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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

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txt下载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财源滚滚

    “我想想···”赵柽摆出一幅沉思的模样,他脑子连转,回想自己没读完的那部《宋史》,“哦,有两件事,一件是明年正月我被追封为王,一件是八月间皇后归天了!”他好像想起来似的说道。

    “啊?!王爷还活着,怎么会是追封呢?”黄经臣今天听到的奇事实在太多了,脑袋都大啦。

    “仙师救了我,让我还了魂,否则不就是追封了吗?”赵柽没好气地说道。

    “哦哦,老奴失言,咱们就看明年会不会发生这些事,到时不就知道梦中的事情是真是假了吗?”黄经臣有些惶恐地说道。

    这老头还挺能整,不知道自己的穿越会不会改变现在的历史,赵柽心中也没什么底,不过他倒不担心,反正自己是个孩子,又说的是梦,就是改变了又能怎么样,自己不就是想改变历史吗?

    “好吧,暂且只有这个办法了,以后府里的事情还要黄伯多操心!”赵柽苦笑着说道。

    “王爷就不要跟老奴兜圈子了!”黄经臣比赵柽笑得还苦,站起来躬身说:“老奴自幼入宫,熬到内侍省副殿头也算出人头地,却败在了杨戬那厮手里,要不是贵妃娘娘搭救,我也不会活到现在,老奴就已经暗下决心定要报此大恩,现在娘娘将殿下托付老奴照顾,我就把自己命交给了王爷!”他说着跪下行了个大礼。

    “黄伯!”赵柽急忙搀扶,老头却死了心要磕头,拽了他两下没有拽起来,赵柽索性也跪下了,“黄伯,出宫以来您对我倍加爱护,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我一直拿您当做长辈,千万不要这样!”他惶恐地说道,跪来跪去的事情对一个现代人来说是极其反感的事情。

    “王爷···”黄经臣还是把这个头磕了下去,表示自己忠心不二,他以后再也不能将王爷当做小孩子对待了。

    话既然已经说开,主仆两个人经过长谈,在友好的气氛中彼此交了心,对王府的今后发展进行了商讨,并对当前的遇到的问题展开讨论,统一了意见达成了共识。黄经臣得到了王爷的绝对信任,并继续主持工作,只要尽心尽力,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有指望了。而赵柽平添了个得力助手,黄经臣的经验,见识是他这个现代人无法比拟,也不是见喜他们可以替代的,最后形成了个双赢的局面,主仆皆大欢喜。

    赵柽终于放下了心事,有黄经臣在自己身前遮风挡雨,自己不必做那只挨枪的出头鸟,可以躲开来自各方的明枪暗箭,筹划自己的大事,更美的是还可以继续装傻充愣的当个纨绔,享受自己的‘快乐童年!

    ······

    眼看要进入腊月,天气更加寒冷,暖房里的蔬菜都已经成熟,摘下了第一批菜,能有五六百斤,除了府里留用的一部分外,都被送到了京城出售,而没有在当地,甚至府城中卖一根菜叶。

    “大官,不得了啊···”大管事郑福一进黄经臣的门就嚷嚷道。

    “慌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难道黄河决口啦!”黄经臣蹙了下眉说道。

    “嘻嘻,大官是好事,你猜暖房里的菜卖了多少钱?”郑福眉飞色舞地说道。

    “哼,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卖的不少,有五百贯吧!”黄经臣说道。

    “呵呵,大官你太保守了,我们光瓠瓜就卖了五百贯,五百多斤菜卖了整整二千多贯,开始黄瓜我们还按一斤五贯钱卖的,后来人越来越多,我们就按一根五百钱卖,居然还被抢光了!”大管事郑福嘴都乐得合不上嘴了。

    “啊?!”五百斤菜如果在夏天能卖上五贯钱就不错了,现在居然翻了百倍不止啊。

    “王爷真是神机妙算啊,他说这些菜在京里至少能卖两千贯,我当时还不信,以为还脚钱都不够,没想到是真的,那些没买到的人都放下了定金,抢着要呢!”郑福摇着脑袋说道,“大官,我看暖房里的菜还能摘几茬,如果都卖这个价,王爷的暖房的收入能比上咱们百顷地的一年佃租了!”

    “唉,王爷不是凡人啊!”黄经臣感慨的说了一句,对王爷遇仙的事情此时也不大怀疑了。

    能在冬天种出新鲜蔬菜,要是让朝里的人知道,肯定会当做祥瑞的,可是现在不是广为宣传的时候,他不得不叮嘱郑福两句:“你只要记住跟着王爷,按照王爷的话去做,咱们就会有好日子过,但是切记这些事情决不可外传,有人问起就说是府里的下人们偶然种出来的,绝不可让外人知道是王爷做的!”

    “总管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我这次进京按照王爷的吩咐,在京城的马行街租了一个店铺卖菜,雇佣的伙计也都是外地人,他们就是想打听也问不出货是哪里来的!”郑福笑着说道。

    “嗯,还是小心为上!”黄经臣点点头说道,“下一批货王爷已经准备好了,你马上派人去暖房装车,连夜出发,不要耽搁喽!”

    “是,我亲自去,王爷这那是种的菜啊,简直是种的摇钱树,我得盯紧点,不要让他们糟蹋了!”郑福一边念叨着一边退下,带着人去装车了。

    郑福兴高采烈的带着两个杂役来到花园,远远的就闻到了阵阵肉香,等他们走近一看,王爷正带着小厮们在凉亭里烤肉,红红的炭火上架着一只整羊,一个小厮不停的摇着穿着羊的铁钎子,王爷在不停的撒着调料,其他人围成一圈,不住的咽着口水。

    “二爷,我们回来了,菜都卖完了,来装第二车!”郑福上前行礼道。

    “卖了多少钱?”赵柽头都没抬问道。

    “二爷,赚大了,一车菜卖了二千三百多贯,我们的菜供不应求啊!”郑福满脸笑容地说道,可王爷的话又让他吃了一惊。

    “妈的,卖赔了,早知道价格还应该定高点,下批菜价格再提一成!”赵柽说道。

    “二爷,可是我已经收了定金了,不好涨价吧!”郑福一听急忙说道,卖了这么多钱还说赔了,王爷想赚多少啊?

    “唉,你是老买卖人啦,怎么也犯迷糊,物以稀为贵,现在是卖方市场,咱们的货是独一份,你只能说货紧,不敢保证下一批还有,让他们觉着花多少钱都买不到才好涨价,你收了定钱咱们就不能涨价不说,还会给他们留下个货还多的印象,这事儿你办砸了!”赵柽将调料罐子交给赵信拍拍手上粘的调料说道。

    “二爷,那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凉拌呗,做人不能不讲信用,交了定钱的给,剩下的一片菜叶也不要卖,告诉其他人货断了,想要的还得等几天!”赵柽想了想说道。

    “那让他们等几天?”郑福真是他实在人,又问道。

    “告诉他们没准,然后下一批菜到了你就涨价!”

    “二爷,菜价已经卖的够高了,再涨价还能有人要吗?”

    “笨,能吃起四五贯一斤菜的人,能是普通人吗,他们要的是面子,你卖的越贵,买到的人就觉得越有面子,价格再高他们也会买的,这个你不用发愁!”赵柽教训他说道,前世这种冤大头他见得多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是,是,小的受教了,原来钱还可以这么赚的!”郑福被小王爷教训了两句,不仅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自己又学了一招,心里挺美。

    “老郑,这次卖菜挣的钱,你安排一下,过年给府里的人都做一身新衣服,料子要好的!”赵柽想了下又说道,“另外给大家都加一个月的工钱,发点福利,让大家过个好年,我们这些种菜的每人再特别奖励二十贯!”

    “我先代大家谢二爷了!”郑福躬身说道,“二爷,福利是什么东西,您还得明示,我好安排人采买!”

    “唉,福利不是东西,也是东西···”赵柽被郑福弄糊涂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福利这个词呢,“就是买些肉啊,米面啊,分给大家,每个人都一样,只要是府里的一人一份,谁也不许落下,明白啦?”

    “明白了,明白了,小的一定办好,让大家都知道二爷的恩典!”郑福这话出自真心,他当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主家过年不但给下人们做新衣,还加工钱发东西的。

    不要小看宋朝的一贯钱,在大观年间,一贯钱能买一头活猪,一石白米,在偏僻的地方买一亩下等田的,二十贯可以说是一大笔钱的,当然你不能跟蔡京比,那只是他的几个蟹黄包子钱。

    “二爷,真的发钱给我们吗?”周围的小厮们听到要给他们发奖金都围过来,赵仁不敢相信地问道,他们都是卖身到府里的,只管吃饭穿衣,没有工钱的。

    “当然,菜是你们种出来的也是最辛苦的,卖了钱当然得有你们一份,难道你们还怕钱咬手啊!”赵柽笑道,“老郑,你把钱先发给他们,省的他们怕二爷我糊弄他们,晚上睡不着觉!”

第三十二章 腊八

    “二爷,这个···”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赵柽见郑福有些为难,不高兴得问道。

    “二爷,不是,不是,一贯钱能有**斤,二十贯我怕他们拿不动啊!”郑福急忙解释说。

    赵柽猛的醒悟过来,那会儿钱不是人民币,都是铜钱,一贯钱一千文,一文铜钱六克重,二十贯合到现在就是120公斤,那是很大一堆东西的,卖了三千贯的钱就有一吨多,也不知道老郑怎么弄回来的?“那你们说怎么办?”他看看小厮们征询他们的意见。

    “二爷,大管事说得对,这么钱我们确实没法拿,我们都信得过二爷,不如就把钱存到账房那,我们随用随去可好!”赵义这时站出来说道。

    “行,行,我们都信得过二爷不会赖账,就按赵义说得吧!”其他人也附和着说道。

    “好好,我保证你们随时都能取到钱,绝不赖账!”赵柽伸出小指和他们勾了勾说道。

    “二爷,羊烤好了,可以吃了!”这时赵信从羊脖子上用刀片下一块肉递给赵柽说道。

    “嗯,真香,大家一起吃吧,肉烤老了就不好吃啦!”赵柽尝了尝点头说道,他又看看赵信,这个小家伙儿怎么会懂得蛮族习俗,将羊脖肉先给地位最高的人呢。

    “哦···”小厮们一声欢呼,围坐一圈,等着赵信将肉割下来分给他们,赵信似乎很精通,肉片的薄厚适中,每片肉都带着金黄的脆皮。

    “老郑,你怎么还不办事去?”赵柽拿过一个烤在火上的胡饼,从中剖开,夹上烤肉,忽然发现郑福还站在一边。

    “二爷,小的也没吃饭呢,想一起吃点!”郑福舔舔嘴唇,咽下口唾沫两眼放光地说道。

    “哈哈,看来你是馋啦,大家挤挤,也给大管事腾个地让他坐下!”赵柽大笑着说道,郑福看来是真馋坏了,也顾不得了,挨着赵柽的下首坐下,把手在身上蹭了蹭,就去割肉吃,两个跟来的杂役也有样学样的找个地方坐下,跟着吃起来。

    “赵仁,这羊你是从哪买的?”赵柽边吃边问道。

    “二爷,我是从草市上买的,有什么不对吗?”赵仁擦擦嘴角流下来的油说。

    “这羊肯定是咱们本地养的山羊,肉有些柴,要是草原上的羊,那烤出来滴着油,才鲜嫩可口呢,比这个还要好吃!”赵柽说道。

    “二爷,想吃草原上的羊,那可不容易,咱们每年从榷场上买来的羊,宫里和京里的大员们都不够分,到不了咱们这的!”郑福摇摇头说道。

    皇宫中“御厨止用羊肉”,原则上“不登彘(猪)肉”,也就是说皇上只吃羊肉,不吃猪肉,猪肉是下等人吃的东西,不登大雅之堂,这导致上行下效,人民也就以‘吃羊肉为荣,猪肉为耻’。都吃羊肉供应紧张,因为原产地的问题,平原地区养出的羊自然不如草原上的好吃,要不现在的大闸蟹也不会卖到天价,好羊肉需要进口,可那是有配额的,优先供应给了‘有门子’的豪门大户,平常百姓也只能凑合,吃点当地养的土羊。

    “那有何难,等咱们长大了,收复燕云十六州,打到草原上去,把那里变成咱们的地方,那里牛羊遍地,羊肉还不是随便吃吗!”赵柽接过赵信递过来的一条羊腿肉咬了一大口说道。

    “好啊,等二爷当上征北大帅,咱们跟着二爷一起到草原上抢羊去!”赵勇挥舞着一根羊骨头大声说道。

    “对,咱们都去,打下了草原天天就可以吃羊肉啦!”一群人都被赵柽描绘的美好生活‘打动’了。

    ······

    刚过完冬至,转眼就又到了腊八,传说这天是佛祖释迦摩尼喝了碗‘杂货粥’成道的日子,为了纪念这个重要日子,佛寺都要施粥,广结善缘,随着时间的推移粥的内容也丰富起来,到宋代大都是七样东西,糯米、核桃、松子、乳、蕈、柿、栗之类作粥,谓之七宝五味粥,名曰腊八粥,大寺还要举行浴佛仪式,将粥供给僧人和馈送给施主及贵族大家。受佛教的影响,俗家也开始效法寺庙,腊八做腊八粥。

    这天清晨,早饭就变成了腊八粥,刚吃上饭,王太医就来了,“二爷,这是我新合的虎头丹与八神屠苏,送给大家!”老头说着从药囊里掏出几个绛囊,将一个恭敬的送到赵柽面前,其余的分送给屋里的见喜,桂花等人。

    “王太医有心了,坐下一起喝碗粥!”赵柽道声谢,可他还糊涂着呢,自己没病没灾的老头给自己送什么药啊,他请王太医坐下,让桂花给他盛了碗粥。

    老头也没客气,在下首坐下连喝两碗粥,席间谈话间,赵柽才知道为啥老头给自己送药,原来宋时医家有腊日制药的习俗,称为腊药,送给大家也是为了讨个喜庆。

    “老太医,马上过年了,您也该回京过年了吧,要不要我安排人送您,盘缠够不够?”赵柽喝完粥漱了口坐下问道。

    “王爷,我正想跟您说这个事情,过年我不想回去了,想留在府里过年!”

    “老太医,您这离家一年啦,也该回去团聚,享享天伦之乐,不要总挂着府里,钱不够用您就去司房支取!”

    “王爷,蒙贵妃娘娘恩典,我家老大今年蒙荫点了医科进士,入了医药局,也算有了官身,老夫无以为报,已经上书太医院请求致仕,想留在府中一心伺候王爷!”老头站起身躬身说道。

    “哦!”赵柽心中感动,母亲为了自己真是不余遗力啊,老头也是知恩必报,“老太医家中还有什么人?”他又问道。

    “家中有老妻和两房妾侍,还有两个未成婚的幼子,随我们一起过活,几个大的都已经分出去了!”

    “好吧,老太医那就留在府中吧,月俸加倍!”赵柽想了下说道,老头高兴的施了个礼告辞了,他也明白只有自己伺候好王爷,京里贵妃就会罩着自己的家人,自己的长子仕途定然一帆风顺。

    “见喜,你和大管事商量一下,看看府中的人还有谁不能回家过年,愿意来这的,安排人把他们全家接来一起过年,不愿来的,买些过年用的送到家里!”王太医出了门,赵柽招手叫过见喜吩咐道。

    “二爷,那可是不少人呢,花费也不少啊?”见喜大概算了算说道,他知道王爷一项‘财迷’。

    “你啊,钱该花的就不能小气,大家辛苦一年,连家也回不了,年也过不好,不要心疼那点钱,这次来回路费,吃喝都记在府里的账上,将外院的房子都收拾出来,不行咱们不还刚收了个庄子吗,安排在那边也行啊!”赵柽敲了见喜下说道。

    “是,小的马上去办,大伙听说了不知道多高兴呢!”见喜笑嘻嘻地说道。

    “二爷,把我的爹妈接来可以吗?”一边的桂花听了半天了,小心地问道。

    “你说呢?你要不是府里的人就算了!”赵柽看着她紧张的样子,逗她说。

    “我就是府里的人,谁敢说不是?”桂花一听就急了,看看坏笑的王爷,脸一红,“二爷就会欺负人,我马上给爹娘写信去!”小丫头娇嗔着说道,高高兴兴地去了。

    这边刚收拾好,赵柽忽然听得外边传来阵阵的敲木鱼声,隐约还能听到诵读佛经的声音,“二爷,一定是和尚们来化斋了!”见喜看赵柽不解,急忙在边上解释道。

    “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赵柽皱了下眉说道,他来的这个时代,别的了解不多,却补上了中国传统节日这一课。

    古代的各种各样的节日太多了,有些节前世闻所未闻,就说刚过去的冬至,虽说也过,但是哪里有这么多讲究,也就是吃点饺子就算完了,可这会儿却当成个大的节日来过,人人穿新衣,家家备办酒菜,祭祀祖先,当做新年来过,号称‘亚岁’,据说京城中皇上要祭天,出动万人,规模更大。

    赵柽和见喜穿堂过户来到府门口,只见门外几个和尚站在门外,都穿着崭新的僧衣,披着大红袈裟,当头的一个年轻力壮的捧着一个铜沙罗,上面端坐着个檀香木雕的佛像,刷着亮闪闪的金漆,拈花微笑,看着就价值不菲。他身后是两个和尚分别拿着木鱼云板边敲边诵经,剩下的背着褡裢,看样子是收受布施,当苦力的。

    “二爷,您过来了!”看到赵柽过来,两个门子施礼道。

    “敲了这么半天了,他们怎么还不走,是不是没给东西啊?”见喜问道。

    “三管事的已经舍了他们几升白米,可他们嫌少,赖着不走,还想要点钱,三管事的回去取了!”门子回答道。

    “他们有劲儿就让他们敲吧,一群寄生虫,一个子儿也不许给他们!”赵柽摆了下手不屑地说道,这些僧人每天只是诵经念佛不事生产,庙里一般都广有田产,雇着佃户种地收租还不用纳税,根本就不是缺钱的主,现在只是变着法的敛财,赵柽懒得搭理他们。

第三十三章 有钱也不给他们

    门子诧异的看了眼赵柽,王爷怎么对和尚们有意见啊,难道不怕神佛怪罪吗,他不知道赵柽根本就不信这些东西,前世他杀人放火的事情干多了,老天爷却没把他怎么地,还让他转世当了个王爷,虽说这个王爷比较倒霉吧。

    ‘咚咚锵锵,咚咚锵锵···’门子愣神的功夫,又传来一阵锣鼓声,几个人穿的衣衫褴褛,脸上却抹的五彩缤纷,各个跟鬼似的,敲锣击鼓,嘴里也没闲着,呜哇乱叫着奔门口来了。

    “打夜胡的来了!”门子惊呼一声,就要关门。

    “田叔,你关门干啥?”赵柽拦了下问门子道。

    “二爷,他们都是过不去年的穷人乞丐,每到这时候,装扮成神鬼、判官、钟馗、灶王鬼怪的样子,敲锣打鼓,佯称给主人家驱疫逐鬼,讨些酒食,一拨儿给了,马上就来另一拨儿,最是麻烦!”门子急忙解释道。

    “哦,那咱们还等什么啊!见喜你去拿点钱,田叔你去厨房弄点腊八粥,叫管事的拿些白米给他们。”赵柽听完吩咐道。

    “啊?!”门子懵了,有钱不给和尚,给乞丐,王爷是想干什么啊?

    “啊什么,快去啊!”另个上岁数的门子说道。

    “二爷是···”

    “二爷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啊?他那是看不得穷人,瞅瞅咱们身上的新衣服,兜里哗哗响的铜子,不都是二爷给的吗?”年老的门子说道。

    “哦,对啊,二爷悯穷惜贫是好人啊!”两个门子一溜烟儿的忙活去了。

    和尚们看到一群人到了门前,敲着没有谱的锣鼓,跳着踩不到点上的舞步,嘴里高喊着‘嘢呼啊’,都不屑的撇撇嘴,心里都想,我们是正宗的佛门弟子,颂的是正经八百的金刚经,这家人就给了几升米,连个铜板都没有见着,你们这群穷要饭的恐怕白米都混不上,瞎折腾吧!

    “钟馗到,小鬼跑···”

    “灶王到,家宅宁···”几个人蹦着跳着,嘴里唱着吉祥话,比那边和尚的场子多了几分热闹。

    “来,来,各位辛苦,我家主人给各位备了腊八粥,先喝碗点点肚子!”这时门子出来了,他后边跟着几个厨房帮厨的杂役抬着粥桶,抱着一摞碗,赵柽吩咐门子搬来张桌子,摆上碗,盛上热粥,招呼他们过来。

    这大冷天的能喝碗热气腾腾的粥,那真是见美事,几个‘打夜胡’的有些惶恐,齐声到了谢,放下手里的家伙,把手在身上蹭了蹭才端起碗喝粥。

    赵柽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上前摆弄着他们的锣鼓,叔叔大爷的亲热的叫着,一碗粥还没喝完,就和几个人混熟了,“大爷,今年年景不错,日子还好过吧?”

    “唉,小公子啊,你不知道,虽然今年收成还好,可是前几年连年蝗灾,田地歉收,我们只能借债度日,今年收的粮食还不够还债啊,我们不得已出来厚着脸皮讨点东西,否则年都难过啊!”老汉叹口气说道。

    “是啊,虽然收成好了,可是收的税比往年也长了三成,我卖了牛才勉强交上了夫钱,杂变,开春都不知道怎么办呢!”另一个汉子喝口粥摇着头说道。

    “见喜,给每位两升白米,一陌铜钱(一百文)!”赵柽说道,从他们的生活看现在他爹已经从小打小闹偷偷摸摸的搞‘**’展到无法无天的折腾了,导致现在财政出现赤字,不得不开始用蔡京增税了。

    “谢少爷,谢少爷···”几个打夜胡的接过东西不停的道谢。

    “这不是少爷,是我们家主人!”门子提醒道。

    “啊?”几个人惊讶此家的主人如此年少,“大爷年纪虽小,却菩萨心肠,定能高官得座,骏马得骑,一辈子无病无灾!”他们立刻改了口,好评如潮啊。

    “什么菩萨心肠,我们站了半天了,一个子没给,他们唱几句就给米又给钱的,那粥闻着就比自己庙里的粥料足味儿香···”和尚们不住的腹诽着,心里有气诵经声立刻提高了二百分贝,木鱼敲得也更加响了。

    “二爷,你看那和尚是不是也给他们几个钱打走?省的他们在咱们门口烦人。”见喜小声地问道。

    “给他们干嘛?这不花钱还能听诵经多好啊,又能祈福又能消灾的!”赵柽翻了个白眼说道,见喜见王勇铁了心不给,也就不再废话,权当看热闹了。

    周围方圆十几里地,大户人家不多,愿意给钱米的更少,赵府舍钱舍米的消息一传开,打夜胡的们都朝这边靠过来,一拨走了,另一拨马上接上,络绎不绝,赵柽都是每人二升米,一陌大钱,腊八粥管够,后来人来的多了,他索性让厨房在门口架起两口大锅熬粥,可就是不理那几个和尚。

    这几个和尚还真有韧劲,你不给钱我就不走,跟你们摽上了,我就你不信你们当着众人的面敢不敬佛爷,可他们念经念的口干舌燥,嘴皮子磨破了,手敲累酸了,脚冻麻了,赵柽这边愣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随他们折腾。

    赵府人口不少,吃穿用度都要到外边采买,他们门前渐渐的形成了个小市场,过了辰时,天气暖和点了,附近庄子里做买卖的买东西的都出来了,人慢慢的多起来,看这边锣鼓家伙声不断,闲人们也围过来看热闹,顺便蹭碗粥喝。

    “我说你们几个,人家不待见你们,赶紧走吧,不要在这丢人了!”一个家伙喝了粥,打了个饱嗝抹抹嘴凑到和尚们面前说道。

    “是啊,是啊,给了就走吧!”

    “唉,这年头人心不古啊,和尚都想钱啦!”

    “给他们几个钱算了,何必跟他们较真呢!”

    ···

    人们议论纷纷,有说赵柽他们抠的,舍不得几个钱,也有说和尚贪得,一时闹做一团。

    “小哥,就不要跟几位佛爷闹了,他们也站了半天了,就施舍他们几个钱,也算结个善缘吧!”一个老太太插话说。

    “我们给啦,米给五升,还想要钱,不给就堵在门口赖着不走,这哪是要啊,分明是讹上我们了!”见喜赶紧解释道。

    “那就是你们的不是了,人家给了,就走吧,堵着人家门干嘛!”老太太劝几个和尚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家人顽冥不化,定遭天谴,我等就是要度他一度!”抱着佛像的和尚宣了声佛号说道,他看一帮叫花子都能喝粥拿钱,早就憋了肚子气,可人家不理他,他没辙,这会儿可逮着个搭话的,终于按耐不住的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呢?谁遭天谴,我看你们几个秃驴作死呢!”见喜可是知道王爷就因为被说成妖孽才出的宫,这和尚的话正说中他们的痛处,他哪能不生气,跳出来骂道。

    “你等不信佛,不敬佛,就要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生!”和尚也不甘示弱,瞪着眼说道。

    “呀呵,还给我们玩横的!”见喜看和尚说得越来越难听,气得蹦了起来,“潘龙,薛凤把这几个秃驴给我赶走!”他冲着门里喊道,

    见喜话音刚落,从府里走出两条杀气腾腾彪形大汉,“谁敢在这捣乱,我打出他屎来!”潘龙面色狰狞,大睁着环眼吼道,他这一嗓子,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门前立刻清净了。

    “就这几个和尚,讹上咱家了,还敢辱骂二爷!”见喜指着几个和尚说道。

    “敢骂二爷,你们活腻歪啦!”潘龙他们自从到了府里,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还没用过他们,两人早就憋着劲儿呢,伸手就打,几个和尚一见他们出来早就吓稀了,没想到人家刚才是不跟他们计较,不是惹不起他们,现在后悔也晚了,闭眼就等挨揍了。

    “住手,你们跟几个出家人较什么劲!”这会儿赵柽看到了,赶紧喝止他们。

    “他们敢骂二爷,就是欠揍!”薛凤瓮声瓮气的说道。

    “唉,狗咬了人,难道咱们还能咬回去啊!”赵柽挥舞着舀粥的勺子说道。

    “哈哈,二爷说得在理,今天就便宜他们啦!”潘龙大笑着退到他身后,周围的人见一个小孩说得有趣,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几个和尚气得浑身抖,可看看两个壮汉又不敢作。

    “唉,你说你们干什么不好,非得当和尚,连个媳妇也娶不上,现在当了也就当了吧,可别不学好啊,不在庙里吃斋念佛,你们学无赖们吃霸王餐!”

    “小施主,我们这是广结善缘,普度众生,怎么是···是无赖呢?”一个和尚见赵柽‘和气’,壮着胆子分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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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收心

    赵柽笑着围着几个和尚转了一圈,他们不知道这个孩子想干什么,可这时也明白小家伙在府里地位极高,今天能不能讨得便宜就看他的了,赵柽拉了拉当头和尚的袈裟,摸摸他捧着的佛像说道:“你看看你们,身上穿着新衣,手里捧的那个佛像怎么也值几百贯吧,可你们不生产,不种地,这些都是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出家人怎么犯偷盗之戒呢,这些都是信徒们供养的!”和尚立刻说道。

    “呵,说得好听,还不是你们花言巧语骗来的,谁会无缘无故的给你们,只不过是将明偷变成了暗抢!”赵柽指着那些打夜胡的人说:“你看看那些人!他们终年劳作,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为活命不得不变着法的讨点活命钱。你们还不如他们,明明皇上已经赏了寺田供养你们,可你们却贪心不足,还要变着法的敛财,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雪白的大米给你们还嫌少,难道要钱是想在外边养小妾啊。”

    “阿弥陀佛,小施主不敬佛,不敬出家人,必遭报应!”和尚被说的白脸变成了红脸,恼羞成怒地说道。

    “嘻嘻,你们剃了脑袋就叫出家人,我倒想在佛祖面前和你们评评理,出家人戒贪,戒嗔、戒怒,佛祖鸠衣麻鞋,一钵一杖走天下,体验民间疾苦,普度众生,你们还敢抬出佛祖吓人,恐怕佛祖是神仙听了也会被你们这些不肖弟子气死!”

    “哄···”大家听着都笑了,纷纷指责几个和尚,说他们还不如个孩子明白事理,事情也明摆着呢,人家施粥,又给米给钱,绝不是小气人,只是看不惯和尚的做派,就是不给也说的过去。

    和尚们让赵柽的诡辩说得哑口无言,再说在人们的心中孩子是弱者,爱护弱小是天性,也最容易博得同情,几个姑婆嫂子母性大,开始指责和尚恶语咒人实在不该,而那些打夜胡的更是心存感激,叫喊的更欢。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众口铄金,赵柽得到了‘舆论界’的好评。而和尚现在在他的揭露下,成了众人眼中变不劳而获的反面典型,在广大劳动人民的口水中不得不袈裟掩面落荒而逃!

    ······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清冷的月光洒满整个院子,北风带着哨音呼呼的刮着,屋檐下的气死风灯随风摇摆着,现在已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猫狗都躲进了窝里蜷着身子不在露头。

    夏院,桂花守在二门边一边跺着脚,一边在手上哈着气,眼睛瞅着门外。都这个时候了,二爷还没有回来,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他每天带着二管事和几个护卫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干什么。

    ‘哒哒···’正当桂花等的心焦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两盏灯笼亮起,一行人向这边走过来。

    “二爷,小心点,我扶您下马!”孟涛抢先跳下马,拉住赵柽的马头说道。

    “多谢孟师傅!”赵柽笑着说道,可脸被冻僵了,笑都变成了苦笑,在孟涛的扶持下才勉强下了马,“哎呦···”他的脚刚一挨地,身子歪了两下忍不住出一声痛呼。

    “二爷,你这是怎么啦?”桂花急忙上前扶住王爷问道。

    “二爷骑了半天马,定是脚冻麻了!”孟涛解释道。

    “桂花姐,不碍的,孟师傅说得对,我走两步就好了!”赵柽踮着脚走了几步说道。

    “让小的背您进去吧?”这时逢喜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王爷的样子说道。

    “不必了!”赵柽摆摆手说,“逢喜你吩咐大厨房一声,让他们准备点热乎的饭菜,再给大家烫上酒,各位陪我跑了一天也累坏了,喝两杯解解乏,暖和一下!”

    “二爷,您不用管了,他们家里的婆娘孩子都接来了,肯定酒菜都准备好了,炕也烧热啦,就等他们回去了,是不是啊!”孟涛笑着对后边几个护卫说道,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瞥搀扶着赵柽的桂花。

    “呵呵,这还不得多谢二爷的关心啊,将老婆孩子都接来了,让我们过上个团圆年!”一个护卫笑着说道。

    “罪过,罪过,我忘了这茬啦,大家赶紧回去,在各位夫人们面前替我赔个罪,明天我们不出去了,大家安心歇了跟老婆孩子热乎热乎,我改日再去家中拜访!”赵柽冲众人拱拱手说道。

    “二爷言重了,能鞍前马后的伺候二爷这样的主人是我们的福分,她们只能心存感激,应该给二爷请安,哪还敢怪罪啊!”护卫们连忙回礼说道。

    “好了,赶紧回去吧,否则各位夫人们真的要骂我不近人情啦!”赵柽笑道,“逢喜给各位都包两包点心带回去,省的他们回去还得罚跪!”

    “谢二爷赏,我们先把马牵回去,二爷也早点歇着吧!”护卫们躬身送赵柽进院,他们这声谢都是自内心的,一连几天他们这些整日练武的汉子跟着跑了几天都觉得累得散了架子似的,更不用说王爷还是个孩子,肯定更累,可他还是没有忘了大家,一个孩子能想到这些,都让大家无不感动。

    赵柽目送护卫们离开,才岔着两腿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进屋里,他上辈子飞机,坦克,潜水艇都坐过,就是没骑过马,现在才知道这骑马看着威风,可也是真受罪。他初学乍练更是没有经验,这两天好歹学会了控马,却也被马鞍子把屁股大腿内侧都磨破了,一动就钻心的疼。

    “二爷你先喝杯热茶暖暖胃,再吃东西!”赵柽一进屋疲态尽显,歪在软榻上,看到桌子上摆的点心,拿起一块塞到嘴里,桂花看到了赶紧抢过来,帮他脱去披风说道。

    “我饿坏了,先垫垫肚子!”赵柽任由桂花帮他脱下靴子,用桂花拿过来的毛巾擦擦手脸,又抓起块点心塞到嘴里含糊地说道。

    “二爷,您先烤烤火,看您冻的脸都青了,厨房熬着姜汤呢,一会儿就得!”槐花把火盆端过来放到他脚下心疼地说。

    “天是真冷啊,今天真把我冻得够呛!”赵柽在火盆上烤着手脚念叨着,喝了杯热茶,好一会儿身体才暖和过来,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安排好赵柽,桂花两个人又忙着到厨房催要饭菜,等他们拎着食盒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现王爷已经靠在软榻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点心。

    “二爷,二爷···”槐花轻轻叫了两声,王爷没有反应。

    “不要叫了,二爷累坏了,让他先睡吧!”桂花抱过床薄被盖在他身上轻声说,当她掰开赵柽的手,取出他手里的点心时,才看到王爷的手已经让缰绳磨破了,露出鲜红的嫩肉,“槐花你去王太医那一趟,取点伤药,王爷的手磨破了!”

    两个人把饭菜温在火盆边上,悄悄退了出来,刚到中堂就看到见喜疲惫地走进来,“见喜你也真是的,整天跟着二爷不知道劝着点,看把二爷累的,也不知道你们这几天都干什么啦!”桂花不无责怪地说道。

    “唉,二爷非要出去,我有什么办法,这些日子二爷把我们的庄子每一块地都走遍了,每户人家都进去看了,今天我们沿着白水河走了一天,我也弄不懂他想干什么?”见喜刚刚和二管事办完二爷交待的事情,他也累得够呛。

    “见喜来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里屋的赵柽听到说话声问道。

    “二爷都准备好了,我给您拿过来了!”见喜赶紧让后边跟着的小黄门把一堆东西抬了进来说道。

    “送到小书房吧,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咱们一起吃饭,今晚还有的忙!”赵柽走出来揉揉眼睛说道,“桂花姐,你去给我找套丝绸做的内衣放到更衣室里!”

    “二爷不是不喜欢穿丝绸的衣服吗,今天怎么主动要了?”槐花看着迈着鸭子步走进浴室的王爷问道。

    “二爷的大腿肯定也磨破了,棉布的走路蹭的肉疼呗!”见喜摇头苦笑说道,这几天跟着骑马,他的屁股也是磨得生疼。

    浴室中水汽袅袅,火房中的小黄门把热水不停的顺着水道送过来,赵柽躺在浴盆里,让温热的水浸过全身,身体中的寒气慢慢散了出来,脸上挂着层细汗,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他摸摸胸口,捏捏胳膊,嘴角露出丝苦笑,这人有时就是犯贱,每天躺在床上,好吃好喝的让人伺候着却弱的像根草,现在自己每天打拳练功,带着小厮们翻地种菜,当驴似的折腾自己,身体不但没垮喽,反而变得越来越结实了,真是王爷身子劳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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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规划未来

    洗过澡,吃完饭赵柽来的小书房,桂花又在屋里加了两盏灯,把书房照得亮堂堂的。他坐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大纸,用镇纸压住四角,这是自己吞并了陈汤庄园后合并的地舆图,是赵柽让府里管事重新誊描的。

    这图明显是用原始的象形绘图方法绘制的,没有比例尺,符号代表,有山就画座山,遇河就画条河,既不符合赵柽这个现代人的看图习惯,也不精确,他今晚要做的工作就是重新绘制一张图。

    赵柽一伸手,见喜急忙打开自己打来的木盒,里边撂着一套直尺,圆规和三角板这些绘图工具,这些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让府里的工匠打造的,用的都是上好的黄铜,精雕细琢,上面还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看着亮闪闪的。他拿起看了看不由的摇摇头,这么简单的东西工匠们都要花费不少心思在上面雕出花饰,可见整个社会风气讲究奢华之盛。

    赵柽拿起直尺在纸上画出了框架,标上了方向,几天的调查巡视,他已经将整个‘领地’的地理水文情况烂熟于心,侦察获取兵要地志是一个特种兵的基本功,这些事情难不倒他。半个时辰后,一张用炭笔绘制的地形图出现在白纸上,河流,村庄,沟渠,树林,道路,甚至乡间农人走的小路都一一在图上标明。

    “见喜,你能看得懂吗?”赵柽用毛巾擦擦手问站在一边的见喜。

    “能看个大概,有些东西我还不大明白画的是什么?”见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你把这个誊描在羊皮纸上,我歇会,累的手腕子都酸了!”赵柽接过桂花递过来的茶杯说道。

    “二爷,这么细致的活儿,我粗手大脚的恐怕干不好,不如明天让司房的管事干吧!”见喜咧着嘴为难的说道,描图不能用尺子圆规,全凭手上的功夫,而且用的是最细小的毛笔,能不走样儿地描好还真不容易。

    “这有什么难的,比我们描花样子还简单,让我来吧!”桂花看了看自告奋勇的揽下了这个活儿。

    “见喜,你羞不羞啊,牛皮吹的震天响,好像你无所不能,今天让桂花姐比下去了,就罚你给她研墨吧!”赵柽在脸上用手指刮了两下揶揄道。

    “我哪能跟二爷比,您是什么都懂,我是拍马都追不上!”见喜嘟着嘴说道,心里却也是纳闷,没见王爷跟谁学啊,怎么肚子里有这么多东西,看来王爷准是天神下世,他腹诽着乖乖地研墨去了。

    赵柽喝了点水,翻开笔记,里边记录着他这几天的‘调研’成果,看着上面的文字,赵柽心变得沉重起来,号称历史上无比繁华富庶的大宋朝底层的民众生活并不是那样幸福。

    按照制度宋朝将全国居民分为主户和客户两大类,住在城镇的居民是坊郭户,住在乡村的人户为乡村户。乡村户又分成主户和客户:乡村的主户,是指那些占有土地,向国家交纳夏、秋两税的农户;乡村客户就是那些没有土地,甚至没有耕牛、农具等生产资料,租种地主土地的佃农,亦称佃客、浮客,他们也被编入户籍,成为国家的正式编户,也交纳身丁税、负担夏秋二税和负担夫役。这种制度改变了佃户的身份,让他们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可以说是种进步,但是宋朝的土地政策是不抑兼并,官员可以随意购置田产成为大小地主,地主通过科举考试也可以成为各级官员。官员、地主合为一体,占据了全国绝大部分土地,皇室、贵族、官僚、地主兼并越来越多的土地。

    赵柽本想利用年前的空闲时间,察看一下自己的‘领地’,调查下水土情况,为明年的春耕做些准备,可是看到情况让他触目惊心,自己的领地上竟然没有一户地主,甚至上等户和中户都没有,拥有十亩八亩自耕田的下等户都属鳞毛凤角,就是说在自己的四百顷地上劳动的几乎都是佃户。

    更让他吃惊的是土地前任主人陈汤的手段,只用了三四年的功夫就完成了这上万亩土地的兼并,秋风扫落叶般的消灭了周围大大小小的近百个地主,把他们都变成了无产阶级,让这些剥削阶级都成了贫雇农。

    陈汤对付这些地主富户的手段如果让现代人想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办法就是让这些人当官当差。宋朝律法规定在衙前当差的要由资产在二百贯以上的一等大地主充当,他们享受可免科配、折变的特权,并可授予官衔,三年一升,最高可升到都知兵马使。另外乡里的里正,户长、乡书手,甚至耆长、弓手、壮丁这些有点权势的基层干部,也都得由二等户,最差也得是个三等户才有资格干。这一制度实际上是官府给予地主们的特权,想依靠地主士绅扩大宋朝封建统治的基础。

    北宋初年,地主们竞争当衙前、里正,那时他们可以利用差役的机会,掠夺财物,升官发财。可是到这个时候,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役法日趋混乱,押运官物,如有损耗,就要包赔。里正、户长催税不齐,也要代为赔垫。陈汤就是利用这个让一众地主们纷纷全家破产。

    对付那些只有少量土地的自耕农方法就更为直接简单,就是收税放高利贷,收的他们倾家荡产不得不把土地卖给他,或者遇到灾年收成不多,不足以交税时把钱以两到三倍的利息贷给他们,而老天爷也十分配合,连着三年蝗灾,就让他们把地都给了陈汤。

    他们的下场也最为悲惨,因为把土地卖给地主沦为佃农后,却不能立即注销田产,改变户籍,产去而税存,又不得不继续借贷,甚至要子女去做‘佣质’当抵押,最后的结局就是家里无力还债都当了‘白毛女’。佃户们受到官方和雇主的双重压迫,很多人选择了无奈的办法,一个就是逃佃,另一个就是当了‘好汉’。

    ·······

    赵柽边看边思考着,现在眼前面临着两个严重的问题,一个是官员们都忙着搜刮,供奉给宫中,没有精力更没有‘多余’的钱兴修水利设施,沟渠堵塞,而大户人家也不肯出钱修缮,造成水田变成了旱地,麦稻两熟只能种一季,土地利用率大为降低。

    另一个问题更为严重,就是劳动力不足,有田没人种。原来陈汤的庄子上有八百多户佃户,成丁一千多人,经过他几年的‘经营’户数减少了近一半,现在已经不足五百户。就是这些留下的人也是人心浮动,家无隔夜粮,恐怕是年关难过,现在一些佃户就想利用换东家的机会离开,不想重新签订租约,还有流失的可能。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就是有再多的地也只能撂荒。而一时要去重新寻找这么多佃户,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赵柽焦躁的站起身走了一圈,“能不能将两个问题一并解决呢?”赵柽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仗着自己是王爷把他们强留下来吧,这种仗势欺人,尤其是欺负那些衣不果腹的穷人,赵柽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二爷,图描好了!”桂花忽然说道。

    “哦,不错,你们先歇了吧!”赵柽看了看心不在焉地说道。

    “二爷,您不睡我们怎么能睡呢,那岂不是太没规矩了!”见喜说道。

    “不用,你们都跟着累了一天了,有值夜的小黄门就行了,我也想一个人静会儿,你们都早点歇着吧,不用这么多人都熬着!”赵柽摆摆手说道。

    “是,那二爷也早点歇着,不用累着!”见喜见赵柽情绪不高,不敢再说,拉着桂花出去了,然后又吩咐值夜的小黄门都警醒些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水坝应该先修起来,然后疏通干渠,将水能引到每一块地里···有了水坝,水势增大,水力也可以利用起来,将磨坊,酒坊迁到河边,还可以在建···”赵柽看着图自言自语地说道,手指在图上指点着思索着,一个个构思在脑海里形成,规划着这片属于自己的土地,这里也许只是自己的起点,但是他要从这里迈出坚实的一步!

    ······

    清晨,当桂花轻手轻脚的走进小书房时,王爷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发出细细的鼾声,可嘴角上却挂着微笑,好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案头上的蜡烛爆出了一个灯花终于燃尽了,王爷身边摆放的地舆图上又添加了许多新的标记,脚下的火盆只剩下一片暗红,只有几点火星还在顽强的挣扎着不肯熄灭···

第三十六章 主事

    腊月十五,年味已经越来越浓,府里来往京城之间的大车也日益平凡,他们要在年前卖出最后两批蔬菜,买回过年用的一应物品,同时护送来府里过年的家眷们。

    “王爷,管事的们都到了,等着议事,咱们也过去吧!”在正堂偏厅中黄经臣对赵柽说道。

    “黄伯,你看咱们商量的事情是否可行?”赵柽这两天和黄经臣每日长谈,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对黄经臣交了个底,想得到他的支持。

    “王爷,老奴已经说过了,王爷是府里的当家人,我们都是下人,您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尽管吩咐,事情即使做错了又能如何,不过是损失点钱财,也伤不到咱们的筋骨,王爷放心去做吧,老奴定一力支持!”

    “好,黄伯我们走吧!”赵柽站起身走向隔壁的大书房,他看黄经臣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如同往日那样波澜不惊,赵柽明白他对自己还有所保留,但至少已经开始接纳自己。

    书房里外院的三个管事见两人进来起身行礼,赵柽在主位坐定,黄经臣挨着他坐在右手边,见喜站在他身后,茶房的杂役送上茶水后,逢喜带上门,守在门口。屋里剩下的人都是府里各方面的总管,可以说这是府里的一次高层会议。

    “大管事,你先说说府里今年的收支情况!”黄经臣说道。

    “是,今年府里共收入二十三万贯,其中王爷的俸禄四千八百贯,食邑供奉一百五十贯,添支钱四千贯,宫中赏赐十八万贯,佃租米八千石、麦五千石···;修缮府邸花费三千二百贯四百五十文,王爷的用度二千六百贯···结余十九万二千贯!”大管事郑福将府中的各项开支一一说明。

    “嗯,二管事你说下府里的庄子的情况!”黄经臣点点头说。

    “是,禀王爷,大总管,年初府里共有庄子两个,土地两百顷,佃户五百一十三户,丁八百三十七人,其中上等田一百一十顷顷,中等田六十顷,下等田十五顷,都已经种上麦子,桑田十二顷,都以成材,现有耕牛一百零四头,驮马五十余匹;年末收买了附近陈村土地二百余顷,庄子两个,有大宅一套···”二管事的郑禄说明了情况。

    “三管事的该你了,说说府里的情况!”黄经臣冲三管事郑寿说道,郑寿站起身将府里外院的人员配备,各个司房,岗位的人员去留,填补情况说了说,内院的人员是归宫里调配,他管不着。

    三个管事的汇报完,将各自掌管的账册、花名册送上,见喜接过递给黄经臣,他却没接,说道:“将账册交给王爷,以后府里的大事情和花销须经王爷同意才可执行,小事可以禀报我,由我知会王爷一声即可,你们都知道啦!”

    堂上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同时站起躬身答道:“小的们知道了!”他们明白黄经臣的一番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府里的事情以后要由王爷亲自过问做主了。

    “三管事的,府里忽然多了不少小厮,是你们新买的吗?”赵柽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问道。

    “二爷,不是我们买的,这是···是我们收购的庄子里的,都是抵债的!”三管事的偷眼看看大管事郑福说道。

    “咳咳,二爷是这么回事···”郑福接过了话茬回答赵柽的问话,原来陈汤几年费劲心思弄了这么多地,可他没想到最后却给赵柽做了嫁衣,这让他心有不甘。明着他把土地都‘卖给’了赵柽,暗地里却把那些欠债的人都彻底搜刮了一遍。交接的时候又劝他们‘买下’了那些实在换不起债的佃户做质佣的子女,大管事当时以为是宅子里用的老人,想着园子总得有人管,也就没考虑那么多,就买下了那些人。没想到这是陈汤用的‘金蝉脱壳’之计将债务转嫁给了他们,等他明白了怎么回事,又没法发作,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

    “那些都是孩子,留在府里也没有什么大用,让他们家人用本金赎回去得了!”赵柽没想到他刚接手就当上了‘黄世仁’,想着打个折让他们家人领回去算了,虽然自己吃点亏,可能他们一家团圆也算做了个善事。

    “呵呵,二爷,这个法子我们想过了,可也就几个人被领回去了,剩下了的还有六十多个,他们说没钱赎!”大管事的苦笑着说,他们发现问题后,也想了这个补救的法子,可没人‘领情’。

    “这些人的父母心真狠,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也舍不得几个钱!”三管事恨恨地说道,府里一下多了这么多白吃饭的,让他很为难。

    “也不是那么回事,谁家的孩子谁不疼啊,只是他们回去,家里就多张嘴,在咱们府里还能混口饭吃!”赵柽叹口气说道。

    “好了,既然这样了,就暂且留下吧,好好叫他们学学规矩,查清家里的底细,然后再做安排,王爷你看如何!”黄经臣发话说。赵柽想想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是,全凭大总管吩咐!”三管事的回答道。

    “我们虽然买了庄子,但是陈汤这个狗东西搜刮的太狠了,佃户们都想退佃,重新找东家,那么咱们的地明年都没人种了,你们有什么办法?”赵柽问道。

    “现在各家对佃户们控制的都很紧,想找人也不大容易,除非赶上荒年···”二管事说道。

    “二爷,要不开春后,我们到南边去找些佃户,那边人多地少,也许能找些人来!”大管事地说道。

    “你们知道佃户们为什么要退佃吗?”赵柽问道。

    “不清楚,可能是嫌地租太高了吧,可这个到哪都一样的,四六或是五五分成啊!”二管事说道。

    “其实问题还是出在地租上,咱们这实行的是分成租,粮食收的多,他们就剩的多,可是连年灾荒,水利失修,上等田收的粮食除了种子和交租税,剩下的粮食不够一家人吃到年底,更不用说那些下等田,每年只能种一季麦子,收成还不够交租税的,人家怎么会不跑,即使你们重新找来了人,恐怕也留不住!”赵柽说道。

    “这···二爷你怎么这么清楚?”二管事郑禄一听立刻就明白王爷说得在理,忙活儿一年,连肚子都填不饱,就是自己也得跑啊。

    “这两天你白跟着我在庄子里转了,你真当是看风景去了!”赵柽说道,“你管着庄子田地,我问你,今年入冬才下了两场雪,如果入春再不下雨形成春旱,你打算怎么办?”

    “二爷,这个我没想过,可我们守着两条河总不会怕旱吧!”郑禄头上冒汗,含糊的说道。

    “哼,有水你拿什么引过去,靠肩挑手提吗?靠近水边的也许还行,离得远的怎么办?”赵柽连连发问。

    “那···那只能等下雨了,小的也没有办法!”二管事讪讪地说道。

    “王爷将府里的大小事务交给你们办理,你们就这么办事的吗?府里给你们发的工钱,可曾少过?你们做错了事情,王爷可曾打骂过你们?你们不能回家过年,王爷派人将你们的家眷接来团聚,还给你们加俸过年,重做新衣,你们就这么报答王爷,你们对得起老国公吗”黄经臣在书案上重重一击,站起身厉声问道。

    “小的们有负国公的重托,有负王爷的信任!”三个管事的站起身弓着身低着头满脸羞愧说道,王爷说的事情自己居然一件都没办好,老脸有点挂不住了。

    “知道就好,以后多动点脑子,不要只看到眼前这点事情!”黄经臣摆摆手让他们坐下。

    赵柽看着黄经臣心中感激,知道他这是真心推自己上位,给他们一个教训,黄经臣扭脸会心的一笑,王爷别看小,连提几个问题打掉了管事们的侥幸之心,心眼也不少啊!

    “这几件事情没办好,也有你们各自权限的问题,今天我们就要把这些事商量出个对策来,否则明年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赵柽看几个人都老实了,悠悠地说道。

    “是,全凭二爷吩咐!”

    “你们都过来吧!”赵府吩咐见喜将地舆图放到桌子上展开,叫三个人靠近一些。

    “你们看,白水河从我们的庄子间穿过,如果利用的好就能灌溉我们这片农田,解除天旱之忧!”

    “二爷,可是这条河水深不过两尺,水面不到十丈,水量太小,要灌溉几万亩地恐怕不行!”二管事摇摇头说道。

    “所以我们要修一条水坝,把水存起来,我问过庄子里的老人,他们说多年前在这里曾经修过水坝蓄水,我也到那里仔细察看过,旧址还在,如果水坝建好,可以形成两百多亩的水面,应该够了,我们还可以利用水面养鱼养鸭,增加收入!”

    “二爷,如果修建水坝,我们需要大量的人手,可现在上那里去招募啊?”三管事郑寿又问道。

    “这个我也想过了,两个庄子有丁千余口,现在很多人都没有事情做,只要我们出的价钱合适,我想他们会干的,并且我们还可以预付他们一个月的工钱,既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也解决了我们的难题!”这个主意正是后世常用的以工代赈的变种,双方都能得利。

    “嗯,二爷这个主意好,我们修起了水坝,疏通了水渠,过去的下等田都能变成旱涝保收的上等田,那时赶他们都不会走,而且还能招揽来更多的人!”大管事捋着胡子赞许地说道。

第三十七章 一掷千金

    赵柽紧接着有讲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他要沿着干渠修筑一横一纵两条大路,架两座桥,和官道连接起来,然后在大路边选择地势较高的地方修建四个新村落,让所有的佃户迁入。

    “二爷,为什么要修路迁居,现在佃户们住的地方还能凑合,路也能将就着走!”大管事郑福看着王爷疑惑地问道。

    “我说过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要只看脚尖上的一点,我们是要做大事的,路修好了,我们种出来的东西才方便运出去,需要的东西运进来,我们不但要修路,还要在汴河边上修码头,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吗!”赵柽解释道,“修新村,也是同样的道理,佃户们住的地方,除了一部分是租用主家的,还有一部分都是自己在空地上建的,不是年久失修,就是透风漏雨,如果让你住在这样的地方,你会安心的呆下去吗?”

    “二爷一说,我就明白了,我们是要种好梧桐树招来金凤凰!”二管事郑禄恍然道。

    “二爷,咱们铺路修桥,建水坝,疏通干渠要花不少钱的!”大管事郑福咂咂牙花子说道。

    “该花的钱一定要花,不要心疼!”赵柽笑笑说,“而且我们既然要干,就要干好,对这些事情我不懂,还要你们多操心,但是标准不能低。干渠要加宽加深,不要用不了两年就要重修,路的宽度要保证两辆大车能够并行,路面铺上石板,路两边要种上树,田地之间也要修路,以能通过承载百石大车为限,选择低洼不宜耕种的地方挖塘蓄水,方便干旱时就近灌田!”

    几个人都听的张目结舌,王爷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可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吃惊,“新村我打算建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既方便村民下田种地,也便于村落之间的往返!”赵柽在图上点了点说道:“每个村子要能住下五百户人,布局要合理,方便出入,每户住房至少要能住下一家六口人,二十户要有一口共用的水井···先就这些吧,我们下来再商量细节!”

    “二爷,如果我们修路建村一是可能人手不够,二是怕耽误了农时啊!”郑禄暗自计算了一下说道。

    “呵呵,这个咱们可以按照轻重缓急开工,农时不能耽误,咱们就先修水坝,疏通水渠,建新村可以缓一下,待夏收以后再动工,但是你们可以把这个消息偷偷放出去!”赵柽轻笑着说道。

    “是,就按二爷的吩咐办!”郑禄看看王爷脸上带着丝狡黠的笑意,立刻心领神会,暗叹王爷真是人小鬼大。

    “现在,我们当前必须做好两件事:二管事你辛苦点,马上找懂得水利,筑路技术的行家,进行测算,看看需要多少人,多少工,多长时间可以做完,同时采购工具材料,在开工前完成这些工作,不要耽误;大管事的你明天带人分别去各个村子招人,一定要和气,带着现钱,谁报名马上登记预支工钱,这点绝不能含糊!”

    “是!”“是,我们马上就安排人手去办!”两个人点头答应道。

    “二爷,我还有个问题请您示下,咱们预支给他们多少工钱?”郑福问道。

    “一家人过个年,度过春荒得需要多少钱?”赵柽反问道。

    “每月三贯钱足够!”郑福算了下说道。

    “好,我们就按三贯钱预支,告诉他们开工后,每天管两顿饭,干得好有奖励!”赵柽立刻拍板。

    “二爷啊,这样一来府里恐怕真要出现亏空了,按照我们招来一千人算,工钱一百文,饭菜钱五十文,工期百日,开支仅此一项就要一万五千贯,加上工具,材料,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啊!”郑福心疼的说道,一个中上之家家财不过几百贯,王爷张张嘴就要花费上万贯。

    “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府里还有十九万贯,这点事用不完,再说咱们还可以想出其他的法子挣回来,不要为钱的事情操心,我来解决!”赵柽脸上满是自信说道,这件事他已经前前后后地考虑了好几天,再说自己已经想好一项来钱的道,如果成功,钱会像流水似的流进来的。

    “你个小孩能有什么法子,除非伸手向皇上要,如果你能弄来钱,还要我们这些管事的干嘛!”郑福腹诽着,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大总管,又猛然想到王爷只是盖了一座暖房就给府里挣来近万贯,也许王爷还真能想出其他挣钱的路子,否则大总管也不会放心让他主事啊。郑福越想越觉得对,看向王爷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事情王爷都交待了,大家要尽心去做,这回是王爷给你们搭台,你们要唱好这出戏!”黄经臣顺嘴说出了王爷这两天常说的一句话,虽然俗,却是简单明了。

    “是,王爷搭台,我们唱戏,绝对不辜负王爷的信任!”几个管事的都是明白人,立刻明白了大总管的意思,这就说我们要抛头露面冲在前头,王爷在后压阵指挥。

    “这件事情做的好,不会亏待大家的,完工后我会按功行赏!”赵柽站起身背着手对几个人说道,可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没有点官威不说,还有点滑稽。

    “谢二爷!”三个人憋着笑齐声道谢。

    “咳,郑寿,过年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要因为这些事影响了过年?”黄经臣也是忍俊不止,干咳了声对三管事说道。

    “总管,过年用的吃的各项东西都买齐了,庄子里的孝敬也送到了,二爷吩咐发放的‘福利’也准备好了,另外还请了戏班,杂耍几个班子,都是在京里小有名气的!”

    “好,过年各项事情繁琐,今年人口又多,注意防火防贼,不要出什么纰漏!”黄经臣点点头嘱咐道。

    “总管放心,小的都安排好了,夜里加派了人手巡视!”郑寿恭敬地回答。

    “好了,今天事情都安排好了,这几日就要辛苦大家了,今天我请各位吃饭,算是犒劳大家啦!”赵柽站起来笑着说道,“见喜,吩咐开席!”

    “好嘞!”见喜答应一声,立刻出门吩咐厨房上菜。

    当几个人进了隔壁当餐厅,首先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紫铜火锅,里边是滚开的热汤,可锅子看起来又和他们常见当有些不同,桌上这个锅和火炉是浑然一体的。说起来火锅这东西历史可谓悠久,在这个时代,汴京的酒馆里已经常见,不过它还就是个锅,就像现代一样,不论鸡鸭鱼肉,还是山珍海味都一锅涮啦。

    桌上已经摆上了两大盘切好的羊肉,看着就如同一张张薄如蝉翼的竹纸,在厨娘巧手的摆弄下盘中如同盛开了一朵大大的牡丹花,边上放着几个小碗小碟子,里边放着红红绿绿的调料煞是好看,另外就是四样下酒的小菜,边上的一张条桌上摆着豆腐,菠菜,白菜和莴苣这些暖房里产的新鲜蔬菜。

    几个管事的知道王爷的‘怪癖’,不喜欢上果子这些看盘,可是今天这个吃法还是把他们搞楞了,一时不知道如何下箸,就连黄经臣这个常吃御膳的主也给蒙住了,都琢磨王爷不是想请大家蘸着那些调料生吃羊肉和蔬菜,然后再喝汤吧。

    “来,今天我请大家吃涮羊肉!”赵柽一看各位的样子就知道他们都没有吃过,拿过一只盛着芝麻酱的小碗,麻利从调料盘里每样取了点芫荽末、韭菜末(这时节没处找去,只能凑合了)、豆腐乳(这个是他在厨房里玩的兴起鼓捣出来的)、放到碗中搅匀,又加了点盐放到黄经臣面前,然后换了双筷子夹起一片羊肉在锅子里滚开的汤中摆了几摆,当肉变成灰色后放到黄经臣的餐盘中,“黄伯,你尝尝味道如何!”

    黄经臣看看赵柽疑惑的夹起放到刚调好的蘸料中沾了沾,放到嘴里,细细的嚼了嚼,没有说话立刻又夹起片羊肉放到汤中涮了涮,沾上小料急不可耐地放到嘴里,连吃了几片后,才发现一桌人大眼小眼都看着他呢,

    “王爷这是从哪来学来的吃法,这羊肉鲜嫩可口,让人不忍放箸,老夫失态了!”黄经臣老脸一红讪讪地说道。

    “大官,这羊肉是选的陕州绵羊后腿肉,冻好以后,让厨子们飞刀片出来的,这汤是王爷亲自熬的鸡汤,里边放了香蘑、虾米,干贝,最主要的是王爷做出的这个豆腐乳,蘸料里放了这个吃起来味道就是不一样,就连这个锅子都是王爷绘的图,让府里的工匠打造的!”听黄经臣问起,见喜献宝似介绍道,这些事他都参与了,讲起来也头头是道。

    “王爷可是跟那位仙师学的,我听说他可是有名的爱吃啊!”听了见喜的介绍,黄经臣小声的在赵柽耳边说道。

    “哈哈···”赵柽干笑两声,没有回答,眨眨眼睛给了黄经臣一个你知我知就行了的眼神。

    赵柽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几个人,心中暗乐,自己这山寨版的涮羊肉,东西虽说都是好东西,可自己却无法获知人家配料的秘方,味道和现代比肯定要差得多,桌上这几个人要是能多活个千八百年到‘东来顺’吃上一顿正宗涮羊肉,肯定会暴揍自己一顿再踏上一脚,怕只怕他们没有彭祖尺把长的‘人中’,可没准自己这种吃法传了下去,被后人奉为正宗鼻祖呢!

第三十八章 拉他一把

    第二天一早,府里的管事各自带队出发,忙着去做王爷交待的事情,几个人都是信心满满,现在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既然王爷出手就是几万贯,事情就好办多了。

    “大管事,咱们先去哪个庄子?”出了府门,赶车的车夫隔着帘子问郑福。

    “嗯,咱们就先去大陈村吧,那里的人穷,连年都难过,咱们去送钱肯定一上午就把人招齐喽!”郑福拍拍屁股底下坐的几袋子铜钱笑着说,他不相信大把的铜钱撒出去,会没有人来干活。

    “是啊,大管事的仁慈,体恤下人们,昨天府里发福利,我拿回去十斤猪肉,五尺绸子布,还有那几大串的铜钱,我家娘子见了乐得嘴都合不上啦,一夜没睡,我王老七这么多年从没觉得腰杆这么硬!”

    “哈哈,一夜未睡,你们两口子精神头很足啊,猪肉吃多了吧!”郑福大笑着说,今天心情好难得跟下人们开了个玩笑。

    “大管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领回东西,娘子非要连夜把肉煮熟,还用那几尺绸子给妞赶出了了身新衣服!”王老七脸红脖子粗地分辨道。

    “哎呦···”大管事的忽然惊呼一声,车忽然震了一下,他毫无准备脑袋撞到了车棚顶上,“王老七,就算爷说错了,你也不能把车往坑里赶啊!”

    “大管事,小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这路上到处是坑,想避也躲不过去啊!”

    “算了,好好赶车吧!”郑福知道车夫说的是实情,可车上装满了铜钱,他下车又不放心,看看边上骑马跟着的几名护卫,竟生出了羡慕,这路冬天冻实了还这样难走,要是开春下了雨,车就别想动了,他不禁感叹王爷的先见之明。

    ······

    清晨,赵柽蹲完马步,练了一趟孟涛新教的拳,回来后就钻进小书房,连早饭都是在书房吃的。见喜一进来就看到屋里乱糟糟的,碗筷还搁在书桌上,王爷正坐在地上上翻书,角落里的那个书架边上放着一个矮凳,看样子书是刚从书架上取下来的。

    “二爷什么时候改了口味?”见喜清楚的记得那个书架上放得都是王爷不感兴趣的杂书,从买来就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动过。

    “二爷,不要坐在地上,大官看到了要给你讲规矩的!”见喜上前将王爷拉起来,让跟进来的一个小黄门收拾桌子,他蹲下想将地上的书收起。

    “不要动,这些书都是我要看的,不要弄乱喽!”赵柽又重新坐下,在翻开的书页中夹上书签,才让见喜将书搬到书桌上。

    “二爷,你不是从来不看这些书吗,今天怎么都翻出来啦?”见喜揩净桌子,将书一一摆好问道,他翻看了下都是《酒谱》、《酒经》、《白酒方》、《四时酒药》、《秘修藏酿方》这些关于造酒的书。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赵柽感慨了一句,又开始埋头翻书,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见喜你会酿酒吗?对了,你家是做棺材的,怎么会酿酒啊!”

    “二爷,你翻书就是想找酿酒的法子吗,小的虽然不会,却知道谁懂得,只要二爷再让我吃顿涮羊肉,我就告诉您!”见喜笑嘻嘻地卖了个关子说道。

    “哦,还学会跟我提条件啦,我今天先赏你顿劈柴炖肉吧!”赵柽踢了见喜一脚说道。

    “嘻嘻,二爷哪舍得打我啊!”见喜躲过王爷的‘无影脚’笑着说,“二爷你想老国公过去是做什么的?他是开酒坊酿酒的,现在谁不知道国公爷家的‘坤仪酒’啊,咱们家的大小管事都是国公府里派来的,怎么也得有个懂得酿酒的!”

    “唉,我真是糊涂了,手里捧着金饭碗却到处要饭吃!”赵柽把书扔到桌子叹口气说道。

    “二爷不是糊涂了,您是当局者迷,我不过是旁观者清!”见喜搔搔脑袋说道。

    “大管事的出去了吗?”赵柽问道。

    “出去了,今天一早就装了一大车铜板带着六个护院奔大陈村方向去了,今天肯定能招回不少人来!”见喜赶紧禀报说。

    “未必,他今天要是去咱们的老庄子也许还能招回人来,要是去了那,恐怕这一天是白跑了,现在就怕老庄子的人也不敢来啦!”赵柽皱着眉悠悠地说道。

    “二爷,不会吧?叮当响的钱串子会没有人要,我不信!”

    “不信?!你想想,如果一个人身高体壮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突然有一天,那个人撅着屁股让你踹他两脚,你会怎么想,你敢踹他吗?”

    “我···我不敢,我怕踹了他之后,哪天他再加倍的踹回去!”见喜想了下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不就得了,大陈村的人让张炎那个王八蛋欺负的狠了,他们去了就给钱,人家敢要吗,恐怕会认为钱咬手!”

    “二爷,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做事得动脑子,你去把赵仁他们都找来!”赵柽翘着二郎腿说道。

    ······

    这天夏院里热闹非凡,不时传出嘻嘻哈哈的哄笑声,路过的人听着像是在唱戏,可又觉得不像,二爷向来没有这爱好,到了下午有眼尖的人看到,夏院里出来了十来个穿着破衣烂衫,蓬头陋面的乞丐,他连忙报告了三管事,可是护院们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乞丐的踪迹。

    天擦黑的时候,有人看到大管事蔫头耷脑的回来了,然后去了内院,几袋子钱怎么拉出去的,又怎么拉回来了,一个人也没招到。很快内院传来消息,二爷没见他的面,只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次日天刚亮,郑福已经早早起身在院子里溜达,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睡,眼睛通红,嘴角长了个大燎泡。他边走边叹气昨天自己的脸丢大了,本以为带着现钱去招人,又是没干活先给钱,那些过不去年的人还不趋之如骛,抢着报名啊,可是···

    “唉!”大管事又叹了口气,他找了庄头让他拿着锣在庄子里喊了半天,只有个拄着拐棍儿的老头过来看了看,问都没问就回去了,自己冻了一天喝了一肚子西北风,愣是一个人都没招回来,他正发愁今天是去还是不去呢,去了怎么说,不去招不来人又怎么跟王爷交待啊。

    “大管事,大管事···”这时门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喊道。

    “慌什么,规矩都忘啦!”郑福气正不顺,板着脸训斥道。

    “是,是,大管事,门外来人报名啦!”门子咽了口唾沫回答道。

    “报什么名?”郑福没好气地问道,他正为报名犯愁呢,听着报名就来气。

    “报名修水坝啊,门外有百八十号子人,还有人往这边走呢,大管事你看是要还是不要啊?”

    “要,为什么不要啊,你赶紧通知司房的让他们准备钱,我马上就去!”郑福忽然觉得天上真的掉馅饼啦,这是缺什么就来什么啊!

    当郑福到了门口看到的人群,乐开了花,“郑大爷,你们是不是找人修水坝,还先发一个月的工钱啊?”一个汉子上前问道。

    “是啊,不但预付一个月的工钱,开工后每天还管两顿饭,不过只招我们府里的佃户,你是哪个庄子的?”郑福回答道。

    “郑大爷,我是大赵庄的,您不会是哄我们吧,这钱先发了,是不是还得付利息?过去干活都是白干,还得自带工具和干粮!”汉子小心地说道。

    “不会,只要签字画押,就能现领三贯钱先回家过年,年后到工地上听安排干活,绝不会收利息,以后的工钱都是一个月一算,不会拖欠!”

    “老张,你别问这问那了,我听说就招二百人,你不去我去别挡路,我信得过府里不会骗咱们!”这时一个人过来把那个汉子拉到一边挤过来说道。

    “这是王府,不会赖咱们那几个钱,王爷是个好人,我家二狗子还到府里看过戏,临走王爷还给他包了包点心,我也去!”

    “雷大哥,你别拉我,我就是问问,我也要报名的,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啊!”

    “前边的你们快点,后边又有人来了,待会人多了,我们就报不上了!”

    ·····

    “大家让一让,不要乱,都站好一个一个来!”这时府里出来十多个人抬着几大筐亮闪闪的铜钱,护院们打开场子高声吆喝着。

    “各位乡亲们,早上没吃饭的可以到这边喝碗骨头汤,吃两个炊饼啊!”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个杂役抬着饭食出来了,摆上了两张桌子喊着。

    当前边的几个人报上名真的领了钱,然后坐到桌子边上喝汤吃炊饼时,后边的人都信了,纷纷上前报名,“二哥,你别吃了,赶紧回家叫上老三,让他也赶紧来,也许还能赶上!”

    “虎子哥,你回村时喊一声,让我大舅家的老大也来吧,他家里都揭不开锅啦!”

    “好,好,我路过大陈村时给你叫一声,就怕招的人少赶不上了!”

    “他们活该,昨天去他们村招人,谁也不敢来!”

    “他们是让张炎那个王八蛋害惨了,好事都不敢相信啦!“

    “昨天要不是那几个小叫花子说起来,咱们都不知道,好事就让他们占去了。”人们议论着,先领着钱的高兴的拢不上嘴,后边的恐怕招够了,或是轮到自己钱发完了,都急吼吼地催促,听到消息后,后边又有人不断的赶来···

第三十九章 算计

    整整一天,郑福和司房的一帮小管事们忙的连撒泡尿都得小跑着去,连吃饭喝水的功夫都没有,等到掌灯时分才发完最后一吊钱,写上最后一个人的名字,算了算整整招了一千一百多人,几乎四个村子的壮丁都报了命。

    当郑福回答司房坐下,喝下一杯热茶,身上暖和过来的时候,看着厚厚的花名册迷惑了,怎么一夜的功夫人们转了性,全都想通了?

    “哎,你们站住,想吃东西在门口等着,我给你们去拿,不准进去!”正在这时,郑福听到外边的争执声,急忙走出来。

    “别挡着我们,我们就是府里的人!”一个小孩子说道。

    “瞎说,这是王府不是乞丐窝,你们怎么是府里的人?”门子挡住闯进来的一帮小乞丐冷笑着说道。

    “田叔,我们是二爷身边的小厮,你认不出我们啦?”一个孩子把脸凑到灯笼跟前问道。

    “呦呦,你是赵仁,你是赵义···你们怎么弄成了这个模样?”老田终于认出了这些人,真是二爷的身边人。

    “赵仁,你们不在二爷身边待着,装成乞丐干啥,闹什么妖?”郑福走过来绷着脸说道。

    “大管事你是狗咬吕洞宾啊,我们忍饥挨冻的帮你去招人,你还训我们!”赵信气得小脸通红,蹦出来说道。

    “你们帮我们招人,不会吧?”郑福有点含糊了,“先到这屋暖和下,说说怎么回事!”

    “好吧,我们就告诉告诉你,那您先吩咐厨房给我们弄点吃的吧,昨晚喝了一肚子风,今天只吃了碗麦饭,饿死了!”赵信撇撇嘴说道,他似乎一点也不怕郑福。

    郑福立刻吩咐人送来一盆羊杂汤和半筐胡饼,一帮人边吃边烤着火,给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赵柽使得招如果是个现代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大医院门口,新楼开盘,商场开业都是这个办法,就是找托。

    他让赵仁他们扮成乞丐出去散布听说赵府要大规模兴修水利正在州府招人的消息,又给抵债的几个‘质佣’放了假,临走‘严令’他们不要随便说府里招人的事情,因为所剩名额不多,免得报名的人来的多了,引起混乱。

    赵柽就是利用了有些人的弱点,你好好跟他说,他不听,以为你骗他,可是他们信小道消息,尤其是这种‘内部’消息。放回去的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小喇叭’,虽然被严令不准说,可你越不让他们说,他心里越痒得厉害,先是偷偷的告诉家里人,然后是最好的伙伴,但是谁没给三亲俩好的,一夜之间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原来是二爷安排的,怪不得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他真是什么都预料到了···”郑福忽然有种无力感,自己本想借这件事情好好在王爷面前表现一下,却没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下,没有他的暗中帮助,自己恐怕就把事情办砸了。

    ······

    王爷的书房里还亮着灯,赵柽的对面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他身后站着的见喜却是迷迷糊糊,身体好像不停使唤的摇摆着,嘴里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酒气。

    “郑伯,您在国公府中酿过酒?我听说您还是品酒的大行家。”赵柽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说道。到了年底,老国公想到自己可怜的外孙孤身在外,又派人送来了一批过年用的东西,这个老头就是府中押送物品的管事,当然享受到了王爷的亲切接见的待遇。

    “王爷不要这么称呼,老夫只是国公府中的一个小管事!”郑铨抬起屁股惶恐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国公爷整治酒坊,对此还是略知一二,不敢说精通!”

    “郑伯,你尝尝这酒如何?”赵柽让见喜拿过酒壶给郑铨倒上说道。

    “呃,郑管事这酒劲头很足,您要慢饮!”见喜忍不住打了个酒嗝说道。

    “呵呵,谢喜爷提醒!”老头嘴里说谢,神色间却可以看出不以为然,心的话老头子我要是明天死了,那就是在酒里混了一辈子,什么酒没见过。可他见到酒倒进杯子里,脸色凝重起来,当酒倒满,他迫不及待的端起杯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放下酒杯,端起一边的茶杯喝了口茶,又端起酒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咋嚤咂嚤,再次喝了一口。

    “王爷,这酒甘醇清冽,入喉好似火烧,肯定不是酿出来的酒,是烧酒!”郑铨面带惊讶地说道。

    “哦,现在已经有烧酒啦?”这回轮到赵柽惊讶了,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件可以赚大钱的买卖,没想到宋朝已经有了,心中不免失望。

    “看来老头子没说错,烧酒古已有之,王爷可听说过‘鹤觞’?”赵柽摇摇头,那东西听都没听说过,自己怎么会知道,“传说在盛唐之前的南北朝河东人刘白堕擅于造酒,造出的酒能让人久醉不醒,成为当时的绝品,士大夫之间往往不远千里相互馈赠,所以称为‘鹤觞’,后有青州刺史毛鸿宾上任带着这种酒,路上遇到了强盗,结果强盗喝了他带的酒全部醉倒,被一一生擒,人们又称这种酒为‘擒奸酒’,就又有了‘不畏张弓拔刀,惟俱白堕春醪’的说法,他做的就是烧酒!”

    “妈的,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抢了老子的饭碗!”赵柽低声骂了一句。

    “哦,王爷你说什么?”老头耳朵有点背,没听清。

    “我是说现在这种酒还在有人造吗?”赵柽含糊了下问道。

    “老头子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喝过一次,据说是四川那边传过来的,贵若黄金,后来再没喝过了,现在也只是偶尔听说有的大家还有珍藏,不过也都密不示人!”郑铨满脸遗憾地说道。

    “嗯!这酒真那么少吗?”赵柽听了又是一惊,老头说话还大喘气,要不是自己的身体好多了,要不非得又‘当机’不可,看来这事还有可为,他急忙问道。

    “是啊,千金难得,王爷是从何处得到的这种好酒?”老头看着桌上还剩的半杯酒意犹未尽地说道。

    “这···这是府中一个下人根据偶得的古方做出来的!”赵柽结巴了下说道,见喜在边上撇下嘴,王爷又玩这一套,不知道把这‘好事’又安到谁脑袋上了,这分明是王爷想出来的,自己跟着他摆弄了一天才鼓捣出来的,偷着喝了两口,现在脑袋还晕着呢。

    “啊?!”老头呼的站起身,“这人可在,能否让老头子见见!”他情急之下说道。

    “郑伯,不要急,这人暂时不在府中回家过年去了!”

    “哦,老夫失态了!”郑铨人老成精,立刻想通了,这样的人放到自己府里也是宝贝啊,怎么能轻易让他见外人。

    “见喜,郑伯回返时把剩下的那坛酒带给外公,也算我的一点心意!”赵柽对身后的见喜说道。

    “王爷真是孝顺啊,国公爷要是喝到这酒定然十分高兴!”老头拱手说道,赵柽摆摆手,让见喜领着他下去安歇,老头临走还没忘了端走那剩下的半杯酒。

    “二爷你怎么放那老头走了,他对酒很精通,你不是正想找个这样的人吗?”见喜看着郑铨离去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哼,有那坛酒,你还怕他不回来吗,恐怕年都过不完国公府就会再派人来,还得是个重量级的人物,你当我那酒是那么好喝的!”赵柽笑笑说道。

    “二爷是想把国公府也拉进来,那他们不是占了大便宜吗?”见喜说道。

    “哈哈,这叫投资,我的便宜事随便占的吗!”赵柽伸手想在见喜脑袋上敲一下,体会下首长教育‘小鬼’的感觉,可是自己比他矮多了,翘脚也只勉强够得到他的肩膀,真让人气闷。

    赵柽送走了老管事,见喜给他披上大氅,两个小黄门点亮灯笼在前引路,出了正堂,孟涛和杨锋立刻跟上,离着几步距离吊在他身后,王府中甬道中,门廊下的灯笼都点燃了,整个府中笼罩在一片红光中,虽是寒冬,却让人感到祥和安宁,体会到浓浓的年味。

    “做一个平凡百姓真好···”院子中的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碌着,见了他走出过来,都会停下脚打招呼问好,眼中满是关爱和感激,赵柽点头回应着,看着他们脸上满足的笑意,忽然感慨地自言自语道。

    这些下人年底得了几斤猪肉,几尺绸缎,多发了几贯钱,就已经心满意足,忙完了可以高高兴兴地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自己贵为皇子,却一落地就生在阴谋之中,要时刻提防着可能来自家中亲人的明争暗斗,有的只有你死我活,没有骨肉亲情。

    “多少人都梦想着生在帝王家,可二爷却羡慕咱们这些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后边的杨锋听着王爷的感叹,摇摇头说道。

    “你没听说过‘每逢佳节倍思亲’吗?二爷这么小过年却有家难回,孤身在外,虽说府里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他的亲人,他心中难道不难受吗?”孟涛小声说道。

    “怪不得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感二爷的恩德,二爷让大家把家人都接来一起过年,原来他心中是知道大家的苦处啊!”杨锋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低声道。

    “杨兄弟,咱们在江湖上漂泊多年四海为家,遇到一个好主人不容易,二爷年岁虽小,却机灵聪慧,更难得的是宅心仁厚,日后定为人中龙凤,我们想我们因该安定下来了!”

    “嗯!”杨锋看看走在前边的王爷,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第四十章 过年(一)

    腊八一过,再过十几天就是祭灶的日子。府里上上下下都为年事忙碌着,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打扫卫生,也就是扫房子,全府的杂役,下人,婆子,丫鬟都被动员起来,就是探亲的家属也给发了把笤帚扫院子。

    府里住人的院落不少,厅堂轩榭更多,除了内院空闲院子之外,算起来也不下百余十间。诸如擦窗扫壁这些日常工作不说,光是那些室内的暗楼,隔扇,栏杆,各种雕花屏风,就足够打扫一气的,有些东西都雕有山水。人物、鱼虫鸟兽这些精雕细刻之物,稍不留心就会损坏。此外还有屋里的各种摆设,细瓷,玉器,古玩,字画,瓶鼎彝尊等等都是宝贝,更要小心,有的水洗,有的油擦,十分繁琐。

    如果要是没有大批的人手,想要做到晨兴夕毕,是不可能的。好在负责府中杂务的郑寿和管理内院的见喜都是参加过这种大会战的,算是有经验的,他们将所有的人分成若干组,由有经验的人带领,分工协作,各包一块,完全是后世常见的‘生产承包责任制’的模式。他们两个协调指挥,调配人手,完全一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模样。

    赵柽看看自己待在哪都显得碍手碍脚,他干脆带着两个小黄门躲到了府里的匠坊里。这里常在的有十来个人,不但有泥瓦匠,木匠,铁匠这些干‘粗活’的,还有铜匠,银匠,这些干细活儿的,平时负责府里的修修补补,也负责制作一应所需的用品,算是府里的维修组。但是别看他们人手少,却都是从业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了,要不也不会被选进王府。

    赵柽一进他们的小院看到那些摆着边上的铁匠炉,老虎钳,铁锤,锯子这些工具就觉得亲切,自己前世本来学的是机械制造的,将来不是进设计院就是到工厂生产飞机大炮,机枪导弹的,却阴错阳差的被选进特种部队,改变了自己前生的命运。

    “二爷好,您怎么上这个地方来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匠坊里工头张二宝看到赵柽进来了,有些意外,手足无措地说到。

    “张师傅,我到哪他们都嫌我碍事,想着上你们这躲躲,看样子你们也不欢迎啊!”赵柽装出一副苦瓜脸说道。

    “二爷是折杀小的们了,我们请还请不来您呢!”张二宝赶紧将赵柽他们让进屋里,其他人也连忙拜见,张二宝用袖子把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擦了几遍,又垫上老婆给缝制的棉垫子才请他坐下,其他人也是赶紧把火盆拨旺,忙着给他倒上茶水。

    “各位师傅都坐吧,不要拘束,我就是到你们这躲躲,你们要是客气就是我的罪过啦!”赵柽作了个罗圈揖露出两颗小虎牙天真地笑着说道。

    “呵呵,二爷说笑了,我们这里简陋,怕是慢待了您!”铜匠张六斤捧出了一捧核桃、大枣、柿饼、栗子之类的干果陪着笑说道,别看他人长的粗鲁,却擅使一把六斤的铁锤制作铜器,人们都叫他张六斤,却把本名忽略了,“二爷,凑合着吃些,这都是来府里过年的婆娘们带来的,虽说常见,却是家里产的,吃个新鲜!”

    “好好,各位家里人都来了,过的还适应?”赵柽拿起颗枣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说道。

    “这还得感谢二爷您的恩德,她们这些老娘们连门都很少出,要不是府里派人接,恐怕刚出门就迷路啦,府里有吃有喝的,她们能有什么不适应,待在这里几天都想找个事情做,不想回去了!”木匠鲁大彬说道。

    “这是好事啊,咱们这将来发展了,缺的就是人手,年后修路筑坝,工地上也缺不了烧水做饭的人,水坝修好后,我们还可以养鸭养鱼,以后还要建酒坊,磨坊···哪里都需要人,还愁没有活干,愿意留下来的,府里可以帮着解决住的地方,也省的你们两地相思,晚上睡不着觉!”赵柽说道。

    “那我们就谢过二爷了,多个婆娘洗衣做饭才像个家,老娘们听说了不知道怎么高兴呢!”张六斤眼角挂泪说道,其他几个人也是感恩涕零,谁不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啊,可是过去这些都是奢望,匠人们都是单独立籍,不但不能随意脱籍,还要随时听候提调,圈在作坊里干活,常常是有家不能回,夫妻聚少离多。

    赵柽和大家说了会儿闲话,话题又转到手艺上了,他对古时的生产工艺不是很了解,想从与他们的谈话中了解到现代的科技发展水平,而这些工匠正是一部部活教材,也正是他们在实践中创造出了许多新工艺。

    “张师傅,你看这个铜片如果我想把他做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法子?”赵柽拿起案子上放着的一块薄铜皮比划着说道。

    “二爷,这个好办,用锤子直接可以敲出来,而且不会有任何褶皱!”张六斤拿过铜片立时敲打了一番说道。

    “如果我大量需要尺寸相同的,有没有什么快点的法子?”赵柽又问道。

    “这···这个也不是办不到,只要做个阴阳模子就成,铜片放在上边,用锤子敲击就能保证个个大小一致!”张六斤很快想出了法子,手底下也没闲着,说话的功夫就做出了赵柽要的东西。

    “曹师傅,如果我要在两尺长的精铁棒上钻出一个眼你能不能办到?”赵柽问在一边看着的曹双成,他是个铁匠。

    “二爷,那个太长了,我们做不到,一个是没有好的钻头,另一个也不能保证不偏离,短一点的倒是可以办到!”曹双成恭敬的回答道。

    “哦!”赵柽点点头,他的问话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想改进下自己的枪,因为他的左轮枪发射药采用的是黑火药,里边含有硝,这东西长时间放置容易受潮,如果不注意,开枪时很可能会哑火,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做出发射药和弹头合为一体的子弹来。

    在许多人的认识中,是先有枪的改进才后有子弹的发展,其实这是错误的,枪的发展是随着子弹制造工艺的改进而一步步发展的。从刚才的谈话和演示中,赵柽明白让用现有的工艺他们做出现代意义上的子弹壳是奢望,但是做出带底火的火帽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他灵机一动,如果采用早期的纸质弹壳也许能行得通,那么就可以解决发射时漏气和弹仓频繁发射产生的严重磨损,枪管再能改成精铁的,基本就能造出一支可以用于实战的左轮手枪来。

    “二爷,您是不是想做个什么东西,我们定想方设法给你做出来!”看着赵柽愣神,曹双成小心地问道。

    “嗯,这个不急,现在倒是有件着急的活儿想让大家帮帮忙想个法子!”赵柽说道。

    “二爷,您说!”几个工匠都把脑袋伸过来说道,这些日子只有张六斤给王爷做了一个大火锅,还得了不少赏钱,其他人都想着自己手艺也不差,憋着劲的想露一手呢。

    “大家可曾见过道士用的‘抽汞器’?”赵柽问道,前两天他造出来的烧酒,就是利用青云留在道观里的那个抽汞器做出来的。那些古代的那些道士,他们为了从丹砂中抽汞,设计出一种蒸馏器,它分成上下两部分,上部形似圆底烧瓶,叫做“石榴罐”,是盛丹砂等药物的密闭容器,旁边通一根管子,下部作桶形,叫做“甘埚子”,用的时候加热,使容器里所生的水银蒸气可以流入放在旁边的冷凝罐里,使罐中生成的水银蒸气在甘祸子的冷水中成为液体水银。

    这样的蒸馏设备,即使在今天看来也是相当完善的。可是用来制酒小打小闹还行,用来大规模制造烧酒就肯定不行了,所以必须在这个基础上加以改进,而这些东西过完年就可能用到,正好现在和这些行家们讨论一下。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手艺人也同样爱分出个高下来,这些人就围绕着王爷提出的命题组成了‘科研攻坚小组’,开始了讨论,木匠们想着怎么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铁匠、铜匠也从自己的角度上提出方案,郁闷的只有银匠和玉匠,总不能在这个东西上镶金挂银,雕出花来吧。

    大家各自出主意,想办法,赵柽听听这个的,和那个说几句,算是把大家的积极性都给调动起来了。赵柽在这里盘亘了差不多一天,午饭都是在这吃的,终于拿出了个初步意见,商量好等过完年就开始试制。

    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见喜火急火燎的找到了这里,“二爷,您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大家都等着你主持祭灶呢,快跟我回去换衣服吧!”他看到王爷和一帮工匠们混在一起说的热火朝天,哭丧着脸说道。

    “二爷,快回去吧,这可是大事,不能耽搁!”在大家的劝说下,赵柽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匠坊,跟着见喜回去。

第四十一章 过年(二)

    扫房之后,府内气象一新,处处纤净无尘,清新悦目。到处宫灯高悬,殿堂上挂牛角灯,墙上挂壁灯,室内悬宫灯,花园轩馆、游廊上挂绢灯。室内宫灯和轩馆各样绢灯,堂花频设,虽然未到除夕,但已是年意盎然了。

    天黑下来,府里各处的灯笼都点了起来,赵柽也身穿蟒袍,头带一顶软脚蹼帽,一身正装,在大家的簇拥下来到家祠,进了东边的小跨院,这时跟进院子的只是一应男人,妇女是绝对禁止入内的,连不男不女的内侍也不例外――一律谢绝入内。

    主祭的自然得是一家之主,赵柽虽小,但也是家主,当仁不让的担当起这个‘大任’。赵柽进了屋有点紧张,这里边的规矩他不懂啊!赵柽前世在乡下过年也曾见过祭灶,一般就是他奶奶把挂在灶间一年的灶王和灶王***画像取下来,两位神仙烟熏火燎这么长时间了早就脏的看不清模样了,奶奶在两位的嘴上抹点糖瓜,念叨两句就一把火燎了,过些日子会重新贴上张新的。大家看看热闹,然后大吃一顿就算完了,根本没有什么忌讳和讲究,只当是个乐。

    这间屋子是祭祀列祖列宗烹饪祭品的地方叫神厨,当然也算是厨房,而且是府里等级最高的厨房。赵柽抬头看看只见‘灶王爷’独自一人挂在灶头上,边上没有灶王奶奶,敢情这会儿人家没娶媳妇,还是光棍儿呢!灶前已经设摆了供桌,依次摆着贡品,有桂圆,荔枝、红枣、栗子、几样点心,以及草料、清水、香烛和纸马。

    门一关,他边上只剩下陪祭大管事郑福和三管事郑寿,“王爷,请您上香!”郑福递过三炷香说道。

    赵柽接过香,在蜡烛上点燃,拜了三拜,口中念叨着临来时现学的两句词儿,“感谢灶王保佑小王家宅平安,归天后禀告上天,多言好事···”说完了,将香插在香炉上。

    “王爷,您把这个抹到灶门上!”郑寿附耳说道,声若蚊蝇,好像恐怕灶王爷听到似的。

    “嗯!”赵柽抓了一把郑寿递过来的东西,忽然闻到一股酒气,他放的鼻子下使劲嗅了嗅,又用手捻了捻松垮垮的,他发现这不是‘糖瓜’,“郑寿这是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道。

    “王爷,这是酒糟,灶王翌日朝天,报告一年工作,所以先期欢送请吃,央它上天言好事,酒糟抹到灶门上,称谓‘醉司命’,灶王喝醉了,就会只说好听的!”郑寿小声说道。

    “哦!这不是糊弄日本鬼子吗?”赵柽明白了,这功夫还不时兴给灶王爷吃糖呢,吃的是酒糟,但用意是一样的,都是在行贿。可你想让他喝多了,好歹也给他弄点酒喝,弄点酒糟给他算什么啊?也不知道这灶王会怎么想,也许他也是个知足常乐的好打发的神仙吧!

    “王爷,您说什么呢?”郑寿没听懂,端着盆子问道。

    “没说什么,我就觉得灶王爷一个人在这蹲着,怪孤单的,哪天咱们给他找个媳妇儿!”赵柽说道,又抓了把酒糟在灶门上使劲抹了两下。

    “嗯,啊?!”郑寿急忙捂住了嘴,好悬没在这庄重的场合喊出声来,王爷也太能整了,要给神仙当大媒娶媳妇儿,他偷眼看看郑福,也憋的辛苦,脸都紫了。

    “礼···礼毕,请灶王爷升天喽!”郑福强忍着喊了一嗓子,院子里的人听到喊声,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鞭炮,一时间‘噼噼啪啪’的炮声响起,两个管事的将灶王爷的画像摘下,赵柽将画像和纸马点燃,在渺渺的青烟中结束了仪式。

    赵柽走出屋,整个府里鞭炮齐鸣,冲天震地,此时府外四周的居民家也在祭灶,鞭炮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热闹了一阵子后,喝多了的灶王骑着马上天了,不知道天界有没有察‘醉驾’的,如果因此被关进天牢,判半年刑,弄不好还得耽误了下界的时间。

    鞭炮燃尽,灯火全部熄灭,祭灶仪式宣告结束,杂役们收拾了供品,府里不论男女老少,每人分了一点吃了,取个吉利,讨个好彩头。吃过晚饭,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早早的安歇了,府里又响起了阵阵的梆子声和巡夜的护院们的吆喝声。

    赵柽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下了仪服,洗了个热水澡,进了卧室,却发现床底下闪烁着火光,“着火了···”他下了一跳,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就要往床下砸,这屋子都是木质结构,现在天干物燥,失了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二爷,不要砸,床下是我们点的灯!”听到喊声,在外屋值夜的桂花赶紧跑进来,看到王爷举着茶壶要砸,赶紧说道。

    “床底下点灯干嘛?”赵柽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京城的风俗,今晚床下点灯是‘照虚耗’,除秽驱鬼!”桂花拿过赵柽手里的茶壶放到桌上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赵柽点点头说道,扭脸忽然看到给他铺床的桂花,鼻子突然发热嗓子发干,桂花进来的匆忙,只穿了小衣,难免春光外露,让赵柽这个前世的老光棍儿有些难过···

    ·····

    新年一天天临近,王府门前过去只有些零星小商贩在那里叫卖,如今竟形成了固定的集市,每逢三六九周围村子的人们都会到这做买卖,府里派人赶了几次,效果也不大。后来几个管事的一商量,就在府门外划出了一片空地,让他们在那边各自经营,时间不长居然聚拢了些人气,四乡八村的人们都会赶来交易,买些自家产的农产品,贴补家用。

    今天已是腊月二十救,明天就是除夕,也是今年最后一个集市,府里已经在昨个放了假,家里近的都放回去过年了,那些抵债的赵柽也每人给发了二斤猪肉,五斤白面让他们回家过年啦。没有职事的,今天可以‘自由活动’出门采办些东西。

    “二爷,您就不要出去了,门外各色人等众多,难免有些宵小掺杂其中,如果您有什么差池···”赵柽听着府门外的叫卖声,心里也痒的厉害,穿越以来还没有自己亲自花过钱,也想出去看看,走到大门口让大管事的给拦下了。

    “我就出去看看,在自己家门口怕什么?”赵柽拧着脖子看着府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二爷,不能不防啊,再说护院们都出去了,没人陪着可不行!”大管事还在苦苦劝着,心说你在自己的花园里还差点让人给干掉了呢,我就是死也不能放你出去。

    “就让二爷和我们一起看看吧,有我们大家护着出不了事情!”赵仁看到王爷猴急的样子替他求情道,暖棚的菜已经卖完了最后一批,剩下的都留下自己过年吃,他们今天也放了假,每人从柜上支了点钱,也想出去玩玩。

    “胡说,你们几个孩子能护得住二爷吗?外头有多少人,你们不被冲散了就不错啦!”郑福瞪着眼说道。

    “二爷,那你就不要出去了,你喜欢什么,我们给你买回来!”赵信看着大管事的凶样,吐了吐舌头,对赵柽说道,样子就像个大姐姐在哄小弟弟。

    “是啊,二爷,您要什么,我们给你买回来!”小厮们都纷纷说道,王爷待他们不错,形同兄弟,看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都同情地说道。

    “算了吧,你们好好玩儿,不要走散喽,大家一起去一起回!”赵柽看着郑福‘决然’的模样,知道出去玩是没戏啦,恋恋不舍的看看府外,叮嘱小厮几句,蔫头耷脑地领着两个小黄门回去了。

    进了院子,几个小黄门在逢喜的指挥下正在捡拾昨夜飘落的树叶。看到他们赵柽叹了口气,这些小黄门的岁数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看着暮气沉沉,一副逆来顺受,混吃等死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少年的朝气。他们都是幼年入宫,从头到脚成了皇家的人,身体遭受了不可逆转的摧残,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计,却忍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没有王命,他们一辈子也只能生活的这个院子里,不能踏出府门一步,直至干不动的那一天。

    “明天就要过年了,让大家都歇歇吧,今天咱们一起玩个游戏!”赵柽喊道,让小黄门们聚拢过来,看了看有说:“逢喜,人有点少,你去把冬园的人也都找来!”

    “是!”逢喜见王爷今天来了兴致,赶紧答应一声到冬园叫人,他还挺机灵,知道王爷年少,叫来的都是十几岁的小黄门,岁数大的一个没动。

    “好了,大家都听王爷的吩咐,让你怎么着就怎么着!”逢喜把小黄门们交到一起站好,吩咐道。

    “大家不要拘束,咱们就是一起做过游戏,放松一点,都笑笑!”赵柽指挥着大家就地坐成一圈,他站在中间笑着说道。

    “笑啊,笑啊,王爷让大家笑呢!”看着小黄门们茫然的样子,逢喜催促着,赵柽看着小黄门们一个个的挤眉弄眼,咧着嘴努力装出笑的样子,可他们哪里是在笑,倒像是在哭,他们已经在这种往复重复的生活中变得麻木了,人已经不会笑了。

第四十二章 过年(三)

    “丢、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夏院里忽然传来阵阵的儿歌声,歌声生涩,十几个人唱的还像十几个人唱的,但是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很快便在有节奏拍手声中变得顺畅起来。

    学会了歌谣,赵柽又讲清了规则,大家分散开坐成一个大圆圈,一番‘石头、剪子、布’选出了第一个倒霉蛋。他拿起手绢走了没有几步就放到了一个同伴的身后,然后撒腿就跑,身后放了手绢的小黄门马上从大家的表情上发现了不对,回头捡起手绢就追,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在赵柽的‘威逼’下站到圈子中间,唱了一段家乡小调,才讪讪地坐回原地···

    几圈下来,大家都发现了窍门,被捉弄的人想着‘报复’,没有被逮到过的人频频回头,恐怕自己中彩,其他人现在即使看到了也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依然拍手歌唱,气氛慢慢的被热烈起来,一时歌声,笑声和相互追逐的叫喊声充满了院子,每个人都陶醉在欢快的游戏之中,忘记了眼前的烦恼。

    据说现代的行为专家曾对这个游戏进行过研究,认为在游戏过程中,每个人都处于主体地位,并能保持着身心愉悦的精神状态,可以让人形成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性格。赵柽在前世当新兵时,大家每天要承受超负荷的训练,又要面对新的环境适应新的人际关系,每个人都会感到巨大的压力,老班长们就经常在训练间隙组织大家玩童年时曾经玩过的小游戏,不但可以释放积压在心中的压力,还可以通过一起游戏缓解新战友间,上下级间的隔阂,改善人际关系,满足大家在公共场合的表现欲。

    正当赵柽回想着自己过去的日子愣神的功夫,一个小黄门大着胆子将手绢悄悄地放在他身后,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向前走,但是他和赵柽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这让他不免心虚,边走边忍不住的回头看。

    “二爷···”见喜办完自己的事情看了有一会儿了,看到王爷毫无察觉不禁出声提醒。

    赵柽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他四处一看,见喜正冲他挤眉弄眼的提醒他,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中招了,转身抓起地上的手绢就追,这时丢手绢的小黄门已经走了快半圈啦。

    “王爷来一个,王爷来一个,哦、哦、哦···”怎奈赵柽人小腿短,发力又晚,跑得是不慢但还是没捞着人家的衣角,只好乖乖的站到场中,小黄门们见王爷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马上现学现卖,刚才王爷就是这么哄他们的。

    “那我给大家唱个歌吧,好不好?”赵柽站在场中搔了搔头皮笑着说道。

    “好,王爷唱歌最好听啦!”逢喜使劲拍着巴掌大声喊道。

    “逢喜,不得无礼!”见喜忙完自己的差事,也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看到逢喜也跟着起哄,上前瞪着眼喊道,看是见喜,逢喜吓得一缩脖子耷拉下脑袋不敢吭声了,其他的小黄门们看着他寒冰似的脸也是悸若寒蝉。

    “吼什么吼,大家就是一起玩的,你也找个地方坐下!”赵柽指着见喜说道,见喜哪敢违拗,让一个小黄门给他挪了个地方,讪讪地坐下。

    “我就唱个《男儿当自强》,大家给点掌声!”赵柽站在场中间,就像面对无数粉丝的歌星似的高举着双手打着拍子喊道,如果个子再高点,头发披散开,还真有点‘披头士’的范儿。王爷要掌声,谁敢不开面,顿时场上场下掌声四起。

    “豪情面对万重浪,

    热血像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雄心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我发奋图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

    我是男儿当自强,

    强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

    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做个好汉子,

    热血热肠热,

    比太阳更光···”这首歌成龙大哥用他低沉粗犷的嗓音唱的多少男人热血沸腾,可怜赵柽过了年虚岁才八岁,还远未到变声期,为了达到那种效果不得不憋着嗓子用假声吼。圈外的人只见场中之人边歌边舞,啸歌伴拳,拳出带风,白衣飘飘,另有一番韵味,一趟孟涛教授的长拳打完,歌声也恰好落下。

    “好啊,好个男儿当自强!”赵柽一曲歌罢,场上的人还没从中醒过神来,场外有人叫了声好,大家这才看到内院的人已经在他们外边又围了个大圈,黄经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王爷的歌唱的好啊,让老奴都心头一热,大有提枪跃马的冲动啊!”

    “黄伯过奖了,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您也跟我们一起玩吧。”他拉着黄经臣的袖子说道。

    “我老了,跑不动啦,你们玩吧,我不打扰啦!”黄经臣笑着冲大家说道。小黄门们和围观的人们都很诧异,今天大官居然没有发火训斥他们,反而默许他们继续,看他走远了,大家才轰然叫好。

    “顺子,你听过王爷唱的这歌吗?”走到无人处,黄经臣问跟在身后的顺子。

    “大官,我从未听过,好像···要不我去查查!”顺子只是略通音律,只觉的王爷唱的与他们听过的大为不同,但是又说不上来其中的奥妙。

    “算了吧,不过是支歌!”黄经臣摆摆手说道,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见大家看的兴致勃勃,赵柽干脆把看热闹的人也都拉进了圈子,好在夏院的院子够大,否则还真放不下这么多的人。人们拍着手唱着跳着,上下尊卑都被抛在了脑后,过去从未搭过话的人现在都亲热的说说笑笑,就连一向好在下人们面前挺着胸脯板着脸的见喜让一个小黄门逮住了,也不得不站在场子里‘哞儿哞儿···’的学了几声牛叫才能脱身。

    大家一直玩到吃午饭才恋恋不舍地散了场,折腾了半天,大家居然没感到一丝疲惫,堵在心口的一团闷气好像突然消失了,小黄门们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笑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像过去那样的强作欢颜,嘴里还哼着王爷刚才唱过的歌。

    吃过午饭,呼呼的北方刮起,天暗了下来,空中很快布满了黑云。等赵柽午睡醒来,发现已经飘起了雪花,他兴奋的披衣而起,光着脚走出了卧室。

    “二爷,快穿上衣服,不要冻着!”槐花正守在门口的烛台边接着烛光编着什么,看到赵柽直披着件夹袄,光着脚就出了屋,急忙拦住他喊道。

    “好大的雪啊,我要出去看看!”赵柽看着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那也要先穿好衣服啊!”槐花一边给赵柽穿上袜子,系好衣扣,穿上袍子,围上玉带,又忙着给他去找大氅。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赵柽忽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堆小玩意,好奇的问道。

    “哦,这都是内院的小厮们送给您的,叮嘱我一定要交给您!”槐花抱来一个包裹道。

    赵柽点点头,翻看着,里边有一套由戏剧人物的肖像糖果,还有沙包、糖人、萁豆、山黄、褐青豆、盐豆儿、榧子、蒸梨儿、枣儿、米食羊儿、狗儿、蹄儿、蛋儿、栗棕、豆团、糍糕等各种小吃,桌子边上还立着杆‘亮银枪’,他顺手抄起来舞动了几下,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自己不管做出什么‘大事’,大家还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孩子。

    “二爷,这些东西不要乱吃,外边的东西不干净!”槐花看王爷抓了几个豆子要吃,连忙抓住他的手说道。

    “怎么会,大家都能吃,为何独我不能吃,我没有那么娇贵,他们送给我的东西,我不吃他们会难过的!”赵柽笑笑将豆子扔到嘴里悠悠地说道。

    “唉,二爷你总是不听劝!”槐花叹口气嗔怪着说道,然后打开了包袱,取出一件的裘皮大氅。

    “哦,这是什么皮,好漂亮啊!”赵柽看了一眼,忍不住赞道。

    “二爷,这件大氅是银鼠皮的,产自辽邦十分珍稀,是皇上赏给娘娘的,你去年出宫,娘娘连夜改了留给您穿了,她都一次没有舍得穿过!”槐花轻轻拂过毛皮感慨地说。

    “亲情,友情;友情,亲情···”赵柽赏雪的兴致一时全无,“算了,雪下大了,我不出去了!”他抱着大氅回到了卧室,隔着薄薄的窗纸向外看着漫天的大雪,眼前的一切笼罩在朦胧之中,他就这样抱着大氅伫立在窗前久久未语!

    没想到日点击能过万,收藏这么快过千,这是前两部书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窝心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谢谢大家啦!

第四十三章 过年(四)

    除夕是一年最后的一天,历来也是中国传统节日中最盛大的一个节日,赵柽起来时,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早起的小黄门打扫干净,他依旧像往日一样来到后院的演武场上,活动开身体后,打了两趟拳,拣着小号的石锁举了几十下,身上已经见汗。赵柽看看放在兵器架上的那张三斗弓,想想两个月前自己在这上面丢了大人,看看左右无人,伸手把弓抄在手里,蹲了弓马步,两膀较力,弓咯吱吱一阵乱想,慢慢由半月变成了圆月,他居然将弓拉开了!

    “我靠,老子终于拉开这张破弓了!”赵柽将弓扔在了架子上兴奋地热泪盈眶自言自语道,这段日子不管自己如何疲劳天如何的冷,他都坚持着每天早晨蹲马步、举石锁,晚上还给自己加夜班,俯卧撑,仰卧起坐、靠墙蹲一个都不能少,怎么能不让他高兴,这标志着自己彻底摆脱了无常小鬼的纠缠,甩掉了早夭的帽子!

    赵柽高兴,回去后早餐又多吃了两个鸡蛋大肉包子,然后会合了一班小厮迈着小腿去前院视察工作。道路上的,灯笼上的积雪已经清除干净,杂役们还在忙着将扫起来的雪运出去,看来这场雪给他们增加了不少麻烦,赵柽向他们问声辛苦,然后直奔厨房。

    “二爷好!”见赵柽进来,厨师们连忙问好。

    “过年了,府里这几日你们最辛苦,不但要筹备全府人的饭食,还要吃了这顿,还要想着下顿,操心费力!”赵柽说着摆了下手。

    “侯管事,你给大家分分,这是二爷赏给大家的!”他身后的赵仁立刻递过两个足有十两银元宝说道。

    “二爷,这些事情都是我们的本分,您放心吧!”侯管事接过元宝恭敬地说道。

    “呵呵,府里其他各处还有个闲的功夫,只有你们这是一年忙到头日日不得闲,越是过节你们就越忙,这点银子算是表示我的一点歉意吧!”赵柽对大家拱拱手说道。

    赵柽前世好歹也当了几年一把手,逢年过节都要‘下基层,送温暖’,他深知其中的奥妙,东西虽然不多但是能体现领导对他们的关心和重视,人有时候需要的就是这么点东西。

    “大家伙儿停下手,二爷不但亲自看咱们来了,还赏了大家二十两银子啊,今天咱们都卖把子力气,把自己的事情都做好,要对的起二爷!”候管事高举着银子转身对厨房里的大小伙计们说道。

    “谢二爷,二爷放心!”伙计们齐声应了一声,立刻忙活起来,手脚比刚才利落了许多,赵柽问了这几日的菜谱,又在候管事的陪同下人模狗样的视察了厨房各种物品的准备情况,夸奖了他几句,然后才在大家的恭送声中离开。

    赵柽离了膳房又奔到护院们住的院子,一掀门帘就道辛苦,马上又是二十两银子赏了下去,“二爷,您这是做什么,小的们惶恐!”孟涛躬身说道。

    “孟师傅,大家没黑没白的护卫着府里的安全,二爷看着心疼,这不过年了,二爷的意思是给大家添点酒钱,晚上值夜也能去去风寒!”赵仁还真有点玲珑心,一点就透,上前代王爷回答道。

    “谢二爷,那我们就收下了!”孟涛上前接过转身又对众护院说:“虽是二爷给大家添的酒钱,可是要记住千万别误事啊,能喝的要少喝,不能喝的就不要喝啦,过年府里动火的地方多,外头过不去年的也不少,府里二百口子人命都在大家手里攥着呢,大家不要辜负了二爷的好意!”

    “过年大家都要吃好玩好,事情就靠给诸位了,我再到别处看看!”赵柽笑着告别。他刚出门,刚才还不愿意值夜的护院们开始嚷嚷着抢着要值夜,孟涛看得出大家不是冲着王爷赏的酒钱,而是感激王爷没有忘记他们。

    赵柽领着小厮们在府中游走,花房、马棚、茶水房、各个职事房一个都没落下,转遍了府里的每一处,不论是挂着之师的管事,还是喂马的,看门的,扫地的下人,他都要上前跟人家说上几句过年话,问问家里过年的情况,送上点银子表示下心意。

    时近中午,他们一行人到了门口,这是最后一站,看到门子们正摘下旧符板换上新桃符,赵柽觉着新鲜,在前世每每听说‘新桃换旧符’,可从未见过桃符是什么东西,没想到老天爷把他扔到了这年月满足了他的心愿。

    “赵仁,这符板上画的是哪路神仙?”赵柽背着手看着刚刚换上的新桃符,两个神仙头戴虎头盔,面色狰狞,手里拎着小鬼骑着猛虎,绝对不是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两个后世门神。

    “二爷,右边的是郁垒,左边的是神荼,相传在东海度朔山上有一棵大桃树,树干弯曲伸展三千里,叉枝一直伸向东北方的鬼门,鬼门下山洞里住的鬼怪每天都由此门进出。树下有两位神将由神荼郁垒把守。这两位神将只要发现害人的恶鬼,就用芒苇编成的索子去捆住他们饲虎。而桃木是五木之精可也辟邪压邪,人们就将两位神将刻画在桃木上了,挂符的索子也是用的苇索!”赵仁还真知道,娓娓道来。

    “赵仁说的不错,有他们二位神仙守在门口,再加上这位神仙,大鬼小鬼就都进不来喽!”老门子田叔笑着说道,又把钟馗像恭敬的贴在了大门上。

    “好,他们管鬼,田叔管人,恶鬼坏人一个也进不来!”赵柽笑着说道,让身后的赵仁递给老田一块二两的银子。

    “谢二爷,老头子几个人一定守好门,想来捣蛋的一个也不让他们进来!”老头笑着说道。

    慰问完府里所有还‘战斗’在岗位上的工作人员,赵柽觉得脸都笑酸了,腿肚子直转筋,这一大圈转下来还挺累的慌,回到大书房赵柽连喝了两杯热茶才觉得缓过点劲儿来。

    “二爷,咱们今天共赏出去一百六十二两银子,小的共支了二百两,还剩下三十八两!”赵仁给王爷续上茶说道。

    “好,剩下的你先收着,晚上可能还用的着!”赵柽点点头道,他上下瞅了瞅赵仁,几个小厮他观察好长时间了,这些人中属赵仁稳重,很有长兄的风范。

    “是,二爷!”赵仁回答道,转身准备退出去。

    “哦,赵仁你把大家都叫进来吧,外边冷,再吩咐厨房一声多送些饭菜,你们中午就和我一起用餐!”赵柽往软榻上靠了靠说道。

    “这···是,二爷,我这就吩咐下去!”赵仁迟疑了一下,又看看王爷的脸色回答道。

    ······

    除夕要祭祖,也要迎神供佛,吃过午饭后,各个部门都投入了这项最重要的任务,赵柽作为家主却懵懵懂懂,他对这些繁文俗理是一窍不通,只能像个木偶似的任由摆布,让干啥干啥,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入夜后,府里灯火通明,家祠各处的灯笼火盆全部点燃,照的府中如同白日。府中所有相关人等全部换上新衣,在祠堂外垂首肃立,丝竹声响起,赵柽在黄经臣的陪伴下进入祠堂内

    祠堂内十几支胳膊粗的红烛喷吐着火苗,墙上挂着大宋历代皇帝、皇后的影像,其影像大小与真人相等,头带皇冠,身着皇袍,肃穆庄严,影像上下左右均衬着绫缎包边,裱在黄绫之上,像前摆着三牲等祭品。

    “王爷,这是我朝太祖,自幼喜习武艺,长成后投军,官至殿前都检点使,后被众军于陈桥拥立为帝,励精图治,先后灭荆湘、后蜀、南汉、南唐,平定吴越、漳泉,建立了我大宋百年基业!”黄经臣对赵柽说道。

    “妈的,原来是家庭革命传统教育啊!”自己前世也姓赵,重生后也姓赵,都说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没准自己还真跟他沾亲带故呢,磕个头也不算吃亏,赵柽腹诽着,跪下三拜九叩行了大礼,上了三炷香。

    “这是太宗皇帝,乃太宗之弟···”

    “这是真宗皇帝,乃是太宗三子···”

    “这是仁宗皇帝,乃是真宗六子···”

    “这是英宗皇帝,因仁宗无子,传位太宗曾孙濮安懿王赵允让第十三子···”

    “这位是神宗皇帝,英宗长子···”

    “这位是先皇哲宗皇帝,神宗六子···”

    黄经臣介绍一位,赵柽就要撅着屁股行一次大礼,七个皇帝他磕了七九六十三个头,前生今世他也没磕过这么多头,弄得头晕脑胀,他跪下准备听下一位皇帝的生平事迹时,黄经臣笑着说道:“王爷,祭礼完成,您起身吧!”

    “哦!”赵柽站起身揉揉膝盖,这才意识到下一位就是自己的爹了,他还活着呢,还不能挂在这里享受后世子孙的祭拜,可这会儿他在京里肯定是也撅着屁股带着自己的兄弟们磕头呢,想到这赵柽忍不住笑了。

    当赵柽走出祠堂,府里府外响起震天的爆竹鼓吹之声,各种烟火绽开,火光四射,红映霄汉,府中之人一齐跪倒向他行礼,齐声恭贺新禧!

第四十四章 亲王

    过年就是吃喝玩乐,今年府里大把的钱撒了出去,就连州城的小商小贩都知道,那里几个庄子都预支了工钱,赶车挑担的到这发了笔小财。赵府更是不吝啬钱财,请了戏班子,杂耍班子,府里一台,府外一台,两个戏台同时上演,把个大年闹得红红火火。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五,吃了几天大餐,连‘小黑’和‘小白’都想来点素的了,赵柽今天躲在后院没有出门,他本身不是爱热闹的人,事情也有几个管事的张喽着,但是作为一家之主,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出面应付。

    今天赵柽闭门谢客,独自待在小书房,又翻出自己那套工具,小心的将一个牛皮纸卷的纸筒插进一个火帽里,这些火帽都是那天张六斤的即兴之作,他将两者连接牢固。然后取出一张发令纸,仔细的裁好放进一个薄铜皮制成的铜帽里,安在火帽上。

    “嘘···”赵柽出了口长气,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汗水,小心的从盒子里倒出点自己配置的火药在一杆药房抓药用的小称上称了称,然后灌进纸筒里,顺手把桌上的点心抠下来一块塞进纸筒,又用通条杵了两下,将口封好,一颗‘空包弹’制作完毕了。

    “妈的,看看这次能成功吗?”赵柽将子弹固定好,然后用小锤在底火上猛然一击,‘砰’的一声脆响,纸筒被炸的粉碎,“呸,是火药装多了,还是口封的太紧了!”他检查了一番后吐了口溅到嘴里的药渣嘀咕着。

    “二爷,怎么啦?”门外的桂花推开门问道。

    “没事,一个爆竹掉到火盆里了,你忙去吧!”赵柽讪笑着说道。

    “二爷,不要在屋里摆弄这个,要是走了水就不好啦!”桂花看看地上的碎纸屑皱着眉头说道。

    “好好,我知道了,不弄啦!”赵柽乖巧地说道,桂花白了他一眼,脸上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等桂花出去了,赵柽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工作,整整半天,书房里的声音就没断,可是很快就淹没在外边的阵阵爆竹声中,并没引起外人的注意。

    ······

    “顺子,今天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黄经臣可能是人老了,更是不爱热闹,猫在屋里喝喝茶,看看书,躲开了外边的喧哗。

    “禀大官,没有!”角落里传来回话声,如果不是他答话,谁也不会发现那里还站着个人。

    “嗯!”黄经臣点点头,把书撂到桌子上站起身,他心中有些烦躁,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初一一大早,王爷就来给他拜年,居然行了个子侄之礼,这让黄经臣无比诧异,也让他感动。作为一个净过身的人他深知一辈子注定没有子嗣,他也曾想过像其他有地位的同伴一样,收养一个本家子侄,但是他发现这些人不是图他的钱,就是图他的势,这让黄经臣热起来的心又凉了,断了这个念头,而王爷如此却是为何?无论钱还是势都不是他个落魄之人可以比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王爷将自己当做了贴心人,当做了个长辈!

    “大官是怎么了?难道还是舍不得在宫中的地位,是想重回宫廷?”顺子在角落里看着他,一进入正月,黄经臣心中就有些不安,每日都要问问京里的消息。

    其实顺子误会他了,黄经臣想的是王爷那天给他讲的故事,是说今年正月他要进封亲王,也许赵柽早忘了这件事情,可老头还没忘,心中总是隐隐担忧,因为按照大宋祖制,皇子必封王,但是也不是一步到位直接封王,这个规定几经修改。最近一次是在仁宗年间,大宗正司曾经对宗室赐名授官的做法进行了修正,将以往七岁赐名授官改为长子出生后第一次三年大礼时,幼子定为五岁,但是授的官阶一般为公或侯,以后再慢慢升迁,直到十五岁行冠礼后封王。而王又分郡王和亲王,现在赵柽已是越过旧制封了郡王,难道皇上还会再次打破旧制吗?

    “咕咕···”忽然窗外传来几声鸽子的叫声,顺子猛的窜起,拉开一扇小窗,探手抓住一只雪白的鸽子上下看了看,在腿上解下根细竹管,嘴角露出丝微笑,捋了捋鸽子的白羽,从兜里掏出把豆子撒在窗外,一松手,鸽子飞了出去,欢快的啄食着。

    “大官,京里的消息到了!”顺子从竹管里抽出一卷纸双手递给黄经臣。

    “哦,念!”黄经臣在椅子上坐定,端起茶杯说道,顺子眼尖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是!”顺子展开纸条,凑到灯下,“圣上颁布诏令赦免元祐党人。规定入党籍的元祐大臣,除了怀奸报怨、诬蔑诋毁朝廷者外,其余可视情节轻重分批出籍;涪州、安化、渝州等地诸蕃纷纷归附我朝,归附的人口近三十万,地域数万里,蔡京率百官上表祝贺,圣上擢桂州知州张庄兼黔南经略安抚使,以渝州人赵泰等所纳地为潦州,涪夷地为轸州···”

    “就这些吗?”黄经臣皱了皱眉问道。

    “哦,大官还有一条!”顺子翻过纸条说道。

    “快念!”

    “圣上于元旦朝会颁布诏书,皇长子烜,更名恒,进封定王;皇二子柽进封兖王;皇三子楷进封郓王;皇四子楫进封荆王;皇五子枢进封肃王;六子杞、七子栩、八子棫、九子构皆封国公···大官你怎么啦?”顺子念着念着突然发现黄经臣坐在椅子上脸色潮红,手里端的茶水洒满了前襟居然毫无知觉,他急忙上前扶住黄经臣问道。

    “真的,是真的,他说的居然是真的···”黄经臣好像毫无察觉,口中喃喃自语道。

    “大官,你在说什么?”顺子吓坏了,摇了摇黄经臣大声问道。

    “哈哈···”黄经臣忽然把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若疯若颠的大笑着拍拍顺子的手说道:“顺子,我们遇到明主了!”

    “大官疯了?不会因为王爷由郡王进封为亲王高兴的得了失心疯吧!”顺子从未见过一向喜怒哀乐不显于颜的黄经臣如此失态,“来人,快去叫王太医···”他对守在门外的小黄门喊道。

    “叫他干嘛?”黄经臣拍了下桌子喊道,“去让管事的们都到前堂议事,咱们今天得到信,明天宣旨的钦差就要到了,得准备一下,我去通知王爷!”

    “是,大官!”顺子边答应着边擦汗,老头没疯就好,一缕烟儿似的消失了。

    ······

    “王爷,王爷···”赵柽正专心的制作第五颗子弹时,门猛然被撞开,他抬头一看,黄老头穿着便服咧着嘴笑着大喊着冲进来了,手一哆嗦,这回子弹真的掉到火盆里了,‘砰’的发出声巨响,炸的火星四溅。

    “黄伯,你撞鬼啦?”赵柽一边手忙脚乱地四处倒茶水灭火,一边埋怨道。

    “罪过,罪过,老夫惊了王爷,我是太高兴了,一时失态!”黄经臣用脚将散落的火星踩灭,笑着说道。

    “什么好事啊,让黄伯如此高兴!”赵柽抖抖衣服,上好的缎面袍子上又多了几个窟窿。

    “王爷,京里传来消息,皇上已经下旨,进封您为兖亲王啦!”老头边行礼边说。

    “黄伯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看来您还是对我有所怀疑啊!”赵柽苦着脸说道,老头老脸红扑扑的,别因为这点事儿在得个脑溢血,心肌梗塞的,这会儿又没有速效救心丸,死了岂不冤枉。

    “老夫信了,这回信啦,王爷能得到仙师的指点必非常人,将来有一日比登大宝,我此前有眼无珠,还望王爷海涵!”黄经臣一揖到底面带愧色郑重说道。

    “黄伯,我遭父皇厌弃,被迫出宫离京,孤苦无依多亏您不离不弃随我到这穷乡僻壤常伴左右,我早就将你当做我的亲人了!”赵柽急忙上前两步搀住黄经臣说道。

    “王爷···老夫愧对您叫一声伯父!”黄经臣老泪纵横地说道。

    “黄伯,仙师警告我们,大宋二十年内必将面临一场浩劫,我身为皇子岂能坐视外族占我大好河山,屠戮我大宋子民,就让我们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大难而奋斗!”

    “王爷,老奴必将跟随王爷跃马横枪,扫清蛮夷保我大宋安宁,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黄经臣握住赵柽的手坚定地说道,谁也不知道今日一老一少的两只手这一握居然是改变历史的开端。

    “好,就让我们齐心协力为大宋的昌盛,子民安定一起努力,共同面对这场大难!”赵柽知道此时黄经臣已经臣服,他得了一大助力。

    “王爷,你要做大事先应屯粮练兵,聚集财富,现在却大肆撒钱,岂不是背道而驰!”两人重新坐下,赵柽给他倒上热茶,黄经臣问道。

    “黄伯说得不错,这件事太大了,但凭咱们爷俩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蛮族的百万铁骑!”赵柽笑笑说得,“现在我们太弱小了,如果屯粮练兵,恐怕父皇都会先砍了咱们的头,到时即使娘娘也难以保全,我们只能缓缓图之···”

第四十五章 钦差

    黄经臣听了赵柽的话,又是一身冷汗,自己高兴的得意忘形了,居然忘了大宋的‘基本国策’,王爷虽被封兖州,可他这一辈子鞋底都可能沾不着兖州的丁点灰尘,只能在京城这个‘大监狱’里溜达,如果要出趟远门还要看看大宗正是否高兴。贵为亲王却调动不了禁军,甚至厢军的一兵一卒,练兵更是无从谈起,而且私自练兵那可是叛逆的大罪啊。

    中国的历朝历代的帝王不乏大智大勇之人,但是为使帝位的传承能够和平进行,避免对抗和兄弟萧墙无不伤透了脑筋,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是事与愿违,皇朝帝位的更迭,往往都是充满了阴谋和血腥。

    宋代为了防止重蹈前朝覆辙,开国后太祖赵匡胤不但收了武将们的兵权,采用文人执政的政策。对待皇室也是严加防范,没有仿效前代的做法――将宗王派到他们的封地上去,而是将宗室子弟留在京师,给予有名无实的高官厚禄,也就是现在让你享受部长级的待遇,但是你也就能在开会的时候露个面,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举举手表个态,想要点实权参个政带个兵门都没有,窗户都给你堵死喽!

    传到后世这项好政策让朱元璋给改了,让燕王朱棣上演了叔夺侄位的大戏,杀的流血万里。可是这项政策隔代传到了清朝却让‘辫子们’翻了出来,奉若圣典,照章办事给发扬光大了。话题扯远了,紧打方向掉头!

    ······

    “王爷,那我们怎么办呢,守着这巴掌大的地能有何作为,不如借此封王之际早日想办法回京,也许还能有所转机!”黄经臣想想说道。

    “黄伯,我们早晚要回京城,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虽然我们现在只有这方圆十里的地盘,但是这是我们的根本,还能做些事情,如果回到京城,就会把我们自己放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做点事情会更加困难,所以现在暂时不能回京!”赵柽站起身说道。

    “王爷说的有理,可是我们守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呢?”黄经臣想想也是,点点头又问道。

    “钱!做什么事情都需要钱,练兵需要钱,打仗更需要钱,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挣钱,要让这片地长出钱来!”赵柽的小拳头在桌子上重重捶了下说道。

    “对,王爷说得对,有钱才能招到兵,有钱才能养的起兵,到时我们有了钱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情!”黄经臣不自觉的随着赵柽的脑子转了起来,他也觉的王爷的想法对,如果真到了王爷说的事情发生,兵荒马乱人人都是草头王,有了钱就能招兵买马,最不济也可以跑到南边当个富家翁。

    “王爷可是怎么才能挣到钱啊,要做大事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凭着这几百顷地,就算年年丰收也不过几万贯的收入!”说到挣钱,老头又发愁了,他们过去来钱的路子不过是从下边收取点‘孝敬’,从皇上兜里掏点,搞歪门邪道还可以,正经八百的路子还真没有!

    “黄伯,来钱的路子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想办法,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让有些人拿我封王这件事做文章,说动了皇上把我们弄回去,那样真成了虎入牢笼,任由他们摆布啦!”赵柽不想自己刚刚开始的计划就胎死腹中,皱着眉对黄经臣说道。

    “呵呵,王爷不要为这件事烦心,就交给老头子办吧,我挣钱没法子,对付宫里这些人却办法有的是,保险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黄经臣笑着说。

    “黄伯,有什么好办法?”赵柽急切地问道。

    “王爷,老头子我现在虽然是‘落架的凤凰’,可从前却也曾在宫中呼风唤雨,有些人不会愿意看到我重回宫中,明天宣旨的人不外乎是这两个人·,我们可以··”黄经臣在赵柽耳边小声说道,赵柽听完一愣,转而又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这老头别看平常一本正经,使起坏来也是盆子瓦罐的一套一套的。

    ······

    府城通往襄邑县的官道上,远远走来一支队伍顶着寒风向南而行,前边是十多个拱州府的衙役,在前鸣锣开路,高举回避、钦差出巡告牌,后边则是一队禁军鲜衣怒马,身披铠甲,大红的披风,跨刀持枪威风凛凛,护卫着两辆红顶绿妮的坐人的车轿和几辆载物的大车缓缓而行,路上的行人车马见状就知道惹不起,纷纷闪避。

    梁师成披着黑貂皮大衣,手里捧着手炉在车里闭目养神,仿佛没有听到外边的喧闹声。梁师成已经入宫多年,先是在书艺局当差,每天跟书画故纸打交道,默默无闻。当今皇上喜欢书画,到书艺局的次数就多了,梁师成的师傅此时蹬了腿,他敏锐的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靠着爹娘给的一张貌似忠厚的脸,和在书艺局沉浸多年,耳濡目染个学得点诗文书画,居然和皇上搭上了茬,也终于谋得了领睿思殿文字外库,这个职事也就外出传旨。

    车中的梁师成忽然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啊,杨戬凭着自己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和摸清皇上心思的八个窍的心脏得到了内侍省都知;童贯靠着早年跟着李宪在西北混过几年,此后在明金局不但弄到了皇上感兴趣的东西一炮而红,还借机搭上了蔡京这条线,这几年奉旨在西北监军,收复河湟,官至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内侍寄资转两使在西北也是独霸一方···他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虽然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可头上的人还是实在太多了,这要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有出头之日。

    后边的马车中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梁师成皱皱眉头,脸上的褶子门帘似的耷拉下来,这个卖屁股的小白脸就凭着他爹是当今丞相和炉火纯青的拍马功夫成了圣上身边的第一红人。“不行,我也一定要想个办法!”梁师成摸摸脸上成堆的褶子,看看边上的黄缎匣子突然笑了,这个不就是自己的优势吗?

    “嘻嘻,小娘子再让我摸摸你身上有什么宝贝!”后边的马车中蔡攸一只手搂着怀里的千娇百媚的美人,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上下拿捏着。

    “蔡学士,不要啊,外边有人···”她刚刚张嘴就又被另一张嘴堵上了,车厢里响起阵阵的呢喃之声,跟在车旁的护卫摆摆手,让大家离车子远一点,两旁的人相互笑笑或快或慢远离了车轿。

    传说蔡京长着双‘毒眼’,他能盯着正午的太阳看上半天不眨眼,看人更是一眼能看穿他的心思,这蔡攸没能继承他爹的‘才华’,却得了他爹这双眼。

    哲宗元符年间,当今皇上还是端亲王,蔡攸也只是京裁造院作监守,当时不过二十二、三岁,他每次上裁造院时都能赶上朝臣退朝,就算计好时辰出来,以便正好能和下朝的端王相遇。于是,端王每次下朝都能看见一个比自己略长几岁的眉目清秀的少年下马拱手立在一边,谦恭有礼,观之可亲,由此可见这家伙儿眼神也不差啊!

    哲宗驾崩,端王登基即位,他当然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眼神交’,,蔡攸坐火箭似的噌噌往上升成了皇上的身边人,崇宁三年,就赐鸿胪丞蔡攸为进士出身,拜为秘书郎、以直秘阁、集贤殿修撰,编修《国朝会要》,在两年内又升至枢密直学士。蔡京入相后,再加蔡攸为龙图阁学土兼侍读,详定《大城图志》,修《大典》,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礼制局!

    这差事本来没有用蔡攸什么事,只是老头子听说陈汤恶了二皇子,让他来探探情况,适时的找补找补,不要将两‘家’的关系弄的生分喽。蔡攸昨天到了拱州当然是先将陈汤大骂一顿,然后搜刮搜刮,弄点差旅费。陈汤也算‘老实’,汇报了自己处理的情况,同时对惹得丞相烦心表示了沉痛的‘哀悼’,同时塞给蔡大公子一摞‘会子’,又将自己新娶的小妾‘借’给了他。

    收了好处的蔡大公子脸上立刻晴转多云,帮他痛定思痛之后又是安慰了一番,表示自己一定会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场合向皇上帮他解释清楚,消除君臣间的误会。陈汤本来想着万贯的礼送上去,指望大公子再来个然后,可是没有了然后···

    车队粼粼而行,拐了个弯下了道,雪后的土路虽然冻实了,但是走起来已经是像他们的心情似的蹦蹦跳跳。“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车队进了村口,眼看要到王府了,忽然间从道边上的树丛中窜出一群‘强人’,挡住了去路。

    梁师成感到车身猛的一震停下了,他撩开车帘透过人群向外一看,只见一根大树杈子横在路中间挡住了前边的道路,还有强人十多个,手持各式‘武器’杀气腾腾的站在路中央,个个小脸紧绷,舞刀弄枪,怒目而视,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模样,不过再仔细看看,梁师成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帮强人的年龄不大,也就八、九、十来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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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