,他看得清楚,多尔衮绝没有机会登上汗位,此时插话,兴许会将额娘的命搭进去,焦急的低言“额娘,他们不会信的。”
“十五弟,不是我们不信,而是十四弟凭什么能得父汗看重?大金最重军功,十四弟是父汗幼子,自然多疼宠几分,可是父汗到死都没有将旗务交给十四弟,而十四弟也并无功勋,单凭大妃不为人知的几句话,就认定多尔衮?”
代善是如今的长子,又实力最强,说起话来自然条条是道,扫了一眼阿巴亥,眼里透着凛冽的笑道“若我没有听错,父汗好像还说过让大妃殉葬。”
多尔衮紧紧拉住冲动上前的多铎,摇头说道“二哥,这不可能,父汗不会下这命令的。”
“怎么不可能?我想大妃也听到过吧。”代善见阿巴亥神情聚变,露出报复般的快意,他不是阿敏,几句话就会被顶住,他的话分量更重。
大金的规矩不同中原大明,大妃阿巴亥同样有财产和发言权,一心为多尔衮争汗位的阿巴亥,绝对留不得,那是后患,以努尔哈赤的遗命殉葬可是最好的处理法子。
这一切皇太极都考虑到了,可见到多尔衮和多铎含恨的目光,暗自弹弹手指,将来还用得上他们二人,也好用他们来压制阿敏等人,皇太极开口“二哥,还是先议汗位的好。”
皇太极缓步上前,站在灵柩之前,身形突然拔高了几分,身上透着迫人的气势,黝黑的眸光扫过各怀心思的众人,朗声说道“汗位的人选才是重中之重,大金侧有蒙古林丹汗虎视眈眈,南有大明步步紧逼,兴许哪一日就会趁父汗病逝,八旗为了汗位纷争不断,政令不通之时,个个击破。咱们虽然占据辽东,可并不是就安稳的,此时更容不得内乱。”
“四贝勒说得对。”代善之子岳托上前,高声说道“四贝勒有勇有谋,善于兵事,精通内政,被大汗称之为大金的眼眸,理应位主汗位。”
此话一出,代善彻底的楞住了,那是他的亲儿子,虽然他知道岳托等人敬佩皇太极,却没料到是这种结果,代善喘着粗气,下颚的胡须由于气愤不停的颤动着,狠狠的瞪着应和的众人。
有拥护的自然就有反对的,人群中高声说道“既然八旗共议,我反倒觉得大贝勒代善是大汗长子,军功显赫,应当大汗。”
一时间大殿里人声鼎沸吵闹不断,莽古尔泰也不是白白谋划的,他的支持者也不少,皇太极双手背在身后,看了默默无言的阿敏一眼,按照他们的私下商定,此时他应该支持自己才对。
又瞧了瞧紧张焦急神情外漏的莽古尔泰,看来事情确实出了变化,幸好做了一些准备,分属他们的两旗应该已经调动,皇太极察觉到代善神情闪烁,明白他也有了布置,毕竟正红旗实力最强,如今反倒势力均等,就看谁能掌握住围着汗宫,只忠于努尔哈赤的两黄旗了。
皇太极对面前的争执视若无睹,转过身子,面向着努尔哈赤的灵柩,嘴角上扬,父汗,我的大福晋是科尔沁的明珠,她说过会带兵进宫,您说我会错失汗位吗?
灵柩燃着的香烟突然不规则的升起,仿佛努尔哈赤未散的灵魂在回应着皇太极,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Ps不知道夜儿最近写的如何?留言好少,这种大事亲们喜欢不?能不能说些亲们的意见?夜儿会仔细的思考的,夜儿写不来家长里短和宅斗,只能yy些历史,最近很是苦恼,夜儿更希望自己的故事能被亲们喜欢,要不然真的没有动力。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府调兵
自从皇太极走后,海兰珠就有些心神不宁,说是不担心,可又怎么真的能做到?知晓历史的进程反倒在此时成了负担,若是有蝴蝶效应呢?海兰珠托着下颚,眉宇微颦,这要有蝴蝶效应,那就先确保皇太极皇太极的安全,嘴角上扬,最好八旗因汗位内乱,等到皇太极重新统一八旗之后,实力会弱上不少,到时恐怕就无力再进攻大明。
“咿呀,咿呀。”在乌玛怀中的布布向海兰珠伸着小手,圆溜溜的眼睛透着也渴望,明显想让海兰珠抱他。
海兰珠回神接过儿子,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吩咐道“你去把画册拿来,我们布布应该已经会看图了。”
不大一会功夫,乌玛拿来海兰珠亲自所画的画纸,扑在桌子上,海兰珠细心的教布布看图说话,儿子现在已经对说话点感觉,发声也很正常,先教一些简单重叠的音节,循序渐进,应该能早日学会说话。
“格格,格格。”芸娜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高声道“范礼带人进了贝勒府,如今咱们府门外有都是大贝勒的正红旗,范先生在书房等您。”
“不要慌。”海兰珠虽然这么说,脸也有些白,她完没有想到代善会这么大的胆子,再次围了贝勒府,胳膊微微颤动,合上了画册,海兰珠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外面午后的阳光,还真是灿烂,汗宫恐怕会更热烈激荡。
“儿子,额娘去接你阿玛回府。”海兰珠抱着布布起身,将他郑重的交给乌玛,轻抚他脸颊,低声道“乌玛,你带着布布留在府中,若是后宅的女人得到消息,必然会来探听,此时布布不能有事,你就传我的命令让她们各自回屋子去,任何人不许外出,若是违背我的命令,直接让管家关起来。”
“格格,您当心。”乌玛抱紧布布,眼里闪过坚决,点头道“只要奴婢在,不会让小阿哥出事,请格格放心。”
海兰珠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所穿的紫色旗袍,头上带着几只金簪,进汗宫必然会到努尔哈赤的灵柩前,这种装束并不适合,海兰珠打开柜子,找了一件新作的月牙白的旗袍,上面没有任何的图样,只是在边角处绣着几道暗纹。
她在芸娜的伺候下换好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重新梳理发丝,头上戴了一朵白色绒花,挑了五只一模一样的银簪插在头上,满意的点头,站起身拿过同色系的雪缎斗篷,领口处嵌着一缕软软的白兔毛划过脸颊很是舒服。
“你说范先生在书房?”海兰珠整理好袖角,将两柄宝刀攥在手中。芸娜见到沉稳的海兰珠,慌乱的神情逐渐的平稳下来,点头道“范先生在等着格格。”
海兰珠最后看了乌玛怀中的儿子一眼,转身决绝的向外走去,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晓得此去会不会平安,汗位争夺的惨烈,出乎海兰珠的意料之外,若是他们出事,那自己哥哥应该会照料布布,在向科尔沁送信时,这些海兰珠都有提到,儿子也许长大了会了解吧。
“咿呀,咿???木???娘???娘娘???”兴许是母子连心,布布小嘴对着海兰珠逐渐远去的背影不停的调整发音,终于会清晰的叫道“娘???娘???”
“格格,小阿哥会说话了,格格。”乌玛语气里带着哭腔,抱紧了布布,擦擦眼泪,低声道“小阿哥,他们一定会平安的,长生天会保佑他们的。”
当海兰珠踏进书房的时候,范文程父子相迎,海兰珠淡然一笑,秋水般沉静的眼眸不见一丝的慌乱,淡笑道“先生不用多礼。”
“大福晋。”范文程想要开口说话,海兰珠轻轻摇头,刀尖拄着桌子,轻柔的说道“此时是危机时刻,您不用多言,皇太极到底是如何布置的?需要我来做什么?哪怕情况有变,他也不会不做任何防备的。”
“大福晋,大福晋。”管家的声音传进来,脚步透着焦急,冲进了书房,快步来到海兰珠面前,低声禀告“刚刚才接到消息,二贝勒阿敏和三贝勒莽古尔泰合谋,兴许会背叛主子。”
“消息准吗?”海兰珠目光一禀,沉声问道“从哪听来的?”管家在海兰珠耳边压低声音“是庶妃德因泽让人传过来的,来人已经筋疲力尽,满身的伤痕,应该被人截杀过,说完这事就晕了过去。”
“让大夫去看看,给他好生的调理一下。”海兰珠回头看着范礼,唇边绽放出一抹恬静的笑容“如今的局势有了变化,得调动正白旗进盛京。”
“大福晋,若是调动正白旗,那就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范文程神情担忧,海兰珠轻笑道“先生难道忘了一句话,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大福晋我去调兵。”范礼撩衣襟单膝跪在海兰珠面前请命,海兰珠摇摇头,虚扶了范礼一下,叹气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根本就调不动正白旗。”
范礼神情一暗,明白他是汉人,那些正白旗的佐领不会听他的,抬头看着面色微红明显有些发热的海兰珠,低声道“您的身体能吃的消吗?”
“没事,我没事。”海兰珠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知道此时一定要挺住,清清嗓音“现在正红旗围了贝勒府,范礼你来的正好,先把大贝勒的人给我抓起来,要不然也出不了府。”
“贝勒爷有过安排,留下一条通往盛京外调动正白旗之路,可是先去汗宫是不是更好?”
“身边没有正白旗,我就是有大汗钦赐的宝刀,也命令不了两黄旗。”海兰珠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她也担心在汗宫的皇太极,可绝不能一时冲动去汗宫,那兴许会误了大事,转身利落的出门,留下一句信心满满的话语“我相信他不会出事,这点场面他应付得来。”
范礼眼里闪过一分的赞叹,仿佛又见到了当初在草原上科尔沁战云密布时,在战鼓声中,纵马而下,威震全场的海兰珠,同范文程说了两句话,在父亲担忧的目光中,随着海兰珠带人出府调兵。
Ps先调兵再进汗宫,呵呵,最近海兰珠出彩的机会很多,希望夜儿能写出来,谢谢亲们给夜儿的信心,谢谢。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兵临汗宫
正红旗的佐领纳罕舒按照代善的命令再次围住了和硕四贝勒府,在他的心里并不觉得有这种必要,上次围了贝勒府,四贝勒的大福晋还不是很老实?就连随后回到盛京的四贝勒都没有任何的不满,虽然他见到有人带着一队人马进入贝勒府,但他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对于代善交给他的差事,心中也是有些憋气,此时正是立功的时候,却让他守着贝勒府,功劳定会被别人抢走。
正在他满脸不忿胡思乱想的时候,吱嘎吱嘎声响,四贝勒府的大门慢慢的打开,成二龙出水之势冲出两行身穿劲装,胳膊缠着白纱的年轻儿郎,身材虽然并不显得高大壮硕,身上透着精干勇猛气势迫人,他们之中有皇太极的亲卫,同样也有汉人,两侧仿佛木头桩子一样站定,目不斜视,神色凝重内敛,让围着府门的正红旗一头雾水。
马蹄声缓缓的传来,纳罕舒闻声望去,就见一身白衣的女子牵着红枣马缓步而出,揉揉了眼睛,她就是四贝勒的大福晋科尔沁的格格哈日珠拉。
纳罕舒回过神,想到自己的职责,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四福晋,盛京有叛乱,您现在最好不要出门,若是意外伤到您,奴才吃罪不起。”
海兰珠停下脚步,手轻抚着骏马的鬃毛,白净的脸上似笑非笑,声音柔和清脆“哦?我怎么没听说盛京内乱?”
“四福晋,奴才是奉大贝勒之命保护四贝勒府邸,请您回府。”纳罕舒挺胸站立,挡在海兰珠身前,目光自然落在她的身上,暗自感叹,果然是闻名整个大金的美人,鲜少能有女子比得上。
“那还真是多谢大贝勒了。”海兰珠语气淡然,知道此时耽搁不得,也不想同面前的人多废话,攥紧缰绳,脚踏马镫,利落干脆的翻身上马,端坐在马上,举高临下的看着纳罕舒,柔和的眼眸转为锐利,刚刚轻柔若水的话语也转为刚烈如火,用马鞭指着纳罕舒,“这是四贝勒府,安稳轮不到大贝勒插手,你让开。”
纳罕舒抬头望着海兰珠,怔了一下,此刻她比刚刚还要显得动人,摇头道“四福晋,这是大贝勒的命令,奴才不敢不遵。”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海兰珠攥紧马鞭,唇边含笑高声道“范礼,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这也是我的命令。”
“是。”范礼等人开始动手,纳罕舒回过神来,他没想到海兰珠会这么大胆,抽出手中的腰刀,寒光闪烁,指着海兰珠,高声道“四福晋,您敢违抗大贝勒的命令?”
海兰珠突然手腕一抖,一甩马鞭,精准的抽在纳罕舒的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纳罕舒手中的刀攥不住落在地上,当啷啷的声响,轻蔑的淡笑“大贝勒再有能耐他也命令不了我,你们应该清楚,我是大汗亲自册封的四贝勒大福晋,你竟然在我面前动刀子?谁又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不待纳罕舒反应过来,海兰珠冷然的说道“范礼,我给半盏茶的功夫,解决他们,若是有反抗格杀勿论,罪名就是冒犯皇太极的大福晋。”
纳罕舒心中一慌,他也是代善贴身之人,自然知晓海兰珠就连二贝勒阿敏都敢揍,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了,稍作犹豫之间,又碰上训练有素虎狼一样毫无顾忌的侍卫,片刻之间,正红旗的人都被捆绑的结实,就连纳罕舒也抵不过范礼,被压在海兰珠的马前。
“你???你???”纳罕舒一脸的不服,海兰珠轻笑道“你不用不服气,就是我杀了你,大贝勒也不会说什么,敢擅自围困四贝勒府的,就是你这样的下场。”
“把他们都给我关起来,等四贝勒回府处置。”海兰珠身子前倾,马鞭落在骏马的臀部,带着范礼等人,按照皇太极的计划,出城调动正白旗。
须臾片刻,海兰珠骑马来到正白旗驻扎之地,由于她是皇太极的大福晋,又持着他留下的宝刀,调兵很是顺利,看着那些佐领迅速的集结兵士,海兰珠明白皇太极应该早有吩咐,若不然会浪费口舌。
“范礼,他有说从哪进盛京吗?”海兰珠轻声问道,她对外面的事情了解的并不算太清楚,更不知晓皇太极的安排,正白旗进兵盛京,引起的动静会很大,若是中间有抵抗,会有无谓的消耗,更会耽搁功夫,她要先于众人到达汗宫,那样才能顺利的让失去主子的两黄旗支持皇太极。
“大福晋,贝勒爷让从这进城,东门的守将是他的人。”范礼低声禀告,拧着眉头,低声道“若是大张旗鼓进兵,极有可能内乱,八旗内耗,是不是无声的???”
海兰珠瞥了范礼一眼,转头望着盛京方向,轻声说道“范礼,有些事你心中也应该明白,若不然你也不会在府门口对代善的人下那么狠的手了,这种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我们也只能借势而已,皇太极???他???睿智成熟,不见得会看着八旗分裂,他还应该有安排,哪怕此时不能南面独坐,忍一时之气,也不会让八旗分裂。”
“若是如此,那你还???”范礼当然清楚没有人能比海兰珠更了解皇太极,海兰珠露出一分的苦笑,叹气道“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我都不想放弃。”
见到范礼有几分敬佩的目光,海兰珠苦笑连连,摇头道“你不用把我想得太出色,我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我海兰珠没有为此舍生忘死的觉悟,只是希望能给历史留一线的生机。”
“我一直纳闷,海兰珠你好像对大明别有一番情怀,可你是蒙古格格,如今更是四贝勒的大福晋,四贝勒雄心壮志,心怀天下,您怎么会???”
范礼也不忍心将话说完,海兰珠看着已经集结好的正白旗将士,打马带兵离去,留下了一声的叹息“兴许我前世就是汉人,不想让源远流长的文明断在此处。”
范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追着海兰珠而去,就连一个蒙古格格都能明白的事,他深受儒家礼教的教导,又怎么会连海兰珠都不如?
围住汗宫的两黄旗的将士虽然面容镇定,可这些佐领的心中却忐忑不安,频频派人打探汗宫里面的消息,想要知道最终汗位属谁?
“现在情况如何?大贝勒有希望吗?”头戴黄色簪缨,虎背熊腰的汉子脸上难掩焦急问起旁边的人来,仿佛在给自己增加信心一样“大贝勒战功卓著,又有实力最强的正红旗,应该会继承汗位的。”
“这可说不准,四贝勒很有才干,虽然军功上差大贝勒一些,可内政智谋更胜一筹,当初大汗兵败宁远,若不是他临危不乱,咱们两黄旗兴许都交代了,辽东巡抚袁崇焕可不是善茬,我看除了四贝勒之外无人能对付他。”
“说着些有何用?”面容黝黑的铁汉目光反倒很是坚定,不见一丝的犹豫,瓮声瓮气的说道“咱们两黄旗只忠于大汗,谁登上汗位,我们就听谁???”
震天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三人停住了话,手不由的扶上腰刀,互看一眼,难道有人调兵进入盛京城?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正白旗将士的盔甲上,更显得耀眼,守卫汗宫的两黄旗怔了一瞬,根本没有料到先抵达汗宫的竟然是正白旗,而且统领正白旗的人更是让他们吃惊,一身月白色骑马装的和硕四贝勒大福晋海兰珠。
来到宫门前,海兰珠勒住马匹的缰绳,骏马微抬前蹄,长啸出声,‘嘶,嘶。’身后的正白旗将士也下马站立簇拥着海兰珠,坚定的目光目视前方汗宫,肃杀之气隐隐传来,仿佛只要海兰珠一声令下,他们就拔刀攻进汗宫。
海兰珠眨眨眼睛,若是让他们血拼起来,会是如何?这个想法也只是在她心中一闪而已,一手攥紧缰绳,一手将努尔哈赤钦赐的宝刀高高举起,由于伤风海兰珠嗓音沙哑,没有刚刚的清脆娇柔,却更多了几分浑厚,喝道“大汗宝刀在此,两黄旗听命,让正白旗进入汗宫。”
刚刚三个议论主事的佐领目光有些呆滞,在努尔哈赤活着的时候,那柄宝刀就是一个象征,没有任何的作用,可如今努尔哈赤突然病逝,这把刀却显得尤为重要,更何况他们之中也有人更看好皇太极,再见到英姿飒爽的海兰珠,慢慢的垂头,不吭一声。
心中看好代善刚刚第一个说话的汉子,仰着头不惧海兰珠的威势,沉声道“两黄旗忠于大汗,并不会听命于你,四贝勒的大福晋。”
海兰珠心中低叹,果然没有那么顺利,跳下马匹,身后的斗篷随着她的动作而抖动着,推开挡在她面前的范礼一步一步走到发话的人近前,微红的芙蓉面上染上几许的霜色,仿若黑宝石一般晶莹的眼眸冰冷一片,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把话在说一遍?难道大汗的宝刀还命令不动两黄旗吗?”
两黄旗也好,正白旗也好,全都呆呆的望着场中对峙的二人,午后的日光落在海兰珠头上的银簪上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也给她镀上一层银色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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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尘埃落定
海兰珠此话落地汗宫外更是寂静,众人屏气凝神,看着场中对峙的二人,就在此时马蹄声再在响起,海兰珠微拧着眉头,难道代善的人来了?
“我是十四阿哥福晋,科尔沁格格布木布泰谁敢拦我?”一声娇喝传来,海兰珠眉头皱得更紧,暗自感叹不愧是布木布泰,她的政治嗅觉果然敏锐,哪怕不知道历史也能明白此时两黄旗偏向于谁更显得重要,只可惜她不是多尔衮的大福晋,否则威望会更高一些,小玉儿在这一方面就差了不止一点。
海兰珠回头看着被正白旗挡在外围的布木布泰,她同样身穿素衣,身后只带着十几名随从,虽然显得人单势孤,但她凝重威严的神情,还是很让旁人震撼,也就是海兰珠占了先机,否则布木布泰将会更加的耀眼夺目。
“姐姐,我是布木布泰,姐姐。”布木布泰同样也吃惊海兰珠的到场,而且见她身边簇拥着正白旗,眼里的羡慕一闪而逝,多尔衮虽然看重她,却从来不会像皇太极这样给她那么大的权力,她心中有几分凄然,自己一不是大福晋,再有就连多尔衮都没有掌控旗务,她又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带来府中的人,同正白旗相比,太过单薄。
“让她过来。”海兰珠沉思片刻,接着吩咐“只让她一人过来。”堵住道路的正白旗,让开了一道单人通过的小路。布木布泰咬着嘴唇,就让她自己通过,那又有什么用?凝眉看了一眼两黄旗的佐领,睫毛微眨,兴许能趁乱取胜,含笑翻身下马,脚步轻快的像海兰珠身边走去。
“姐姐,您也来汗宫,怎么还同两黄旗兵戎相向?您不是说过女子不应玩刀的吗?”
“布木布泰妹妹,你先站在一旁,我处理完眼前的事在同你细说。”海兰珠根本不会再同她废话,让她过来也全了姐妹的情意,现在正是抓紧时间的时候,来的是布木布泰,若是代善的人领兵过来,到时仅凭手中的宝刀,根本调动不了两黄旗,形势会更加的复杂。
海兰珠锐利的目光重新落在挡着她不肯后退的佐领身上,攥紧宝刀,厉色问道“难道大汗的宝刀是假的吗?两黄旗将士忠于大汗是假的吗?”
“四福晋大汗突然病逝,守卫汗宫的两黄旗不能让外人前近前一步???”还没带他说完,海兰珠宝刀出鞘,寒光一闪,说话之人觉得脖子一凉,侧头一看刀刃已经架在了脖颈上,只要海兰珠稍稍用力,锋利的宝刀将会割掉他的脑袋,海兰珠此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知道她会发火,却没料到她真敢兵戎相向,难道一个女子,哪怕是蒙古女子还敢杀人不成?
“我是外人?你难道不晓得,我是四贝勒的大福晋,是大汗的儿媳,你说出这话就该死。”海兰珠心中也有一分紧张,眼神更加冰冷,手腕用力下压,俏面冷峻,沉声道“两个选择,一是以冒犯我的名义血溅当场,二是让开道路,听我调令。”
“我???”刀锋所指,他也是怕死的,尤其是看海兰珠那刀的动作,怎么也夺不去,目光落在海兰珠身后紧紧跟随护卫的范礼身上,他若是敢妄动,旁边人定然会出手,他额头上冒着冷汗,片刻之后浑身都是粘稠的,海兰珠察觉到他神情有几分闪烁犹豫,微微扯动唇角,压低声音道“大汗突然病逝,诸子争位,我身后有正白旗,你如何选择?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懂吗?”
“不懂,我不懂。”听见这话到让海兰珠愣了一下,见面前的人认真的摇头,收敛了脸上的冰霜,如同雪化一样露出一抹的微笑,格外的纯净动人,轻言道“我告诉你,就是聪明人不会再在危险的地方,你看看别人是如何做的就懂了,四贝勒皇太极知人善用,你在他手下兴许更能建立功勋光宗耀祖,这你总该懂吧。”
面前的人四下看了看,见旁人都很老实,暗自埋怨自己强出头,谁当大汗还能亏待了他?性命还是最主要的,四贝勒的大福晋连二贝勒都给踢,宰了他还不轻松?更何况她手中名正言顺的有大汗钦赐的宝刀,调动两黄旗谁也说不出来什么,难道还真的同正白旗打起来?
他慢慢的将身子放低,顺着海兰珠下压的力量,跪在了地上,高呼道“服从大福晋命令,两黄旗将士听令,让开道路,恭送大福晋入宫。”
“喳。”守护在汗宫门口的两黄旗,如洪流潮水向两侧散去让开了宫门,海兰珠长出了一口气,她刚刚手心也都是冷汗,撤刀入鞘,用宝刀拍拍跪地人的肩头,嫣然浅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你若不懂,将来尽管来问我。”
“卓布泰仅遵大福晋吩咐。”镶黄旗的佐领有几分羞涩的挠挠着脑袋,海兰珠微微皱眉,听着这个名字还很耳熟,仔细打量他一眼,难道还是什么出名人物?
“二哥,你没事吧。”等到他卓布泰站起身,旁边冲过来一个年岁不大的人,桌布泰低声道“鳌拜,我没事。”
海兰珠刚刚迈出一步,身子猛然顿住,回头看着卓布泰身边叫鳌拜的青年,这还真是赶巧,鳌拜,他就是鳌拜,海兰珠暗自摇头,容不得她多想,安排调度正白旗同两黄旗共守宫门,不许任何人再迈进汗宫一步。
布木布泰看着场中的风云突变,微微的垂着脑袋,攥紧拳头,又输给了她,有两黄旗的支持,四贝勒皇太极必会登上汗位,难道当初嫁给多尔衮是错误?是不是应该听姑姑的,早入四贝勒府?
海兰珠突然想到一件事,造势的可是不能缺少的,叫来范礼吩咐两句,范礼愣了一下,点头应道“大福晋真是聪慧过人。”
海兰珠低头扣紧了披风的月白石扣子,迈步向努尔哈赤的停灵的地方走去,等到登上台阶时,顷刻之间传来山呼海啸的声音“四贝勒命主天下,当为大汗。”“四贝勒命主天下,当为大汗”
还在努尔哈赤灵柩前争执的众人,听见外面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全都停住了口,目光重新落在背手而立显得身形更为高大的皇太极身上,暗自琢磨难道两黄旗也听他的调令了?
皇太极嘴角上扬,黝黑的眼里充满了笑意,海兰珠还是赶到了,汗位在这一刻尘埃落定,吱嘎嘎大殿的门被推开,日光重新落进有些昏暗的大殿,众人由于不适微眯着眼睛,向外望去,从烈日里走出一道倩影,轻巧的走入大殿。
Ps当海兰珠冲进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呵呵,希望夜儿写的这一段亲们能喜欢,亲妈呀,舍不得海兰珠受挫折,所以很少有冲突,夜儿天生就不适合当作者,唉,只能认命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四人并坐
宁静在那一刻仿佛只能听见微风的声音,大殿里有心争夺汗位的人想到了一切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翩若惊鸿而入的倩影,是皇太极娇宠非常的海兰珠。
他们的目光随着那道倩影移动,他们见过娇艳甜美的海兰珠,见过含羞腼腆的海兰珠,甚至见过同努尔哈赤对峙的海兰珠,却唯独见过今日一身月白色骑马装,眉眼透着迫人锐利,英姿飒爽锋芒毕露的海兰珠,她的出现,沉底颠覆了大殿里众人对女子的认识,原来女子并不仅仅是伺候男人生养孩子而已。
海兰珠芙蓉面上沉静如常,在外面震天的喊声中来到皇太极近前,刚刚锐气的一下子消失不见,白皙粉嫩的脸颊上绽放出冰雪初溶的微笑,仿若男儿勇士一样,单膝跪在了皇太极面前,将手中努尔哈赤所赐的宝刀高高举过头顶。
“四贝勒,当初大汗就打算将这柄宝刀赏赐给您,而且曾暗中交代,让您好生运用此刀,掌控英勇忠于汗命的两黄旗。”
海兰珠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哪怕努尔哈赤没有说过这话,两黄旗也会落到皇太极手中,他的手中握有三旗,再加上那些支持者,谁也争不过皇太极。
一直冷眼瞧着三大贝勒,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争夺汗位的多尔衮,此时心中难以压制的涌现出一分的后悔,他终于明白自己的阿玛曾经在离开盛京去清河养病话语中的含义。
‘多尔衮,你知不知道你究竟错失的是什么?海兰珠不仅仅是科尔沁最尊贵的女儿,是有草原之狐称号的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她本身的光芒容不得任何人忽视,多尔衮,她同一般的女子不同,阿玛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的女人,若是阿玛再年轻一些,必会将她抢到手中。’
多尔衮目光紧紧的锁定在海兰珠身上,仿佛在回答当初不在意的问话,错失了什么?美色?不,是汗位,大金国的汗位,那柄高举的宝刀刀鞘上镶嵌的红宝石珠子那么的耀眼,若是自己拥有此刀,不,若是当时娶到海兰珠,此时汗位也应该有能力一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若浮萍没有任何的根基。
皇太极低头注视着跪在他身前的海兰珠,半晌没有动静,海兰珠膝盖发麻,为了耍帅,这个姿势还真是吃力,不满的抬头,在旁人看不见的方向,轻瞭眼帘,狠狠瞪了皇太极一眼,示意他快点接宝刀,让自己少受点苦处。
皇太极嘴角上扬,这样撒娇受不得苦的海兰珠比刚刚还让他心动,刚才英气逼人的海兰珠,虽然光彩夺目,却少了那分的真实,此时生动的海兰珠,才是他娇宠眷恋之人,更得他的心意。
皇太极拿过宝刀,将刀鞘拉开一寸,银白色的寒光闪烁,高声道“谨遵父汗遗命,两黄旗必会在儿子手中发扬光大。”
做足姿态之后,他归刀入鞘,抬手搀扶起海兰珠,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身边,呈保护之态,用身躯挡住众人的欣羡目光,低声问道“府中一切平安?”
海兰珠转动着眼珠,并没有回答皇太极的话,而是面露不甘气愤的直盯着大贝勒代善,不止皇太极清楚,在场的人都明白,代善绝对得罪了这位将来的大妃,皇太极漆黑的眼眸扫过代善,将海兰珠的胳膊攥得更紧,低沉的说道“不得耍小性,二哥也是好意。”
“好意的围了贝勒府吗?”海兰珠终于出口,她明白皇太极胜券在握,不能让代善就这么退了,若是正红旗不服的话,后金绝对会更热闹,在保证自身安稳的状况下,这把火是要填上的,海兰珠算计好了一切,却漏了代善的识时务,以及皇太极的步步为营沉稳善谋。
“海兰珠,不得多言,二哥是怕你冲动惹事,是不是?”皇太极眸光幽暗,他知道海兰珠出府会很艰难,她有一向骄纵受不得委屈,对此并不为异,他也同样对代善不满,可为了大金不内耗,八旗不分裂互相残杀,只能忍一时之气,将来在做打算。
代善稍稍愣神,皇太极的警告不满让他心惊肉跳,也不分不清应该硬挺还是后退一步认命,被海兰珠当众指责,他的脸面也不好看,有心闹僵起来,又怕不是皇太极的对手,心中很是犹豫不决,真应了努尔哈赤的断言,天生就不是当大汗的料,皇太极又递过来梯子,他自然借坡打滚,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八弟妹,纳罕舒那奴才冒犯你了?他就是个混人,若是有得罪之处,我给你赔罪。”代善向海兰珠拱手赔礼,海兰珠眼中的遗憾一闪而过,代善,你怎么就软了?堂堂的大贝勒向她道歉,若是不受的话,于礼不合,她的那点心思,也会被皇太极猜透。
海兰珠侧侧身,让了开去,笑意不达眼底,“这可当不起,区区一个大胆的奴才罢了,大贝勒领回去训诫一番也就是了,不过———”
海兰珠拉长声音,代善脸上更加的僵硬,皇太极眉头微皱,海兰珠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臂,盯着代善,接着说道“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大贝勒你说是不是?”
“弟妹误会了,我只是让他去暗中保护四贝勒府,却没料到他如此大胆。”代善越过海兰珠直接向皇太极解释,想要看他怎么处置此事。
“二哥自然是好意,可纳罕舒胆大包天骄纵妄为也不能不惩戒,我相信二哥会秉公办理。”
皇太极语气透着几分冷意,他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海兰珠,代善压住心中的怒火,嘴角微微抽动,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会让八弟满意。”
“既然大汗早有安排,意属四贝勒,那四贝勒得登汗位是天命所归。”岳托再次开口,莽古尔泰和阿敏对视一眼,他们自从海兰珠走进大殿,就明白大势已去,莽古尔泰不甚甘心的迎合“我————支持四贝勒皇太极。”
阿敏眼里透着懊悔,他暗自埋怨莽古尔泰抢了先机,他不同莽古尔泰,早就因为海兰珠得罪过皇太极,而且把柄死死的攥在他手中,又有背叛之心,并无拥立之功,若是皇太极秋后算账,他也吃罪不起,扫了一眼已经失去争夺汗位希望的代善,不善的目光落在阿巴亥身上扫了一圈,上前两步,正色道“我镶蓝旗支持四贝勒。”
随即阿敏凶狠的环顾四周,仿佛皇太极坚定的拥护者一样,高声道“若是你们有人不服气,那就先过我阿敏这关。”
有希望争夺汗位的几人都已经放弃,别人还能有什么反对意见?自然众口一词,高声赞同“四贝勒得登汗位,天命所归”
一时之间,众人称赞皇太极的话语,在大殿里响个不停,皇太极面沉如水,脸上不见任何的愉悦,但海兰珠却清楚的知道,他心中有多么的兴奋,握着她手臂的手掌,炙热如火,微微眨动的眼眸偶尔闪过欣喜之色,多年的愿望不能达成,他有怎么能不开心?
阿巴亥想要开口反对,多尔衮紧紧的拉住了她,此时多尔衮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知道该怎么做才更有利,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额娘,大势已去,不可妄动,只要您一日是大妃,我们兄弟就有了依仗,八旗议政,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八哥说得算,他可不是父汗。”
“十四哥,你的意思是?”多铎收回从海兰珠进来后就一直在她身上的目光,听见多尔衮的话,低声问道“难道八哥不能像父汗一样?”
“多铎,这就是咱们的机会,二哥等人虽然放弃汗位,可是实力仍在,八哥不会眼看着八旗内乱,他————随得大汗之名,恐怕会四大贝勒并坐。”
“他不会甘心的。”阿巴亥低声说道,多尔衮嘴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额娘,没有人会甘心,您只要站住大妃的位置,儿子就有机会。”
阿巴亥点点头,哪怕向海兰珠卑躬屈膝,也要保护住自己的儿子,她的身上再也不见当大妃时的尊荣,反而多了几分的小心翼翼,希望以自己的低姿态,能保住性命,再图谋将来。
面对众人的拥戴,皇太极并没有表现的欣喜若狂,反而沉默不语,海兰珠撇嘴,知道他这是在摆姿态,仿佛继承汗位让他多么的为难,得旁人再三的恳求他才会勉强的答应下来,难道大人物都这样?记得当时曾经看清史稿时,见过这段的描写,海兰珠嗤之以鼻,轻轻的哼了一声。
皇太极握住了她的玉手,紧紧的攥了一下,嘴角弯出一道上扬的弧度,海兰珠哪怕在聪慧都不懂其中的奥妙,众人再三的恳求,甚至有人跪地恳求。
皇太极方缓慢的开口点头“我才学浅薄,战功也及不上二哥,五哥,可既然父汗厚爱,身为儿子也推辞不得。”
放开海兰珠的手,皇太极上前两步,两手分别拉住代善和莽古尔泰,也并没有冷落阿敏,面容谦逊,笑容和熙的说道“还望二哥,五哥,阿敏多多帮衬,同我共掌大金,不负父汗所托。”
代善看了皇太极一眼,明白他此举是以大局为重,点头应道“既然大汗有命,我不敢辞。”莽古尔泰,阿敏两人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四大贝勒并坐,也是后金独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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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妃殉葬
此时的海兰珠瞥了一眼阿巴亥,想到原先的打算,来到皇太极身边,清清嗓音道“您既然为主汗位,也应该让大殿外的八旗将士知道,一睹您的风采。”
皇太极目光一闪,他们二人心有灵犀,自然晓得海兰珠的心思,点头应道“你说的也是,我是应该去见见他们。”
当着众人面,皇太极再次向海兰珠伸出了手,眸光中透着一抹的柔情,坚定的看着她,直到海兰珠将葱白的玉手放到他手心,攥紧方满意的点头,拉着她的手并肩向外走去。
大殿里的人后退两步,让开道路,微微蜷首向他们表示臣服,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海兰珠应得的,更是皇太极对她的爱宠,无人能及。
“多尔衮。”布木布泰不知何时悄然走近,刚刚的风云变化,她都在大殿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的一清二楚,她根本没有机会和实力开口为多尔衮,或者说为自己挣,只能看着海兰珠威震众人,皇太极登上汗位,这些对于布木布泰来说心仿佛被刀狠狠的划上一道。
“你何时来的?同海兰珠————”多尔衮见到布木布泰也很意外,微微凝眉接着说道“同大妃一起?”
“我想要帮你的,可却被姐姐抢先一步,等我赶到汗宫的时候,姐姐已经带着正白旗到了,又有宝刀在手,两黄旗自然会听她的号令,多尔衮,我同大福晋争执不下,耽搁了一些功夫,而且只能调动随从侍卫,是比不得姐姐的,我———帮不上你。”
布木布泰眼中扇动着泪水,透着浓浓的遗憾,粉嫩的唇瓣轻启,话语中含有一丝的委屈“若是大福晋能早听我的劝,多带些人过来,兴许情形就不同了。”
“布木布泰,不是所有人女人都像你们姐妹这般。”多尔衮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头,科尔沁双珠确实各有本事,只是他的力量及不上皇太极,否则布木布泰不会被海兰珠抢先,多尔衮心中有些怨恨努尔哈赤,为何当初将宝刀赐给海兰珠?
多铎轻声安慰着低泣的阿巴亥,突然发觉阿敏和莽古尔泰不善的目光,挺身护住阿巴亥,睁着赤红的眼睛,仿佛被袭击逼到墙角的野兽一样,“你们想做什么?汗位已定,没有八哥的命令,你们休想伤害额娘。”
多尔衮也抢步上前,怒视慢慢走近的三大贝勒,阿敏狞笑的开口“虽然没有皇太极的命令,可是大汗早就有言让大妃殉葬,身为大汗的子侄怎能不遵循汗命?大汗对大妃宠爱有加,大妃,您一定是舍不得大汗的吧。”
“我————我————”阿巴亥双臂环住颤动的身子,虽然有两个儿子护着她,可是阿巴亥也觉得浑身发冷,多铎很是愤怒,同莽古尔泰大打出手,阻拦他们靠近阿巴亥,多尔衮攥紧拳头,额头的青筋暴起,怒道“没有八哥的命令,你们谁敢逼额娘殉葬?”
阿敏面目狰狞,他心中明白皇太极是绝对容不下阿巴亥,他们以前也有过商谈,只是并没有确定由谁动手,阿敏刚刚得罪皇太极,此时还不上竿子解决阿巴亥?起码这也算大功一件。
“大汗如今不在大殿,我们兄弟也只是奉父汗的遗命,送大妃上路,就是大汗在,难道能违抗父汗的命令?”
代善将不能夺得汗位的怒火全都发泄在阿巴亥身上,若是自己当初心性坚定,不被阿巴亥诱惑,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更不会让努尔哈赤讨厌他,使得他声望大跌,代善此时也看得清楚,阿巴亥对他根本就是虚情假意,那些柔情蜜意,只是想让他支持多尔衮的伎俩而已,代善觉得自己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满腔的愤怒,又怎么会留着阿巴亥?
代善一扬手,旁边有随从上前,死命的拉开多尔衮,撕扯之间随从低声道“十四阿哥,这是先汗的遗命,谁也不得违背,而且大妃去伺候先汗,这可是难得的荣耀,您应该高兴才是。”
多尔衮再英勇双拳难敌四手,很快的被拉扯走,阿敏手握弓弦步步紧逼,同莽古尔泰纠缠在一起的多铎担忧阿巴亥的情况,分心之下,逐渐落在下风,莽古尔泰的拳头击打在他的眼角,破裂留血,染红了他漆黑的眼眸,当他看到代善抓住阿巴亥的胳膊,阿敏将弓弦缠在阿巴亥的脖颈上的时候,高声道“额娘,额娘,八哥,来救救额娘。”
冰冷的弓弦,混乱的场景,是阿巴亥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的记忆,她面容仿佛冰雕玉彻一般的晶莹,黑宝石般的双眸也不见刚刚的慌乱,留恋的目光扫过自己的三个儿子,看看了大殿外日光下相携而立的两道身影,阿巴亥释然了,不再挣扎,高声说道“多尔衮,多铎,殉葬是额娘答应过大汗的事,是额娘的荣耀,你们只要好好的活着,额娘就满足了,大汗,我阿巴亥来伺候你了。”
阿巴亥直直的看着代善,唇边绽放出如同牡丹盛开一般娇艳的笑容,眼眸里透着不屑,低声道“代善,大贝勒,你连大汗的一分都比不上,天生就不是当大汗的料,更不是个男人,你并不是失败在我的手上,而是智谋上比不过皇太极,大汗虽然薄情凶悍,可他并没有亏待他的女人,而你呢———”
阿巴亥双手拉住弓弦,阿敏神情微楞,手中并没有用力,而是看着阿巴亥猛然双臂用力,自尽而亡,双目还不甘心的睁着,很是骇人。
“我————不是我————”阿巴亥的决绝彻底震撼了阿敏,他的手有几分颤动,矢口狡辩,多铎忍着浑身的伤痛挣扎的跑向阿巴亥,双眸几乎泣血“额娘,额娘。”
抱着阿巴亥的尸首,多铎的目光凶悍得仿佛要阿敏等人撕碎,就是他们逼死了额娘,这血海深仇一定要报,不会轻易饶了他们,多尔衮跪在多铎的身边,低垂着脑袋,旁人见不到任何的表情,只是从他颤动的身躯可以察觉到他的愤怒悲伤,以及浓浓的无能为力。
若是刚刚的汗位之争是激荡高潮迭起的话,那阿巴亥的殉葬就是惨烈,布木布泰几乎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右手捂着颤动发白的嘴唇,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见到这样的场景,这一幕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四贝勒,万岁,大汗,万岁。”外面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惊醒了大殿里的众人,仿佛冲淡了这血腥残酷的场面。
皇太极和海兰珠并肩站在汉白玉砌成的平台上,皇太极一手紧紧攥着海兰珠,另一只手扶着雕刻精致的白玉围栏,居高临下看着不停向他欢呼致敬的两黄旗,正白旗,颇为自得,脸上再也绷不住,露出欣喜得偿所愿的笑容。
“范先生曾经念叨过,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不是就是如此?”皇太极轻声说道,海兰珠注意力显然并没有放在这上,总是惦记着大殿内的情况,皇太极没有在场,阿巴亥会不会被逼殉葬?
“海兰珠,他们会动手的。”皇太极神情仿若寻常,仿佛在谈论不相干的人一样,轻声说道“当她成为父汗的大妃,而多尔衮没有夺得汗位,她的结局就注定了的,你不用可怜她,阿巴亥也享受了父汗十几年的专宠。”
“你知道?”海兰珠抬头望着淡然有几分冷酷的皇太极,咬了一下唇瓣,“我并不是可怜阿巴亥,只是那场面太过惨烈,不忍看罢了,而且杀母之仇,多铎,多尔衮会记一辈子的。”
皇太极勾起唇角,拍拍围栏,目光落在面容有些苍白的海兰珠身上,她手心不同于往的热度让皇太极明白,她还病着呢,也让皇太极的心中泛起更多的怜惜,血腥的场面确实不适合她在场,低笑道“就是因为我将来用得上多铎多尔衮,你才让我出来,化解我们之间的死结,若是我在场,阿巴亥绝对会让我发誓要照顾好多尔衮他们,那时她虽然不是我亲自动手,但在多尔衮心中恐怕就是被我逼死的,仇恨会更重。”
海兰珠抿嘴一笑,眼里透着一分得意,却留有更多的惆怅遗憾,“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其实大妃恐怕更希望多尔衮他们能够平安,为了这个就是牺牲性命,当额娘的也不会在意。”
“我虽然并不惧怕多尔衮他们的仇恨,但是却明白你的苦心。”皇太极目光更柔和上两分,就是在外面,若是就他们两人,他一定会将海兰珠抱在怀里,好生的疼爱她一番,时而烈性如火,时而柔情似水,聪慧过人,审时度势,这一切都让皇太极眷恋放不开手。
“海兰珠,你天生就是我的女人,是我皇太极独一无二的大妃。”皇太极将海兰珠的手攥得更紧,想要许下承诺,却无法开口,此时仿佛多说一句,都是枉然,他们的心意应该是相通的。
“也不晓得大殿里如何?是不是已经———”海兰珠终究是无法说出剩下的话,皇太极轻哼“应该解决了吧,父汗并没有走远,大妃还赶得上。”
对于阿巴亥,皇太极始终无法生出一分的善意,若不是要用到多尔衮多铎,他都想亲自动手,就如同阿巴亥的儿子忘不了她的被逼殉葬一样,皇太极始终忘不了自己额娘孟古的眼泪,微微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额娘,你才是父汗当之无愧的大妃。
Ps这是夜能想到唯一淡化皇太极和多尔衮多铎仇恨的方法,阿巴亥的殉葬当初看电视时给夜的印象太深了,希望夜写的能让亲们满意,呵呵,夜现在正在迷茫期,很需要亲们的宽容和鼓励,皇太极和海兰珠已经渐渐能做到心灵相通,值得庆祝,并前前行的二人,将来还会有事发生,不过就如同夜说过的那样,女人从来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实在是写不出争风吃醋的事情,海兰珠的性格比较刚烈,若是皇太极背叛,那海兰珠宁愿不要这段感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汗,其实有些过,不过,夜写的是童话吗,在历史的皇太极对宸妃就很好,我的穿越女主,应该更得皇太极的喜欢。
第一百八十八章 殉葬余波
海兰珠随着皇太极再次踏入大殿,虽然没有任何的血腥味,却让她觉得很压抑,仿佛有无形的血迹弥漫在整个大殿里,中间一口黑棺椁静静的停留在那,在灵柩前的人,仿佛都是去了说话的兴致,只闻多铎仿若受伤野兽一般凄厉的呜呜声,海兰珠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身上,他双眸泣血,单膝跪地抱着自己的额娘,他是在哭?还是在倾诉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赤红的双眸扫过三大贝勒,让他们都不由的将脑袋转向别处,不敢同他对视,多铎仇恨的目光直视阿敏,攥紧拳头恨不得撕碎了他,多尔衮拉住多铎,挡住了他怒目的视线,沙哑着嗓音道“十五弟,额娘已经去了,你只要记得她是我们兄弟去的,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日子还还长着呢。”
“哥,我没有你冷静,我一定要揍他一拳出气。”多铎使劲甩开多尔衮的拉扯,将阿巴亥的遗体平放好,两步窜到阿敏近前,在他来不及躲闪的时候,狠狠一拳锤在他的鼻子上,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多铎的拳头。
“啊————啊————”阿敏鼻子发热发胀,手指擦擦流出的血迹,狞笑道“多铎,我体谅你丧母之痛,不想同你一般见识,这一拳我阿敏记下了。”
多铎红着眼睛,看着拳头上的血迹,慢慢的擦在了素色的孝服上,格外的显眼,他仿佛阎罗王一般,尚显稚嫩的脸上透着狰狞凶狠,目光仿若利剑直刺阿敏,无所畏惧的上前两步,狞笑道“你待如何?阿敏,我多铎同样会铭记这事,同样饶不了你。”
“多铎。”多尔衮起身拽住弟弟,同样神情悲愤,却很平静的说道“二贝勒,老十五还小,你别往心中去。”
“哥。”多铎并不领情,怒目看着多尔衮,身子颤动,眼里透着失望,沙哑的说道“你难道忘了额娘是被她勒死的?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你可是额娘最疼爱的儿子。”
多铎的指责仿佛重拳一样砸在多尔衮的胸口,他又能怎么样?他们兄弟手中没有一分的力量,只能看着额娘殉葬,虽然皇太极得到汗位,可是阿敏他们四人并坐,权利并没有减少,若是他们起了别的心思,到时自己兄弟三人会更艰难,战场上瞬息万变,若是随阿敏冲锋陷阵,死个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多尔衮深深的明白,此时他们兄弟已经不是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儿子,抬起手臂‘啪’的一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狠狠抽了多铎一个耳光,多铎的脸上印上了青紫色的手印,捂着脸颊,呆呆的看着多尔衮,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你竟然打我,哥,你竟然能为了阿敏打我?”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闹什么?”皇太极心中明镜一样,从头看到尾,此时却诧异的微宁着眉头,好像对眼前的事一无所知,眸光偶尔停住在多尔衮的身上,幽暗深不可测,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按父汗遗命,送大妃阿巴亥殉葬,随侍在父汗身侧,十五弟一时激愤,受不了才会同阿敏争执起来。”代善出言打了圆场,海兰珠挣脱开皇太极的手,缓步的走到了已经气绝的阿巴亥身边,见到她脸上不甘心睁着控诉的眼眸,心中一凛,缓缓的半跪下来,手停顿一下,缓缓放在阿巴亥的眼眸上,让她闭上眼,轻声道“安排棺木,同先汗合葬。”
“喳。”随从此时反应过来,按照海兰珠的吩咐去安排棺木,多铎冷静下来,身子慢慢的发软,跪坐在地上,离着半跪的海兰珠紧紧一步之遥,满身的悲痛无处发泄,眼中蓄满的泪水仿若江河决堤,染湿了他的衣衫,呜呜低泣声震动了在每个人的心弦。
“多铎,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你哭出来反而好,省的闷在心中伤身子。”
海兰珠并没有回头看多铎一眼,声音仿若微风拂过,奇迹的让多铎躁动的心宁静下来,仿佛回到了那个下雪的夜晚,她也是在自己最狼狈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出言安慰他,多铎擦净眼泪,别扭心性发作,倔强的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皇太极走了过来,扶起海兰珠,轻责道“地上凉,你身子本来就没有痊愈,可不能再招了寒气。”
“大汗,我———我———”海兰珠咬咬牙,自知理亏的微微垂下脸颊,低声道“阿巴亥大妃应该同先汗合葬的。”她同样清晰的记得,努尔哈赤的大妃阿巴亥,并没有享太庙,这也是多尔衮心中的一根刺。
皇太极并没有多言,拍了拍海兰珠的肩头,回过身面向阿敏,一把拉住他的脖领,眼里闪动着怒气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斥责道“为何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让阿巴亥大妃殉葬?就是父汗有这个旨意,也要看到十四弟十五弟的面子,怎能趁我不在就率性而为?”
“皇———大汗,这不是——”皇太极的目光更加的阴冷,阿敏缩了缩脖子,咽下了剩下的话,心中有些委屈,这不也有你的意思吗?怎么都冲着我来?难道我就这么的好欺负?挨了多铎一拳还不够,你还———哪怕心中再不满,阿敏知道此时只能认错,不能反抗皇太极,垂头丧气道“先汗这道命令我曾经亲耳听见过,就连大贝勒也听过,是不是?”
在阿敏的祈求目光中,代善眼睛微眯了一下,上前将阿敏从皇太极的拉扯下解救下来,侧身仿佛保护阿敏一样,挡住了皇太极迫人的目光,开口说道“我当初也听见父汗说过这话,我们身为子侄怎么能不遵从?大汗,不用多虑,十四弟十五弟会想通的,不会损害咱们的兄弟之情。”
一副长兄的做派让皇太极眼底泛起一丝的不悦,暗自弹了弹手指,这大汗当得还得受点委屈,淡然的说道“二哥说得也有道理,只是———”
皇太极透着几分关切的看着多尔衮和多铎,遗憾的说道“若是我在场,怎么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原本我打算让阿巴亥大妃去父汗守灵,那也是伺候父汗,全了他们情意的法子,可是——唉——”
皇太极无奈的叹气,多尔衮嘴唇微颤,仿佛找到了依靠一样,眼里透着感激和信赖,低低的唤了一声“八哥。”
“十四弟,父汗一直看重于你,莫要辜负他的期望。”皇太极重重的拍拍多尔衮的肩头,海兰珠暗自感叹,皇太极能杀出重围,夺得大汗之位,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就这份演技,在现代都能拿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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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初掌宫闱
随着汗位的最终确定,阿巴亥的殉葬,这场努尔哈赤灵柩前的闹剧彻底了解,场中的众人此时仿佛才记起悲伤来,个个抹泪,悼念着已经逝去的努尔哈赤。
按照海兰珠的吩咐,又备下两口棺木,分别装着阿巴亥和德因泽的遗体,安放在努尔哈赤的灵柩旁,共享来人的吊唁。不管是四人并坐,还是四大贝勒共同主政,皇太极都是名正言顺的大汗,那海兰珠自然就是大妃,皇太极忙于稳定八旗,处理因为努尔哈赤突然病故带起的事端,平稳大金的朝政,因此努尔哈赤的丧葬事宜就落在了海兰珠身上。
“这事你看着办,若是觉得累就让哲哲她们帮你一把,别累坏了自个儿。”皇太极见到海兰珠的脸色并不是透着健康的红晕,心中也有些担忧,海兰珠轻轻的摇摇头,嗓音沙哑“我还能坚持得住,哲哲福晋她们也该接到消息,一会儿我还要出宫一趟,当初我带人出府,让管家封闭了整个贝勒府,现在也应该重新安排一下了。”
皇太极点点头,他虽然心疼海兰珠,可她既然是自己的大妃这些事就得她来做,信任的低言“宫里的事不着急,处理完父汗的丧事再说。”
“皇———”海兰珠看了一眼四周,拉了一下皇太极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也要注意一些,我看着大贝勒不见得就会服气,阿敏又被多铎揍了一拳,心中正憋着火气,莽古尔泰也不见得就是老实的,还有———”
想了片刻,海兰珠望进皇太极的眼底,犹豫的说道“你若是要用多尔衮他们,阿巴亥必然得同大汗合葬,这你也要心中有数。”
皇太极脸色阴沉,海兰珠瞥了一眼跪在阿巴亥灵柩前烧纸的多尔衮,他身边跪着的是布木布泰,而激愤的多铎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接着说道“事有轻重缓急,我想额娘回明白的,大汗,你总有一日会给额娘最尊贵的名分,她会等到那一日的。”
皇太极的脸色稍霁,手掌搭在海兰珠小巧的肩头,暗哑的重复“额娘?你今日叫她额娘?”
“我是她的儿媳,为何不能叫额娘?”海兰珠仰头,皇太极勾起唇角,目光灼灼的看着海兰珠,“你可知道,除了当着父汗的面,你一直都是称他为大汗的,可是你今日叫额娘,海兰珠,我心里高兴,额娘性子柔顺和蔼,她会喜欢你的。”
海兰珠微微有些愣神,皇太极不提她也没有细想,好像真如他所言,对努尔哈赤除了那次册封大福晋之外,重来没有唤过父汗。
“你说的我明白,忍一时之气,我还受得。”皇太极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莽古尔泰和阿敏仿佛左右护法一样,随着他离去,代善若有所思的目光最后望了一眼海兰珠,才摇头离去。
“大妃,您看如何安排?”此时汗宫的管事才敢上前,努尔哈赤病故,阿巴亥殉葬,整个汗宫一时群龙无首,治丧的事情有多又杂,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擅自做主。
“你叫什么?在宫里负责何事?”海兰珠掩藏起疲倦,此时还不是她歇着的时候,一会各府的福晋们都会进宫吊唁,臣服于后金的蒙古诸部得到消息,也会派人来,兴许大明也会派人来借着吊丧的名义打探虚实,只是不知道来人会是谁?是袁崇焕吗?
海兰珠暗自摇头,对于袁崇焕这个悲剧的历史人物,她真的很想见一见,可是却知道袁崇焕应该不会来,一是努尔哈赤是被红衣大炮所伤才会病逝,二是身为辽东巡抚,他没有大明皇帝的命令,根本不得离开宁远城,若是他现身后金,那大明无孔不入的锦衣卫,东厂西厂不会放过他的,更何况还有党争攻讦,袁崇焕还真是不容易见到。
“奴才萨尔多,是宫里的总管。”
海兰珠回神,淡笑道“汗宫我并不熟悉,你找一个无人居住的偏殿,把宫里有脸面有差事的管事嬷嬷都叫来,我有话吩咐。”
“喳,奴才这就去。”萨尔多脚步轻快急冲冲的下去安排,他明白若是想保住他的地位,只能听从海兰珠的调遣,争取成为她的心腹奴才。宫中的风向变了,他也见到了皇太极对海兰珠的宠爱,自然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海兰珠看着大殿里只剩下寥寥不多的几人,那些八旗的佐领都被皇太极叫走议事,显得有几分空旷,布木布泰低泣的声音更加的清晰。海兰珠捏了一下额头,此时才明白顶多大的名头就得负担多大的责任,这些琐事她真的不想管,只想哄着布布做米虫,可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布木布泰妹妹,你擦擦眼泪吧,阿巴亥大妃更希望你照顾好多尔衮。”海兰珠缓步上前,将手帕递给哭泣的布木布泰,于情于理她这种场面话都是要说的,哪怕她心中不喜欢,这就是身份地位的束缚,海兰珠现在已经不是恣意张扬的海澜,而彻底的融入到这个时代,海兰珠也有些恍然,她不知道自己的本性会不会随着生活这个时代,而消失不见。
“姐姐,我————”布木布泰仰头看着身上透着尊贵的海兰珠,心中更是酸涩,长长的睫毛微颤,改口道“不,大妃。”
海兰珠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并没有回应她的话,她到这来的目的,就是有话同沉默无言身上透着浓浓哀怨以及一抹愤恨的多尔衮说。
“十四阿哥,大汗有意让阿巴亥大妃同先汗合葬。”海兰珠透过刚刚同皇太极的谈话,明白皇太极一定会让这一步,哪怕将来再找回来,此时也会让步,他心中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四人并坐,共掌权利,恐怕是个有野心的男人都不会甘心的。
“多尔衮叩谢大汗。”多尔衮转过身子,单膝跪地叩拜,脸上闪过感激信赖,以及臣服,若是皇太极在会觉得满足吧,可海兰珠却心中发寒,多尔衮一日之间成长了好多,垂着的眼帘,也遮挡不去他的心思,往日骄傲飞扬的已经逐渐转为内敛谦卑,他明白此时最大的依靠就是有心用他分化阿敏等人权利的皇太极。
“十四阿哥莫要如此。”海兰珠手臂有些僵硬,后金风气开放,就是搀扶多尔衮也是无碍的,可海兰珠虽然有着现代的灵魂,但对于一些男女之防她比这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保守,既然她嫁给了皇太极,要求皇太极只有她一个女人,那她自己同样也会做到,甚至一丝的好感都不会给别的男人。
“妹妹,扶十四阿哥起来。”布木布泰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搀扶起多尔衮,海兰珠的目光落在并排放着的三口棺木上,轻声说道“这不是大汗的恩典,这是阿巴亥大妃应得的。”
轻柔的话语若微风一般拂过多尔衮伤痕累累的心,他怔怔的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海兰珠,刚刚的一幕一幕不停的在眼前回闪,她领兵冲进大殿,兴许她就是皇太极安排的最后一招,可就一名女子而言,她当时的样子,多尔衮是忘不掉的,在他们同别人争执厮打的时候,只有她注意到了自己额娘睁着的双目,记得让人安排棺椁,这一切让多尔衮有几分汗颜。
“十四阿哥,你还是要多注意身子,阿巴亥大妃也不想看着你弄坏了身子。”海兰珠向布木布泰点点头,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去,在她认知里,自己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尽了大妃的职责罢了,至于多尔衮怎么想她根本就不会费那多余的心思。
“爷。”布木布泰轻声唤回多尔衮望着海兰珠背影的身影的心神,多尔衮喃喃自语“风过是否无痕?阿玛,儿子终于懂了。”
海兰珠刚刚跨出大殿的门,正撞上小跑而来的萨尔多,他的脸上全是汗水,海兰珠唇边含笑,柔声问道“出事了?”
“啊?”萨尔多显然见到海兰珠也很吃惊,用袖子擦了一下脸,喘着粗气道“没有,奴才只是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
“不用这么着急,喘匀了气再说,我并不是不讲情面的人,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海兰珠明白他的心思,能在宫里当总管的人,自然都有些本事,哪怕是后金也一样。
她很少进宫,知道的人也不多,更没有什么可用的,若是像皇太极所言让哲哲她们帮衬,海兰珠可不放心,还是掌握在自个儿手中的好,一个贝勒府就争斗不已,若是这些女人进了宫,野心也会大的。
“多——-多谢大妃体恤奴才。”萨尔多眼里透着惊喜,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得了大妃的信任?躬身道“奴才将人安排在不远处的侧殿,请大妃移步。”
海兰珠在他的引导下向侧殿走去,貌似寻常的问道“听你讲话,很有条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进宫当差几年了?”
“回大妃的话,奴才的娘是汉人,所以奴才略略懂得几个汉字。”萨尔多偷瞄着海兰珠,暗自观察她的神情,见没有一丝的反感,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家里还有几个同父的兄弟,娘亲病逝之后,奴才就———找了门路进了宫,算算年头也有个八九年了。”
海兰珠自然晓得萨尔多的酸涩,他的娘亲也应该是掠夺来的奴隶,像他这样人在后金也会很多,既不同于正宗的女真人,也不会溶于汉人,身份尤为尴尬,海兰珠岔开话,问起了别的事情,萨尔多显然想要表现他的能力,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到是让海兰珠对汗宫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也方面了她行事。
第一百九十章 回到府中
在侧殿,海兰珠安排好治丧的事,她对于女真人本来的那些治丧规矩知道的并不太清楚,所以很少指手画脚,自有懂得规矩的管事嬷嬷做主,海兰珠也只是简单的了解一番,轻声慢语的交代两句,争取说到点子上,让旁人不敢小视也就知足了。
遣散了众人,海兰珠胳膊拄着椅子扶手,手指轻按着两侧的额头,疲倦之感更重,萨尔多见海兰珠身边并没有随侍的丫头,眼珠机灵的一转,少刻功夫端来温热的茶水,低声道“大妃,您先用茶。”
海兰珠有些发愣,白瓷刻花的茶盏里面是正宗嫩绿的茶叶,开口问道“你怎么晓得我偏爱茶水?”
“奴才只是听说过大妃的事,您虽然不常出门,可是您在盛京城很有名望,每次出行的梳妆打扮佩戴的首饰,就连汗宫里的侧妃庶妃都打听呢,而且您对汉人奴隶的善意,奴才心中感激。”
海兰珠见萨尔多红了眼圈,虽然不见得是十成,但也有八分真心,宽着茶叶,闻着清晰的茶叶味儿,她还是不太有把握喝进去,毕竟萨尔多对她来说比陌生人强不了多少,是否忠诚,还要在看看,海兰珠身处汗宫,会小心谨慎,不会轻信旁人。
“刚刚那几个管事嬷嬷,我看着她们都挺有规矩的,是阿巴亥大妃调教的?”海兰珠淡然的问道,位主汗宫,就要消除阿巴亥的影响,将她的人都调开,省得她留下的势力同多尔衮他们牵扯上,海兰珠可不想宫中的事,被多尔衮知道,或者将来利用上。
“回大妃的话,圆圆脸庞斜眉入鬓的那个嬷嬷,在阿巴亥大妃那很有脸面,在汗宫里也很有身份。唇边有颗美人痣的,也是她的心腹,其余两个都很是宫中的老人,也很本分。”
萨尔多将那些嬷嬷管事如数家珍一样一一道来,海兰珠用茶盖儿遮挡,茶水碰唇,点头道“真是好茶,难为你了,记得这么清楚。”
“大妃喜欢,是奴才的荣幸。”萨尔多更加的来劲,海兰珠觉得他还真是擅长打探消息,而且条理非常清楚,几句话就能将这个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还是很有用处的。
“萨尔多,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海兰珠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沉静无波的眼眸看着萨尔多的反应,萨尔多面露狂喜,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多谢大妃厚爱,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伺候您。”
“起来,起来。”海兰珠抬抬手,随即起身,抚平了披风的褶皱,吩咐道“你先留在宫里,看着灵堂的事,我还得去安顿贝勒府,接大汗的其他福晋入宫哭灵,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一切平顺如常,不出任何的乱子。”
“喳。”萨尔多知道这是海兰珠给他的第一个考验,就是使劲浑身的力气也不能让大妃失望,跟着大汗宠爱的大妃,才是最好的出路。
海兰珠带着几名侍卫出了汗宫,翻身上马,范礼已经被皇太极调走,应该会得到重用吧,这也是他应得的,能得到皇太极的信任,将来也更好行事,海兰珠回头看了一眼沐浴在黄昏夕阳下的汗宫,以后那就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了,地位越来越高,享受也越来越好,可是纷争也会越来越多,这是不是就是有得有失呢?大妃,后金的大妃可不是好当得。
打马返回贝勒府,府门前自然不会再有任何人的监视,叫开了府门,管家迎了出来,脸上有既有悲切却透着更多的欣喜兴奋,这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给大福晋——”停了一下,行礼更加的恭敬“给大妃请安。”
“免了吧。”海兰珠轻轻的一马鞭搭在他的后背上,反倒让管家心里一暖,这是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外人,低声禀告“大妃,府里一切都好,各位福晋庶福晋都按你吩咐,没有走出房门一步,只是在主子得到汗位的消息传来时,才聚集到您的院子,这也是喜事,奴才也没拦着。”
“都到了?”海兰珠微微颦眉,布布可是婴孩儿,有乌玛在应该会没事,随是如此想,海兰珠的脚步也不由得更快,不早日见到儿子平安,她是绝不会安心的。
当她走进屋子,神态紧张中透着兴奋的女人慌忙起身,眼神炙热中饱含着一分期盼的看着海兰珠,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确实的消息。
“格格,奴婢哄着小阿哥,他已经熟睡了。”乌玛听见外面的动静,从东屋中走出,自然明白自己的主子在担心什么,挑开帘子,海兰珠隐隐见到小床上儿子熟睡的模样,长出了一口气,向乌玛点点头,示意她辛苦了。
“大福晋,听说爷——他是大汗了?”已经是降到庶妃的叶赫那拉不改脾气,别人尚没有开口,她反倒抢了先,海兰珠解开披风,乌玛上前接住,走到了主位坐了下来,芸娜端上来茶水,海兰珠抿了一大口,润润喉咙。
“八旗共议四贝勒得登汗位,你们都回去收拾一下,稍后进宫哭灵吧。”
“这是真的?”叶赫那拉一脸的惊喜,众人也都露出喜色来,“我就说爷是有大福气的人,贵气袭人,早上喜鹊———”
“叶赫那拉庶福晋,你要慎言。”海兰珠出言警告,她可不想让她说出不孝的话来,就是高兴皇太极登上汗位,在努尔哈赤刚刚病逝的时候,开心外漏并不适合,轻咳两声,目光透着一抹的告诫,“一会各府的福晋都会进宫,你们最好小心一些,虽然他是大汗,可却是四大贝勒共同主政,这一点你们要心中明白,若是你们哪个说错了话,我立下的规矩不是摆设。”
“是。”众人压制住兴奋,垂头敛眉,恭敬的应道,其实除了哲哲意外,这些女人可不见得懂共同主政之言,她们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皇太极成了大汗的事情上,皇太极登上汗位,她们也会更尊贵。
“散了吧,一会一同进宫。”海兰珠想要趁着此时喝点药,小歇一会,回到府中,她才明白自己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众人散去,一身素衣的哲哲反倒上前,关切疼爱的看了疲态尽显的海兰珠一眼,叹气道“听说你带人出府,我这心就一直悬着,见到你平安归来,才好一些,姑姑虽然比不得你有本事,可也应该能帮衬上一把,姑姑嫁到府里要比你早,各府的福晋也都了解,姑姑实在舍不得你如此劳累,若是伤了身体,就不说姑姑,就连爷——大汗也会心疼的。”
“我还应付得来,需要您的时候,我是不会客气的。”海兰珠脑袋一蹦一蹦的疼痛,实在是有些不耐烦,若不给她找点事做,还会添麻烦,想了片刻,海兰珠扬眉笑道“您这么一说,还真有件事要您来做,等到进汗宫再说,我先去看看布布,您也早点收拾东西的吧,省得到时手忙脚乱的。”
海兰珠没有再给哲哲面子,起身离开待客的地方,哲哲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一分的苦笑,望着海兰珠的背影,眼眸中极快的闪过愤恨,狰狞,眨眼就消失不见,微微垂头,有些丧气委屈,仿佛她的好意被海兰珠误解了一样,神情更加的落寞,缓缓的向外走去。
哲哲刚刚跨出房门,就听见东屋里传来稚儿的清脆的声音“啊呜——娘——额——额娘。”
这声音让哲哲仿佛被雷电袭击到一样,直挺挺的身子僵硬,目光也有发呆,脖子控制不住的转了方向,望着被帘子挡住的东屋,虽然她看不见,却能听到海兰珠欣喜的声音“布布,乖儿子,再说一遍,叫额娘,叫额娘。”
“额———额——”显然他的发音很不准确,可是还是能听清是额娘这两个字,哲哲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收回了迈到门外的腿,想要去看看,乌玛此时却挡住了她行进的道路,低声道“哲哲福晋,您还是请回吧,您也瞧出来,格格很是疲劳,更何况格格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小阿哥身上,若是对您疏忽了反而不好。”
“乌玛。”哲哲喃喃的轻唤,过了一会,方擦擦眼角,眼里压制不住的羡慕,轻笑道“叶布舒这才几个月,就会说话了?可见是个聪明的。”
“那是格格教养的好,您不晓得,格格多疼爱小阿哥,从他出生,一切的事都是格格亲自动手,还给小阿哥讲故事,做图画等等,那些个门道让奴婢大开眼界呢,小阿哥本身就聪慧,再加上格格心细教导,自然开口早一些。”
乌玛其实也很羡慕,虽然自己的儿子虎头虎脑很可爱,出生也早两个月,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开口说话,她也暗自学习海兰珠的法子,可还是不太得门路,乌玛本身见到汉子就头疼,更别说教儿子了。
虽是如此,纳兰铁成可是很喜欢儿子,总是抱着他说儿子像他将来也是条汉子,乌玛身上洋溢出来的幸福满足,更刺哲哲的眼。
哲哲转身像是逃离险境一样离去,眼角渗出的泪珠被微风吹干,儿子,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恐怕不会再有了,难道她就做不得额娘?哪怕她现在能生,皇太极若是不让她伺候,哲哲又怎么会生出儿子来?哲哲紧咬着嘴唇,目光坚定而执着,她不会轻易的就此服输,海兰珠,我们走着瞧。
第一百九十一章 灵堂闹剧
东屋里,海兰珠抱着刚刚学会说话的儿子,很是激动,没有当过母亲的女人永远也不知道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凝视着布布天真可爱的笑脸,海兰珠身上的倦怠好像都少了两分,她将布布小手轻轻的咬住,逗得他咯咯的笑个不停。
“格格,看样子小阿哥还是更喜欢见到你。”乌玛送走哲哲,挑帘进屋,就见到海兰珠斜歪在炕上同布布玩笑着嬉闹着,不见刚刚的那分疲倦以及隐隐浮现的哀伤和无能为力。
“布布,一会记得要叫阿玛,阿玛,知道吗?”海兰珠轻抚怀中儿子的头发,他若是此时开口说话,皇太极也会高兴的吧。
“听说阿巴亥大妃———”乌玛见海兰珠脸色一变,摇头说道“奴婢不该提起的,格格,奴婢只是担心您才会说起这事来。”
“乌玛,你不晓得当时场面的惨烈,我虽然没有看着她殉葬,可是多铎的仿佛野兽的愤怒,以及多尔衮难以压制的悲伤,就全都明白了,也——”海兰珠抓着布布的小手,拇指轻抚他的手背,低声叹道“无论阿巴亥犯了多大的错误,还是醉心于权势,她对儿子的疼爱维护是值得敬重的。”
“小玉儿格格没有进汗宫吗?”乌玛低声问道,海兰珠头向后仰,枕着舒服柔软的垫子,手臂圈着布布,她手上戴的月白石手串显然吸引了布布更多的注意,不停的用小手拨动着,海兰珠将手串摘下来,放在布布的小手中,布布笑得更灿烂,漆黑圆溜溜的眼眸透着好奇,看了半晌,歪着小脑袋,想要尝尝味道,就往口中送。
海兰珠顾不得回乌玛的问话,直接截住了,轻责道“这可不行,布布,这个是首饰,不能吃。”
“啊——啊——”布布不甘心的叫着,海兰珠很是坚决,这个毛病可不好,等到他走的稳了,这种什么都想尝一尝的习惯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行,布布,你要记得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吃的。”海兰珠将手串扔得远一些,儿子的眼中随着手串落地慢慢的蓄满泪水,张嘴就想要哭泣,海兰珠轻轻的弹弹他的脑壳,不改决心“你可不能为这点事就哭泣。”
“格格,小阿哥不会懂的。”乌玛捡起手串,放在了梳妆盒中,布布虽然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母亲不悦还是能感觉得到的,抽抽小鼻子,含着眼泪,蹭进海兰珠怀里,撒娇诉委屈般的呜呜叫着。
海兰珠轻拍他的后背,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儿子,这方面对她来说一点经验都没有,若是采用古代人的方法,她又觉得有些落后,可是在现代时她本身就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结婚多年,兴许是由于同肖逸聚少离多,一直没有怀孕,虽然也陪着好朋友去过早教学校,可她也就是凑热闹去了,有些东西看过就忘记,弄得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儿子,不过,她倒是记得家中的藏书中有过记载,好像中国古代就有早教一说,所以古时的手法也不见得都不好。
布布扭动着小身子,随着海兰珠的爱抚,张嘴打了个哈气,抻着小胳膊,长长的睫毛下垂,慢慢的闭上眼,小脑袋枕在海兰珠的胸前,咕噜咕噜了两声,应该是困了,不一会就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海兰珠怕再吵醒他,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直起身子,将儿子安置在怀里,轻轻的摇了两下,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为了他,自己也得坚持下去。
“格格,还是交给奴婢吧,您也累了一天了,晚上还要进宫的。”乌玛轻声轻脚的上前,压低声音生怕吵醒了安睡的布布,海兰珠目光柔和,轻轻摇头,低声道“不,我喜欢哄着他,看着他平安的成长,在累也值得。”
哪怕在舍不得儿子,总有离别之时。天色擦黑,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乌玛想要点燃蜡烛,海兰珠抱着儿子身子靠着垫子打着瞌睡,乌玛守在一旁,担忧打盹的海兰珠会将布布摔了,看了一眼眼睑下透着淡淡青色的海兰珠,虽然不忍也只能唤醒她。
“格格,格格,您该进汗宫了。”
海兰珠猛然清醒过来,眨眨眼睛,见到怀中的儿子一切无恙睡得很安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几分自责的笑道“我竟然也睡熟了,亏着有你看着,我真怕把布布摔了。”
“您将小阿哥抱得很紧,奴婢想要上前接过小阿哥,都不好用力呢。”
海兰珠淡淡的笑笑,叹气道“他是我儿子,宁远我受伤,也想要他平安。”将布布小心的放在乌玛铺好的小褥子上,布布由于离开海兰珠的怀抱,拧了拧淡淡的眉头,小嘴蠕动两下,表示抗议,海兰珠安抚的轻拍两下,垂下脸庞,嗅到他身上香甜的奶味,觉得很是温暖,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他出生于这个乱世,将来兴许还有汗位,不,皇位之争,天真无邪是最要不得的。
海兰珠放开布布,对他的教育绝对不能放松,也不能过分的保护,让他失去成长的机会,在大树下的小树,永远都不可能长成独立的苍天大树。
“乌玛,你看着布布,我只相信你一人。”海兰珠拉着乌玛的手不放心的交代,府中的人虽然都会进汗宫,布布身边没有留下可信的人,海兰珠绝对不会放心,起码在他成长懂事之前,必要的防护一定不能放松。
“格格,您放心,奴婢不会让您失望。”乌玛伺候海兰珠整理衣衫,重新梳洗,海兰珠已经是大妃,佩戴的首饰在此时更应该慎重尊贵,挑了几只攥着珍珠的银簪子,戴好白色绒花,显得成熟了许多,隐隐透着一分的贵气。
海兰珠并不算太喜欢这样的装扮,可是处在她那个位置,不能可着心意来,起身拍拍温热的脸颊,乌玛将汤药递上“格格,用一些吧,晚上夜风更凉,您更要小心。”
仰头将汤药用尽,海兰珠嘴中全是苦涩的味道,乌玛拿过装着蜜饯的罐子,海兰珠摆手道“不用,这点苦还是能受的,有时偿到苦处,比说不出来的苦味更容易忍受。”
找出一件稍厚一些的披风,海兰珠整理好一切,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了自己院落,来到府门口,皇太极的女人们都已经到场整装待发,她们的身上虽然都穿着素服,头上也没有名贵的首饰,脸上更不会擦脂抹粉,可是海兰珠却觉得这些人要比过去更顺眼,她们的眼中那分压制不住的喜悦,使得她们更有精神,更漂亮上两分,她们都心醉于皇太极登上汗位给她们带来的荣耀。
“给大妃请安。”众人见到海兰珠屈膝下拜,海兰珠点点头,管家亲自牵来骏马,问道“您还是骑马?”
“嗯,这样更快一些。”海兰珠翻身上马,马鞭落下,“走吧,进宫。”率先打马离去,一道白色的靓影远去,众人神情各异,叶赫那拉氏撇嘴道“我也骑马去。”
管家比较为难,低声劝道“外面风大,您还是坐马车的好。”叶赫那拉不甘心的咬着嘴唇,她虽然莽撞但并不糊涂,刚刚也只是气话而已,她什么都比不过海兰珠,这种要求只能换来众人的嘲笑。
“叶赫那拉庶妃,同我共乘一辆马车可好?”哲哲含笑的拉着有几分尴尬的叶赫那拉,安慰的笑容更重“大妃那是有事,若不然以她的性子还是更喜欢坐马车,她恐怕还羡慕咱们来着呢。”
旁边的人迎合几句,纷纷上了马车,这府门口的尴尬算是揭过,同乘一辆的马车的哲哲和叶赫那拉到底谈了什么,海兰珠不得而知,可当她赶到汗宫,再次步入已经布置好的灵堂时,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怒火中烧,本来安顿好的祭祀用品混乱不堪,周围的各府福晋都虽然都在劝说着,可是眉眼间却露出一副看热闹的神态。
“小玉儿,你给我住手,这是先汗的灵堂,不是你十四阿哥府。”海兰珠高声喝道,小玉儿才停手回头,望着站在门口手中拿着马鞭的海兰珠,她已不见往日骄傲中透着的善意,俏面如冰雕,双眸中闪动着咄咄的寒意,黑色的马鞭攥在手中更多了几许的威势。
刚刚还热闹的灵堂由于海兰珠的到来,彻底的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夜风吹动着招魂幡的响声,以及烧纸盆燃纸的声音,门口的风吹过,带起了几片燃尽的纸灰。
众人默不作声,微微蜷首,她们都已经听闻海兰珠曾经调兵冲进汗宫,心生敬佩,而且此时她是大妃,自然要行礼,不知谁起了头“给大妃请安。”“给大妃请安。”彼此起伏的声音,缓和了灵堂的那分寂静凝重。
海兰珠迈步走近,身后的斗篷随着她身子的移动旋起,水果,点心等物散落于地,甚至还有落在地上的烛台,很是狼狈,海兰珠眉头拧得更紧,高声道“萨尔多,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惹得十四阿哥大福晋如此生气。”
萨尔多额头全是汗水,跪伏在海兰珠脚边,不知晓如何开口,刚刚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小玉儿冲进来之后,一切就是去了控制,磕头道“大妃,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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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原来如此
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灵柩前的这场闹剧,是很让海兰珠没脸的事,毕竟她刚刚成为大妃。她又一向同小玉儿亲厚,可是从头看到尾的众人更感兴趣,她是会偏向小玉儿还是偏向刚刚被打得布木布泰,那可是她嫡亲的妹妹。
当初小玉儿闯进灵堂时,布木布泰正在同众人说话,被怒气冲天的小玉儿拽了过去,争吵了两句,在众人的注视下,小玉儿竟然打了布木布泰一个耳光,就听见她愤怒的说道“你竟然敢打晕我?带人出府,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福晋吗?”
随后便推搡起来,她们二人打翻了供桌,祭品纷纷散落于地,众人各怀心思的劝解,使得场面更加的混乱,见海兰珠进来才见消停。
海兰珠看了一眼四周有心看热闹的人,心中憋着一股火气,更有一分无奈,这固然是让她丢脸的事,可是影响最大的还是小玉儿,她虽然在回科尔沁待嫁一年,使得她们的关系疏远了一些,但毕竟有从小的情意在,海兰珠总是不忍让直脾气的小玉儿吃亏,可是如今却不得不训斥两句,沉着脸开口说道“小玉儿,这是灵堂,你和布木布泰起争执,也要分清地方,你们身为儿媳,不思为先汗尽孝守灵,竟然还敢打闹起来?”
“姐姐,不——大妃,这不关大福晋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布木布泰跌坐在地上,发丝散乱,脸上的掌印很清晰,甚至就连嘴角都有些淤青,双目红肿,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很是心疼,对行凶的小玉儿更是多了几分的不满。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起来。”海兰珠并不喜欢布木布泰这副样子,脸上透着一分的不耐烦,苏沫尔上前搀扶起自己主子,海兰珠也不想让布木布泰占了便宜,轻声说道“布木布泰妹妹,你先别哭,扶着你家大福晋先回去,她脾气秉性刚烈的很,有误会说开了也就是了。”
“是,姐姐。”布木布泰低头,颤抖的睫毛更显得委屈,多了几分的隐忍,上前扶住小玉儿,低声道“大福晋,咱们先回府吧。”
海兰珠四下看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各异,场面的事还是要做的,拈香跪在灵柩前的蒲团上,沉声道“惊扰了父汗的英灵,是儿媳之过,请父汗,阿巴亥大妃赎罪。”
“海兰珠。”小玉儿唤道,布木布泰在旁边压低声音,担忧的说道“大福晋,姐姐已经是大妃了,按理您不能再唤大妃的名讳,这是不合规矩的。”
大妃一词深深的落在小玉儿的脑海中,她很不甘心,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多尔衮错失汗位,一下子甩开布木布泰,高声到“不,我不回去,我要问问她怎么成的大妃?为何额娘殉葬?四贝勒又怎么当的大汗。”
布木布泰低垂着的眼帘遮掩住那抹心机,同样有心看海兰珠的热闹,身子借着小玉儿的力气向旁边倒去,‘咚’的一声,双膝跪地,使得她好看的细眉由于疼痛紧皱了起来,见小玉儿上前,忍着疼痛跪爬两步抱住她的双腿,祈求道“大福晋,事已成定局,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你不能对大妃无理。”
布木布泰的行为落在旁人眼中,那就是隐忍贤惠的福晋,而小玉儿却显得粗野无理,甚至有些嚣张跋扈,小玉儿虽然脾气直爽,却也不是蠢人,又曾经听海兰珠说过一些处事之道,众人的目光她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也有些犹豫,可是只要一想到多尔衮,她还是忍不住。
“海兰珠,咱们姐妹一场,你同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尔衮是父汗最宠爱的儿子呀。”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哲哲此时带着皇太极众多的女人赶来,见到有些混乱复杂的场面,端起长辈的架子来,她虽然不是大福晋,却是她们姐妹三人的姑姑,这种机会她有怎么会错过?
哲哲快步上前扶起布木布泰,疼惜的说道“你怎么样?可曾摔坏了?”向着小玉儿轻责道“你们从小就在一起,又有缘共侍一夫,怎么就偏偏不珍惜呢?”
“姑姑,我没事。”布木布泰擦擦眼泪,轻声道“姑姑,是我不好。”
“哲哲福晋,你先站在一旁,这是我同十四阿哥大福晋之间的事情,你插不上手的。”海兰珠面向灵柩背对着她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场面到底如何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哲哲你不是凭着姑姑的身份强出头吗?那也得看我想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海兰珠很清楚,她心中都装着谁,有吴克善,有乞颜氏,有寨桑,可没有哲哲,她既然没有付出感情,也不期望能得到哲哲的真心喜欢。
哲哲脸一红,尴尬的站在当场,她从没料到海兰珠会当众说出这种话来,把她们姑侄之间仅存脸面上的情意彻底得斩断,布木布泰也很心惊,她同样猜不透海兰珠如此让哲哲没脸,到底是什么缘由?难道她真的不怕担着不敬长辈的名声吗?
海兰珠将燃香插进香炉中,恭敬得再次跪拜,站起身子,转身看着一副不服气的小玉儿,她其实对小玉儿是很欣赏的,布木布泰想要得是权利地位的尊荣,而小玉儿是真的爱多尔衮这个人,爱的那么纯粹,比她更勇敢坚决。
“八旗共议,四贝勒德才兼备,有勇有谋,善于内政,为主汗位,无人不服,就连多尔衮也是信服的,你想得太多了。”
小玉儿咬着泛白的嘴唇,她很清楚多尔衮对汗位的渴望,不顾同海兰珠从小长大的感情,硬挺着说道“可是我听见的不是这样,父汗最宠爱的就是多尔衮,怎么会不将汗位传给他?”
“父汗宠爱小儿子也是有的,可是小玉儿难道你不清楚,他最宠爱的并不是十四阿哥,而是多铎。”
海兰珠上前一步目光咄咄逼人,小玉儿忍着后退的冲动,反而迈步上前,想要开口申辩,海兰珠抢先说道“先汗是当世枭雄,哪怕再宠爱小儿子,他打下来的基业也会交给最有才干的儿子,四贝勒皇太极领兵夺盛京,袭宁远,被称为大金的眼眸,这些功绩八旗将士心中有数,当然会选择四贝勒继承汗位,也只有他才会让大金稳居辽东,进而一统关外。”
海兰珠知道她率兵冲进汗宫的事,必会被众人知晓,她并不想有这种声望,既然是皇太极的大福晋,自然要同他站在一起,她希望的是皇太极的即位名正言顺,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的才干。
随着海兰珠的话落地,灵堂里的人带着一丝敬意的看着她,海兰珠身上得光芒不是大妃的尊荣就可以掩盖的,她确实值得皇太极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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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纷争落幕
海兰珠可以说凭借着小玉儿闹灵堂的事初次在各府福晋的面前立威,以往众人谈论起海兰珠来,就会说她是出身科尔沁的格格,容貌娇媚,很得皇太极欢心,此番过后,众人对海兰珠有了一个更清醒的认识,海兰珠在众人眼里是姿容靓丽,稳重出色的大妃。
小玉儿脸色苍白,海兰珠叹气道“我晓得你对父汗大妃的离世很伤心,先下去整理一下,在来灵柩前尽孝。”
“海兰珠——不,大妃,谢大妃不怪。”小玉儿屈膝行礼,海兰珠伸手将她扶起,拍拍她的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言“小玉儿,我不想同你疏远了去,我再最后提醒你一句,十四阿哥多尔衮此时最需要的不是挣夺不服气,而是忍让,他才干出色,大汗不会看不见,而且你身为他的大福晋,此时更应该在他身边,而不是被人几句话就来大闹一场。”
“我——我——”小玉儿眼里闪动着感激,海兰珠淡然的笑笑,示意小玉儿的侍女扶着她离去,机会已经给了,至于小玉儿怎么做,海兰珠也就不在过多的操心。
“姐姐。”布木布泰轻声话道,海兰珠含笑说道“让你受委屈了,你家的大福晋的脾气是沾点火星就冲动的人,你以后还得多劝着点。”
“我明白的。”布木布泰心中一紧,偷瞟海兰珠一眼,难道她知道了?脸上更多了几分惴惴不安的神色,海兰珠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布木布泰也下去休息一会,唤萨尔多重新布置灵堂,使得一切恢复了原样。
海兰珠虽然是大妃,可是如今的后金是四大贝勒并坐,她的年岁又是在贝勒大福晋中最小的,哪怕有大妃的名分,还是要以代善的大福晋为主,在同她们谈论事宜中,代善的大福晋有些个张扬,处处压海兰珠一筹,一点都不给她面子,旁边的人虽然不敢明着相帮,毕竟刚刚海兰珠给她们太大的震撼,却也瞧着热闹,巴不得同海兰珠再起冲突。
“那就按您说的安排吧,我年轻不懂事,您是大贝勒的大福晋,见多识广,必然比我明白。”
海兰珠并不想挣一时之气,更何况她就是手伸得再长还能管到汗宫里吗?这些俗事着急不得,皇太极早晚有一日会南面独坐,她有何必着急?更何况她并不太懂这些个女真人的规矩,多做多错,还不如交给懂行人,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好,可以暂避锋芒,却不能一退再退。
“大妃果然是明白人。”大贝勒福晋赞道,眼里透着一抹得意,众人重新说起事来,虽然不至于冷落海兰珠,可是还真是以大贝勒福晋马首是瞻,就连哲哲都显得很拿事。
“您别往心里去,过一阵她们就明白了。”同海兰珠最亲近的岳托的大福晋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其实她们晓得你懂得多,尤其是庄子上的事,谁也比不上您,只是这些丧仪上的规矩,您毕竟是蒙古格格——”
“我明白。”海兰珠恬静的向她笑笑,安静的听着她们谈话,暗自记下那些个独特的规矩礼仪,这也是增长知识见闻的一个机会。
慢慢的海兰珠了解到,后金的规矩不同于她所认知的任何朝代,她们这些福晋都是经常聚在一起闲话家常,甚至还能找大妃解决家庭纠纷,或者进汗宫伺候大妃,听见这些海兰珠有些头疼,她可是很不耐烦人多,若是她们都来闲谈,自己可是没有耐心应付她们。
海兰珠低头把玩着手串,暗下决定,等到有机会应该重立规矩,大明的那些传统也是不错的,起码地位名分分得会清楚一些。
整整一夜,海兰珠都守在灵前,她虽然披着斗篷,可是遮挡不住寒冷的夜风,也不能让端炭火取暖,那是对去世的努尔哈赤的不敬,海兰珠只能硬挺着,她本身就有些发热,一连几日的折腾下来,海兰珠的脸色透着不健康的潮红,让旁人很容易看出她病情很重。
海兰珠知道身体是最重要的,将治丧的事交给大贝勒福晋,让阿敏和莽古尔泰的大福晋襄理,出了灵堂,去歇息一会。
“按大汗的意思,让您去阿巴亥大妃的宫殿,那是整个汗宫最尊贵之地。”由于皇太极不放心海兰珠,命满德海前来打探消息,并说了他的意思。
“不,我不想住在那,还是找个干净舒服的地方就好。”海兰珠对阿巴亥住过的地方本能的抵触,她同样知道由于迁都盛京的时间并不长,汗宫虽然有个大概的轮廓,但有些建筑并没有修建完成,闻名后世的凤凰楼,清宁宫,崇德殿都没有修建。
满德海了解海兰珠说一不二的性子,自然不敢多劝,低声问道“大妃准备安置在何处?奴才好给大汗回话。”
“离他最近的地方,就是那。”海兰珠抬手一指,若是方位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后世关雎宫的地点,关雎宫,宸妃恐怕都会消亡于历史中了。
“大妃,那个地方只有偏殿。”萨尔多提醒,海兰珠不在意的浅笑,向那个不甚华丽的地方走去,历史是什么?真实又是什么?在海兰珠的心中已经分不清楚了,只是她明白一点,宸妃的封号,以及关雎宫的名头,是历史中的皇太极对海兰珠最好的帝王情话,也是那段帝妃恋的证明。
来到近前,海兰珠发觉此处真的不是很大,建筑风格也比较粗放,殿顶铺黄琉璃瓦镶缘剪边,室门开于东次间,里面也就三个筒子房格局,尤其是采光的效果并不好,显得有几分混暗,摆设布置也很简朴,海兰珠环顾四周,也有几分发傻,暗想是不是这个决定做错了?
“大妃,要不然您还是——”满德海明显瞧出海兰珠的不甚喜欢,海兰珠神色一僵,硬挺道“不用,我就喜欢这。”
满德海忍住笑容,嘴角有些抽搐,他可是很明白海兰珠喜欢什么,不管是当初的辽阳城还是盛京,她住的地方都是宽敞明亮,精致富贵的,自己主子也不会让她受苦,若是她坚持住在此处,那这个地过几日恐怕就会大变样。
“你先回去告诉皇——大汗一声。”海兰珠眼里透着一分的尴尬,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开口问道“你派几个妥当的人接布布进宫来,芸娜等人也带进来,这就会热闹一些。”
“是,大妃,奴才亲自去接小阿哥。”满德海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海兰珠坐在椅子上,觉得不甚舒服,揉着额头,这个地方还要做大的修整才行,若不然哪怕名声在好听,住起来也不舒适。
“大妃,请用。”萨尔多很机灵,趁着海兰珠在同满德海说话的时候,先安排几个老实的宫女伺候着,随后又让人烧水沏茶,甚至还让人烧起了暖炕,使得有些凉意的屋子,逐渐的暖和起来。
“说说吧,小玉儿到底是怎么闹起来的?”海兰珠才不相信小玉儿会无缘无故的就大闹灵堂,她虽然莽撞,但并不糊涂,一定是有缘由才会这样。
“大妃,奴才打听了一下,听说布木布泰福晋领人进汗宫的时候,曾经同大福晋有所冲突,具体为何奴才打探不出来,只是知道大福晋被布木布泰福晋打昏了过去,至于灵堂的事——”
萨尔多有些犹豫,毕竟布木布泰是大妃的亲妹妹,有些话并不好说,海兰珠叹气道“不用隐瞒直说就是,我要听实话。”
“当时小玉儿大福晋只是气急,兴许话赶话,打了布木布泰福晋,可是供桌等物的推翻,并不是她故意所为,奴才看着反倒——”萨尔多偷偷的看了一眼深思的海兰珠,明白隐瞒不得,咬牙道“是布木布泰福晋摔倒后才推翻了贡品,随后灵堂中的福晋们劝解,才弄得更加狼狈。”
“布木布泰,布木布泰。”海兰珠重重的叹气,她这一手玩得漂亮,恶人都让小玉儿做了,这事定然会让多尔衮知道,到时小玉儿怎么解释,多尔衮都不会相信的,多尔衮对努尔哈赤和阿巴亥有多怀念,对大闹灵堂的小玉儿就会有多恨。
海兰珠猛然站起身,吓了萨尔多一跳,“大妃,您有吩咐?”
“十四阿哥现在何处?”海兰珠头有些晕,浑身无力,跌坐回椅子上,她能帮得了一次,却也无力总是帮着小玉儿,她的生活还是要自己经营,摆摆手,轻叹道“算了,那是他们夫妻的事,我管不了,只希望小玉儿能听懂我的话,先找到多尔衮诉说缘由。”
“奴才瞧见布木布泰福晋好像也在找十四阿哥,他应该在劝解十五阿哥吧,他们兄弟的关系是最要好的。”
他们自然是很要好,只是在努尔哈赤的灵柩前,多尔衮忍辱负重,掌掴多铎的表现,若不说开了,以多铎的性子不见得会原谅多尔衮,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会不会像历史上那么要好。
“希望小玉儿能先找到多尔衮。”海兰珠决定两不相帮,就看她们两个人的本事了,多尔衮会相信谁?还真是想不透。
后金的汗位在喧嚣中正式落下帷幕,四贝勒皇太极登上汗位的消息,自然传到了宁远城,又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冲突和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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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宁远遣使
坐落在群山峻岭之间,易守难攻的宁远城在夜幕下显得更加的肃穆,巡抚官衙书房中,烛火透过窗棂不停的跳动闪烁,一名身穿便衣的男子手举着蜡烛瞩目凝神看着挂在墙上的辽东地图。
书案上摆放着各种公文,书架上同样也整齐的堆满书籍,在南面的墙上挂着雌雄双剑,深红色剑穗交叉垂下,使得书卷味十足的地方多了一抹的杀伐果断的阳刚之气。
男子目光深谙,浓浓的眉头拧紧,看着地图小声的嘟囔着,全部心神落在地图上,蜡泪滴在他手上,都没有感觉到疼痛,猛然间,男子回身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拿起狼毫在纸张上写了起来,书房里只听见毛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大人,沈阳传来消息。”外面传来禀告的声音,男子笔未停,沉声道“进来。”
随从进来行礼,低声禀告“袁大人,汗位已定,是和硕四贝勒皇太极。”
辽东巡抚,权倾关外统领十余万明兵的袁崇焕,停下了笔,眉头拧得更紧,白玉般温文尔雅的脸庞露出一抹的黯然来,墨汁滴在写好的奏折上,弄花了字迹,低声叹道“怎么是他?皇太极,他不是四贝勒吗?怎么会成为大汗的?”
“大人,虽然皇太极是大汗,可是属下听说,是四大贝勒共同主政,属下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是那些鞑子才能做出来。”
“现在是四人主政,将来呢,皇太极胸有沟壑,同那些粗俗的鞑子不同,他才是大明的最大隐患。”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就是敌人,这话用在此处很是恰当,袁崇焕对皇太极一直很在意,尤其是当初努尔哈赤宁远城下重伤,正是乘势进兵之时,可是却让皇太极安然无恙的返回,让袁崇焕颇为引以为憾。
“皇太极当政,鞑子恐怕会不容易控制,战乱将起,而且——”袁崇焕长叹一声,大明如今战乱也不少,有许多反抗朝廷的人,而朝中阉党专权,大肆迫害东林党人,使得朝政混乱,再赶上天灾,弄得民不聊生,而他们的皇帝,万民主宰大明天启皇帝,将朝政扔给魏忠贤,自己做木匠,更使得大明内乱不断。
“大人,咱们宁远易守难攻,又有火炮助阵,就连努尔哈赤都死在火炮之下,您调度有当,还惧怕皇太极吗?”
“以大明全国之力自然能平定鞑子,夺回沈阳,可是现在却根本做不到,只能徐徐图之。”
袁崇焕虽然身居宁远,但是都城的事也有几分了解,如今大明江山是风雨飘摇之时,拳头狠狠的砸在书案上,凝眉道“若是皇上能更用心朝政,又何愁关外的鞑子?”
“大人,一切都会好的。”随从轻声的劝解,袁崇焕双手扶着书案,目光灼灼的看着属下,试探的问道“我有一事交给你做,不知你胆量如何?”
“属下誓死效命。”都司付有爵是袁崇焕的心腹之人,当初他曾随着尚未成为辽东巡抚的袁崇焕探听绘制后金的地图,自然胆子是不小的,也对鞑子有更熟悉,所以袁崇焕才想到他。
“起来,起来。”袁崇焕扶起付有爵,欣慰的点头低声道“你的才能我是知道的,有勇有谋,走一趟沈阳城,去探探皇太极的底细。”
“大人,属下是不怕的,乔装而行吗?”
“不,你是我大明的使臣。”袁崇焕站起身,目光退去了文雅之气,露出一分的杀伐果断,烛光将他不甚高大的身形拉长,映在了窗棂上,“你就是要去给努尔哈赤吊唁之人,量皇太极也不敢将你怎么着,我身居巡抚不得离开宁远城,若不然我一定要会会皇太极。”
“大人,卑职一定不会失了大明的威风。”付有爵信心满满,袁崇焕想了一会,叮嘱了他几句,身为使臣,最重要的是有礼有节,不能过分的倨傲,也不能谦卑,这个分寸要拿捏的好,更重要是打探清楚皇太极的动向才是此次遣使去吊唁最重要的目的。
天命十一年九月,皇太极在盛京继承汗位,下诏书明年为天聪元年,誓告天地,循礼仪,孰有爱,尽公忠,设立十六大臣,赞理庶政。十月,科尔沁诸部遣使吊唁,皇太极本欲晋封吴克善为汗,却被代善联合阿敏等人以吴克善年少不足以服众阻拦,皇太极含笑收回成命,心中对旁边的三大贝勒更加的不满。
“哥哥并不在意这些的,他最想恢复的是科尔沁的荣耀。”海兰珠见到盘坐在暖炕上一声不吭暗自憋气的皇太极,将怀里的布布放到他的膝头,轻声道“你有功夫生闷气,还不如教教儿子呢。”
“阿玛,阿玛。”布布眨着眼睛,摇晃着小脑袋,伸展小手“抱,布布要阿玛抱,飞飞,要飞飞。”
皇太极狠狠的亲了儿子一口,将他高高举过头顶,骄傲的说道“好,阿玛让你飞,飞得高高的,谁都及不上,不会让阿玛受的气在你身上重现。”
“咯咯,咯咯,高高的,高高的。”布布黑黑晶亮的眼睛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不停的招着小手,兴奋的哼哼着,海兰珠看着闹在一起的父子两人,皇太极的神情要比刚刚好上不少,他虽然登上汗位,但是他的压力太大了,需要谋划的事情也太多,尤其是现在经常有人掣肘,让皇太极的抱负施展不开。
“哥哥也会来吊唁吗?”海兰珠轻声问道,皇太极接住儿子,在怀中大幅度的左右摇晃起来,布布清脆的笑声更加的响亮,就在海兰珠认为他并没有听见自己的问话的时候,皇太极开口道“不会,吴克善不会来,我已经派人送信,代善他们不是说吴克善年轻不够稳重吗?战功也不显赫,我就要让他们明白,吴克善就是大金的屏障,他的勇气智谋理应封汗。”
“又要有战事?”皇太极听见这话,凝神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海兰珠,有几分无奈的说道“我也没有法子,只能祸水东引,代善他们要攻打宁远城为父汗报仇,可是如今大金的实力,若是攻击宁远,必会损兵折将,只会让袁崇焕的威名更胜,先讨伐喀尔喀蒙古诸部,才能分化他们。”
海兰珠坐在皇太极身后,脸颊靠着他宽阔的后背,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不南下大明,海兰珠比什么都高兴,可是皇太极打算的是好,却被袁崇焕派来吊唁的使者彻底搅乱了计划,不得不再次掀起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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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化解危机
“大汗,袁承焕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派人来给先汗吊唁?难道他不明白先汗为何过世吗?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八旗铁骑放在眼中。”
“确实如此,您看看来人那副倨傲的样子,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大汗,咱们可不能轻易的放过他们。”
“对,对。”一时之间议事的地方群情激昂,咬牙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还有高声咒骂,“我领兵去攻打宁远城,把袁承焕的脑袋摘下来祭奠父汗。”
“愿听三贝勒调遣,咱们不能轻饶了袁承焕。”旁边的八旗诸将不停的应和,使得场面很是混乱激动。
海兰珠站在了大殿门口,里面的声音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素手扶着雕花的大殿门,有几分犹豫,是不是应该此时进去。
见到日头偏西,皇太极午膳一定没有用,以往他们都是一起用膳的,她知道袁承焕遣使来吊唁,也很感兴趣来的是谁,哪怕知道袁承焕不会亲自来盛京,也想见见来人,所以才借着送饭的借口,提着篮子来此,却没想到听见这样的话,以后金现在的实力,怎么能攻打得下宁远城?
“祸水东引恐怕是行不通。”海兰珠轻声叹气,她知道此时不是进去的好时候,虽然在努尔哈赤时阿巴亥经常随侍在侧,有时更会说上几句,但以皇太极的秉性,自己还是老实呆着的好,更何况海兰珠根本不想见那些后金的贝勒,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说动他们。
“大汗,您是不是要同大明议和。”代善这句话,让海兰珠停住了回去的脚步,面色凝重起来,议和?皇太极有这个想法?就连自己常在皇太极身边都没有听说,代善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难道他的本事就这么大?
在海兰珠看来,同大明议和是后金最好的处理方法,毕竟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的太过悬殊,明朝如果不内乱,八旗铁骑绝对进不了山海关。
以皇太极的智谋见识他可以看得出来,而那些鲁莽只知道拼杀掠夺的人,恐怕绝对看不到这一点,皇太极要的是一统关外,进而同大明相争,而他们想的就是掠夺一些牛羊奴隶,观念根本不同,除非用强权压制,否则让他们转变过来会很难,尤其是在努尔哈赤被火炮袭击而病逝的情况下,皇太极只要稍稍流漏出议和的风声,那对刚刚登上汗位的皇太极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站在外面的海兰珠见不到皇太极的脸色,但却明白此时必须有事缓和代善的突然发难,让皇太极能应对代善的紧逼,眼球一转,对身边的乌玛吩咐几句。
“格格,这能行吗?”乌玛不太明白海兰珠怎么会突然想起了这事,海兰珠压低声音道“快去,不得耽搁。”
乌玛点点头,小跑的离去按海兰珠的吩咐下去准备,海兰珠攥紧篮子,深吸凉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向守在门口的满德海点点头,让他进去通禀。
满德海稍微愣神,以往海兰珠见皇太极都是直接进门的,怎么今日还需要通禀?不敢多耽搁,低头推开虚掩的殿门,迈步走了进去。
“启奏大汗,大妃求见。”
此时的皇太极的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他也从来没料到代善会知道自己的打算,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代善这句话让旁人看自己的目光多了几许的怀疑,这尤其是让皇太极难以忍受,额头的青筋凸起,赤面的皇太极脸色更红。
听见满德海的禀告,皇太极心中疑惑,她此时来做什么,冷淡的说道“让她进来。”
皇太极不耐烦的声音站在门外的海兰珠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暗骂他不识好人心,想要掉头离开,可终究放心不下,满德海出来后,尴尬的低言“大汗让您进去。”
海兰珠浅笑,示意满德海他不用为难,自己并不在意,要是发脾气也要对着皇太极,她可没有拿下人出气的习惯。
海兰珠脚步轻灵的走了进去,屋子里有着浓浓的水烟味道,再加上本就不大的屋子,或坐或站挤满了八旗有头有脸的汉子,虽然是初冬季节,尤其是对于不喜欢洗澡的这些人来说,汗味还是很重的,海兰珠忍住揉鼻子的冲动,那会显得太过失礼。
她微微抬头望去,前方并排摆放着四把椅子,皇太极他们四人并排而坐,显得很有威势,却也不够突出大汗的尊荣。心细的海兰珠察觉到皇太极眼里偶尔闪过的尴尬,他显然不想让自己见到四人并坐的场面。
海兰珠酒窝盛满了盈盈的笑意,仿若宝石的眼眸璀璨明亮,在其中只装得下皇太极,对其余三人,就算余光也没有一丝。
“给大汗请安。”海兰珠走到近前,将篮子放在地上,屈膝行礼,皇太极瞳孔微缩,眉间的不耐烦愤慨尽去,她从未正式向自己行礼过,今天,在此时却下拜行礼,那声脆生生的大汗,奇迹的抚平了皇太极烦躁不安的心,同海兰珠恬静的目光相接,皇太极微微颔首,低声道“起来,大妃,起身。”
“大妃怎么这前儿来?”代善开口问道,将旁人由于海兰珠突然出现而发愣的神情唤回,其实这也难怪,美人谁都喜欢看,海兰珠本就容貌好,刚刚当上大妃,身上隐隐透着一分的贵气,更让人动心,对于重色的后金男人来说,知道无法得到,又怎么会不趁机多看两眼?
海兰珠自然晓得代善的心思,见他还要继续发难,抢先笑盈盈的说道“大汗,您为国事操劳,我来给您送饭,饿坏了身子怎么能行。”
“哈哈,大妃是舍不得饿坏大汗的。”岳托大笑着开口,带着一丝的调笑更多的赞叹“这可是大妃心意,您不能不用,不晓得我们有没有这福气尝尝大妃的手艺?听我福晋说,大妃对吃食可是很讲究,我们这些粗人只知道肉香。”
旁边的人都很感兴趣的看着海兰珠放在地上的篮子,兴许是心理作用,竟然让他们闻到香味来,一时之间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上面,代善恨得牙痒痒,海兰珠强忍住笑意,要不说怎么粗犷的人容易被影响?少了心思的人有时还是蛮可爱的。
“我不晓得都这时候了,你们还在议事,带来的吃食不多,倒是让众位叔伯兄弟失望了。”海兰珠脸上露出的歉意,他们都能感觉得到,连连摇头“大妃,我们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海兰珠提起篮子走到了坐在首位的皇太极身边,柔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请大汗赎罪。”
皇太极目光一闪,在众人的注视下揭开盖子,香气扑鼻,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见到皇太极将几碟精致的菜色拿出来,竟然还有绿叶菜,虽然都是盛在盘子里,分量也不多,可是白瓷碟子的四周都刻着花纹,菜色也很光鲜,红的绿的黄的,引得众人食指大动,隐隐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放这吧,我一会再用。”皇太极点点头,海兰珠低声说道“大汗,您不感觉到饿,可是这些叔伯兄弟也会饿,朝中的事我是不懂的,可也听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莽古尔泰扑哧一声大笑出来,阿敏也眼露笑容,他其实从见到海兰珠起就觉得身上不太对劲儿,仿佛很痒,又仿佛很疼,扭动了两下,他也分不清楚,对海兰珠到底是什么心思。
皇太极含笑低咳两声,很少见海兰珠会出这样的话来,旁边直爽有几分豪迈的八旗诸将纷纷大笑,刚刚的凝重疑惑都随着笑声消失。
趁着笑声响亮,海兰珠压低声音“皇太极,你要——”
皇太极不等海兰珠将话说完,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含笑问道“钢?那是什么?”
海兰珠暗自苦笑,他怎么会用自己提醒?自然有法子的,俏皮的眨眨眼睛,“那是比铁更坚硬的东西,所以才显得吃饭的重要呀,用膳虽然寻常,可上至王公勋贵,下至普通百姓,谁又能离得了?只是好坏不同罢了。”
皇太极微微一愣,叹道“确实如此,当初父汗若不是山穷水尽,也不会以七大恨反抗大明,更不会打下这片江山,传到我的手中,我要让大金变得更好,雄踞关外。”
皇太极猛然起身,高声喝道“身为大金的汗王,本汗怎么会议和?”众人纷纷应和,皇太极虽然没有提攻打宁远城,但在旁人眼中就是这个意思,可是海兰珠却清楚的知道,皇太极根本就不想去攻打袁承焕。
此时乌玛走了进来,行礼道“大妃,按您的吩咐都应经准备妥当。”海兰珠点头环顾四周,清脆的说道“我准备了一些点心酒水,请众位享用,我可不想饿坏了大家,大汗还指望着你们建立功勋呢,而且你们的福晋也会心疼的。”
几名婢女上前,将精致的点心,海兰珠当初保留下来的梅花酿端给众人,点心虽然分量不多,没人也就能分得一两块,由于准备匆忙,也不都是新出炉的,可是在此时,这就是佳肴,有道是东西越少越稀奇,恐怕就是这个道理。
Ps看见亲留言说海兰珠同齐珞很像,咳咳,夜比较冤枉,她们的个性有本质的不同的,海兰珠更自我,更张扬,有什么话都直说,齐珞却不是,她更内敛,这是时代不同的限制,海兰珠的作用也比齐珞更大,但是,她们相同的一点都是女人,都爱漂亮,也更懂得享受,这一点比较一致,慢慢的亲们就会明白,海兰珠的出现给这个时代到底带来了什么,她更大胆更骄傲一些。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万般无奈
夜幕降临,寒风越来越重,吹动着窗棂呼呼作响,少刻之后,天色越发的阴沉,云层遮住了明月,漫天飘散着晶莹的雪花,寒气袭人。
可是屋子里却温暖如春,海兰珠早早就烧起了暖炕,盘坐在炕桌旁,在烛火下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孤本,在她身边的不远处,布布打着呼噜,睡得正是香甜,在炕桌的另一旁,乌玛手执针线,借着烛火,绣着稚儿的衣服,她的目光柔和慈爱,仿佛见到了自己儿子穿上新衣时的样子。
烛火不稳定的一跳,布布睡梦中翻身,不老实的踢开小被子,露了胳膊出来,海兰珠收回落在书上的视线,重新将儿子安顿好,轻轻的拍着,一手揉着眼睛,缓解疲劳,看到含笑的乌玛,此时的她是最漂亮的,身上洋溢着暖暖无私的母爱,想要劝解她不要在夜晚做针线的话也说不出口来。
海兰珠觉得自己很没用,布布的衣衫鞋袜都不是自己做的,她就会动动嘴,就连一个简单的缝扣子都很显得笨拙,记得当初在科尔沁时也练过一些,太长时间没弄,就生疏了,想到那些从小的就魂穿的穿越女都练就一手好针线,海兰珠叹气,实在对不住穿越女的名头。
“格格,您不看书了?”乌玛抬头,见到炕桌上的书,低声问道,海兰珠轻轻摇头,低声道“不看了,这孤本对女子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就是解闷而已,晚上看书,很伤眼睛的,乌玛,你也要仔细。”
“奴婢没事。”乌玛低头继续的做针线,海兰珠将烛火推得离她更近一些,拿起剪子将燃尽的蜡烛芯子剪掉,烛火更亮一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只会建议,却不会强求,若不然为她好的事,反而会让乌玛误会,毕竟这的观念同现代不同。
“也不晓得,皇太极会不会进兵宁远城?”海兰珠对此还是很关心的,皇太极身为大汗,却被众人所逼,这大汗当得够委屈的。
“大妃,您不晓得,大明的使臣真是很张狂倨傲,也难怪人生气。”消息灵通的萨尔多在旁边绘声绘色的说起袁承焕遣使来吊唁的事情,在他的口中,海兰珠才明白,原来袁承焕派来的那个李喇嘛很能惹事,引得后金的贝勒气急不已,另一个行事倒还稳重,只是在努尔哈赤刚刚病逝之时,真的很难让这些人平静下来,袁承焕还真是有胆量。
海兰珠觉得有一分凉意,皇太极身披着斗篷走了进来,头上戴着的鹤裘帽子,肩头都落着雪花,脚上穿的羊皮靴子,颜色更深,明显也渗进去雪水,他面沉如水,仿佛受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脚步很是沉重,狠狠的跺脚,恼怒的说道“怎么突然下起雪来?这种日子,怎能打仗?他们简直是不知所谓。”
乌玛连忙起身,收拾好阵线站在一旁,海兰珠并没有移动,照样坐在炕上,扬眉问道“你不是早就打算出兵吗?还分下不下雪?”
她从皇太极的神情中明白过来,一定是没有合他心意,征讨喀尔喀,而是进兵宁远城,海兰珠同样不喜欢这种结果,虽然后金兴许会兵败,损失一些实力,可交战总是要死人的。
皇太极大步走来,甩掉了斗篷,坐在一旁,萨尔多俯身伺候他脱靴子,许是看出皇太极的不悦来,萨尔多更加的小心,可越是如此,由于雪水使得靴子很滑,半晌脱不下来,皇太极很是不耐烦,一脚踢开了他,怒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萨尔多连连磕头,海兰珠此时才起身,柔声道“好了,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拿他们出气又有何用?”
海兰珠示意萨尔多起身,自己半跪在皇太极面前,亲自给他脱靴子,确实比较费劲,手很滑可靴子却很涩,皇太极哪怕在烦躁都不会对海兰珠发脾气,尤其是她那么细心的帮他缓解下午时的尴尬局面,如今亲又自伺候他,皇太极向后一倒,躺在了厚厚的褥子上,双脚自然翘了起来,这样使得海兰珠行事更方面,在他的脑袋边,正好睡着布布,淡淡的奶香味儿,让皇太极心情好上一些,右手拍着额头,有几分丧气的说道“我尽力了,他们都混人,都不听劝。”
海兰珠帮他褪下靴子,见到白色的袜子上脚尖的地方已经潮湿,吩咐道“你们去准备热水,给他烫脚。”
“是。”乌玛和萨尔多同时应道,疾驰而去,一刻都不敢在多留,海兰珠坐在他身边,低声道“你把他们都吓坏了。”
皇太极一骨碌起身,伸手扣住她细腰,下颚拄着她肩头,问道“你也吓坏了?”
“你希望我怕你?”海兰珠侧头凝望皇太极,手指微曲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皇太极含笑道“当然不会,我的海兰珠怎么会怕我?”
“是进兵攻打袁承焕?”海兰珠主动问出来,皇太极重重的叹气“有代善煽风点火,我就是费劲唇舌,都说不过他们,只能拖到明年,他们是一定要为父汗雪恨,可是大金不稳,若是——海兰珠,我真的有心同大明求和,腾出手来平定蒙古诸部,剿灭林丹汗,稳定四周,才好全力进攻大明。”
“那这事是怎么让代善知道的?你都向谁说起过?”海兰珠很是奇怪,这么隐秘的事,以皇太极的谨慎,怎么会让别人知道?
“大妃,热水端来了。”萨尔多小心翼翼的端着铜盆进来,海兰珠动动肩头,“放着吧,我亲自伺候大汗。”
她再次起身,伺候他泡脚,热水流过脚面,再加上海兰珠轻柔的按摩,皇太极舒服极了,眯着眼睛,低声道“你都想不到,竟然是袁承焕派来的使者付有爵,我只是试探的透了一分求和的意思,他转身就知会给代善知晓,大明——真是人才辈出,袁承焕选得好人选,若是我大金也能有此人才,那该有多好。”
“中土大明,人杰地灵,自然英才辈出。”海兰珠同样感叹,付有爵果然多智,这是想让皇太极的汗位动荡,引得后金政令不稳,颦眉问道“难道他们就不怕你真的领兵攻打宁远城?胜败一说都在五五之分的。”
“袁承焕老谋深算,怎么会不做安排,海兰珠,我同你说实话,此战就连两分获胜的把握都没有,兴许还会引得内乱不断。”
皇太极狠狠的捶着炕桌,沮丧的说道“明知道是必输的战争,还得去打,这就是四人主政的结果,迎接天聪元年的竟然是一场败仗,我不服气,不服气。”
无论皇太极怎么不服气,天聪元年一月,后金以雪恨位努尔哈赤报仇为名,皇太极亲自统领八旗精锐出兵宁远城。
Ps咳咳,柔情的戏份应该结束了,战争又开始了,呵呵,海兰珠可是留在了空虚的盛京,咳咳有些事的发生真的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