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此消彼长
对于皇帝早年欠下的情债,皇后和三位皇妃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和兴趣,一来是赵柽与其他皇帝相比后宫太小了,不过是一后三妃,连三宫六院还未填满,更不要说七十二妃了。可太上皇依然宝刀不老,不断的给皇帝增加小妈、添加弟妹,子嗣不多的几位后妃感到难堪和危机,终究因为数量上的弱势让她们败下阵来。
添人进口已经成了赵柽几个老婆最大的心事,她们知道皇家之中如果子嗣不枉,很可能最终会使皇位花落他家,这种例子大宋已经数次上演,可皇帝却始终不肯吐口遴选秀女充实后宫。老情人如今找上门来了,她们当然不能放过,一番劝说后皇帝顺水推舟的从了。
过去最大的障碍是‘同姓不婚’的规矩,现在赵柽是皇帝了一切都是他说了算,一道圣旨便取消了赐给西夏王室的国姓,恢复本姓,让婚事变得顺理成章。大臣们虽也有对皇帝的草率颇有微词,怎么能娶异族女子为妃呢,将来岂不乱了血统,但是想想宫中已经有了一位契丹公主,又何必在乎再多一个党项郡主。
赵柽现在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人家早十多年就将嫁妆送到了自己手中,说起来她才是第一个占位的。那些嫁妆在当时对缺少资金的自己也起到了很大的帮助,让他渡过了难关。令他不平的是自己娶了她便和西夏成了翁婿之国,自己总不能刚焐热了被窝就打老丈人吧,这使他想惩罚西夏的计划只能暂且放下。
这场婚事最高兴当然是察哥。他也由贺岁使一下变成了送亲使。一场联姻让宋夏两国的紧张关系变得缓和不说,也使他们获利不菲。起码在诸国中他们的地位提高了不少,缴纳的岁币也被免去了部分。进一步开放了市场,对于西夏持续恶化的经济不无益处。
再者大宋对那些不相干的国家都会出手相助,老丈人家有事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无形中靠上了一棵大树,得到了保护伞。但是西夏以后也要受到一定的约束,再不能和金国眉来眼去的拉关系了,从此以后要一心一意的跟着大宋混,双方渔利的事情无法再做。可这与随时被大宋以宗主国的身份干涉内政相比又算不得什么,却忘了以后赵柽依然可以处理家事的名义更为方便的掺乎进去……
…………
大宋欲与西夏和亲。而且娶得是个待嫁多年的‘老’公主的消息迅速在各国使臣圈中传开了,傻子现在都能看得出和大宋结亲家的好处,于是纷纷递交国书也申请要和大宋和亲,而且投其所好将国中为婚的老姑婆们介绍给赵柽,这让他脑瓜仁子都疼,有他娘的这么埋汰人的吗?自己又不是开养老院的,李潇潇虽然岁数大点,可人家还是豆蔻年华的时候就跟自己好上了,这能是一回事啊!
“禀陛下。吏部侍郎马扩求见!”这时有小黄门进殿禀告。
“不见,他都快成人牙子了,天天都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赵柽正烦呢,听马扩又来了。气恼地说道。
“陛下,马大人说有要事禀告,务必要见上陛下一面!”小黄门看着扔了一地的折子。心中暗笑这马大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可又怕耽误了事情。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禀告。
“那你问问他,如果还是有关和亲之事的就不用见了。直接回绝就是了!”赵柽想了想说道,礼部尚书已近古稀之年力有不逮,这跑前跑后的事情几乎全都交给了马扩,不是要紧的事情他也不会要求进殿面圣的。
“参见陛下!”功夫不大,小黄门引着马扩进了殿,他一看皇帝苦着脸就知心情不好。
“有事就赶紧说吧!”赵柽摆摆手让他免礼道。
“陛下,您将要纳妃的事情已经遣使昭告四方……”马扩话刚说了一半就见皇帝的脸沉了下来,赶紧说道,“各国表示会遣使来贺,可金国居然也要派出贺使,因两国正处于战时,臣不敢擅断还请陛下示下!”
“你曾通报于他们?”赵柽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新动向,问马扩道。
“陛下,据臣所知礼部并未向金国遣使昭告!”马扩禀告道。
“嗯,那不是从他国处得知,就是探子们传回去的,别人不会多事!”赵柽想了下说道,各部现在都忙得脚不沾地没工夫去多管礼部的闲事,而宋金两国互派间谍也不是什么新闻,自他假借南巡玩儿了个暗度陈仓后,金国加强了对大宋的监控,尤其是有关他动向,所以他们知道自己要结婚并不令人意外,意外的是他们为何也要遣使来贺,难道还怕自己来个假结婚?
“臣也以为如此,那咱们是准还是不准呢?”马扩问道。
“你以为他们是何意呢?”赵柽未回答,而是反问道。
“臣以为女真是想借机向我朝示好,缓解双方的关系,以求苟延残喘!”马扩说道。
在暂时无法发起新的战争前,大宋对金采取的是围堵政策。在外交上,对与和金国有外交关系的国家或拉拢,或威逼使他们疏远金国,断绝经贸往来,孤立金国;在军事上,严密封锁边境,切断通往金国的海陆商道,以小股兵力入境骚扰破坏其生产,进一步打击其脆弱的经济。这招儿虽然没有动用武力那么立竿见影,但也是副慢性毒药。
“有这种可能,但朕怀疑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应该十分明白,现在我们力量处于优势,在他们不肯送还辽王的情况下放松对他们的封锁是不可能的!”赵柽说道。
“那女真人遣使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想假道伐虢,因为我们断绝了和其一切外交联系,所以明着是派出贺使,其实却是和议使!”马扩说道。
“嗯,这话靠谱!”赵柽点点头道,“俗话说‘有理不打送礼人’,完颜亶自幼接触汉学,继位后又重用汉臣,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我们拒绝再次和议的情况下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陛下,那女真人不惜放下身段与我们再次接触又为了什么呢?”马扩想了想,琢磨不出女真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金国当年灭辽伐宋,逼着大宋称臣风头无两,虽然现在处于劣势,可仍然是具有一定实力的大国,不至于到了厚着脸皮对大宋献媚的地步,这种行为实在是有损金的大国形象。
“如果我未料错的话,宗翰死后,宗罄得势,完颜亶难以控制当前的局面,又面临着被架空的危险,于是想要重新平衡两派的力量,而现在够分量的那个人就在我大宋!”赵柽沉吟片刻笑道,这个完颜亶太嫩了,也太天真了,在没有强大武力的支持下,跟那些在朝堂上斗了半辈子的家伙们玩儿心眼岂是那么容易的,自己奋斗了多少年才敢座上这个位置。
“陛下说得是完颜希尹!”马扩惊讶地说道。
“嗯,他还好吧!”赵柽点头道。
“听说还不错,按照陛下的命令一直将他囚禁在燕京府,生活上也给予了照顾,他也很坦然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看书!”马扩答道,可心中的疑惑并未解开,“既然此人重要,那完颜亶为何当初只要宗罄,而舍弃了完颜希尹呢?”
“完颜希尹这人不简单,上马能领兵,下马能吟诗,是个全才。他虽然不是阿骨打的家族成员,但其已经跟随了金国的四位主人,是朝中仅存的四朝元老,虽然没有掌握一定的兵权,但其威望和能力相当之高,再加上又创立了女真人的文字,因此更加深得人心。而且其一直提倡汉化,在太祖和太宗两朝深受重用。”赵柽说罢喝了口茶又分析道。
“可他被抛弃一是因为当时形势所限,完颜亶主要依靠的是宗翰和宗干的力量上位,而在他们心中完颜希尹的声望对他们是个有威胁的危险人物,难以为他们所用;再便是士人们相轻的老毛病在作怪,完颜亶自诩精通汉礼儒学,当然会妒忌希尹的才能和威信,因此导致了他的不幸!”
“陛下的意思是宗翰的死让两派力量此消彼长,阻碍了他改组的计划,完颜亶便想以完颜希尹的威望加强改制的力量!”马扩想了想,皇帝分析的很有道理。
“嗯!”
“陛下,那我们是否接受女真遣使的请求呢?”
“当然,有人送钱来为何不要啊!”赵柽笑道。
“如果他们提出索要完颜希尹之事呢?”马扩想想也是,以皇帝的财迷劲儿怎么会拒绝呢!
“给他,咱们养着他也不出生活费!”赵柽干脆地答道。
“陛下,既然完颜希尹对其如此重要,这么轻易还给他们是不是草率了!”马扩看看皇帝,他不像有病啊,既然知道其对金国的作用还满足他们,莫不是疯了、昏头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绝妙之计’
金国在宗翰死后,正如赵柽所想金国的势力重新进行了洗牌,可现在已经不是阿骨打系和非阿骨打系两派之间的斗争,而是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大致可分为支持汉化的改革派和反对汉化的保守派,而不久之前他们还都是支持皇帝完颜亶改革的改组派。
保守派的首领性人物正是在铲除宗翰势力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太师宗罄,而他之所以痛恨改革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根子还是在那个令万人俯首的皇帝宝座。他认为是因为以宗翰为首的改革派在册立谙班勃极烈的问题上迫使他爹将谙班勃极烈的位子让给了一个少年。虽然吴乞买表面上是自愿让位的,但傻子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改革派”的再三相逼,他是极有可能将接班人的位置留给宗磐的。更让宗罄愤怒的是在完颜亶继位后,居然擅自废除了在金国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的勃极烈制度,这就使宗磐当上皇帝的机率几乎为零。
宗罄意识到要当皇帝只有造反一途,可造反却是高风险低收益的选择,大金国自建国以来还没有人能够成功,而在金闪闪的宝座无比诱惑下,他还是决定踏上这条艰难而又极具危险的道路。但是宗罄与完颜亶不同,他在金国很少参加军事行动而是一直协助父亲处理内政,却因为一时冲动想到大宋捞点政治资本当了俘虏。这些经历让他懂得做事绝不能鲁莽。
因此宗罄归国后极为耐心,对皇帝十分恭顺,工作任劳任怨坚决支持其的改制工作。除了安抚族中的反对者并接下了除掉宗翰这个艰巨的任务,得到了完颜亶的信任。而宗罄却知道要想成功上位仅仅靠自己的力量是达不到目的的。除了整倒改革派以剪其羽翼,还要有自己的班底协助。那就要招兵买马,拉拢更多的实力人物。
首先进入宗罄视线的是镇守漠南的临潢府都统完颜赛里,他是皇室宗亲,习不失之孙,少年从军灭辽伐宋,被宋人成为‘盖天大王’。但是在其参加两次伐宋的战争中都惨败于赵柽之手,身负重伤,这让他心灰意懒,以为靠武力是无法攻占中原。灭掉宋朝的。因此主张与宋和谈,第三次伐宋战争时便没有参加,而是被调到漠南镇守临潢府。
两次遭到沉重打击的完颜赛里这时虽然没有想完颜蒲家奴似的被吓出神经病,但是也受到了刺激,原本刚用善战的完颜赛里好象变了个人似的,对带兵打仗突然失去了原来的兴趣,十分厌倦战争,而是高举和谈的大旗,屡次提出与宋和平谈判。结果只是一相情愿。他也就只想着多弄些钱享享清福,所以对治下的鞑靼各族极尽搜刮只能事,尤其是在围剿蒙兀部时大肆劫掠财物、牛羊,积累了大量财富。
可金国第三次伐宋失败后。又连续丢失了南京、燕京和大定,本来是大后方的漠南地区反而成了前线,这使其更为恐慌。也对‘改革派’们不听自己和谈的主张以致坏了他的好事怀恨在心,既然大家有着共同的敌人。那么当然可以结为同盟,在宗罄的拉拢下很快加入了他的保守派。
于是。宗磐和赛里各自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终于走到了一条船上,他们的政治立场主要是希望保留金国的旧制,反对完颜亶的汉化改革。而宗罄在拉拢了赛里后,感觉自己集团的实力与改革派还有差距,又寻找到另一个目标,把主意打到了完颜宗隽的身上。
完颜宗隽的身份更加高贵,他是阿骨打的亲生儿子,生母钦宪皇后纥石烈氏,宗颜翰离不的同母弟弟。他在众兄弟之中一直默默无闻,唯一一次参加军事行动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参加了攻打汴京城的行动,可他更多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和学习者。北还时负责押解宋朝太上皇和一众皇子,如不是那日提前送其前往真定府,险些命丧赵州城,此后又经历了五马山之败,他侥幸逃出包围,此后几乎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中。
在老一辈纷纷辞世,兄弟辈们一个挨着一个殒命沙场的时候,完颜宗隽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其实他也不是甘于寂寞的人,也想搞点事情出来借以提高自己的地位。而他之所以情愿加入保守派,主因还是那次失败的学习之旅给完颜宗隽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使他惧怕战争变成了一个和平主义者,一直也在呼吁与大宋和解,避免战争。
三个有着共同经历的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使保守派的实力和威信大增,他们与改革派的残酷的斗争也随即拉开序幕。首先他们利用皇帝完颜亶急于掌权的心态和防止被老臣夺权的危机感,除掉了一直主战的改革派重要人物宗翰,完颜宗隽接替了被杀的高庆裔当上了尚书左丞,这使他们在朝中的言语权大增,成为可以影响朝政的一股力量……
宗翰之死,让改革派的力量变得十分薄弱,汉化运动也在宗罄的干预下陷入了停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完全超出了完颜亶的意料,这简直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紧接着完颜赛里在宗罄的提议下被任命为左都帅,保守派在朝廷中和军队中都占据了一定的主导地位,他们的实力进一步增强,开始进一步削弱改革派的力量。
现在三师成员仅剩下宗磐和宗干,两派的力量达到了平衡,宗罄也开始实施自己的夺权计划。他十分清楚自己面临的敌人实力依然很强大,依靠自己的力量很难一击必杀,且一直虎视眈眈的宿敌大宋也必会借金国内乱之机发起进攻,那样即使自己当了皇帝也成了一个亡国之君。
所以宗罄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借力打力。那就是借助大宋的力量打击改革派,依靠他们的支持来完成自己的愿望。当然不是什么绝妙计划,简直就是出卖金国的利益来换取个人私益,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做法等于是出卖了自己的国家,出卖自己的民族,也可见权力的诱惑力有多大!
可宗罄的计划实施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他还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障碍,那便是两国还处于战争状态,大宋的前皇帝还被扣押在金国,他们是不可能出兵帮助他的。要实现这个计划首先就要先达成两国的和平,因此宗罄和两个和平爱好者向皇帝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向大宋割让大定、临潢府,送回赵桓,双方实现真正的和解。
完颜亶面对这个提议有些傻了,自己继位未满两年没有开疆拓土还情有可原,但是割地求和却怎么也说不过去了,面对保守派的逼宫一时束手无策,终为自己从政经验不足和恣意妄为付出了代价。他提拔宗磐为太师,与宗翰和宗干共同负责三省事,其目的一是为了分散宗翰的权力,二是希望拉拢宗磐为已所用。完颜亶现在却成了糊涂的东郭先生,他的好心并没有打动宗磐的坏心,此刻的宗磐丝毫没有感激完颜亶的意思,相反他认为自己作为先皇的长子理所当然应该担任太师的职位。
这个建议当然遭到了以宗干为首的“改革派”的强烈反对,但宗干在失去了宗翰的势力支持后,已经无法在朝中同“保守派”势力进行平等的对话。完颜亶也是不傻子,他先紧急任命自己的皇叔兀术为右副元帅,渖国王,同完颜赛里共掌兵权。他明白如果一旦兵权被保守派全部掌握,那么自己将面临非常危险的处境,自保要紧。
在这个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敢于抗争,头一个站出来的就是完颜宗宪,他强烈反对保守派的建议。反对的理由是金国曾经活捉过赵二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即使割让土地给宋,只会助长赵二的气势,根本无助于化解决两国之间的恩怨,因此这土地是不能送给宋的。
另一个人是完颜勖,他是盈哥的儿子,跟宗宪一样从小爱好读书,因此金国人都尊称他为秀才,号称是宗宪以外的第二位女真文学天才。他一直从事的是文职工作,很少参与金国同辽、宋等国之间的军事战争。但他在完颜希尹创造女真文字的过程中担当助手,如果说希尹是造字总指挥的话,那么完颜勖就是造字的项目负责人。其虽是个文人,可秉性刚正,直言敢谏,看到不平之事,敢与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不是充当好好先生,对于宗罄等人的卖国行为进行了激烈的痛斥。
虽然有两位女真族的文学家出面极力反对宗罄等人的建议,但说到底他俩都是朝中的中下级文臣,既无实权,也无兵权,说来说去也决定不了什么大事。可却让完颜亶更坚定了改革的决心,这些精通汉文儒学的人就是和那些老粗不一样,关键时刻真能顶上去,同时让他也想到一个绝妙之计……(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地缘政治
兴国六年注定是大宋收获的一年,几年来军事上取得的胜利和经济的复苏以及对外贸易的发展,使它的影响力日益增强,虽未达到汉唐时期的鼎盛,但隐然已经坐上了东亚的霸主之位。
皇帝纳妃本是相当于再找个小老婆的事情,无需劳师动众,可此次联姻的却是西夏郡主,众臣商议后以为这乃是国之中兴的标志,又涉及宿敌西夏,正是向世界昭示大宋崛起的大事件,因此决定替皇帝大肆操办一下,广发消息,邀请各国观礼。
这场婚姻在外藩看来却不止是大宋在炫耀实力,而更看重的是宋夏结盟后世界格局的变化,因此派来的贺婚使皆为国家重臣,身负使命,借机展开了一场不见硝烟的外交之战。而现在最为让人瞩目的却是大宋的旧好高丽……
宋与高丽早在建国之初便确立了外交关系,因为两国在文化同源的基础了形成了一种极为深厚的认同感,而宋也认为高丽是君子之国,乐意与其交往,两国相互遣使,官方和商贸往来都十分频繁。
但是其中也颇具波折,宋与契丹在战争中失利,辽国势正盛,严密控制了周边各国,逼迫高丽与宋断绝关系向其称臣。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关系缓和,双方恢复往来。金灭辽后,宋、金、高丽再次结成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的三角关系,三国之中任何两国关系的改变都会波及到第三国,从而影响到东亚政治格局,由于宋军事实力上的差距。最终形成以金为盟主的政治格局得以确立。
不久,随着金军的南下。宋军节节败退,不得不割地称臣求和。这种格局再次被打破。在金盛宋衰已成定局的情况下,高丽自然不愿与金为敌,遣使上表决定事金,婉拒了宋朝联合抗金的邀请。金国正是册封高丽国主王楷‘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高丽国王’,高丽正式奉行金皇统年号,确立了对金朝贡的宗藩关系。
此后高丽与宋的关系再度进入低潮,与金的往来则更为频繁。而与宋的官方外交关系则断绝。可随着赵柽继位,击退了金国的进攻,三国的关系再次发生微妙的变化,宋和高丽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主要还是经贸关系的恢复,官方还是比较冷淡。而在宋军收复燕云,兵出大定后,金国颓相已显,宋却重新崛起。让高丽不得不重新考虑新形势下两国间的关系!
“陛下,高丽遣使欲向我朝称臣纳贡,请赐封号,恢复往来。使臣已至登州,请陛下示下!”今日廷议,各部官员皆参加。礼部尚书杨时在汇报完婚礼的准备情况后奏道。
“嗯,诸位臣工有何看法?”赵柽点点头。问殿上的众人。
“陛下,臣以为高丽与我朝通好应准其所请。如其为宋属国,可以其之兵牵制女真,又可引为侧翼,合力进军,成大宋之臂助!”李纲首先言道。
“陛下,臣以为李相所言不虚,伐金之时我军可从海路入高丽,然后攻击金贼侧后,与其交好可享其利!”宗泽也赞同李纲所言。
“陛下,臣以为不可,高丽对金称蕃,其入贡我朝,所经州县甚众,山川道路,形势险易,皆入其目。其若为女真之间,则贻害我朝,应礼送其回国。此后高丽人所欲买历代史书,乞并不许收买,防其散于女真!”工部尚书张孝纯不同意两位宰执所言,启奏道。
“陛下,艰难以来,高丽首鼠两端,坐观成败,实难信赖,若许高丽称蕃,而一旦高丽所得之赐物,大半归于女真,实乃借寇兵而资盗粮之举。”工部尚书司马朴言辞更为激烈的反对。
“陛下可曾忆否,当日陛下欲假道高丽迎回辽王,其百般推脱,不肯应允,置陛下之计胎死腹中!”兵部尚书张叔夜也奏道,反对与高丽建交。
赵柽静静的听着,对张叔夜所言他也只能苦笑,当年他刚刚继位,对他篡位的谣言流传甚广,主要就是来自太上皇等人全都安然脱险,偏偏皇帝被女真人掳走北行,传说就是赵柽勾结女真人有意为之。因此赵柽便想将赵桓救回以打破谣言,但当时大举北伐是不可能的,只有采用小部队突袭的方法营救。
后来探知赵桓等人被囚禁于处在金国腹地五国城,赵柽便制定了一个营救计划,准备派遣特战队出击将其救出。可很快就遇到了一个难题,那时燕京等地皆未收复,两国相距遥远,那会儿又没有直升机,救出他们后如何带回成了最大的困难。他想到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利用阿疏作为接应进入他们控制的区域,可女真人对他们防范甚严,沿途布有重兵,成功率太小;另一个选择便是利用水路至高丽,然后前往五国城,救出赵桓等人后,原路撤回高丽在水军的接应下回国。
大家当时都倾向于借道高丽,那时他们与金建交,防范不严,成功的机会最大。因此赵柽专门修书给高丽国王希望他能提供协助,赵柽也开出了不菲的价码予以回报。但是高丽对赵柽的提议十分冷淡,为此找出了种种借口拒绝‘借道’要求:其一,由高丽前往女真道路险阻,不可前行;其二,若高丽借道与宋,金也可能由此路发兵攻宋;其三,假若高丽借道与宋,可能触怒金而招来祸患。
其实,赵柽很明白高丽的理由难以站住脚,在金国建国之前,他们常常依附高丽贡使到大宋入贡,那时可行,现在却不能走了是不可能的;再有女真人没有大规模的水军,也不能水战,攻宋一直是走的陆路。第三点倒是不假,与利益攸关的国家安全相比,对宋的那些回报显得微不足道了。他们如此说实则是为拒绝借道找的借口,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罢了!
张叔夜旧事重提是再次提醒皇帝高丽曾对大宋在危难之时见死不救,现在大宋强盛如昔,女真衰落,他们又想趁火打劫,行的是小人行径,不应该与他们结交。如今由于宋加强了对金国陆海商路的封锁,使其对外贸易只能假道于高丽。而宋又以此为借口封锁了高丽的出海口,让他们的商路限于停顿,经济上没有获得利润,反而跟着吃了瓜落。同时金国在宋的军事打击下,女真无暇东顾,使他们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想重续两国‘友谊’。
细数朝臣们对高丽的态度也无外乎两大类,一为主张通高丽,另一类则反对通高丽。就国防战略安全而言,主张联高丽的人是基于高丽的实力和两国友好关系的传统,从理想出发,联高丽共抗女真;而反对通高丽者则以为高丽游离于辽或金之间,对宋的态度暧昧,因此从现实着眼对他们十分不信任,态度自然消极、谨慎。
这两类观点看似针锋相对,势成水火,但却都是现实状况下宋人对外部世界的反应,只不过由于考虑问题的角度和立场不同,表现形式不同而已。而赵柽却明白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道义不过是块遮羞布随时都可以扯下来。若从东亚局势的变化考虑,其实高丽的态度变化就可以理解了,在赵柽看来这正是政治格局的改变所带来的变化。
在这百余年中,宋与唐不同,它的实力一直无法有效的支配东亚地区,也无法把中国的世界秩序强加于这一地区。不惟如此,宋还要不时遭受来自北方少数民族政权的进攻。辽、西夏、金的异军突起,都要求并得以与宋王朝平等的发展外交关系,甚至辽和金还要求宋对其朝贡,这意味着它们在军事力量上占有优势,宋都无法对抗,像高丽这样在大国间求生存的小国自然也必须不时的调整对外策略。
面对强大的外敌,处于国家安危的考虑,宋朝的统治阶层对先后臣属辽、金的高丽疑虑重重,多方设防,这本无可厚非,自有其合理性。但假若将这种疑虑、戒备、防范推向极端,对外一味采取关门主义,断绝与高丽的一切往来,则有矫枉过正、因噎废食之嫌了。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赵柽对高丽这种反复无常的外交政策也十分厌恶,可是他知道现在正是东亚霸权在从金国的手中转移到大宋的微妙节点,尽管他发起的两次战役奠定了宋的再次崛起,但功夫不仅在军事上,还在外交的较量上。
如果按部就班的依靠军事实力逐一征服各国,这个过程可能是十分漫长和危险的,但地缘政治,却可以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现在正是通过外交又让女真承受大宋和其盟国对他施加的压力,而其他盟国感觉离开大宋的支持他们便变得无足轻重,无所作为的时候,从而遏制女真重新的崛起,而高丽正是这条利益链上的重要一环,赵柽决定不放过这个机会……(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各施手段
宋与金交恶后,女真人为了防止后院起火,对高丽发起数次征服性的进攻,并在两国边界地区筑垒对其严加防范并施予巨大的军事压力。高丽为了自保不得不对金称臣,与宋断交,但是高丽受汉文化影响太深,对过去还要依附自己的女真人有多少好感可想而知。
而金国在与宋战争中的失利,对于靠掠夺维持经济繁荣的女真人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压力,可宋逐渐恢复了元气,想要在从大宋身上找便宜也变得日益困难。金国为缓解自己的经济危机,便转而压榨弱小的高丽,随意增加岁贡,征调军队出征,并派兵掠夺人口和财物,使高丽背上了沉重的负担,朝野上下怨声载道。
高丽与宋并非世仇,而是世交,宋及以前的汉族王朝为了对付北方少数民族对其地缘政治的包围,也是采用一贯扶植以高丽为主体的朝鲜半岛邦国。为了摆脱金对自己的压迫,高丽只能转而向曾经的宗主国求援,希望重新恢复关系,解除宋对他们的经济封锁。
高丽也知道自己在宋金战争中自己的背叛严重损害了两国过去的关系,造成了信任危机,因此姿态摆的很低,不但带来了大批价值不菲的贡物,还有国主的罪己诏,说明了自己的苦衷。赵柽明白高丽的转向是出于无奈,但也清楚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如果高丽能诚心依附,则自己便完成了对金的全面包围,可以进一步挤压其的生存空间。保持对金进攻的战略态势,于是还是接纳了它。
因此赵柽说服了众臣。下诏申饬高丽的背叛行为后准许其进京入贡,并提出高丽必须断绝与金的一切往来。不得两面称臣。同时提出租借高丽身弥岛百年作为大宋水军和往来商船的避风之所;釜山为对宋开放港口便于双方贸易,准许宋朝水军建立基地用于护航舰队的补给维修。
高丽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几番商讨后同意大宋以每年五万贯的价格租用身弥岛,准许大宋设置官方管理机构、修建港口及驻扎警备部队,但是主权仍归高丽,没有同意宋朝军民不能进入高丽内陆,不得随意不得强迁岛上军民,并保障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同意开放釜山,作为宋朝贸易中转地。可以在划定的区域内建立军港,但是驻军不能超过千人。
双方谈妥后,赵柽宝玺落下便达成协议,同时昭告天下宋为高丽之宗主国,有维护其正统和国土安全之责,任何有侵略高丽主权之行为都视同对大宋的挑战,大宋有权采取一切措施维护其利益和国土完整,同时给予其贸易最惠国待遇;高丽在签订后,也宣布高丽为宋之海外藩国。接受宋的敕封,岁岁纳贡,听从宗主之国的调遣,同时断绝与金国的一切官方和民间的往来。
与高丽的协议签订。尤其是得以在高丽的驻军,赢得了朝野的普遍支持,因为这昭示大宋对藩国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征服。而不是过去那种仅仅是形式上的宗主。而赵柽在意的是西夏、高丽和蒙兀部的臣服及成功的控制了大理,使他通过外交手段完成了对金国的战略包围。再次收紧了套在女真人脖子上的绞索,而不用再向过去那样担心有人背后捅刀子。避免要两线作战的窘境。
这些成绩的取得与大宋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增长有关,但主要还是赵柽因势利导利用了民心。随着金的崛起,其先后发动了对辽、西夏和宋的战争,令女真人几乎成为了东亚地区的绝对主人,宋被极度削弱,几近亡国。饱受蹂躏的大宋,对金国的入侵和压迫难以忘怀,这一恐怖的记忆催生了民族主义,并使得素来保守宋朝士人们成为大汉族主义运动的旗手,希望重现汉唐时期汉族雄霸世界的景象。而赵柽敏锐的感到了这种潮流的涌动,并为之己用,在他的领导下一步步将重现汉唐威服天下的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变成了现实……
宋与西夏的和亲及高丽的联盟却惹怒了正意气风发,一心要掌握大权,重整河山的金国少年皇帝完颜亶。他立刻以此为由终止了与宋的和谈,撤回了使团,终止归还赵桓的协议,也不再承认割让大定府的协议。同时向高丽和西夏发出警告,要求他们中断与宋的一切关系,否则将兴兵问罪。随后金军向两国边境地区调集,这引起了西夏和高丽的一阵恐慌。
针对金国的反应,赵柽立刻明诏天下,对女真人‘假和谈真备战’的阴谋进行揭露,同时警告金国‘如对西夏和高丽发动战争,大宋作为宗主国和保护国绝不会坐视其侵略行为,定会兴兵讨伐!’与此同时,赵柽下令登州和明州水军全军北上;大定府镇抚司宋军与蒙兀部在栲栳泺、大同镇抚司宋军与西夏军在天德军分别举行了联合军演,显示共抗金军的决心。
女真人看到宋朝水军上百艘大小战舰在渤海湾上游弋,并登陆身弥岛建立基地。而陆上边境地区宋军、夏军和蒙兀族军陈兵十数万做出攻击的强硬姿态,让他们紧张万分,终于意识到宋朝的警告不是说着玩儿的,也只能悻悻地向两国遣使,说自己并不是真的想破坏与各国的关系,希望能放弃前嫌重新归附金国,不要上了宋朝赵二的当,只要他们真得用兵,宋朝一定会放弃他们。
四国边境上刀枪相向,可周边各国的使臣私下里却往来不断从中斡旋劝说各国停战。谁都明白此时各方都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一旦战争爆发便会将不可避免的把周边各国拖入战争,甚至波及到西域,那时东亚将重新洗牌,他们这些弱小的国家也许将灰飞烟灭,因此极力阻止这场世界大战的爆发……
…………
战争的硝烟一直持续到了九月,这场由西夏和亲、高丽称臣,导致金国撕毁和议引起的风波才在各部调停下以四国各自撤军而告终,但是每一方都说自己在这场对峙中取得了胜利,逼的对方不得不屈服撤军。
完颜亶自然是以为自己是最大的赢家,不但将大宋又戏耍了一番,以一张空头支票换回了完颜希尹,还将计就计粉碎了宗罄等人意图‘出卖国家利益,联合大宋叛乱的阴谋’,维护了大金国的安定团结和领土完整……
在宗翰死后,宗罄的保守派迅速崛起,控制了朝政,不但汉化改革陷入了停滞,而且完颜亶觉察到了宗罄等人意图篡位的阴谋,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却选择了坐山观虎斗,既不支持宗干的改革,对宗罄的所为既不反对也不赞成,而是看着他们两拨人对掐。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完成超出了完颜亶的控制,目前“保守派”的各个成员都官居要职,宗磐位居太师之职,地位还要高过宗干,宗隽位居左丞相,地位仅次于宗干,另一位赛里则是左副元帅,手握重兵。因此,无论如何此时改革派的势力已无法同保守派相抗衡,种种迹象表明如果宗干同宗磐等人硬撑到底的话,很可能会激怒宗磐,甚至会使宗干性命难保。因此经验丰富的宗干选择了退让,暂时向保守派认输。
保守派已经在势头上完全超过了“改革派”,完颜亶就是有心支持父亲宗干,也不敢随意激怒骄横跋扈的宗磐。既然连自己的养父都已经向保守派低头,那么他的选择也只有一种,就是暂时向保守派屈服。在宗罄的‘力荐’下左丞相宗隽被任命为太保,领三省事,与宗磐、宗干共执朝政,保守派在金国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达到了权势的顶峰。
但是完颜亶怎么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权力和梦想,因此他也在寻找机会重新夺回大权,但是对付保守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自己这边的重要成员仅剩宗干和兀术两人,在他当初发起的清洗运动中,完颜亶是不可能去整自已敬爱的父亲大人的,而新败的兀术还在舔伤,一向比较低调,在这场**中才得已保全。因此他们所能作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机会,等待保守派自己犯错的机会。
虽然完颜亶装聋作哑不发话,但太师宗磐可就没有什么耐心了,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宗磐再次向皇帝施加压力,决定向宋求和以换得宋对他造反的支持,争取获得斗争的最后胜利。当他向皇帝提出自己的要求时,果然获得了批准,但是完颜亶提出了个条件,那就是要将完颜希尹换回来。
宗罄对皇帝的要求略一考虑便答应了,因为宗罄考虑完颜希尹会成为他造反称帝的障碍,因为其虽然也曾领军,但是多出任监军,并无指挥军队的实权,更多的时候是在朝中处理内政,根本无法深入的接触军队内部……(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釜底抽薪
以宗干为首的“改革派”不甘心就此接受失败的命运,为了国家的命运,也是为了自己的命运,怎么会轻易放弃权力,其实要论起政治斗争的经验来说,宗罄还真不是宗干等人的对手,他决定联合完颜亶发起对保守派反击。首先是一直保持低调的兀术返回上京后不久便秘密向完颜亶上书,把宗罄等人的阴谋以书面形式举报了,但似乎没有能打动皇帝。
而此时金国朝中的一些辽国降臣对宗罄等人的对汉化改革的阻挠也十分不满,而保守派对于这些‘迂腐’的书呆子们却并不大放在心上,与宗翰有过亲密接触的汉臣们都被处斩或是赶出了朝廷,但是也有人幸免遇难。
宗干任用的主要汉人官员是辽国的降臣韩企先等人,韩企先被任命为尚书右丞参与朝政。另一位便是宋朝虏臣宇文虚中,他在金国政府高层积极参与了金国的汉化改革,他的意见肯定能影响到他们。在为大宋通风报信的同时,他还利用职务之便,帮助完颜亶同时也为宋朝除去了为害最大的宗翰。
当宗翰在其亲信高庆裔被抓后,感到了危机想通过致仕逃过一劫,结果朝廷批复不准,最后宗翰死于狱中。而批复拒绝宗翰退休的诏书,就是宇文虚中写的,因而赢得了皇帝的信任,也获得了宗罄等人的庇护得以幸免,留在了朝中,成为幸免的改革派大臣之一。
完颜亶自幼长在宫中,同时接受汉人师傅的教育,对其的教育成长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他上台后便积极进行汉化改革。除维护自身利益外,也可看出汉学对他的影响之深。而其也对汉臣比较信任。因为这些人都是外人,没有与他争夺皇位的厉害关系。也和女真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难以被他们收买;再一个就是处于自己对汉学的热爱,喜欢与这些汉人们吟诗作赋,探讨学问。
韩企先和宇文虚中对皇帝此时的表现十分失望,但使他们生气的是这位生性多疑的少年天子居然把改革派的重要人物都给废掉了,最终导致 保守派控制朝中局势,把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也拱手送给了别人,就连皇帝自个儿都快变成宗磐的傀儡了。他们且对宗罄阻挠改革十分气愤,于公于私都不能坐视不理。便想劝说皇帝除掉宗罄,推进改革。
但这些人毕竟是文人,做事讲究个方式方法,喜欢润物细无声,说白了就是杀人不见血。兀术是直接攻击保守派,而他们则是通过给皇帝洗脑达到攻击保守派的目的,他们在平时以讲学的形式引用古人的例子来教授皇帝如何治国用人,所引用的例子是唐朝玄宗年间的事例。
在唐玄宗在位初期,他任用姚崇、宋璟为宰相。结果成就了开元盛世,但在唐玄宗执政的后期,他任用了李林甫、杨国忠为宰相,结果导致了天宝之乱。并使唐朝最终走上了衰亡的道路。完颜亶从小就接受汉学教育,对汉臣们所引用的例子不可能不知道所指的意思,他们实际上是影射宗磐等人就是金国的李林甫、杨国忠。如果不除掉这伙人,那么金国也将面临唐朝同样的命运。
其实完颜亶心里也并不是不想对保守派下手。只是因为一来实力有限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控对手,二来他也不想在皇族内部发生自相残杀的惨剧。现在听君一席话心中豁然开朗。终于决定对宗罄下手,重新夺回朝政大权。但要对付保守派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朝廷内部,宗磐、宗隽位居三师,牢牢的把持着朝政,在军队方面,赛里任职左副元帅,牢牢的控制着兵权,弄不好就是鱼死了网没破。
完颜亶知道仅仅依靠这些汉臣是不能除掉宗罄一伙儿的,而现在义父宗干也是孤掌难鸣,缺乏有力的助手,具有丰富政治斗争经验的宗干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父子两人很快想到了同一个人,只要他在那么他们就能多出数成的胜算,重新在朝中建立平衡,并打破现在的僵局……
宗罄自以为得计,欢天喜地的遣使去与宋重启和谈,可他却不知道自己钻进了完颜亶设计的圈套,而他用的计策与赵柽教予赵仁的‘十张羊皮换百里奚’的方法是异曲同工,看似搭头的完颜希尹同样不是个无用的人,其智慧和文采在金国无人能出其左右,更为重要的是他在太祖时期就一直是‘汉化’的推动者和参与者,理所当然的是改革派中的一员。
保守派前一阵子由于运气太好,再加上完颜亶脑袋发烧不顾后果的要除掉潜在的敌人宗翰,才给了宗磐等人可乘之机。而取得胜利后的宗罄缺乏经验的弱点很快便暴露无遗,轻易的胜利让他失去了镇定,急于将完颜亶拉下马,行动中不免出现纰漏,没有细想皇帝真正的所求。
宗罄为了能够得到宋朝的支持,不惜放低姿态趁着宋夏和亲之际厚着脸皮派出了贺婚使,同时向宋朝暗送秋波表达了自己的所想,无非就是自己如果上位宋将能得到什么好处。而他也很快得到了回报,赵二答应两国重启和谈,为表示‘支持’在谈判之初便将完颜希尹送还。对于宋的回应宗罄等人当然兴奋不已,答应事成之后,将临潢府割让给宋作为回报,还煞有其事的和宋朝暗中签订了秘密协议。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高丽的到来将一切打得粉碎,他们抛弃了金国向大宋称臣使皇帝完颜亶‘愤怒’异常,立刻下旨撤回了使团所议全部作废,并宣布和宋进入战争状态。因为这件事情事关金国的切身利益,而且不论是保守派,还是改革派都不能含糊,否则便会失去支持,宗罄也只能仰天长叹,无可奈何。
而此时归国的完颜希尹很快被皇帝任命为尚书左丞参与国事,其凭着自己的威望和人脉很快便聚起一班支持改革的人,使改革派的实力迅速恢复。如今完颜亶的思维已经恢复正常,双方在公平的条件下展开竞赛,保守派的好日子就要倒头了。就在金国和宋、夏、高丽和蒙兀部联军的对峙结束后,一个小人物的举动打破了两派间的沉默。
郎君,意为勇士,是女真贵族中无职事而勇武者的称号,这就如同大宋的‘员外’一样,虽然享有一定的特权却没有实权的闲散人等,可金国这么一个叫吴十的郎君却胆大包天的要密谋造反,当然以他的实力也不可能掀起什么大浪,很快便被抓获处死了。
吴十无绝对把握的前提下贸然发动了造反行动,结果是不成功,便成仁,但吴十先生的牺牲非但毫无价值,反而给改革派提供了一个大反攻的好机会。有人发现各种迹象表明这位吴十郎君却是保守派的成员,宗干和希尹等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于是,在完颜亶的支持下,宗干和希尹对“吴十谋反案”进行了反复的研究和仔细的挖掘,终于将吴十的幕后老板给揪了出来,这位幕后首脑不是别人,正是完颜宗磐。既然,犯罪的人证和物证确凿,那么等待宗磐的必定是严罚。岁末的一天,宗干和希尹、兀术等人以上朝的机会将宗磐和宗隽两位首脑人物逮捕,并很快审理完毕被处以极刑。
随着两个领头人物被处死,所有依附保守派的其它成员也都难逃清洗,其中包括吴乞买之子宗伟、宗英、殿前左副点检浑睹、会宁少尹胡实剌、郎君石家奴、千户述孛离古楚等高级官员也被判处死刑,和宗磐、宗隽一起被处死。不过,完颜亶并没有过多的牵连无辜,对未参加保守派的吴乞买家族成员,完颜亶没有加罪,还及时派相关人员对完颜宗固和完颜宗本进行了抚慰。
在击败宗磐、宗隽等人后,宗干开始成为金国控制朝政的头号人物,他被任命为太师领三省事、梁宋国王,总揽朝政大权;希尹被封为左丞相、陈王,与宗干一起打理朝政;兀术被封为太保、全国兵马都元帅,总揽军事大权。保守派在短时间内遭受了沉重打击,几乎全军覆灭,但作为保守派的首脑人物之一的赛里却没有被波及。
可这不是完颜亶和宗干等人发善心,他们自然知道像赛里这种人是不能放虎归山的,但赛里是左副元帅,并且长期在外、手握重兵,如果贸然派兵去捉拿的话,可能会引起激烈的反抗,到时内战将难以避免。所以完颜亶决定先礼后兵,以赛里有大功而赦免他的罪行,并升任北京留守之职将他暂时稳住。
至此金国两大政治派别的斗争终于偃旗息鼓,改革派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力战胜保守派,保守派的势力彻底退出了金国的政治舞台,但并没有结束……(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稍纵即逝
明升暗降被赶出上京城的完颜赛里在保守派在斗争中失败后,已经嗅到了不详的气息,兵权被夺全部归于兀术等于失去了最后一道护身符,现在就是养在圈里的羊,盆子里的鱼。而圈外还有虎视眈眈的宋朝大军和蒙兀部,就是不被宋军所灭,被改革派收拾只是早晚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做砧板上的鱼肉等着挨宰了。
完颜赛里还是十分精明的,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抗击朝廷,因此他决定在靴子落下来之前采用行动,并是在临潢府中物色了几个帮手,其中一个便是临潢府行台左相完颜鹘懒,他是吴乞买的儿子,现在帝位被夺,兄弟多人被捕杀,皇帝封其为翼王以示安抚,但其心中依然十分不忿,在赛里提出造反后,两人一拍即合。
随后两人又将同宗的活离胡土拉了进来,再加上赛里的两个儿子翰带和乌达补组成了造反班子,不过赛里考虑只凭自己手中掌握的几个谋克的族兵,没有军队的支持肯定是不行的,而恰恰自己没有了兵权。但赛里曾在临潢府待了不少年和当地的鞑靼部汪古族关系还是不赖的,便又联络了他们中的一些部族。
在宗罄等人被杀的三个月后,趁春天刚刚降临塞北,赛里开始行动了,他首先诱杀了临潢府守将,然后迅速调集族兵和同谋的汪古部进入临潢府城杀散了群龙无首的守军,控制了局势后立刻胁迫城中的官吏一同反金,举起了造反的大旗。攻掠附近毫无防备的州县,一时间控制了数州之地。声名大振。不过赛里的这种造反一直无法得到军队的支持,而朝野上下也对造反的行径深恶痛绝。使他只得到了一小部分人的支持。
金国建国二十多年虽然发生过多次谋反事件,但是像这种公然起兵造反的还是头一次,尤其是其中还有皇族参与。完颜亶得知赛里造反的消息后大怒,立刻命都帅兀术领兵讨伐。兀术对抢了自家江山的人肯定是恨之入骨,甚至超过了对死敌赵二的仇恨,领大军气势汹汹而来。
两军在富水河相遇,赛里虽然也是金国有名的战将,却难敌兀术,一战即被政府军击溃。两个儿子翰带、乌达补授首。赛里大败之下马上领残兵逃回临潢府死守城池,同时走投无路的他遣人向大定府宋军求援,表示自己愿献城归宋……
…………
临潢府为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所见,初名‘皇都’,后改为上京,府曰临潢,为五京之首,改国号为大辽,这是北方游牧民族在草原地区建立的第一座大都市。城池即保留了许多游牧风习。又具有典型契丹族特色,极注重防御,有完整的城防设施。周长约二十六里,城墙均夯土版筑。高三丈有余,城墙上筑马面、楼橹,城门外有瓮城、护城河。河外有堤。
辽上京由皇城和汉城组成,分南北二城。两城连接呈“日”字形,皇城为契丹皇族的居所。官府衙门均在此处;汉城在皇城南面,多为汉人和商贾居所,楼阁相峙,店铺、酒家穿于其间,另设有诸国信使居住的驿馆。金灭辽后,辽上京被改为北京,还维持着过去的繁荣,是塞外重要的货物集散地,现在也是宋金两国对峙前线的重要基地,扼漠南和漠北的交通咽喉要地。
正因为临潢府所处位置的重要,因此自契丹建城后便成为重兵防御的重地,金灭辽后虽然将政治重心东移,但为控制散布于此的其他游牧民族依然没有放弃此城,改为陪都北京。而赵柽同样希望能占有此城将大宋的势力延伸到漠南,可由于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雪导致在上次北伐中与其失之交臂,未能收入囊中。
但是赵柽一直没有放弃攻取临潢府,他在相邻的大定府布置了重兵,重新组建了克虏军,并将沙漠旅和猎骑旅扩充为军级建制,加上驻扎于此的州军,总兵力达五万余众,成为仅次于京畿驻军最多的镇抚司,此后又扶植了外围蒙兀部为援。这里离内地遥远,土地所产不丰,所需粮饷都需要从河东和燕京调运,花费巨大,能让一向以抠门出名的皇帝不惜代价经营这里,也可见他对临潢府是志在必得!
当大定镇抚使赵耻接到完颜赛里的急信时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于临潢府发生的事情他也有耳闻,金军都帅兀术领兵到来镇压他也知道,并将情况飞报汴京,得到的回复是加紧战备,静观其变,不要擅自插手金国两派之争。赵耻明白皇帝是想坐山观虎斗,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担心大宋插手后,两边便会和解联手对外,失去了‘看戏’的机会。
赵耻和赛里在金军第一次南下时在大同府外曾经交过手,当时其作为先锋以铁浮图为前驱冲阵,身负数创仍死战不退,撤军时又担任后卫与他们周旋,给赵耻留下很深的印象,觉着这么一位猛人造反怎么也能和兀术大战十几个回合,可没想到只一战击溃败回了临潢城,更加让他意外的是这位居然没了底线要献城投宋当一个叛国者。
“赵将军,此事太过蹊跷,赛里若是如此将是自绝后路,以他过去所为,其中会不会有诈呢?”赵耻得报后觉得事情重大立刻请安抚使耶律余覩过府相商,耶律余覩看罢密信思索片刻说道。
“耶律大人,自从临潢府发生内乱后,我便派斥候前往侦察,得到的情报与信中所说不差,而赛里与宗罄勾结密谋篡位的事情也是实情,宗罄等人授首让他感到了危机,现在兵败后走投无路想投靠我们也不失为自保的办法!”赵耻知道耶律余覩曾经有过叛辽降金,又叛金降宋的经历,现在两人为同僚,而其又曾为皇帝经略大同立下大功,深得圣心,为了不刺激他斟酌了一番说道。
“嗯,人被逼到绝路上什么事情也做得出,赛里也许是真得想给自己找条出路!”耶律余覩点点头说道。
“前日斥候曾回报,富水河一战,赛里的两个儿子都被兀术所杀,枭首后挑于杆头示众,两边已经解下死仇,若是做戏给我们看这代价似乎是有点太大了!”赵耻说道。
“哦,兀术杀了赛里的儿子?!”耶律余覩诧异地道,他曾和女真人打过多年的交道,自然知道女真人最为记仇,尤其是这种杀亲之仇是难以化解的。
“不错,这个消息已经过两队斥候的核实,不会有错!”赵耻肯定地说道。
“那赛里献城归顺便是有五分是真了,将军以为该如何处置?”耶律余覩说道,他知道赵耻自幼跟随皇帝的心腹之臣,虽然自己的爵位比他高,但是也不会轻忽他,还是先征询他的意见。
“大人,我以为机不可失,即使有诈也值得一试!”赵耻说道。
“将军说的有理,但是我们要调动大军,没有陛下的授命,也没枢密院的兵符我们擅自调兵恐怕会引起误会的,再者一个处理不善就会引得两国重起战火,还是要三思啊!”耶律余覩也以为这是个机会,但是他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尤其是边关大将擅自调动军队那是为官的大忌,如果为皇帝不喜轻则丢官罢职,重则脑袋都不保。
“大人担心的是,可将在外有所不授,且皇帝已经授予我们临机处置之权,而现在金国内乱刚平,局势不稳,为此与我们开战引发全面大战的可能性不大。战机转眼即逝,一旦兀术攻下临潢府,我们再取就不容易了,所以我以为我们可立刻调兵进占临潢城,一边速向皇帝禀告!”赵耻言道。
“话虽如此,但不能不谨慎啊,如今朝中士人们对我们武人地位不断提高十分警惕,弄不好就会引得朝臣弹劾,到时皇帝也会很为难的!”耶律余覩叹道,他虽然没有明说反对,但是其中意思大家都懂的。
“大人不必担忧,皇帝乃是明君,又知兵善战,不会因此而降罪于我等的。”赵耻笑笑说道,都说人老成精,现在耶律余覩想得不再是进取,而是能保住自己当前的既得利益,安享晚年,“耶律大人您留守大定府坐镇后方,调度各军准备接应,我率军前往临潢府,一旦事不可为便即刻退兵,确保大定府不失;如果此事可成,也是大功一件!”
赵耻决心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即使受到皇帝的处罚也在所不惜,毕竟得到临潢府可以极大的改善现在的战略态势,便是仅从战术角度考虑也可也随时前出切断金与漠南的联系,将其分成两部。随后他修书一封以飞鸽传书汴京急报皇帝,讲明当前形势和自己的部署。
与此同时击鼓召集众将布置任务,赵耻以克虏军龙骑一旅、二旅为前驱先大军一步出发探明情况;他领克虏军骠骑三旅和四旅并直属队随后跟进,以猎骑军为右翼、沙漠军为左翼掩护大军;耶律余覩率州军并克虏军步军五旅和六旅留守大定府……(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护短
赵耻明白战机稍纵即逝,便即刻自作主张的动员驻扎大定府的禁军全部出动杀向临潢府。可他面临的形势依然紧张,兀术所部大军与临潢府不足三百里,而宋军距临潢府还有近七百里的距离,而他们得到的最新消息往往又是两天以前的,其中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因此这次征战存在着很多不确定因素,包含着更多的冒险成分。
因此这场和金军的争夺战比的就是速度,最为重要的就是看谁能先一步到达临潢府,路途上的天然形成的差距无法弥补,能做的只有加快行军速度,同时设法迟滞金军的进攻速度。而现在赵耻所能调动的部队中反应和速度最快的,不是龙骑,而是新组建的猎骑军。因此承担保护右翼安全的他们还要兼顾拖住金军的前进脚步,为大军赢得时间。
猎骑军统制跋周全无接到命令后立刻派出了先遣旅,星夜向临潢府方向侦察前进,他率领两个旅随后跟进展开。猎骑兵的特点是不擅于大规模的集体攻防战,而是非常规的游击与反游击作战,组建之初就是为了对付分散出击打了就跑的游牧部落,所以其行动如风,作战勇猛顽强,擅于长途奔袭精于‘死缠烂打’拖住敌人。
一人三骑是猎骑兵的标配,过去只有各部的的斥候和通信兵才能享受这种待遇,这就让他们能进行长途行军并保持体力,而猎骑兵人员也多从游牧民族中招募,这些人自幼生活在马背上。可以连续数日不下马,吃喝拉撒睡都能在行军中完成。使得他们能够胜任快速长途奔袭的任务。
经过两日昼夜连续行军后,猎骑军先遣旅最先赶到了战场。此时金军大队人马距临潢城不足百里,前军已经逼近城池,他们略施休整后就投入了战斗,但他们选择的目标不是兵力相对薄弱的前军,而是兵力雄厚的中军。在白日他们通常会化整为零突袭落单的小部队、斥候、辎重队和各部往来的信使,晚上却集中在一起冒充宋军主力在其附近活动。
兀术惨败于宋军,可谓是余悸未消,而宗罄等人获罪其中一条就是勾结宋人谋反,因此对于驻于大定的宋军他一直保持着警惕。担心宋军会趁机插手临潢府的事情。由于兀术曾几次吃过宋军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各个歼灭的亏,面对突然出现的宋军他有些含糊了,担心钻进布置好的圈套。
兀术这一谨慎就不敢放开步伐前进,而是将大队人马集于一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向前,同时向四面派出侦骑察看周围是否有大队宋军活动,可派出去的人往往是有去无回。因而侦骑们不敢靠近宋军,只是远远的观望,而猎骑兵们就利用他们这种惧怕的心理故布疑兵,使他们摸不清真实的情况。这更加剧了兀术的疑心,不敢妄动。
另一个就是金军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进化,已经从半游牧民族向农耕民族进化。作战也不像从前只需携带少许给养就能上马征战四方,靠掳掠维持军需。对后勤的依赖越来越重,而在国内作战又不能主要靠掳掠补充。只能从后方调集粮草。而运输队伍往往却被深入敌后的猎骑兵们袭击,将粮草焚毁殆尽,使大军不得不时常停下来等待。
就在兀术的迟疑当中,赵耻率领的大军赶到了,他们迅速击溃了临潢府城下的前军,在赛里的接应下入城。得到败军报告的兀术才知道自己又中计了,自己犹豫中错失了攻打临潢府的最佳时机,现在随着宋军大队的到来,依坚城设防,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无力打下来。
愤怒的兀术惹不起宋军,便将怒气撒到了赛里的同盟军汪古部身上。汪古部其实可以说是鞑靼诸部中最早投靠女真人的,在他们建国后也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当狗腿子,为他们守护边境,协助清剿蒙兀部,出力不少。这次跟随赛里造反也只是一小部分部落,大部分还是效忠金廷的。可兀术盛怒之下,哪里还会认真甄别,更担心他们会背叛自己,凡是汪古部族全在他的扫荡之下。
主子突然翻脸,让汪古部陷入了生存危机,青壮男子全部被杀死,妇女和儿童成为奴隶,牛羊马匹被掳走,草场被夺走,而他们却对金军的疯狂屠杀没有还手之力。惊慌中一些人逃向大漠深处,而那里的黑鞑靼对他们却并不友好,大部分人便选择了大宋为蒙兀部设立的安全区。可蒙兀部与汪古部也解下仇恨,担心被其吞并,便选择投附宋朝,风光一时的汪古部顷刻四分五裂!
…………
赵柽接到赵耻的飞鸽传书已是大军出发三日之后了,他对赵耻能抓住战机适时而动感到欣慰,但也意识到其给自己惹下了麻烦。按照军律,镇抚司在出现紧急边情时可以调动隶属于其的禁军,甚至是州军,但平时调动必须得到皇帝的授权。可是沙漠军和猎骑军直属于枢密院,也就是说两军是大宋的战略机动部队,调动的权力在皇帝和枢密院。
所以所赵耻调动克虏军可以说得过去,但是动用沙漠和猎骑两军便是擅权,而这正犯了边将的大忌,也就是说其已经有能力兴兵造反了。赵柽相信赵耻只是出于战术需要而动用两军,也相信他不会造自己的反,也不敢造自己的反。可事实上只有他相信是不行的,因为赵柽不是过去的小王爷了,赵耻也不是过去调皮捣蛋的小厮了。
现在大宋重文抑武的观念在赵柽登基后已经有所改观,但是百年积习却不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清除的,即便是李纲和宗泽、张叔夜这些曾经领兵作战深知其害的文臣心底依然对他以武将为边臣的做法颇有微词,只是因为现在边患依然严重和皇帝的坚持而暂时妥协,朝中的其他人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赵耻的所为可以说正撞到了枪口上,待消息传回必会引起朝中众臣的弹劾,而他们的理由十分充分,历代边将作乱例子又是比比皆是,用不了几日赵柽的案上就得堆满这些奏章,要求皇帝严惩赵耻,并以此为戒,调整各镇抚司的首官,而这将使赵柽苦心经营的文武并重的局面崩溃,重新走回重文抑武的老路,将大宋刚刚生出的血性消磨殆尽,而重惩赵耻也必会让武将们寒心,失去主动进攻的精神,变得消极,如何处置眼前赵耻带来的政治危机让赵柽左右为难。
几日后,大定镇抚司招降金国北京留守赛里,克虏军攻占临潢府,拓疆千里,收降鞑靼诸部十万户的消息传回京城。按说取得这样大的战绩应该广为宣传,但是皇帝却将消息扣在了手中不发,只对几位宰执简单的进行了内部通报,他首先要为赵耻擦干净屁股,否则只是赢了一场战役,却在战略上输了个底掉儿……
接到大定镇抚司捷报两日后,皇帝下旨派遣兵部侍郎赵义前往临潢府核查战绩,同行的有原礼部侍郎马扩,他被任命为临潢府路和大定府路宣抚使,处理两路军政事宜。对于皇帝这个任命,众臣十分纳闷,按照惯例应该是以指挥此战的主将接任此职,而不是由京中另遣官员,但李纲等人好像从其它小道消息和皇帝的异常表现意识到了点什么,但是却不知详情,不好说什么!
赵义自入府之日便是是众兄弟中有名的黑脸,做事十分讲规矩,而且公平,大家少时发生纠纷便喜欢让他主持公道,成军之后又是一直掌管军纪,变得更加不苟言笑,弄得军中上下对他都是畏之如虎,就连徐彪这种活宝在其面前都不敢开玩笑,但是大家心底却又对他十分敬重。
清查战果,审核有功是兵部分内之事,一直由侍郎赵义负责,他前往临潢府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就连赵耻也没有意识到这位老兄弟此行的目的,他还陶醉在收复临潢府的胜利中。
“赵耻,你可知罪!”赵义安排完清查事宜,帅府中只剩下他和赵耻二人时,他突然转身问道。
“义哥儿,何有此问?”赵耻被问懵了,惊异地反问道。
“赵耻你调动沙漠、猎骑二军可有枢密院兵符?”赵义面陈似水没有一丝波动,厉声问道。
“当时战机突显,而大定府与京师远隔万里,如果请示陛下,往来需要旬日,战机早失,再说陛下已经授予我机断之权,有何不可呢?”赵耻辩道。
“哼,你真是不知死活,那二军隶属枢密院管辖,岂是你个镇抚使可以调动的,你是要造反吗!”赵义冷笑着说道。
“义哥儿,我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怎么会造反,千万不要听那些文臣们挑唆!”赵耻听罢冷汗立刻下来了,这帽子扣得太大了。
“赵耻啊,你还执迷不悟,真是辜负了陛下一片护佑之心!”看赵耻还在争辩,赵义摇摇头叹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谁是赢家
赵耻之所以敢于擅自调动兵力一个是出于自己对战事敏锐的洞察力,觉得战机难得;另一个就是觉得此战有取胜的把握;而其最大的依仗却是皇帝对他的信任。这让他变得胆大包天,上次在燕京之战时敢于变更作战计划欲诱兀术深入聚歼,险些让兀术大军逃走,而后领兵乘虚夺取了大定府,免了前罪,这让他以为只要在战斗中取得胜利就不会受到处罚。
可赵耻却忘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历朝历代多少名将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死于政治上的争斗,如果战场上赢了可输了政治,后果将更为严重和可怕。赵柽意识到赵耻是个军事天才,但是缺乏政治上的敏感,再任由他这么下去不但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早晚得将自己的脑袋丢了却还在喊冤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此的信任他,因此必须要给他点教训。
“义哥儿,难道我打了胜仗也是罪过,陛下会信他们的谗言?”赵耻震惊之余不愤地问道。
“朝中一人说是谗言,可满朝文武说你擅权调动军队是有不臣之心也是谗言吗,难道大宋朝堂之上就只有你一人是贤明之士!”赵义再次喝问道。
“这……”赵耻哑然,他自知自己还不是‘天下众醉我独醒’的贤能之辈。
“正是你的恣意妄为可能会挑起一场新的文武之争,打破现在的平衡,让众多武人陷入危机,把陛下也卷入了这场争斗,一个不好就将毁掉陛下苦心经营多年的局面。大宋也将再次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不知道多少兄弟要死于非命。中兴之事又从何谈起,这岂是你攻下区区一座城池所能弥补的!”赵义训斥道。他深知朝中一些人对他们这些武臣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而不满,可首当其冲的正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众兄弟,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他们犯错。
“啊?!我没有想到这么多……”赵耻这时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沮丧地喃喃道。
“你现在可知罪了?”赵义并为因此而放过他,再次问道。
“我知罪了,因为我的贪功让众兄弟陷于危机之中,毁了陛下的大计,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赵耻低头言道。
“嗯,总算还有自知之明!”赵义脸色缓了一缓点头道。
“义哥儿。这次我擅自用兵铸下了大错,把我绑送京师处置吧,我虽死无怨!”赵耻想明白了,当年狄青为国立下了大功,官居枢密使,为官谨慎从不犯错,可文官们依然不肯放过他,将他生生的逼死了。自己犯下的这件事已然犯了武人的大忌,现在既已揭开。绝无善了,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哼,陛下总算没有看错你!”赵义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这声哼哼倒像是在笑。
“义哥儿。陛下不会是让我在此间自裁吧?”看着赵义诡异的笑容,赵耻直起鸡皮疙瘩,他皱着眉头问道。
“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陛下如果想要你的命。此次派来的就是御史了,而不是我啦!”赵义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呵呵。我就知道陛下不会弃我们不顾的!”赵耻虽然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也不想死啊,傻笑着说道。
“还笑呢,长长记性吧!”赵义瞪了他一眼说道,“皇帝口谕,赵耻听旨!”
“末将接旨!”虽然堂上只有他们两人,但是赵耻还是整了衣冠,向南施了三叩九拜大礼,跪下听旨。
“赵耻,你小子就不能安分点,做点事儿屁股都擦不干净,还得让朕给你揩腚。虽然你此次收复临潢府完成了朕的多年夙愿,但是你擅调兵马,越权指挥也犯了大忌,杀你十遍都不用换理由,但朕念你跟随多年,还算是个人才这次就饶你一命!”赵义复述了赵柽的原话,赵耻听着倒很亲切,“但是功过不能相抵,犯了错就不能免于处罚,镇抚使是不能当了,步军都统制也别干了,就依家法给我看大门来吧!嗯,就这样吧,赵耻你服不服?哦,赵义别忘了替朕踢他两脚,气死我了……”
“二爷,小的服气,毫无怨言!”赵耻听罢磕头谢恩后,立刻跳了起来。
“不许动,两脚还未踢呢!”赵义大声喊道。
“义哥儿你是公报私仇,那句话肯定是你自己加上的,我要到二爷那里告你假传圣旨!”赵耻躲过赵义一脚喊道。
“胡说,我真么敢假传圣旨啊!”赵义不依不饶地追上去说道。
“二爷训斥完都是说赶紧滚蛋,从来没说过气死他了,那是你的口头语,你骗不了我!”赵耻躲闪着喊道。
“怪不得二爷说咱们这些人中除了赵忠就你最贼,看来一点没有错!”被赵耻揭穿了,赵义也停止了追逐说道。
“呵呵,原来义哥儿也会说假话啊,快告诉我二爷真得让我去看大门吗?”赵耻嬉皮笑脸地搂着赵义的肩膀说道。
“当然了,近卫军副统制不是看大门是干什么!”赵义没好气地说道,“为了你,我马不停蹄的走了十多天,饭都好好吃过,你赶紧给我整顿好的,然后带我看看这临潢府,这么多年了你们在外东游西逛,我在京中都快憋死了!”
“嘿嘿,那也不错,我还以为让我会襄邑去看大门呢!”赵耻长出口气说道。
“是不错,不过你也跟我一样变成中将了,以后得给仁哥儿、勇哥儿他们敬礼了!”赵义眉飞色舞地说道,起码自己以后不用给他敬礼了。
“啊,军衔也给降了,军饷那也得少一大截,回去还得想办法做点买卖,否则非得有亏空不可!”赵耻开始发愁了,在这里是有钱花不出去,到了京师钱就不够花了……
几天之后,赵耻的请罪折子和赵义的调查报告先后送到了赵柽的案前,‘知晓’了赵耻擅自调兵后的皇帝大怒,下旨严惩。可骤然得知临潢府被收复的消息后无不欢欣鼓舞,如今契丹设置的五京,其中四京已尽落大宋之手,只有处于金国腹地的东京还在女真人掌握中,想来攻灭金国,复汉唐盛世的宏远不远矣。当他们知晓赵耻不过是因为为把握战机才越权行事,觉得与收复临潢府相较还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在皇帝下旨后,群臣纷纷上书为赵耻开罪,以为其为国立下殊功,事后又及时禀明圣上,虽然有过,但情有可原,请皇帝开恩。可皇帝不理依然要严办,群臣再次上书后,皇帝迫于形势才松了口,但是依然给予处分,罢免其枢密院步军都统、大定镇抚使之职,由上将降为中将,调回京师转任近卫军副统制。其后以都虞侯赵廉为临潢府镇抚使,兼管大定府所属禁军各部。
这时候李纲、宗泽等人才明白自己被皇帝给‘耍’了,他先是封锁消息,然后又根据形势放出来,他先把赵耻塑造成一个英雄,然后再把他打回原形,要施予严惩,以示自己对他擅自调兵的愤怒。而大量的消息突然涌现,一时让大家无法消化,先入为主的思想让他们无法接受一个流血又流泪的悲情英雄出现,便纷纷请愿要求免罪。
这时的皇帝已经成功的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假作推脱后又顺水推舟的坚持给予了赵耻处罚。待众人冷静下来思考的时候,突然发现赵耻犯的正是武人大忌,他能调动大军抗敌,同样也就能调军造反啊,可此时愿也请了,罪也定了,死好面子的士人们怎能承认自己错了,于是只能将错就错下去了,从而失去了一个逼武人放权的良机……
赵柽凭借自己的权威和智慧平安的解决了可能出现的危机,避免了一场文武之争。但是金国的少年皇帝完颜亶却还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与赵柽相比,他缺乏的不是实力,甚至也不是智慧,他缺乏的是辨明国家利益轻重先后的判断力,和为实现一个目标锲而不舍的决断力,他缺乏的是洞察和驾驭国家间利害关系、外交权力结构的能力。
当完颜亶得知赛里献城投宋的消息后,他立刻遣使向大宋讨要,但是其已经没有了他爷爷当年向辽国讨要阿疏时的气概和实力,而是故技重施欲用赵桓作为条件交换,但是此时不用赵柽多言,朝中众臣早就对其一而再的爽约不满了,彼此间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现在大宋关闭了谈判的大门,过去的小伙伴也一个个的离他而去,就连曾经随便呼来换去的蒙兀部和汪古部都先后背离,金国在国际上陷入了空前的孤立。而完颜亶此刻面临的却不仅是外交危机,赛里的叛逃标志着金国的反对派彻底覆灭,形成了一党独大的形式,但是他也失去了可以平衡权力的筹码,隐患已经暗中滋生,只是还不知谁将是最后的赢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权力交替
完颜赛里的叛逃结束了金国自完颜亶登基以来持续近三年的两大派别的斗争,权臣宗翰和宗罄身死,一大批官员和宗室遭到了清洗,其中不乏金国的政治精英和能征惯战的将领,朝中为之一空,改革派全面胜利,首脑人物宗干被任命为太师领三省事、梁宋国王,总揽朝政大权;希尹被封为左丞相、陈王,与宗干一起打理朝政;兀术被封为太保、全国兵马都元帅,总揽军事大权。
按说这正是完颜亶任命亲信重整朝纲的好时机。但他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掌控局面,自己的权力受到极大的限制,两大派别斗争的胜利者并不是自己,而是宗干、希尹和兀术等三位改革派的元老,且刚刚结束了两派相争的金国也并未迎来久违的平静,而是新的一轮政治斗争的开始,他再次身不由己的被卷入其中……
除掉保守派后不久便接替宗磐成为太师,但作为阿骨打的长子,宗干年事已高身体欠佳并且患有足疾,上朝行走都非常不便。在这种情况下,完颜希尹便理所当然地成为宗干的得力助手,帮助宗干治理朝政,其凭借自己的才干和四朝元老的身份及崇高的威望迅速成为一位新的政坛领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完颜希尹的一再得势引起了朝中其它成员的不满,为首的便是兀术,他在消灭保守派的斗争中身先士卒,立下了大功,最后也被完颜亶封为兵马都元帅,控制着全国的军队。按说应该心满意足了,但兀术虽然掌握了兵权。他的胃口还不满足,他的最高理想是取代希尹的位置。成为金国上下军政大权的操纵者。
兀术显然比宗罄更有耐心和智慧,他清楚的知道要想得到权力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力支持,宗罄和宗翰的倒台都是因为失去了军队的支持。而此时金国老一辈的将领都以凋零,后继者又在两派的斗争中消耗殆尽,硕果仅存的也只剩下兀术这个宝贝了,因此不论是完颜亶,还是宗干都不得不在军事上对其倚重,这便给了他进一步篡夺军权的机会,兀术当然不会放过。
保守派现在成了垃圾桶什么都能往里装。所以他以清除保守派在军中势力为由在军中展开了二次清洗,凡是与其不合的将领都扣上了保守派的帽子或杀或撤,就连原本被完颜亶赦免的太宗一系军中重要人物宗本和宗固都只能乖乖的交了权回家养老了,虽然他们再未动过阴谋作乱的念头。
兀术随即在军中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并以南朝的军事威胁犹在为由扩充军队,这个理由同样无法被完颜亶等人拒绝,让他得以整合为名吞并了其它人的部族,接收了那些倒台的宗室贵族们的遗产。一番运作下,兀术迅速恢复了元气。实力虽不比在燕京时期,但是同样没有了其它人的擎肘,形成军中第一人之势,皇帝想要动他都不得不三思了!
经过年余的努力掌握了军队后。兀术觉得自己可以涉足政坛了,而要成为‘一哥’就要整倒宗干和完颜希尹两人,宗干毕竟是他的大哥。阿骨打一系的领头羊,皇帝的养父。整倒他不容易,且宗干现在顽疾缠身。极少过问政事。那兀术就将自己的矛头对准了完颜希尹。
彻底整倒一个人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告他谋反,而且成功率极高,因为这是每个当权者的痛处,即便是查无实据也会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予以处置。兀术便开始向皇帝完颜亶不断打小报告,主要内容是报告完颜希尹和左丞萧庆企图谋反的阴谋。
完颜亶当然不是傻子,兀术秘密汇报的真实度有多少可信的成分他当然也十分清楚。如果说宗翰和宗罄造反他还觉的可能,毕竟他们在金**队中的威信较高,也有很多亲信官居要职。但要说完颜希尹造反,任谁也得犯些嘀咕不会相信。因为完颜希尹更多的时候一直在朝中帮助处理内政事务,根本无法接触到军队的内部,也无实力。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个道理对精通汉文化的完颜亶还是知道的,他虽然嫉妒完颜希尹的才华,但还不会下决心对其痛下杀手。因此装聋作哑的让兀术去与宗干商议。宗干脚丫子有病,还没有转移到脑袋上,自然不会相信自己一向倚重,而且颇有才干的完颜希尹会造反,对兀术的举报当然同样是置之不理!
兀术见自己的计策不灵,没有向宗罄似的急于发难,而是暂时放下来心思,转而等待和寻找新的机会。这一等又是一年,金国的顶梁柱久病缠身的太师宗干病危,其间皇帝不但遍请名医为其医治,甚至亲自床前侍药,可终未能留住被死神的召唤宗干。随着他的离去,金国政坛又一轮的洗牌再次开始……
…………
在金国几位大佬轮番登场争夺权力的时候,大宋也悄悄的开始权力交接。兴国十年端午节刚过,年近八旬的老臣枢密院使宗泽上表请求致仕回乡养老,紧接着宰相李纲也提出致仕。两位大宋政府首官同时提出要退休,这倒不是他们与皇帝发生了矛盾,而是为国考虑。
宗泽自感岁数实在是大了,做事力不从心,无法再胜任现在的工作;而李纲已经在国相的位子上一气干了十年,也感到十分疲惫,再干下去就会有人说他贪恋权力,胁迫皇帝不肯让位。另外他也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大宋宰相没有几个能得到善终的,不若趁现在功成名就全身而退。
赵柽接到两人的表章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只是有些为难。他倒不担心失去两位宰辅之臣后朝中因为出现权力真空而引起混乱,因为他现在积累了一定的执政经验,且他在朝野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没有人再可以挑战他权威,而如今就是有人想造反恐怕也难。
千年的封建制度,皇权的长期存在,及儒家忠君文化的渗透,使皇族在汉族统治地区享受着崇高的威望,成为家国的象征,只要能活下去没有人会试图挑战他们的权力,但是他们也有明辨是非的眼睛,心中都有杆秤,知道哪个是明君,谁是昏君。
大宋这些年从神宗就开始折腾,变法派和保守派轮番登场,政策一日三变将老百姓折腾的不轻,也让士人们吃尽了苦头,形势逼着他们站队,随着皇帝的喜好起起落落。到了赵佶上台,这位任用蔡京等奸佞管理朝政,而他也同样是个能折腾的主,弄得大宋上下怨声载道,经济趋于崩溃。
最后眼见女真人来了赵佶脚底抹油溜了,把烂摊子甩给了儿子赵桓,可他也是个志大才疏的主,依然未能扭转局势,反而割地赔款把国家带入了灭国的边缘,自己也成了异族的俘虏,直至现在金銮殿上坐着的这位主儿横空出世,将大宋重新引领上了正轨。
十年间,皇帝大力推行开海政策发展对外经贸,兴修水利,让大宋崩溃的经济得以重建,改革吏治使政治清明,重组军队称雄世界,将大宋实实在在的变成了东方最强大的国家。他两次亲征不但击退了女真人,收复了旧地,还将大宋的势力延伸到周边诸国,使高丽、大理、高昌、西夏等国俯首称臣,大宋臣民在世界上重新获得了主人感,这是他们从未在前几任皇帝身上体会到的,而这一切都是在新皇帝的领导下进行的。
国泰民安的日子让大宋的子民们现在已经几乎忘记了居住在龙德宫中的太上皇;高喊着迎回先帝的人此刻也陷入沉寂,大家选择性的将还在五国城遭罪的赵桓遗忘了,反而担心起他的回归会不会让忠义无双的皇帝将皇位让给他;而那个曾经风云一时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构,只有在经过他寂寥的府邸时才能让人想起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赵柽考虑了几天后准宗泽致仕,早在几年前其便已经提出致仕,是自己一力挽留,现在老头都拄着拐棍上殿了,再不让人家享几年清福,自己也太不人道来了。为了褒奖宗泽这么多年来忠君为国,他下旨晋封其为太傅,开府同三仪,赐金万两、丝帛百匹,归乡修建府邸养老。
而李纲这些年可以说殚竭心力,兢兢业业的辅佐自己实现了大宋的中兴,现在还不到六十岁,放他走有点舍不得,毕竟良臣难觅,但是他也知道流水不腐的道理,官员在一个位置上待太长时间难免会出问题,所以古时就有了转官,现在叫交流一说。
于是赵柽没有批准李纲的退休申请,而是晋封其为太师,恢复中书省,任命其为中书门下平章事参加大朝会,协助他管理国家,但中书省比之从前只有其名并不直接参与施政,执行机构仍然是尚书省,和现在的高级顾问相似……(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共识
两位高管的离职必然要做出一系列的人事调整,现在大宋的官员成分应该说比较复杂,既有留任的先朝老臣,也有出身潜邸的家臣,还有从吏员提拔起来的官员,以及新收之地的一些降臣,出身更是不同。老臣多是进士和国子监出身;越级提拔吏员的也多是中过乡试或省试的举人、秀才;再有些新人都是这些年的几科进士。
皇帝的家臣们成分就比较复杂了,武将多是天子门生,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可多是军旅出身。文臣尽是些失意的官员和士人,还有些是河东路学自我培养的人才,再有就是地位低下的商贾、野夫,根本没有学历,都是在‘战争中学会战争’的精英,当然也有由武臣转资者。
其中能称之为皇帝亲信的家臣们在大宋以万计的官僚队伍中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但在赵柽称帝后他并没有大肆封赏,给这些人授予高官,而是将他们大多安排在了国家的中层和基层任职。担任高层的却都是先朝旧臣,不过这些人都是大浪淘沙几经清洗的能臣;更多的基层留任官员也都是了解民情,经验老道,治民有方的能吏。
这支队伍任谁看都是不伦不类,不能和任何一届政府相比,可赵柽却偏偏能把众多看似驴马不能同槽的人成功捏鼓到了一起,不仅政令畅通,而且高效务实。这其中有他的手段和智慧,因为他掌控着国家机器的两端,高层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基层有既得利益的吏员和自己的亲信干臣,即使中层想阻挠也是难上加难。而他们的头上还悬着皇帝的利刃,随时可以调动军队予以镇压。
现在十年了。赵柽培养和提拔的基层官员得到了锻炼,已经有了管理地方的经验,开始逐步替代那些旧臣。而通过科举成为天子门生的进士们正好填补基层空出来的位置,按照其制定的业已成熟的程序和方式管理地方,形成了又一个循环,完成官场的新旧递换……
经过商议后,赵柽晋升许景衡为尚书省左丞,将他扶正;以吏部尚书陈公博继任尚书省右丞,跨入国家最高层;礼部尚书杨时改任资政殿大学士。负责整理国史,由国子监祭酒胡安国接任礼部尚书一职,司马朴为同知,河北安抚使张所为侍郎;调户部尚书陈遘为吏部尚书,原大同知府许宏为侍郎;调中山知府聂昌为户部尚书,太原知府乔坤为侍郎;兵部尚书张叔夜转任刑部尚书;夏州知府申松岳调任工部尚书;陈过廷为兵部尚书,赵义升上将,仍为侍郎;陈东为御史中丞;周行己为国子监祭酒;大名知府刘子安调任开封知府;刑部尚书张孝纯任燕京知府。
枢密院方面变化也不小,院使由赵仁接任。赵勇为枢密院同知;都虞侯赵礼调任河东镇抚使,由高宠接任;赵智转任河东路、燕京路、大定府路转运使,辎重司由辎重一旅统制娄乾接任;赵耻给皇帝看了两年大门后调任大宋讲武学院学监;步军司都统由柳彪接任,马军司由窦俊接任;军情司都统蒋飞调任西京留守。由尚虎接任;赵忠签书枢密院事兼任近卫军统制,雷振山升任近卫军副统制兼任扩建的特战旅统领。
中央调整完毕后,又是地方开始一轮调动。不过大家都看出来了皇帝的潜邸之臣开始步入中央高层,进入国家中枢。军队依然是皇帝的禁脔之地。其他势力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但一直是皇帝心腹的赵智转资为了文官担任了三路转运使让众人心生波澜。那边是对金作战的后勤基地,这个时候调任弄不好又要打啊!
而接下来的事情好像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测,皇帝下旨抽调狼将一旅两个指挥,狼翼军一旅两个指挥扩编为三个旅之军,同时新组建三个炮兵旅,皆隶属枢密院直接管辖。熟知军务的人都知道,两军的一旅都是以山地丛林作战见长,而金国腹地多山和森林,女真人的老窝更是山高林密,组建此军就是为了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过去一提扩军都会有人上奏劝皇帝谨慎,不要重走过去冗兵的老路,赵柽也明白,现在国家钱紧,是让他省着点花,这时他都要费番心思解释。这次扩军却无人提起,痛快的安排了资金,其实这倒不是大家被皇帝吓住了,而是他们的‘觉悟’提高了,认为有必要了。
经过前些年险些亡国的教训,朝中的有识之士已经认识到军费潜力是一国的战争潜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历史及现实来看,战争的胜负大多与一国的军费保障能力有关。最显而易见的是,军费开支的多少对兵力动员的规模有很大影响。而军费潜力的大小取决于一个国家总体经济实力、战略储备及平时财政状况等诸多因素,也跟国家可调动的资源、对外贸易以及运输有一定的关系。
而影响军费规模的主要成分是经济实力和国土面积及安全形势,钱少的时候自然就要缩减军队的规模减少军事行动,钱多了就可以提高战备水平和武器装备的更新。同样国土面积大自然要需要更多的军队去保护,只有屁股大的地方的国家养那么多兵有什么用。安全形势不佳随时准备战争的爆发,就是没钱也要养兵,否则就只有亡国了,同样天下太平也就没有必要啦!
军费开支一直是大宋财政支出的大头,新禁军装备的是以火器和骑兵为主,在这个时代对阵冷兵器为主的敌人可以称之为倚强凌弱的非对称作战,当然也是以花费更多的金钱为代价的,扩军就意味着花更多的钱采购装备,养更多的兵,增加财政的困难。
赵柽登基后经过整编减员后军费有所下降,仅以一支普遍装备的连珠枪为例,从材料到制作所需费用都是一把弓的数倍,还不算消耗的弹药。正因为所需巨大,赵柽在上次北伐之役后一直没有再发动大的战役,就是打也是以出动一军,采用威慑为主的小规模战役。
数场对外作战的胜利,大宋的国土面积已经扩大了近一倍,也意味着需要更多的军队去守卫,这也成了矛盾。而战场上的胜利虽然使大宋的安全形势有所好转,但是金国犹存,残辽一直希望回归故土,北方的游牧民族也对富庶的大宋虎视眈眈,吐蕃诸部也对中原怀着野心……因此安全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死结,而赵柽明白解决这个死结只有发展经济,只有国富民强,才能有更多的钱用来发展军事力量,同样军事力量的强大才能为经济的发展提供保证。
因此赵柽在连番大胜后果断停止了征战和军事扩张的步伐,大力发展经济,现在大宋经过数年开海加强对外贸易之后,经济的持续发展保证了税赋的增加,现在各路常平和广惠两仓都仓廪充实,国库自然也不会空着,在兴国三年税赋超过一亿贯大关实现收支平衡后,此后年年都有积累,今年更是爆发性的增加,仅夏税就达到了二亿贯。据户部统计国库中的金银和各仓存储的实物合计白银二亿两,这还不算皇帝自己的小金库,大家都一致认为不会比国库中少。
如今大宋已经成为亚洲的经济中心,周边各国甚至远达中亚和东南诸国的经济也越来越依赖大宋的市场,可以说大宋掐住了他们的经济生命线。使大宋除动用军事手段外,采用经济手段也可以制约和削弱敌对国的势力,促进地区经济和文化的融合,使通过外交手段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成为可能。
有钱了,赵柽却没有急于提高军费,而是在保证国家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储存一部分以备灾年和战争,大部分都投入到了基础建设当中。他大规模兴修水利设施,发展农业生产,治理水患;开挖运河,使东南运粮的漕船可以直达燕京地区;扩建港口,增加货物吞吐量;扩宽整修了原来的驰道,修通西到长安、北到临潢府、南到成都、东到登州的大路,密如蛛网的支路可以连通各州府。
这些钱不是白投的,不但实现了军事消息的快速传递和增强了各镇守府之间军队的机动能力,还有助于提高战备水平,增加战争保障潜力,实现了经济和军事共同发展的平衡,为强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基础建设让商贾和百姓同样从中受益,方便了商队往来促进了商贸发展,手工业和农业也得到了好处。丝绸、茶叶和瓷器、纸张、书籍是大宋外销的主要商品,而这些都是以农业为基础,经过加工生产的,不但上下游都能从中受益提高了劳动热情,而且使失地的农民多了一条生路,缓解和减少了因为土地兼并造成的国内矛盾,藏富于民也使经济不会一场战争的爆发而崩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带坏孩子
入秋之后天气日渐凉爽,汛期刚过,汴河上一艘双层官船顺流而下,江面上的漕船见了,远远的便避开了,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这个时节正是秋税、官员述职入京之时,常在水上走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当船驶到近处之时,看着明明是官船,可偏偏又觉得缺了点什么,愣神的功夫两船已经交错而过,这才惊觉船上没有摆出仪仗,打出号旗,也没看到随扈的官兵。
“嗯,这赵霖还真是个人才,三年间不仅将汴河疏浚,使京师免受水患之虞,还多了这几十万顷的良田!”赵柽站在船楼之上,迎着清凉的秋风,看着两岸赞道。
“二爷,还是您慧眼识珠,重新启用,让他做了都水监,否则他哪里有机会做下这份功绩!”见喜将拨去了皮的葡萄送上说道。
“你就会拍马屁,什么都能扯上我!”赵柽捏了颗葡萄扔到嘴里笑骂道,“这汴河上次治理还是八十年前神宗皇帝当政之时,河岸两侧原有沃土千里,因每年大汛期间汴河暴涨,冲击河堤,使官、私之地二万多顷变成盐碱地,神宗皇帝下令引樊山水入汴河冲刷盐碱地,使其变成良田。可这之后又是年久失修,河道淤塞,河堤崩塌,以致功用逐年减退!”
“这怎么是马屁,二爷若是让我去肯定是搞得一团糟,还得踢我的屁股!”见喜笑嘻嘻地说道。
“让你去修,只怕就不是踢屁股了,肯定变成无头鬼啦!”赵柽白了他一眼道。“我上次下江南就已经看到这落败的景象,两岸的良田早已荒芜。能用来牧马的也不过万顷。这赵霖任都水监后,用了一年的时间奔走各地。察看山川地势,思索治水良策,用了两年时间辟大湖、立新堤、开支流,再引樊水和汴水淤田治理盐碱地,将汴河两岸荒芜之地变成四十万顷良田。此后又引京、索二水,开挖河道二千余里,设置河闸,调解用水,即利灌溉。又利水运!”
“父皇,您看那里种的和您的药寮里的玉米是一样的!”正当赵柽感慨之时,一个孩子气喘吁吁地跑上了船楼喊道,正是赵柽的长子赵谦,刚满六岁。
“哦,是吗?是不是谦儿种在这里的啊!”赵柽冲跟上来的两个宫女摆摆手让他们不要紧张,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
“禀父皇当然不是,谦儿还是头一次出京,不曾到过这里!”那孩子认真地说道。
“会不会是梦中来过呢?”赵柽板着脸说道。
“嗯……不曾啊!”孩子使劲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苦着脸怯生生地说道。
“哥哥,父皇说是就是,他是皇帝金口玉言不会有假的!”这时一个小姑娘凑过来说道。
“没有就是没有,父皇常言即便是圣人也有说错话的时候。这玉米不是我种的,当然不能承认!”赵谦依然摇头道。
“父皇比圣人还要英明,怎么会说错呢?”小姑娘嘟着嘴说道。依然维护着父亲。
“哈哈,珊儿。你哥哥说得对,谁都有错的时候。父亲虽然是皇帝,却不是圣人,也会办错事情的!”赵柽摸摸女儿的头笑道,这位就是当朝长公主赵玉珊。
“可母妃说父皇说得话都要照着做,那当然是对的了!”赵玉珊抬头看着他爹认真地说道。
“子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父亲是人不是神当然也会犯错呀!”赵柽想了想说道。
“母妃说,做错事就要认错的,父皇也要向哥哥认错吗?”赵玉珊说道。
“嗯…当然了!”赵柽点点头道,说罢站起身整了整幞头冲儿子施礼道,“刚才为父口无遮拦说了错话,还请谦儿原谅!”
“父皇,儿臣怎敢……”赵谦被吓了一跳,噌的躲到了一边说道。
“陛下,您怎么能这样教导孩子啊!”这时朱淑真几人上楼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的说道。
“知错就改吗!谦儿敢于提出来起码勇气可嘉,应该鼓励的!”赵柽摸摸下巴说道。
“谦儿,父皇是跟你开玩笑,你怎么当真了!”朱淑真板起脸对儿子说道。
“不要责怪他,弄得这么小的孩子循规蹈矩,如何能成大器!”赵柽把拉过儿子说道。
“陛下,你如此宠溺他,如何使得,出宫还要带着他们!”朱淑真皱了皱眉说道。
“小孩子就是要玩儿,见见世面,整日窝在宫中听那些学究上课,闷也闷死了!”赵柽摆摆手说道。
“父皇万岁,万万岁!”两个孩子听了不等朱淑真反驳齐声喊道,见喜听了在一边直乐,这俩孩子还真有皇帝当年的风采。
“唉,你们啊!”朱淑真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看着两个孩子一边一个偎依在皇帝身边亲热的样子丝毫没有办法。
“娘娘,不要管了,官家也是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出宫,自幼自在惯了,要不也不会偷偷地跑出京来!”赵信看着皇后的样子劝道。
“官家幼时也不愿读书吗?”朱淑真问道。
“呵呵,这您得问喜爷!”赵信指指见喜说道。
“这……陛下也不是不爱读书,他只是不喜欢看那些经史,说那些最是无聊,把人都教成呆子了!”皇后看着自己,见喜想了想说道。
“怪不得,官家从来不开廷讲,原来如此!”朱淑真言道。
“娘娘,前边就到庄子了,那里便是官家长得的地方,您一看便知晓了!”赵信说道。
说话间,船突然停下了,皇帝喊水手们放下小船,他要上岸,把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又闹哪样?
“娘娘,我们要上岸吃玉米,父皇问你们去吗?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淑妃娘娘都说要去的!”这时赵玉珊跑过来问道。
“一定又是你们闹得的吧?”朱淑真问道。
“不是,哥哥问玉米是什么味道,父皇说要知道桃子的味道就要亲口尝一尝!”赵玉珊说道。
“唉,官家一出宫就胡闹,要知道如此我就不来了!”朱淑真叹口气说道。
“娘娘不想尝尝吗?这可是陛下从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寻来的,我也好奇是什么味道,如何吃法!”赵信笑着拉着朱淑真也下了楼。
赵柽带着一大家子下了船,只有见喜和旺福等几个内侍随行,其他人按照吩咐将船开到庄子码头去了,这让见喜叫苦不迭。前些日子皇帝在宫中待烦了,想到北府去看看,见喜知道若是正式出巡那是惊天动地,出动上万人马护送,以皇帝的性子肯定不喜,于是他按照吩咐只是以自己的名义调了一艘大船,安排了水手和护卫。
因为是偷偷出来的,所以只有百十个内卫随行,没想到皇帝却把一家子除了两个还吃奶的都带出来了,现在又把内卫们都散去了。要是真出了事情,那就把皇帝一家连根拔了,他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所以还是暗中留下十多个人乘小船留在河面上以防万一。
一帮人下船前都换了便装,可赵柽看了还是忍不住笑了,自己还好穿着一身光板军服,其他人虽然已经尽量简朴,可宫中的旧衣服也比外边强百倍,怎么看都不伦不类,就像当年电影中偷地雷的日本鬼子。
“赵信,这里是咱们庄子的地吧!”赵柽上了岸左右看看,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青纱帐,他也有十多年没有回来过了,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
“二爷,没错,这是小赵庄的地,咱们还在这里套过野兔!”赵信仔细辨认了下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就是了,既然是自家的东西就不能算偷了,只能说是祸害,咱们走!”赵柽一挥手带着‘大军’钻进了开始泛黄的青纱帐,两个小的紧跟其后,其他人也只能苦笑着跟上……
赵柽在田中找了一块较大的空地,然后他给众人分配任务,拾柴的、垒灶的,他的任务当然是去寻找能够入口的东西,他熟练的挑选了些还鲜嫩的玉米棒掰了十几穗,看到不远处的地里还种着花生和番薯,毫不客气的连拔带刨的弄了一堆。
两个小的如同刚刚跟着母兽学习捕猎的幼兽有样学样的跟着祸害,嘴里还不断的提着各种问题,赵柽却少有的好脾气给两个孩子解说着,还一边不断的提醒他们注意周围是否有人发现。而偏偏这种做贼的感觉让两个孩子感到无比的刺激和新鲜,找到了在宫中从未有过的快乐。
“赵谦,轻一点拔,不要将果实留在地里,一定要仔细找不要有丢的,这些花生要长很长时间,经过许多人的劳作才能得到的,千万不要浪费!”
“玉珊,顺着蔓往下挖就会找到番薯了,顺藤摸瓜的道理都不懂吗?”
“像我这样,一颗一颗的摘下来!”
“小点声,不要被看秋的人发现,否则我们就惨了!”……赵柽边干边指导着两个孩子,讲解着如何选种,如何耕种,又如何收割,果实如何保存,那些东西可以吃,那些可以喂养牲畜,剩下的废物如何处理,他可不想自己孩子将来做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寄生虫……(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傻了吧
赵柽对于蔡京孙子以为大米是从蒲包中长出来的故事笑了很长时间,现在轮到自己当爹了也明白了当年蔡京的无奈和酸楚。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亲贵胄们有自己这样长于乡间的‘奇遇’,他们除在花苑中走走,认识那些奇葩外恐怕还真难以到乡野田间走一走。
现在赵柽子嗣不多,两儿两女而已,更加成了众人的宝贝,两个大些的孩子还从未踏出过宫城半步,看到的只有宫中的奢华,吃得是精致的佳肴,哪里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人。而他们中间可能就会出现一位大宋的继承人,如果把天下交给这样的人治理,赵柽用脚丫子也能想出将会是什么模样,于是他以‘返乡’看看襄邑旧府为名把孩子们带出来走一走,看看外边真实的世界……
朱淑真看着两个孩子满身的泥土,一脸的污渍,跟着同样衣冠不整的皇帝忙前跑后,几个皇妃也加入其间跟着起哄,大的小的简直都不成体统,她说得嘴都干了,可这些人一出宫都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了,嘻嘻哈哈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她只能坐在一边干生气。
其实朱淑真也想加入其中,但是她却有些抹不开脸儿。因为她虽然不是出身于名门豪族,但是也长在官宦之家,从小受到礼教的约束,一举一动都有讲究,这种有失体统的事情从未做过。而当了皇后之后,身为一国之母更的事事为表,即便想做。可多年的惯性使然也会让她放弃。
日渐正午,朱淑真也不免饥肠辘辘。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离开宫中,到了这乡野之中根本无法独自解决一餐所食。可其他人却不同。皇帝不必说了,他此刻就是野餐的总指挥,吃什么、怎么吃都成竹在胸;赵信和折美鸾都曾随军征战,风餐露宿就是平常事,解决一顿饭根本不成问题;前辽公主余里衍和西夏郡主李潇潇出身高贵,但是她们都出身游牧民族,野外射猎是最为平常的游戏,吃饭也是小事一桩。这让身为皇后的朱淑真不免惭愧和不安!
“嗯,是这个味道!”架在火上的玉米棒渐渐被烤熟。散发出阵阵香气,赵柽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兴奋地说道,他又再次开创了历史,成为中国第一个吃玉米的人。
“哦,好香啊!”
“我也要……”
“真好吃!”……
“母后,您也尝尝!”正当朱淑真不断咽口水的时候,赵谦用衣襟兜着一个玉米棒走过来说道。
“谦儿真孝顺,你也饿了,先吃吧!”朱淑真心头一酸。还是自己的儿子亲,想着自己呢,摸摸他的头说道。
“父皇说‘为人子者,以孝为先。有了吃的当让长者先食’,父皇还说还有花生,番薯。等一会儿就好,儿臣等些时候给母后送来!”赵谦细声细气地说道。
“父皇教导的是。谦儿应该谨记在心!”朱淑真说道,她明白了皇帝并没有纵容孩子们。而是在用实际的行动教育他们。
赵柽将玉米给众人分食后,将花生和番薯放进火中,然后不等烧焦便用土将火扑灭,捂得严严实实,利用灰烬的余温将其闷熟,两个孩子也学到了一手没有锅灶一样能将食物做熟。时间不长,烤花生和红薯‘出锅’了,众人对味道是赞不绝口,赵柽却只是笑笑,这些东西在后世都是最为平常的食物,可在这个时候还无人能知晓它们的价值和来之不易。
当几年前,赵柽派出探寻美洲的远洋船队,他们历尽艰辛整整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到达那里,严酷的环境,无情的风浪和凶狠的海盗及疾病,让他们损失了十艘舰船,三百多人葬身大海,尸骨无回。由于语言不通和当地的土著还大战一场才得以登陆上岸,又凭着手中的新鲜玩意与土著们建立联系,靠着手势和图画进行沟通,才换得了皇帝寻找的东西。
归途一样充满风险和艰辛,在兴国八年才回到了大宋,赵柽重赏了众人后,将他们寻获的种子栽进艮岳的药寮试种,取得成功并得到了大量的种子后,他又将宝贵的种子送到襄邑皇庄大面积栽培,以其获得更多的良种和种植经验,以便在全国推广,现在他们能吃到嘴中,就标志着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不许动,你们竟然敢到这里偷盗!”正当赵柽等人正享受着一道道‘大餐’时,突然从庄稼地中钻出来十多个人将他们围住。
“不得无礼,快把火枪放下,是自己人!”见喜等人迅速上前将皇帝一家挡在身后,大声喝道,心中暗自惭愧光顾着吃了,这下把鬼给招来了。
“胡说,我们庄子上从来就没有贼,谁跟你们是自己人!”为首的厉声呵斥道,可能看他们是一帮子老弱妇孺没有什么杀伤力,还是挥手让手下将枪口抬高。
“几位大郎,我们不是偷,可以算钱给你们!”见喜看看来人的打扮是庄子上乡勇们的服装,只是都面生的很,想着皇帝被当贼抓了,面子上肯定不好看,便没有说明身份,而是想用钱解决。
“哼,你们有多少钱,能赔得起吗?这些东西都是皇帝从万里之外的异域寻来试种的,我们都不敢尝一粒,你们却吃了这么许多,等着我们总管发落吧!”为首者冷哼一声说道。
“你这少年怎么如此不通情理,我们吃了东西算还给你还不行,你们总管也得讲道理,何必那皇帝压人!”见喜在‘自己家’被自己人给抓了,本来就十分窝火,不由的来了气。
“我们庄子虽是皇庄,却从不借圣上之名压人,去了自有公断!”为首者十分生气,却没有发火,皱着眉说道,“将他们押到府中,请总管处置!”
“你们敢……”见喜恼了,对着逼上来的人厉声喝道,不过也犯傻了,他那身子骨怎么能挡住年轻力壮的乡勇们。
“妹妹不怕,有哥哥在!”看着面色不善围上来的人,赵玉珊吓得瘪嘴要哭,赵谦虽然也紧张万分却拉住她的手护住妹妹说道。
“大郎,不要动粗,我们与你们去便是,只是我们中尽是妇孺就不要绑了,而且我和你们总管有旧,大家不要伤了和气,如何?”赵柽笑笑走到前边拱拱手说道。
“嗯,也好,只要你们不跑,我们不会无礼的!”为首的青年打量了他们一番,觉得没有什么危险说道。
“前边到庄子还有数里,珊儿父亲背你,谦儿走得动吗?”赵柽蹲下招手说道。
“父亲,谦儿能行!”赵谦牵着妹妹的手送到赵柽身前道。
“嘻嘻,姐姐,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路上还要你照顾!”李潇潇拉着赵信的手嬉笑道。
“调皮,快走吧!”赵信无奈地笑笑说,皇帝不想说破,她当然也不好说话,和折美鸾扶着铁青着脸的皇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上队伍。
“珊儿,看到那片花田了吗?你用的香水就是用那些花做的!”
“谦儿,你不是想看看牛是如何拉车的吗?那便是了!”……
钻出青纱帐后,赵柽背着女儿,拉着儿子,走在前边根本不用人引领,更没有当‘俘虏’的觉悟,边走边跟两孩子聊天,讲解着这里没一处的故事,见喜亦步亦趋的跟着左右看着,他很郁闷,怎么就碰不到一个熟人解围啊。郁闷的还有那些乡勇们,这些人似乎真的十分熟悉这里,他们不像是在押送犯人,倒像是跟班。
“这些人不会害了咱们吧?”朱淑真有些后悔没有劝皇帝不要下船,这要是出了事情岂不百死莫恕,她小声地问赵信道。
“姐姐放心,你不知道那位在这里的威望,可以说庄子中的人每个都愿意为他去死,怎么会害他呢,他不说破是在搞鬼呢!”赵信笑笑说道。
“真得吗?”朱淑真有些不相信地说道,那些自诩忠义的大臣们,在城破后为了保命都纷纷倒向女真人出卖皇家,而这些乡野村夫能做到吗?
“姐姐看着便知!”赵信也不解释,嘘声道。
过了哨卡进了庄子,大路两边绿树如荫,心中不由感叹岁月如梭,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当年栽下的小树都成才了,自己来时这里还是一片破败,他也不过是个朝不保夕的失宠皇子,现在却已经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君临天下。
“大勇,这些是什么人?”进了村,有人上前询问道。
“爹,他们偷吃田里的玉米,被我们抓走了,准备送到府中听总管发落!”为首的青年答道。
“哦,这些人穿金戴银怎么会偷东西呢,你…你不是……”那人转身打量着这群奇怪的人,突然指着赵柽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狗,一向还好?”
“二爷,是二爷来啦!”那人激动地手足无措地喊道,转身给为首的乡勇一个大耳刮子,“混账东西,你谁都敢抓啊,这是二爷!”
“啊?!”大勇傻了,他知道在庄子中再牛的人都不敢称二爷,因为这个称呼只属于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摸不清
大狗现在已经是小赵庄南北四庄的里长,皇帝的到来让他是又惊又喜,急忙把他们一行人让进了家中,关上院门,吩咐儿子带人警戒周围,又吩咐人赶紧向府中总管和总教头报告。
“二爷,您来怎么也不大声招呼,让孩子们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大狗先告了罪,给皇帝斟上茶,然后吩咐老婆做饭。
“我是偷着跑出来的!”赵柽小声说道。
“二爷,是不是京中有人造反要谋害您?到了庄子里就不用怕,谁敢动二爷先得问问我们答应吗,大伙拼了性命也一定会护得您一家周全!”大狗一听立刻拍着胸脯说道,二爷登基当了皇帝大家谁都知道,可今天他一见二爷背着一个拉着一个,邋里邋遢拖家带口的在地里偷吃东西就起了疑心,所以没有张扬,现在一听皇帝是偷着跑出来的,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二爷是逃难到此。
“大狗,你睡糊涂了?瞎说什么呢!”大狗话一出口,大家都楞了,这哪跟哪儿啊,见喜摸摸大狗的脑门问道。
“喜爷,我知道其中可能牵扯甚广,但二爷有难我们大家绝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封锁了二爷到此的消息,请总管过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帮二爷恢复江山!”大狗拉着见喜的手真诚地说道。
“大狗,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了,我怎么更听不明白了?”见喜懵了,讪讪地说道。
“大狗,你还认识我吗?”这时赵信走上前问道。
“你……你是信哥儿!”大狗仔细看了看。不敢确认地说道。
“没傻啊,你还能认人。不过信哥儿现在是德妃娘娘了!”见喜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他说道。
“哦,小的忘了给几位娘娘请安了。我听三狗说过信哥儿的事情,那么多年大家谁都没有看穿!”大狗急忙施礼道,“大家都放心,到了庄子就安全了,不用害怕,信哥儿知道咱们这里的乡兵绝不比禁军差!”
“唉,你们都被说了,大狗是误会了!”赵柽站起身说道,“他一定是看着咱们十分狼狈。将我们当成逃难的啦,是也不是?”
“嗯!”大狗看着皇帝点点头。
“呵呵,你是关心则乱!”赵柽笑着说道,“我跟你说偷着跑出京来,不是因为京中有人造反逼我出走的,而是我想回庄子看看,又不想搞得惊天动地,所以从京中偷偷的溜出来的,没有告诉地方。听明白了?”
“唉,二爷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您现在是像小时候避开大官从府中偷偷的跑出来和我们大家玩儿是一样的,可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啊!”大狗听了拍了下大腿说道。
“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我当了皇帝也想回来显摆显摆啊,坐船走到半路看到岸边玉米长得很好,一时嘴馋便下船到地里……嘿嘿。结果就弄成了这样!”赵柽笑着解释道。
“哈哈,二爷一点都没变。还是小时候的心性,那些孩子们不认识您闹了这么场误会。不过我当时一见二爷的样子,还真以为京里出了事情!”大狗也乐了,二爷当了皇帝还是原来那个二爷,仍喜欢搞些惊喜。
“怎么,庄子中出事了?”‘嘟嘟……’外边突然想起了号声,赵柽当然听得出这是紧急集合的号角声,即便自己来也用不着摆这么大的架势啊!
“都是小的糊涂,以为二爷您遭难了,让人通知了总管前来救驾!”大狗苦着脸说道。
“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小的将二爷当贼抓了,老的却叫人来救驾,乱成一锅粥了!”见喜一脑门的黑线叹道……
赵柽笑笑没有责怪护主心切的大狗,当先向外走去,号声起伏在庄子上空回荡不绝,时间不长便听到马蹄声响,一队骑兵向这边飞驰而来,两骑当先赶到门前,不待马站稳,已有两人飞身跃下,抢步到了赵柽跟前。
“北府总管杨峰(总教头萧瑀)拜见陛下,救驾来迟还请恕罪!”两人单膝跪倒道。
“免礼,是我讨扰了!”赵柽赶紧扶起二人说道。
“陛下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造反?”杨峰起身急问道。
“不是,其中有些误会,将事情闹成了这样!”赵柽看着各庄的乡兵仍在不断的赶到,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聚起了三、四千之众,不由苦笑道。
“杨总管,说来话长,屋里说话吧!”见喜上前言道。
“全军戒备,禁止一切人等靠近!”杨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轻易散去乡兵,高声下令道。
听着外边脚步声和蹄声不断,朱淑真向窗外望去,心中一颤,只见门前聚集了无数乡兵,这些人全副武装,居然都是装备的只有禁军才能拥有的火器,且军容严整,杀气逼人,竟不次于守卫宫廷的近卫军。
“德妃,这里的乡兵装备如此精良,且离京师不过一日路程,若是有了异心,岂不危害社稷!”朱淑真心生忧虑,扭脸对赵信说道。
“娘娘您误会了,这支乡兵不仅不会危及社稷,且有用于国家。他们是官家在此亲自组建训练布下的一支奇兵,一旦京师有变接令后便会迅速进京护驾!”赵信轻声说道。
“哦,难怪他们见到我们会如此紧张,原来如此啊!”朱淑真点点头说道。
“陛下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他干的许多事情看似像是胡闹,其实往往都有深意,关键时刻起到奇效!”赵信看出皇后对刚才之事心存不满,稍加解释道。
“嗯,那陛下带咱们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呢?”朱淑真又问道,她知道皇帝最亲近的不是她这个皇后,而是眼前的德妃。
“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好像是视察新品种的试种情况,也可能为了两个孩子长些见识吧!陛下像谦儿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掌管整个庄子,开始积累力量了,也许是就想让他们体会下创业的艰辛!”赵信略想了下说道。
“那时候妹妹就陪在陛下的身边了吧?”朱淑真话中不无醋意地说道。
“才不是呢,我们那时只是府中的小厮,难得一见陛下的!”以赵信的聪明如何听不出来,自己在去年产下一子后,皇后对自己似乎多了些戒备,含糊地说道。
“哦,那妹妹和这庄子中的人都很熟悉喽,看那里长已经多年未见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你!”朱淑真言道。
“住的久了,混个脸熟罢了!”赵信轻笑了下说道。
“是吗!如果妹妹有难他们也不会坐视吧?”朱淑真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觉得苦涩难咽,又不着痕迹的吐了回去,悠悠地说道。
“他们只听陛下一人的将令,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调动他们!”赵信也端起杯子吹了吹浮沫,轻咂着喝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朱淑真若有所思地轻声道……
…………
经过一场风波后,赵柽依然住进府中的冬园,这里一切如旧,就连庄子上的人也没有想象中的热情,仿佛二爷只是出去玩了两天便回来了,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不是皇帝,还是那个整日在庄子中钻来窜去的少年,领着大家挖渠筑坝,种菜酿酒的小王爷。
赵柽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身后跟着见喜,有时还带着孩子,见到庄子上的人大叔、大伯叫的亲热,走到哪里赶上饭点随便找一家坐下便吃,更多的时候是蹲在地头和大家拉家常,说说这地里的玉米、花生和番薯,从长势如何,产量如何,说到如何吃、怎样存储。往往能在田中留恋一日。
大家也渐渐明白了,地里这些引进的新作物其实寄托着皇帝的宏愿,他是想让天下的人都能有饭吃,即便遇到灾荒年也不会出现饿蜉遍地,流离失所的惨象发生。而皇帝将此作为引种的试验田和将来的育种推广基地,这表明皇帝依然想着他们,把他们当做最信任的人,让大家心中都暖烘烘的。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秋收的日子,宰相许景衡等人突然接到皇帝的圣旨,命户部司农监速派人前来襄邑皇庄参与新作物的验收。几位当朝宰执见了御书又生气又好笑,不过也都松了口气,总算知道了‘失踪’多日的皇帝一家的下落。他们这几天可是度日如年,一边要保守皇帝失踪的秘密防止引起混乱,又得暗中寻访皇帝的下落,担心一直念叨当皇帝太累、太烦的赵柽挂印而去,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右相陈公博要立刻前往襄邑迎回皇帝,但是他的提议很快被许景衡否决了,他太了解皇帝了,偷偷的溜出京城一个是真得烦了,想出去散散心;再一个就是关心新作物的情况,想掌握第一手资料。他偷偷的走,就是不想扰民,若是大张旗鼓的去,皇帝肯定不喜,搞不好就弄假成真了,麻爪的是大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扪心自问
宰执们几经商议决定还是让皇帝自在几天吧,若哪天把皇帝逼的像太上皇那样荒废朝政,跳墙出宫寻花问柳岂不更糟,再说皇帝在襄邑干得也是正事。所以次日便派户部侍郎乔坤领队,司农监寺卿及一干吏员启程赶往襄邑和皇帝会合,当然也顺便遣人送去些待批的急务,也捎去了些日用之物。
赵柽等来了帮手,划定了几片田地让他们全程记录收获流程,过称验数,统计产量,指导秋收。而他自己更是早出晚归的泡在大田中,亲力亲为参与试验田中的作物收割、晾晒,吃喝都在田间地头,人累的也瘦了一圈,不过情绪很好,兴致很高,反而让人觉得他当一个农民比当皇帝更快乐。
天公作美,十多天后秋收基本结束,各种作物的产量也统计出来了,在没有现代化灌溉设施、化肥和农药的情况下,玉米的产量达到一百九十斤到二百三十斤之间,在后世这个产量可以说很低,但是在古代已经可以称之为高产了,相当于春粟中产量较高着。
在往年大部分旱地便被闲置,但是今年赵柽让大家将地都重新利用起来,种上了冬小麦,准备改稻麦轮作为麦子和玉米轮作。因为玉米的引进更大的意义在于提高土地的利用率,推广后可以成为与小麦、春粟或高粱等轮作倒茬的一种重要作物。同时可以使过去许多不利于农作物生长的山地沙地得到开发,从而增加了耕地面积,同时也对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具有一定的作用。
两方面结合起来。玉米的引种可以促进粮食总产量的提高,为社会提供了更多的粮食。对缓解长期因缺粮而产生的矛盾。随着玉米栽培面积的扩大,使长江流域以南过去长期闲置的山丘地带和不宜种植水稻的旱地被迅速开发利用。同时在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也可以逐步取代原有的低产作物,成为主要的早地农作物。
花生的产量达到亩产最高达到二百斤,标志着引种基本成功,此后大宋子民饭桌上不仅是多了一道美食,而且可以提供优质的植物油和丰富的蛋白质,加工后的残留还能用于制造优质动物饲料。花生的种植是一些荒地得以充分利用,还能改善土质,很多地方可以一年成熟两茬。很有潜力。
最给人惊喜的还是番薯,亩产达到了五千斤,不但使赵柽兴奋异常,百姓们也十分吃惊。这种东西最了解的还是皇帝,由于番薯不争地,山坡旱园、海边沙田均可种植。产量又高,可代粮充饥,以其为半岁粮。歉年,番薯的作用更大。其高产性可以使百姓免于饥饿。
而大宋所处的地区江南、江北、西北、西南各个地区都可以种植,推广种植,既解决了百姓的粮食问题,又能省下种粮食良田改种经济作物。发展商品经济。而且除供食用外,番薯还可以成为制糖和制酒精的原料,那时有些地区的禁酒令就可以解除了。
欣喜之余。赵柽下令挑选良种,明年将玉米、番薯和花生的种植推广到京畿四路、河北两路及江南部分地区。采用先点后面的形式推广。每个州县都要建立示范区,选择有经验的农民种植。积累经验、选育良种后再大规模种植。在执行中要避免采用强制措施,而应采取减免税赋的方式鼓励农户种植;同时要防止急躁盲目的大面积种植,以免经验不足造成粮食大面积减产而产生人为的饥荒,引起恐慌和动乱。
赵柽知道每一种新事物的出现和发展都不会一帆风顺,人们往往都会采取审慎的观望态度,所以在推广种植的同时,他又组织人手在他的主持下编写《新农经》,将这几种新作物的从播种、田间管理和收获,以及储存和几种简便易行的食用方式编辑、印刷成册下发到各处。
与此同时,随行的御厨们已经在皇帝的指点下用这些新作物作为食材研制新食谱,因为赵柽知道只要这些东西在御宴上出现,用不了几天京中大臣们的餐桌上便会出现窝头和烤白薯及油炸花生米,而这些吃饭很快就会风靡京城,然后随着商队和离京的官员们扩散到全国,直至到每一户百姓的餐桌上。无论古今什么事情,上行下效都是最好的推广方式……
还有两天便是中秋节,京中已经数次遣人催促皇帝归京,可赵柽都将他们打发了回去,丝毫没有归去的意思。两个孩子已经同府中的孩子们混熟了,每日在庄子中嬉戏玩闹,赵柽也不禁止,甚至不会派内侍跟随,任由他们自己去胡闹。没了大人们的约束,两个孩子都玩疯了,甚至吃饭都不回府,当然也不会饿着,谁都知道他们是二爷家的孩子还能亏待他们吗?
几位后妃闲来无事也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出府到码头和庄子上的‘商业一条街’逛逛,看看热闹,瞅瞅新鲜,到酒楼上坐坐,品尝下当地的吃食,赵信这时便成了他们的导游。
“姐姐,这里的酒楼怎么都多写有‘王府私房菜’的招牌,难道这里的厨子都是出自王府,包子、骨头汤也能叫王府菜?”中秋节是大宋新酒上市的日子,所以各家商铺、酒楼都会装饰一新迎接这个日子,也比平日热闹了许多,李潇潇一早就将众**害起来逛街,她好奇地问赵信。
“都是趋权附势罢了,想借陛下之名好做生意!”朱淑真撇了下嘴说道。
“其实这些酒楼、食店多少都与府中有些关系,有些酒楼就是府中的产业。”赵信没有理会皇后的不屑自顾自地说道,“当年官家刚来时,这里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废弃的马场,几百户要走的佃户,几十顷旱地,荒凉之极。而官家的俸禄和佃租也只够勉强维持府中运转,他若想做事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资金,因此利用太后赏下建府的钱修河开渠建了码头和工坊、酒坊!”
“那也和王府沾不上边啊?”李潇潇言道。
“当时修渠之时,官家不但给干活的佃户发工钱,而且管饭。挖土砌石都是重体力活儿,官家便每日杀猪宰羊,骨头煮成汤,因为他年幼干不了重活,每每亲自下厨,因此便风行起来。再后来,码头修建完毕,因为这里州县都不敢设卡收税,往来的客商便在这里停船卸货,渐渐繁荣起来,官家又沿街修起了商铺、酒楼,租给客商。庄子中有手艺的人也想做,但是无钱购置家具交付租金,官家便装修、布置完毕后采用先用后收的方法扶植他们,并且派府中的厨子教授厨艺,而他也创造了几十种新菜,改蒸煮为旺火炒制,所以他们便都挂起了王府私房菜的幌子!”
“哦,原来如此,私房菜之名倒是不虚,官家小时候的心肠就如此好!”李潇潇对皇帝的过去不甚了解,现在听了感叹地说道。
“是啊,那时官家和我们这些小厮都是吃同样的饭食,诸事也亲力亲为,对府中的仆役同样大方,想想他那时不过和谦儿一般大小却懂得那么多事情,做出这么多大事,真让人打心底佩服,因此别看官家年纪小,可不论府中还是庄子里的人没有人敢拿官家当孩子,事情都找他拿主意!”赵信想想当年自己并为觉得有什么,可经历的事情多了,自己也曾主持原州事务,便明白了官家当年是多么不易。
“谦儿只是长于宫中,若是有此际遇,定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朱淑真接口道,赵信拿他们父子相较似乎触及了她的痛处。
“对,龙生龙,凤生凤,谦儿定能成就大气的!”余里衍何等人物,看出了皇后的心虚,笑着说道。
“官家那时一定很好玩儿,小孩还要装出大人样,一定十分好笑!”李潇潇好像没有觉察到什么似的,毫无心机地拍手笑道。
“嘘,小点声,小心有人听到,那可就麻烦了!”赵信赶紧捂住李潇潇的嘴,紧张的四处看看轻声说道。
“姐姐,怎么啦?一句玩笑也开不得!”李潇潇诧异地说道。
“哼,你不知道多年前就在这座酒楼上,几个有功名的士人只因一句‘黄口小儿’险些被人打死,当时整个庄子的人都蜂拥而来,若不是官家调动亲卫队和社丁阻拦那些人都会被唾沫淹死。所以在这里千万不能说官家不好,即便是玩笑也不能随便说的,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人,敢说官家的坏话那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赵信点了她脑门一指头说道。
“哦,这么严重啊!”李潇潇吐了吐舌头说道,“怪不得官家放心我们随便出府,孩子们在庄子里野,原来这里的人都堪称官家的近卫军啊!”
“你刚知道啊,官家一声令下,即使前边是刀山火海,这里的老少眉头都不会皱便会冲上去,他们早就把官家当做他们的最亲的人,你扪心自问能做到吗?”赵信认真地说道,几个人听罢都沉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暗流涌动
中秋节兴于唐,盛于宋,此时已经成为中原地区的重要节日,今年皇帝领着一家老小‘回乡省亲’,总管杨峰和几个庄头商量着怎么也得举行次像样的聚会,让皇帝与民同乐。于是便瞒着赵柽悄悄的开始预备所需应用之物,但他们也知道皇帝不喜欢奢华,再说他们比排场谁能超过宫中啊,所以就将聚会安排在王府堂前的演武场上!
当日早晨早饭一过,杨峰便到内院求见皇帝,可却扑了个空,旺福说皇帝一早和大总管两人便出府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种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可到了中午再去还是没有回来,杨峰有事便遣人寻找,但是找遍了皇帝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这时杨峰有些急了,连忙发动更多人四处寻找,但是又失望而归,他便有些慌了,急忙禀告给皇后。朱淑真大惊,皇帝失踪了这还了得,她便要命人速通知当地官府派员寻找。但是却被赵信和其他几位王妃劝住了,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管真假都会引起大乱,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事情,还是暗中查寻为佳。
赵信压根就不相信皇帝会在庄子中出事,再说皇帝也不是什么善茬,即使有人想暗算他也不会轻易能得手,但是又不能不防万一,于是她命杨峰调动乡兵以维护宴会安全的名义封锁庄子的各个出口,严加盘查进出之人,同时命内卫们出府暗中调查。赵信临危不乱,调度有方。很快便稳定了场面,也不由的让其他几人刮目相看。暗叹不如,这也难怪她会得到皇帝的宠信。余里衍等人都看向皇后,所想恐怕都是一件事,要不是赵信出身的缘故,恐怕这皇后的位子就要让与她了。
安排好一切,赵信命人将早晨值守的近卫和门人叫来询问,他们都言皇帝没有任何异常,像往常一样和他们说话,当值守的近卫想随同保护时,皇帝没有让他们跟着。唯一比较奇怪的是大总管见喜手中拎着个篮子。只是上面盖着看不到里边有什么东西,两人出了府门后向庄子西北方向去了。
“我知道官家去哪里了,把派出去的人都收回来吧!”赵信问完话说道。
“陛下去了哪里?”堂上的人问道。
“杨师傅,庄子西北是何所在?”赵信反问杨峰道。
“哦,忠魂园!”堂上凡是来过庄子的人恍然道。
“忠魂园是何所在?”朱淑真问道,她住的愈久愈加发现这个庄子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如同旧府的冬园,现在的艮岳,上面始终笼罩着层层迷雾。便是她这皇后也无法得知其中的情况。
“禀娘娘,忠魂园是襄邑军的墓园,专门安葬祭奠阵亡将士的,陛下登基后敕旨扩建。并御笔题了匾额!”杨峰急忙回禀道,几日的接触后他便发现皇后娘娘并不像皇帝的其他几位妃子好相处,总是端着皇后的架子。让人心中不大舒服,但是他还是嘱咐大家忍让。不要让皇帝面子不好看。
“是吗?!那里安葬的都是什么人,值得官家如此看重。还劳动陛下亲往祭祀!”朱淑真这时已从当初的慌乱中平静下来,沉着脸问道,能得到皇帝亲往祭祀的除了天下诸神外,只有列祖列宗,便是朝中重臣离世,一般也只遣人代祭不会亲至。
“禀娘娘,安葬的是襄邑籍,或从襄邑应招从军的将士,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人物,都是陛下的旧部和幼时的玩伴!”杨峰施礼禀告道。
“襄邑真是好地方啊,地里长的是官家万里寻来的金豆子,住的地方是官家出钱盖得,吃得是官家发明的饭菜,即便死了还能达到官家的亲自祭奠!”朱淑真悠悠地说道。她的话不阴不阳,让堂上的人都为之侧目,可其贵为皇后身份高贵,众人也不敢当面指责。
“不错,襄邑就是个好地方!”正当场面沉闷的时候,赵柽一身素服走进大堂冷冷地说道,目光中透着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官……官家回来了,让大家找到心急,也不知会我们一声!”朱淑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了什么,尴尬地笑笑问道。
“朕少年之时便被驱逐出宫,这里的人没有因为我的失宠而嫌弃我,而是在最艰难和危险的保护了我,帮助了我。”赵柽大声说道,“朕前往西北,招募亲卫千人皆是襄邑子弟,大和堡以少敌多擒杀敌酋,一战便阵亡七十六人;与察哥一战他们奋勇争先,二百余人血洒疆场;攻占灵州又有上百的襄邑子弟殒命城下。但是此间父老如数补齐,组建了近卫队以他们的生命保卫朕的安全!”
“朕领兵转战万里,哪一次不是襄邑子弟冲锋在前,处处留下他们的鲜血,大宋如今将兵数十万,没有哪个敢扛襄邑军大旗,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比之当年的千余襄邑子弟自愧不如,朕拜祭下为国为民血洒疆场的兄弟们又有何不可!”赵柽激动地说道,“为了积累钱财,资助朕的大业,襄邑父老出人出力踏遍大江南北,行走天下,赚回的钱财富可敌国,可他们没有据为己有,得到这些土地和几间栖身之所算得了什么!”
“陛下,臣……臣妾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去寻陛下一同祭祀!”朱淑真被皇帝威势所震,结结巴巴地辩道。
“如此最好,让我发现谁敢动什么歪心思,别怪我无情!”赵柽撒了一眼自己的几位后妃,冷冷地说道。
“二爷,您无事便好,今晚大家想与二爷一同赏月,共庆丰年,您看如何安排?”杨峰见皇帝平安无事的回来放下心来,但听着话茬不大对,岔开话题道。
“好啊,我也正有此想,杨师傅你将各庄子的耄老、庄头,还有曾因伤退役安置在庄子中的人都请来,还有府中过去的老人也不要落下一个,我也想见见他们了!”话题果然将赵柽吸引过来,他立刻答应道,“另外你将京中送来的月饼和新鲜吃食一并拿出来与大家共享,旦有所用都由府上支出,不要惊扰大家!”
“还是二爷想的周到,我马上就去办!”杨峰施礼告辞退了出去……
赵柽看着自己的几个后妃,心中感慨不已,她们之中既有父母之命,也有红颜知己、青梅竹马,还有的是政治联姻。但他的灵魂毕竟来自后世,男尊女卑的观念自然十分淡薄,而他的后宫中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对待后妃们说不上举案齐眉,可相敬如宾总是不差。
起初赵柽常年征战在外,和后妃们聚少离多,且所处的环境险恶,也未有子嗣,几个人还能和平相处,齐心协力整治后宫。随着几个皇子、公主的出世,情况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皇后朱淑真诞下皇长子赵谦后便几次暗示皇帝早立太子,赵柽却一直没有做,倒不是他相信自己水火不侵,可以长命百岁,而是他觉得为时过早。虽有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只说,赵谦也算身体健康,聪明伶俐,但是并不能说明他就将来可以担当起治国的重任……
赵柽的谨慎也引起了皇后的不满,朱淑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怀疑是其他妃子在皇帝面前说了坏话,阻止皇帝立嗣君,渐渐的开始疏远赵信等人。她知道在后宫之中,自己虽为后宫之首,可实力却是最弱的。
余里衍贵为亡辽的公主,虽已国破家亡,但随着燕京府、大定府、临潢府和大同府等前辽占据的地盘被收复,契丹人纷纷来投,那么不论出于稳固西北,还是收拢人心的目的,她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且余里衍生于皇家,其母又精通汉文,她琴棋书画皆精,诗词上的造诣不比朱淑真差,而她的温柔贤淑更令皇帝日渐倾慕,唯一的弱势是生下了位公主。
折美鸾出身大宋武将世家,父兄皆是当代名将,手握重兵镇守西北,势力庞大,现在几位族中子弟都在朝中担任高职,实力不容小觑。而更重要的是她和皇帝之间的事情几经波折,最后终成眷属,皇帝也深为珍惜,且其精通武艺和皇帝有着共同的爱好,也多了份亲近。
李潇潇是西夏郡主,父亲是夏国国主,国力虽不如从前,但是仍不失为一方霸主,为诸国忌惮。皇帝也是对他们拉拢多于打击,在抗金为当前首要目标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和夏翻脸,李潇潇也便多了层护身符,而长期周旋于父王和叔父之间的争斗中,又曾随商队行走四方,深愔‘做人’之道,手中又有大把的钱财可用,日子过得当然惬意。而她的机灵古怪,让皇帝是哭笑不得,又气又爱!
而这些人中最为朱淑真忌惮的还是德妃赵信,她明白如果当时皇帝不是继位之前和她奉旨成婚,后宫之主的位置很可能就落在了其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