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初试
第九十二章初试
拱州府和兖王府的奏章先后送到了宫里,在朝中引起了场风波,出了这样的事,地方是不敢不报,当然奏章写的婉转。兖王府却极力夸大地方功绩,什么不畏艰辛多日不眠不休,老爹孩子有病,媳妇生孩子不能回家,有的差役疲劳过度昏倒在工作岗位,勇擒歹徒奋不顾身,指导侦破工作的知府陈汤更是累的吐血三升,当然对盗匪的穷凶极恶用的笔墨也不少???
赵柽这次是一点没吝啬,凡是想到的都写了。看了奏章的人无不感叹,王爷是命大啊,简直是虎口脱险,拱州府当然也是功不可没,简直可以作为先进典型加以宣传表彰,提拔加薪如果不优先考虑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似的。
“蔡相,您看这事情该如何处理啊?”两份奏章摆在桌面,三省的几位大佬齐聚,商讨如何处理此事,门下侍郎余深先言道,老蔡复相后,他和荣任尚右丞的薛昂仍复为执政,当然先要听听领头人的意见。
“陈知府在拱州任这些年也算勤勉,现在又破此大案,刑部右侍郎空缺,我看可以调入京中任职”蔡京捋捋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刑部乃是中枢重地,现在盗贼猖獗,正需要这样一位干员,蔡相是慧眼识珠啊”户部尚刘昺立刻表示同意,老大说行,他这个当小弟的怎么不捧场。
“我看此事还需商榷,拱州出现如此巨盗,居然妄图绑架皇子,说明地方不靖,养虎为患,陈汤难逃其咎,应与严惩”何执中原来是尚右丞,蔡京复相后,他还是尚右丞,现在隐隐有将他排斥在外,独揽大权之势,何执中心中有气,老子给你抬了半天轿子,你不说道声辛苦,还要卸磨杀驴,忍不住站出来给蔡京点眼药。
“何右丞,此话差矣奏章中说的明白,此贼乃是流窜京畿地区的流寇,跑到拱州地盘作案,板子怎么能打在陈知府的屁股?”礼部尚乃是蔡京的另一员干将,现在‘内部人’敢跟蔡相唱反调,他不用吩咐立刻跳出来与其争辩。
“是啊,何右丞此话让人寒心啊,如此处置,谁还肯为朝廷出力,为圣尽忠呢?”薛昂冷笑着说道,心说你这个右丞不想干,我这个左丞还等着呢,你这么大岁数了,早点滚蛋,省的碍眼。
何执中怎肯示弱,老头拍案而起,坚决与他们的不正之风作斗争,一屋子人吵得不亦乐乎。“诸位,不要再争了,陈汤是去是留,还要圣裁决,兖亲王多次遇险,是不是应该调集禁军护卫啊”知枢密院事郑居中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们说。
“靠,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陈汤跟兖亲王一比屁都不是,不先把这个问题解决喽,陈汤这个知府能不能做下去还是问题呢”蔡京心中暗骂,光想着给何执中这老儿点颜色看了,忘了这家大事,“高都指挥使,禁军归您管辖,派兵是否妥当你拿个主意”
“老滑头,知道这事不好处理,就往我这推。”正在打瞌睡的高俅被点了名,心中暗骂,可又不能不表意见,他调整了下表情说:“呵呵,虽说禁军归我统帅,但是皇家的护卫一直由殿直负责,其中难处我想诸位都知道”高俅也来了个一推六二五,禁军是那么好派的吗,老子又不归你管。
“嗯,这件事情重大,禀明圣后再做定夺”蔡京看看几位的态度,明白队伍不团结,还得整啊,老滑头知道今天这事情难办,自己还是先找人探探宫里的口风,接着又进入下一个议题,“圣有感世风日下,认为世风浇薄,人心不古,根本的原因是在于礼教不兴,准备恢复《周官》之制,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蔡京的话一下把众人吸引了过来,如果恢复故制,不光太尉,太宰的叫着威风,再弄个太师、太傅的头衔,那工资肯定要翻几番,这事关个人利益,哪能不同意啊,几个人马解开裤子,都尿到一壶里啦,执政们的意见达到了空前的统一。
赵柽现在没有心思去琢磨朝中几位大佬的争执,他现在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新武器的研究中。现在他正仿制的是美国克里斯多弗.斯宾赛明的宾赛步枪,它是世界第一把实用的连珠步枪另一种说法是亨利连珠枪。
此枪采用回转闭锁式枪机,当拉下扳机护圈时,闭锁机后退打开弹膛,拉出空弹壳,同时枪托里的弹簧自动将下一弹推出供弹管;扳护圈时,闭锁机前进,将子弹推入弹膛同时闭锁弹膛。射击动作为:扳下击锤、瞄准、扣扳机、拉下扳机护圈、扳护圈、扳下击锤、瞄准…装弹时从枪托后方将供弹管取出,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杠杆枪。斯宾赛枪的部件易于制造,看似结构复杂,其实部件并不多,以现在的技术不是不能突破。
现在却有一个难题必须解决,这种枪射的是.52口径金属弹壳边缘火枪弹。第一个难题就是先要制作出弹壳,有了弹壳,弹头、射药和火帽都有了弹壳的保护,一个是普通碰撞不会导致走火;另一个好处是射药的渣子大部分会沉淀在弹壳内,不与弹膛接触,抽出弹壳就等于自动清理了弹膛;再一个弹药一体,射击时就不需要再专门在火门放火帽。
有好处就有难点,采用全金属弹壳是好,不但解决了防潮的问题,另外一个射时,黄铜制造的弹壳膨胀,可以闭锁住弹膛的后部,还能解决后膛枪漏气的问题。这让赵柽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全金属弹壳的构想,一个是因为工艺问题,另一个就是经济账,铜在宋朝是国家管制物资,不准随便买卖,出口,大部分是用来制作钱币,十分稀缺,价格当然也不会便宜,而一旦打起来,子弹消耗那就是天量,赵柽再有钱恐怕也要破产。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采用半金属弹壳,底火部分采用铜质,盛装射药的弹壳主体采用特制的纸筒,这样既可以部分解决闭锁的问题,也能大幅度的降低制造成本。
另一个就是底火的问题。采用中央火要使用单独的底火,装在弹壳底部的中心位置,既能承受高膛压,也可以复装,问题是他现在造不出无烟火药,就是造出来现在弄出来的枪也享受不了,这个毫无疑问的就放弃了;再一个方案就是采用边缘火的弹壳,这种边缘火方式不必采用单独的底火,起爆药装在弹壳内底缘周围,击针撞击弹壳底缘任何部位都能击起爆药,引爆射药。缺点就是使用这种击方式弹壳底缘要造的很薄,无法使用大装药,而且无法复装,性价比不好。
这个已经没有选择,只能用边缘火方式,但是他现在使用的火药是红磷,这个敏感度比较高,他不想子弹掉在地就会射,也不想子弹装在弹筒中自动放枪,可是他做不出雷汞,只能在降低敏感度想办法,经过数十次的试验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配方,解决了这个难题,一番努力下造出了一批子弹,这可都是纯手工制作,既要保证装药量合适,还有不引起爆炸,可把赵柽折腾的够呛,真可以说是身心惧疲,这才引起他晚拿护院们开涮减压的闹剧。
现在已经进入六月,赵柽一早起床就让两个小黄门抬出两个大箱子,让他们送到原来陈汤的庄园里,现在大家都称那里为北府,算是王爷的‘行馆’,赵柽跟黄经臣打了个招呼,说要搞个试验,试制几种新焰火。黄经臣知道王爷竟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都能挣大钱,当然是同意啦,只是嘱咐他小心,也没多问。
北府没有人常住,现在只留下五六个人看院子,负责清扫下卫生,赵柽的突然到来把几个人吓了一跳,赶紧都跑来伺候着,赵柽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他们把后院的一处大院清理一下,立了几块厚木板,就让他们回避了。两个同来的小黄门守在门口,叮嘱他们没有自己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院,两个人都是老人,知道王爷的脾气,明白王爷又要‘胡闹’,这个时候谁要是不长眼冲撞了他,那就是找死,不但要挨骂,严重的还要扣钱,一个月不准吃肉???反正他有的是法子让你难受的要死,却又不伤筋动骨
赵柽看看院子里已经没有了闲杂人等,这才打开箱子,从里边先取出一副验枪用的支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固定好,从箱子里取出一支枪,扳动扳机护圈,空击了两枪,然后才小心的取出一根弹筒,那里边已经压了六颗子弹,弹筒的底部装有弹簧,可以将子弹依次顶入枪膛,其功能与现代枪械的弹匣相同。
将枪在枪架固定牢固,赵柽扳动护圈将一颗子弹顶入枪膛,因为是第一次‘联机试验’,他采用的还是老办法,人藏起来,用绳子控制扳机,他可不想做个牺牲品,“,老天爷你要是想让老子好好的活下去,就不要玩儿我”他叨咕了两句,拉动了扳机???
以关于枪械的描述,窝心加入了自己的主观臆想,虽想让其尽量合理,但是窝心也知道有些东西靠想是不行的,不合理之处,还请大家原谅,不要较真
第九十三章 定型
第九十三章定型
‘砰’枪响了,赵柽眼前腾起股硝烟,子弹呼啸着冲出枪口,击中了前方树立的木板,他没有去检查弹着点,而是检查了下枪,没有现什么不妥,弹壳也比较完整,立刻又扳动护圈,压子弹,拉下击锤,再次击,这种试验很麻烦,赵柽不停的站起,膛,射击,一个弹筒打完,他已经是一头汗。
“看来这种药量的子弹对枪体不会造成破坏”赵柽连打了六十低装药的子弹,检查枪后做出了判断,然后又换了增加了三分之一药量的子弹继续试验,现在他对枪膛漏气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通过适当增加药量来增加威力了。
清理了枪膛后,又经过几轮射击,除了枪管热的烫手,枪仍然能继续正常射击。下来赵柽试验下这种枪弹的威力和射程。他打量了下这个大院子,又步测了下距离,东西长八十步左右,也就是一百米的距离,他将准备的五块一寸厚长宽五尺的木板在一头依次摆好,然后调整了枪架,瞄准好后,将枪重新固定,然后开始射击。
几轮子弹打完,枪体没有出现任何故障,让赵柽充满了信心。这次他没有隐蔽,而是光明正大的站在枪架前一气打了两个弹筒,十二子弹后,验靶。成绩还不错,有十靶,弹孔散布在三尺范围之内,比较均匀。靶子弹全部击穿了前三块木板,第四块木板只有六个弹洞,他判断是由于连续穿过几块木板后,子弹的弹道生了改变。第五块木板依然留下三个弹孔,其余的弹头都嵌在面,说明枪的有效射程在百米内完全没有问题,在这个距离威力不小。
经过试验,枪的远距离射击精度虽然难以令人满意,但是如果采用集火射击,对集团目标依然是十分有效的,赵柽考虑是不是可以在枪管里加几条膛线,螺旋的做不了,弄几条直膛线恐怕不会太难,那样精度和射程也会提高不少。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破坏性试验,想检验下枪的承受极限是多少。看看自己做的大装药子弹还没用,赵柽将它们压进了五个弹筒,开始射击,可是只打了二十多,枪就出现了卡壳现象,接着固定枪的架子就开始出现裂纹,扳把也拉不动了,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他叹口气,用这种药量不说枪能能否承受,如果现在枪不是固定在架子,持枪的人现在恐怕也难以承受,说不定肩胛骨都被震裂啦,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再给每支枪配个支架。
赵柽将报废了的枪放到一边,又拿出两支组装好的新枪进行试验,配有弹筒的情况下,枪的射是很快的,他估计了下,一分钟他能射出十五子弹,这还是在没有经过训练不熟练的情况下,如果经过系统长时间的训练,他断定还应该有提升的空间。
两支枪都在打出二百左右的时候,出现了故障,一支是供弹系统,一支是击系统。此时赵柽也已经是折腾的筋疲力尽,他没有心思再琢磨故障的原因,准备留在回去以后在仔细研究。勉强的收拾了现场,将弹壳等遗留物全部清理干净,几块木板找了个房间封存,然后才招呼守在外边的小黄门。
“二爷???”整整多半天,两个小黄门晒了半天的日光浴,听了半天的‘雷声’,早就有些等的不耐烦,可又不敢离开半步,听到赵柽的招呼他们答应一声快步走进来,等待吩咐。
“咦,进来怎么不说话”赵柽整理好箱子转过身,看看小黄门好像刚才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二爷,我???我们回话啦”两个小黄门抬起头疑惑的对视一眼说道,看到转过脸的王爷更是吓了一跳,“二爷,你的脸怎么啦?”他们看到赵柽的脸黑黝黝的,人就像刚才灶膛里钻出来似的。
“你们怎么光张嘴不说话啊?”赵柽更奇怪,这两个家伙吃哑药了似不出声,他大声问道。
“二爷,你的脸”小黄门更弄不清状况,壮着胆子指着王爷的脸提高嗓门说道。
“我的脸怎么啦?你们就不能大点声说话啊,娘们儿兮兮的”赵柽还是没听明白,但是根据手势猜到了一点。
两个小黄门听到赵柽的话都愣住了,过去王爷的耳朵灵的跟狗似的,你要是从门前过,他都能分辨出是谁,今天怎么聋啦?“二爷,你怎么啦,听不到我们说话?”一个小黄门凑到赵柽耳朵边扯着嗓子喊道。
“啊?”赵柽这回听到了,意识到是自己出问题啦,他掏掏耳朵,看看焦急的小黄门想了一下,马明白自己一午放了好几百枪,枪声把耳朵震的失聪了,“别怕,我的耳朵被炮声震聋了,过一会儿就好啦”他这会儿聋,也怕别人听不到,使劲喊道。
“哦”小黄门松了一口气使劲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大声喊道:“王爷,你的脸怎么也黑了,没有受伤?。”
“熏得”赵柽没好气地说道,这黑火药烟儿太大了,别说脸黑了,恐怕嘴里鼻子窟窿里现在也都是黑的啦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赵柽边试验,边改进,枪管缩短了一些,并且外形改成了六棱型,这样不但可以简化工艺,还能提高枪管的强度,更重要的是少了一次焊接,减少了枪管制作难度,可以提高成品率;枪托他却在不影响使用的前提下加长了一些,这样可以容纳更长的弹筒;一些枪的组件他也根据实际磨损情况,更换了材质,尽量降低故障率。
整整奋斗了三个月终于赵柽将枪定型,整枪长…五宋尺,重十宋斤,口径.45宋寸条直膛线,枪满装容弹量十,有效射程一百五十步,百米内可进行精准射击,在二百步外仍然有杀伤力,可以射穿常用的皮甲,只是没了准头,懵谁算是谁倒霉。连续射击五十子弹后需要清理枪膛,射击五百子弹后需要更换易损部件。
下来就要解决生产的问题,他单独在工坊中划出一片独立的区域封闭起来成立了一个新作坊――枪坊,虽然还挂在工坊的名下,但是却直属赵柽管理。为了保密,赵柽专门从工坊中抽调了六十名技术好为人本分的工匠,签订了长期劳动合同,当然也要给予优厚的报酬。
他又将这些工匠细分成数个组,分别制作某一个部件。生产的部件没有图纸,只有一个样板,每个工匠要做的就是严格按照样板复制出同样的工件。这个样板由赵柽指派了两个小黄门专门保管,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收起来。生产出来的合格产品和半成品每天都要登记,下班时封存,废品也要登记数量立即销毁,保证产品不外泄。这样做即使某个人跑了,也只能带走这一个部件不完全的秘密,不会造成全面泄密。生产好的配件全部送到府中,由他亲自组装,进行最后的验收,也幸亏现在生产量小,否则这项工作也够他受的。
弹药的生产配方,赵柽更是严格保密,这是他最后的一道防线,即使枪的秘密泄露,没有生产子弹的配方,枪现在的作用还不如一把大刀。他将生产子弹的任务交给了焰火作坊,但是炸药和底火点火药都是事先配好的,他们要做的只是将几样东西组装在一起,至于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工匠们根本不知道,只把子弹当成了一种新型的焰火。
生产一个月后,赵柽查了查账,生产出的成品枪只有十五支,他粗算了下每支枪的成本却达到了一百贯左右。这虽然有刚刚开始生产,报酬高,工匠不熟悉工艺有关,但是也和居高不下的废品率不无关系,而且现在的产量也远远不能达到赵柽的设想,他的初级目标是每个月要达到五十支成品枪。他分析后认为现在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招收更多的熟练工匠,搞人海战术,可这也意味着他要付出更多的金钱
蔡京第三次复相已经过去半年时间了,他连续实施‘新政’,不但改了盐茶法,还大肆实行方田法,恢复过去的种种苛捐杂税,甚至前朝的一些税种都被翻了出来再利用。爪牙的作用同样巨大,他罢相时同时被免的三十多位心腹干将现在也都官复原职,当然要感激‘老大’的恩德,指挥着三省六曹和各州县的党羽,雷厉风行地执行述政令。政令不通的难题也迎刃而解了,一切都恢复了两年前的老样子。可怜的张丞相就是缺乏得力的班子没人执行他的指示精神,所以好政策落不到实处,弄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黯然离京。
不论什么时候官员们都最喜欢改革,因为只要体制不变,他们就没了划拉钱财得到好处的资源。现在机会再次来临,政府恢复了种种苛捐杂税,这种天赐良机谁愿意失去?州县胥吏个个大显身手,豪夺渔取,敲诈勒索,大家共同财。倒霉的永远是社会的底层,贫苦农民和殷实农户遭了殃,粮食刚打下,差役就手拿鞭子登门催要。衙门里不断动刑,如狼似虎,手段翻新登峰造极。
第九十四章 扩张
第九十四章扩张
随着蔡京台,‘新政’的推广,大宋各个州县仓库爆满,左藏库堆满白花花的银子,金闪闪的铜钱,国库空前充实。老爹了大财,而且的‘文雅’,只换了个丞相,就解决了财政危机,多么英明的决策。至于生活在底层百姓的呼声,根本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就是听到了,现在也得装不知道。
赵柽这个当儿子的当然也不甘落后,只是他的动作比较生猛。方田法的实施,加大小地主和自耕农的负担,他们就不想种地了,他马派人门收购,而且是公平交易,绝不仗势欺人;杂税的增加,让大小手工作坊都干不下去了,他立刻去解决那些下岗失业的工人工作问题,将他们都招到自己的作坊里干活;商人们破产了,纷纷降价变卖商铺,赵柽二话不说,只要位置好,立刻连人带铺子一起吃下,换个招牌继续营业。
新政实施几个月,赵柽的土地增加了近十万亩,佃户二千户;几个作坊都几经扩建,才让那些新来的工匠们有地方干活,他也就是仗着自己生产的产品都在市场占有垄断地位,生产的东西供不应求,没什么大本事;有了钱赵柽也不务正业了,开始放弃工农经商,现在拱州府,应天府,大名府,甚至在京城都有了商铺和酒楼,主要经营赵府庄子工坊里生产的各种产品,弄得过去那些代理商意见很大;赵柽不住的感谢老爹的好政策,他去年就准备派出商队去搞国际贸易,因为缺乏有经验的人员,计划一直停留在桌案,现在‘咔嚓’一下他买下了三支商队,外加一支船队,跟做梦似的一下全有了。
“黄伯,你说我现在一下吃进这么多产业,会不会树大招风,引来朝中言官们的弹劾?”赵柽这番折腾,将捣腾盐钞弄来的钱放了出去部分,百十万贯的钱跟他爹比起来是不算什么,可也够扎眼的,他心虚地问道。
“呵呵???”黄经臣却笑了,“王爷,你多虑了,蔡京家里现在光地就五六十万亩,商铺更是遍及天下,就是整天劝皇节俭的张商英,在京里就拥有十多家铺子,朝里哪个执政都比你富多啦,主管东南供奉局的朱勔家里的地连城接邑,两天也走不到地头更不要说那些王爷国公了,哪个拿出来也不比你的地少,你就放心”
“哦?”赵柽点点头,心说弄半天自己跟他们相比就是个暴户,大宋富豪榜自己还排不名啊
“王爷,盐钞买卖弄来的钱都入库了,你又都给花出去啦,我的提成是不是也该算算啦?”黄经臣往赵柽这边蹭了蹭笑着说道。
“好啊”赵柽答应了,见喜赶紧把账本捧过来,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屏退了两个值守的小黄门,又往边退了几步才站定,两个大佬算账,自己最好躲远点,谁知道里边有没有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
“我一共出资二十万贯,你收了旧盐钞二十四万八千三百二十六引,倒换新盐钞十四万引,其余的兑换了左藏库的物品,对不对?”赵柽翻看着账本说道。
“对,这账记得不错”黄经臣点头认可了王爷的说法。
“好,咱们接着算”赵柽拿起算盘利落的甩了下,让珠子归位,“新盐引你是以六贯的平价卖出了八千引,八贯卖出了二万三千二百引???”赵柽一笔笔的跟黄经臣对着帐,“左藏库中换出来的东西,一共价值八十四万贯,对不对”
“王爷,盐引的部分不错,但是左藏库里换出来的东西那都是打了六五折的,怎么算也得值一百万贯,你不能这么算”黄经臣马提出异议。
“那怎么算,利润里边我可是给你出了打点各路神仙的费用的,另外你为什么不听吩咐,将东西都私自卖了,如果放到现在,你说能多卖多少钱,损失是不是也应该由你承担?”赵柽抬头反问道。
“我???我当时觉得价格够高的了,谁知道现在又涨了”黄经臣讪讪地说道,“那就按王爷说的价格算”他终于明白王爷不是不追究自己‘偷卖’了物品,而是在这会儿等着自己呢,可也真是肉疼,如果放到现在,价格又能涨三分之一,不老少的钱啊
“哼,你别以为自己吃亏了,吃亏的是我”赵柽边算边不满的说道,“抛去二十万贯的本钱,你的车马费,给人的好处费和感情投资一共是三十一万贯,咱们净剩三百二十六万贯,应给给你六十五万零二千贯,你这次可赚大啦”
“呵呵,还不是王爷厚赐吗,下次有这种事情,王爷千万不要忘了我”黄经臣眼睛都笑没了,他也没想到会挣这么多钱,更没想到王爷这次几乎就是玩的空手套白狼,投下的那点本钱跟巨大的利润相比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黄伯,这次的利润我想给你一半,剩下的算作咱们几家酒楼的股份,每年我估摸着也能有五六万贯的分成,而且还可以把顺子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漂白,剩下的那些人可以安插到商队中去,也可以让他们在边境开几家坻店,有了合法的身份和固定的收入,他们也能安生的过活,不必总靠你的接济过日子,也算为咱们府里工作这么多年给了他们个交待”赵柽这次没有开玩笑,而是正色的说道。
“唉,还是王爷考虑的长远,这样哪怕我有一天不在了,他们也能舒舒服服的活下去,我代他们谢过王爷了”黄经臣起身施礼道。
“黄伯不必如此,没有他们咱们也不会得到这么多的情报,以后还有很多地方用得到他们,现在钱宽裕了,咱们还可以多招募训练些人手,将来是有大用的”赵柽没有隐瞒自己利用他们的意图,实话实说道。
“王爷真是会算计啊啊,我最后一点家底都让你给收买啦,现在顺子见了你比见了我还恭敬,逢喜那白眼狼更是没良心,早早的投靠你啦”黄经臣翻了个白眼说道。
“黄伯,什么你的我的,咱们爷俩还分彼此吗?。”赵柽又恢复了那副小孩子的模样,打着哈哈说,“我想着顺子岁数也不下了,该放出去啦,以后就让逢喜跟着你处理各处传来的消息,训练人手的事情,花园里那两个也能帮忙,他们养了几年花,现在早就憋的难受了???”
秋收过后,京城中酒楼云集的马行街又添了员新丁――鸭子楼。四层楼的店面在京中算不什么大酒楼,但是蔡丞相亲笔题写的匾额却给酒楼增色不少,里边的装修设计据说都是宫中大匠们主持设计的,更是富丽堂皇别具一格,绝不比樊楼这些大店逊色。
另一个是酒楼的主打菜吊炉烤鸭在京城绝对是独一份。据说鸭子都是用特殊方法喂养的,做的方式也新奇,用果木烘烤而成,更重要的是这里卖的是特供宫中的烧酒,酒具是特制的琉璃杯,透明的酒杯中装着清亮醇厚的烧酒,再吃着片得薄薄的烤鸭,卤好的鸭肝,鸭心,鸭掌,最后再来碗鸭架熬成的汤,简直是神仙一样的享受。
当然这里的消费也是蛮高的,街面一只不过百十文的鸭子,在这里能卖到五贯钱,加酒水简单的配菜四五个人吃下来怎么也得二十贯钱,可这仍然挡不住京城人民的热情,三层楼面八十多张桌子,天天满座,要想独占个雅间,您得提前五天预约。
“娘的,爷这回总算也过正常人的日子了”四楼一间清雅宽敞的大屋内,顺子感慨的说道,现在他就是这座酒楼的总管,可他悠闲的样子倒像个甩手掌柜,经营的事情都由外面的二掌柜的管着,没有几个客人见过他的面,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赵府的驻京办主任。
顺子本命不叫顺子,他本是大宋皇城司的一员。皇城司明着职能在于履行各种日常事务。职掌宫殿门管钥契勘,皇宫内巡察、宿卫及洒扫诸殿等事。负责皇城内宿卫、守门殿门、宫门、皇城门稽验四色敕号等差役;还负责采购食品,皇的出行车驾甚至打扫皇城内的厕所等等。除了这些还有治安及探事和缉捕职能,是宋朝的两大情报部门之一。
黄经臣曾以内侍省副都知的身份执掌过皇城司,负责河北路,河东路和陕西路的情报工作。顺子就是他手下的一名提点阁领,后来黄经臣在宫中的争斗中失败,他们这些人都打了黄经臣的烙印,当然也是被清洗的对象,几乎都被从皇城司中除名。
他们这些人干的就不是奉公守法的勾当,哪个没有触犯过大宋的律法,威胁过官员,搞过刑讯,得罪的人太多了,没有了特殊的身份,谁会拿他们当根葱,所以被除名后生活的很是艰难。黄经臣不忘旧情,不时的接济他们,可他能有多少钱?好在王爷是个搂钱的耙子,总是以各种名义送给黄经臣大笔的银钱,这才让他们活了下来???
第九十五章 变通
第九十五章变通
忙忙碌碌中,很快又到了一年的中秋,赵柽亲切地接见了新收编的三个商队的脑,并设晚宴款待。酒席就摆在前堂的小广场,明月当空,周围红烛高照,到是别有番情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柽看看左手边的一个中年汉子,这人长得倒是不怎么样,满脸的疙瘩肉,但是人很彪悍,身高有六尺多,合到现在也是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现在别人都停了筷子,他却依然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拿着根鸡腿,边喝边啃,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全不顾他人鄙夷的目光。
“孙掌柜的,这酒怎么样?”赵柽笑笑问道。
“好酒,过去我是只听说过,从没有喝过,今天才知道滋味,以后恐怕再喝其它的就都没有意思啦”孙掌柜的大名叫孙二钱,据说是生他的时候他娘难产,他爹借了二钱银子请了个接生婆才保住的小命,就以此为名啦
“这酒如果卖到西北,你认为销路如何啊?”赵柽摆了下手,让随侍的小黄门给孙二钱满酒问道。
“二爷,您叫我掌柜的我可担当不起,您还是叫我二钱”孙二钱放下手中的酒肉站起身说道,“西北人好酒,他们可以三天不吃饭的,但是绝不能一天没有酒,灵州产的酒虽号称美酒,但与咱们府中的酒一比屁也不是,咱们的酒到了那里,那帮蛮子恐怕就是将老婆卖了,也要喝咱们府中的酒”他的话说的有趣,却是一本正经,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二钱,西北现在生意好做吗?。”赵柽又问道。
“禀二爷,朝廷前几年对西北频繁用兵,榷场有的都关闭了,现在剩下的也是时开时关极不正常,我也是因为有两次赶榷场关闭,不得不将货物减价甩卖,亏了本钱???”孙二钱苦着脸说道。
“老孙,我可听说你是因为夹带铜钱,走私马匹被边军捉住,好像花了大价钱才脱身的”孙二钱边的另一支商队的掌柜的张确揭了他的老底。
“呵呵,老张,其中的道道谁都知道,咱们两个是乌鸦落到猪身,谁也不比谁白多少”孙二钱面色不变,反唇相讥道。
“你们两个当着王爷的面争吵,成何体统”坐在尾端的一个穿着员外衫,貌似儒商的家伙打断了两个人。
“老刘,我们不比你,走的是辽邦,两国已经百多年不打仗了,买卖当然好做”张确冷哼了声说道。
“刘掌柜的,你这次亏掉了本钱,不也是因为以次充好,让人家看出了破绽,弄了批老马回来啦”孙二钱当然不会放过打击对手的机会,及时的揭老底,挖根子。
“老孙,你就没做过这些事情吗,你靠什么起的家的家心里都明白”刘崧被孙二钱抢白,当然不肯放过他,急赤白脸地喊道,身那点斯文气转眼没了踪影。话说有买有卖就是商业,商业活动中总免不了搀杂欺诈,那时候的双边贸易也不例外。大体说来,少数民族的人较为诚实,汉族人则稍多奸诈,尤其是那些贪官污吏,聚财更是不择手段。汉人用陈茶、次锦、夹有铜块的白银欺骗少数民族,他们便用病马、弱马来“回敬”。
赵柽摇摇头,没有说话,任凭三个人在筵席‘狗咬狗’,他从中也能了解到点真实有用的东西。宋朝处于军事斗争的需要,对西夏动辄实施经济制裁,封锁边境,关闭榷场。而就实际而言,西夏社会经济结构不合理也不完善,农业多集中在横山一带山间小型冲积扇,受气候影响,一年只能耕种一次,粮食产量并不丰足,不能满足西夏国内的消费需求。西夏的畜牧业在他们的经济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可是却需要与辽宋进行贸易后才能获得生活必须品。宋朝和他们的交易主要是为了获得马匹,可是一旦与他们终止贸易,还可以从其他途径获得,终止贸易影响并不大,西夏为了获得生活必须品,就要想方设法的换取,于是催生了猖獗的走私活动。
走私贸易是高风险,高回报的非法经济活动,这也是推动宋、夏之间走私贸易的直接原因。西部少数民族以肉食为主,茶叶可助消化。汉族的丝织技术达,丝织品历来颇受欢迎,一些地区少数民族百姓以锦为宝物,人死了要裹一块锦才得安息,富人死了更要多裹几块以求升天堂,类似这种习俗更刺激了他们对锦绢的需求。在正常贸易被禁绝时,西夏一匹绢可以涨到十多贯,甚至五十多贯,那可是接近匹马的价钱,而宋朝境内一匹绢不过一两贯钱。茶叶的差价会更高,在几十倍利润的刺激下,当然吸引了中原大批的商人不顾禁令前去交易,参与到形形色色的走私活动中去了。
“王爷从哪找了这么几个奸商回来,那么多的好人不用,非得用这些‘没道德,没素质,没修养’的家伙。船队的掌柜的今天没到,可也听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经常在海干点无本买卖”作陪的大管事郑禄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掀了桌子的三个家伙愤愤地对边的郑寿说。
“王爷此举可能也另有深意”郑寿喝了口酒偷偷指了下老神在在,听的津津有味的王爷说道。
“王爷过去嘱咐咱们做生意一定要讲究诚信,可你看这几个人哪里是什么好人,我是怕他们砸了咱们王府的招牌”郑禄叹口气说道,他也是怕王爷让他们带坏喽。
“呵呵,大管事不用烦心,我估计着王爷是不是又想坑谁呢,这才找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回来啊”郑寿笑笑说。
“嗯,你说的有理”郑禄打了个激灵说道,王爷做事一向让人难以琢磨,却是每每给人惊喜,这回可能也是如此。
第二天,赵柽分别跟三个人谈了话,他们出来时孙二钱一副受了惊吓战战兢兢的样子;张确却像了堂大课,学到的东西还没消化,直到晚睡觉还是副若有所思的呆子模样;刘崧没像他们两个,他像是吃了鸭子屁似的高兴,甚至有人听到他躲在厕所里放声大笑???三个人在府里盘恒了五天,准备好了各色货物先后出,当然他们每人身边都多了个副手,商队中也出现了几个新面孔,大家都明白这是王爷派的‘监军’,但也都能理解,毕竟他们还是‘新人’,不可能马就得到领导的信任,这次依然让他们负责就是万幸了,哪还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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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距‘皇子绑架案’过去已经好几个月了,陈汤因为领导破案得力,已经调到京里任职,那个襄阳县也跟着升了了格,被派到其他州任通判。该升官的都升了,该奖励的也都奖励了,可事情到了赵柽这却都没了信,京里传来消息,几位执政意见不一,拿到朝堂议了几次。有的认为皇子出京在外,理应派兵护卫,这在先朝有例可循,本朝也曾有过先例;而另一部分持反对意见的认为,本朝自太宗皇帝以来,皇子都是居住京城,安全一直由殿直诸班负责,而殿直军外派没有先例。两伙人现在还在争论不休,每天引经据典翻古,查档案,寻找补充新证据,却把赵柽这个当事人的安全置之脑后了
“官僚主义害死人啊,通过这件事又得到了充分的证明”赵柽听完汇报长叹一声说道,现在随着蔡丞相的新政不断深入,局势也愈来愈‘好’,河东路、河北西路、京东路都出现“群盗”,少则数百,多则数千,揭竿而起,对抗官府。甚至连京畿地区也是“盗贼”公行,富民谈之色变。自己的地盘扩大了,买卖也越做越大,必然会引来有心人的注意,此时可能他们还顾忌自己王爷的‘威名’,可是总有一天他们会按捺不住找门来‘行侠仗义,替天行道’,那时凭着府里几十号的护院肯定是挡不住的,自己好不容易攒的百万家财是要让人家抢走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保甲法面做文章啦”赵柽转了几个圈想。熙宁三年王安石颁布保甲法后,规定将五户为一保,二十五户为一大保,二百五十户为一都保的编制推行于各路乡村。保甲是乡兵,宋廷为了实行“以丁联兵”“与募兵相参”,采取“番”和“教阅”两项措施。规定“农隙”之时,“保丁肆习武事”,经过校试以后,武艺高强者可以升官或免除部分税役。熙宁八年,又令河北,河东、陕西五路实行农闲操练,每年十月至来年正月,义勇保甲分批往州县参加教阅,后又将河北与河东的冬教时间改为每年十一月至明年二月,将番按现在的意思就是战备值班推行于全国。
神宗死后年幼的宋哲宗刚即位,反变法派台,废罢团教,虽规定仍然实行“冬教”,但实际也处于“弛废”状态,而广大乡村的保甲编制依旧保留至今,也就是说现在训练乡兵还仍然是合法的。
第九十六章 社团
第九十六章社团
王安石当初设置保甲法,一个是想节约军费,蓄兵于民;另一个当然是为了维护统治的需要,除盗护民。经是好经,可是在实施的过程中却出现了大量问题,而这些问题又没有很好的解决,反而成了扰民,最终演变成了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番,特别是教阅,给保丁们带来非常深重的苦难,不仅严重影响家庭的农业生产,而且还受尽保正、保长、巡检、巡检部属的指使,提举保甲司的指使、勾当公事等等的欺凌和勒索。有些保丁不惜自毁肢体,以求免于教阅,逃亡的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到了宋神宗末年,诸路盗贼蜂起,而这些盗贼就是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保丁,乡兵们,这也成了以后朝中大佬们诋毁新法的有利武器,就是现在蔡京这个极力倡导新法的先锋也对此也是含糊其词,不敢较真,怕扰民太盛,引起民变。
赵柽也了解这些弊端,这些事情也考虑过,如果还想从前那样,集训的时候每丁一天只给两升米,十文钱的菜金,肯定还会走老路,这点东西,只够一个人的吃喝,家里的其他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孩子就得挨饿,人家当然不会满意。
他的计划是对自己庄子的壮丁都要进行军事训练,然后从中选出一批精壮,弓马娴熟的作为常备力量,完全脱离生产,由府里养起来,其功能类似于现代的建设兵团中的值班连队,应付自己地盘出现的突事件,他们相当于赵府防卫力量的第一梯队。
第二梯队当然要选择身强力壮的,而且他们可以不完全脱离生产,这部分人可以从府中各个工坊中选拔。现在自己的几个工坊经过两次扩建,工人已经达到了近两千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壮年汉子,而且有固定的收入,训练时工资照,他们的反对意见应该不大。这些人都有在工厂中工作的经历,受到各种纪律的约束,服从性比较高,训练起来也相对容易,将来自己一旦‘起事’这些人还可以作为随军工匠参与行动。
第三梯队就是租种土地的佃客,他们这些人可以利用农闲的时候进行训练,其间给予适当的补贴或是减免地租,而且不脱离本土,他们应该容易接受,这些人可以轮流承担各个村庄的巡视警戒任务,一旦生什么大事情,就能迅动员起来,毕竟参加过训练的要比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要强。
赵柽觉得自己已经考虑完善,决定和黄经臣商量一下,毕竟人家在朝中混过,站的高,有些事情比自己看的透彻。当他急匆匆的找到黄经臣,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时,却惹得黄经臣一阵大笑。
“黄伯,你笑什么,我说的是正事”赵柽看着老头不满地说道。
“呵呵,我知道王爷说的是正事”老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王爷虽然考虑的周全,却没有经历过当年之事,神宗末年的保丁作乱,朝廷震惊,国家动荡,虽然被很快扑灭,但是朝中的历任执政对此都是防范甚重,谁也不再重提此事。圣登基后,也曾想恢复校阅,但是京畿保甲纷纷投牒请免,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王爷你现在又把保甲搞起来,定会各方引来猜忌,难免传到圣耳中,必定乡兵也是兵啊”
“这???这毕竟没有触犯大宋律法,也有章可循,没有那么严重?。”赵柽咂了咂牙花子有些疑惑的说道。
“王爷听我说完,这只是其一,当年王相公推行保甲之法,也是抱着富国强兵的理想,却也有将我朝的募兵制改为征兵制,以节约军费,事情牵扯太广,终是难以实施,以致对教阅保甲费尽心血,结果却并未对增强军力起多少作用,无异于画饼充饥。”黄经臣又说道,“另外保甲扰民太重,乡中保丁武艺精熟着,一旦成为保丁,终身难以摆脱,所以主客无不避之不及???”
“黄伯的意思是恢复保甲难度太大,而且得不偿失了?”赵柽这回听明白了,现在不论是朝中,还是民间对此都很反感,实施起来困难重重,看来自己是闭门造车,学了王相公的理所当然啦
“朝中对护军之事久拖不决,王爷是不是也有些心急了?”黄经臣点点头,笑笑说道。
“唉”赵柽有些‘幽怨’的看看黄经臣,自己这些年不顾一切的搂钱,扩大地盘,整饬地方,最终目的不就是想建立一支武装吗,现在钱有了,武器也造出来了,刚刚想出个自以为是的办法,就被他一席话给灭了,现在自己如同大冬天喝了杯冰水,从里到外哇凉哇凉的,现在想先跑到南边当寓公的念头都有了。
“王爷,不要难过,京中的事咱们可以缓缓图之,现在王爷可以先结社”黄经臣有点受不了赵柽的眼神了,赶紧出了个主意。
“结社?”赵柽懵了,这老头难道是想让自己学习黑社会,招点地痞流氓当打手啊,还是想让自己学着乡里每年搞得春社、秋社这些类似于赶大集,逛庙会的东西
“是结社”黄经臣一看王爷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解释,“王爷可曾听说过京中的齐云社,角社?”
“齐云社没听说过,倒是听潘龙他们提过角社,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吗?。”赵柽更糊涂了,角社不过是帮相扑爱好者们组织的俱乐部,大家没事在一块乐呵乐呵,搞些活动的小团体,似乎和自己成立武装没有什么联系。
“嗯,王爷听说过就好,京中有写诗的起的律华社、武士起的射弓蹋弩社、相扑的角社、蹴鞠的齐云社、演杂剧的绯绿社???还有净土宗的莲社和净业会、道教的灵宝会和真武会,甚至还有勾栏起的翠锦社。这些都与咱们今天说的没什么关系,王爷回京后有时间倒是可以看看”黄经臣一气说出了二十多个‘社’,覆盖到各行各业,赵柽都怀疑他们这帮‘没’的内侍们是不是也成立了个什么社,听到最后他明白了,刚才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我朝在景德年间,自澶渊讲和以来,北方边界的百姓自相团结曾成立弓箭社。弓箭社的正式成员均为主户,一定区域范围内的主户们结为一社,不论家业高下,户出一人,自相推举家资丰厚、武艺高强的人担任社的头领,称之为社头、社副、录事。规定其成员带弓而锄,佩剑而樵,所立赏罚,严于官府,同时“分番巡逻,铺屋相望,若透漏北贼及本土强盗不获,其当番人皆有重罚,平日里器甲鞍马都是装备停当,随时准备迎击辽寇的侵袭,这样方可做到遇其警急,击鼓,顷刻可致千人。”
黄经臣来了个大调角,话锋一转又说到一百年前去了,不过赵柽却听明白了,这些组织就相当于抗日战争时期沦陷区乡间成立的‘自卫团’,与那些红枪会,大刀会相类似,是民间的自成立保护自我的组织。
“黄伯,民间持有刀枪难道朝廷不禁吗?。”赵柽知道自秦朝以后,历朝对民间持有兵器都是严格限制的,这种弓箭社就是名目张胆的持刀带枪了,而且他记得金庸大大的‘射雕’中曾经对宋朝民间禁兵有过一段精彩的描写。
“事非绝对,我朝所禁兵器并不包括弓、箭、刀、枪、短矛这些普通兵器,士庶之家所藏兵器不得使用非编敕所许,凡制造的弓箭,横刀及鞍具要依官样,刻造者姓名,以便查验,违者要处以杖刑或徒刑。至于禁兵之地都是民风凶悍,盗贼横行之地,不得不为之”
“哦,那民间武装结社州县不禁吗?。”赵柽明白了,但是不禁武器,不表明不禁武装啊,毕竟一群有组织持刀拿枪的人也是种隐患。
“呵呵,王爷这会儿倒谨慎了,神宗年变法后,随着保甲法的实施,乡兵无不习武,禁令已经如同虚设,现在民间习武之风兴旺昌盛,与之不无关系,现在一旦有盗匪出现,官军进剿不利,民间便纷纷结社自保。州县就他处调遣官军,不但劳民伤财,士兵也是疲惫不堪,不能迅平息匪患,反之这些社团平时就训练有素,地方一旦有事,便可随时调遣弹压,他们何乐不为呢”
“妙啊人自卫兵,家自卫战,有兵之实,而无兵之名,暗蓄兵于农,寓兵于民,这个方法好”赵柽不禁拍手称赞,这事既不违法,也不担私自成军的责任,而且那些社员都是自愿参加,积极性肯定要比抽丁高,自己只要出钱出资就能把社团组织起来,这里再没有人比自己钱再多,威望再高的人了,那么当仁不让的自己就是头啦
“王爷现在可有组织社团训练社员的合适人选啦?”黄经臣看看赵柽的样子,笑着问道。
“这???”赵柽有些傻眼了,自己虽然能拉开弓了,但是准头不能提,玩玩匕,短刀短棍这些东西还行,那些长兵器自己压根就不会,更不要说去训练他人了。
第九十七章 招人
第九十七章招人
赵府的几个庄子经过这四五年的整治,可以说是一年一个样,生活越来越好,虽然租种的土地收的佃租和相邻庄子的没有多少区别,但是这里没有数不完的苛捐杂税,少了官府的压榨欺凌,恶吏的骚扰,与其他地方的人相比,算得生活在‘新闻联播’里了。完善的水利设施,又能优先使用各种先进的农业机械,种地省力又能多打些粮食,家里的老娘们儿和半大孩子都能伺候下来,人口多的还可以捎带着养些家禽补贴家用。男人们大都进了庄子里的各种作坊,每个月都能按时拿回不菲的工钱,就是有人提亲,一说是赵庄的,亲事就已经算是成了一半
人人心中有杆秤,谁都知道能过好日子,正是因为有了王爷的庇护和照顾,但是王爷从未向大家有过非分的要求,就是征用劳力也是照价付钱。府里的管事下人也从不仗势欺人,待人都很和气,家里有了急事,府里都会派他们协助处理,就是专给王爷治病的太医谁有了急病不论是什么时候也会门诊治。
赵柽的打算是建一个是以骑射为主要内容的千骑社和一个习练武艺为主的英雄社,召集了各庄的庄头,保长,甲长开了几个会,大家都同意。人心换人心,现在府中有事召唤,都是一呼百应,再没出现前几年给钱都没人敢去的事情。现在赵府的南北四庄加新收的两个庄子的新老庄客们听说王府要出资成立社团保护家园王府,这是利己的好事,当然都是跃跃欲试,也想为王爷也出点力。
两个社团选了个好日子同时开张,现场接收新社员,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入的,这是有门槛的,挑选也很严格,没两下子社团是不要的。赵柽知道这个时代重文轻武,可能会造成尚武精神的衰落,担心招不够符合条件的人,已经做好了利用职权放水的准备,毕竟人太少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了。
可结果却出乎意料,报名现场异常火爆,社团的几个录事都忙不过来,不得不临时抽调了府里的几个管事来帮忙,他们来了倒不客气先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了,赵柽才知道黄经臣说得不假,保甲法虽然名存实亡,但是却引得民间尚武之风日盛,当时为了鼓励习武,明文规定武艺精熟者可以加官进爵,最高者可以当指挥使,当时人们都把这个当做了一条出路,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英雄社四百个名额,赵柽认为已经不少,可是报名的人更不少,最后只靠演示武艺已经不能决出,只能又安排了几场对抗赛才算结束了挑选。与英雄社相比,千骑社这边却有点冷清,毕竟宋朝丢了天然马场,被缺马困扰了百多年了,保马法废止后,乡间更是很少有人愿意养马,这玩意儿跟厉害起来,不但价格高,脾气还不好,不如养头牛合算,没了马会骑马的人当然就少了。
赵府经过赵柽连坑带骗的折腾了几年,也不过有百十匹马勉强符合战马的标准,千骑社叫做百骑社更名副其实。虽然如此,报名的人也有二百多人,经过遴选最后选出了一百多人,赵府的人就占了三分之一还多。还有几个人却引起了赵柽的兴趣,他们这些人在庄客中口碑不怎么样,也就是我们现在人常说的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就像水浒传中的九纹龙史进一样,家里条件还不错,自己不做工,不种地,专门练习击刺之术,地马的功夫都学的不赖,还过几年学,算是其中的文武全才之人。
出资最多的小王爷当仁不让的成为两家社团的名誉社头,孟涛和张凤被选为两家社团的社副,府里的护院也根据各自的特长加入两社,赵柽通过代理人将主导权牢牢的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队伍建起来了,余下的事情就由别人去操心了。大家这时候又现了个秘密,当年王爷选址修建的四个庄子和那片工坊都在干渠的环绕之下,或是紧邻河岸,宽阔的干渠即使骏马也难以一跃而过,只要将连通两边的木桥改成吊桥,就形成一条天然的屏障,派人守在桥边,百十人也难以轻易通过。如果大队贼寇来犯,分散在各处的社丁和马队都可以通过主路快集结,驱逐来犯之敌。而新收的那两个庄子就麻烦些,需要修筑寨门周围拦栅。
很快在各个庄子的要点立起了哨塔,主要路口设置了岗哨,社丁分成几队,每日都有一队人值夜,在马队的配合下巡视,码头、各个工坊更是守护的重点,日夜有社丁看护。为了不影响社丁们的收入,参加训练值守的,工坊的人工资照,那些没有固定工作的,每天会给二百文的补助,当然饭菜钱也得算到赵柽头???
赵柽看了两次社丁们的训练,看着这些人的身体素质都没的说,功夫也都有两下子,一般人两三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纪律就差点,虽然还能做到尽职尽责,但是这只是在承担最简单的任务,如果了战场,面对敌军的铁骑,也许就会一哄而散。他也能理解,他们现在还只是社丁,守得是自律的社规,与动辄斩的严厉军规相比,他们遵守的社规就显得小儿科了。
“一支铁军必须有铁的纪律,而纪律的养成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那需要千百次的锤炼才能达到面对死亡不动如山的境界???”赵柽看着看着再次走神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忽然现王爷又抽风了,现在正是种大棚菜的关键时候,把原先那些已经有了丰富经验的小厮们都给叫走了,还从府里新进的家丁中捡了二十多个十五六岁的带走了。现在已经入冬了,劈材,烧火、采买冬菜,都是正用人的时候,王爷却把人都抽走,让大家不免抱怨。
“王爷,真的要搬到北府去住?”老人怕冷,夏院已经提前十来天生着了火,地龙将屋里烘得暖暖的,黄经臣现在更不愿意出屋了。
“是啊,我最少要住到明年春天,府里的事情就要你多操心啦”赵柽接过逢喜递过的茶水喝了口说。
“那么长时间,现在天凉了,您的身子骨受的住吗?。”黄经臣一惊,关心的说道。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养了这么多年,身体没问题”赵柽笑着说道。
“这两年冬天,王爷都是天天用凉水冲澡,是不是这样身体就好啦?”逢喜听赵柽说的有意思,忍不住插嘴道。
“当然啦要不你也跟我一起洗洗。”赵柽戏谑道。
“小的可不敢跟二爷比,想想都冷”逢喜讪讪地说道,知道王爷来这,准是有事和黄经臣商量,笑着退了下去。
“王爷打算带什么人过去?”黄经臣问道。
“我打算把赵仁他们这十个人都带过去,另外从新买来的家丁中挑了三十多个,还想再从小黄门中挑十个,凑五十个人”赵柽说道。
“嗯,这些买来的孩子和去年宫里派来的小黄门,顺子都查过了,家中清白,和朝中江湖中的人都没有什么瓜葛,倒是可以用”黄经臣说道。
“顺子现在那掌柜的当着还舒心,这次买人花钱不少?。”赵柽笑笑说道。
“顺子现在乐得连我这老头子都快忘了,他管着那酒楼一天能进千把贯,花那点钱能算什么,只是你要的条件太高,要会骑马,有点功底,还不要傻的,岁数大的,确实费了不少事”黄经臣话中带着醋意说道。
“他们那边留了多少人?”赵柽看着黄经臣样有些好笑,又问道。
“他留了一百多号人,大部分都送到了乡下隐秘之处,他身边剩了几个自己调教,毕竟京里人多眼杂,宫中耳目众多,咱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还是小心点好”黄经臣小声说道。
“嗯,明天我就把路大派去,他干这个内行,不比你们原来那些人差,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少成材的,能从他手下剩下多少人”赵柽说道。
“是啊,不过为了王爷日后的安全,这些还是值得的,现在大殿下成年之礼在即,已经有人在造势,让皇早立太子,有些人却是另有打算,两边的人现在就开始斗了,难免把咱们也拖进浑水”黄经臣感叹地说道。
“呵呵,浑水才好摸鱼,咱们也要适当的参与,但是不要搅得的太深,落人口舌”赵柽给了黄经臣个你懂得的眼神,“另外你跟太医局的疏通下关系,把他们挑剩下的那些医士弄点来,现在王太医一个人忙不来了。”
“谁会咱们这来啊,穷乡僻壤的”黄经臣有些为难的说。
“你不是和他们熟吗?咱们这还有一面王府的大旗呢,钱咱们可以多给,另外他们不是要授官,你好好运作下,分到咱们这不就得啦”赵柽笑着说。
“好好,我试试”黄经臣勉强应了,“王爷,马到了年底,宫中照例要放人出去,咱们府里的宫女岁数也不小了,也该换一批啦,您先拿个主意,免得日后我打扰你的‘清修’”
“自愿放出去愿意走的,咱们给盘缠,愿意嫁在府里的,咱们给份嫁妆,但是新进的人一定要查清底细,千万不能大意”
“呵呵,这事不用心,王爷岁数大了,娘娘一定比我替王爷想的周全,定是个个貌美如花,温柔体贴???”
“得得,你不要说了,本王岁数还小,考虑这个还太早,你就替我跟娘娘推了”赵柽留下句话飞也似的跑了,身后却是老头的大笑声。
第九十八章 亲军
第九十八章亲军
十月初三,一队少年开进了北府,现在原来看院子的那些人已经全部被换掉,守在这里的是十多个南府派来老成的小黄门,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被留在了外院,而且接到严令没有召唤,里边不管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准跨进一步,更不得将听到的,看到的外传。
少年中的一些人还是头一次来这里,好奇的东张西望,这个院子比南府略小,可也有一百五十亩地大小,分为前后两院,刚过了前院,还没等他们说再见,通往后院的门就被引领他们的小黄门锁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长一百五十步,宽百步的演武场,周围种满高大的槐树,场中一边摆放着武器架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架子。
偌大的演武场静悄悄的,这里除了他们一行人,再没看到一个人。寒风吹过,大家都不由的缩了缩脖子,他们相互看看都是一脸的茫然,脸色也不大好看,谁也不知道要到这里干什么,来了又为什么把他们丢在这没人管。面对空旷的广场,显得他们这些人越渺小,更让人不由的胆怯,有几个人不知道是冷还是怕,不住的往人群中挤,他们可能是觉得这样才会有安全感,看他们的样子要不是人多,又都是男人,没准就哭出来了。
不过也有闲不住的,见没人搭理,自个跑到演武场中抡起了大刀,或是在那些架子爬爬下,按照自己的理解玩的不亦乐乎,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玩得兴起还大声招呼同来的人们一起耍???
“谁让你们乱跑的,都站回去”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不知道从哪转出来个家伙,大声训斥道。
“咦,这不是勇哥儿吗,你身的穿的衣服从哪搞来的,真好看”众人楞了下,有人很快认出这个家伙就是前些日子每天带着他们干活儿的赵勇。
“嘻嘻,好看,我也觉得好看”赵勇嬉笑着,两手插在裤兜里,让众人欣赏着他的新装,这身衣服在这个时代绝对称得奇装异服,黑色的细呢面料,装是掐腰设计,脖子处加了小撇领个贴身的衣兜,配黄铜扣子看着就精神,下身是条裤裆肥嘟嘟,膝下收紧的马裤,再加一双中高腰的马靴,腰里扎着的巴掌宽的腰带,配一顶长檐高筒平顶的呢子帽,怎么看怎么帅现代人只要是个军迷一眼就能从中看出这身衣服里边有德国党卫军军装的影子,帽子却又像是法军的,不用问这又是赵柽的杰作。
“赵勇,你怎么才到,我们等了半天了”赵忠在广场喝了半天风,现在看到赵勇一副得意的样子,不满地说道。
“义哥,你当我们玩去啦,这几天为了迎接你们,我腰都快累折了”赵勇看看赵义仿佛看到亲人一般哭着脸说道。
“行了,别装了,快带人过去”赵义躲开扑来的赵勇冷冷地说道。
“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赵勇耸耸肩对在后边嬉笑的赵耻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不以为意的说道,“兄弟们,想穿新衣服的跟我走啊”说完带头领着众人向演武场东边的一处院落走去。
当少年们跨进院落的时候,院子中已有人等在那里,正是消失了十来天的赵仁,赵礼几个人,他们的装束与赵勇无异,满脸微笑的欢迎大家的到来,“大家辛苦了,我代王爷欢迎大家的到来”赵仁这几年跟着大管事郑禄做事,待人接物学的有模有样,抱了下拳说道。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件好事,也是件苦差事,咱们将做为王爷的亲随侍奉左右,这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赵仁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少年们就炸了锅,王爷的亲随那就是王爷的身边人啊,不但俸禄高,将来说不定还能搏个官身,光宗耀祖,荫及子孙。
“现在朝堂不静,盗寇横行,王爷孤身在外,屡次遇险,可以说随时都会有人害他,咱们这些人没有身好本事是不行的,大家说对不对啊?”赵仁高声问道。
“对,赵大哥说道对”
“仁哥说的好”
“就是,就是???”底下的人乱哄哄地回答道,可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现在他们的身契都在府中,王爷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可以说和王爷是休戚以共,结为一体了。
“好,兄弟们说的好,从今天起咱们就是王爷的身边人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到王爷,忠于王爷,敢为王爷去死”赵仁充满激情地说道,他说的倒是出自真心,这几年,王爷从未把他们当下人,而是像朋一样相处,而底下的少年们不乏有和他想法相同的人,少年思想单纯,竟他一煽动,竟也是热血沸腾。
“咱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练好本事,护卫王爷,将一切对王爷不利的人杀掉,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件好事,那???”赵仁拉着长声看着大家笑笑又说,“在接下来的日子中王爷将与大家一共生活,训练,并且担当大家的队长”不用问底下又是一阵欢呼,过去见个县令都跟遇见神似的,现在能与王爷日夜相处,对新来的这些人来说实在是件值得激动的事情。
接下来赵仁将人按照名册将新来的五十人编组,分成了甲、乙、丙、丁、戊五个伙,每伙十人,然后又任命了伙长。然后各伙在各自的伙长带领下到库房领取了衣物被装和日常生活用品,分别住进了各自的宿舍。
“哼,这个赵仁当个打杂的录事太可惜了,要是回到过去当个指导员完全合格,这话说得跟自己教过似的”赵柽轻笑一声,关虚掩的门结束了‘偷窥’。
“可惜现在只有五十多个人啊,放到前世也就是个加强排,自己这个王爷队长才有五十个兵,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一将之兵,只有那时自己方能有称霸一方的实力???”赵柽叹口气坐在椅子,掰着手指头算着。
按照宋军的编制分为厢、军、营、都四级。厢辖十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每都一百人,每都辖两都,每都五十人,十人编为一伙。各级统兵官分别为:厢都指挥使;军都指挥使、军都虞候,指挥使、副指挥使;都头马军称军使、副部头马军称副兵马使。指挥营是禁军基本的建制单位,他现在才有半都之人,最高指挥官才是个队长,离他的愿望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也难怪他丧气。不过赵柽很快就从刚才的沮丧中走了出来,不管怎么说,亲军的架子已经搭起来了,现在算是迈出了建军的第一步。
赵柽决定这么做,并不是偶然的突奇想,可以说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作为后来人,他深知宋朝军队的弱点,自建国以来,宋军每次与辽,夏这些游牧民族的作战中是负多胜少,排除政治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他们的军队都是以步兵为主,难以与敌人的骑兵抗衡。
北宋时期北方军事防御区主要是河北、河东地区,而两地自古以来就是抵抗北方的军事要地,汉朝之与匈奴,北魏之与柔然,隋唐之与突厥,五代、宋之与契丹都在此互有攻守。而河北、河东地区相较,河北尤重,富氏弼曰:河北一路,为天下根本因为北宋定都不是在以前山河四固的关中地区,也不是在关塞重重的伊洛流域,而是在交通便利却又无险可恃的开封城,那么河北、河东地区就代替陕北、河西成为庇护京畿的最后屏障。
与此同时,北边的对手契丹又控制着幽云十六州军事要地,时时对宋朝构成威胁,吕氏中曰:“燕蓟不收,则河北不固。河北不固,则河南不可高枕而卧。”西部的太行山东麓的平坦大道成为游牧民族南下最佳的选择,而历史契丹在宋代的数次南侵大多也多由此进兵。而北宋最后的灭亡也就是因为此处被金兵突破,前方除黄河天堑外以无险可守,宋军尽管人数众多,但是久经和平,又是以步兵为主,难以挡住滚滚铁蹄踏破平原,终于落了个灭国的下场。
在中外战史,虽然也不乏有步兵战胜骑兵的战例,却也多是凭借强大的步兵方阵,或是特殊的地理条件,步兵真正能与骑兵抗衡的时候,还是在火器出现以后,特别是连步枪与火炮出现之后,这也是赵柽决心在这个时代不论有多大困难也要造出火枪的原因。
赵柽成立亲军还是看了社丁们的训练后做出的,这些人练的都是冷兵器,用得也是冷兵器战斗所采用的战术。与自己建立一支以火器为主的军队,作战思想,理念,甚至所要使用的战术完全不同,要做出改变,靠他一个人是做不来的,这需要一个团体的努力,他现在就是要把自己的亲军作为一颗种子种下去,让他芽生根,不断的壮大,而要让这颗种子长成棵大树,还需要他的努力奋斗
第九十九章 乱哄哄的一天
第九十九章乱哄哄的一天
“这间屋子就是我们甲伙的宿舍,大家都进”赵忠领着自己的兵走到院子东边连房最南边的一间房子推开门说道,后边背着个大包的少年们一拥而入,险些将他挤了个跟头。
“哦,这屋子真好啊”虽然今天已经给了他们很多的惊喜,但是当少年们踏进属于自己的屋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呼道。屋子中暖烘烘的,大家都没有看到火炉,显然是用地龙取暖的,刚刷过的墙壁雪白,地漫着大块的青砖,打扫的一尘不染。右边一溜摆放着十张床,靠里是五个柜子,外侧是一排架子,过道中间是两张长条桌,面摆着两座烛台,下边放着几个高脚凳,睡下他们十个人一点也不显挤,墙挂着几幅写满字的纸,可是却多半都不认识,什么意思就更不知道啦。
“现在我分下铺”赵忠笑笑说道,“李磊你住一号铺,章朴你二号铺,徐彪你三号铺???”每个人听到喊到自己的名字,找到属于自己的床铺,将领到的和带来的东西都堆在了面,翻看领到的大包想看看都有什么。
“哦,这个是水壶,还是牛皮的呢,能装二斤水”
“嘿,我这包里有好几身衣服,这个是冬衣,这么轻巧,肯定是蚕丝絮的,特别暖和,我们老家那只有那个张大户才有一身,没想到我也穿了”
“单衣也有三身,这两身怎么是粗布的啊,你的是不是啊?”
“这盆子都是黄铜的,我们那都使木盆,铜盆家里可买不起”
“东西不要乱放,各人先将自己带来的没用的东西整理在一起,待会儿存到库房中,现在先听我讲”赵忠看到乱哄哄的样子,眉头皱了一下,脸还带着笑说道。
“伙长,那是你的床吗,被子怎么叠的那么整齐”
“真的,我看看”
“里边不会放着东西撑着,我看看???”
“都站好,先听我说”赵忠看看自己刚才还整整齐齐的床铺,现在已经变成了鸡窝,脸撩了下来。少年们听到伙长的喝声,惊诧的转过身,把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脸。
“现在听我说,先整理自己物品,李磊一号柜子属于你使用,里边可以盛放你的换洗衣物和个人物品;床只许摆放被子,枕头,其他物品不准放在床,更不许随便坐卧;下的洗漱用品和毛巾要统一放到架子,并且摆放整齐???”赵忠看看自己的九个兵,勉强挤出点笑容说道。
折腾了半天,赵忠的嗓子都说哑了,东西好歹都归了位,每个人都换了新装,没有用的东西也都收进了包里,现在一个个在那互相看着臭美呢“我的妈呀,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他们前十来天就到了这里,王爷对他们进行了培训,准备让他们中表现最好的当伙长,自己当时都乐坏了,可现在赵忠有点后悔当这个伙长了。
自己伙里加自己十个人,其中三个是内院的小黄门算是熟人,另外还有六个是刚进府不久的家丁,只是点头交,小黄门过去和自己都算是王爷的身边人,可从来不走一路,那些新来的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怎么会服自己管呢
“大家拿着自己的东西跟我走,存到库房中去,顺便带你们认下门,这院子里有些地方你们是不能随便出入的”赵忠想想王爷说过的话,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强打精神站起来说道。一出门就看到其他几个伙的人也在往库房搬东西,几个伙长不是满脸的黑线,就是在哀声叹气,看来他们的遭遇和自己差不多
参观完整个驻地,弄明白每间屋子的作用,各个伙的伙长都已经是焦头烂额,精疲力竭,这个时辰也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们将手下的‘兵’都送进了食堂,几个人这才打起精神到前院去等着送饭的。
“礼哥儿,怎么样你的兵好带吗?。”赵忠靠在门边问乙伙的伙长赵礼。
“别提了,我都想踹他们,内院出来的几个还知道点规矩,那些新来的蛋子们快气死我啦,什么都好奇,什么都不懂”赵礼摇头叹息道。
“礼哥儿这么好的脾气都想打人了,看来是真气坏啦”赵勇笑眯细地凑过来说道,他现在是丙伙的伙长。
“唉,王爷不知道躲到哪去躲清静了,再让我带他们一天,我都要疯啦”丁伙伙长赵廉蹲在墙根抓住头皮说道。
“再忍忍,咱们刚进这个院子的时候还不是跟他们一样,不知道王爷那十来天是怎么过的,是不是和咱们现在一样啊?”戊伙伙长赵耻笑着说道。
“呵呵,王爷的感受估计和咱们一样,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赵忠悠悠地说道,几个人都笑了。
“你们几个躲在这里说王爷的坏话,不怕挨板子吗?。”通往前院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见喜板着脸走了进来。
“喜爷,我们哪敢,都是让那帮新来的气迷糊了???”几个人赶紧起身行礼,赵礼笑着解释道。
“哼,你们要是屁股痒痒了,就去找我,我给你们挠挠”见喜冷哼一声说道。
“不敢,不敢”几个人忙不迭的说道,他们知道惹了王爷,可能就挨两句骂,要是得罪了喜爷,那可就没好日子过了,不打的你皮开肉绽,整的你求生不得那不算完。
“知道就好,王爷宠着你们,你们也要懂得规矩,王爷在这里你们要小心伺候着,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胡说八道,都仔细啦”见喜一挥手,几个人推进来一辆太平车,面装着几个大木桶,里边就是他们的午饭。
“是,小的们一定照顾好王爷,绝不敢怠慢”赵忠赶紧接过车子说道。见喜扫了几个人一眼,退了回去,门‘咔哒’一声又锁了。
“快走,现在惹谁也不要惹他,要是让喜爷去训练这帮小子,两天就能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的”赵勇小声说道,几个人扶着车子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哼,兔崽子们,算你们识相”真是近墨者黑,关门见喜并没有走,他躲在后边偷听呢。
见喜已经有五天没见过王爷了,心中不免空落落的,自从到了王府他和王爷还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这个院子王爷虽然没有禁止他出入,他也知道想进去看看王爷,但是他想到王爷现在在筹划大事,见喜还是忍住了。他看看高高的围墙,叹了口气,带着人走了。在别人看来,现在见喜贵为王府的二号人物,仍然每天亲自带人送三顿饭,似乎有点委屈,但是见喜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想每天能听到点王爷安好的消息,王爷有什么吩咐,自己能早点知道,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做事,晚睡得着觉???
当赵忠等人回到食堂,还没进屋就听到里边像蜂群炸了窝,再看到里边的情景,几个人都觉得气往撞,眼睛充血,刚才还摆的整齐的桌椅都挪了地方,按伙坐好的少年们现在全都换了地方,三亲俩好的凑到一起正聊的热闹,真把这里当成家啦
“你们几个出来把午饭搬到屋里去”赵忠点了自己伙里的几个人说道。
“伙长,今天中午吃什么啊?我们都饿坏啦”李磊笑着颠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他老家是陕州的,过去都是喝凉水,睡凉炕,每天还得让爹妈打得飞檐走壁,现在他现这里不但生活条件好,而且管事的还和气,从没大声嚷过他,又本是自来熟的性子,越放肆了。
“看你们的样子,还想吃饭,吃个屁”赵廉再也压不住火了,大声吼道。
“呦,咱们王府就是好,连这道菜都有”李磊‘惊讶’的说道,他的话却像油里撒了盐,一下把食堂内的气氛推到了**。
“住嘴,不准笑”看到食堂中的场面,赵廉大声吼道,可他的声音马淹没在哄笑声中,根本没人理他们,李磊吐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掀开饭桶的盖子,“兄弟们,今天是炖排骨,白米饭”
李磊的话显然比赵忠他们好使,饿了半天的少年们立刻涌了出来,再不用伙长们吩咐,七手八脚的将饭菜都搬进了食堂,心急的已经下手抓啦
“住手,王爷还没来,你们不能先吃???”几个伙长奋力冲去,护住饭桶,与少年们展开了‘争夺战’,可少年们现在就像狼见了血,抑制不住自己对美食的渴望,仗着人多势众将自己的伙长们推出了圈外。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是赶集呢,还是吃饭呢”正当‘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别抢了,王爷来啦”小黄门们今天也跟着起哄,可他们还是知道点分寸的,忽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立刻意识到王爷来了。
“谁来了也得让我们吃饭啊,皇还不差饿兵呢”人多声杂,有的人没听清,头也不回的伸手捞东西吃。
“你们还真不见外,刚来就把王爷当兄弟啦”赵柽在门使劲敲了几下说道,一个小黄门看着还在笑的王爷,忽然现有些不对劲儿,这笑怎么和自己的顶头司喜爷那么像啊
第一百章 乱糟糟的一天(二)
第一百章乱糟糟的一天二
食堂中的人终于看到了赵柽,小黄门们立刻垂手站在一边,低头等王爷吩咐,那些刚来的少年们此刻也意识到不对,禁了声讪讪地放开了赵忠他们,却不知道一时如何是好,像受惊了的兔子似的挤在一起,偷偷地看着赵柽的表情。
“怎么这么乱啊,赵忠你们没教他们吃饭时的规矩吗?。”赵柽没有理他们,而是指着站成一排的五个伙长说道。
“王爷,还没有来的及,他们就抢了”赵忠正了正帽子瞪了边的少年们一眼回答道。
“记住,在这里以后不要叫王爷,要叫队长”赵柽说道。
“是,队长”赵忠挺了挺胸脯立正站好说道。
“既然你们还没来的及讲,我就亲自说”赵柽看看屋里的人说,“现在都按伙回到各自的位置坐好”不管怎么说他身份在那,王爷就是王爷,他说话虽然和气,立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尤其是对他不了解的少年们,桌椅板凳一阵‘噼里啪啦’乱响,每个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眼巴巴的看着赵柽。
“你的手怎么这么脏,用它吃东西不怕肚子疼吗?。”
“还有你,你身的这身军装那是花了五贯钱置办的,你不觉得用来当擦手的抹布有点可惜吗?。”
“吃饭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要专心,时间很宝贵的,要不你就要饿肚子的?”
“你不要说话了,唾沫星子会喷到饭菜里的,你不讨厌自己,难道别人不讨厌你吗?。”赵柽边走向自己的饭桌,点着那些不合规矩的人说道。
“现在我讲一下,就几点:第一吃饭前要洗手,注意个人卫生;第二吃饭的时候按伙坐好,不许随意走动,更不准说话;第三不准浪费粮食,吃多少拿多少。我就说一遍,今天是你们第一天到,就不追究了,下次谁要是犯了,不准吃饭,军棍伺候,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啦”
“大点声,你们是男人,还是娘们儿”回答的声音乱糟糟的像蚊子哼哼,赵柽显然不满意。
“明白啦”
“嗯,这还差不多”赵柽点点头放过了他们,“今天是甲伙值日,由你们分饭菜,饭后打扫食堂卫生”
“是,队长”赵忠立刻起立回答,然后命令自己伙里的兵,分碗筷,然后每个桌各放了一盆菜和一盆饭,当然王勇桌也不例外,却都是一样的饭菜,只是份量看着多点,与他人并无区别。
“谁叫你先吃的,听到开始的命令了吗?。”丙伙的一个兵看到饭菜了桌,抓起了筷子端起碗,可还没等他吃到第一口饭,就挨了一巴掌,他回头一看立刻蔫儿了,原来是跟王爷一起进来的两大贴身护卫之一潘龙,这身量往那一站就够瘆人的。
“不要打他,规矩得慢慢学”赵柽赶紧制止了他,潘龙瞪了他一眼悻悻的坐到王爷的下手。
“开饭”赵忠分完毕,下了命令,小兵们这次都学精了,看到赵柽端起了饭碗,这才敢跟着吃饭。虽然刚才挨了骂,但是少年们马被桌丰盛的午餐吸引住了,将全部热情投入到了饭碗里,毕竟今天吃的是和王爷同样的饭菜。
午饭后,赵柽和几个伙长亲自烧水,‘伺候’着这帮新来的洗了个热水澡,让他们感受到了这个大家庭的‘温暖’,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各个伙都躲在屋里学习‘内务条例’,搞明白作息时间和一些日常应该知道的规矩,比如见了伙长要敬礼,见了王爷要问好,路遇到伙长和领导要主动让路敬礼等等,这回新兵们都知道了伙长们的权力有多大,起码可以给他们打‘小报告’,刚才几个闹得欢的也收敛不少。
‘嘟嘟???’戌时七刻相当于现代的二十一点四十五分一阵哨声响起,到了就寝的时间了,各个宿舍中一阵忙乱后安静下来,一刻钟后亥时初,又是一阵哨声,院子中除了院子中的几盏气死风灯和正屋的灯还亮着,宿舍中的都熄灭了。
正屋中这时只剩下赵柽几个人,他们暂时充当队部的管理人员,还都没有正式的头衔,只是简单的分了下工,赵仁虽然是文,但做的工作相当于副队长的活儿,赵智和赵孝负责吃喝拉撒睡这些生活的事情,赵义和赵信就是跑腿的通讯员。
“今天虽然大家都很辛苦,但是不能轻心,赵仁,赵义你们值第一班,赵智、赵孝一个时辰后接替,我和赵信值最后一班”赵柽看看自己的几员哈气连天的‘大将’吩咐道,今天一天把他们累的也够呛。
“是”几个人立正回答道,赵柽摆摆手让他们去了,“赵信,你怎么还不走,有事情吗?。”他见其他人都出去了,屋子中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二爷,就让我睡在你的外屋,在伙里那么多人睡在一起我睡不着”赵信扭捏了一会儿说道。
“那怎么行,咱们不是安排好了,你们工作在队部,日常生活和训练都在伙里吗?你怎么总想搞特殊”为了加强‘领导’赵柽把他们都安插到了各伙,这样便于监控新兵们的动态,也可以让他们尽快的融合在一起。
“二爷,我从进府就是一个人住的,您身边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总需要一个人伺候,就让我住在这里”赵信继续哀求着。
“你只要和大家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就会现那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很快就会习惯的,再说这里也不是王府,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当兵就是要过集体生活,哪有睡单间的,赵柽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
“反正我不去伙里睡,你不同意我就???就不睡觉了,就在这里坐着”赵信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地耍起了赖。
“你???你看看你像个当兵的吗?。”赵柽一愣,没想到他会来这手。
“我???我也没想当兵,就想在王爷身边当个小厮”赵信拧着脖子说道,跟王爷犯起了倔。
“好,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明天你就滚蛋,回去种菜”赵柽生气的吼道,他实在有点想不通,一向乖巧懂事的赵信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二爷,你赶我走,你要赶我走???”赵信眼泪汪汪的,不敢相信的看着王爷,过去他从没对自己这么大声吼过。
“二爷,您消消气,赵信他一直是这样,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独睡的”执勤的赵仁和赵义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劝解。
“无组织,无纪律,留在这里也是干不好,明天让送饭的把他带回府里,那里房子多,愿意住几间就住几间,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将来要是行军打仗,都是几十人百人挤在一起睡觉,他这种少爷还是早走了好,免得以后睡不着觉”赵柽气恼的点着赵信说道。
“二爷,我不走,我就要留在你身边”赵信翻身跪下,抱住赵柽的腿说道。
“你这人倒是奇怪,让你走又不走,留下又睡不着觉,到底想怎么办”赵柽甩了甩腿,赵信却抱的很紧,没有挣开。
“二爷,赵信就是有点小毛病,做事还是很用心的,就留下他。您不是还嘱咐我们要对新兵们宽容些,毛病慢慢改吗?。”赵仁拉起赵信劝道。
“你倒是会做好人,学的也快,会拿爷的话堵我啦”赵柽无奈地说道,这些小厮们可以说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他一直是在潜移默化中教育他们,想把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助手,可是今天这事让他感到为难,现在刚刚开始训练,马把他赶走确实可惜,但是开了人情口子以后就再不好堵。
“二爷,赵信现在不是您的亲随吗,他住在您的屋子里应该应分,您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传达,省的有事的时候身边找不到人啊”这时沉默寡言的赵义插嘴说道。
“二爷,赵义说的有理,让他睡在这里也是练兵的需要啊”赵仁说道。
“别哭啦,娘们兮兮的”赵柽甩手走了,他刚才转念一想,前世的部队中通讯员也是住在长隔壁以便及时传下达命令的,他不再坚持也算是默许了。
“二爷这是同意啦?”赵信抹抹眼泪不敢相信地问道。
“同意了,赶紧把你的东西搬过来,我和赵义在房边给你支张床,你也是,这么多年了独睡的毛病就改不了,又不是个女的怕什么,大家睡在一起多热闹”赵仁嘟囔着,和赵义去找东西支床。
‘呼???’看到两人出去,赵信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口气,脸泛起丝红晕,拍拍胸脯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去了。忙了半个时辰,赵信在王爷卧房边的一间小屋中安了家,他刚刚收拾完毕,就听到隔壁王爷起身的声音,急忙穿好衣服迎了出来,“队长,查铺吗”
“嗯”赵柽冷着脸哼了一声就往外走,赵信知道王爷还在生自己的气,急忙给他披大氅,拿起灯笼在前边引路????
第一百零一章 这只是开始
第一百零一章这只是开始
经过五天的整训,北府中的新兵们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纪律,什么叫作息制度,什么叫服从再服从,懂得了尊重级,明白了稍息立正齐步走跑步走,也能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连不识字的人也都背过了精简版的《内务条例》。
为了做成这些事情,所有人都付出巨大的代价,赵柽是每天只能休息三个时辰,身掉了二斤肉,让所有的人包括对他一向亲近的赵仁等人都敬而远之。那些新兵们则是有人饿了几顿饭,有人被罚站一夜,甚至还有人挨了军棍???这些处罚几乎每个人都被波及,连那些带队的伙长也有的难逃王爷的‘毒手’
‘嘟嘟???’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新兵们不再等待伙长们的叫嚷,都翻身而起,麻利的穿衣服蹬鞋,快的叠好被子,整理好床铺,小跑着厕所,洗脸漱口,然后站在院子里等待集合的命令。现在大家都恨透了这个‘快’字,吃饭要快,走路要快,连拉屎撒尿都要快,因为他们谁也不想在湿冷的被窝里睡觉,不想面对着臭哄哄的茅坑站一天,不想顶着被子在大家面前示众???所以只能尽可能的加快度。
“集合”伴随着哨声,所以人都迅在自己的伙长身后按高矮站好队,“报告队长,护卫队集合完毕,应到五十五人,实到五十五人,报告完毕”今天值星的戊伙伙长赵耻集合完队伍大声报告道。
“很好,今天没有人迟到”赵柽站在台阶俯视着自己的兵,在这个小小的队伍中,年龄大都在十四五岁之间,他的年龄最小,个子虽然也有一米六了,但是依然是最矮的。可现在他是队长,要领着他们学会如何做一名优秀的军人,也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到找回了自己,体会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价值。
“稍息,立正”赵柽高声喊着口令,“目标操场,出早操,队列训练,出”伴随着赵柽的口令,队伍在值星伙长的带领下走出院子,围绕着操场慢跑了一圈,这个操场他算过周长五百多步,一圈约有八百米,一圈下来人不会感到累,正好达到热身的效果,不会耽误其他的训练???
“甲伙的徐彪、丙伙的郑平、丁伙的刘胜你们三个出列”赵柽拿着根马鞭冲着队列吼道,三个人看着‘暴跳如雷’的队长,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站成一列。
“伸出你们的左手”赵柽盯着他们的眼睛说道,徐彪和郑平伸出了左手,刘胜却伸出了右手,看看两个同伴又赶紧换了手。
“到底那只是左手?”赵柽扫了他们一眼,凑到他们眼前吼道,三个人这时都被赵柽狰狞的样子吓得有点懵了,脑子转不过弯啦,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又错了,几乎同时收回了左手伸出了右手。
“见过笨的,没见过像你们这么笨的,你们是用哪只手拿筷子吃饭的?”赵柽劈头盖脸的骂道,用哪只手拿筷子三个人倒是没忘掉,立刻意识到自己伸错了手,飞快的收回了右手,伸出了左手,接着众人就听到‘啪啪’三声脆响,过了有两三秒后三个人才感觉到鞭子是打在了自己手,惨嚎声立刻响起。
“都记住,哪只手疼,哪边就是左”赵柽冷笑着说道,也难怪他生气,今天一个‘向左转’已经教了快半个时辰,他尽力将‘脚尖什么左转四十五度,身体左转九十度’这些现代用语转换成‘半圈’‘半半圈’这些能让现在没学过几何的家伙们听懂的通俗用语,可他们还是不断的出错,只好再次动用武力解决
看着回家队伍纷乱的步伐赵柽尽管十分着急,但是他知道一切都要从头来。现在懂得练兵方法的只有他自己,就是赵仁他们也不过比其他人多了十来天的培训,知道也只是些基本知识,现在和他们可以说都在一条起跑线,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也都需要自己一点点的教,真是急也急不来
有的朋可能会问,赵柽作为穿越人士,又当过特种兵,怎么还搞队列训练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是不是穿越时受了刺激,现在怎么也应该教他们擒拿格斗,飞檐走壁,侦察暗杀这些作战技能呀,最起码火枪造出来了,可以尽快搞些射击训练啊
我们大多人都看过阅兵,那整齐划一的动作,铿锵有力的步伐,都会让人热血沸腾,庄严的队列可以体现出一支军队的军容军貌军风,可以壮军威,提士气。其实队列训练对于凝聚团队士气、培养战互相信任,加强纪律性还有着别的训练方法所不能替代的作用。简单的说,军队是要进攻才会取得胜利,那么队列训练就能够把大家从骨子里揉成一团,进攻的时候胆大、本事强的就不至于亢奋冒进,胆小的不至于怯懦畏战而拖后腿。而良好的队列在古代冷兵器时代更有着决定战斗胜负的作用。
我们现在听评演义时常常会听到阵,什么‘武侯八卦阵’‘一字长蛇阵’‘天门阵’等等耳熟能详的阵法,战斗时,只要敌将一冲入阵中,阵中就会飞沙走石,黑雾弥漫,喊杀阵阵,从而被困入阵中,在我们看来是玄妙无比,实际这是小说家把古代军阵神话了。
在古代战争战斗往往是靠短兵接战决定胜负的,一个人的力量在千军万马中是很渺小的,而要将这许多人集合在一起参加战斗,这就需要军队在投入战斗时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等具体情况而布置得当的战斗队形,统一的指挥和协调,‘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阵说白了其是也就是一种战斗队形的配置,从基础的一兵、一伍、一列开始,一直到全军,都做到“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阵法就是各种战斗队形的排列和组合。
古代战争和现代战争一样,最大的伤亡和战果不是在有组织的对抗中,而是在破坏了敌军有组织的战斗之后,也就是说,破坏了阵型之后才是屠杀的开始。所以战阵是士兵士气的源泉,尤其是对于单兵作战能力弱于对手的一方来说,更需要重视保持阵型,只有保持阵型,才可挥出集团作战的威力。当实力相差不大双方互相对峙的情形下,战斗双方往往想法设法破坏敌方的阵型的稳定性,无论进攻的一方或是防守的一方,这时就要频繁调动兵力。如果士兵左右不分,队列不整,或者听不懂号令,就会造成混乱,哪怕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行动错误就会造成局部防守或进攻的失败,甚至导致整个大阵的崩溃。
第一百零二章 为了早饭而奋斗
第一百零二章为了早饭而奋斗
又是十天,现在新兵们已经能排着整齐的队伍完成齐步走,跑步走,原地左右转,向后转这些基本的队列动作,可是很多人也挨了王爷的鞭子,不过大家都挺‘佩服’他的,打人的劲道拿捏的那个恰到好处,鞭子打在身虽然让你痛彻骨髓,但是伤不到你一点筋骨,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挨鞭子,让大家都怀疑王爷是不是专门练过
一天的训练结束,赵柽吃过晚饭,洗了个澡,住单间能洗澡这是赵柽现在能享受的唯一特权,毕竟将自己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众人面前不但有损王爷‘威武’的形象,在现阶段他的威信还没有完全树立起来之前也丧失了在新兵面前的神秘感。
赵柽伸了个懒腰,坐在桌前翻看着见喜送来的近日邸报,‘九月壬午,改太尉以冠武阶。癸未,正三公、三孤官。改侍中为左辅,中令为右弼,左、右仆射为太宰、少宰,罢尚令。冬十月乙巳,得玉圭于民间。’
“唉,又开始胡折腾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我这住两天锻炼锻炼身体呢”赵柽看完叹了口气,将邸报扔在一边。他那皇爹两个月前才设置了礼制局,这才没几天就出台了改革文件,动作真够快的,可这快的却真不是地方。现在这一改,不定又有多少人变成了白领,老干部们增加多少挂职补贴,老百姓又有多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各个山头多了多少新鲜血液,“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自己把自己玩死啦倒”赵柽对此是无可奈何,现在也就是牢骚的水平。
宋朝从建国初就搞以文治武,分权而治,导致政府机构林立,官多吏繁,令出多门。以后又为了优待读人,扩大取士范围的扩大,唐代每届取进士三四十人,宋朝动辄四五百人,而且国家包分配,只要你考了就保证有官做,荫补,恩补的每年也不在少数。另外在加赵柽这样的,本朝对宗室、亲信弟子特为优宠,随意授官,皇朝宗室男孩七岁便可以授官,有的甚至在襁褓中也有官阶,并领取俸禄,每年成千万的人涌入官僚队伍,国库都被这些人吃空了,赵柽费劲巴拉的折腾一年也就够京里的这帮官开半个月的工资。
这么多年积存下来,‘人才’储存了不少,人多干活也行啊可宋朝官与职是两回事,官是虚名,称为寄禄官,用以表示一定级别与领薪俸,就像现在处级厅级似的,职才是管理具体事务的,称为职事官,现在因为官员多如牛毛,许多职事官也不管具体事务了,只有特别差派负责某事时的官员才有事做和有实际职务,真是‘居其官不知其职者十常七八’。结果与现在一样,一个官八十个人挣,老的不愿意腾地方,小的还想往爬,导致大家都给跑官去了,正事就只能放一放啦
“二爷,你还为今天训练的事情生气呢?”赵信给他端来杯茶,看着赵柽脸色不好,小心地问道。
“不是,我是在为大宋朝的未来担心,现在朝中下都只关心自己能当什么官,当了官能搂多少钱,却不想想现在周围强敌四顾,国内民不聊生,这样下去,我大宋哪里还有希望”赵柽有些激动地说道。
“二爷,你是大宋的王爷,朝中怎么折腾也碍不着你的事情,何必生气呢”赵信劝解道。
“正因为我是皇子,大宋朝的亲王我才感到羞愧,想想我朝泱泱大国,人口近亿,禁军号称百万,却要每年向西夏,辽邦缴纳岁币,以金钱换取苟安。朝中奸佞当道,我却无力清君侧,任由他们蛊惑皇大兴土木,耗费钱粮,搞得天怒人怨”赵柽这时已经不是激动而是激愤啦。
“王爷,您不要想的那么多,现在咱们府中下哪个不念您的好,把这里治理的路不拾遗,安居乐业,都说咱们这是世外桃源”赵信看王爷脸色铁青,知道他是真动气了,急忙宽解他,但是心中却掀起波澜,王爷年纪虽小,却是个心怀大志啊
“呵呵,世外桃源?正因为天下安宁,人们富足,咱们这一隅之地怎能称为‘桃园’?下都念我的好,只怕这个院子里,连你在内都恨我恨得牙痒痒”赵柽苦笑着说道。
“王爷你怎么知道?”赵信惊讶的说道,又意识到说了错话,摆摆手惊慌地说道:“不、不???大家都说王爷让大家吃得好,穿得好,是天下最好的王爷”
“呵呵,你也学会言不由衷了,我现在每天这么折腾他们,还带拳打脚踢,鞭子抽的,他们不恨我才见了鬼呢。不过,再有几天他们就不会再骂我啦”赵柽被赵信的样子逗乐了,戏谑道。
“为什么?难道王爷从明天开始就不再打骂我们了,还像过去那样对我们好”赵信眼睛一亮,自作聪明地说道。
“不是,而是从明天开始我要对你们更狠,让你们更加恨我,但是我保证你们会有不骂我的一天”赵柽伸出根手指在赵信眼前晃了晃‘认真’地说道。
“啊?”赵信大张着嘴啊了一声,傻愣愣地看着王爷,没想到他是这么打算的,是不是因为我们骂他而怀恨在心啊?
“别瞎琢磨啦,你记住我一句话,不让士兵恨的教官他不是好教官,但是当他们有一天他了战场,他就会感激我今天对他们所作的一切”赵柽从柜子中拿出瓶伤药递给赵信,“你去给今天挨打的几个人擦点药,不过不要告诉他们是我给的,我怕他们一感激我,抽他们的时候就下不去手了”
“哦”赵信还没有消化掉王爷的话,机械的接过他手中的药瓶,看看王爷出去送药了,脑子里却不断回响王爷刚才说过的话。
现在要说这个院子中谁最受大家尊敬,答案绝不是赵柽,也不是哪个伙长,而是这个赵信,不论谁挨了打,他都会给他们送去伤药。谁挨了饿,也会偷偷给他们留出一份饭菜???赵柽目送他出了屋,嘴角撇了撇,露出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
卯时正出操的队伍已经站在操场,现在昼短夜长,天还黑沉沉的,天边还挂着一弯残月,“这些日子,大家都掌握了基本的队列动作要领,从今天起早操我们不再进行队列训练,而且以后也只在午进行队列训练???”赵柽看着黑暗中一双双闪亮的眼睛说道,他的话还没说完,队列中响起一片出气的声,不用问大家都对枯燥的抬腿,踢腿动作厌烦了。
“现在天气一天天冷了,为了防止大家伤风感冒,我们早操改为体能训练,今后早操每人围着操场跑六圈就可以回去吃饭了,先跑完的先吃,后跑完的后吃,最后五个人没得吃,现在开始,不需要保持队形”赵柽大声喊道。
“啊?”“嘶???”队列中传出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这王爷也太狠了,六圈就是十多里的路啊,要一气跑下来,最后的还没饭吃,太狠了可他们看到王爷已经作为扭腰压腿做完热身运动,开始小跑着起步,相互打个手势或是对视一眼点点头,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受够了王爷的气,今天要还以颜色,就是让王爷没饭吃
今天终于逮着报复这个暴君的机会了,所有的人都憋着一口气向前冲,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少年们一个接一个的过了赵柽,一圈下来他排在了四十位左右。三圈过后,大家的脚步都慢了下来,现王爷还在四十多位没有动,他后边还有十来个人,最前边的已经落下他们半圈多了。
“他的,这些小子们想看老子的笑话呢”赵柽心中暗骂,不过他倒是真佩服这些少年们的体力,尤其是那些新来,别看没做过这方面的训练,但是他们自幼从事体力劳动,这年头出门又没有公共汽车,更没有火车飞机,马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出门全靠两只脚,经年累月的都练出了副好脚力,跑在第一方阵都是他们这些人。
反观赵仁他们这帮人,虽然体力也不错,但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小,左右不过是几个庄子,这几年更没干过重体力活,但是每天好歹还活动活动,没事还跟护院们练几下拳脚,现在还能紧跟在新来的后边。最后边的除了赵柽就是内府的小黄门们了,他们能出趟府都算是远行了,可这个机会都不多,一年也赶不两三次,小脸都憋白了,要不是现在跟着练了这半个多月,三圈都跑不下来。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距离拉的更大,五十多人的队伍断断续续的快连成了一个圈,新来的少年这时虽然也累得气喘吁吁,可是却精神振奋,都想出口胸中的恶气。“兄???兄弟再努把力,快跑几步就能过队长啦”徐彪这几天竟挨打了,今天了飙,一直跑在最前边,他追了队尾的小黄门拍拍他的肩膀说。
现在是最后一圈了,赵柽看看身后,自己还排在前八,不过是倒数的。场中还剩下不到一半人,说是在跑都是抬举他们,每个人都努力在走,大家都不想饿肚子啊赵柽虽然也在喘着粗气,但他还是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的颠着,吊在倒数第九名的两步后,比倒数第七快两步。
“赵孝你快点,队长要过你了”早已经到了终点的徐彪等人,已经喘过气来了,在边着急的喊,“来福,你就不能再快点啊,再坚持一下”他们说这个,劝那个,就是不理赵柽,看来早把他恨坏了。
听到喊声的赵孝现在气都喘不匀了,听到喊声扭头看了一眼,紧倒腾了几步,保持着与王爷两步的优势,来福听到大家的鼓动,也来了劲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掐着腰向前努力挣扎着冲了几步,终于和赵孝并驾齐驱过了王爷,赵柽排位又下降了一名。
“全福,惜福现在你们两个准有一个得挨饿了,再快跑几步,过队长你们两个就都有饭吃???”徐彪这小子是唯恐王爷能吃早饭,不知疲倦的跟在场劝说着倒数第六和第五,一点也看不出累来。
“你???”全福嘴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现在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不过脚底下还是快了点,一举过了惜福和王爷,遥遥领先一步。
“惜福,现在就看你的了,前边还有不到十步了,你再慢就真吃不饭了”徐彪急得是抓耳挠腮,恨不得换下他自己替他跑完剩下的那几步。
可惜的是惜福体力已经使用到了极限,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几经努力还是以两步之差败给了王爷,一举跨入没饭吃的行列,他的遭遇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谴责他为啥就不快跑几步,是不是因为伺候过王爷而故意放水,弄得惜福跟犯了死罪似的,痛哭流涕的表示明日一定努力,坚决过王爷。
明目张胆的挑衅似乎激怒了王爷,午的队列训练不但加大了运动量,而且开始学习最难的正步走,‘犯’徐彪也被王爷两次叫出队列单独教练,站了半个时辰的军姿不算,还挨了两鞭子。下午的队列训练也被取消,改为体能训练,什么鸭子步、单腿跳、蛙跳、高抬腿???他是换着花样的折腾人,等晚吹过熄灯哨,过一半的人都是被伙长抬床的。
王爷疯狂的报复,不但没有浇灭愤怒的火焰,反而火浇油般的激起了更大的斗志。第二天早操,徐彪没有领跑,而是紧紧的跟在王爷的身后,拉着扯着后边的人一个个让他们越王爷,直到后边剩下五个人,而王爷似乎也觉察出了不对,始终让自己保持在倒数第七的位置。
“快啊,徐彪你再慢,吃屎都赶不热乎的啦”前边眼看就要到终点了,观战的人们都急了,徐彪拉着惜福拖着全福开始进行最后的冲刺,可没想到在最后几步,王爷突然加,过了他们。徐彪吓了一跳,扔下两个人,猛窜了一步抢先跃过终点,才算保住了饭票,可是他的计划再次落空,还多了个没义气的罪名。
徐彪气得一天都没心思训练,结果可想而知。第三天早晨,他决定改变战术,只带着一个人跟随王爷,坚决要让王爷吃不早饭。这次赵柽依然保持在自己的位置,临近终点时,徐彪开始带着全福冲刺。今天全福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再接近终点时甩开了徐彪的拖带,坚决要自己跑完剩下的几步,就在越线的瞬间,王爷突然加过他们两个抢先过线,还顺手把全福给拉了过去,将辛苦了半天的徐彪摆了一道,把他踹下了末班车。
站在食堂里看着大家喝着滚烫的稀饭,吃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嘎吱嘎吱’的嚼着小咸菜,挨了算计的徐彪眼睛都红了,下定决心必报此仇可接连的失败让他开始动起了脑子,他知道明天如果还是自己‘帮助’后进,结果比今天还好不了哪去,这王爷太坏了,他决定找个帮手。没想到第二天他还是失算了,他光考虑自己,忘记这几天一直没吃到早饭的小黄门也再奋图强,在最后阶段一举过了他们,徐彪不想在被人骂没义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还连累了个朋
连续遭受‘暗算’,王爷好像也恼了,不但下午进行体能训练,将睡觉前的一个时辰也给加了,让他们在屋里做什么‘俯卧撑’‘仰卧起坐’那些从未听说过的玩意儿。这下好了,前几天是腿疼,腰疼,现在不但那些地方还疼,连胳膊,小腹都开始疼啦
疯狂的报复引来更大的反弹,现在不只是徐彪一个人热衷此事了,整个护卫队好像都忘了他们参加训练的目的是什么,都加入了对付王爷的行列,可是十多天来没有一次成功过,可是大家也现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现在吃不饭的不止是虚弱的小黄门了,而是开始轮流坐庄,王爷却没什么进步,仍然是保持在倒数的位置,这给大家无穷的动力。
人有时候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很难自拔,现在却是一个团体都钻了进去,吃不吃早饭仿佛不在重要,而是要让王爷输一次成了大家共同的渴望。每天虽然累的跟死狗似的,可一帮人还是抓住一切时间在一起研究战术,把这个当成了头等大事,训练的苦和累只会激起他们更高的热情???
“王爷,你是不是真的只能跑那么快啊?”这天晚,赵柽帮赵信脱下靴子,扶他了床,赵信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些日子王爷与他们都是完成同等的运动量,甚至过他们,可他还能半夜准时起来查哨,查铺,有时还要烧火,一件事情也没耽误过。
“呵呵,你说呢?”赵柽笑了笑没有回答。
第一百零三章 谁懂我的心
北府中的这帮人看似都‘团结’在王爷的身边,其实私下里还是三个小团体,赵仁等人是最早跟随王爷的人,过去都是苦出身,经过几年的磨练,现在也都身居‘领导’岗位,属于占统治地位的绝对亲信。
和他们有着同样命运的是新来的徐彪等人,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他们来府里的时间最短,人头不熟,处于弱势地位,很自然的抱成了一团,组成个新的小团体。经过些日子的相处,已经看出自己的领导出身也不比自己高多少,训练强不了多少,已经是跃跃欲试,想在训练中出头,抢班夺权。
再一伙儿就是内院出身的小黄门,他们是个特殊群体。宦官们的命运大多不是由自己掌控的,皇帝拥有了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就要把一群男人变成残疾,让他们失去做男人的权利和尊严,最终还只能得到整个社会的蔑视和讥讽。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生在了宋朝,本朝对内侍十分优待,他们的品级不高,但是工资优厚。有了钱还可以娶妻纳妾买豪宅,组织家庭生活,另外地位高了,或是有了本事还可以参政议政,领兵出征。
现在他们的前辈童贯已是身居武官之――太尉,号称皇上身边第一人的入内省都都知杨戬更是权势滔天,居然敢与外臣勾结图谋废立皇后,不管事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的只是极少数人,普通人还是占了大多数的。他们一般都是来自社会最底层的家庭,又是从事最低贱的行业,不用别人说,已是秽行自晦,活动交际范围又狭小,早已成了固步自封的‘宅男”进了训练营本能的凑到了一块。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门找王八”说好听点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训练营创立之初,赵柽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想要让三个来自三个圈子的人集中在一起生活训练,做到配合默契,步调一致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一入营赵柽就将他们打散编入不同的伙中,想让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培养‘感情”但是初期效果并不理想,可以说是同床异梦,像水和油似的并没有融合到一起。
长跑训练时,赵柽让最后五名没饭吃,本是作为一种惩罚手段使用的,当他现这些人眉来眼去时就现了不对,你想他两世的岁数加在一起,足可以在这早婚的年代当他们的爷爷了,那些小动作怎么会瞒过他。等跑起来的时候,他一看架势就明白了,少年们是想把自己惩罚他们的手段当成了报复自己连日对他们打骂的机会啦
赵柽前世也曾训练过新兵,那时候你要敢对他们打骂,有的新兵就敢跟你当面理论,跑到上级那告你,要不就玩自伤装病,甚至是老子不干了,跳墙逃跑啦,所以新兵营那会儿看的比监狱都严,上厕所班长们都得盯着点但是到了特种部队后,他才知道什么叫打骂,谁有功夫跟你讲道理做思想工作,那的教官们都信奉‘十句好话不如一巴掌”骂你那是最轻的惩罚。
为了能尽快培养出一批可用之人,赵柽想当然的就把那的‘好作风’移植到了这里。不过他也佩服这些少年们的坚韧,在自己的棍棒教育下,居然没人逃跑,也没人敢跟他当面顶撞,最多只是在背地里骂他几句。赵柽分析,可能他们自幼就接受‘封建社会’的逆来顺受的奴化教育,中毒太深;再一个是现在委身为奴,只要能吃的饱穿的暖也就忍了,再就是还抱着通过训练出人头地的目的,不管怎样反正还没出过什么乱子。
当赵柽现他们想合伙整自己的时候,他本想给他们个下马威,自己在外人看来是养尊处优,可是事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年他可以说是在‘自虐’中度过,现在虽说没有达到巅峰,但是胜过他们这些青瓜蛋子还是有把握的。在他看到徐彪打破圈子主动去帮助小黄门时,尽管他的动机不纯,还是让赵柽看到了融合的苗头,于是将计就计将自己摆在了‘公敌’的位置上与他们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赵柽分寸把握的很好,让少年们感到自己离成功只差那么一点点,只有再做一点努力就能达到目的,就是这一点点逗的一帮人痒痒的难受。为了让他们保持‘热情”赵柽还有意的找他们点茬,加大点运动量,让他们更加恨自己,一心只着想要报复自己。结果就是一帮人为达到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可是这些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已经中了王爷的奸计,更看不到躲在被窝里偷着乐的王爷???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这些少年终于有了点兵味儿,能按照命令遵守作息时间,按照要求参加训练,也可以说是被打出个兵样了,他们也慢慢适应了紧张的生活。赵柽同时也在认真观察着每个人,严格的把握着训练强度和进度,循序渐进的一点点增加强度。
现在队列训练虽然还没有停止,但是训练的主要内容已经转为体能为主,除了长跑、蛙跳等这些徒手训练外,又增加了技巧训练,这些就要借助器械了,单双杠和鞍马,跳箱,他几乎就把前世训练新兵的家伙事儿都复制了一个遍,照搬过来。
“赵勇,王爷现在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吃饱啊?”送饭的见喜伸着脖子看了看,没有现王爷的身影,有些失望地问赵勇。
“喜爷,王爷好着呢,每顿都要吃两大碗饭”赵勇指挥着伙里的兵将早晨的空饭桶装上车,笑着说道。
‘嗵嗵’见喜掀开送回饭桶的桶盖,敲两下诧异地问道:“你们将饭都吃完了,是不是把剩下的都扔啦”
“喜爷,我们现在连一粒米掉在桌子上都要捡起来吃喽,要不就得挨军棍,这饭您以后还要多送,要不真不够吃”赵勇赶紧回答道。
“还不够吃?现在我已经是按八十个人的定量送的,你们是不是都变饭桶啦”见喜不敢相信地说道。
“喜爷,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连我都觉得饭量大增,比过去能多吃一倍,明明是刚吃了饭,可过不了一个时辰就又饿啦”赵勇苦笑着说。
“进福,你们一天都干什么,怎么都变的这么能吃?现在这饭菜可都是荤的,肉比府里的人吃的都多了一倍,一人每天一斤肉二升米,快赶上我两天吃的啦,你们居然还吃不饱”见喜难以想象,这得多大的运动量才能吃下这么多东西,他指着过去的老部下问道。
“伙长,能说吗?”进福扭脸先问赵勇道。
“小兔崽子你长本事啦,我问你话还敢推三阻四的”见喜看看过去对自己一向顺从的进福,现在回答问题居然先请示赵勇,恼火的踢了他一脚骂道。
“喜爷,您别生气,王爷有过严令,北府里的任何事情不准传出去,所以他不敢说”赵勇将进福拉到自己身后说道,转脸瞪了进福一眼,“你也是,喜爷是王爷最信任的人,进福你不知道啊?再说喜爷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规矩,能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吗”
“赵勇你他小混蛋,也学会跟我耍滑头了”见喜马上明白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跟自己来的这几个人,挥挥手让他们躲远点,笑骂道。
“谢喜爷体谅小的们,进福你说吧”赵勇行了个礼说道。
“阁长,这些日子我们早晨卯时初起床,然后到操场???”进福将一天的作息时间表跟见喜汇报了一遍。
“王爷也是如此?”见喜听完急着问道。
“阁长,是的,王爷天天都是第一个起来的,跟我们一起训练,吃的饭也是一样的”见喜的余威还在,看到他的样子进福吓了一跳,小心的回答道。
“嗯,你们谁也不许惹王爷生气,要好好照顾他,听他的话,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见喜挨个点着他们说道。
“是,是???”众人都鸡啄米似的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现在才信他的手段和王爷整人的手段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他们出来时食堂门框上还吊着俩人呢,就因为他们引体向上为达标,就让王爷给栓住两只手腕吊那小半天啦,估计午饭得像猪一样拱着吃了
“好了,把晚饭的单子给我吧,饭赶紧送过去,记着给王爷多盛点肉,他是无肉不欢的???”见喜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才放他们离开,自己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离开,和他同来的小黄门却现阁长双眼通红,好像哭过似的。
“醒醒,都醒醒,外边下雪了”甲伙的宿舍中,大家刚刚完成体能训练,还没等他们上床,上头班岗的章朴换岗回来了,顾不得拍**上的雪花,就大声地喊道。
“下就下呗,哪年不下雪,你至于那么高兴吗?”李磊爬起来,洗了洗手说道。
“今天的雪下得大,还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到这啦”章朴抬起脚在脚踝处比划着说道。
“一看你就没见过大雪,我们那雪大的时候都有半人多深”徐彪撇着嘴不屑地说道。
“你们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是雪再下一夜,明天我们就不用出早操不用训练了,起码可以歇上一天了”章朴见被人曲解,急赤白脸地说道。
“对啊,照这么下,明天早晨雪怎么也得有一尺厚,我们就没办法在外边训练了,就是训练也只能在屋里,那也比外边暖和啊”徐彪这下想明白了,拍拍脑门说道。
“是啊,这么多天我们一天也没休息过,终于可以休息下了”惜福仰面躺下兴奋地说道。
“但愿如此吧”伙长赵忠看看大家带着保留说道,谁知道王爷会不会让人如愿啊,他的心思谁也琢磨不透。
“鬼叫什么,还不睡觉,是不是想到操场上跑几圈”屋门被人拍的山响,外边传来王爷地骂声。
‘噗???’赵忠急忙吹熄桌子上的蜡烛,其他人也是悸若寒蝉,蔫出溜地钻进了被窝,听听门口没了动静,才敢稍稍翻了个身。
第二天清晨,天上还在飘着雪花,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多深了,人踩上去一下就没到了小腿,“队长,今天是不是歇一天,大家这段日子都很疲劳了”赵仁看着站在门口的王爷问道。
“不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放松”赵柽摇摇头说道。
“队长,雪下的这么大,怎么训练,就歇一天吧”赵信也劝道。
“敌人会因为下雪就不打你了吗?越是恶劣的天气就越要加强训练,这个时候不能有什么妇人之仁,你们将来都可能要带兵的,一定要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吹哨”赵柽板着脸对两人说道。
“是”赵仁立正说道,跑步到院子中,凄厉的哨声在黎明的夜空中响起。
“**,还让不让人活啦,下雪也不让歇一天”徐彪骂了一句,把被子蒙在脑袋上。
“唉,队长就是长了颗石头心???”李磊叹着气说道。
“别胡说,队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赶紧起床,不怕挨军棍啊”赵忠厉声喝道,一把掀开徐彪的被子吼道,徐彪恨恨地瞪了赵忠一眼,无奈的穿上衣服,毕竟军棍打在屁股上的滋味不好受啊
两遍哨吹过,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院子中,值星伙长整队报数,众人的目光都盯着站在台阶上的王爷,如果他们能像人似的眼放激光,只怕他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目标操场,出早操,体能训练,左转弯跑步前进”赵柽好像练成了二皮脸似的,从容的面对那些愤怒的眼神,毫无表情的下达了命令,率先冲出了大门。
凛冽的寒风,纷扬的雪花,刺骨的寒冷侵袭着这支充满哀怨的队伍,赵柽没有说什么,没有想往常那样吊在队伍的后边,而是一路领跑,皑皑的白雪上被踩出了一条长长的小路???
晨练结束时,天已经放亮,每个人的靴子中都灌进了雪,又被体温融化,冰冷刺骨,脚板好像都以靴子底冻在了一起,头上的雪花融化后滴下来,结成了一串串冰珠,深深的积雪让大家付出了出平时几倍的体力,付出了更多的艰辛,大口呼出的白气,预示着众人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
“呵呵,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赵柽看看众人,搓了搓冻僵的脸讪笑着说,可今天没有得到往日的回应,只有恨恨地磨牙声,“这么好的雪如果不打回雪仗,咱们好像对不起老天爷的好意,怎么样大家有兴趣吗?”他的感觉好像突然变的迟钝了,什么也没有现似的接着说道。
“队长既然有这个兴致,想怎么玩儿?我们大家陪着”徐彪瞪着赵柽一字一崩地说道。
“好,好,当然是分成两拨了,甲伙,乙伙和丁伙一拨,丙伙,戊伙和队部的人一拨,两拨人开战,怎么玩儿不用我教了吧,这个我想大家都会,可有个规矩,谁挨了打,也不许急眼,不许报复,这就是个游戏”赵柽高兴地说道。
“好,我们大家都喜欢这个游戏,不知道队长和谁一拨啊?”徐彪又问道。
“我是裁判,要不怎么能论出胜负,是不是啊”赵柽恬着脸说道。
“行,就这么玩儿”众人乱糟糟地回答道,好像兴致并不高。
“好,听我的哨声表示开始,现在按刚才的分组散开”赵柽晃了晃手里的哨子,向后退了十几步,让开了位置喊道。两拨人却没有急着散开,而是原地做起了雪球。
‘嘟嘟???’赵柽吹响了开战的信号,可是两拨人却都没有动,几轮眼神的交换就达成了某种默契,‘呼’徐彪掷出了第一个雪球,雪球却没有飞向敌人,而是飞向了裁判。
“打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七八雪球又飞向了赵柽,他像猴子似的左躲右闪,还是被两个雪球打中了,“你们攻击裁判,已经犯规了,小心我打你们军棍”赵柽擦掉脸上的雪,气急败坏地喊道。
“队长说了这是游戏,不准急眼,不准报复的,你不能打我们的,大家说对不对啊?”徐彪扭头大声对众人喊道。
“对,军令如山,队长不准变卦”徐彪的话引起了共鸣,众人齐声呼应着。
“打啊???”这次已经不是一个人再喊了,赵柽一看铺天盖地的雪球朝自己飞了过来,他也顾不得争辩了,抱着脑袋落荒而逃。
“敌人跑了,大家追啊”
“喔???”众人呐喊着,一边投着雪球,一边追了上去。
“混蛋,混蛋,你们这是恶意攻击队长”赵柽撒开腿猛跑一阵,冲出了‘火力圈”可他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个雪球,黑色的作训服已经变成了白色的。
第一百零四章 宣泄
赵柽过去什么时候都是保持着良好的军人形象,衣服笔挺,皮鞋锃亮,今天却是被追打的盔歪甲斜,全无往日的派头。
“队长,不准急眼,你犯规啦”惜福尖着嗓子喊道。
“你们犯规在先,还不准我说说啊”赵柽随手捞起把雪攥了个雪球投了过去,不偏不倚砸了惜福个满脸花。
“队长犯规,就要接受处罚,大家接着打啊”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队长的暴行激起了众怒,少年们嗷嗷叫着又扑了上去,赵柽只觉得眼前的雪球跟天上的雪花似的数也数不清,饶是他‘轻功盖世”化身千手观音也接不下躲不过如此之多的雪球,更别提什么还手之力,能做的就剩下逃了
赵柽现在是一会儿鹰翻,一会儿豚逃,利用地形树木左躲右闪,其中还夹杂着变跑,变线跑,在人群中左突右冲,把前世学的单兵战术挥的淋漓尽致。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少年们仗着人多,分兵几路迂回,包抄,堵截把王爷当成了兔子,一次次的将他围住,又被他冲出去,他们没想到王爷这么能跑,把他们累的一个个气喘吁吁。
不断的奔跑,突围,赵柽也不记得被围住了几次,自己又冲出来几次,帽子早就跑丢了,簪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靴子中也灌了半下子雪水,跑起来‘吧嗒吧嗒’之响,衣服更是污浊不堪,无比的狼狈。
“围住,不要让队长再跑出去”赵柽一口气还没喘匀,甲伙和乙伙的人从左侧,丙伙和丁伙从右侧分成两路又围了上来,他看看前后左右都是人,自己已经没了力气,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了,可他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拼命向两队人的结合部飞蛾扑火般的撞了上去???
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什么样,困兽犹斗的王爷很快被掀翻在地,少年们将手里的雪球一股脑的砸向了趴在地上的赵柽,看着像乌龟一样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的王爷他忽然觉得呼吸顺畅了,压在肚子中多日的闷气终于吐了出来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对王爷这样,他哪里亏待过你们啦?”正当一帮人准备再次痛打落水狗时,赵信突然分开人群,扑到赵柽身上冲着众人喊道。
“赵信,你闪开,我们是和队长做游戏呢”李磊上前拉住赵信的胳膊说道。
“胡说,你们这么多人追打他一个人,那是做游戏吗,分明是趁机报复王爷教训你们”赵信甩开他,依然挡在那里说道。
“他过去整天想着法整治咱们,稍微犯点错就打军棍,上次你只不过传错了命令就挨了两鞭子,都忘了吗?”徐彪凑过来小声挑拨离间道。
“犯了错,难道不该受到处罚吗,你肯定也因为这个挨过爹娘的打吧,难道你也要找回来?”赵信不为所动地说道。
“赵信你对我们好,我们不想对你动粗”徐彪虎着脸威胁道。
“滚开,你们这帮没良心的家伙,算我过去帮错了人”赵信像老母鸡似的护着王爷吼道,“你们也不看看这个人是谁,他是当今圣上和皇后的二皇子,朝中一品亲王,要是跟你们计较,想想你们的脑袋还在吗?”
‘忽’少年们都往后退了一步,狂热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他们刚刚追打的可是王爷啊,自己只是他的家仆,虽说这是游戏,可要是追究起来谁也好受不了。
“你们也不想想,我们每天训练的东西,王爷哪样比我们做的差,练的少啦,他可是我们之中岁数最小的,今年才十二岁,可却是我们中最辛苦的,你们难道眼睛都瞎了吗?”赵信数落着众人,“吹过熄灯哨,你们可以上床睡觉了,可王爷呢?他要等你们都睡着了,才会睡觉,半夜还要起两次床查铺,查哨,给你们盖被子,给地龙加炭,你们那时候可能还在做梦呢你们抱怨天天起床早,可你们没看到王爷是我们中起的最早的一个。”
“他还打我们,不给我们饭吃了呢”徐彪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你们不犯错,王爷打过你们吗?你们每次挨打,王爷哪次没给你们送伤药…”
“赵信,那药不是你给我们送的吗?”徐彪诧异地问道,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问号。
“你们猪脑子啊,那伤药都是大内御药房秘制伤药,是我一个小家丁能随便拿出来的吗?”赵信瞪了他一眼说,“那是王爷让我给你们送去的,那药来的不易,他平时都舍不得用”
“啊?”这下大家都明白了,自己被罚不能吃饭时,赵信能偷着给自己留饭,肯定也是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否则以他的精明劲儿,不会现不了,再想想王爷比自己小好几岁,可每天不但和自己一起训练,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操心,自己却…越想越愧,看着还怕在地上的王爷都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太过分了。
“哎呦,你们不打了,那我起来啦”正当一帮人反思自己行为的时候,赵柽松开抱着抱着脑袋的手,抬头说道,脸上却没有一丝怒气。
“小的们该死,不该以下犯上”徐彪突然跪下磕了个头说道,其他人一看也连忙跪倒请罪。
“快起来吧,我说过这只是游戏,不会为此惩罚任何人的,你们这这是做什么”赵柽在赵信的搀扶下站起身‘假惺惺’地说道。
“谢王爷,小的以后誓死追随王爷,绝不再犯”徐彪却有磕了个头说道。
“得了,快起来吧,大男人跪着趴着的像什么样子”赵柽拍拍身上的雪点着他们,“嗨,我的帽子呢,你们谁看到我的帽子啦?”他左右找了一圈大声嚷嚷道。
“王爷,你的帽子在这呢”大家看王爷真没生气,讪讪地站起来,赶紧给他找回帽子,摔打摔打上面的雪递给他。
“好了,咱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衣服,不要感冒喽,今天上午就不训练了,今天可把我累死啦,以后不带这么玩儿的”赵柽戴上帽子,苦着脸说道,刚才几个带头闹的欢的,都低下脑袋嘿嘿地傻笑,更觉得不好意思。
看看这帮部下,赵柽舒了口气,自己算是又过了一关。他作为一个老兵深深知道,如果给新兵的压力太大,又不给他们宣泄的出口,那就可能会出大事。过去部队中,新兵有自杀的,逃跑的,极端的还会在实弹射击时向教官开枪,甚至把手榴弹扔进连长的办公室。我们部队中的指导员,外军的随军牧师都肩负着给士兵减压的作用,防止意外事故的生,可现在这却什么都没有。
而赵柽是另有想法,他认为最好的减压办法就是捉弄领导。特种部队训练更是严酷,时时都面临着被淘汰的结果,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人有时就会将晚上查哨的教官套到麻袋里扔到水沟中;把队长的衣服都偷走,让他早晨光着屁股出操;闹得最厉害的一回把政委家养的鸡给偷偷杀了吃了,至于训练中搞点小动作更是常有的事情。可是教官们很少追究他们的胡闹,他们却以为自己沾了‘大便宜”能乐上好长时间,等他成了教官的时候,自然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按照训练计划,赵柽开始安排新兵们进行武技训练,这个却是他的短板,他身边的两大贴身保镖潘龙和薛豹就派上了用场,他们两个都擅长相扑之术,而潘龙的铁布衫,薛豹的铁砂掌都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正好可以作为训练的内容。他们两个在这个院子里已经陪了赵柽两个多月了,除了有时客串下打手外,整天无所事事,这次终于有了活儿,俩人还挺高兴,兴致勃勃地走马上任了。这回新兵们却开始念叨王爷的好来了,他们的新教头下手更狠,让他们揍一回,得在床上趴好几天。
……
过了腊八,黄经臣就开始催王爷回府准备过年,有些事情还得他亲自来做,再一个明年的事情还需要他做出安排。赵柽磨蹭到了腊月二十二,明天就是祭灶的日子了,他这个主人再不能缺席了,赵柽觉得自己设计的军装现在穿出去太扎眼,经过慎重考虑还是不顾大家的反对让他们换上便装,这才打道回府,在北府中憋了快三个月的人们头一次迈出了大门。
虽然他们已经够低调的了,但是整齐的队伍,一致的步调,那种说不出的气质还是让他们一露面就吸引住了路人的眼球,要不是迎接王爷的护院们沿途维持秩序,非得造成交通堵塞不可。这帮人听着大家的点评,看到同龄人羡慕的目光,少女们射到脸上迷离的眼神,心里这个美啊,觉得自己这段日子的苦真没白受相识的伙伴们更是问长问短,打探他们这段日子的经历,可是谁都是笑而不语,一个字也不肯说,更让人觉得他们神秘无比。
回到府里,赵柽就将他们扔给赵仁和几个伙长管理,他一头又扎进了议事堂,听取各个工坊,作坊,商队掌柜的工作汇报,安排人查账,放奖金,想着给皇宫中的老爹老娘送什么礼,忙的不亦乐乎,脚不沾地,他觉得比每天比训练那些新兵们还累
一连忙了三天,这些事情才算告一段落,赵柽才能睡了个安稳觉,坐下来歇歇,“见喜,这阵子京里没生什么大事情吧?”赵柽懒洋洋地靠在榻问道。
“有几件大事,皇上得了夏代的镇国之宝——虞舜所赐元圭,在大庆殿举行了受圭大典,大赦天下,设置知客省、引进、四方馆、东西上阁门事。蔡京进封鲁国公,以何执中为少傅、太宰兼门下侍郎,执政皆进秩。十二月行给地牧马法。以郑居中为特进,以武信军节度使童贯为太尉。定命妇名为九等,宫中传出消息说王爷和大皇子和三皇子被受了太保,正月就要择吉日受封,我先给二爷道喜啦。”见喜笑着说道。
“嗨,这算什么喜事,多给不了几个钱”赵柽冷哼一声说道,一帮子祸国殃民的家伙都升了官,帮着他爹搜刮民财,“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牧马法是什么意思?”
“二爷,是行给地牧马法,国中马匹不足,要重新推行以民养马的新法”见喜说道。
“详细说说”
“这???这小的也说不清,邸报上说的明白,我给您拿去”见喜没想到王爷会对这个感兴趣,没有准备。
赵柽回想了下,马的问题困扰了宋朝已经几十年了,自从丧失了燕云十六州后,基本上就没了牧马的地方,为了保持军马供应,设马监养马,可是并不成功,占地不少,投资不少,但是却收益很少,马匹的质量也不行,算下来是个赔本买卖。于是就有人提出过废牧马监养马于民的建议,他们算了一笔账,农民养马的成本是每匹花费十三贯左右,牧马监每马耗资五百贯,和向西北少数民族购买需要二十五贯。
巨大的成本反差,催生王安石的保马法,至于民间农户养马的素质如何,能否保障帝国的骑兵们驰骋沙场,这时倒不是最重要了,因为牧马监产出的马素质同样低下,而且农户养马在存活率肯定远胜国有马(马命就是农户的命,小心冀冀是理所当然)。而靠民间养节省下的钱足够帝国向西北少数民族购马了。另外国家将原来国有牧马监占有的良田都租给农民,这些广阔的良田成了帝国新的一笔经济收入,变成了新的印钞机。可是等神宗一死,新旧两党一斗几十年,一会儿国有,一会儿私营,没完没了的折腾,如此反复最后的结果是国有民间养马两样都不靠谱了。现在皇上一查帐,各路给出他一张各地牧监牧马数据,竟然为可怜的一千八百匹,其中河北西路就占一千四百匹,其他诸路数量都很微小,而堂堂一个河东路仅区区九匹马。
第一百零五章 养马
赵柽作为现代军人,深知战场快机动和突击的重要性,而在在冷兵器时代,没有汽车飞机这些载具,马就其重要性怎么估计都不过分,其威力足与现代轻型坦克和装甲车相比肩。而这种优势即使是到了热兵器时代也没有完全消失。三十年代红军西征在河西走廊地区被马家军骑兵歼灭从侧面反映了冷兵器时代骑兵对步兵的巨大优势。
在历代的以步兵的中原农耕民族对以骑兵为主的北方民族战争中,北方军队优势在其机动性,聚则呼啸而至,散则倏忽而去,寻其决战而不得其门,不期而至则防不胜防,讨之难得要领,置之则边患丛生。赵柽也研究过宋军开国初期与辽国的战争和中期与西夏的几场对外战争的失败,现这些战例均突显了宋军装备上的这种劣势和辽、夏在战略与战术上有效的利用敌方劣势。
战争的过程基本上相似,先是宋军没有遭遇多大的抵抗就长驱直入敌国境内,一旦宋军进入平原开阔地带,北方军队便即时切断宋军退路和补给线,并运用骑兵运动优势,将宋军切成几段而各个击破。由于宋军机动性不够,无法寻找敌军主力进行决战,使宋军的一些技术兵器难以挥作用,最后只好被动挨打,一旦不能战决,必须立即撤军,宋军往往在撤退时又尾难顾,以至酿成溃败。几次北伐,均以惨败告终,丧师失地,兵败求和,这反应出宋军在装备上存在着一个很大的欠缺,便是可用的战马太少,不少重大战役的败北都与此有关。
有人说步骑协同比单纯的骑兵更有战斗力,但那也是建立在必须有足够数量骑兵的基础之上。可是无论要使用战车还是展骑兵,没有对马匹资源的大规模掌握是根本办不到的。而对这种战略资源的获得,中原农耕民族对于北方的游牧民族就一直处于劣势,这种劣势在宋朝身上表现得尤其明显。
随后赵柽看了看见喜拿来的邸报弄明白了个大概,为了解决国内缺马的问题,政府通过茶马贸易采购马匹,但是贸易额不足,马匹入不敷出,决定重新恢复‘给地养马法”其实这只是过去保马法的变种。文中规定每代国家养马一匹,国家给田一顷,产生的孳息,国家三取二,剩下的一匹作为奖励。这事情虽然会占用大批农田滋扰民众,可也算是件利国的好事,起码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
赵柽的理想是建立一支完全骡马化的军队,作战部队的输送和后勤辎重的运输全部由马匹完成,因为他深知自己将来的战场是在北方平原,面对的将是一支具有高度机动作战能力的敌军。如果依然采用传统的步兵方式与敌人交战,即使自己装备了火器,两条腿也不可能追不上四条腿,最终只能取得局部战场的胜利,或者只是一场击溃战,甚至只能跟在马屁股后边吃土,更谈不上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火器试制成功后,马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因为他不想像农民养猪一样把马圈在栏中喂养,他要的不光是数量,还有质量,而圈养的马和放养的马质量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对战马来说不仅仅是让它吃饱就行了,马是生性自由、甚至半野生的动物,根本不可能被关起来。它还需要场地做运动,否则野性就会慢慢退化,变成了四体不勤的宅马,骑着这种马上阵那和找死没啥区别。
要想采用放养的方式养,就需要很大的空间,而一匹马至少需要五十亩的地方才能跑的开,吃得饱,要是养一群马需要的土地可就不是小地方了。今年商队给他带回了二百多匹马,可是就是解决不了场地的问题,只能留下最好的,其余的都不得不卖掉,或是留在府中拉车。赵柽粗算了一下,现在就是把他拥有的全部农田都变成马场,也达不到需求,还会产生与人争利的问题,更不要说现在这片土地他还需要用来创造财富,蓄积人力,两者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他一直为此挠头。
这回有了这个给地牧马法就好了,真是困了就有人给送枕头,老爹的一纸政令就给他解决了眼前的难题,“见喜,跟我去马厩一趟”赵柽兴奋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对见喜说道,虽然政策有了,可对养马赵柽完全是个门外汉,前世所在的农场也早实现了机械化,虽然还叫马路,可马早就从上面消失了,变成了稀罕物,小孩子看见马拉车准比给他辆‘宝马’还兴奋
“二爷,你要出去遛马啊,天太冷了”见喜以为赵柽要去骑马,可现在天寒地冻,有怕冻着他,赶紧劝道。
“不是,想找马夫们问点事情。”赵柽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穿衣服,准备出门。
“二爷,那里又臭又脏,叫他们来不就行了吗”见喜不大喜欢那个地方,苦着脸说道。
“你要再啰嗦,明天我就让你去喂马”赵柽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看见喜还在摩擦,出声威胁道。
见喜虽然百般不情愿,也知道拗不过王爷,只得跟着奔东院马厩,刚出门就碰到了赵仁几个人带着一伙新兵外出回来,现在马上过年了,赵柽让他们住在了秋院,虽然训练项目减少了,但是体能没有停,邻近过年也了钱让他们轮流出府转转。听说王爷要求马厩,赵信也来了兴趣,一起跟着来了。
马厩在东院,占了很大一块地,原来只养着皇上赐给的几匹马,后来赵柽又从传旨的禁军手中连懵带抢的弄了二十多匹马,这两年又6续买了几十匹,马厩也是跟着不断扩建。成立马社赵柽捐出去了四十多匹,商队带回来又挑出来二十多匹好马养在这里,供王爷和府中的几个大管事与护院们骑乘。刚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马臊味,见喜不禁捂住了鼻子,赵信却很兴奋。
王爷突然驾到,马厩里的五个人都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上前行礼问好,“二爷,您想出去,我这就给您备马”马夫头张宽笑着说道。
“哦,不必了,我只是来这里转转”赵柽摆摆手,径直走向马棚,摸摸自己长骑的那匹白马,手伸到下巴下给他搔搔痒,“有阵子没骑马了,你们没忘了溜吧?”
“二爷,您这匹马小的们是天天洗涮,日日好草料伺候着,每天都要牵出来遛遛的”陪同参观的张宽赶紧答道。
“这马我瞅着怎么越来越胖了,是不是该给他减减肥,要不然该跑不动了”赵柽在肥硕的马屁股上拍了两下说道。
“二爷,这时节正是马上膘的时候,所以看着比平时肥了点”张宽老脸一红,略带尴尬地说道。
“瞎说,现在天冷了,马是到了掉膘的时候了,分明是马在圈里待的时间长了,又喂着精料,它不光长膘才怪呢”没等赵柽说话,边上的赵信撇撇嘴说道。
“赵信,不要信口开河,你什么时候又懂得喂马啦?”赵柽瞪了他一眼说道。
“二爷,我们家过去养着那么一大群马,我当然知道啦”赵信做了个扩胸运动说道。
“这个小哥说的有理,只是这几匹马都是皇上赏赐的御马,我们哪敢亏待,这时间长了,难免膘上的太厚了”张宽倒是实在人,见赵信说破,马上就认了。
赵柽看看那几匹御马都是住着单间,身上的毛刷的锃亮,连个草叶都看不到,槽子里都是豆饼之类的精料,享受着最高级的待遇,每天好吃懒做不胖到说不过去了,不过他无心责备张宽,指指那头问道:“那边都是新买的马吗?”
“是的,二爷,那些都是从辽国和夏国刚买回来的马,现在还没调教好,你要小心点”张宽答道。
“二爷,这些才算得上好马,您看这匹是夏国河曲马,那匹是辽国蒙古草原上的铁蹄马,不过在府里养上两年,磨没了性子也就废了”赵信当先跑过去,指点着说道。
“呵呵,你还分得清哪是河曲马,哪是蒙古马,比爷强多了,我现在连公母还分不清呢”赵柽笑着说道,不过倒是实话,“那依你怎样马才能保持野性啊?”他就是这个习惯好,懂得不耻下问,不知道的事绝不充行家。
“当然是放养了,找个水草丰美之地,那里有起伏的山,稀疏的树,平缓的河流,茂密的草场,让他们自己采食,马不比人笨,他们通常只吃新鲜的草尖,而且懂得不同季节吃不同的草,放开他们十天半个月才会回家一次,而且从不会跑丢,圈养只会让马慢慢的在痛苦中死去,奔跑才是它们的天性”赵信说着眼神迷离,一脸神往的说道。
赵柽靠近一匹红马伸手想摸摸它,马却警惕的躲开了,踏着碎步,打着响鼻出了警告,“二爷,不要???”张宽吓了一跳,这马野性十足,生人靠近不但会踢人,还会咬人的。
赵信挡在赵柽身前,好像没有感到危险似的,笑着慢慢靠上去,吹了声口哨,马的耳朵转动了几下,居然安静下来,他又上前两步在马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什么,它仿佛听懂了似的,甩着马头在他身上亲昵的蹭了几下。
“没想到小哥也是侍弄马的行家,老头子走眼啦”张宽吁了口气摇摇头笑着说道。
“二爷,这匹马让我骑吧,我喜欢它,它也喜欢我”赵信给马梳着长长的鬃毛说道。
“呵呵,行啊,不过我猜这是匹母马,看上我们府里的小帅哥啦”赵柽做了鬼脸说道。
“二爷,你不要瞎说,这分明是匹儿马,才不是母马呢”赵信扭捏着小声说道。
“是吗?那我就把这匹马送给你了,如何?”赵柽不在意地说道。
“二爷,真的吗?”赵信不敢相信似的看着赵柽,“这匹马才六岁,正是当年,骨骼结实,品相也不错,怎么也值百贯,二爷舍得?”他记得自己的身价也不值这个钱。
“区区百贯,如何舍不得,只要你喜欢就好”赵柽笑着说道。
“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会每天来照顾你的”赵信高兴坏了,搂着马脖子说道。
赵柽看看赵信,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马,也不再打扰他,叫上几个马夫询问起养马的细节,需要什么样的场地,要多少人照顾,怎样才能训练出合格的战马???赵柽问的很细,几个马夫可能也缺乏放养的经验,有的问题也答不上来,让他有些失望,看来只能重新招募人才了。
养马是件大事,赵柽不顾春节临近,将几个管事的又都招了回来商量。赵柽现现代和古代没什么两样,领导重视,工作效率就高,要是一把手亲自抓,事情办的就更快。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争取到项目,抢到资金土地。没想到赵柽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就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养马这事几个过来人都知道,风险高,效益低,马死了,要照价赔偿,如果赶上瘟疫,那就是血本无归。如果按王爷的计划去做,就是风调雨顺,马们都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也是稳赔不赚。
可是大家现做买卖过去只嫌赚的少的王爷忽然转了性,在这件事情上坚决不让步,即使搭钱搭人也要做,他当然是打着‘为父分忧,为国奉献’的大旗,说的是头头是道,让人觉得他真的是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当然深究起来,他说的也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几个管事的轮番摆事实讲道理苦劝不住,又搬出了黄经臣,可谁说也没有用,王爷固执己见,执意要做,众人无奈只好从了他事情办起来的时候,出奇的顺利,也印证了管事们的判断,襄邑知县正为这道旨意愁呢,富户们一听又要养马,连他的门都不登了,就当他准备强行推行时,王府的人找上了门,王爷为父分忧,准备认养八百匹马,这真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第一百零六章 谋划
第一百零六章谋划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八,襄邑知县就敲锣打鼓给王爷送来了把万民伞,后边跟了一大群老百姓,赵柽这一揽下养马的事情,救了他,也算救了全县的百姓,他完成了上级的任务,百姓们逃过了一劫,全都高兴。接过伞,襄邑知县当着众人的面跟王爷签订了合同,在图上划了地,然后派出差役与府中的管事赶着划了界,急急忙忙在年底完成了任务。
赵柽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襄邑县为啥这么热情,谁都知道养马不是好事情,弄不好就要出事,敢情他是怕自己反悔,他又惹不起自己,只好想了这个法子逼自己就范,没想到却成全了他。赵柽抽了空,到自己的马场去了一趟,那里距王府还有三十多里远,是一片巨大的荒地,这里有一片连绵的土丘,又一片稀疏的树林,还有条蜿蜒的小河,只是没有人烟,前些年泛滥的雎河将这里变成了沼泽地,水退后变成了荒草遍地,野兽的家园。
“我们在这里修建一排马厩,那里建围栏,再修十几间房子,西边那片空地作为仓库,储存草料,这里可以种上苜蓿和燕麦,作为饲料”赵柽纵马上了一个高坡,迫不及待的规划布局,安排着每一片土地的用途,整整八百顷地,也就是八万亩地,这里不但可以成为马场,也可以作为他练兵的操场,他太满意啦
新的一年很快就到来了,王府的除夕照例是大摆筵席,款待府中的大小管事老少爷们,听戏、熬夜、放焰火,大家聚在一起送走最后的一天。赵柽看着欢乐的人群,其中虽然多了些新面孔,但还是府中的老人居多,他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
现在府中的大管事是郑禄,却要兼管府中的焰火作坊和织布作坊;郑寿管着府中的吃喝拉撒睡,还有操心庄子中的大小事情;郑福是工坊的掌柜,造枪的那个小工坊他却只是负责送送原料,其他事情根本管不着,府里的人手紧张时,他还要回来帮忙;相对独立只有合资的酒坊,由自己的舅舅管理,可是他现在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多,国公已经将国公府里的生意都交给了他打点,这里一时也顾不上;府里那些司房的管事们也是兼管着各个工坊的财务,后勤。采买这些杂事;京里的酒楼和散在各处的坻店酒馆,行商的商队名义上归府中管事调遣,却实际上都是向自己负责…
“太乱了”赵柽想想这都是近两年府中快扩张的结果,导致现在府中的管事们都‘不务正业’,全去搞实业,现在几个大管事都是府里府外忙的脚不沾地,焦头烂额,但拥有的权力也是空前的,往往一人兼着多项职务,有点政企不分的意思。此时各项生意还大都是刚刚开始,靠着独家和前的技术赚取的高额利润支撑,此时小的‘跑冒滴漏’还不明显,一些矛盾也被大好形势掩盖,但是长此下去,必然会出现危机,那时再整顿就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了。
自己出去训练新兵的这两个时间,黄经臣这个大总管掌管着府中的一切,但是他这个人勾心斗角,玩个心眼是特长,让他打点各项生意却不擅长,也就是勉强盯着,靠着自己的威望维持,这种情况一时还可,却也不能长久。自己在时还好,现问题能及时解决,但是自己以后的主要精力就要转向建军这方面,不可能天天守在府里盯着他们,一旦离开时间长了,就会生混乱。可以说现在表面上看着一片歌舞升平,底下却已是危机重重。赵柽越想越惊,不由的吓出了身冷汗,现在必须得加以改革了,否则自己哪天回了京,群龙无,这里还不出大乱子,毁了自己苦心建立起来的基业。
一个春节,赵柽除了必要的应酬外,将自己的精力放到了王府的改组上,他打算将王府的产业全部独立出来,成立两个公司,按照现代的公司制度,由王府派专人管理,但是这个时候绝不能叫公司只能叫商行,一个下辖府中的工坊,酒坊、织布坊、焰火作坊、饲料厂几家产业;另一个公司负责府中的各个庄子中的土地租赁,租粮的收缴、农产品的收购贩卖和大棚菜的种植。他们当然还得接受王府的监管,人事任命权也掌握在王府中,也就是掌握在赵柽手里,这个他不想撒,也不能撒,因为他是董事长。
过了初五,赵柽就开始进行人员调整,两家公司分别命名为盛义堂和盛德堂,郑福和郑寿在这几年中勤勤恳恳,也算是德高望重出任两家商行的大掌柜,各个作坊的管事由他们提名,赵柽审查同意后任命,下边的班头由他们自己负责安排选任;王府由三位管事减为一名管事,依然由郑禄担任,管理府中的各个司房;内府由见喜接管,负责内府的一应工作,大总管黄经臣依然负责全府的管理,但他主要精力是放在京城和宫中,协调探听各方的消息,酒店、商队和坻店都归在他的名下,实际上却由情报总管顺子负责。
工坊中的军工作坊和玻璃作坊、散在各个地方的酒楼、坻店这些还见不得光的企业都划由内府管理,知道这个的人本来就不多,三个商队也一直是独立运营,划出来顺理成章;马场因为是初建,暂时也由府中派人管理,他们的收入和所需经费均由内府划拨。
人员调整完毕,赵柽又适时和各位大小京里开会研究出一套符合实际的管理制度,年后推出一系列的岗位责任制,工薪管理制度,奖惩制度,让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去怎么做,遇到突事件如何去处理,而不要事事都经请示,那样即使自己不在也不至于乱成一锅粥。他这一折腾好多人都没有过好年,当然也有人对调整持不同意见,找出各种不合时宜,但赵柽不为所动,强势推行,坚决撤换办事不力的人员。经过整顿,王府上下面貌一新,很多人离开了王府,加入了各商行,也有些人被安排到了王府当了‘白领’。
接下来赵柽又办了件‘好事’,他捐资建立了一所义学,专门招收自己庄子里的贫寒子弟入学学习。其实宋朝的教育体制经过三次大的变革,已经形成中央官学,地方官学组成的完善体系,开设传授各种专门知识和技艺的武学、律学、医学、算学、书学和画学各种专科学校。崇宁兴学时,蔡京把三舍法扩大实施于地方官学,使之成为遍及所有官学的一种教学管理制度。地方诸路设学官,提举学事司,国家颁置学田作为地方学校的固定经费,并在地方设置武学和医学。
宋代州县学、书院虽盛,官学系统中也均置有小学或社学,对儿童进行启蒙教育,但是好经也有念歪的时候,官立小学兴废无度,能进入州县学、书院学习的人毕竟是少数,实际上承担教育儿童的教育组织,则是私人设立的学塾。
赵柽想自己办学也是出于无奈,他曾经想从自己的亲信人中挑选出些可造之才送到官学中学习,那样他们不但可以接受正规的教育,自己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是他一了解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
官学学生入学要有一定资格和手续的,入律学者,一为命官,一为举人,举人须得命官二人保任;武学,凡使臣、门荫子弟、庶民,有京官保任,人材弓马合格,方能入学;算学生徒入学资格分命官与庶人两种,画学生徒亦分士流与杂流,分斋教育。宗学宫学那是给宗室子孙的贵胄学校,外人更没戏。而作为特殊学校的四门学和广文馆,是为士子准备参加科举考试而设立的预备学校,四门学招收八品至庶人子弟充学生。这些学校不但设置了这些高门槛,名额更是有限,赵柽最想进的武学,每期只招百人,三年才招一回,他想塞进去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王府筹建学校,生源和教师都不是大问题,自己几个庄子中人口近万,其中年纪适龄的少年不在少数,而应聘为家馆、学馆教师及自设学馆授徒,是宋代贫穷士人取得生活经费及复习应举的重要途径,也是被贬或居丧守制官员经常进行的活动,他只要从中选优聘任即可,反正他也不指望学生们都去考状元。
赵柽当务之急是建立一支以火器为主的新型军队,那就不但需要有一批有知识的军官队伍,还需要军需后勤,医疗卫生等各种专业人才,代培的道路走不通,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他打算采用少年军校的方式,在他们学习文化和各种专业知识的同时,也开始接受基础军事训练,二三年之后自己就可以得到一批基层军官和专业人才,成为新军的骨干,只有时机成熟,就可以很快拉起一支队伍,而且能迅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第一百零六章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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