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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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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局已定

    面对铁壁一般围拢上来的中兴军与禁军,帅府军被逐渐压缩到了广场的一角,别看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人平日里总是侃侃而谈,计谋百出,仿佛什么都在其算计之中,可现在都像没了嘴的葫芦闭口不言了,在众军的护卫下瑟瑟发抖。

    “休伤我主!”眼看枪尖就要扎到眼睛上了,杨青突然领着十多个亲信冲了上去。

    ‘噗、噗…’枪尖入肉,鲜血迸溅,转眼间十多个人连马前都没有冲到就倒在了长枪之下,根本没有还手余地。

    “兄弟们,不就是个死吗,跟他们拼了!”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倒在血泊中,杨青眼都红了,挥刀吼道,被赶到这里的杨青部约有三四千人,其中不乏杀人越货的悍匪惯盗,他们也被鲜血激起了凶性,百十人响应杨青的号召发声喊也冲了上去。有了带头的人,其他也跃跃欲试,跟着向前拥,局势为之一紧。

    ‘砰、砰…’骠骑兵冲锋破阵好使,面对这种死缠烂打的战术必定吃亏,赵耻立刻命骠骑后退,龙骑上前,他们立马持枪对着冲上来的帅府军打出了两个齐射,两军相距不过几十步的距离,真是弹无虚发,立刻放倒了一片。

    “放下武器者免死,反抗者杀无赦!”中兴军齐声吼道,持枪催马缓进。

    “杀!”

    “杀!”

    “杀!”每进一步,都伴随着杀声,马蹄敲打青石的声响如同踏在了他们的心头。杨青在头一轮排枪齐射中就被打死,刚才还急吼吼的要拼死一战的悍匪躺了一地。看着压上来的马队,拥上来的人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我是当朝亲王。你们不能杀我…”看着不断后退的士兵,惊慌失措的将帅,关键时刻反而是一群从未让自己看得起的盗匪挺身护主,而那些整日口口声声效忠自己的亲信们却无一人敢上前,刘光世隐在士兵身后一步不敢上前,赵构知道自己已经没了翻身的机会,还很可能被‘有心人’趁乱杀死,于是他大声朝对面喊道。

    “对,对。我们是前来护卫太后的,不是乱军,千万不要误会…”刘光世也知自己在众军围困下再无逃走的机会,主子都在设法保命,他也立刻来了个识时务者为俊杰,抢先将自己的刀扔在了地上,顺从的站到了一边。而他身后的士兵谁愿意死啊,再说自己的主将都叛了,自己何苦给他们殉葬。那些来自中军的士兵纷纷扔下刀枪。

    杨青已死,那些乱军虽然失去了头领,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出卖,必难逃军法。但是面对精锐的中兴军也无力反抗。也只能恨恨的扔下刀枪随了大溜儿。而后赵义命人上前将赵构和几个主谋及军将与众军隔离以防再生变故,然后迅速押送叛军们列队出城,分送到开封府周围的几个营寨看管等待处置。

    很快宣德门前又恢复了平静。偌大的广场上除了警戒的中兴军士兵,就只剩下赵构等几人孤零零的戳在当地倍显凄凉。想想自己将来的命运。赵构是不寒而栗,他当然知道在帝位面前是没有亲情的。自己已然踏出了这一步便没了回头路,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失败了,而且败的如此彻底。

    赵构越想越怕,也感到了二哥的心机之深,自己的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拆的支离破碎,可见其早就摸透了自己的心思,掌握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想到此,他恨恨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位高参,他们也是惶恐不安,自己怎么就听了他们的蛊惑,不顾二哥的暗示妄想称帝,只是不知道他下来会如何处置自己?

    “康王,太后命你进宫!”正当赵构百转千回,想着如何为自己脱罪时,一名内侍在一队近卫的护卫下来到赵构身前道。

    “儿臣遵谕!”赵构慌忙应道,有护卫上前将他身上的宝剑摘下,他虽然恨其无礼,可此时却只剩下无奈了。

    “两位大人也一同入宫吧!”那内侍斜眼扫了黄潜善和汪伯彦一眼冷冷地说道。

    “是,臣遵旨!”两人也是心中直打小鼓跟随内侍入宫,当然也免不了被搜身…

    赵构进了宫,只见宫中戒备森严,各处都布满了手持火枪的中兴军士兵,近卫首领赵忠站在大庆殿外亲自担任警卫,而在京中的百官、宗亲都已聚在殿前等待上朝。赵构看着心惊,这个时候太后召见百官定是因为今日之事,看来自己是难逃一劫了,可让他意外的是内侍却让他排班上朝,并没有为难他,这又让他心中存了侥幸。

    不多时,众人排班进殿,太后却没有坐朝,而是隐于帘后,这又让众人感到无比惊异,“李相,你来说吧!”帘后传来太后的声音。

    “臣遵谕!”李纲好像并没有什么意外,出列施礼道,“太上皇已与本月十八日被秦王从金营救出,上皇现派莘王回京传旨!”

    ‘轰…’李纲话音刚落,殿上便哄声一片,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太上皇也被救出来了,那么国中无主的事情便解决了,怪不得太后退于帘后听政。

    “太上皇有旨!”这时赵植出列道,“金贼入寇,朕有负列祖,传位于皇太子恒…国不可一日无君,属以伦序,二子秦王柽应当大宝…可即皇帝位!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桓无德,消其帝号,改封为辽王;废皇太子谐,改封淮南郡王;现贼势猖獗,皇帝亲征,待破金凯旋之日,择吉日再行大典!”

    “不可能,这诏书一定是假的!”赵构听罢面如死灰,皇帝梦的破灭,今日的失败让他崩溃了,跳起来喊道。

    “康王不得无礼,诏书本相与几位宰执都已验过,笔迹、御押皆对,又有伴于上皇身侧的莘王为证,怎么能作伪!”李纲立刻出言斥道。

    “那定是秦王胁迫君父所写,做不得数的!”赵构在殿上大叫道。

    “诏书确是父皇所书,秦王亲自涉险于金营中将上皇及信王和本王救出,一直礼敬有加,不曾有丝毫冒犯,更无胁迫之说!”赵植上前一步说道。

    “他定是许了你诸多好处,否则你们怎么会都向着他说话!”赵构已然疯了,他以为秦王即位,自己这个对手绝无幸免,一切都豁了出去,想搅混这潭水。

    “对,定是秦王胁迫太上皇与莘王同谋假造诏书,此等无君无父之人怎么能继承大统,应让康王早日即位,统天下雄兵中兴大宋,迎回二圣!”黄潜善意识到这已经是自己的最后机会,跟着起哄。

    “军中缺饷,引起兵乱,康王领兵欲进宫护卫太后,却被秦王之军阻挡,可见这正是秦王的阴谋借此引军进城,胁迫太后、众臣就范,李相你应察明此事,主持正义,绝不能让其奸计得逞!”汪伯彦也胆壮气粗起来,妄图颠倒黑白。

    “汪大人,闹饷的兵丁是你们帅府的杨青部,他们杀人越货,开封府几次请帅府弹压,你们却迟迟不肯,以致京师动乱,我们不得已才令中兴军进城平叛。倒是你们帅府众军进城不去平叛,反而前来逼宫,不知意欲何为!”宗泽出班质问道。

    “宗大人,你也是帅府的副帅,为何不肯拨付粮饷,导致兵乱!”黄潜善言道,“哦,定是宗大人已经得到了秦王的许诺,故意如此引发兵乱,借机嫁祸给帅府,解除帅府兵权,好做拥龙之臣!”

    “黄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不听调遣,擅自调兵进入京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杨青部正是由你统御,除了这等事情也该由你负责!”宗泽愤然说道。

    “此事稍后再议,太上皇已经自滑州传来消息,他们明日便可过黄河,准备迎驾事大,如何处置今日之事,待太上皇回京再做定夺,再立储君之事真假自明!”这时太后制止了他们的争吵,出言道,“今日兵乱,帅府难逃其咎,未防止此类事情再度发生,帅府即刻解散交出兵权,所部交予枢密院整编遣散,军将再做安排,上皇回京之前,康王暂居宫中,散朝!”

    郑红梅想的明白,赵构欲领兵逼宫,儿子早已有所准备,在其发动前日已经获知消息,而此刻恰好莘王先行回京传旨,她便召李纲等几个重臣进宫商议此事。有圣旨在手李纲主张调兵坚决镇压。而赵仁等人知道王爷的本意,因涉及家事他不想做得太绝,可又不能任由其胡来,搞得不可收拾。

    因此定下了今日之计,而早在初期赵柽便采用分化瓦解的办法削弱了帅府实力,使其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不仅可以将帅府的兵权解除,而且还消除其再次发动兵变的能力,也算保存了皇家的颜面,续写了大宋无篡位夺权的记录。所以在朝会上郑红梅不提赵构兵变之事,而是以其统驭无方,导致兵乱为名解散了帅府军,变相囚禁了赵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收紧口袋

    在古今中外的战争史上,大量成建制的消灭对方有生力量的歼灭战,通常是转变双方强弱对比的转折点。例如苏德战争中的斯大林格勒战役、解放战争中的三大战役等。这缘于一支部队被成建制消灭后,新部队短期内形不成战斗力。

    在宋金战争持续的数年间,宋军一直处于逃跑和防御状态,不仅歼灭金军一个千人队以上部队的战例极少,就连歼灭金军百人队的战例也不多。尽管后期在中兴军的打击下伤亡也不小,但由于很少被成建制消灭,其受损的部队补充进杂役兵和厢军后,以老带新,也可以迅速恢复战斗力。

    赵柽此次调集了中兴军狮将、狼将和虎将部分及各直属队,共计十八个旅的近五万的兵力,再加上河北地区的义军和州军已有十多万的兵力,不仅在数量上多于翰离不部,而且由于中兴军的加入质量也超过了敌方。在太上皇已经被安全送回了河南,负责‘扎口子’的各部也全部部署到位,决战的时刻已经来到。

    此次战役的目的,赵柽计划歼灭金军三到四个万人队,重创其余部,使其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形成战斗力,迫使金军转为守势,改变宋朝被动的防御态势。为自己整顿内政,恢复经济,编练军队争取时间,为以后反攻打下基础。

    翰离不所部最精锐的是完颜娄室、完颜希尹和完颜宗磐三个女真人编成的万人队以及翰离不的直属亲军,再就是刘彦宗率领的汉军。赵柽便把矛头对准了他们,赵廉根据王爷的意图制定了作战计划。现在因为五马山寨久攻不破,这些精锐都陆续投入了战斗。被吸引在山中。

    金军现在调集了大部兵力,分成东西两个集团沿铁壁关至朝天关南北一线山势主脉进攻。目前金军只占据了周围的一些小阵地、部分高地和山峰的斜坡,并没有撼动宋军的防线,他们仍旧牢牢地控制着铁壁关及周围制高点。而要达成围歼金军的战役目的,宋军各部必须协同动作,其关键在于合围与割裂。围歼敌人的关键第一是合围,防敌逃走;第二是割裂被围之敌,以便各个歼灭…

    五月三十,在被围一个多月后,中兴军发力了。第一个被打击的目标是完颜娄室部,此部可以说是金军的中坚,一直作为其部先锋攻城掠地,甚是凶悍,而娄室也是女真中不可多得的悍将,残忍、坚毅、勇猛、睿智,可以说具有一位大将的所有素质。首先将娄室部歼灭不但可以提振士气,而且可以对翰离不的西路军给予沉重的打击,等于断了其左膀右臂。

    娄室部布置在五马山主脉的东侧。近一段时间其部接替打得筋疲力尽的完颜宗磬部,在汉军的协同下发起一连串的进攻,攻陷了铁壁关险隘,进入了山寨的腹地。可谓胜利在望,可却不知正中了赵柽诱敌深入之计。

    过了子时,天已转凉。没了白日的燥热,中兴军狼将也露出了深藏已久的獠牙。他们兵分三路从寨中出发,一路负责封闭山口。断掉金军的退路;一路攻占铁壁关东侧高地,阻敌增援;另一路则担负割裂东西两路敌军之间的联系,封死他们从西路突围的道路。

    无月的夜晚漆黑如墨,大山的阴影挡住了天空中的最后一点星光。鸟绝谷是山中的一道狭窄蜿蜒的山谷,就像是利刃砍在大山上留下的一道细细的刀痕,因为飞鸟在其中飞行都可能撞到山壁上,所以才有此名。此刻二旅在向导的带领下穿行其中,他们要在战斗打响前赶到十里外的山口,抢先封堵金军的退路。

    黑暗中人的眼睛最远看不过三尺,而敌军就在山脊上布置有哨所,因此不能有丝毫亮光,可山谷中岔口众多,白日行走不熟悉的人都会迷失其中,在黑暗中行军的士兵只能紧紧盯住前边人背囊上绑着的那块白布,才不至于掉队走错方向。

    黑暗还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山谷中长满了荆棘,布满了乱石,最窄的地方只能两人并行,宽的地方也只能排成四列纵队,一个旅的人头尾相距数里之遥。一旦被敌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可也正因为此地人马难行,所以才没有派驻军队。

    “离山口还有多远?”山谷中的茂盛的植被挡住了夜风,其中闷热难耐,张岳抹了把汗水问返回汇报情况的尖兵。

    “禀旅率,前锋距山口还有不足二里!”尖兵小声说道。

    “敌情有没有变化?”张岳问道。

    “禀旅率,情况如常,还是一个五百人队在山口下寨!”尖兵道。

    “嗯,告诉一营指挥使,集中兵力一举攻破,不要逐次投入兵力打成消耗战!”张岳说道,尖兵接受命令后即可返回前军传递命令。

    得知前锋按时到达,可张岳不敢放慢脚步,他们的任务最为艰巨,如果后续部队赶不上,那么山谷中的一万多铁骑蜂拥而出,靠一个营在没有坚固工事的情况下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让敌人逃了出去,策划多时的战斗计划就会泡汤,到时候王爷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在天色微明的时候,山口的争夺战率先打响,此刻张岳也顾不得隐蔽行踪,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往山口,对拦截金军威胁不大的根本不予理会。当他赶到山口时,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一营攻下了金军的营寨,控制了两侧的制高点,但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山口宽有百丈,而五马山上没有高大的树木,谷中又是砂砾,山上多是坚石根本无法构筑工事,平地设防要顶住两边的进攻,困难可想而知。张岳赶到后,略一思索即可命令工兵队选择土石疏松的山坡实施爆破,利用滑下来的土石缩小山口的宽度,并可利用其作为掩体。中间空缺则用背囊盛装砂砾当做沙袋封堵,在最短的时间封闭了山口。随后张岳又命二营、三营攻占山口两侧的多个制高点,完成了战斗准备…

    山地围歼战也是一场剧烈的阵地攻坚战。宋军于寅时发起总攻,从四面八方多路展开突击。敌娄室部和汉军部依靠占领的铁壁关两侧的山地,依托巨石,居高临下,不断对我发起反冲击,并遣兵争夺山口,试图恢复与外部的联系。

    从战术上来说,依托阵地的反冲击,可以给对方以相当的杀伤,何况宋军为了争夺每一个山头、高地,要从下向上仰攻,每克一点,往往经过数次、十数次的冲锋,反复争夺,直到刺刀见红,其激烈程度,为中兴军出战以来所少见。

    中兴军凭借犀利的火器和顽强的战斗作风,逐次粉碎敌人的顽抗,缩小了包围圈。完颜娄室在宋军强大攻势的重压下,组织了大规模的反击,先向南,又向西,后向东寻隙冲击,试图突出重围,均被中兴军击退,并遭到惨重杀伤。战至傍晚,围困的金军已被压缩于东西三里,南北二里的狭窄山区。该地草木极少,水源奇缺,金军处于箭矢短缺,得不到有效增援,处于极端饥渴难支的狼狈困境。

    次日上午宋军再次发起攻击,首先集中强大的炮兵火力,向敌军密集的山头、高地猛烈轰击。在浓烟和火光中,敌人的血肉与岩石碎片齐飞,形成一片混乱,步兵在强大炮火掩护下猛烈冲击,越战越勇,山寨义军也加入了围歼的战斗,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哪里有敌人就向哪里冲,将金军冲的七零八落…

    阻援战斗则是艰苦的阵地防御战。发现山口被占后,翰离不命完颜宗磬夺回山口,二旅利用既设野战工事进行了顽强的阻击,象一座座坚固的堤坝,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挡住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刘彦宗部则企图从地势比较平缓的五马山东麓进攻接应娄室,却被狼将三旅所阻,激战竟日也只前进了不到一里,与娄室隔着两道山梁无法相见。

    处于五马山西路的金军本是用来截击从朝天关突围的宋军的,此时在各部增援失利的情况下,受命准备回援时,却发现井陉道方向出现大批宋军,他们渡过了槐水,向这边杀来,使他们不敢妄动。

    与此同时,翰离不也接到侦骑报告,中山镇的宋军已经攻下真定快速向赞皇靠近,归德府和信德府的宋军也大举北进向赵州逼近,在冀州与宗翰部对峙的中兴军也突然转向直奔这里而来。他意识到宋军这是要合围己部,将他留在这里。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全力救出娄室,然后集中兵力与宋军决战,可他也知道如果这样己方几无胜算,救出娄室也必然付出惨重的代价,以残兵再与宋军对战凶多吉少;另一条路就是放弃娄室,自己集合所有力量在宋军合围完成前利用自己骑兵的优势迅速撤退,跳出包围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娄室殒命

    翰离不深深的知道完颜娄室对于大金国的重要性,失去他对于自己和大金都是不能承受之痛,可也更明白宋军合围自己的阵势一旦成功,那么死的就不止是完颜娄室,还要搭上自己的数万大军。另一个翰离不必须考虑的是人口问题。

    女真人人口本来就处于劣势,这些年来将渤海人、契丹人、奚人,全都不加区别,编入猛安、谋克之中,得人口才不过四百余万,除去老幼妇孺,其中能够从军的青壮人数有限,这次出征已是百般抽调,兵力损失过重,将对他们的造成沉重的打击,多年都难以恢复。

    再有一个翰离不知道宗翰离自己不过二百里,得知自己被围,一定会领军来援,两军合兵也许就能战胜宋军。而就在翰离不的犹豫中,宋军对完颜娄室部发起了总攻,在六月二日的下午,他们攻占了铁壁关一线两侧几乎所有的高地,困在谷中的金军已是插翅难逃。山谷的陡崖限制了火器发挥,士兵们便将炸药包,甚至开花弹点燃后投进山谷中将敌军炸的血肉横飞,溃不成军。

    在以中兴军为主力的打击下,娄室部已经失去了反击能力,只能困守几个要地等待增援,这时虎将龙骑出动了,他们在两翼步军的配合下发起了最后的冲击。当看到自山坡上轰然冲下的骑兵,金军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完全失去了再战的勇气,四散奔逃,想逃出包围圈。甚至束手待擒。

    但是中兴军各部早已接到王爷的命令,对于曾经过了黄河。进入汴京劫掠的金军不接受其投降,不留俘虏。尽数斩杀。各部忠实的执行了王爷的命令,而山寨中的义军对金兵更是恨之入骨,哪里还会有丝毫怜悯之心,他们也尽数出动参加围剿残军的战斗,一时间山谷中杀声震天,金军的尸首遍地血流成河…

    完颜娄室在亲兵的护卫下逃到了一座小山上向山谷中张望,真是兵败如山倒,他看着四散奔逃的士卒被宋军的骑兵分割成数段,首尾不能相顾。相互间失去了联系,只能各自为战,但是他们经过两日的激战,早已是兵困马乏,饥渴交加,根本不是一直养精蓄锐的宋军对手,眼睁睁的看着被一点点的歼灭却毫无办法。

    “都帅,我们护着你杀出去吧!”眼见宋军从各处向他们围拢过来,娄室的亲兵急道。

    “出不去了。宋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完颜娄室瞅瞅自己周围只剩下不到二百人,凭借他们的力量是无法突围了。

    “活捉娄室,一雪前耻!”依然飘扬的帅旗将娄室的位置暴露无遗,宋军士卒高喊着围了上来。

    “都帅。我们持帅旗把宋军引开,您换装易容寻机突围!”娄室的亲军统领特罗言道。

    “呵呵,我娄室自十几岁便征战沙场。从未退缩,让我丢盔弃袍。岂不成了笑话!”完颜娄室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亲卫们,他们几乎个个带伤。满面灰尘,嘴唇干裂,疲惫不堪,但是个个表情坚毅,没有一人面带恐慌,他挥了下手中的战刀说道。

    “都帅乃是国之重臣,留得有用之身重整旗鼓,再战中原,不可轻易言弃啊!”特罗跪倒泣道。

    “请都帅立刻突围!”亲兵们跪倒一片苦求道。

    “唉,大家起来吧!”娄室长叹一声道,“此战宋军定是蓄谋已久,他们首先对我们下手就是针对我的,必予杀我而后快,绝不会轻易放弃,而你们都大金国的勇士,不要给我陪葬。我留在此地吸引宋军,你们趁机隐于山中,待天黑后设法出山转告副帅,要他趁早突围,北返燕京,尽快与南朝议和…再告诉他不要指望粘罕来援!”

    “都帅…”众军伏地哭泣不肯起来。

    “不要多言,将我的话带予副帅,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死有何惧!”娄室提刀上马,一手高擎帅旗自山上向谷中冲去,一些重伤难行的士兵也奋力爬上马,用皮索将自己捆在马上随后冲了下去,特罗含泪引着剩下的人从后山冲下,很快隐于乱山之中。

    “完颜娄室人头在此,有本事的拿去…”正在搜山的宋军很快发现了‘前来找死’的完颜娄室,迅速围了上去。

    完颜娄室不愧是当世猛将,刀砍马踏一下,迎上来的宋军竟无一合之将,他在随后跟上的亲兵护卫下竟然杀透重围,可宋军太多了,得到消息后从四面八方迅速围了上来。但其似乎死意已决,毫不退缩的迎了上去…

    战至傍晚,山谷中的战斗基本结束了,各部都在收拢部队,打扫战场,清点战果的,这次大战全歼了以娄室为首的近两万金军,尸体布满山野,血腥气冲天。现在正是夏季,尸体会很快腐烂,如果不及时掩埋将会引起疾病蔓延。于是全军出动,连山寨的妇孺老幼都动员起来加入,将尸体填满了一条深谷。

    “王爷…陛下!”赵廉兴奋地走进王爷的大帐汇报战果,习惯性的喊了声王爷,又觉不妥,急忙改口道。

    “还是叫王爷吧!”赵柽笑笑说道,他也不大习惯,再说还没有举行大典,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积极’,还是谦虚一点的好。

    “呵呵,王爷!”赵廉也笑了,“王爷,娄室殒命,是不是将其首级割下送往京师报捷?”此战杀敌上万,没有留下几个活口,自然无法举行什么献俘大典了,自然有些遗憾,但是能把娄室的首级送到京师也可振奋士气。

    “哦,带我去看看!”赵柽言道,他出了屋,只见院中摆着一副担架,蒙着件战袍,身边放着盔甲兵刃,不用问就是娄室的尸身了。

    “唉,你征战半生,死于沙场,也算尽了本分!”赵柽撩开战袍,娄室大睁着双眼,裸露着上身的尸体上爬满了伤疤,可见其总是冲锋在前,而胸口上的几个血洞却是致命伤,显然是被火枪集火射杀的,他在娄室的眼睑上摩挲了几下替其合上眼睛言道。

    “清理好尸身,好好成殓了,送回金营!”赵柽重新将尸身盖好,却将娄室的刀拿起,起身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赵廉应道。

    “唉,本以为杀了金军大将,送到京师给皇帝看看,咱们也能得个封赏,这让王爷给送回去了,说起来都没底气!”刘宝看王爷走远,小声嘀咕道。

    “你发什么混,圣上已验看过了!”赵廉‘啪’的刘宝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说道。

    “圣上?!”刘宝被打的一愣,愕然的看看众人说道。

    “再胡说八道,你就该掉脑袋了!”柳彪也在刘宝的脑门上狠狠地戳了一指头说道。

    “当着真龙面前你说蛇,活腻歪啦!”常超在刘宝的脖子上比划了下恶狠狠地说道。

    “我到底怎么啦?你们一个个的…”刘宝给众人整懵了,跳到一边急赤白脸地吼道。

    “王爷已经被立为新君,那就是皇帝了,以后见了要行大礼,称陛下,你再这么没上没下的乱说,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早晚得被砍了脑袋!”柳彪拍拍刘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呵呵,我是习惯了,多谢指教,多谢指教!”刘宝一下就明白了,他向众人施了个罗圈礼说道,皇帝就在眼前,还献个屁的俘,献给谁看啊?

    “还笑!小心惊了圣驾割了你的舌头!”常超踢了他一脚说道。

    “王爷当了皇帝,我们便都是圣上的潜邸之臣啦,岂不发达了!”刘宝依然大笑着说道,众人听罢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

    几家欢笑几家愁,翰离不看着被送回的完颜娄室的尸体不禁热泪横流,抚尸痛哭,连续昏厥了数次,经过一阵急救才慢慢缓上气来,但是本已沉重的病情迅速恶化不能起身。

    “大帅,宋军已经从各处赶到,我们难以再战,还是突围吧!”完颜希尹在床前劝道。

    “谷神,娄室战死,大仇未报,岂能轻易撤军!”翰离不青筋暴起,喘息着说道。

    “娄室的亲兵统领已经潜回,称有言带回!”这时又有人进来报道。

    “传他进来!”翰离不在搀扶下勉强坐起身道。

    “拜见大帅,都帅临行前嘱咐属下要您尽快率军突围北返与南朝议和,另外…”特罗看看周围缓了一缓道。

    “另外什么,快说!”翰离不厉声道。

    “都帅说,要您不要相信粘罕会前来救援!”特罗低下头说道,翰离不和完颜希尹都是一愣,陷入了沉默。

    “大帅保重!”特罗突然拔刀在手横在颈下,“都帅,特罗话已带到,这就前去陪伴您!”

    “特罗…”在众人的惊呼中,特罗自刎在大帐之中。

    “将他葬在娄室身旁吧!”翰离不看着横尸眼前的特罗垂泪道,他突然也想明白了,娄室之所以不顾性命的冲击敌阵,就是求死,以绝了自己救援之心,让自己赶紧收兵撤退,以保存实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利益为重

    “二爷,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已经安排妥当,是否发动?”赵廉小心的问道,现在叫陛下有点早,叫王爷又显得不敬,他干脆用回了北府的旧称。

    “翰离不有什么动作?”赵柽不以为意,现在他也凌乱了,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他都答应着。

    “我们将娄室的尸体送回去后,他们全营举哀,不过山西的部队正在调动,似乎想合兵一处!”赵廉说道。

    “你怎么看?”赵柽点点头问道。

    “山西侧山势陡峭,不利于骑兵突击,也难以用兵,金军在此驻兵意在我军突围时予以截击。现在娄室部被歼,翰离不调动其部,应是集结兵力,防止被我们各个击破;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撤兵!”赵廉分析道。

    “你认为哪个原因为主?”赵柽抬眼看看赵廉又问道。

    “应该兼而有之,山西之兵虽然多为汉军及西北各族降军,但是娄室部被歼,其实力大损,对于翰离不来说蚊子虽小也是肉,这个时候他舍不得,再说他可能也意识到凭借他们也很难成功突破我们的围堵,所以想集中兵力全力突围!”赵廉想了想说道。

    “嗯,有些道理,如果我要留住翰离不你要怎么做?”赵柽笑笑说道。

    “二爷,要留住翰离不?难道不是该收网的时候了吗!”赵廉一愣,有些诧异地问道,此刻中兴军和河北各军都已经到位,为何不趁机将翰离不吞掉,他脑子有些跟上王爷的思路了。

    “你看。翰离不的西路军已经被我们围在了槐水和济水之间这块狭窄的区域,而我们不但集中了中兴军十几个旅的兵力。还动员了大量的义军和州军,你觉得有这么大张旗鼓的必要吗?”赵柽指着铺在案上的地图说道。

    “留住翰离不。布下重兵…”赵廉看着地图沉思着,琢磨着王爷的意图,他的目光突然放到了还在河间一带徘徊的金军西路宗翰所部上,“二爷是想以翰离不为饵,钓宗翰上钩?”他惊问道。

    “嗯,我们救出太上皇和太后的第一步战役计划已经完成,下一步就是要救出辽王,重创金军东西两路,使他们短期内无力南下!”赵柽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第二步战役目标。

    “二爷,这么做有些不妥吧?”赵廉恍然,当初王爷得知金军攻破汴京挟持二帝北返后便将主力放在了对付翰离不这一路上,而对宗翰部只派出赵勇部尾随追击骚扰,他还以为王爷意在歼敌一路呢,现在想想调集中兴军这么多的兵力对付翰离不确实是杀鸡用牛刀了,即使选择在平原地区决战,以当初南下的所部也足以胜任!

    “哦,有何不妥?”赵柽问道。

    “二爷。我们如果救出辽王,可就是国有‘四帝’了…”赵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国中已经有了太上皇和王爷这个准皇帝,加上也曾接受即位诏书的康王。再把赵桓这个前皇帝给弄回来,可不就是四个皇帝了。

    都说‘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么多个皇帝还不把大宋给闹翻了天,再退一步讲即便以王爷为主。以王爷的性格也不会做出绝情的事情,那另外三个的面子就也得照顾。四方势力将如何平衡,还不把王爷给愁死、累死啊!

    “呵呵,这倒是历史上的一大奇观!”面对赵廉善意的提醒,赵柽只有苦笑,他如何不明白将来面对的窘境。

    就自己那老爹的不安分劲儿,如果不将他关起来,时间长了必然闲不住,就是要把自己扶上马再送一程,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至于那位皇兄自小就是官迷,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可屁股刚把宝座捂热乎就当了俘虏,回来一看自己没地儿了,怎么会甘心。

    而接下来赵柽也会接手朝政,进行一番变革,这必然会引起某些利益集团的不满,他们也自然会想起这个前皇帝。后世明代的英宗和景宗哥儿俩的纷争的故事赵柽还是知道一点点。

    “二爷,此事还需慎重啊!”赵廉继续劝谏道。

    “你不要多言,这是我的家事!”赵柽摆手道,不要他再多言。

    “二爷,您现在是一国之主,一举一动便不仅是家事了,那也是国事啊!”赵廉说道,“二爷,现在大宋多年来积弊甚多,靖康皇帝还不及整治,便又遭兵祸,可他面对危机束手无策,以致中原遍历兵火,京城失守,宗室被虏,百姓遭殃。以私论,府中众人跟随二爷多年,都盼着二爷继承大统,我们也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以公论,二爷雄才伟略,救国为难,大宋中兴全在二爷身上,所以此事还需二爷三思,属下所说都是出于真心!”他深施一礼说道。

    “唉,你们随我自襄邑一路走来,咱们一同出生入死,同甘共苦打下了这片天下,我们虽名为主仆,但是我心里却当大家兄弟一般,自然明白你所言皆是为我着想,你所言我也自知。可世界上有许多无奈,我们不愿意做却又不得不做!”赵柽叹口气说道,也理解历史上的高宗赵构为何迟迟不愿北伐中原迎回二帝,他也是不知道将这两位太上皇摆在何处,干脆就不理不睬了。

    “二爷,属下不论何时,因为何事都会站在您的这一边,绝无二心!”赵廉听罢再次施礼道。

    “嗯,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金国,其他皆是后事,家中的事情总是好商量的!”赵柽拍拍赵廉的肩膀说道,心中甚是欣慰,却也感触良多,但愿这种情谊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再次改变而改变,他即不想做一个诛杀功臣的君王,也希望他们不要做一个居功自傲,左右国事的权臣…

    就在翰离不给娄室大办丧事的时候,赵柽这边也完成了第二阶段的战役部署。赵勇率领龙将渡过葫芦河,进入赵州境内在寝水右岸布防堵死了最后一个缺口。而狮将突袭了正从五马山西麓转移的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围困在教舆山下,将翰离不两军割裂。

    翰离不命完颜宗磬率军出援想接应其突围,结果反被虎将龙骑击败,只能退回,这下让翰离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走,在损失了娄室后,再失去这两万多协从军,自己实力大损,那么损失的不止是这些兵将,自己这一系在朝中的话语权将被削弱;不走,不仅辜负了娄室的一片苦心,还可能全军覆没。

    可赵柽很快帮他下定了决心,再次发动一场歼灭战,将这股被围的杂牌军吃掉了,这下翰离不不再犹豫了,马上准备突围,但是想走的时候却走不了啦!人家宋军诚心留客,将他们团团围住。

    翰离不数次组织突围,都被截了回去,他无奈之下只能退往高邑,这还没被宋军攻陷,算是有个窝。此时他的病加上着急上火,已是渐入膏肓,不能临帐理事,一切事物只能交给完颜希尹和完颜宗磬两人处理。

    完颜希尹已经意识到己方再次中了赵二的奸计,他以大宋废帝为药引子,自己为饵,把他们都吸引到了五马山周围,然后暗中调集兵力来了个反包围,再一口口的将他们吃掉,消耗自己的兵力。

    如今形势完全翻转,攻守易位,在数量上金军已经不占优势,宋军已经超过了他们,而和赵二打了数次交道的完颜希尹明白西京军的战斗力保守的说也高出己方一大截,现在要想靠自己的力量突围已经没有可能。所以他将分别给燕京的完颜宗干和粘罕发出了求救信息,他们则依靠高邑城为据点固守待援。

    ………

    “兀术,右帅不仅丢了南朝废帝和所虏人口财物,现在又被围在了赵州,如今想我们求援,依你之见是救还是不救?”宗翰将完颜希尹的求援信递给兀术道。

    自从他们这一路离开汴京后,便有西京军围追堵截,好在他机警,跟踪的西京军兵力也有不足,又加上兀术善战,两军交替掩护,终于进到了河间,快马加鞭的话有三日便可进入燕京府,就到家了,可偏偏这时候却突然接到了翰离不所部损兵折将的消息。

    “大帅,我说追踪我们的西京军怎么突然没了踪影,原来他们前往赵州了!”兀术看罢并没有回答宗翰的话,而是看着宗翰的脸色。

    “现在西京军已经占据了中山府,控制了定州、真定,而南城各路援军也已经过黄河来援,现在西京军大部进入中原,可他们却突然放弃追击我们而全力攻击西路军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宗翰却反问道,从心里说他不想回军,翰离不败得越惨对他的利益就越大,但是兀术却是翰离不的弟弟,他不能不先摸清其想法。

    “大帅的意思是西京军占据优势却围而不攻,就是想吸引我们前去!”兀术说道,此刻他的心中也十分矛盾,在感情和利益间徘徊,但是自己与宗翰相比还只是个新人,不得不小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都在等

    六月天气愈加炎热,北方的雨季也已经来临,河水暴涨,空气阴湿,弓弦都发了霉。被围在赵州的金军日子也越发艰难,现在最为短缺的便是粮草,他们被围在这方寸之地,没有可供放牧的牧场,人都吃不饱,更没有马料可供战马食用,而援军还没有到。

    “谷神,粘罕是不是已经北返,将咱们抛弃了?”自移军高邑又过去了七八天,求援的信使派出去数批,可宗翰片纸未回,宗罄坐不住了找到完颜希尹问计。

    “不知道,现在宋军将赵州围得水泄不通,消息不通!”完颜希尹摇摇头道,这几天翰离不是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多半的时间都在昏迷之中,事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这位大金国的才子也有了黔驴技穷的感觉。

    “这赵二撤又不撤,打又不打,只是将咱们团团围住,是不是想将咱们困死在这里?”完颜宗磬烦躁不安地说道,“可粘罕为何也不来呢,难道见死不救!”

    “你还记得娄室的遗言吗?”完颜希尹问道。

    “你是说…不要让咱们奢望宗翰来援,尽早突围?!”完颜宗磬想了片刻说道。

    “嗯,粘罕看样子是不会来了!”完颜希尹苦笑道。

    “为什么,他见死不救,不怕我父皇的惩处吗?”完颜宗磬惊愕地喊道。

    “很简单,粘罕看出这是赵二布下的圈套,他要将我们的大军一网打尽,而娄室也早看出来了。所以要我们尽快突围,可是现在没有机会啦!”完颜希尹摇摇头叹道。

    “这是个圈套?”完颜宗磬颓然地坐下道。

    “不错。赵二明明可以一股作气将我们击败,可他却迟迟不动。就是想引粘罕来救,然后将我们全部聚歼于此!”完颜希尹说道。

    “那他就不怕粘罕识破了他的诡计!”完颜宗磬说道。

    “以常理论,赵二不怕,因为我们西路军中有翰离不,有你大太子,正如你所说,即使粘罕看破了其中有诈也不得不救,否则将无法向皇帝交待。但是赵二还是小看了粘罕,确切的说他低估了粘罕的野心。他要是有粘罕的一半狠劲儿早就成为南朝皇帝了!”完颜希尹言道,他与粘罕共事多年,对其作风十分了解。

    “难道他要…”完颜宗罄听罢心往下沉,此次出兵金国动员了举国的精兵,分属两路统辖,如果他们这一路全军覆没,那么国内只有宗翰一部独大,即便是皇帝有心降罪,但是也会惧其手中的实力不敢妄动。

    “他是要做权臣!”完颜希尹说道。

    “粘罕不来。兀术也应该前来!”完颜宗磬颓唐地坐下道,他也知道赵二一旦发现粘罕放弃救援,那么他就会先解决了自己这边,然后去追粘罕。而这场歼灭战随时都可能发生。

    “我希望兀术还是不要来,一是他势单力薄,即使来援也无济于事;二是翰离不之才不下于粘罕。如果他…那也只有兀术能挑起这重担了,否则粘罕将更加肆无忌惮!”完颜希尹道。现在看翰离不的身体状况是没有两天日子了,他一去。可谓是国失栋梁,也失去了一个能与宗翰抗衡的对手,而兀术虽然年轻,但是其以初露锋芒,显露出治军的才略,但有机会必能成为一代英雄。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死吗?”完颜宗磬方寸已乱,丧气地说道。

    “赵二已发出将令,对我南下之兵斩尽杀绝,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拼死一战,生死由命吧!”完颜希尹看着自己的残臂道,他知道再等下去粮草耗尽,兵无战心,那时真的连突围的力气都没有了。

    “监军,副帅,大帅醒过来了,请你们过去!”此时翰离不的亲兵走了进来,让他们去见大帅…

    ………

    天闷热异常,让人感到窒息般的难忍,赵柽也躲进了河边的树林中避暑,他不顾形象的穿着个小褂躺在草地上枕着赵信的大腿,负责警戒的内卫们都识趣的避开了,只留他们两人在那里亲密。

    “二爷,你瘦了许多,不要太操劳了!”赵信依然是一身戎装,只是解下了武器,她替王爷赶着蚊虫说道。

    “唉,命苦啊,家事、国事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天天想得脑袋都要炸了,当皇帝真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赵柽叹口气说道,现在他除了考虑眼前的战局,还要考虑自己正式即位后的事情,这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要全盘考虑整个国家的现在和未来。

    “二爷马上就是一国之主了,话一出口就是‘谕言圣旨’,要记入《起居录》的,不能再随便说这样的话了,否则会有损圣誉的!”赵信一本正经地言道。

    “你还知道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赵柽笑笑问道。

    “当然是听公主说的,自从您领兵出征后,公主就言二爷此次回来后必会被立为新君,所以就常在我们面前说些旧时宫中的规矩,我听着也就记住了一些!”赵信说道。

    “呵呵,她倒是神机妙算啊,还能算出我会当皇帝,那她有什么想法?”赵柽有些好笑地说道,不过他也暗自佩服这契丹公主确是不凡,心机很深啊!

    “她私下跟我说,一旦二爷即位,她便率西京军民来投,并入大宋!”赵信说道。

    “哦,她是这么跟你说的?”赵柽有些惊讶地说道,他对西京的问题一直感到棘手,那里毕竟还奉辽废帝耶律延禧为帝,以辽的名义存在。但是自己称帝后便继承了大宋的衣钵,不能再做西京之主,他原来的意思是想让西京对宋称臣作为一个藩国存在,这样有利于西京稳定,待一日自己的后代诞生再认祖归宗便没了那么大的阻力,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做得如此彻底。

    “嗯,公主数次向我提起不似作伪!”赵信点头道,“辽国实际已亡,全靠二爷鼎立支撑才能延缓至今,这是西京上下全都明了的事情,既然二爷成为大宋的皇帝,又何必要这个虚名呢,不如给二爷添彩!”

    “她倒是识大体,你愿意吗?你们萧家可是西京大族,若是不高兴了怎么办?”赵柽点点头,后仰着脸又问道。

    “二爷哪里话,只要二爷觉得好我便愿意,萧家现在也是日渐衰落,早就没了当年的心气,高兴能如何,不高兴又能怎样,再说二爷也不曾亏待他们,能攀上你这棵大树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赵信言道。

    “唉,你若是汉人就好了…”赵柽忽然叹了口气道。

    “二爷,我文不如王妃,计不如公主,只想跟在您身边就已心满意足,不在乎那些虚名!”赵信立刻就听出了王爷的意思,可她也知道王爷这个人不拘于常理,若是一冲动真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恐怕会被那些老夫子们的奏本给埋喽!

    “世事无常,风云变幻,人生不如意十之**啊!”赵柽叹道。

    “二爷都要当皇帝了,还有什么不如意的,让别人听到了还得说您…”赵信白了眼王爷道,不过也知王爷心意,志不在此,可这话说出去谁信。

    “功过留给后人说去吧,现在不把女真人打败什么都是废话!”赵柽翻了身言道,“咱们等了这么多天,宗翰那厮看来是识破了咱们的计划,想一战全功怕是难了!”这些天侦骑四出查探消息,宗翰一直按兵不动,不知道是在犹豫,还是仍在试探自己的真实意图,但是赵柽也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多半是落空了。

    “宗翰狡诈心狠,他之所以不动,也是再等。如果咱们按捺不住先动手吃掉翰离不所部,那么他大可名正言顺地撤军;咱们不动他要是先行撤军,恐怕回去不好想金国皇帝交待,还落得个见死不救的名声。”赵信冷笑一声说道。

    “嗯,有道理,宗翰比我狠!”赵柽点头道,看来用兄弟之情引宗翰这样心狠手辣的东西上钩是自己失策了,现在两军相距二百里,追杀他的赵勇部也撤到了赵州附近,他真心想跑,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追得上他,让他心有不甘。

    “现在怕是翰离不久等援军不到,沉不住气了,抢先突围,那么宗翰一样可以安然北返!”赵信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那我们就先动手,速战速决先吃掉翰离不残部,再引军追击宗翰,他随军挟持着辽王,又有掳掠的大批财物和人口,跑不快的,让他奸计不能得逞!”

    “起风了…”说话间,赵柽感到一阵风吹了过来,他抬头从树叶的间隙向外看去,只见空中乌云翻滚,快速的聚集到了一起,天都暗了下来。

    “二爷,快走吧,要下雨了!”赵信连忙扶王爷起身,给他披上衣服道。

    ‘咔咔…’只是赵柽穿衣的片刻功夫,天已黑如锅底,几道闪电划过,想起了几声霹雳震得大地仿佛都在抖动,拴在一边的战马不安的嘶鸣着,“天变人变,有大事发生!”天气骤变,赵柽隐隐的觉得不妙…(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混战

    雨来的突然,雷响的邪乎!都说天人感应,风云突变必有大事件发生,赵柽的预感也是灵验的,当他看着如注的大雨如有所思的时候,金军帅帐之中传出压抑的哭声,菩萨太子翰离不被佛祖召回去当弟子了。

    “谷神,怎么办?”完颜宗磬哭了一阵子,止住悲声问道。

    “遵照大帅的吩咐今夜全军突围!”完颜希尹擦擦脸上的泪水沙哑着嗓子说道。

    “那大帅怎么办?”完颜宗磬看看榻上直挺挺的翰离不问道。

    “秘不发丧,以大帅名义传令,将大帅的尸身处理好,我们一定要把他送回家!”完颜希尹说道,“大帅仙去的消息不准外泄,否则杀无赦!”他又转脸对帐中的几个亲兵和治病的萨满面色狰狞地说道。

    “遵命!”帐中的人低声言道,如今大帅没了,那么军中就以监军完颜希尹为首…

    随后完颜希尹以翰离不的名义向各军下令,全军饱餐,今夜突围。金军突围方向选择在了东北方,一是宗翰的大军在河间可以接应,河间府和信安军都在金军的控制之下,回家的路还算顺当;另一个宋军为了引宗翰上钩,只布置了三个龙骑旅,兵力相对其它方向比较薄弱,便于突围。

    老天今天似乎也站在了金军这一边,雨从下午就没有停下来,银河像开了闸门似的疯狂的倾泻着。黑暗和大雨给了金军最好的掩护,但是他们这一路也并不是平坦的大路,横在他们面前的还有槐水、洨水和寝水三条河拦在前边。

    如果是平时对擅于‘浮马而渡’的女真人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突降暴雨导致河水暴涨,又在黑暗中渡河。对他们来说也是场冒险。但是完颜希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主帅病亡的事情瞒不了太长时间。一旦传出必会导致军心动摇,而这样的天气让他们行动不便,同样对于宋军也是障碍,所以他决定孤注一掷了。

    ………

    当赵柽接到金军突围的消息时事情已经很急了,在上游的洪水下来之前,他们已经趁黑渡过了槐水和洨水,先头渡过寝水时才被东岸的赵勇部发现。他们一直对宗翰部保持警戒,突然之间后背出现了金军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更麻烦的是骠骑怎么说也是重骑。等他们披挂整齐,金军已经冲了过来。

    两军就在漆黑的雨夜中展开了激战,面对蜂拥而至的大批金军,骠骑此刻并不占优,一是无法使用他们擅长的集团冲锋;二是让他们引以为傲的骑枪却成了最大累赘,混战中根本施展不开;再有便是骠骑大部没有装备连珠枪,手里只有射程有限的左轮手枪,火力大打折扣,一时间左堵右挡之下无法拦阻拼死突围的金军。

    赵柽这边也是游弋在外的侦骑听到枪声才发现金军趁夜突围急忙回报。接到金军突围的消息,赵廉一边命全军备战,一边命斥候抵近侦察核实情况,他急忙回报王爷。请示如何应对。

    “赵廉,现在马上告诉赵勇尽力拦住渡过寝水的金军,并缠住他们坚持到大军赶到;令平棘城的虎将调动能调动的所有兵力。过安济桥追击,拦住金军后军;令狼将迅速集结。向赵州开进,天亮前爬也要爬到!”赵柽指着地图说道。语气少有的严厉。

    “令辎重旅及各部工兵队在洨水、济水和寝水上迅速架起浮桥,保证部队迅速过河!”

    “是,二爷!”王爷每下一道命令,赵廉立刻派出亲兵传令,全军迅速动员起来遵命形势。

    “二爷,狮将就在附近,为何不调动他们追击,反而让狼将追击!”赵廉有些不解地问道。

    “翰离不这一跑,宗翰就没了顾忌,他也会立刻回撤的!”赵柽看着地图说道。

    “二爷,恐怕来不及吧?”现在两军相距二百里,宗翰全力逃跑难以追得上。

    “马上动员定州、保州的各军及义勇立刻向东开进,攻占保定军并固守,截断金军的退路!”赵柽在地图上重重的点了下说道,“狮将带三日给养,强行军向保定军开进,就是把马都跑死也要抓住金军,绝不能让他们安然逃回燕京府!”

    “二爷,定州军多是步军,恐怕难以截住金军,不如集中兵力歼其一路!”赵廉想了下说道。

    “翰离不所部已经被我们打的伤了元气,现在一心撤退,军心必然散乱,难以再战,有五马山义军和各处的援军足以应对。只要能堵住宗翰部,这边完成歼敌任务后,迅速北进加入围歼宗翰的战斗。”赵柽说道,“你在此负责指挥歼灭翰离不的战斗,我带狮将前往保定军,这里战斗结束,你速领军增援!”

    “二爷,您现在身份不同了,不可以身涉险,还是属下领军前去吧!”赵廉听了急忙劝阻道。

    “赵廉,我随二爷前往,总放心了吧!”这时赵信披挂整齐走过来说道,她十分理解王爷的心思,这一仗不仅关系到大宋未来几年的走向,也关系到王爷主政后一系列措施能否顺利推行,他要以这一战的胜利作为自己登基的奠基礼,震慑朝中那些怀有幻想的人,减少执政后的阻力。

    “唉,也好,我即刻赶往赵州,二爷就交给你了!”赵廉知道自己拗不过王爷,只能勉强同意了…

    ………

    完颜希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们趁黑连续泅渡两条河流,在过寝水时被宋军发现,两军立刻发生激战。由于他们是有备而来,宋军的几次拦截都被冲开。可随着宋军援军的到来,他们稳住了阵脚,两军就在河岸上展开对战。

    大雨和黑暗此刻却成了交战双方的最大敌人,又组织的战斗很快就变成了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打成了一锅粥,想分也分不开了。完颜希尹领着亲军杀出了‘重围’, 瞅瞅身边只有百十人跟随,其他人都陷在了混战中,护送翰离不遗体的亲兵也都失散了。

    “苦也,苦也…”完颜希尹行了不到百步,又听到滔滔的水声,借着一道闪电定睛一看前边正是自己渡过的寝水,河中无数金兵还在渡河,与老天爷挣命,他们冲了半天又转回了战场,只能哀叹自己命苦。

    “吹号角,收拢兵将再战!”完颜希尹知道能不能冲出去就在这一时了,等宋军反应过来,大队的援军赶到,想出去就更难了,他下令道。

    ‘呜呜…’的号角声透过雨雾传遍了整个战场,散在各处的金军听到号角声边战边往这边聚了过来。

    “监军,副帅被围在前边河堤下!”这时聚拢过来一个百夫长向完颜希尹报告道。

    “随我来,去救副帅!”完颜希尹领着刚收拢的几百人向那边杀了过去,一阵乱战冲到了完颜宗磬的马前。

    可当完颜希尹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这宗罄真是好把家的,他的队伍中还有百十匹的驮马,上面驮的都是从汴京宫中收藏的图书、字画和各式珍玩,也难为他居然带着这许多东西过了三条河还没丢下。

    “不要顾及那些身外之物了,快随我们杀出去!”完颜希尹冲着宗罄吼道。

    “谷神,这些都是南朝所藏的历代典籍,十分难得,如何能舍弃!”完颜宗磬却依然舍不得,他这个人虽生于山野,却极为仰慕中原文化,攻破汴京后,专门索要这些东西,将赵佶的心肝宝贝都据为己有。

    “我率军在前开路,你随后跟上!”完颜希尹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位爷的脾气,看样子是拼死也要将这些东西带回去,想想翰离不的遗体还不知在何方,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又是一番恶战,可当完颜希尹再次杀出来的时候,此时,雨停了,空中露出了半弯月牙,仔细瞅瞅这次方向没有搞错,但是回头一看完颜宗磬却没了踪影,又陷在了乱军之中。无奈,他再次领兵杀进阵中寻找,可转了半天,却不知被裹挟到了何处。

    “监军,前方有大队宋军赶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时有人来报道。

    “向东走,杀出去!”迎着东方的晨曦,完颜希尹看到有大军疾驰而来,而河对岸也有众多宋军追了上来,经过一夜的激战,他们已是人困马乏,放眼处战场上依然是混战做一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成功突围了…

    完颜希尹一气跑出了二十里,才停下了脚步,他一边命人寻找失散的军兵,一边令众军抓紧时间休整,看看周围稀稀拉拉,疲惫不堪的士卒,他一时难以自抑,悲从中来,泪水涟涟。

    想当日十数万大军南下汴京是何等的雄壮,现在却是丢盔弃甲,狼狈异常,还失去的大金国的战神娄室,二太子翰离不也命丧异乡,完颜宗罄不知下落,生死不明,而大军更是折损无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平安到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围追堵截

    黑暗和糟糕的天气虽然给金军的突围创造了机会,但是在那个通讯靠吼的时代还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混乱。几万人渡河不可能只选择一个渡口,有的人过河后与大队失去了联系,有的在暴雨中迷了路,还有的人甚至在宋军的截杀下几次往返于一条河往来泅渡,结果筋疲力尽被溺毙河中。

    中兴军各部在机动中,各级指挥都领会了王爷的意图,他们根据基本命令和当时的战场上的具体情况,机断行事,各自为战歼灭了部分敌人。但在黑暗中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传令兵法找到行军中的部队,导致机动中的分头指挥发生困难。

    狼将在王爷的严令下,一路轻装,连滚带爬的疾行五十里在天亮前赶到了战场,虽然来得晚些,但是也将突围金军的后军六千人围在一个镇子中;虎将接令后从安济桥过河投入战场,把一部金军堵在了寝水和洨水的交汇处;

    龙将投入战斗最早,他们在战斗中早已打乱了编制,只要看到金军就上前去阻挡,仓皇出逃的金军也心交战,被他们赶得在战场上四处乱跑,杀敌虽然不多,可却成功的将过河的金军大部缠住,为虎将和狼将的行动赢得了时间。

    美中不足的是混乱同样在宋军中发生,他们通过强行军到达后立刻战斗,远近不同又是逐步加入战斗。有的因为由于疲劳而又由于黑暗和大雨疏于侦察jǐng戒,未能及时发觉截到敌人。让一些敌人从中漏掉。另一方面,而又有部队只想独自围歼一股弱敌。使友邻部队在侧却插不上手,以致贻误了战机。还有的只顾拦截当面之敌,却被一些敌军利用结合部的缝隙逃离。

    等到天明雨收天晴,赵廉接手了战场指挥权,统一调度随后赶到的五马山义军和各州府的州军。判明情况后,他立刻指挥各部再次将调整了包围圈,使金军彻底失去突围的能力,从而各个歼灭之。

    围歼战以火炮的轰鸣拉开了序幕。两个炮兵旅上百门臼炮、速shè炮的开火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这是一种难以形容,令人发疯的声音,就像是地狱的招唤,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撞击、摇晃着。而与此同时,步兵们开始向前推进,骑军则游弋在外围。随时准备截击漏的敌军…

    完颜宗磬因为舍不得丢弃那些‘宝贝’,在战场上转了半夜也未能突围,逃到附近的镇子中。不久,刘彦宗也带着一帮残兵找到了这里,随后一些被打散的散兵也陆续聚集到这里,其中不但有翰离不的亲军。完颜宗磬所部,还有汉军,七七八八的剩下有万余人。

    天亮后,他们发现宋军从四面围了上来,想冲出去的可能xìng不大了。只能固守,希望完颜希尹能逃出去。带来援军解救。可宋军似乎没有想给他们这个机会,上来就是一阵猛烈的炮击。

    完颜宗磬和刘彦宗一伙人缩在一间看似牢固的大屋中,炮击似乎持续不断,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切都像是幻觉。屋顶上的尘土簌簌而下,落到他们头上,硝烟不断涌进屋中,呼吸也变的困难起来,人们纷纷躲到墙角桌下,以免被熏死或者房屋倒塌时被活埋。恐怕心中都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在这样的炮击后还有什么东西能活下来’…

    大炮的炮声刚一落音,机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专往人多的地方打,在刚才猝不及防的炮击中侥幸存活下来的金军这次彻底完蛋了。宋军步军在机枪的掩护下冲进了被轰成废墟的小镇,只见入眼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金军几个大佬躲避的屋子也被落下的两发炮击中,比较幸运的是两颗实心,而不是开花,将几个倒霉蛋砸成了烂柿子。

    还在喘气的刘彦宗见宋军冲了进来,居然像回光返照般的爬了起来,‘哈哈…’大笑两声,拔出腰间佩剑横在了脖子下边,这把剑可能从打造好就从未出过鞘,为杀过人,现在一出鞘就见了血,不过却是弑主。

    没人知道刘彦宗最后想的是什么,笑的是什么,是后悔背主降了金,还是庆幸当初没有接受宋朝的征辟实现了自己的抱负。可宋军士兵们却没有想那么多,他这颗脑袋可是能给自己换来一块勋章,一刀剁掉了还在抽抽的刘彦宗的人头,将还在昏迷的完颜宗磬拖走了…

    完颜希尹似乎这个时候才真正找到了‘马加鞭’的感觉,他从昨晚跑到次rì中午,一路上马不停蹄,气喘吁吁,不要说停下吃饭,连口水都没顾得喝。跟随他的士兵们都不得不赞叹:“监军真有速度啊!”

    大热天的这么跑,人受的了,马也受不了了,给马饮水的功夫,人倒头就能睡得着,可一听到宋军尾袭而来,jīng神头马上又从冰点直接进入到了沸点的状态,没办法,接着上路逃吧!

    活着逃回去才是硬道理,等他们过了深州,过了滹沱河就要进入河间到达终点时,忽然接报河对岸有兵马活动,似乎再等着他们的到来。完颜希尹在马上长叹一声,正想学学楚霸王项羽做鬼雄的时候,突然间号角声响起,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惊诧的目视对岸的帅旗——兀术到了,惊喜间他禁不住热泪盈眶,嚎啕大哭!

    ………

    骄阳似火,喷薄四shè,光芒情的倾洒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岳飞接到王爷的命令后,即刻领着一彪人马出发,顶着毒毒的太阳,从中山府出发向保定军挺进,实施包抄合击。

    当所部行至一条小溪时,士卒们一个个侧目望去,可却一人敢上前,只是舔着干裂的嘴唇望向主将。这些士卒有的是应募的义勇,有的是原来的官军,还有招抚的盗贼,但是经过岳飞百rì的整训已经大变,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军队。

    “去吧!”岳飞挥手道,队伍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大家争先恐后的跑过去,痛饮清凉的溪水滋润干的冒火的喉咙,岳飞笑笑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看着雀跃的士兵们脸sè一黯,前边就是金军占领的雄州,大战在即他知道其中的许多人将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如此的畅淋漓了…

    为了完成王爷尽占领保定军,断敌归路的任务,岳飞绕过州城却难以躲过路上的红城寨。目标越来越近,寨中的噪杂声、战马的嘶鸣声,清晰可闻,甚至连寨中攒动的人头也愈加清晰起来,岳飞原本肃然的脸上露出一股瘆人的微笑。

    “杀敌报国的时候到了,杀啊!”岳飞大喝一声,舞动长枪,冲了上去。金军被打了个冷不防,顿时大乱起来,但他们很镇定下来,将这支不知死活,敢于挑战女真人兵威的宋军团团包围起来。

    但见岳飞纵马猛冲,连接将几员金将挑下马去,杀出了一道缺口,他寻找到了金军的软肋,领着一队jīng兵径直向中军冲了过去对他们进行致命的一击。因为宋军的战斗力实在太差,根本就是望风而逃,所以守寨的金军主将本以为南朝这位骁将在冲开缺口后会选择安全系数较高的突围,可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奔自己杀了过来,被吓了一跳!

    眼看长枪就要扎进自己的胸膛了,金军主将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找到了对策,逃出了大帐翻身上马,毫不犹豫的落荒而逃。两军交锋,金军以逸待劳原本占有上风,可在宋军的有秩序的而且不要命的攻击和主将临阵脱逃的双重打击下,竟然变得渐渐不支起来。最后,除少数顽固分子力战外,大多数则选择了如天女散花般的四散溃退,土崩瓦解!

    红城寨是保定军的前哨,两地相距不过十里,岳飞知道只有速战速决夺下城池才能阻挡住随后而来的大批金军,因此他没有犹豫,击溃红城寨的金军后,立刻携首战胜利之威,直扑保定军。等宋军赶到城下时,金军已经得报,慌忙关上了城门调集军兵上城防守。岳飞没有迟疑,立刻排开阵势亲自领兵攻城,选锋在前,手持盾牌、长刀,抬着云梯,后边是弓弩手引弓待发。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选锋营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率先冲过护城河,将云梯靠上了城墙,随后宋军开始登梯攻城。城上的金军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军上城,滚木、礌石不要钱似的砸下来,shè出如雨的箭矢,攻城的士兵伤亡甚重。

    战事异常激烈,城下遗尸如垒,战至天黑,宋军依然攻城不缀,岳飞临阵督战,死战不退,在他们不要命的攻击下,防守的金军渐渐不支,宋军终于登上了城墙,打开了城门,守城的金军主将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跳城自尽摔成了相片。

    当岳飞领军进入保定军,终于松了口气,总算不辱使命,赶在大队金军到来前占领了城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qidian.阅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应对之策

    完颜兀术得知二哥被围后,前思后想觉得应该去救他,虽然他死了或是被俘对自己的利益都是最大,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一系翰离不是挑大梁的,一旦出事对自己的家族将是巨大的损失,于是还是决定率本部人马前去增援,但是得到的却是其身死的噩耗,悲喜之余也只能暂时回去见宗翰再做定夺。

    宗翰见到完颜希尹突然冲出重围到此也是喜忧参半,喜得是翰离不死了自己在朝中少了个强劲的对手,可以退兵了;忧的是皇长子完颜宗磬下落不明,完颜希尹定会把自己按兵不动的事情给汇报了,自己回去不好交待。可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他,同时命人向他们的来路搜索,接应可能突围出来的其他各部。

    还真不错,找到了翰离不的亲军,他们不但把主子的尸体给带回来了,还将其随军的一众妻妾也给救了出来。于是全军举哀,先为他办丧事吧!由于翰离不死后秘不发丧全军马上突围,尸体未及处置,只是草草用棉被裹得严实,然后捆在马上带到这里,大热天的又这么折腾已经发臭了。

    女真人原来习惯于火葬,后来受了汉人的影响,或改为土葬,却不用棺椁,只是将完颜斡离不的尸体用白矾和盐腌渍,再用麻布和丝帛缠裹,准备送往东北御寨埋殡,但作为火葬的遗风,则是生焚牲畜和奴婢。

    完颜兀术在兄长的尸体边主持举行了‘送血泪’仪式,用大量柴草升起一堆大火。首先是其生前喜爱的两匹黄sè与黑sè骏马,被大群女真兵紧缚四蹄。扔入火堆,发出了惨烈的嘶声。接着,又有死者生前亲近的两名男奴,也被投入火中,继男奴之后,则是两名侍妾。最后,又将在尸体旁摆设的大量生熟食物,全部抛入火中。称为‘烧饭’。同时翰离不的妻妾们按照女真人的风俗,用刀划额,血泪交下,就是‘送血泪’!

    兀术姬对完颜斡离不也不能说全感情,葬礼完毕,完颜兀朮立即嬉笑如平时,宣布二哥的妻妾和所部兵马全部为自己所有。这也是女真人固有的习俗。凡葬礼过后,就一切照旧,没有汉人的那套守丧习俗。续娶寡妇,宗族男子,特别是兄弟,享有强制xìng的优先权。完全须顾及寡妇是否自愿。

    可怜的是翰离不费力巴士的征战多年攒下的这些基业、抢来的各族美女都便宜了自己的兄弟。如其有灵,看着兀术在淀边设置野宴,与大群妾饮酒烧烤,寻欢作乐,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高兴…

    外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满城只有赵桓现在还茫然不知现在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依然过着生不如死的rì子。皇后、太子都不知在何处,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前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微臣拜见官家!”正当赵桓坐在那发呆时,突然一个身着左襟辫发的男子进入院内,却又对他行汉人的跪拜礼,。

    “哦,秦中丞,不知你这是何意?”因为所有的战俘仍然保留了汉人的服饰,赵桓最初不免吃一惊,但又很醒悟过来,沉声问道。

    “臣蒙左帅提携,初为任用,如今升任参谋军事!”秦桧本想官家会搀自己一把,可却没见任何动作,只能自己爬起来讪讪地说道,其实金朝立国不久制度处于草创阶段,宗翰只是给秦桧一个‘孛堇’的头衔,女真语意为官长,为了显摆他请求封一个汉语官衔,宗翰哪里知道什么合适,便让他自己看着办,于是自己定名为参谋军事。

    “哦,原来是秦参谋,容在下还礼!”赵桓作势还礼道,可心中觉凄凉,这***什么世道,当时秦桧在朝堂上慷慨激昂的主张抗金,结果被弄出了城,可这才多少rì子却投靠了女真人,真是世态炎凉啊!

    “臣本宋臣,不忘宋德,官家还礼,岂非折杀微臣!”秦桧急忙闪到一旁,又再次跪拜道。这下赵桓的心理稍稍平衡了,面sè稍缓,琢磨着:秦桧虽屈从蕃人,却不忘故主,还不是个颓坏的人。

    “官家,楚国已废,秦王自西北率兵勤王,在赵州救出了太上皇一行,金国二太子、大将娄室殒命,今天就是监军完颜希尹突围而出送来的信儿,现在太上皇已立秦王为帝,择rì行即位大典!”秦桧说着取出一份太上皇发出的敕文,交给赵桓说道。

    “此是皇天与祖宗佑我大宋…”赵桓将敕书仔细看了一遍,便不再不说一句话,也不落一滴泪,他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父亲废了自己和太子,封自己为辽王,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是放弃了自己,安心在辽东待着吧!

    “官家,大帅和监军想宋室即已经恢复,yù放官家与诸位大臣和宗室回归,臣下特来贺喜!”秦桧看看赵桓的样子就知道受了太深的刺激,急忙宽慰道。

    “若能南归,我赵氏当世世感戴大金生成之德。”这消息对于沉到谷底的赵桓异于天大的喜讯,猛然握住秦桧的双手道。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大帅和监军要撤军回归燕京,可秦王却不肯罢休,气死了二太子不说,还紧追不舍,一路跟到了这里,这让大帅和监军很为难,现在正在议事,恐要生变。还请官家自作书与大帅,备述诚意,劝秦王退兵,遵守前约,用以感动大帅!”秦桧小声地说道。

    “唉,我会得了!”赵桓叹口气道,叫内侍取来文房四宝,拿起笔来又放下道,“秦参谋,你既服侍大帅,必知内情。只是我笔墨荒疏,若秦参谋见怜,便请代为草拟一书如何?”秦桧并不推辞,提笔起草,稍事而就。

    “秦参谋果是才思敏捷,草卷亦甚为得体。”赵桓看了一遍点头赞道,他又指着一段关键文字说:“某愿遣一介之使,奉咫尺之书,谕臣下以大计,使子子孙孙永奉职贡,岂不为万世之利也。此意甚好,然而未说南归之意啊!”

    “官家思归心切,臣岂有不知。天下万事,yù速则不达。此事只待大帅与左监军说谕,官家须以诚心感动其,方能委屈求济。”秦桧说道。

    “秦参谋煞是思虑缜密!”赵桓想想也是,直接提要求,显得咱家太跌份了,不够矜持,他当即另外用纸,将秦桧草稿稍作修改,誊写一遍。

    秦桧取过赵恒的手书就准备告辞,却被赵桓拉住了,握着他的手说:“切望秦参谋此去,仔细劝谕大金的元帅们。朕若能南归,须不忘秦参谋的大恩,自当重酬。”

    “臣虽在大帅麾下,亦不过听候使唤而已。臣与臣妻rì夜思乡心切。切望圣上南归后,得以重金赎臣。臣但愿得归故里,死于故里底牖下,便是心满意足矣。”秦桧苦笑着说道,心中明白自己做了这票才能得到女真人的信任,rì子才能好过一些,至于圣上您自求多福吧!

    “朕若得归,誓不相负!”赵桓却傻不拉几的,以为自己终于抓到了根稻草,信誓旦旦地说道…

    说实话,完颜希尹的到来,确实把宗翰给惊住了,翰离不是与自己齐名的金国名将,虽说两人平时不太对付,但是却有兔死狐悲之感,而娄室是金国的战神,结果爷俩儿都死在了赵二的手里,自己也是屡败他的手下。现在他清楚的很,谷神来了,那个赵二也就不远了,前后脚就会追上来,必须想个完全之策!

    左右两军首脑这次算是都聚到了一起,算是灭宋后两军第一次高级军事会议,可是少了右路军的大帅翰离不、枢密使刘彦宗和副帅完颜宗磬,只剩下了监军完颜希尹这个代表。而左军却没受到什么损失,大帅宗翰、监军银术可、都统兀术等几个主要将领都全须全尾儿的,活的好好的。

    宗翰拿过赵恒写的书信,叫高庆裔做了简单的翻译,“这家伙说得倒是好听,可那秦王会听他一个废帝的话吗?”说罢掷于地上。

    “粘罕,我以为赵二之所以紧追不舍便是因为南朝废帝仍在我们军中,不若与他相谈,用其作为交换条件不再阻挡我们北还!”完颜希尹说道。

    “哼,不可,赵二已经被立为君,他怎么会同意赎回废帝,给自己找麻烦,其想借我等之手除掉他才是正理!”宗翰言道。

    “我观赵二是个重情义之人,其被废帝多般刁难,不得不出走西京,可得知我军南下便不远千里前来救援,不惜xìng命救出了其父母,现在他仍然纠缠不休,便是想救出废帝!”完颜希尹道。

    “他哪里有那么好心,其心思狡诈,城府甚深,远避西北就是等待我们南下之时趁乱夺位,救其父兄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其实却是借此清除异己!”宗翰摇头道…在场的人各有观点,争辩许久,一时还是相持不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qidian.阅读。)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路难行

    完颜希尹一路突围到此损失惨重,又失去了翰离不处于明显的弱势,据理力争却难以说服宗翰,可他也明白这次不止是关系到他们能否安然返回,还关系到大金和南朝以后的两国政治走向,想了想言道:“既是双方各执一词,莫须叫皇帝定议!”

    “不须,自家便可定议。当初起兵是,我父将天下让与太祖。十多年征战,夺得辽宋江山,亦有自家一半军功。灭宋之事,我自可主张,不须由皇帝定议。”宗翰摆摆手说道。

    宗翰的话一出口,完颜希尹默然不语了,而兀术却是一脸愤怒。原来在金国立国之初,君臣的等级名分不像汉族皇朝那么严格,也就是说创业之时亲兄弟没有明算账,可能也是当时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一切都是含含糊糊,阿骨打大概说过共富贵平分权力之事,而此时宗翰旧时重提亲将首领的地位让与金太祖的往事,又以完颜族另一派系的首领自居,其意自明。

    在座的众人虽然生气,,却又说不出汉人那套君尊臣卑的道理,会议不欢而散。完颜希尹和银术可等人商定等过了燕京就向皇帝建议放南朝废帝南归,重启和议,一是可趁南朝内部未稳定之时重整旗鼓准备再战,另外可以让南朝兄弟父子三、四个皇帝相争,必然会有人想借助金国的力量上位,金国便可在其中渔利。

    兀术倒是赞成宗翰的意见,不能随便就放回南朝废帝,他们既然废了未除。那么就应该再次驱兵南下夺回来,不该与他们议和。但是兀术又特别害怕完颜希尹。所以也随完颜希尹一路。完颜希尹不愿意继续留在河间,想尽快北还。而宗翰当然也不想在这里与赵二决战,于是商定各自率领兵分道而行。现在由于翰离不兵败,河北西路已经尽被宋军收复,他们只有走河北东路一途。

    这时有保定军的败兵跑回来报告,一部宋军突然出现,占领了城池。几个人都是一惊,而派出的侦骑也送回消息,被围在赵州的金军被尽数歼灭,完颜宗磬依然下落不明。他们以整军北上追击,前锋已经距河间不足两日路程。

    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中,宗翰不想学翰离不把宝押在一处,于是决定让银术可与完颜希尹护送翰离不的遗体,押着赵桓及宗室走水路,沿黄河坐船北返(北宋时期黄河流经河北平原,在天津地区入海);而他率领大军押着南朝诸臣和掳掠的财产走陆路回燕京,其实这也是没办法,他的队伍庞大。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渡船,再一个北人不识水性,更不会水战…

    宋代为防辽骑南侵,便将白洋淀、文安洼洼淀群和天津一带的洼淀连接在一起而成为“塘泺”。该塘泺东起于泥沽海口。西止于广信、安肃。东西长约三百里,南北宽约二十至百里。缘连诸水,拒马河、唐河、沙河、滹沱河、漳河、南运河等河水皆汇于此。水深三五尺不等,形成一道“深不可涉。浅不可舟”的“水长城”。

    平时文安洼春夏秋一片汪洋,每个村庄都荡漾在水中。路上也是大坑连着大坑。小丘连着小丘,坑坑洼洼,有的坑里还有积水难于下脚,异常难行。 保定军就在文安洼以东,卡在了北行的必经之路上,现在岳飞占领了这里就等于扼住了宗翰的咽喉,若从此路过,就必须过这一关!

    进入保定军后,岳飞想的便是如何在大军赶来之前守住城池,他十分清楚自己任务的重要性。这里距原辽宋旧界不到百里,而且两军兵力悬殊,为了赶时间他只集中了中山一将之兵,不过四千多人,还多为步军,可要面对的却是侵宋的一路金军,要想守住这弹丸之地困难可想而知。在岳飞占领保定军的次日傍晚,便有斥候来报,金军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刘家涡镇,有两个猛安,一千六百多人,意图攻下保定军,为大军北返打通归路。

    世界上有的人的知识是靠学习和经验获得的,有的人就是天才无师自通,而岳飞可能就是个军事方面的人才。如果是个常人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这个世界一流强军来袭,必定是忙着加固城池,准备死守,可人家岳飞却决定主动出击,先给女真人个下马威。

    当晚岳飞亲自率八百骑兵伪装成金军从南门出城绕到了金军营后,另有副将带兵悄悄出城。寨中的女真人大多数都在酣睡,只有两个谋克的骑兵点着火把,绕着镇北的营寨,担任警戒和巡逻。岳飞领兵到了镇子外边,遇到一谋克敌骑,前列的军士就用女真话蒙人家女真人,说是前来增援的。

    女真人没有想到宋军会绕到他们的身后,更没有想到有宋军胆敢袭营,岳飞趁他们松懈之机,突然发起袭击,杀入金军营寨。睡梦中的金军无法抵抗,往往人不及甲,马不及鞍,纷纷逃遁,埋伏在寨子四周的宋军又将敌人包围剿杀,未到天明,便结束了战斗,两猛安的金军大部被歼,而自己的伤亡只有六、七十人。岳飞整军收拾战利品,返回保定军,将一场危机化于无形。

    小胜金军之后,军中士气大振,可岳飞不敢有一丝放松,他知道自己的胜利是胜在出其不意和金军的麻痹大意,而金军大队转瞬就会达到,他就对部下说道:“我军昨日获胜,今日金军必定合力而来,我军人数虽少,但必须取胜,有敢不用命者斩!”所以他命人加固城墙,整修城防设施的同时,派人向王爷报捷,请他速来援助。

    宗翰得知前锋不但没能收复保定军,反被歼灭,不由的大怒,立刻遣手下渤海族大将大挞不野领兵前往攻取。得知金军前来攻城,岳飞领四千人出战,他将四千人分为四队,当第一、第二和第三将的步兵正在展开队形时,大挞不野就以最精锐的一猛安女真骑兵自北而南,向宋军发起冲击。

    首当其冲的是位于前军的第一队,岳飞言:“我们背依国界,少帝尚在敌军中,已无退路,须是犯死求生,若不能死战,便当被虏骑拥入敌境,敢后退者必斩无赦!”金军两次冲锋,皆被宋军以强弓硬弩射退,死伤百人。

    大挞不野眼看无法取胜,不免焦躁,又增加了三猛安渤海骑兵,向侧翼发动攻击。金军不顾死伤,连续冲击,居然突入宋阵,右翼步兵与敌人短兵混战。岳飞见形势紧急,当即命二队向敌军左翼侧击,以后军增援。宋军远则用弓弩,近则用短兵,三面夹攻,猛烈反击。金军一部分被歼灭,一部分败退,特别是最精锐的八百女真骑兵,所剩不足三百。

    大挞不野为扭转战局,亲率剩余的机动兵力全部投入战斗,还是自南而北,依次向宋军中军的第一到第三队全线冲击。他最初使用的女真兵和渤海兵是强兵,而最后动用的契丹兵、奚兵、汉兵等却是弱兵,他们眼见多少回合交锋的失败,士气更差,只是勉强上阵。后队见前队冲锋失利,就拨马逃回!

    岳飞观金军攻势明显减弱,颓势已生,当金军再次冲阵失败后,立刻指挥全军转入反攻,他亲率骑军从阵后绕出,向金军右翼突击。这支骑兵是其军中的宝贝,也是杀手锏,蓄势已久,得令后迅猛杀出,形成一股疾驰的铁流。两军瞬间碰撞在一起,他身先士卒,突入敌阵,众军紧随其后,枪刺刀劈,锐不可当。

    岳飞所部人马都拼力死战,他本人身负十余处伤,但仍驰突于金军阵中,无人可敌。金军在宋军的马、步兵夹攻下,溃不成军,有一千八百多人被杀,二百多人被俘,二千五百多汉兵、渤海兵、契丹兵和奚兵投降,最终再胜一场,缴获军器、粮草不可胜计。

    大挞不野率败军一路向南逃遁,在大城正好遇到宗翰的大军,宗翰这次不只是怒了,而是暴跳如雷,两次攻打一个小小的保定军居然都大败,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是西京军倒是还可以原谅,但是这些人明显都是和从前败在他们手中的无数宋朝兵将一样的普通宋军,那就是有问题了。宗翰盛怒之下,倒是没有宰了大挞不野,而是当众打了他五十鞭子以示惩戒,然后气势汹汹的扑向保定军,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当岳飞看到在余晖中金军飞驰而来的金军铁骑,这时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自己虽然胜了这一仗,但是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战斗肯定是吃不消了。问题王爷还没有到,不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又跟女真人玩什么心眼!

    “开城门,列阵出战!”岳飞想了想,对众将说道。大家讶然,连续作战,已经是兵疲马乏,理应凭城拒守,而不是主动出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勇谋之将

    宗翰看到城门大开,从城中冲出一队骑兵,虽然只有五百人,可气势逼人,当先一人白马银枪,长着副儒雅的面目,却让人感到一股凛凛杀气扑面而来。

    “献出城池饶你不死,否则城破鸡犬不留!”过去只要金国大军兵临城下,宋军十有**会望风而逃,现在看到对面来将十分镇定,他倒是有些含糊了,命人喊话道。

    ‘嗖…’这边话音刚落,一支长箭带着风声瞬间而至,自喊话那人的口中贯入,后脑穿出,瞬间毙命。

    “大帅,快退!”宗翰的亲兵迅速围了上来,将他挡在身后,两军相距一箭地之外,可那人却在傍晚时分,光线昏暗的条件下轻松的将人射毙,不能不让他们紧张,可那员宋将似乎并不想停手,连连发箭,将宗翰身边的亲兵射下马去,且都是一箭穿喉。

    “粘罕纳命来!”一连几人被射杀,在金军中引起一阵骚动,打马后退几步想躲过宋军的神射手,可那人却挎弓摘枪趁乱冲了过来,宗翰大惊,宋军只遣五百人迎战自己数万大军,不是疯子,那就是有所依仗,而此人从容发箭,且箭无虚发,连伤几人,可见其心中平静如常,让他更加怀疑其中有诈,见其单骑冲阵,让他的疑心更重。

    不到二百步的距离,战马转瞬既至,两名金将冲出拦截来人,可宋将勇猛绝伦,长枪一摆,磕开斩向自己腰间的长刀,两马错蹬间他枪向前递。扎进了金将的肋下,手腕一拧。向后一带,枪刃将其的衣甲、肚皮横切开来。金将被挑的从马头上窜了出去,肚子里的那点存货是漫天飞舞,一腔热血化作一片血雾!

    另一个迎上来的金军百夫长见同伴只一个回合便被挑落马下,一惊之下抡起大棍劈头砸了下来。岳飞一招举火撩天架住了对手的全力一击,然后左手撒枪泄力,金将的大棍顺势滑向一边,马往前窜,正好将自己的后背全卖给了对手,‘啪’的一声长枪将其护心镜击得粉碎。扎入后心,金将闷哼一声,身子向后一挺,人被拖下了马背!

    岳飞连杀两将,战马已经冲进了敌阵,掌中枪上下翻飞,将拦截的敌人打落马下,直奔帅旗下的宗翰杀去。慌乱之中的金将上前救援不急,宗翰的掌旗孛堇千户阿里孛情急之下挥动大旗横扫试图拦住岳飞。眼前突然一黑。岳飞的战马被吓了一跳,人立而起,但也堪堪躲过了扫过来的旗杆。

    大旗漫卷,阿里孛变旗为枪。旗杆顶端的戟枪闪亮捅向宋将的战马。岳飞双腿紧夹马腹,左手拉住马缰,单手持枪向外一拨。将阿里孛的旗枪挡到一边,向边上带了下马缰。战马来了个‘漂移’落地,与阿里孛的战马相向并行。岳飞脚尖猛踢马腹,战马向前猛冲赶了上去,追了个马头接马尾。

    阿里孛略微回头用余光向后一扫,看敌将追了上来,他猛然扭身旗枪向后刺向岳飞,两人距离很近,战马又是猛跑,眼看就要撞到了枪尖上。其实阿里孛的这个动作十分危险,他刺中敌将的同时,也会承受战马冲力反震,如果他在刺中的同时撒枪也许只是个肩关节脱臼,但是慢一点很可能就被扭断了腰,造成半身瘫痪,不撒手就只有通向阎王殿的康庄大道了。可他手中握的是帅旗,决定他是不能撒手的,所以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这下来的突然,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眼看就要命丧枪下,岳飞反应真是飞快,瞬间便做出了反应,弃了自己的长枪,身子向外侧一歪,双手抓住了旗杆,猛力向后一带。阿里孛也不想残废,更不想死,所以旗杆是虚握,想尽力减少对自己的伤害,没想到失了策,更是难敌岳飞神力,帅旗脱手,到了岳飞的手里。

    阿里孛转眼间双手空空,大惊失色,慌乱之间就做了蠢事,他双脚离镫,飞身从马上跃起,想夺回帅旗,却正好扑倒了岳飞的怀中,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主动投怀送抱一般。送上门的东西,岳飞哪里肯放过,一拳打在他的后脑上将其干晕,担在鞍桥上,展开大旗挥舞,纵马而回…

    眼见自己的掌旗官被擒,帅旗被夺,宗翰的嘴都被气歪了,“杀,全部杀光!”他大喝一声,指挥大军准备发起攻击。

    “死战、死战…”岳飞回归本阵,将阿里孛掷于地上,舞动金军帅旗高声吼道,他身后的众军齐声应和,人数虽少却压过了金军的千军万马,可他心中明白此战已是九死一生,只希望王爷能尽快领兵前来。

    “都统,金军退了!”正当岳飞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时,眼前的金军却开始重新结阵后退,岳飞回首张望,只见两条火龙由远及近分为两路绕城而过自东、西两门进入。

    “我们中计了,快撤!”宗翰嘴角不断抽搐着说道,看到有大军向这边快速移动,他更加相信自己的预判,想明白了这宋将为何如此嚣张、镇定,原来城后有伏兵,他们只待自己杀出,便会从侧翼进攻,这正是赵二擅用的战术,幸亏自己见机的早,否则又中了他的埋伏。

    此时撤军的宗翰如果明白真相肯定又会为自己的行为而懊悔,其实这只是岳飞的疑兵之计,他命城中留守的士兵,从南门出,而后在兵分两路打着火把再从东门和西门进城,与此同时城上遍插火把多树旌旗。如此循环往来不息,远远看去就像大队军马不断进城,金军离得又远影影绰绰地只看见城头人影晃动,却不知道就是那点人在磨鞋底子。

    看着金军遁去,岳飞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身上异常疲惫,刚才金军如果不计后果的全力攻城,那么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挡住金军,好在自己用计诈退了女真人,总算是又坚持了一天…

    待第二日清晨,宗翰再次来到保定军城下不禁大吃一惊,城头上已经换了帅旗,杏黄大旗上绣着个大大的‘赵’字,而两边尽是各色的军旗,上面无一例外的绣着一头怒吼欲扑的狮子,正是他们熟悉的西京军狮将的军旗。

    “完了,赵二到了!”宗翰一阵头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日前他们还在赵州围攻翰离不,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保定军,截断了自己的退路,难道自己也要重蹈翰离不西路军的覆辙!

    金军上下陷入了一片恐慌,现在他们前边有宋军拦路,后有宋军追击,前锋相距不过五十里,而东边是绵延几十里的泽国,西边雄州、莫州也尽被宋军收复,现在前去无门,后退无路,简直就是瓮中之鳖了,这让他们不由的羡慕起坐船北返的同伙们,虽然晕乎,但总不会晕死。

    宗翰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他十分清楚自己手中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废少帝赵桓,虽然他不在自己的军中,但是赵二却不知道啊!这次让他摆了自己一道,这回自己正好还回去,搞他一次。

    于是宗翰派出何粟叫城递上了宗翰的书信,要求谈判。但是事情却不顺利,赵柽厌恶何粟误国,连面都没见他,只是让其转告宗翰:放人滚蛋,其余免谈。宗翰没想到自己的‘善意’,居然换来了根钉子,也再次领教了赵二的浑不楞。

    宗翰于是再次派孙傅上阵,让他去见赵二。孙傅痛哭流涕的哀求了半天才得以见了王爷一面,求王爷答应宗翰割地退出黄河以北的条件,不然皇帝性命休矣!赵柽冷笑一声说道:那就多谢宗翰,自己已经即位,杀了赵桓正好少一个心腹之患。

    孙傅是身在敌营,不知方外之事,听闻太上皇等已经全部脱险,立秦王为帝的消息,真是如丧考妣,也知道秦王所说不假,将先帝救了回去,如何安置就是大问题,而自己这些前朝之臣也觉没有好下场。心情沉痛万分的回去复命,宗翰听了这回鼻子都歪了,想想也是,这世界上可能最希望赵桓死的可能就属赵二了,自己来硬的他当然不在乎…

    王爷对待先帝的态度前后变化让众将都十分不解,而跟随王爷多年的旧部们虽然琢磨不透王爷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却不相信王爷会放弃营救。但是却惹怒了岳飞,忍不住闯进了帅帐之中。

    “殿帅,先帝被虏,举国蒙羞,为何不借机解救,还声言弃之!”岳飞拱手施礼后问道,他明知秦王已经被立为新君,却以太后所封的殿前都检点之职称呼,以为不敬,出言质问更是犯上。

    “大胆,军国大事岂容你胡乱猜疑,不知军法森严吗?”在侧的狮将都统窦俊喝道。

    “下官所言皆是诤言,坐视国主受辱而不顾岂是英雄所为,下官愿领本部兵马出战救出圣上!”岳飞却是不惧,正色说道。

    “哦,岳将军忠勇之心可敬,但是若以割去黄河之北,牺牲千万百姓为代价,你以为可否?”赵柽看看岳飞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可挽回

    “以一人之故,却要割地千里,弃万民于异族。<-》”这个问题一下把岳飞问住了,但他也是聪明人转瞬便想通了王爷为何如此,金人以少帝相胁,王爷若是答应了女真人的条件则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以恶语相告却可以使女真人拿捏不准王爷的态度,反而不敢加害少帝一行人,只不过要担上骂名。

    “殿帅,末将糊涂,冲撞上官,请于责罚!”岳飞倒是勇于承认错误,知错就改深施一礼道。

    “你能想明白我的苦心就好,责罚就不必了!”赵柽苦笑着摆摆手说道,心中琢磨怪不得这哥们儿再三被贬,直到丢了xìng命,说话太不注意分寸了。

    “末将谢过殿帅法外施恩,但末将知晓殿帅治军一向严明,有过不罚以后如何约束他人,请殿帅依律惩处末将之过!”岳飞再次请罪道。

    “嗯,不错,有过不罚,如何御下!”赵柽点点头道,“河北西路兵马都部署以下犯上,打军棍二十,以儆效尤!”心中却道这哥们儿比自己还拗,什么事儿都公事公办,不知变通开罪了皇上,最后得罪了小人,被‘兄弟’抓了小辫子,可自己军中也正需要这样的公正廉明的人,也就是换了自己这个好领导不跟他计较。

    “末将知罪,甘愿受罚!”岳飞施礼道,脱下战袍跟着军法队的士卒出帐领罪。赵柽听着帐外‘噼噼啪啪’的打屁股声音满脸jiān笑,暗自琢磨打完之后自己是不是给他送上上等金疮药,然后亲手敷药…

    接连两次吃瘪,让宗翰的心悬了起来,“这赵二是想借刀杀人,还是故作如此?”他一时也难以决断。

    “大帅,宋军已经攻下大城,与和后军生冲突,是走是留。还请大帅早作打算!”正当宗翰举棋不定的时候,兀术急匆匆的冲进来说道。

    “什么,宋军攻下了大城,怎么会这么快?”宗翰猛地转过身惊道,他在大城留下重兵防御,想着怎么也能坚持个十天八天的,却这么快失守了。

    “大帅。宋军以火器轰击城池,将城墙炸开数丈宽的豁口,根本来不及封堵,宋军便一拥而入,根本抵挡不住!”兀术言道,他对此也深感震惊。可他与宗翰想得却是不同,过去以为凭坚城能阻挡宋军进攻,但是坚固高大的城墙在宋军的火器前根本是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看来坚城以后不再是他们的庇护所。

    “赵二难道真得不怕我们将南朝君臣杀掉吗?”宗翰开始还在庆幸自己没有去贸然救翰离不,从而逃过了宋军的围歼,可自己转瞬又从蹈覆辙,让他沮丧又愤怒。

    “大帅不可擅杀。否则赵二便没了顾忌!”兀术赶紧制止道。

    “赵二根本不顾及兄弟之情,他领兵到此的目的就是要除掉南朝废帝,好安心登基!”宗翰连连失策,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

    “大帅,不可啊!我看赵二是心口不一,如果我们轻信了他的话才是中他的jiān计!”兀术看宗翰青筋暴跳,真担心他一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可惜的是南朝废帝已从水路北返。否则一试就知道真假了。

    “哼…”宗翰长舒口气,总算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是如何打了,而是如何逃,“兀术,你马上遣人探路,看能否穿越文安洼转道突围。我再派人与赵二谈判,将他拖住争取时间,希望宗干知道我们的处境,会派兵接应!”

    “大帅。这样也好!”兀术点头道,“赵二狡诈,不会轻易上当,可以杀几个人让他知道,我们不是不敢杀人!”…

    次rì,宗翰再次派人前往城中谈判,而他则带领兀术一帮将领前往文安洼,那里由于涨水形成了大小不同的水淀,夏季多产菱芡,苇塘中聚居大量水禽,风景秀丽,他们去shè猎水禽消暑取乐。

    此次派进城中的使臣是宋臣张叔夜,他刚刚进城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赵柽亲自到帐外迎候,将他请进大帐。

    “王爷如此厚待,稽仲只是一败军之将,真是羞煞了!”张叔夜却涨红了脸,深深施礼道。

    “张大人坚守汴京,已是尽力,虽然兵败却是因为小人挑唆,罪不在你!”赵柽还礼道。

    “王爷,罪臣本意求死,但是早闻王爷英勇,想一睹王爷风采,虽死无憾了!”张叔夜言道,“罪臣前来是受虏酋粘罕胁迫劝王爷罢兵的,但是罪臣以为兵不可退,寸土不可让,我回去了!”他言罢转身便走。

    “张大人留步,你可知匣中装的何物?”与张叔夜同来的金使高庆裔一看急了,自己是前来谈判的,可这位怎么这样啊!

    “我落入你等之手,苟活多rì,不能为国捐躯已是惭愧,凭你们区区几颗人头就能吓住我吗?”张叔夜冷笑着凛然说道。

    “张大人,你的儿子可还在营中,不怕我们连他一起杀了吗?”高庆裔威胁道,他大为气恼,这家伙不肯劝赵二罢兵也就算了,居然还在此大放厥词,玩儿什么以国为重。

    “犬子的xìng命与国事相比不值一提,你要杀便杀,呱噪什么?”张叔夜言道,大步出帐。

    “秦王殿下,我家大王说了,如果再不罢兵,下次本使送来的便是那赵恒的人头了!”高庆裔见张叔夜根本不惧,扭头对赵柽说道,几个随从送上了几个木匣,掀开盖子,里边盛放着血淋淋的人头。

    “哦,那我们就谈谈,怎么才能放过皇兄!”赵柽扫了一眼,看匣中装的正是赵桓的几个随身内侍的头颅,他皱皱眉头道。

    “也好!”高庆裔转身说道,脸上尽是傲然之sè,暗自冷笑原来这赵二真是心口不一,他是在玩诈呢,心中也有了底。

    “来人啊,将这几个人都拉出去砍了!”可令高庆裔惊讶的是,赵二转眼就翻了脸,大声喝道,外边早有军卒应声,进帐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人捆得结实,拖着就往外走。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高庆裔被吓坏了,高声喊道。

    “杀我大宋一人,我便杀你们十个,管你是何人!”赵柽冷笑道,一摆手近卫们拖着就往外走。

    “王爷息怒,我大宋乃是礼仪之邦,不可擅杀来使啊!”张叔夜本以为王爷只是想吓吓高庆裔,打掉他的气焰,没想到来真的,赶紧劝阻道。

    “与这帮禽兽有何礼仪可讲,斩了!”赵柽说道。

    “王爷,您杀了他,宗翰必然会报复,对官家不利啊!”张叔夜急急言道,心中暗自叫苦,这秦王真如外界所言,根本不按常理做事,一国使节说杀就杀啊!

    “嗯,有理,就饶他一条狗命,其他的斩了!”赵柽点点头言道,可也只放过了高庆裔一人,其余的随从全部人头落地。

    “张大人,坐!”赵柽坐下,命人送上茶水点心,而高庆裔就被绑在帐外的马桩上晒太阳了。

    “谢王爷!”张叔夜施礼坐下,先将桌上的茶水点心来了个风卷残云。

    “张大人,可知皇兄的情形?”看张叔夜的样子,赵柽便知他在金营的rì子如何了,待他吃完,给他斟上茶道。

    “王爷,下官出城后便与圣上分开了,多时未见,想来rì子也是难熬!”张叔夜叹口气说道,“不过,金使乃是女真人的通译,是金酋粘罕的亲信,他可能知道!”

    “二娃!”赵柽听罢招手叫守在帐门口的二娃道,“去问问他金营中的情形,记住不要弄死他!”他几次派人深入金营抓舌头想探知赵桓的下落,却没有人知道详情,这次有送上门的岂能放过。

    “二爷,属下知道了!”二娃点头道…

    两个时辰后,二娃送上了一沓信笺,赵柽细细的看过,长叹一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金军竟然再次分兵回返,现在两天过去了,算算行程,完颜希尹一行应该已经到了燕京境内,自己失算了,解救赵恒的计划已然失败。

    “王爷,情形如何?”张叔夜见王爷脸sè不好,小心的问道。

    “皇兄已被宗翰自水路转移送往汴京,不再宗翰军中!”赵柽苦笑道。

    “那粘罕以圣上相胁是在诈称?”张叔夜言道。

    “不错,他们早在河间便已分兵,我来晚了!”赵柽看张叔夜还似不信,将高庆裔的口供递给了他道。

    “王爷,那如何是好?”张叔夜一目十行的看罢,惊问道。

    “事情已无可挽回,只有一战了!”赵柽说道,“张大人也不要回去了,就留在城中!”

    “王爷,这…”张叔夜也是失望,可自己不回去被留为人质的其他人必然受到牵连,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送金使出城,让他转告宗翰,不要再玩儿这种把戏,要谈他就亲来!”赵柽不再考虑张叔夜如何想,现在他想也没用了,救出一个忠臣怎么也好过一个昏君,并无不妥,而自己的总攻也要开始了…未完待续。。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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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决心已下

    宗翰看到帐前摆放的一溜儿人头和狼狈不堪的高庆裔虽然满脸的愤怒,心中却是暗笑,尽管那赵二狡诈如狐,但是他的行为还是暴露出了他心底的想法——他没有放弃自己的兄弟!

    随后宗翰又详细询问了高庆裔和赵二谈判的情形,高庆裔当然知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自然将自己被逼供的一段隐去,否则后果是不堪想象的,眼前这位非得将自己煮熟了吃了。

    “好,你此次立了大功,营中还有两个南朝美姬,今日就赏给你压惊!”宗翰听罢心情大好,只要赵二还顾忌君臣兄弟之情,自己就有办法降服他安然脱身,想着如今翰离不已经死了,国内再无人可以与自己抗衡,自己也可重新登上相位,再续家族的荣光,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战斗在黎明最黑暗的时刻突然打响,中兴军集中了所有的火炮向金军大营展开了猛烈的轰击。上次聚歼翰离不所部正逢大雨,火炮无法使用,以至于炮兵成了打酱油的角色,这次他们可以过过瘾了,说不上是万炮齐鸣,但是也可以称得上百炮齐放!

    岳飞站在城头看向金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战争场面,无数的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落进敌营中,过去那些要付出无数生命才能攻破的寨墙在爆炸声中转眼便被摧毁殆尽,变作熊熊燃烧的烈焰,如雷的轰响中金营已化作了一片火海,骄横的女真人哭号着在浓烟火焰中四处奔逃。这种震撼可谓动人心魄!

    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弥漫的硝烟甚至遮住了初升的旭日。嘹亮凄厉的冲锋号声响起,南北两路宋军就像一把虎钳从两个方向向中间挤压。各军按照计划开始突击。

    虽然中兴军师出同门,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不同的风格。赵勇作战凶猛,他指挥和训练出来的部队擅于拼杀,骠骑开路碾压,打乱敌军部署,然后以龙骑从缺口突入,将敌军隔离成数段,分割歼灭;赵廉喜欢以参谋的角度指挥战斗,他能综合考虑各个角度的问题。打起仗来有板有眼,对火力的配合掌握的很好,而兵力的使用进退有据。

    赵信也许在王爷身边待的时间长了,打仗的风格最像王爷,擅于使用突袭作战,炮击还未停止,几支分队已经穿插进敌阵,有的直奔敌军主将,打击其指挥系统。有的则控制要地。切断敌军相互间的联系。而大队人马则随后快速跟进,进一步迅速将敌军切割分离,凭借火力上的优势逐个消灭,能有省事的法子绝不用费事的。有便宜的就不考虑贵的…

    战斗已经打响,赵柽反而闲下来了,正在进行的战斗已经不需他操心。结果在保定军被收复那一时就确定了,金军难逃覆灭的命运。而他此时要考虑的不再只是一场战役。而是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

    从西周到后世的大清的各代中原君王都明白,赵柽当然也明白。中原与北方的游牧民族的关系,那就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是兄弟和仇人的关系,是战争与交往的关系,是融合与被融合的关系。他们征战的天下打造的帝国,历史注定将相互联系在一起。

    北方的女真人现在是他们的敌人,在未来的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中也将是他们的敌人,女真衰落后还会有崛起的蒙古人,他们都将是大宋的强敌。而要抵御这些敌人必须有一个富有强大的帝国作为后盾。立国二百年的大宋到了现在已经是积弊甚重,步履蹒跚,在女真人的入侵下顷刻崩溃,而赵柽的任务就是要重新建立一个新宋!

    赵柽作为后来人知道许多对‘靖康之耻’的传述和评论,似乎无一例外都给与了宋人以深深的同情,在每一个国人的内心深处都是一个难解的心痛之结。同情弱者,铲强锄恶,在每个人心中都有这类英雄情节,靖康之难的确是对华夏文明的一次公然践踏。在刀锋面前,文明是如此的脆弱!文明为什么会这样的不堪一击?

    却不知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其实并不能一味地指摘责备女真人,女真人在马踏黄河两岸的时候,背后却是宋人数次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包藏祸心、战和不定的这些显而易见的错误和乖张无稽的行为,太多的缘于自己,咎由自取。设若这些行为都是女真人所为,那么很多人更会大加鞭挞,以示义愤之心了。

    最终造成“靖康之耻”的原因有许多,而如果把罪责都推在赵佶、赵桓父子二人身上也有失偏颇,而对于这两位宋官家所起的坏作用视而不见也不应该。也正是他的不作为和乱作为,导致了这场贯穿整个中华文明史的屈辱和心痛!

    但要想改变这种局面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军事上的胜利也不一定带来政治上的胜利。现在赵柽本打算一股作气收复燕京府,可仔细考虑后还是放弃了,作为作战的主力中兴军已经连续作战半年有余,打了几场大仗,却一直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整,而且后勤的压力日益增大。

    自赵柽决定南下出援汴京后,计划已几经变化,河北、河南地区经金军洗劫后是十室九空,百业凋零,耕地荒芜。而同时义军、盗匪和散兵游勇蜂起进行了再次的搜刮,原始的农业经济已经崩溃。赵柽收复的地区和作战所需全部出自西北,这几年他虽然为此做了准备,可也是捉襟见肘,勉力维持,再这么下去,刚刚有起色的西北就会被拖垮!

    中兴军的武器弹药的补给以其它军队不同,无法就地补充,更无法就地生产,全要依靠府中的工坊生产。如今朔州已经是全力生产,要是没有以前的存货,根本无法满足作战所需,所以进攻燕京地区就面临着无弹可用的局面。思索再三,赵柽还是决定放弃发起收复燕京的战役,待歼灭宗翰部后转为防御,待国内经济政治环境转好后再实施。

    最令人气愤的是政令不通,赵柽被立为新君的诏书虽然已经发往大宋各州府,但是他的命令能够被贯彻实施的只有自己中兴军控制的京畿和两河地区,其它地方都是敷衍了事,尤其是江南地区,自己几次给各地官员下旨调取物资,粮草,但是应者寥寥,他们都还在观望形势发展,以便捞取最大的政治资本。

    还有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爹’,现在形势紧张,而其又刚刚逃出虎口,还能暂时安分守己,好好的当他的道君皇帝,可时间一长,随着金军的败退,难保他不想出什么幺蛾子,折腾出点事情来。

    近期已经有消息传来,太上皇正想着重修艮岳,恢复其旧时的美景,可也就有人捧他的臭脚,张罗恢复已经废止的应奉局,增加税赋筹措‘重建资金’。与此同时,他还大肆对过去的旧臣封赏,只是遭到了太后和以李纲为首的群臣反对才暂时放弃。一次、两次他们能顶得住,只怕再有几次,老爹就会失去耐心了。

    在古代中国,真正尖锐的矛盾不只在于地主与农民,且存在于民间与朝廷。一个王朝在中后期常常给老百姓以沉重赋役,此时地主、农民事实上处在同一地位。在苛政之下,地主、农民都会对国家政策产生不满,怀有反抗情绪。现在的大宋正是处于这样一个危险期,内忧外患之下弄不好就会再次激起民变,那时就不会像‘平方腊’那般容易,而很可能走了明末崇祯的老路。

    “名不正言不顺,看来只有正式登基君临天下才能得以解决问题!”赵柽想到此站起身来,看来自己的登基大典必须尽快举行,已断了那些还心存侥幸的人其它念头,在这乱世中‘镶外’和‘安内’必须得到统一,而‘安内’在此时同样重要,历史和现实已经把自己逼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战争史告诉我们,没有永远的强者,也没有永远的弱者,时间会让二者之间出现此消彼长甚至移形换位。赵柽的军队就是为克制女真人而生,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军在其猛烈的进攻下,很快便顶不住了。

    宗翰的部队几次与西京军交锋都是损兵折将,在广大金军官兵中留下了阴影,当他们听到连绵的枪炮声,看到高扬的枪旗时已经兵无战心,而西路军在赵州战败,娄室阵亡的消息早已在军中不再是什么秘密,更有赵二的‘必杀令’广为人知,还未交锋便已经士气全无!

    战至午后,损失惨重的金军被中兴军多处突破,阵线失守,宗翰难以控制部队,可他随着地位的提高,早已经没有了当年与死战到底的决心和悍勇,见局面不可收拾,便率领残军向东突围,进入了百里文安洼,试图从中找到一条活路,可那里却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利弊得失

    “自顺安军东至莫州二十里,皆是川堑沟渎,葭苇蒙蔽,泉水纵横,此乃匈奴天牢之地也,彼则不能驰骋。又东北至雄州三十里,又东至霸州七十里,又东至海水口,皆是营田堤岸,隰水渐洳,此乃匈奴天陷之地也,彼则不能骑射。”

    这片漫无边际的沼泽就是女真骑兵们的噩梦,他们在其中挣扎、呼喊,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在这巨大的陷阱中四处乱转,最终一个个水洼成为了他们的安息地,留在了那里发臭、腐烂,最终化作孤魂野鬼永远在这异乡的文安洼中徘徊、哀嚎。

    赵柽不得不佩服宗翰这小子的野外生存功夫,居然躲在洼中十多天,和宋军搜捕部队在百里苇丛中玩儿起了藏猫猫,靠着捕鱼捞虾,吃苇根活了下来,熬到宋军撤围,昼伏夜行的逃过界河,在那里遇到了同样狼狈不堪的兀术。两人在界河等了数日,收拢逃回的残军,点点数不过千人!

    这次战役,宋军斩首三万五千余人,而那些死于沼泽中的人根本无法统计,但这个战绩也足以傲人的了。不但重创了侵入宋军的两路金军,而且再次挫败了女真人入主中原的野心,极大的削弱了金军的实力,震动了金国上下和周边诸国。

    吴乞买闻报痛心疾首地说:此次南下的失败,是大金起兵以来最惨重的失败!此次不仅折损了二皇子翰离不,战神完颜娄室两位领军人物,吴乞买的长子宗罄被俘。大小战将三百余人殒命。精锐军兵更以十万计,可谓是空前的大损失。这直接导致金军的实力骤降。成为由盛转衰的节点,丧失了短时间再次发动大规模战争的能力。对宋全面转为防守。

    经过灭辽之战,金国的将士们终于见识到了中原宋国的富庶和繁华,他们第一次产生了想长期占领这块土地的野心,因此要彻底以武力征服这块土地,使宋国的百姓们臣服于金国。但他们的所作所为非但没能使他统治整个中原的美梦成真,相反却唤醒了整个中原人民的血性,使金国成为整个中原人民的仇敌。

    ………

    战争暂时结束了,赵柽站在霸州的益津关城楼上向北眺望,隔着界河那边就是燕京地界。大宋几代帝王朝思暮想之地,却一次次无功而返,损失了数十万的军兵,而前几年短暂的占领却险些招致灭国。

    “二爷,该走了!”赵信轻声说道。

    “嗯,我们马上还会回来的,那里将重归我们大宋!”赵柽收回目光道。

    “嗯,到时我陪二爷一起再来看!”赵信拉着王爷的手说道。

    “呵呵,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一入京城深似海啊!”赵柽略带惆怅地说道,皇帝出行再不可能像过去轻车简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啦!

    “陛下,请移步起驾!”这时张所上前施礼说道。此次他已经被任命为高阳路安抚使,统河间、霸、莫、雄、清、冀、沧、恩、保定、永静、信安十一府州军,负责河北平原中部和东部的防御。镇守雄州瓦桥关、霸州益津关和信安军淤口关,这河北三关。

    “张大人。女真人遭此大败,虽不会再挑起大战。但是必不甘心失败,还会派兵扰境,所以你不但要安抚百姓,让他们早日回乡,还要勤练军兵以备边患!”赵柽边走边叮嘱道,中兴军不能常驻于此,守卫边境还需要组建新的边防军担当,兵员就以五马山义军中选拔,赵邦杰为兵马总管,这个人是太上皇封的,不能不重用,但是还需锻炼。

    “微臣谨遵陛下教训,定不负所望!”张所恭谨地说道。

    “鹏举,你初当大任,当谨慎行事,切不可义气用事,遇事三思而行!”赵柽又对送行的岳飞言道,这次他再次以其收复保定军之功将他升为定州路兵马总管;以王瑾知中山府,兼任定州路安抚使;陈遘升为两河转运使。

    “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望,整军备战,收复燕京!”岳飞施礼道,他自从跟了王爷官坐火箭似的往上升,定州路统中山、保、深、祁、广信、安肃、永宁、顺安八府州军,西起常山,东接雄州与燕京接壤,此路扼守太行山东麓大道北段,山开川平,利于骑兵突击,为历代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首选,在战略防御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让他一个从军不过数年的人担当此任,可谓是破格提拔了。

    赵柽随后又再次祭拜了在此次战斗中阵亡的宋军将士,让张所立碑纪念并亲提碑铭。这时三军犒赏完毕,鸣炮开拔,随行出征的中兴军各军及河南各府州军同时南返。早在数日前,赵柽便分别传书汴京和大同,并告知沿途各州县,准备相应之物。

    大军缓缓而行,回京的路也显得异常漫长,赵柽躺在车中,身上十分疲惫却难以入眠,被一种莫名的亢奋缠绕,想到自己要管理一个帝国,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紧张,就如同自己第一次走上战场一般,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未来,史书上将如何评述自己这个凭空多出来的玩意儿…

    赵柽前世和大多数人的印象是一样的,认为唐朝才是中国封建社会发展的巅峰。但是随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虽然是最为黑暗和没落的时期,可他对宋的有了更深的体会,与宋相比大唐帝国只不过是中国中世纪的结束而已。

    的确,在大唐帝国看似灿烂华美的外衣之下,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闪现着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尽管有过开明的“贞观之治”,有过浮华的“开元盛世”,但却无法掩盖唐王朝手足相残的卑鄙,杀戮大臣的凶残,“安史之乱”的浩劫。宦官擅权的肮脏,藩镇割据的祸乱。黄巢起义的灾难,以及唐末五代那无尽的杀伐与纷争。

    特别是五代十国的多事之秋。武夫当政,独夫用权,视人命如草芥,视篡夺如儿戏,视战争如家常便饭,甚至引狼入室,割地求荣,将好端端的中华大地糟蹋得生灵涂炭,惨不忍睹。

    赵匡胤代周自立后。定下偃武修文的国策,立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誓约,使宋代成为中国古代史上最少杀戮大臣的朝代,也是罕见的没有爆发全国性农民大起义的朝代。

    宋太祖推行文治,极有远见的实行了“三权分离”的制度设汁,将过去由宰相统领的行政、军政、财政大权一分为三,直接对皇帝负责。这样大臣就难以“一手遮天”。此外.宋大祖还实行了官职、差遣分离的制度,只有差遣才是实职,同时地方官三年迁转一次。从而杜绝了派系的产生。

    宋朝除秘密立约“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之人”外,还广开言路,开清明之治,提高台谏地位。设立御史台和谏院,这是两个职责类似、威权极重的监察、舆论机构,一般由那些学术、才能、品行优良的出任其职。并准许“风闻言事”。

    宋代皇帝优礼士大夫,就是为了与其共同冶理天下。宣称“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人之天下也。”虽有虚伪之嫌。但是却开了约束皇权,君臣共天下的历史先河。朝廷出台政策,皇帝必须充分征求臣子意见,“熟议”之后方能颁行。否则臣下可以“封驳”,拒不执行皇帝的命令。而皇帝除了撤换大臣以外,别无他法,因此不敢“行乱政”。

    此外,宋代还以“宗室成员不得任中枢要职” 防诸王作乱,以健全科举制广纳贤才,以严格制度防宦官专权、后宫干政……在一系列严密而宽仁的政治制度推行下,文官制度使权力收纵自如,无尾大不掉之虞,造就了中国古代政治最为开明的时代。

    “主柔臣强”成为宋代政治的显著特点。开明的政治,使宋代实现了集权下的“分权”,民主的曙光已经初现。而当时,非洲还是原始社会,美洲仍是一片蛮荒,欧洲则在血腥和黑暗中徘徊。拥有当时最先进政治制度和最民主作风的宋朝,遥遥领先于整个世界…

    古今中外,几乎所有王朝和国家的衰亡都从道德沦丧开始,宋也不能独善其身。赵宋王朝也在历经了政治上从积极改革到意气用事再到私欲横行,军事上从求胜心切到战而不利再到一味求和, 文化上从宽厚仁和到故步自封再到寡廉鲜耻,最终无可奈何的走向衰亡。

    尽管赵匡胤以其超人的智慧设计出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政治制度,但他却无法保证自己的子孙能和自己一样雄才大略、知人善任,能够和自己一样勤国是,励精图治。宋最终走到国破家亡的地步,无不与他的不肖子孙道德沦丧和战略失误有关。

    到了赵佶登基时,蔡京之流坐稳朝堂,君臣二人将人世间骄奢淫逸、荒唐无耻之事发挥到了极至。当朝君臣尤其是士大夫的无耻,造成“乱自上作”,“败自下生”,“社会灰化”,拥有“士人风骨”的社会精英,几乎全部被排斥在了权力核心之外。而统治面临崩溃的时候,反而是那些在野的社会精英成为抗敌救亡的中坚力量,书写了最为悲壮的一幕…

    ………

    对于现代的国家制度,赵柽虽然不是深有研究,但是他也知道文官制度已经成为世界的主流,三权分立也成为现代民主国家的标志,这足以说明这种制度的先进性。设法立制,多是为了克服以往弊政,其所立之制,不乏可供后世借鉴之处。

    “家天下”的政体本身就决定了这个制度是为维护赵氏政权的传承和统治服务的。赵匡胤即位后,深鉴五代时期五人专权跋扈之弊,所以才注重任用科举出身的文臣,他曾说:任命文臣为官,即使都去贪污,也比任用武将的危害小!可见制定的目的就是取代过去的贵族政治和武人政治,达到强干弱枝、尚文抑武的效果。

    制度是好制度,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巩固了**主义中央集权,照顾了方方面面的利益,较好地调整了统治集团的内部矛盾,使宋朝统治的百余年间较少有大的**,从而保证了其社会经济、科技文化的大发展。但是由于历史的局限性和特殊性,宋代的文官制度也带来了各种严重的政治恶果。

    首先,由于相权低落,台谏权重,致政出多门互相掣肋;官吏因循保守,冗官充斥于朝,行政效率低下。史称“今中书主民,枢密院主兵,三司主财务不相知。故财已匮而枢密院益兵不已;民已困而三司取财不已。中书视民之困而不知使枢密减兵,三司宽财以救民困者,制国用之职不在中书也。”这也导致金军已经渡过了黄河,而朝廷还没有商量出应对之策,可谓是莫大的讽刺。

    另外,为牵制地方,宋室加设了许多官职,使官僚机构庞大。中书令、侍中、尚书令,不与朝政;侍郎给事不领省职;左右谏议无言责,而起居郎、起居令人不执记事之笔;……至于仆射,尚书、丞、朗、朗中、员外、居其官不知其职者,秘书、殿中二省名存实亡,九寺、五监、尤为空官。但是不做事不等于不给开工资,这造成了财政拮据,国用日竭,十羊九牧成了真实的写照。

    再者,中央集权虽有助消除军事割据,然矫枉过正,造成地方之过度嬴弱。地方官吏事事听命于中央,施政不能自主,税收又尽收归于中央,故地方贫弱,无从建设,一旦有事很难应变。正是兵也收上,财也收了,赏罚刑政,一切收了。后果就是“靖康之祸,虏骑所过,莫不溃散。”

    ‘矫枉过正’解决了一时之困,可长此以往几代皇帝不敢违背祖制,不能勇于纠偏改革,最终造成极为严重的恶果,不仅影响到了国家的发展,还导致有宋一代积弱的局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乱不治

    大宋蹒跚前行了百年,赵匡胤的好政策,给大宋带来了莫大的利益的同时,代价就是国家养着庞大的官僚队伍,消耗了大量的国家财富,浪费了纳税人的钱粮,产生冗官、冗兵、冗费之弊。但“三冗”问题,事关宋朝的“立国之本”和“执政之基”,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置不当则动摇国本,关乎存亡!

    先说冗兵,宋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长期坚持募兵制的朝代,这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兵役制度,宋军可以称之为世界上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常备雇佣军,且待遇极为优厚,这不禁让人想起了今日的美军,在当时也只有宋朝有实力实行募兵制,这需要有雄厚的经济基础。

    宋朝的募兵制其中最具独创性的举措就是“荒年募兵”,每当一地闹灾荒百姓生存不下去时,政府就在那里大量募兵。“每募一人,朝廷即多一兵,而山野则少一贼。”一人当兵,则全家温饱无虞。宋代农民起义较少且规模都不大,荒年募兵功不可没! 可这一政策的后果就是冗兵和庞大的军费开支。以当时全国不到一亿的人口却有近百万雇佣军的比例,花费确实惊人。大举招募禁军,无退役制度,年老也供养终身,更戍频繁等,使军费支出浩大。

    但是如果没有这项制度,宋朝能否保持历代不可企及的内部的安定繁荣实属难言。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政策具有社会保障的性质,是“政府在为国家由农业社会转向工商业社会买单。”要革除冗兵之弊。就要以牺牲社会稳定为代价,怎能不慎?

    话说回来。大宋重金养着的又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呢?

    由于宋代“以文抑武”的文官制度贯彻实施,在宋代培养起一种轻蔑武人的观念。尹洙曾比较说:“状元及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敌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未及也。”民间谚语也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充分体现了普通百姓对从军的态度。

    尽管宋朝政府拥有此时在全世界最富有的国库收入。同时还有技术工艺最高超的强弓坚甲装备着数量举世无匹的百万常备军,但在屡次对外战争中败多胜少,与这种萎靡的民族心态干系不小。试想一个社会人人以从军为耻,只能用高薪招募的方式获得兵源,还需要在士兵脸刻字来维系军队的稳定性,没有尊严、没有荣誉感这样的军队如何会有强大的战斗力,人数再多也只是浪费米粮的一群饭桶。

    而用文官指挥军队,“兵无常帅,帅无常师。内外相维,上下相制,等级相轧”,对武人的防范甚于防贼。再加上兵多而弱,缺乏训练,禁兵调度频繁。地方厢兵嬴弱,使有宋一代国力积弱。武功不振,无力抵制外患。宋与辽、西夏、金等强邻交战。迭遭失败,终至今日险些灭亡,此实乃钱也花了,却是弃本逐末……

    同样,“冗官”之弊与宋朝扩大科举有关。而扩大科举得以让各种阶层,包括平民百姓中的优秀人才参加到政权中来,从而加强执政基础,保持社会稳定,这与“荒年募兵”异曲同工。而且我们还会发现,由此形成的士大夫阶层和中产阶级成为社会的精英和中流砥柱,成为引领有宋一代繁荣昌盛的中坚力量。

    宋代统治者所信任和托付国事的就是这个阶层的文人士大夫。这一大批出身贫寒门第卑微的知识分子能够进入领导核心阶层,出将入相,真正肩负起“治国平天下”的历史使命,完全依靠朝廷的大力提拔。因此,他们对宋王室感恩戴德、誓死效忠,即使任途屡遭挫折,也此心不变。

    特别关键的一点是这些文人士大夫出身寒微,没有势家势力作为社会背景,故也没有深厚的社会根基和实力,其荣辱盛衰皆掌握在帝王手中,即使位极人臣,也不会对赵宋王朝构成潜在威胁。布衣卿相的仕宦经历决定了他们对赵宋王朝的耿耿忠心,对皇室的依附性极强。他们一旦被罢免,就不再对朝政发挥影响!

    总之,两宋期间的每次政权更替,政局有所波动,都是依赖士大夫的力量来平稳局势,平衡各种政治势力,保证国家的久治长安。为了维持这种‘和谐’便不断扩大科举得以让各种阶层的优秀人才参加到政权中来,从而加强执政基础,保持社会稳定。

    但是结果便是宋代科举取士之多,在中国封建社会的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但是到了此时大宋已经不堪重负,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可要是对这些既得利益者动刀,难度可想而知……

    再说冗费,宋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富裕的朝代,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宋代收支基本平衡。但是这些钱大多用来支付庞大的军费和公务员们的人头费,用于民生和基础建设的钱少之又少,每逢‘有事’便只能巧立名目搜刮百姓,靠横征暴敛来解决财政危机。大宋到了最会花钱的赵佶手中,他穷奢极欲,浪费惊人。蔡京和王黼敛财有术,税赋是一加再加,百姓已经不堪重负,商人纷纷破产,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危机……

    大宋的历代皇帝和有识之士不是没有认识到三冗的危害,也曾试图改变这种状态,但只是取得一效,轰轰烈烈的改革往往都是无疾而终,而情况不仅为得到改变,反而愈加恶化。

    赵柽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深深体会到了三冗之害,使‘百姓’和‘朝廷’之间的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已经到了非解决的地步了。否则即使不亡于外患,也得亡于内乱,不解决这个问题,便谈不上中兴大宋。所以即使明知是一片雷场也要趟过去,哪怕引来天雷滚滚也绝不能后退,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现在大宋经过伐辽之役,金军的三次南下,京师失守,二帝北行等一系列重大打击后,可以说成了一个破烂摊子,整个江北地区百里无人烟,除了少数州县,官员多以逃亡、政权瘫痪、盗贼横行,可以说大宋的整个官僚系统几乎被摧毁,陷入了无政府主义。

    而朝中的情况也不乐观,主战派官员多为女真人抓捕送往北地,还有些人守节自杀殉国,人员凋零;而投降派多数加入了伪楚政权,或是逃往江北,在收复汴京后,张邦昌被赐死,为首者下狱或是流放,从属被追责逐出朝堂,基本上被根除;此时朝中权力出现了真空。

    大宋的军事力量经过连番征战精锐的西军损失殆尽,作为国防主要力量的禁军全面崩溃,可以说是名存实亡,全是靠临时招募的新军和义勇们支撑局面,人数虽然众多,但是缺乏训练,武器匮乏,装备短缺,战斗力低下,根本无法担当起保家卫国的重任。

    财政状况也恶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地方府库在蔡京的‘乾坤大挪移’变换之下只剩下几间破屋还在,而皇家小金库封桩库和元丰库都被女真人劫掠一空,百年积蓄镚子儿皆无,共损失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国库真是比脸都干净。而此刻新君未立,没有被战火波及的江南地区官员对中央的诏令执行消极,虚以为蛇,百般搪塞,征收的税赋迟迟不肯上缴,更加剧了朝廷财政困难!

    国家如此本是一件十分让人头疼的事情,可赵柽不仅看到了眼前的困难,也看到了解决三冗的机会…

    赵柽向车外望去,中兴军的士兵们将他的座车簇拥在中间滚滚前行,在士兵们的眼中自己是他们的统帅和依靠,而在赵柽的眼里这些士兵是他的兄弟、亲人和守护者。多少年来自己就是靠着这支军队在这个世界打下了一片天地,一步步的走到了权力的巅峰,可以说是自己最为坚强的依靠。

    “二爷,西京有报!”这时旺福上了车说道,“王妃与公主自大同启程,由豹将及近卫旅护卫经太原向汴京开进!”

    “嗯,我们中兴军这下凑齐了!”赵柽笑笑说道。

    “是啊,有十万大军在侧,看朝中谁敢不听二爷的话,只要一声令下便叫他们灰飞烟灭!”旺福凑趣道。

    “呵呵!”赵柽笑出了声,有这么一支强军在侧,自己还有什么可畏惧的,“万事开头难,那么就先从改造大宋的军队开始吧!”

    赵柽深知一切政权稳定的基础就是强大的武装力量,中兴军是自己从无到有一手缔造的,他们忠于自己,认同自己的理念,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经受了大战的洗礼,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的一支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军队。

    现在自己不仅要改变大宋羸弱的状态,重要的要改变世人对武人的歧视,重振尚武之风,提高军队的地位,但是要实现这个目标,还是困难重重,有很多工作要做。虽然知道自己将面临不知道多少困难,但是赵柽却觉得此次回京的路似乎没有前几次的沉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登基

    赵柽一路走一路上任命地方官员,并留下一队士兵担任教官,帮助他们组建州军,当然也会留下一笔资金作为开办费。这钱当然是来自于金军的抢掠,最后又成了他自己的战利品,反正都是他的,也不用请示汇报,更没有什么先斩后奏的问题,要是回了京左研究右请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办成。

    新任命的地方官员一部分是来自于自己的文官系统;一部分来自于当地有声望,有口碑的吏员予以特晋;还有一部分是坚持抗金忠于职守的官员,皆被官升两级留用,以示嘉奖。至于那些临阵逃脱,待金军退兵后又回来捡便宜的,躲在它处避难的官员,赵柽都给他们准备了‘专车’伴驾回京,听候处理,这些人跟俘获的金将享受一个待遇不知道有何感想!

    大军南行至大名府,赵仁和赵忠、宗泽等人奉命过河前来接驾,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谦逊’和‘低调’,不能让那些事多多们挑出毛病。赵柽拒绝了北京留守赵野的热情邀请没有住进行宫,而是住到了驿馆中,虽然没有拒绝他置办的接风宴,但是宴后却使人送来了饭钱,并告知他国家困难时期,这顿饭太过奢侈,下不为例!

    赵野捧着‘圣上’送来的两锭金子,冷汗直冒,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圣上’的话虽然婉转,但是他心中惶恐不安。也怪自己当初眼拙站错了队,跟着康王跑,对秦王的命令不理不睬。现在明显拒绝了自己抛出的橄榄枝,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圣上’召集大名府官员议事,话没说两句。宗泽便以赵野‘拥兵自重,怯战畏敌,不肯救援汴京’为名,革除了他北京留守、北道兵马总管之职收缴了兵符印信,回京待罪。随后任命中兴军狮将都统窦俊为北京兵马总管,赵廉暂行留守之职,整顿兵马。

    如今中兴军大军云集,又携大胜金军之威,赵野虽手握五万军马却也不敢造次。乖乖的交了权,上了为他定制的‘专车’和大名府告了别。赵柽这么快动手,一个是大名府是军事重地,屯有重兵,且这里粮草充足,离京师也不远,可攻可守,赵野又和康王有联系,他绝不能留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与此同时。赵柽遣赵耻携诏书前往洛阳任西京留守,命已经南下到那里的豹将都统孙继为兵马总管;又命赵勇领虎将前往应天府商丘传诏以其为南京留守,虎将都统王衡为兵马总管接管范讷所部,命他到汴京候命;任命赵勇为京畿路马步军都部署。率龙将和狼将负责汴京的城防;以赵忠提举皇城司,领近卫师护卫皇城。至此,中兴军全面接管了四京的防务。

    赵柽一行在滑县过了黄河。此时李纲率众亲王及百官已到商丘迎候,赵柽歇兵一日。与李纲做了必要的沟通后。八月十日启程回京,当日晚进城。仍居原秦王府,当然此时已经拆毁了其中的塑像和所添祭祀之物,恢复了旧貌。

    虽然此次出征大胜金军,俘获金国大太子及万户以下敌将上百人,可谓大捷,本应行献俘礼。但是赵柽觉得让人家打到了家门口,还俘虏了两个皇帝。救回来一个,可还是有一个被人家掳走,胜之不武,也没脸搞什么祝捷大会,通知老天爷,告诉祖宗了。

    次日,赵柽进宫拜见了太上皇和太后,召见宰执议事,昭告天下定于八月二十日行登基大典。同时告知国蒙大难,万事初开,一切从简,意思就是不再搞铺张浪费大操大办之事了,皆以省钱为要,没想到这倒赢得了朝野的赞赏,称之节俭。

    两日后,辽蜀国公主及秦王妃进京,献上辽西京疆域图并印玺,表示愿取消国号并入大宋。太后郑红梅大喜,想着儿子真是有本事,不但拐回来个公主,还收复了云中数州,当下将其留于宫中小住。虽有人对皇帝娶了个异国公主颇有微词,但是太后在前拦着,也便没了话…

    八月二十日,天色微明,赵柽头戴前后各垂十二串珍珠的平天冠,身穿青衣纁裳,腰系金龙凤革带,脚穿红袜朱舄,在礼仪使杨时的引导下,登上社稷坛,其后跟随的只有李纲、许景衡、何去非和赵仁四人。

    古人一般认为天圆地方,圆坛象征着上天,其正北方设立一个昊天上帝的牌位,下面铺设蒿秸。在**帝制之下,皇帝是人间的主宰,世人创造了天神,而天上的昊天上帝就是众神的主宰。圆坛的东、西方分别设有宋太祖和宋太宗的牌位,下面铺设蒲席。

    赵柽知道这时候不能由着性子来,即便再散漫此时也得装出敬天畏地,怕祖宗的样子。登坛以后,他毕恭毕敬地向昊天上帝和祖宗叩头,然而叉手恭立,杨时代表皇帝,向昊天上帝和祖宗宣读册文:

    “嗣天子臣柽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及祖宗之灵。金人内侵,先帝北狩,天支戚属,混于穹居,宗社罔所依凭,中外罔知攸主。臣柽以道君皇帝之子,奉宸旨以总六师,倡义旅以先诸将。驱出贼虏,冀清京邑,复两宫,而百辟卿士、万邦黎献谓人思宋德,天眷赵宗,宜以神器属于臣柽。辞之再四,惧不克负荷,贻羞于来世。九州岛四海,万口一辞,咸曰不可稽皇天之宝命,栗栗震惕,敢不钦承。尚祈阴相,以中兴于宋!”

    宣读完毕,赵柽依礼按照众人事先的设计,伏地恸哭一番,他虽觉可笑,可还是‘痛哭’一番,想着自己穿越而来奋斗了二十年,开始只是想保命,一不小心却成了皇帝,不知是该悲该喜,不经意间竟真的滴了几滴‘英雄泪’。中国人自古讲究名正言顺,似乎唯有履行了这一道手续。称帝方算是得到了昊天上帝和开国祖宗的批准,寅受天命。而具有无可评议和挑剔的合法性。

    随后,赵柽由内侍进了太庙拜祭。刚刚礼毕,便有一个看庙的小黄门上前将他扶起,引领着其来到寝殿,其余人员皆远立于庙庭中。赵柽虽然纳闷,却还是跟着来了,想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着,就是想怎么着,自己弄死他也是分秒间的事情。

    “陛下请!”小黄门又领着他拐了几个弯,拿出钥匙打开了一间夹室垂手道。

    “誓言碑?!”赵柽抬眼看到室中央矗立着一物。以销金黄幔遮盖着,他一见猛然想关于赵匡胤立誓言碑的事情,后人对此碑是否存在多有存疑,如今看来是真有了。

    “陛下,请恭读默诵!”小黄门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揭下销金黄幔说道,然后退于室外。

    “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谴之。”赵柽走到近前默念道。

    传说此碑立好之后。平时封闭于这僻静之地,任何人不得入观,规定只有四季祭祀和新皇即位才能开门。皇帝进去恭读誓言,届时只有一个不识字的小黄门跟随。其余人不准窥视。大宋各代皇帝皆如此相承行事,所以群臣及近侍都不知所誓何事。誓言泄露是不久前女真人抢劫太庙中祭器后,忘了关门,人们方得一睹此碑尊颜。

    赵柽瞅瞅门外未见一人,想想这碑上内容早就泄露,一人知道也就等于大家都知道了,只是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掩耳盗铃之嫌,外边那帮人肯定也都暗自得意,有此碑在此,你便不敢杀我们了!

    “哼,拿我当猴儿耍呢!”赵柽读罢,对着碑施礼,暗暗冷笑,世界上比死可怕的事情多了,杀不了你们也有的是办法‘折磨’你们。

    祭告完天地、太庙,赵柽回到大庆殿,太后已经撤帘表示归政,他登上御阶,李纲将放于宝座上的龙袍披于他身上。赵柽穿戴完毕,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接受群臣拜贺,在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中,他成了大宋第十任皇帝!

    在礼部官员宣读完冗长的即位敕文以后,又由杨时宣读李纲任尚书左丞,宗泽任枢密院知事的制词。两个人的升迁,让众人颇感意外,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前朝旧臣,李纲曾在前朝为相却被罢黜。尤其是宗泽为枢密院使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他虽能干,但是其毕竟曾经是康王帅府的副帅,是对头的属下啊!

    这不禁让群臣多了丝遐想,一朝皇帝一朝臣,新君即位应该是犒劳跟随自己的近臣,将重要的岗位安排亲信,现在却安排了两个‘外人’,是他无亲信可用,还是另有打算呢?

    这不是他们多心,此次新君即位只任命了三省中的尚书省执政,而中书和门下两省执政空缺一直空缺,这次也没有任命新人。让大家不得不怀疑官家是想留给自己的亲信;或是故意为之,是想削弱相权,增强皇权,剥夺士人共治天下的权力!

    站在群臣之中的黄潜善和汪伯彦看着得意洋洋的宗泽,听着制词中对他的赞美和褒奖眼中都能喷出火来。他们又偷眼瞅瞅南班中蔫头耷脑,斗败的公鸡一般的康王心中更为沮丧,看来自己的官也当到头了,谁让自己不长眼,跟错了人,这辈子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臣蒙陛下天地之赐,虽粉骨靡身,何以报称恩宠之万一。然而臣庸德薄才,又何以当此大任,伏望陛下俯回天命,特赐追寝,另命贤臣,以安愚分!”

    “圣恩如天之广大,而微臣虽有执鞭随镫之心,却无拨乱反正之才。枢府乃本兵之地,任重责大,用人当否,系国家之安危存亡,伏望圣慈特寝成命,更择贤才!”

    制词读完,两个身穿紫袍,手执象牙笏的新任执政几乎同时走出班列,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谢恩,照例得谦虚一下。赵柽摆摆手,说了几句勉励之词,李纲、宗泽两位宰执领群臣再次跪拜,便算是走完登基的程序,而大宋也掀开了新的一页。

    赵柽端坐于上,面色沉静,看出悲喜,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双拳紧握,虽不知未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是也必须顽强的走下去,开始新的奋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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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