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重生之王爷的奋斗TXT下载重生之王爷的奋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

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txt下载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五章 意踌躇

    察哥快马加鞭向西北方向而去,他不敢回头,他怕看到那些被丢下的亲兵们绝望的眼神,这些人都是贵族子弟,身负继承家族事业的重任,他们可以选择战死、饿死、甚至被野兽咬死,但他们无法接受被当做神一样供奉的王爷抛弃,将他们当做俘虏扔给宋军。党项子弟从小就受到老死床上为耻,战死疆场为荣,可如今却做了俘虏,即使以后能够回家,也会一辈子因为今rì的经历而抬不起头,成为家族的罪人。

    “王爷,我们已经过了兔毛川,前边就是秃尾河,我们连夜过河吗?”察哥的亲卫小心地问道。.

    “派人寻找渡口,我们连夜过河,兀立这杂种到底去了哪里,这时还不见踪影...”察哥咬牙切齿地说道,猛然回头看到自己剩下的亲兵都站的远远的,绝没有往rì亲近,他的心一沉,自己的所为已经伤了这些人的心,他们已经心生不满,不能再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是,王爷!”两个亲兵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打马前去寻找徒涉场。

    察哥一行人不敢停留,现在离开宋军还不够远,如果那小子突然反悔,快马还能追得上,他只能不顾疲劳,不顾饥饿,马不停蹄的赶路,争取在天亮前找到自己人。

    “王爷,大事不好,发现援军...”正骑在马上打盹的察哥突然被喊声惊醒。

    “什么混账话。看到援军不是好事吗?”察哥气恼地骂道。可看看身边也没几个人了,抬起的马鞭子又放下了。

    “可他们都...都死了,我们没看看一个活人,王爷怎么办啊?”探路的亲兵惊恐地说道。

    “副统军也死了吗,你看到他的尸了吗?”察哥快要疯了,自己的援军怎么会死在了半路上。

    “不知道,遍地的死尸,绵延数里,血流成河啊,我们无法查找!”其中一个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是恐惧还是悲伤。

    “带我前去!”察哥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可此时他也不知如何劝慰下自己的亲兵。

    点起了火把,一众人向秃尾河方向走去。离河边还有数里,从清凉的湿润的夜风中便能嗅到其中掺杂的血腥之气,越靠近这种味道也愈加强烈,风吹过草梢发出的啾啾声,如同无数的鬼魂在哀鸣,他们坐下的战马似乎都被这种气息所扰,踌躇不前,不停的打着响鼻,喷着粗气。

    当他们终于挪到了河滩时,眼前的情景即使是察哥这些从血火中滚了无数次的老兵也无法承受。那里有一道用西夏士兵和战马的尸体堆砌的长墙,高有五尺,长不下百步,其后更是陈尸遍地,绵延到目光的极处,惨白的月光下,呲牙咧嘴、肠穿肚烂、身异处的狰狞死状更让人毛骨悚然....

    ‘哇...’

    ‘哇...’浓烈的尸臭和让人窒息的血腥使他们的肚子中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呕吐起来。

    “啊...”察哥从马上跌落,长跪在被血水浸透的河滩上发出一声长嚎,“为什么。为什么长生天如此对我?”他时而跳起指责老天不公,一会儿咒骂佛主不佑,当然挨骂最多的还是赵柽,这个小子不但大败西夏数万大军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还动摇了西夏之根本。

    ‘轰隆隆’也许察哥的‘祈祷’起了作用。空中一串炸雷响起,乌云遮住了月亮。大地陷入了黑暗之中,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王爷,我们渡河,否则雨后河水暴涨,我们就无法过河了!”亲兵们还算尽职,拉起疯狂后陷入痴呆的王爷,扶他上马。

    察哥混混沌沌的在亲兵们的护卫下骑马徒涉,走到河zhōng yāng雨便大了起来,眼前只是茫茫一片,脚下不时碰到水中的浮尸,等他们艰难的踏上对岸,洪水咆哮而下,在冰冷的雨水浇灌下,察哥终于清醒过来,“苍天、河水为证,我察哥必报西征兵败之仇!”他在磅礴大雨中指着对岸发誓道。

    “王爷,我们还去明堂川吗?”亲兵们没有像王爷那么远大的目标,他们只想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在哪里,那里能不能吃上一顿热饭,喝上几口酒。

    “兀立兵败,明堂川必定已失,榆林郡难保,我们向南转向石州,希望那里还在!”察哥看着被水流带走的尸体摇摇头道,他现在虽然不知道兀立的生死,可即使他活着,现在死伤上万,留下保护侧翼的两万人折了一半,恐怕也难以守住明堂川一线...

    黎明时分,风停雨歇,察哥终于绕过了明堂川,此时的他更加憔悴,脸上没有一丝血sè,人也萎顿了许多,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按照他原来的设想,等到兀立的援军突围后,便率军进入大漠,那里有千里沙海,宋军一向不敢深入,而那里却是自己老祖宗的发家之地,自己便可采用他们的老战术,发挥自己的长处,不断出兵袭扰宋军的粮道,将他们逼退,同时调集兵力再战。但是察哥等了半rì也不见援军,无奈之下只能与赵柽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还压上了自己的尚方令锤,丢下了自己的卫队。

    到了秃尾河察哥才明白自己又一次被那小子耍了,援军早就被他遣人挡住,完了次小小的围城打援,“怪不得他能跟自己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下午,原来早有算计,可他为什么在这么好的形势下将自己放掉呢,其中是不是又是圈套?”察哥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也顾不得考虑了,眼前的问题是自己下一步怎么做?

    ‘回到京师面圣?’不行,察哥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回京自己的下场可能会很惨,那些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的文官们准会趁机发难,将自己拉下马,再踩上几脚,没了兵权自己还不如一只鸡!

    ‘到河西去!’那里自己经营了十多年,根基深厚,又与吐蕃王子交好,而且自己此次东征没有从西线抽调兵力,各部基本完整,可以为自己重整旗鼓提供兵源,东线这次彻底完了,夏州一失,神勇军司和祥佑军司前后都被封死,失陷只是时间问题。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jīng兵已被自己造光了,如果不能得到有力的支持也是不保,想那宋朝燕亲王要收复河套之地不像是说空话,他必然要取灵州,而要保住灵州,必然要从兴庆府和右厢各军司调兵,自己这时只要控制右厢各军司,那么就掌握了主动权,朝堂上谁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王爷,前边有片黄杨林,咱们歇歇脚!”一个亲卫打断了察哥的沉思问道。

    “好,咱们到那里休息一下,再做打算!”察哥向亲卫所指方向眺望,果然那里出现一片茂密的树林,这说明他们已经快走出了沙漠,很快就要到达有人烟的地带,苦rì子就要到头了。

    听到王爷答应了,奔波了三天的亲卫们兴奋起来,这几天可以说人不解甲马不停蹄的跑了三天三夜,早就人困马乏,难以支撑了,恐怕有阵大风就能把他们吹走啦!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当他们鼓足最后的力气走进树林,找到水源脱下衣甲,解下马鞍,生起篝火,准备休息时,突然从林子深处冲出一队人马,约有二百来口子,这些人手持弓箭,拎着长刀,穿着各异,但是都蒙着面,看打扮既有党项人,也有回鹘人,甚至还有汉人、吐蕃人,大声吆喝着将他们团团围住。

    “马匪!”众人惊呼着赶紧抄起刀剑,将察哥护在中间,要在平时他们还真不将这些马匪放在眼里,可如今已是个个累得灰孙子样,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这些人!

    ......

    赵柽在七月十五到了银城,比大队人马迟到了一天,此时小小的银城县周围驻扎着五万大军,经过几场大战,他们跟随着王爷一年后又回到了这里。这两个月来,赵柽率领大军转战和州、丰州和麟府二州,一口口吃掉了西夏九万大军,士气正旺,时刻准备发兵东征,立下不世功勋。

    “王爷,这是近几rì的公文!”赵柽刚刚洗漱完毕,先期到达的经略司各司主管们已经等在堂下,主管机宜文字李峻将一摞文件呈上。

    “蔡攸到了哪里?”赵柽喝了口茶翻着案上的文卷问道。

    “特使还在太原城,由何参议与黄大官陪着,住了五六天了,一个劲儿的催王爷速回城接旨呢,大官推说王爷行踪不定,难以找到,如若不信可以亲往前方寻找!”李峻笑道。

    “呵呵,那蔡攸是个兔子胆,只怕再也不问了!”赵柽轻笑着说道,“这次他也不用来了,申主薄你立刻起草一份奏章报捷,另外挑选一队嗓门大的军士充当信使,让他们每过州县就沿街高喊‘河东军大捷,兵至夏州,斩数万,敌酋察哥只身逃走’!”

    “好,属下立刻起草!”申松岳嘿嘿的笑着说道,“我们大胜,和谈的人便没了用场,恐怕要打道回京了,麻烦他们白跑了一趟!”

    “唉,怕没有那么容易,童太尉遣人送来信一封,请王爷到银州一会,他已经于前rì到达银州等候王驾!”参军王瑾这时出列说道,送上了一封信。

    “他这时找我为了什么呢?咱们大胜之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是想一同出兵,还是劝我罢手呢?”赵柽踌躇之间陷入了沉思,想不出童贯到底想做些什么...

第二百零六章 冷处理

    赵柽能准确的判断敌人的动向,除了敏锐的判断力和分析能力外,还依靠自己建立的强大情报系统提供的诸多情报,兀立那边一动,他这边立刻接到消息。在追捕察哥之时,赵柽就已经根据可能出现的情况制定了预案,如果敌人分兵逃跑,他们也分路追击,但是兵力上一定要占优势,速战速决,然后转到兔毛川抢先到达北部的川口截击援军。

    令淩劼遏率领的亲军加上分给他的五百卫戍军和另一路由卫戍军统领率领的一千人抢先逃跑后,便被赵廉和赵柽领兵缠住,跑了不到二十里便被团团围住,四千人打一千人,就如同牛刀杀鸡,很快结束了战斗,令淩劼遏也死于乱军之中,被割了脑袋。然后两军迅速合兵依计划出川口设伏。.

    就在察哥被王爷追得绕圈圈的时候,兀立准时带领万余人马赶到接应,当他们半渡秃尾河的时候突然杀出,赵廉他们集中了五十多挺机枪布置了封锁线,前头堵住,两翼包抄,杀了兀立个措手不及。兀立为救察哥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想打通道路,但是如何能闯过这条机枪编织的火网。

    在面对黑压压冲上来的敌人,最可怕的就是有火力间隙或者缺口,而这往往是敌人的突破口,现在手拿冷兵器的人海战术在解决了自动供弹,自动退壳,能够高密度的连续发shè的机枪面前,那就是自杀。如果兀立知道八百年后罗得西亚的五十名步兵仅用四挺马克沁机枪,便击退了五千名祖鲁人的猛烈进攻。结果是战场上留下了三千具尸体,而1**8年的英国远征军更厉害,四十八名士兵,用四十挺马克沁机枪。在苏丹使两万名伊斯兰战士死伤,估计他听见机枪的吼声便会有多远躲多远,绝不会上来找死。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他们两军都是匆匆赶到战场,身体都很疲惫,忠勇军又打了一仗,体力消耗应该更大,但是夏军无论开弓放箭。还是抡刀拼杀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而忠勇军用的火枪,只要还能拿得动枪,手指抠的动扳机。就可以作战,所以尽管两军兵力相当,夏军还是再次遭到了惨败,兀立在忠勇军的追击下率领残兵退往神勇军司,半路又遭屯兵葭芦寨的折可适部截杀。只能丢弃辎重光着屁股逃走。

    经此一战,河东军收复全部失地,和州地区再无成建制的夏军,而为防宋设置神勇军司、祥佑军司、嘉宁军司和静塞军司、保泰军司的jīng兵也被赵柽歼灭大半。少量留守的jīng锐也被夏州城吸引过去,现在只剩下些老弱残兵。不堪一击。

    “王爷,现在陕西诸路调兵遣将。似有大的行动!”李峻上前打断了王爷的思考说道。

    “哦,他们出动了多少人马?”赵柽趴在案上双手托腮,完全没个儿军中大帅的样懒洋洋地问道。

    “王爷,六路全都动了,熙河路经略安抚使杨惟中、秦凤路经略安抚使刘仲武、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刘延庆、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种师道、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姚古辛兴宗,各领两万兵马已到了沿边堡寨,看样子是想全线进攻!”李峻禀告道。

    “啧啧,出动的尽是jīng锐,领兵的个个是名将啊,阵势可真不小!”赵柽听着,这几个领兵的都是西北军的领头羊,个个能征善战,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

    “王爷,童太尉是想干什么,难道想出兵助我河东军?”赵耻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想想又不大可能,王爷出兵就是为了给童贯解围,可真打起来了,王爷几次去信让他出兵相助,可童贯一概找借口拒绝,后来干脆连信都不回了,现在形势刚一变,他便邀请王爷前去商谈,让人难以理解。

    “你不要想了,明摆着的事情吗,童太尉这是要捡便宜,乘势收复陕西沿边诸州,免得被王爷盖过风头呗!”高宠冷哼一声说道。

    “不会,他堂堂太尉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赵廉不大相信地说道。

    “有什么不可能,朝堂之上尔虞我诈,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多了,现在有利可图,谁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童太尉穷河东、陕西两路的人力、财力,打了十余年,几次出兵,却没有王爷一战的战果大,他如何向皇上交待,好歹想挣点面子,可他又怕王爷不肯,所以摆下一桌鸿门宴!”王瑾摇着扇子说道。

    “唉,还是参军说的靠谱,你们啊,打仗也许还能抵挡一阵,说起朝堂上的事情一个比一个弱智,你们以为天下的人都像王爷我似的这么好说话?”赵柽撇着嘴点着自己的几员大将说道,“等哪天轻松了,我把黄大官请来给你们好好补补课,免得哪天你们让人给卖了还不自觉,倒时候我还得掏钱赎人,丢人又破财!”

    “王爷,没有那么严重,就别惊动黄大官他老人家啦!”不光赵廉等人就是高宠都直皱眉头,这老东西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绝对的狠角sè,大家对何去非是敬畏,对黄经臣是真怕,落他手里可有得苦吃了,想想也是,见喜都能把这帮小子唬住,更别说他师傅了。

    “王爷,既然筵无好筵会无好会,那您是去,还是不去呢?”说了半天都是为了王爷好,可他却要找那老妖怪收拾大家,赵信出言问道。

    “当然是去...还是不去,大家说呢?”赵柽来了个大喘气,又把皮球踢了回去,最后说了半天,大家也没商讨出个结果来,又把问题留给了王爷解决,谁让他是王爷呢!

    第二天,王爷好像就把这件事忘记了,没再提起,而是下令休整三天,补充给养物资,准备向夏州进军,把童贯的信当做臭袜子一样扔到了一边,不闻不问的冷处理了。此时的赵柽和童贯就像两个一流的围棋高手在下一盘棋,但是他们的棋风迥然不同,一个致密空灵,一个凶狠冷酷,不要以为下棋是轻松活儿,实际上围棋也是一种极其剧烈的对抗,剧烈到什么程度,大家看看下围棋的脑袋有几个不是人刚到中年毛就快掉光了,在赛场上晕倒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现在的童贯就像只狐狸,他为了捕捉到猎物,可以一连几天趴在隐蔽处,极其jīng准和巧妙的布置陷阱,耐心的等待猎物的出现,而目标一旦出现,他就会猛扑上去,用他所有的体能和凶狠置猎物于死地。在得知赵柽大胜察哥的消息后,他没有犹豫,没有彷徨,而是毫不犹豫的出手去抢夺胜利的果实,做一个笑到最后的人。

    现在赵柽把朝中上下都得罪了遍,可谓敌人遍天下,他就像一个在旷野中被众人追捕的逃犯,但是谁都知道他手里有一把枪,不知道他是躲在树上,还是藏在草丛中、水沟里,也知道这个亡命之徒随时会给他们的要害上来一枪。所以一个不要命,也不要脸的人会让许多人感到恐惧,活在提心吊胆之中,躲闪着那不知从何处shè来的子弹。

    而赵柽更像一个做回老本行的狙击手,他知道此时自己最需要的是冷静,甚至是冷酷,只有这样才能把身体各器官的敏感度,发挥到极致。这个时候对对手的丝毫怜悯和犹豫,都会造成子弹失去目标,从而造成严重的后果,不但杀不死敌人,还会暴露自己的目的,现在引而不发,手指头就抠在扳机上,反而会让狐狸不知所措,不敢贸然扑出!

    虽然大家说不出王爷的决定有什么不妥,但是心中又隐隐有些担心。童贯在西北一手遮天多年,州县的官员大多是他举荐征辟,甚至不需报请三省,而是请皇上直接下旨,可以说西北任何一个地方他都可以横着走,他一声吼都能让西北像打了个震天雷,就是号称东南王的朱勔也不敢和他相提并论。

    可王爷偏偏就敢跟他叫板,对他的邀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将他晒了太阳,恐怕童贯绝不会轻易放过王爷的。所以大家一致商定,对王爷的安保等级再次提升,吃喝住行都要小心,住所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比监狱还监狱。

    “王爷,我回来了,外边是怎么来,连个外人都看不到呢!”一个党项人打扮的小伙子走进来见了礼纳闷地问道。

    “哼,他们都怕我死喽,现在飞进只蚊子也得接受检查,将它的嘴给铰了才能放进来!”赵柽把扔到桌子上不满地道,“清羊,看你倒是挺高兴,事情还顺利!”

    “王爷,我爷爷要我向王爷请安,现在他那里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只待王爷的大军一到,便率部归宋!”清羊再次向王爷施礼后报告道。

    “好好,你们满门忠义,此次我们如能轻取神勇军司,磊买族长当居头功,到时候也封你个官当当,气死那个看白戏的!”赵柽立刻兴奋起来,搓着手大笑道。

第二百零七章 备战

    去年神勇军司经过赵柽的扫荡,大的部族十有**迸崩离析,磊买接收了赵柽留给他的粮草、财物,从而得以趁机扩大,收容散落的部民,招揽小的部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此后他又凭借与赵柽的特殊关系,大搞边贸走私,赚取了大量的财富,换来了粮食武器,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投靠。

    磊买部终于在短期内膨胀成一个拥有两万余帐的大部落,成了神勇军司最大的暴发户,随时可点集起万人大军,任谁也不敢小觑,他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被任命为榆林郡镇守,母鸡跃上了枝头变成了凤凰,成了一方举足轻重的大佬。.

    神勇军司派遣二万jīng兵随王爷东征,现在逃回来的不足五百,统军令淩劼遏也在家门口被割了脑袋,还是未能还乡。坏消息像大草原上的风一样很快传遍了神勇军司。可此时的神勇军司经过两年的战争,不但粮草匮乏,而且兵源紧张,几无反抗能力;察哥王爷大败不知所踪;兀立领着残兵溜回了祥佑军司,躲在石州城中闭门不出;夏州也被宋军所占,别说请调援兵,就是信儿都送不过去,zhèng fǔ是指不上了。

    神勇军司几个大点的部族领一商量,决定召集族长会议,齐聚榆林城商讨对策,想着现在磊买部现在兵jīng粮足,又曾打败过忠勇军的主力襄邑军,所以一致请求磊买担当部族盟主。负责对宋一切的事宜。却不知道他们的盟主是大宋王爷埋下的一颗棋子...

    “王爷,我们怎么还不动啊,赵仁怕是坚持不住了!”忠勇军早晨例行的点卯过后,赵廉出言问道。现在已经是七月二十,夏州那边赵仁已经坚守了二十多天,情况不明,按说应该乘胜进军,解夏州之围,但是到了夏州之后,王爷却停下脚步。坚持休整三天,让大家都很不解。

    “让赵智回答伱!”赵柽笑笑将问题甩给了赵智。

    “是,我们前一阶段,与夏军苦战两个月。转战数州,作战频繁,将士都十分疲劳,尤其是在浊轮川一战中,参战各禁军和蕃部弓箭手人员物资消耗严重,但为了围歼察哥,各部都是略施休息连rì行军到达银城,人员和物资都来不及补充。而我们下一步将深入敌境作战,所以王爷在银城利用战役间隙休整是为了养jīng蓄锐、总结战斗经验,补充人员和物资。增强各部战斗力,这是我们实施下一战役,再战的必要条件!”赵智起立回答道。

    “哦,王爷教我们要利用骑兵的优势,快速机动,运动歼敌,为啥却要放弃我们的优势让赵仁死守夏州城,让人围起来打?”赵耻问道。

    “这个问题好,伱们谁回答他?”赵柽干脆将晨会改成了课堂,让他们讨论问题。研究战术,总结经验。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赵信站起来说道,“阵地战和运动战看似是两种相互矛盾的战法,其实他们是相互渗透,相互作用的。我们襄邑军的作战形式主要是利用武器和机动力强的优势不假,但是这次袭占夏州城采用阵地战也是为了配合我们能保证歼灭近十万的东征夏军。一是夏州城控制着无定河川道。可以在察哥识破王爷的计划时,断敌退路,将察哥留在河东;二就是为了今天的反攻,东征夏军被我们围住,消耗了大批有生力量后,缺少兵源和物资,就需要后方的补充,但是我们已经事先在他们的增援道路上钉下了根钉子,不但阻断了粮道,还吸引了夏军的大批力量,使他们无法东援,为我们全歼夏军创造了条件。根据形势的发展,特别是我们将转入进攻后,为夺取敌人的据点和城市阵地战也将越来越多,所以两者并不矛盾!”

    “嗯,赵信以后真能当副帅了,这番话不得不让人不服啊!”高宠一脸落寂地说道,自己跟着何去非学了多年,好像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高将军取笑了,我只不过是跟着王爷时间长了,偷偷的问过,现趸现卖罢了!”赵信脸一红看看王爷说道。

    “哦,王爷偏心,将自己的绝技都交给了,却不向我们透一点风声,真不够意思,看来以后我还要多多与伱亲近!”赵耻指着赵信嬉笑道。

    “滚滚,谁跟伱亲近,我怕伱是个大嘴巴,告诉伱一会儿恐怕就传到了夏军那边了!”赵信的脸更红了,啐了一口说道。

    “好了,今天既然大家都来了,我就先对这一阶段的战斗做个总结!”赵柽摆摆手制止了大家的哄笑,不露声sè的替赵信解了围,“现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起初夏军号称二十万,实有九万,但也是我河东军的二倍有余,可谓敌大我小,敌强我弱,我们不得不放弃和州大部土地,全军转入防御。有些人对此虽然嘴里没说,但是心里肯定也十分失望!”赵柽看看众人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王爷算无遗策,我们怎么会怀疑呢!”高宠摇着手说道。

    “呵呵,说了也没事!在那种条件下既要歼灭敌人,又要守住地盘,而陕西军又不肯出动的情况下,是十分困难的,但是我们的地盘一时被敌人占领,可只要我们消灭了敌人失地就能收复。因此,夺取地方是歼灭敌人的结果,现在形势发生了根本逆转,我们下一步就要转入大规模的反攻,进入夏境攻城掠地,战役目的也要转变为歼灭敌人有生力量和夺取地方并重,所以我决定将休整时间再延长三天,以便做好进入夏境的各项准备!”赵柽扫了眼会场严肃的说道。

    接下来三天,赵柽将河东全军将令集中到一起学习,虽然是临阵磨枪,但总比不磨强,对于进入夏境以后的问题,他考虑了很久,虽说那里曾是汉地,但是毕竟党项已经占据那里百年,人口、民族和风俗等等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必须要调整相应的政策,否则即使占领了土地依然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维持,那将牵扯到宋朝的很大jīng力,而即将发生的宋辽之战同样面临这种问题,所以出发前的准备,不但包括作战物资的准备,还要包括思想、组织政策和经济方面的准备,同时赵柽也想把这里当做试验田,从中找出经验。

    先是士兵远离故土,进入夏境后作战形式会产生变化,语言不通,吃不上饭,喝不上水都成了常事,必将影响士气和信心,所以除了在物资上做好充分准备,还要让全军做好思想准备,这些将领就要先做到,他们必须要经过任务,政策和作风上的培训。

    第二,就是关于作战。虽然河东军现在兵锋犀利,无人能挡,但是对深入夏境作战也应有足够的估计。在进入初期,特别要掌握住不打无把握之仗,主力不可轻率作战,因为如果受挫,极易陷于被动,小则大批减员,大则被迫离开。最好采取宽大机动,寻歼弱敌,既可因胜利而巩固信心,又可逐渐熟悉地形及其作战条件而增加把握。

    作战的另一重要问题是分遣与集中的运用问题。坚持以野战军集中打大仗,以辅助部队分遣占地盘,消灭地方顽抗的小股武装和打小仗,这就解决了一个主要的分遣与集中的问题。敌人对我,在我大军压境时,也会采取放弃一切次要城市据点,免被歼灭的办法,接着调集军队,其兵力大于我时,则实行围攻,无胜利把握时,则实行盯梢,使我军无喘息余地。所以主力也要善于分遣、集结,采用诱敌分兵,快速集中的战术,歼敌一部,逐步歼敌的战术。

    再者就是供应上的问题,他们这次是去占地盘的,不是去抢东西的,将来还要进行统治,自然不能用抢得办法补充军用,这就要保证部队进入夏境初期不致马上发生供给困难而破坏政策和纪律。而解决这种问题的办法开始就是要带些钱去买,接着要做的就是要维持税收,照夏国的标准收税,维持所需,同时适当的可以向大户们‘筹款’;再有就是将缴获全部集中,统一调配,解决问题;待当地zhèng fǔ机构建立起来后,这些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最后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要解决地方管理的问题,这也是让赵柽最头疼的事儿,这关系到将来能不能站住脚的问题。朝廷肯定会派一些人来,京里候官的人多如牛毛,人肯定不缺,但是能不能当好官这是个现实的问题,让那些满嘴之乎者也,肚子里男盗女娼的家伙来管理这些桀骜不驯的藩民,将是个极大的挑战!

    赵柽虽然事先培养了些后备人才,这些人一部分还在丰州实习,不过他们多是从事基础工作,质量和经验还欠火候,但是现在无人可用,实在不行也只能‘滥竽充数’,从中选优了,可他主要cāo心的是战争,那些麻烦只能先甩给两员老将了...

第二百零八章 赵仁的‘预感’

    这几天,窝心感冒,发烧,导致全身无力,头晕头痛,可谓有心更新,无力码字,对不住大家了,抱歉!!!

    西夏在河南各监军司驻兵防宋,其中洪州、白豹、安盐州、罗落、天都、惟jīng山等五万人,以备宋朝的环、庆、镇戎、原州;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鄜、延、麟、府等州。此次察哥东征,从中抽调兵力达七万之重,在河东军的打击下十不存一,几乎全军覆灭,河南之地兵力空前空虚,导致夏州失守后,到了无兵可派的地步。.

    但是夏州城市河南重镇,又是党项族的龙兴之地,也是兴灵地区的南大门,不能不夺。再说东征军连番失利,请调援兵和军资的急信不断,而要派出援兵运送粮草,就必须打通无定河川道,于是夏主李乾顺急令右厢各监军司点集兵将两万,另遣灵州兵三万前往夏州,夺回夏州城助攻,并担任东援的主力,一时间夏州城下重兵云集,战云密布...

    “副帅,我们已经打了二十天了,王爷还没有到,那边是不是打得不顺?”赵勇和同站在城头的赵仁正查看敌军动向,城前堆满了无数的人马尸体,由于夏军无暇清理,已经**,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大家脸上虽然蒙着用酒浸过的面巾,但是依然难以抵挡。

    “现在城池被围,消息传递不进来,外界的情况我们难以了解,但是你发现没有。这两rì夏军的攻势明显减弱,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意思,倒是像在敷衍一样,可能情况有变!”赵仁放下望远镜。指着在远处徘徊不近的夏军斥候说道。

    “这些小子被咱们打怕了,不敢再向前,这些rì子他们伤亡至少在三万以上,可连城墙都没摸到,现在再无战心,只要我们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的防线冲垮!”赵勇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行,我们的伤亡虽然较小,但是我们的伤亡接近千人。另外还有疫病暂时丧失战斗力的人员也有五百,再者进攻作战非龙骑所长,这种情况也许就是夏军故意示弱,引我们出城决战。如果再造成重大伤亡,偌大的城池将无兵可守,岂不误了王爷的大事!”赵仁一口拒绝了。

    “副帅说的对,这些rì子我们的速shè炮由于频繁发shè,有的已经有裂纹出现。不能再用,另外火药,炮弹的储备rì益减少,难以进行大规模炮击;如果出击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赵孝忧虑地说道,在开始的战斗中。夏军不要命的进攻,火炮成了最具威力的武器。它们高居城头,远远的便能对敌人进行大范围杀伤,所以每门炮每rì的发shè量都超过了设计极限,再加上天气炎热,炮管散热慢,损耗更为严重,有些已经接近报废,不堪使用。

    “嗯,现在不止大炮损耗严重,我们的枪械磨损也是大问题,机枪的枪管已经普遍换了一茬,一些连珠枪也更换了易损件,但是备件还是很缺,匠作队赶制了一批也不够,子弹储备同样吃紧,如果夏军再进行不断的大规模进攻,我们将很难应付!”赵忠对rì后的战斗也不乐观,这里的战斗激烈程度是他们所未经历过的,而出发前他们做了最大的估计,尽量多携带弹药,但是到现在还是捉襟见肘。

    “王爷交给咱们的任务是袭取夏州城,扼守通道,吸引夏军,阻敌增援,建立补给基地,按照计划王爷那边应该已经完成了全歼东征夏军的任务,咱们也就完成了大半的任务,现在的主要任务应该是守住城池,保护好粮草,接应王爷的大军。现在情况不明,夏军也许是在等待援兵再次发起进攻,所以不要轻易接战,鉴于我们的情况,我决定收缩防线,放弃城门外的羊马城,全部撤入夏州城,凭借坚固的城池据守!”赵仁想了想说道。

    “仁哥儿,不要,没有了城外的羊马城,我们守在城墙上,没有防御纵深,火炮和机枪都难以发挥威力,又缺少防御的器材,只能和攀上城头的夏军肉搏,而我们的士兵又缺乏这种作战经验,恐怕损失会更大!”赵勇一听要放弃羊马城就急了,冲着赵仁嚷嚷道,连副帅都省了,直接改成了仁哥儿。

    赵勇这种担心不是多余,他们夺城之后便迅速在头道城外百步建立了羊马城。说是羊马城其实只是赵柽借用了当时的名称,与那时的羊马城有着本质的区别,不如说是现代的外城工事。工事的主体是两道环城壕沟,在对敌一面堆砌了胸墙,间隔十步设置机枪掩体,为防止敌军弓箭抛shè造成的伤害,还对战壕进行了遮盖。其前五十步到百步,设置了拒马桩,陷坑等防御措施,其后三十步设置二道防御线,布置了机枪阵地,防线后修筑高台,布置火炮阵地,形成一套完整的防御体系,将火器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一旦放弃羊马城,据城死守,城墙宽不过十五步,防御纵深狭窄,敌人一上城楼就到了眼前,而因为城墙太高,又是修的陡直,shè击死角多,敌人只要靠近城墙,火器便难以发挥威力,尤其是速shè火炮,根本无法shè击,它的最大俯shè角在那摆着呢,总不能让大炮撅着屁股倒立shè击!忠勇军的百战无敌,很大成分上是建立在训练有素和犀利的火器上,现在放弃发扬火力的优势,出此下策,怎么能不让赵勇着急。

    “赵勇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据守城墙我们依然可以发挥火器的优势,城墙虽然狭窄,但是依然可以设置战棚,大和堡城墙比这个窄的多,当年王爷就是这么干的,一样将夏军击退,将枪口顶在脑袋上shè击那是一枪一个准,子弹可以省下很多;而在城墙上遍布马面、角楼,我们可以将机枪布置在上面同样可以发扬火力,打击进入死角的敌人;城墙后边的弩台和墩台上可以设置火炮阵地,这样我们可以适当减少火炮的装药,降低炮膛的磨损,而敌人聚集在城下,火炮也的杀伤力可以成倍增长,就是城墙一旦失守,我们可以撤到瓮城上,建立第二道阻击线,敌人一样进不了城!”赵仁笑笑没有怪罪老兄弟的意思,指着城墙上现成的种种防御措施说道。

    “仁哥儿说得也有道理!”赵孝以一个炮兵指挥的眼光打量着城墙后的弩台点点头道,“我们可以事先测定shè击诸元,在角落上设立观察哨指挥shè击,不过速shè炮确实如勇哥儿所说,一旦夏军逼近城下就难以发挥威力,不过臼炮没问题,可那弩台是个直上直下的天井,上下都要靠绳索攀爬,要设置炮阵地得费点力气了,怎么想法把炮吊上去啊,那弩台也得加固,否则后坐力太大,会将地板撞漏的!”

    “勇哥儿,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是带骠骑出身,对统领龙骑还不适应,仁哥儿说得对,在城墙上一样可以发挥火器的威力,要是让你守山头你还不知道怎么打仗了呢!”赵忠挖苦道,“敌人上了城能怎么样,他连弓都来不及拉,就得被打死,再说抡马刀近身肉搏也是龙骑的强项,不止骠骑练过!我们即使守不住主城,撤到瓮城,瓮城的城墙与主城同高,地势上不吃亏,除非他们从上边跳下去,否则我们封锁了通路,他们还是被困死在城墙上,爬上来,滚下去!”

    “得、得...我说不过你们,你们都是哥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们的!”赵勇被大家说得哑口无言,想想也对,举手投降了。

    ‘嘭、嘭、嘭...’突然城下传来连绵的闷响,就像火枪发shè的声音,几个人急忙伸头向下望去,却被熏得连连干呕,原来是战死的夏军尸体在太阳的暴晒下,肚子里的内脏**变质,开始胀气,肚皮终于承受不住,炸开了花,里边的肠子肚子飞出一片。

    “呕,今天的午饭又省了,真***恶心!”赵孝吐了口酸水,用袖子摸摸嘴说道。

    “王爷,您老人家快来,不然我们没有战死也被熏死啦!”赵勇发出声惨嚎道。

    “今天中午可是吃炖牛肉,反正你们两个也吃不下,就留给我!”赵忠吐过了,面sè不改地说道。

    “别扯了,赶紧准备,今晚我们就悄悄撤进城,通知卫生队多熬些防疫的药汤,要是有人感染了尸毒,这就成了死城啦!”赵仁倒是领导,喉咙鼓动了两下没吐,皱着眉头说道,招呼大家下城准备...

    赵仁也许跟王爷时间长了,获得了第六感,夏军这几天悄悄调集了援兵却故意示弱,就是想吸引宋军出城打野战。可夏军此时却等不及了,同样由于通讯滞后的缘故,攻城的夏军刚刚得知察哥在浊轮川突围,大部被歼,正向明堂川‘撤退’的消息,现在朝廷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两rì内攻下夏州城,打通无定河川道,接应察哥回国,于是凌晨时分,夏军开始了进攻,这次不但一次出动了上百队的骑兵,还用上了新式武器――堆满沙袋的小推车,就像土八路使得土坦克...

第二百零九章来者不善

    记住哦!

    不管是赵仁神机妙算也好,还是yīn错阳差也罢,当夏军推着小车涌上来的时候,大家还是出了身冷汗,夏军之中也有能人啊,除了火炮,不管连珠枪还是机枪都难以对装满土袋的大车都是无可奈何,子弹无法穿透厚厚的土袋,他们会以此为依托逐渐靠近战壕与宋军搅在一起肉搏,那时即使火炮也不敢发shè,可现在不同了,宋军弃了羊马城,都进了夏州城,没人跟他们拼马刀了。././

    夏军心惊胆颤的推进到了羊马城外,却没有等到如雨的弹丸,只得到了座无人的空城,可容不得他们松口气,他们面前还有一座坚城。古人攻城不外乎三种办法,一是强攻,架云梯,制攻城车、楼车等,借用各种攻城器械攻城,这是最笨的办法,也是伤亡最大的选择;二是水淹,但是这在夏州城不适用,他们老祖宗太聪明了,城基比红柳河高出了十尺有余,筑水坝除非修成葛洲坝;三是挖地道,夏军一听这个办法都想哭,当年筑城的那位党项名人规定,‘铁锥刺入一寸,即斩’,城墙硬的跟铁似的,如何挖的动。路就剩下了一条,只能选择强攻。

    ‘土坦克’远了好使,虽然炮火猛烈,但是那东西不可能颗颗都能准确的落到上面,所以还是快速前行,掩护着登城的诸位勇士们靠近了城下,可是同样把他们的头顶和后背献给了城头上的宋军,在猛烈的shè击下。刚刚聚集到城下的夏军根本来不及架设云梯便被打翻在地,聪明的赶紧钻到车底下,躲过了上方shè下来的子弹,却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shè杀的份儿。

    夏军中的聪明人并没有被惨重的伤亡所吓倒。马上命令对楼车,攻城车进行了改装,车顶上和正面都堆上了土袋,几十辆车又轰隆隆的上路了,这下机枪和连珠枪都不吭声了,没处下手啊。可这东西也不是没有弱点,它的目标太大,推进速度又慢。很快变成了摆在城头的速shè炮的活靶子。

    对付近距离的目标,忠勇军的炮兵一般都是发shè霰弹进行大面积杀伤,可对这个大家伙效果不好,除了把蒙在外边的生牛皮和木板打出无数孔洞。变的支离破碎,将躲在里边的夏军吓得尿裤子以外,没多大效果。不过这难不到赵孝,他马上调整了shè击步骤,先用实弹将挡在前边的土袋击散。再换装霰弹杀伤里边的夏军。攻城车步步维艰冒着炮火前进,虽然多数没有挺到最后,但是还有几辆漏网,靠上了城墙。当他们放下跳板,推倒挡在前边的土袋。惊讶的看到了那种夺取了他们无数同伴的喷火的家伙就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响了...

    随着火力转向登城的夏军。更多的敌军士兵涌到了城下,向城头上抛出钩索,架起云梯登城,一时间墙上到处是沿墙攀爬的夏军士兵,如同满墙觅食的壁虎,但是他们的努力却一次次被排枪齐放声毁灭,血顺着墙潺潺淌下,将白sè的城墙染成了妖艳的粉红sè。

    喊杀声,枪声,中枪者的惨叫声,从城头跌落尸体发出的闷响声,让人心中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渀佛世界末rì就在眼前,伏在城头shè击的忠勇军士兵揉着被硝烟熏得睁不开的双眼,努力瞄准眼前露出的脑袋,在尖利的哨子声中抠动扳机,上弹,shè击,机械的重复着几个动作,当他们打完弹仓中的子弹,马上后退两步,后边立刻有人补上,重复着他们的动作,直到哨声停止。

    “燃烧弹!”在角楼上指挥的赵孝看着城下越聚越多的夏军士兵,平静的说道,在边上待命的旗手将手中的红sè旗子猛地摇晃了两下,‘咚咚...’一串爆响,臼炮连续抛shè,向城下shè出了上百个瓦罐,里边飞溅出来的油脂立刻被火星引燃,腾起一道无法逾越的燃烧的火带,将后续的夏军阻在城墙三十步以外。而更多的燃烧弹从空中坠落,聚集在城下登城的,等待登城的夏军立刻倒了大霉,这黑乎乎的东西沾哪哪着,腾起的烈焰足有两三丈高,熊熊的大火引燃堆积在城下的登城车,楼车,攻城车,那些都是木头做的,虽然蒙着牛皮,但也难以阻止火势的蔓延,一时间整个城下变成了炼狱,无数的鬼魂在大火中得到了永生...

    “副帅,一队夏军趁我们转移对付攻城的敌人,从大路上冲过去了,看旗号约有六七人!”这边战事稍缓,瞭望哨急匆匆的跑过来报告道。

    “二爷,我已经尽力了!”赵仁看看消失在天际的尘烟喃喃说道。

    ......

    七月二十二赵柽领军自银城出葭芦寨直抵神勇军司,以令淩劼遏的级、印信招降各军寨夏军、部落,此时的神勇军司即无猛将,也无jīng兵,除了归降,便是望风西逃进入入榆林郡投靠磊买,这倒是合了赵柽之意,也不追赶,让他们尽数入城。

    宋军三rì便横扫神勇军司全境,到达榆林城下,磊买对众领‘晓以大义’,率众献城请降,赵柽好言安抚,发榜安民,任命磊买暂代榆林郡守之职,让他们各回本部安心生产,照章纳税,留下一将禁军驻守榆林,然后率军渡过榆林河,占领明堂川道,进入夏境祥佑军司。

    刚刚逃回来的兀立闻知赵柽领军到达,不敢接战,领三千残兵西逃龙州,让出了石州城。此时赵柽不过五rì兵不血刃便尽得西夏两州之地,招降大小部落五百有余,收蕃民三万余帐,距夏州不过百余里,前出的斥候已经看到城头的忠勇军旗,合兵就在不rì之间。

    “二爷,童太尉前来拜见!”就在赵柽领军进入石州城的次rì,忽然见喜进来禀报道。

    “他这个时候来见我作甚?”赵柽轻笑着道,这童贯在皇上面前是只猫,可在西北却是只虎,任是朝廷重臣到了西北也得上他那拜山头,从未主动上门去看过别人,此次屈尊巴巴的追到石州来见自己不知道是问罪还是示好。

    “二爷,您见不见他啊?这次童贯来态度甚是恭谨,还塞给我个大红包,不像是有恶意!”见喜凑上来笑容满面的对王爷说道。

    “你可知他带了多少军兵前来的,说不定是捉舀咱们来的呢!”赵柽在见喜头上敲了个爆栗说道。

    “二爷,我早使人看了,他带了三千捷胜军前来,都被拦在了城外,我使赵廉盯着呢,敢有异动,立刻就可舀下,另外我已经调集了近卫队在行营布置了jǐng戒,他不敢造次!”见喜拍着他丰满的胸脯说道。

    “呵呵,不用那么紧张,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否则他也不会自投罗网,将jǐng戒撤了吧,只留内卫便可,你与我更衣,开府门迎接!”赵柽笑道,见喜这番折腾有点小题大做了,让童贯看了还不笑掉大牙。

    “是,二爷!”见喜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觉得有点过了,这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果这么做看似威风,其实让外人看了就已落下风。

    片刻赵柽收拾完毕,礼兵吹响了迎宾号,正门打开,两列近卫持枪行礼,赵柽率人迎出门外,“老奴参见燕亲王!”刚一见面,还是让他吃了一惊,童贯这老小子没穿经略制置使的官服,而是一身内侍衣冠,见了赵柽大礼参拜。

    “太尉如何亲动到此,本王想着待战事稍缓,再到府上拜会,没想到太尉先来了!”赵柽也不傻,人家给你面子不能扔喽,不等童贯下拜,急忙双手相搀,看着他的衣服转念一想也便明白了其中道理。

    这童贯是真急了,写信相邀自己去银州,却石沉大海,有心来见自己又怕坠了威风,让人说三道四,但穿上了内侍的衣服xìng质就不一样了,那就成了参见皇家之人,自己是尊重皇上,来此慰问是看在皇上的面上,这招虽有yù盖弥彰之嫌,但还真是块不错的遮羞布,让人不好说出什么,否则既得罪了童贯,还冒犯了皇上。

    “王爷莫要羞辱老奴了,老奴在西北为皇上征战十余载,不及王爷一年的功劳,只经一战便将察哥击败,夺地千里啊!”童贯脸上倒是看不出嫉妒,却满是惶恐,伸手仔细蘀王爷掸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

    “哪里,哪里,本王只不过是侥幸胜了察哥,哪比得上太尉的收河湟,占横山之功啊!”赵柽一时摸不清童贯的路数,打着哈哈将他迎进堂中,重新见礼后落座。

    “朝中yù对西夏议和,王爷可能早有耳闻,朝中对此也有定论,蔡大学士已经奉圣明出使西北主持此事,老奴得知此事也是痛心疾,一旦议和,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寒了西军将士们的心,老奴本想邀王爷到银州一叙,想与王爷商讨此事,联合向圣上上奏,请旨暂缓议和,待咱们舀下兴灵再谈不迟,王爷可能错会了老奴的意思,没有前去,老奴只好腆着脸上门了!”童贯说道。

    “哦,太尉有此意?”赵柽挑了挑眉毛惊异的说道,心中却知道他来者不善,自己要小心应付了。

    记住哦!

第二百一十章 和气生‘财’

    童贯此来也出无奈,自己的计划一次次被打乱,本想待赵柽失败自己再出手收拾残局,主持和谈,蔡攸那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在他眼里就是个摆设,不过是用来顶缸的货sè,拿主意的还得是自己。 只要周旋的好,在他看来即使赵柽大败也能被说成大捷,毕竟还是得了丰州,挡住了察哥的东征大军,和州不过是得而复失,那样赵柽即使是王爷也得受自己摆布,上上下下自己都是好人,领军伐辽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人有了私心,做事就难免前思后想,患得患失,所以当赵柽以河东路经略制置司的名义一再行文要他出兵河南,借西夏右厢军司后方兵力空虚之际,攻取宥州、龙州、洪州,再同取灵州之时,童贯再次犹豫了。他知道河东路与辽、夏两国接境,而辽国与西夏一向交好,赵柽不会不留兵戒备,能调动的兵力有限,可要实施这么大的军事行动至少要动用十万以上的兵力,只能有求于他,只要自己沉住气,赵柽的计划必定泡汤,所以他不顾众将的反对,对此表示了缄默,置之不理。

    但事情总有意外,童贯没有想到赵柽离了他的帮助居然凭着一己之力和仅能调动四将禁军及蕃军弓箭手不但收复了失地,而且吃下了察哥的西征大军,打得察哥落荒而逃,至今不知所踪,现在又起兵东征,只用了几rì的功夫便尽取两州之地,眼看就要合兵夏州。拿下拿不下灵州他不敢打包票,但是横扫盐、韦、宥数州却是指rì可待。

    童贯反观自己虽有平定河湟、攻占统安城,占据横山的功劳,但是却是穷数年之功。花费钱粮无数,损兵十万所得,今年又接连惨败,刘法战死,察哥扰境,靖夏城险些失守,两厢比较,高低立现。自己风头全然被盖过,事情再如此发展下去,只怕自己在西北再无发言权,领兵伐辽的便是赵柽了。

    现在演变到了这种局面。童贯一面催蔡攸赶快前来传旨,促进和谈,另一方面他也赶到银州去信邀赵柽相谈,本想摆摆老资格让人家来,想从赵柽这在捞点稠的吃。给自己脸上长点光,好赖向众将有个交待,没想到赵柽却像他先前一样‘无礼’的沉默了...但是事情一耽误,这会儿已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童贯不得不放下身段前来拜见,连前辈的架子都放下了。以皇家奴才的身份求见,现在姿态做足了。可人家愿不愿意施舍还在未知,让老太监还是心怀忐忑。童贯这么做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如此再遭拒绝,除了翻脸再无他路可走,否则就再无法在朝堂上厮混了!

    ......

    对童贯出人意料的到访,赵柽很快镇定下来,对于这个老小子他现在谈不上有多大仇恨,对于他的厌恶还是主要来自前世的记忆,通过他的观察像蔡京、童贯、高俅这些人虽贪恋权财,祸国殃民,做了不少坏事,但还是做了些有益的事情,例如蔡京设立了济漏院收养孤寡,实行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国家基础义务教育制度等,并没有坏到家,最多就是打击异己不遗余力。政治斗争嘛,很正常!

    可是稍后,他爹新引进的梁师成、王黼、李邦彦、朱勔、蔡攸等人,除了逢迎拍马以外,就是祸国殃民,一点实事都不会干,甚至还不如蔡太师、童公公、高太尉。花石纲在前期就有了,但是直到这些新进人士上来后,花石纲才开始为害人间恶名昭彰的,连带着大家受牵连,谁让他们即使发起者又是举荐人呢!

    童贯早年对赵柽也曾有过一饭之恩,进京后几次相见对他也礼数周全,还力荐自己为太子,不能算是外人。到了西北后赵柽也都是以下官之礼给童贯写信,三节礼物不缺,甚为恭谨,没跟他摆过王爷的架子,即使去年拥有了监察陕西路的职权也从未用过,也算对得起他。

    再一个赵柽也不愿意同童贯闹僵,毕竟两人同镇西北重地,免不了相互支援利用,如果两位大员不和,对国对民都不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赵柽十分清楚自己能到西北除了朝中的几个小子想给他穿小鞋外,主要还是他爹看童贯在西北权势太盛,让自己前来牵制的,他也知道这是权宜之计,自己不过是个西北过客。

    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一般都视宦官为家奴,认为他们已经断子绝孙,因此不会有谋权篡位的政治野心,顶多贪图一些富贵而已。揆诸历史,中国的确没有宦官当上皇帝的事例,可分权一旦目的达到,他在西北掌权的rì子也就到头了,所以赵柽为了自己的大计也不会急于和童贯起争执。

    但是今年的事情几经反复,却让赵柽为难,自己接到童贯的求援后立刻出兵相助,虽然也有自己借机挑起大战的目的,可也为他解了围,让其渡过了难关。其后赵柽又向童贯通报了自己的计划,几次相邀一同出兵共夺河南,但是童贯却打起自己的算盘,将他抛弃了,这个让赵柽着恼,想着自己此次替他解围已经还了旧情,自此两人互不相欠,各走各路,下定了独自完成作战计划的决心,可这时老家伙又找上门来装可怜...

    “王爷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这些人小小年纪却已经能上阵领兵,沙场建功,让老奴佩服,也不得不服老了啊!”赵柽让驻扎在石州的忠勇军众将向童贯见礼,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童贯感叹地说道。

    “呵呵,太尉谦虚了,本王也是没有办法啊,初来乍到,手里无兵无将,只能让府中的小厮们充数,这也是赶鸭子上架,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比太尉座下多是能征惯战久经沙场的老将,说起来我是羡慕的紧啊!”赵柽摆手让众人下堂,这里只留下见喜、旺福等几个小黄门伺候。

    “你们也去尝尝王爷的好酒,和那些小将们亲近亲近,不要守在这里了,难道王爷还会害我吗?”童贯看赵柽对自己没有丝毫戒备,看看立在自己身后的手握刀柄的亲卫们倒觉得自己多心了,挥手让他们出去,也只留下随身伺候的小黄门。

    “见喜,吩咐火军的兄弟们杀牛宰羊,款待友军,今rì破例可以饮酒,切不可怠慢!”赵柽当然也不吝啬,吩咐好好招待。

    “太尉,即已上表请求暂缓和谈,那么对战局发展有何高见呢?”两人扯了几句闲话,又续了续旧,赵柽便将话题转到了他的来意上。

    “王爷,下官以为现在察哥兵败,西夏右厢损兵十万,虽不至到了无兵可派的地步,但也是元气大伤,沿边诸州兵力空虚,我们应速在其从西线调来援军之前占领巩固,严守险隘,造成既成事实,然后再与西夏重启和谈,那样对我们最为有利!”童贯心中暗骂,你将西北大捷的事情从河东嚷嚷到了河北,又到京师,蔡攸那货早没了主意,他岂敢再来和谈,早就重新请旨上奏了,你爹知道你如此大胜,只会嫌事小,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急于和谈呢,我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太尉看事情确实明了,话说得一针见血,我们如果此时坚持和谈,确实可惜,如果能兵至灵州,和兴州隔河相望之时再谈,那时达成城下之盟,逼西夏就范,才是上策!”赵柽点头称是,却又叹了口气道,“只是河东兵微将寡,百般抽调才凑齐了五万人马,这么大的地盘即使夺下了,胡椒面似的撒下去,恐怕也难以守得住,只怕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愁得我睡不着啊!”赵柽怎么不会明白童贯此时的心理,不就是想找茬出兵抢功吗,我就再给你个台阶看你是骑驴还是上马。

    “是啊,现在朝中伐辽之事已成定议,而举国能战之兵也只有我们西军,一旦实施必然从西北调兵开赴河北,朝中才急于与西夏和谈,所以留给王爷实施计划的时间不多了,还需速战速决,如果王爷有难处,下官愿鼎力相助!”童贯听了赵柽的话,心中暗喜,知道自己所求之事有门,见梯子顺下来了,怎么不赶紧扒住。

    “太尉大义,本王感恩不尽,只是兵马一动就是大事,太尉还要三思!”赵柽‘感恩涕零’地抱拳言道,心中却冷笑,虽说和气生财,可你这个时候跟我谈买卖还说得如此‘婉转’,真当我人小好糊弄吗,现在可是卖方市场,价钱还得我开!

    “王爷小瞧童某人了,攻取兴灵,擒拿贼酋一直是下官的夙愿,可奋斗多年,未能如愿,今rì如王爷不嫌,老奴愿受驱使,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童贯一听赵柽话茬,好像有拒绝之意,也不敢再端架子,脸一抹,把脸扔地上了。

    “太尉言重了,本王怎敢,既然愿同谋大事,咱们就好好商量一下!”赵柽看童贯彻底低头,知道自己已经拿住他的命门,就是不想甘居西北,想北上伐辽,立刻换成了一幅买卖人的口气。。。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各打算盘

    既然话已至此,赵柽也就把梯子靠上了墙,将童贯领上了道,毕竟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现在自己根基尚浅,在西部也刚扎下根,局面刚刚打开,以后的事情还需童贯从中周旋,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将道儿全都堵死。

    “太尉,对战局的发展怕是早就成竹在胸,本王愿洗耳恭听!”赵柽喝了口茶说道。.

    “王爷客气了!”童贯摇手道,“王爷乃是我大宋百年不出的将才,对战局下官不敢指手画脚,但是对时局下官还是有些了解,说出来可供王爷参考一二!”

    “太尉想必早有考虑,我对打仗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对朝中政局,四边时局都是一抹黑,还请多多指点!”赵柽知道童贯手眼通天,不但在皇上身边布有眼线,就是朝中重臣的一举一动恐怕他也是一清二楚,加上他在边关经营多年,情报系统必然发达,其中事情肯定要比自己了解的清楚,他这倒是真心请教。

    “王爷切不可过分自谦,咱们一起参详!”童贯也不傻,赵柽能把仗打成这样,脑子那绝不是一般的好使,自己也曾向他身边渗透,打探消息,可得到的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就是假的,到如今还没弄清楚那威力惊人的武器到底是哪产的,用什么东西做的,更不要说如何运用,就是他身边的这些人的底细到现在他都没搞清,可谓防范极严。而要是说赵柽能屡出奇兵算计察哥,手上没有准确的情报。只是如同传说中神仙指引,打死他也不信,所以他知道自己不拿出点真玩意儿来是不行的。

    “王爷可知辽国向我朝派出特使之事?”童贯小声说道。

    “只是略有耳闻,不得其祥。还请太尉详解!”赵柽点点头道。

    “西夏与我国交兵每次和谈都要请辽国向我们施压,而我们又不得不让步,崇宁和谈我们被迫退出占领的横山地区,屈野河川等地,那都是上万将士用命换来的,让人不能不恨!”童贯抬手顿足气氛地说道,“我朝屡败与辽,朝中无人敢言战。此次西夏故技重施,遣人携重礼赴辽,说动了辽主,派人到我朝中要求罢兵。所以圣上才不得不遣使前来会谈,我当时不敢动兵恐引得朝中弹劾,也是无奈啊!”

    “可我听说现在辽金大战,辽国战事吃紧,他们还有闲心来管咱们的事情。就是想管,恐怕也只是虚张声势,朝中不是也准备和金国联手对辽用兵吗,这不是正好的借口啊。何必怕他!”赵柽咂摸了下嘴不解地道。

    “王爷说的也是,辽国已经不是昔rì如狼似虎的大辽。如今也是rì暮西山,但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再说朝中对伐辽之事存有异议之人不在少数,联金的事情也并不顺利,所以对辽还是心存顾忌的,再说河北已近百年没有用兵,rì久承平,毫无战力,伐辽还要指望你我统帅的西军,可现在咱们和西夏纠缠不清,圣上也难以决断啊!”童贯长叹一口气瞄了赵柽一眼说道。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这老小子的意思终归就是要平定西北就要先灭辽再对夏用兵,还是转着弯儿的想早rì罢兵,恐怕他现在出兵也是此意!”赵柽立刻听出童贯话中的含义,笑笑道:“还是太尉站得高看得远,这些东西本王一点不懂啊!”

    “王爷过谦了,老夫只是在世上多吃了几年咸盐,对事情看得透彻一点罢了!”童贯对赵柽的态度很满意,笑着说道,“西夏人少地狭,近年以来征战不已,难得休养生息,如今也是兵疲马惫,财政紧张,所以也不愿再打下去,一心求和,此时按说也正是良机,我们也应该体谅圣上苦心,为主分忧,适可而止啊!”

    “战机稍事即纵,也是瞬息万变,太尉所说的适可而止却不好把握!”赵柽点点头,又摇头说道,那意思是你的想法理论上可行,但是实际cāo作太难。

    “我祥研过王爷的计划,王爷的目的是要荡平西夏的河套之地,控制西夏的河南地区,与西夏隔河对峙,再图河西。按现在的发展,王爷不难做到,可是王爷却也要想到,如果辽国一旦用兵,那么就要被其夹击,陷入腹背受敌的境遇,所以我认为王爷收复河南之地后,便暂停战事与立刻西夏议和为上,那样有了一纸约束,辽国便无出兵借口,而西夏一方对我又无可奈何,只能吃下这个亏,我们在西北也可以给朝廷上下一个交待,等伐辽之后,灭夏不过是举手之劳!”童贯娓娓道来。

    “太尉的意思我明白了,辽国才是我们的心腹之患,西夏不过是毛皮之癣,可现在形势有利于我,西夏损兵十万,已经元气大伤,待到秋收马肥,黄河封冻,我便可跃马过河,直取兴州,兵进河西,如果止步于此,唉...”赵柽看着童贯说道,显然是心有不甘的样子。

    “王爷一心为国为民是好的,可王爷想过如果真建了大功,朝中会有何反应呢,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童贯脑袋冒汗,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呢,跟他说了半天还想打啊,只能再传授他点为官生存之道了,“王爷还记得自己如何来到河东为官的吗?”

    “当然记得,当年太尉请调援兵,我又在京中得罪了几个人,太子哥哥便借机保荐,让我到西北避一避,免得遭人暗算!”赵柽不好意思地说道。

    “唉,王爷还是太善良了,您是被太子和杨戬、王黼和梁师成那几个老鬼给算计了,谁都知道这西北荒凉苦寒,又战事不断,可谓危险重重,您在圣上身边,他们奈何不了你,便将您送到此处,目的不外有二:一是让您与我为难,挑起争端,借刀杀人;二是便是变相流放,将您放在西北远离圣上,渐失皇宠,终老西北!”

    “哦,不会,太子哥哥为何害我?我又不与他争夺东宫之位,也不想挡谁的路,只是不想让他们危害百姓,蒙蔽圣上罢了!”赵柽两手一摊,‘天真’地说道。

    “王爷,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啊!”童贯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急sèsè地说道,“王爷虽志不在东宫,但是很多人却想着那位置,娘娘贵为内宫之主,您就比他们天生多了优势,即使坐上了,也终觉不稳,必除之而后快,王爷想过初进西北的那个大雪之夜!”

    “那不是西夏派来的刺客,yù绑架本王吗,此事早已查清了!”赵柽想了下说道,‘不解’的看着童贯。

    “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爷出京的事情确实西夏很快便知,但是能那么准确的查处王爷的落脚地,又恰恰赶在大雪之夜可就蹊跷了,没有朝中的人暗中通风报讯,凭西夏那几个探子是做不到的!”童贯说道。

    “哦,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不过我现在立下如此大功,父皇必定大大封赏于我,我借机回京便是,他们也就奈何我不得了!”赵柽摸着下巴说道,心里却琢磨这都十八了,胡子怎么还没长出来,是不是老赵家dna不好啊,老太监都长着几绺胡子呢!

    “王爷更错,您立了大功,他们更不能容你,回京更难,也更加危险!”童贯听得心中一惊,这会儿你想回去我也不能让你回去了,你回去了,我就得留在这顶缸,你还是在这,“王爷收复河套,便等于断了西夏一臂,可谓不世之功,如果灭了西夏,如今您已经贵为亲王,封无可封,回京入朝也就只能执掌枢密院了,如此重位,他们岂能放心,就是圣上恐也不放心呐,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只要王爷有一丝疏忽就是万劫不复,倒还不如在这西北自在!”

    “太尉的意思我不明白了,这立功也不好,回京也不行,难道我只能在这荒凉之地待上一辈子了吗?”赵柽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

    “王爷此言差矣,如今王爷手下有兵有将,还怕没有机会吗?他rì我先率军回京,王爷在西北为呼应,等我伐辽成功,在朝中站稳脚跟,那么王爷再成就灭夏大业,那时我看朝中谁还敢说三道四,只要王爷愿意,那个位置咱们不是不能再拿回来...”童贯伸手一抓,恶狠狠地说道,配上他那黑脸膛还挺吓人的。

    “太尉,这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随便说,我对那个位置还是不太感兴趣的,只要逍遥自在就好!”赵柽急忙打断了童贯的话,‘惶恐’地说道,心道这老太监实在是辣,为达目的,啥都敢干,连这种空头支票都敢给自己开,可***你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痛痛快快的跟我一起出兵多好,闹得大家这会儿都爽快。

    “王爷不要怕,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其中的事情自有下官一力承担,谁也伤不了王爷一根汗毛!”童贯冷哼一声说道,心中暗喜,自己一番开导,看样子有了效果,自己大事可成。

    “老王八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啊,我只是想摸摸你下的本钱...”赵柽看着暗自得意的童贯,心中有了计较。

第二百一十二章事在人为

    底牌既然亮了出来,赵柽心中有数,说道:“太尉此来正好,现在我河东军虽然屡战屡胜,势如破竹,但是大战之后,数州都遭兵火,百姓困苦,现秋收在即,我也不忍再行征调,正感兵力不足,太尉能此时出兵可谓救本王于水火啊!”

    “王爷宽厚,下官感激不尽,此时夏军右厢空虚,左厢大战刚罢,就是现在点集也来不及了,此时进兵又逢秋粮入库之时,兵马的粮草可沿途解决,可谓正当时,下官能跟随王爷打打秋风就已经很满足了!”童贯还没有到二皮脸的地步,知道自己此时出兵本就有捡便宜之嫌,如今却得到王爷的赞赏,老脸有点挂不住。

    “太尉哪是当朝名将,怎么能受制于我啊,能来已是给了本王天大的面子,见喜取地图来!”花花轿子大家抬,赵柽知道自己的实力,照这个势头发展攻下灵州,取了河南都可实现,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心中一直有隐忧未决,让他不敢再拖,那就是按照历史上今年‘方腊造反’!

    早在前年下江南之时,赵柽就曾查访过此人,但是都未有结果,他只能采取些预防措施,但是他也知道,只要自己离开,江南还是原来那个江南,贪官依旧横行,花石照征,税赋照收,百姓依然困苦,造反的种子早就埋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历史上七月宋夏就已经达成了和议。童贯随后领西军回朝。准备伐辽之战,恰逢方腊造反,席卷整个江南。童贯便受命领兵平乱,镇压了叛乱,擒杀了方腊,但是祸及东南半壁六州五十二县,从根本上动摇了王朝的统治,从此一蹶不振,为不久后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现在方腊没找到,定时炸弹就没有被排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而现在西北战事未决,童贯他当然也走不了,可这个时候要是方腊闹起事来。可就不是只在江东了,那可真是没准推翻了大宋赵家的宝座,所以赵柽也是心急,虽然童贯来的晚了点,但他还是欢迎的,毕竟没准还得请人家给自家平乱去呢!

    “太尉请看!”见喜领人铺好地图,赵柽指着说道,“我河东军现在石州,本王准备率军沿无定河川谷北上,接应夏州。 然后攻取耀州,盐州,再转向攻取西夏静塞军司和保泰军司,沿黄河北上,聚兵灵州城下。虽已无大敌,但是已经远离河东,补给必将困难,兵将本来就少,也不宜再分兵,大军远行。也恐生后乱,既然太尉肯出兵相助,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唉,下官真是老了,王爷凭借五万军马就敢千里远征。攻城掠地,如果不是看王爷以少胜多大败察哥西征大军。下官是如何也不敢做的!”童贯这会儿倒是说了实话,这个局太大了,未战之前任谁也不敢相信,可赵柽他就做到了,而且十分完美,现在听赵柽说什么兵微将寡,他心中是直翻酸水,人家这是谦虚,不想让自己难堪,没有准备好后手,如何敢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行动。

    “本王也就是个傻大胆,再加上点好运气罢了!”赵柽看着童贯的苦瓜脸笑笑说道,也不好再刺激他。

    “王爷现在如何安排,下官便如何去做!”童贯现在知道悔了,如果当初答应了,局面将会多么有利,自己现在能不能喝汤,还得靠人家施舍,但又有什么办法,要饭的不能嫌馊啊!

    “好,那太尉就听听,看这么安排是否妥当!”赵柽俯下身子,手指点着地图,“既然太尉出兵,我以为兵分两路为好,河东军依然以无定河川道为主线向灵州进军,止于瀚海为界;太尉可遣陕西秦凤路和环庆路军从沿边堡寨出兵分别攻取保泰军司和静塞军司,夺取灵州川道,会兵灵州城下,与太尉共建殊勋!”

    “这...”童贯没想到赵柽如此痛快,狠狠地切下了一块大蛋糕给自己。

    “太尉以为有什么不妥吗,是不是担心灵州川道一时难以攻破?”赵柽看童贯惊愕的样子,以为他为难,“不用担心,我手中还有一支奇兵可助太尉,在浊轮川之战中,我收降了原静塞军司统军正川,他是那里豪族,根基深厚,很有号召力,可派他为前驱,招降各部,事情便容易多了!”

    “王爷如此待下官,让我汗颜啊!”童贯彻底无语了,施了一礼说道,自己百般算计人家,人家却待己以诚,将手里的东西都舀出来了。

    “太尉何必如此啊,咱们不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百姓吗?”赵柽渀佛被吓了一跳,赶紧搀扶道,心中却暗笑,这么大的功劳砸给你,看你如何,这就像现在给当权者送礼办事似的,不怕你不办,用钱砸的你觉得不办都不好意思,还得屁颠屁颠的上赶着整,最后大家也就都整成了‘自己人’!

    “是啊,咱们做臣子的都应为国为君尽忠,下官必尽遣陕西jīng兵助王爷成此大功!”童贯拭掉眼角两滴清泪说道。

    “太尉差矣,是我西北河东、陕西两军的大功,也让朝中那些说三道四的家伙们知道西军的厉害!”赵柽握住童贯的双手‘激动’地说道。

    接下来,两人又进一步详谈了两军出兵、联络、后勤保障、战区划分等等事宜,最后商定,童贯坐镇兰州负责向朝中回报,总管诸军供应,派遣官吏、管理民政这些事务,而赵柽负责军事,在两军合兵后统领两路军马会攻灵州,决定军机事务。

    大事谈罢,两人共进午餐,直至掌灯,童贯他是吃的满意,喝的高兴,菜的好坏倒在其次,主要王爷太重情义了,只为了当年的些许恩惠便回报了他如此大礼,让童贯这个老谋深算、见礼无数的家伙都心感不安了。

    “王爷可想过战后之事?”童贯与赵柽吃罢饭,还觉余兴未消,两人又秉烛促膝夜谈,他喝了口茶说道。

    “我与太尉说过,本王只想当个逍遥王爷,不想在理世事,只想回到襄邑在那里种地,做点小买卖,当个闲人,太尉不也说过,朝中凶险,再待下去xìng命堪忧吗!”赵柽听着童贯大着舌头说话,知道这老家伙喝多了,现在又想跟自己说点什么啦!

    “唉,王爷啊,恐怕这场功劳立下,您是永无宁rì了,就是你想归隐,那些人能放心吗?”童贯喷着酒气说道。

    “我不问朝中之事,他们都不放心,还要怎么着,把我囚禁起来吗?”赵柽轻笑着说道,他心里也明白,如果自己一旦放权,得到这个下场都可能是好的。

    “差不多吧,他们知道王爷有如此本事,怎么会放心,定会想方设法困住您的手脚,约束在京中,一辈子只能困守在王府中了!”童贯悠悠地说道,他看似喝多了,其实心里明白的很,这燕王早就受到皇上的隆宠,现在就是有人想动他也得先看皇上的脸sè,此时他是羽翼未丰,朝中那些人‘短视’,看不出好处,一旦大功建成,眼前这个小子就是一飞冲天,那时候自己就是保荐之功。

    “那以太尉的意思我当如何?”赵柽用手摇了摇手中的茶杯,水飞快的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漩涡。

    “此事后绝不可退隐,而要继续主政一方,结交重臣,打下根基,才能有自保之力啊!”童贯探着身子,小声在赵柽耳边说道。

    “呵呵,太尉喝多了,我身为皇子,能主政河东已是特例,只怕太尉走了,我也就要走了,还谈什么主政一方,结交重臣更是大罪,皇上也不会放过我的!”赵柽笑道,给了童贯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王爷,事在人为吗!”童贯好像没看懂似的,摇摇手道,“我本是一个内侍,如何能两次主政西北,前后十余年,而其他人却不能,这不只是因为我能统兵领将,其中道理多多啊,王爷要想留在西北,我可以帮王爷谋划一番!”

    “哦,太尉说说!”赵柽又当起了好学生,亲手给童贯斟上茶道。

    “很简单,第一要知道皇上喜欢什么;第二要知道自己需要干什么!”童贯很满意两人当前的关系,笑着说道,“西北需要我们无外乎兵事,如果此战成功,西夏基本已定,他掀不起什么风浪,而河东、河南还挨着大辽呢,一旦两国开战,这里地处兵家必争之地,少不了重臣镇守,现在朝中之人除了你我又有谁jīng通兵事呢,只要战事一起,王爷必定留用,所以...”

    “所以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完成太祖太宗未竟之志!”赵柽说道。

    “对了,只要伐辽事起,王爷的机会就来了,那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拥兵一方,谁敢对王爷不敬!”童贯说道。

    “......”赵柽不知道如何说了,如果真是乱世,拥兵割据确是不错,但是现在却不可行,童贯的建议自己还得好好斟酌,不过他事在人为的话倒是不错,办法总会有。

第二百一十三章反伏击

    记住哦!

    无定河发端于陕西白于山,流经毛乌素沙漠南缘,北岸是沙漠,南岸是黄土沟壑,最后注入黄河。././因干燥地区,特别是沙漠里面和沙漠边缘植被稀少,蒸发非常强烈,泥沙含量很高,河水逐渐减少,不能继续搬运河沙,慢慢堆积下来,渐渐堵塞了河床,迫使河流不得不改道。一次次堵塞河道,河身不断在沙地上摆来摆去,形成了没有固定流向的无定河。

    秦汉时期这里还有一条秦代栽植、汉代维修加宽被称为‘榆溪旧塞’的鸀sè林带,与万里长城相映蜿蜒盘绕同行,让人叹为观止。但由于历代连绵不断的战乱,植被被不断破坏,到了唐代,无定河已由‘清流’变成了‘浊流’。

    宋朝更甚,无定河流域称为宋夏两国边界,因此两国经常在此爆发战事,宋夏双方在制造攻城和守城工具时,都不可避免的破坏当地植被。另一方面,双方要在当地常驻大量军队,屯兵开垦,毁灭森林,破坏植被,当地生态环境进一步恶化,两国打了近百年,两军战事常在无定河流域拉锯,对当地生态环境的破坏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ūn闺梦里人。”赵柽送走童贯,领兵继续西行前去解夏州城之围,宽阔的川道上,数万兵马连绵向前,看着滚滚的浊水东流,无际黄沙。赤阳高照。只有几棵稀疏的枯树随风摇曳,路旁的沙层中裸露出几根白骨,他心中不禁生出股悲壮,忍不住勒马沉吟。

    “二爷,大军出征,如何吟这诗,是否有些不吉!”赵信解下水壶递给王爷,皱着眉头说道。

    “战争本就是凶物,何来吉祥?父战死于前,子斗伤于后。女子乘亭鄣,孤儿号于道,老母、寡妻饮泣巷哭,遥设虚祭。想魂乎万里之外!”赵柽苦笑道,“战争死的都是百姓,我们此战后不知世上又多多少孤儿寡母,这无定河川又添多少白骨!”

    “王爷,既然如此厌恶打仗,为何又要领兵远征?”跟在身边的折美鸾忽然插嘴问道,脸上尽是不屑,渀佛在笑赵柽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以战止战,宋夏两国纠葛百年。征战不休,从未有过真正的和平,老百姓何曾修养生息,就是你折家在边关六世十三代,又有多少儿郎命丧疆场,不会不知吧?只有大胜,打得他彻底臣服,才能让他们知道大宋不可欺,汉土不可侵,永熄用兵之心!”赵柽笑笑说道。

    “以战止战?!这岂不有违圣贤之意。王爷的书看样子也是白读了!”折美鸾到了军中也有些rì子了,可王爷对她总是爱答不理,既不派她上阵,也不放她离开,只让她跟着近卫营行动。把她当jǐng卫员使,这让小姑娘心中窝火。这会儿顾不得尊卑,将邪火撒了出来。

    “如果圣贤书管用,那么找帮书生来对着夏军子曰来好了,何必烦劳我们千里迢迢的吃沙子!”赵柽冷笑着说道,“强权就是公理,只要你的拳头大,刀利马快,你说得话就是圣贤之理!”

    “那不一定吧,难道王爷的话也能变成圣贤之理!”折美鸾说不过王爷地‘歪理’,嘟着嘴强辩道。

    “那说不准,也许哪天市面上的子曰就变成了赵子曰啦!”赵柽撇着嘴说道。

    “折姑娘不要再争辩,王爷是逗你玩儿呢,他才不想当什么圣贤呢,再说有他这么不着调的圣贤吗!”赵信看折美鸾还想说,急忙拉了她一下说道。

    “我就看不惯他那副样子,好像我欠他八百吊钱被送来顶债似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干脆会府州!”折美鸾愤愤地说道,其实她也明白自己虽不是顶债的,但是却是被送来交换的。

    “得了,折姐姐现在恐怕让你走也舍不得了,谁总是偷偷地瞧着我家王爷傻笑,一会儿不见就坐卧不安啊!”赵信将水壶塞给折美鸾小声说道。

    “你不要胡说,小心我恼了你...”折美鸾瞄了王爷一眼,看他注意力不在这边,才拧了赵信一把笑骂道,此时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和王爷相处的rì子一长,心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份不舍...

    “启禀王爷,在西南六十里斥候发现夏军大队人马,看旗号是灵州军,人数七千左右,现已到了乾汤峪一带,如按照目前行军速度,明rì便能与我军前锋相遇。”这时蒋飞快马过来报告道。

    “乾汤峪...”赵柽在地图上很快找到了这个点,那里是黄土沟壑区,除了川谷大路,还有无数支路相连,宽的可以行军,窄的单骑难过,地形复杂,崖高沟深,便于设伏。

    “命令在距乾汤峪十里的五里塬宿营,蒋飞你多派出几路斥候,搜索沿途谷道,查清附近夏军确切兵力番号,我担心夏州吃紧,否则灵州军不会前出到这里!”赵柽说道。

    由于发现夏军大队,但是又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行踪,赵柽命令放慢行军速度,前锋派出尖兵控制沿途制高点,建立观察哨,而沿途险隘更是反复搜索,分兵把守,确认安全后,大队再依次通过,防止敌军设伏,这样虽然行军速度慢一些,但是可保安全。

    是夜,大军夜宿五里塬,靠河下寨,布置伏兵,防敌夜袭,却一夜无事,敌军并没有来。次rì,全军依然侦骑四出,向两翼派出强有力jǐng戒部队,各军依次滚动前进,顺利通过乾汤峪,而夏军此时却踪迹全无,渀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连二rì全军戒备而行,上上下下难以安眠,rìrì防贼搞得大家都十分疲惫,这rì宿营后,众人聚集到帅帐商讨对策,会议形式也是大家最喜欢的,大家围着一张大桌而坐,桌子中间摆着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肥羊。

    “你们说这股夏军的意图是什么呢?”前军正将高宠说道。

    “这股夏军应该是突破夏州城防线过来的,目的我想有二,一是他们前来寻找接应察哥;二是阻止我军合兵夏州,为重夺夏州争取时间,现在看第二个目的更大些!”赵廉从盘子中扯下一块刚刚烤好的羊肉,撕成一条条的放到嘴里道。

    “嗯,赵廉说得有理,我们现在已经查明这次领兵的是新任夏州都统萧合达,此人本是辽国人,扈从成安公主到夏国成亲,因为武勇擅shè,被李乾顺留在西夏,多次跟随夏军征战,立有大功,被赐国姓,曾参与统安城之战,战后没有随察哥西征,但是刚刚当了夏州都统,还没到任,老窝却让咱们占了,从时间上看他已经和赵仁副帅交过手,知道我军火器的厉害,所以不敢与我们正面交锋,而是采用袭扰的策略延缓我们的行军速度!”蒋飞将吃过的骨头扔在桌上说道。

    “他再折腾能怎么样,我们离夏州城不到两rì路程,这种战术对我们不起作用,再说这都是我们玩儿剩的,还怕他!”赵耻笑笑说道,手却没闲着,在盘子中翻来翻去,想找块好肉。

    “身后跟个尾巴总是烦人,你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咬一口,尤其是有这么一支人马留在石州地面上,咱们的守军兵力不足,难以驱逐消灭,那就在我们的后方捣乱,采用他们惯用的战术,截杀我们的辎重部队,断我们的粮道,前朝的几次远征西夏都是因为粮道被劫,前方无粮草接应而失败的,所以我们不能等闲视之!”赵智有些忧心地说道,毕竟后勤是他管的,出了问题还得找他。

    “这支夏军必须歼灭,留在这里威胁后方,跟我们到夏州敌军多支奇兵,对我们都是祸患,我认为应该在行军途中寻机歼灭!”赵信给王爷抢了条羊后腿,一边用小刀割着一边说道。

    “早就想把他灭了,可他们藏头藏尾的,我们又急于赶路,解夏州之围,无法腾出手来实施大范围的迂回包抄,想全歼他们谈何容易!”高宠嘟囔道,现在谁都知道这个赵信可以说是王爷的代言人,他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

    “王爷,您是不是早有主意了,就告诉大家吧?”赵廉瞅着一直只顾吃,半天没吭声的王爷说道。

    “哦,我现在还正发愁呢,你们也别光吃,一只羊就剩骨头了,也都想想办法,如果是夏军深入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会采用什么办法对付呢?”赵柽头也没抬,嗦着羊骨头里的骨髓说道。

    “以少胜多,必用奇兵,而出奇兵不占天时,就占地利...”赵耻听了王爷的话,放下手里的骨头,嘴里开始叨叨,“这两天风和rì丽,既无大风也无大雨,那么只能是利用地形搞伏击了...蒋飞,把你的地图借我看看!”

    “对啊,他们伏击,我们就反伏击,挖个坑让他们跳!”大家都是机灵人,赵耻想到了,其他人也立刻想到了,几个人扔到手里的骨头,将地图铺到了桌子上,挤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就剩下坐在帅座上的王爷还在跟骨头较劲...

    记住哦!

第二百一十四章 狭路相逢

    正午的阳光照在漫漫的大漠上,蒸烤着沙子中的最后一滴水,一只饥肠辘辘的孤狼吐着血红的舌头喘着粗气,鼻子在地上闻来闻去,它突然抬起头,大张着鼻孔迎着风吹来的方向使劲抽着鼻子,它闻到了风中水和猎物的味道,但其中包含着丝危险的气息,可对水和食物的渴望还是让它向风的方向跑去...

    看似毫无生机的大漠中却隐藏着生机,一条断流的古河道中不知何时居然有了水,潺潺东流又被几座沙丘挡住了道路,打着旋安下了家,形成了一个水湾,顽强的黄杨树在周围长成了树林,而水湾边也生出了密密的苇丛,成了沙漠中生物的天堂,此时成了夏军的暂时藏身之地。

    一棵高大的黄杨古树下,萧合达盘膝而坐,一手舀着截风干的马肠子,一手握着块干饼,身边放着壶浑浊的塘水,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为了防止被宋军发现行踪,突破夏州防线的夏军不敢生火做饭,只能生食干粮,即使躲在远离川道几十里的地方依然不敢轻心。

    萧合达临危受命,准备夺回夏州,接应察哥,但是先后就近调集了三万多兵马,又从灵州带来二万多人,强攻十余rì,除了遍地的尸体什么都没有得到,现在总算突破了防线到了这里,才知道察哥大军早在十rì之前便已经失败,几乎全军覆没,只身而逃,宋军大队已经占了神勇军司和石州。萧合达只好一边派人寻找察哥。一边想法迟滞宋军进攻。为夺回夏州争取时间。

    萧合达知道一旦夏州无法夺回,那么宥州和盐州都无险可守,宋军一路之下便可直逼灵州,夏军只能一溃千里,而灵州一失,河南不保,西夏将失去重要的兵源和粮食产地,国力大衰,便失去了作为辽国重要盟友的意义,自己在这西夏十来年算是白待了。

    “报都统。宋军已经过了乾汤峪,连下无定河川中两座堡寨,不需两rì便可到达夏州城下,请都统定夺!”这时斥候来报。

    “可查清宋军行军大队位置?”萧合达扔下手中的吃食。打起jīng神问道。

    “报都统,宋军共出动大军五万余众,随行民夫约有一万,以宋燕王亲军忠勇军四营和河东军岚石军为前军,忠勇军四营和亲军为中军,河东军泽潞军一将之兵并粮草辎重为后军,前后相隔二十里沿大路川道而行,按行军速度后军今晚应该夜宿五里塬!”斥候报告道。

    “前军真的过了乾汤峪了吗?”萧合达猛地抬起头问道。

    “都统,确实过了乾汤峪,他们大队人马采用相互jǐng戒的方式依次通过。斥候撒出了二十里以外,我们死了多个弟兄才探察到的!”斥候老实地回答道。

    “很好,我会重赏你们的!”萧合达摆手让斥候退下,叫过行军虞侯铺开羊皮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萧合达与察哥搭伙多年,深知其作战机智百出,夏军无人能出其左右,手下的亲军更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勇士,却先赢后输,被杀的片甲不留,不能不让他震惊。而后夏州城下的大战让他很快明白了察哥为何不敌,也让萧合达了解了忠勇军的厉害,所以即使成功突破了封锁线他依然不敢轻易与宋军接战,他明白贸然上前硬拼结果就是死。

    明的不行就只能来yīn的,萧合达几次领兵靠近尝试夜袭、伏击。但都因为宋军戒备森严不得不放弃,而宋军的斥候同样厉害。多次被他们发现行踪,紧紧咬住,最后他只能选择远遁沙漠,凭借恶劣的环境才得以摆脱。派小股部队袭扰,萧合达也想过,可是很快也放弃了,自己带过来的人本就不多,根本经不起消耗,最后耗死的还是自己。…。现在好了,蜀子还得挑软的捏,宋军急着驰援夏州城,忠勇军又都是骑军,他们行军速度快,辎重民夫难以跟的上,他们虽然有河东军伴行护卫,但是自己对他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只要烧了宋军的辎重,断了他们的粮道,不能说毁了宋军的这次远征,起码可以延缓宋军进攻的速度,分其兵力,给自己赢得时间。此时宋军逼近了夏州城,以他们的战力,已经无人可敌,现在也只能一试,萧合达计议已定,但他还没有丧失理智,立刻再派斥候详加侦察免得中计...

    现在已近月底,太阳一落山,天就很快黑了下来,五里塬再次热闹起来,昨rì营盘的旧址上,再次迎来了一队宋军,人数约有万人,只是其中夹杂着大半的民夫,他们随意在营地中支起了简陋的帐篷,有的人甚至席地而卧,这些人全凭两条腿每rì跟着大军行动,赶着驮畜,大车、背着粮食,异常辛苦,到了地儿后草草吃过饭便安歇了。

    ‘啪啪...’巡营的士兵敲着铁牌,亥时刚过整个营地已是一片沉寂,营寨周围烧着几堆篝火,照亮了夜空,河面和大路上不时闪过点点鸀莹莹的火光,谁都知道这里曾经多次发生大战,挖个灶坑都能挖出累累的白骨,残破的刀枪,据说那些点点闪烁的荧光据说就是死者的灵魂?p>??皇巧肀吒?磐?拥男值埽?靖诘氖勘?枷肴酉率掷锏牡抖闫鹄础?p>

    “伙长,那边是不是有人啊?”在寨门站岗的哨兵忽然看到一群鬼火在移动,他听说这些东西见到生人便会聚在一起跟随,他心中害怕,问身边的老兵。

    “这鬼地方,有人也是死人,谁晚上会到这种地方来,找死啊!”老兵向哨兵所指的方向瞅了一眼,撇撇嘴说道。

    “不对啊,伙长,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人走路的声音,你仔细听!”哨兵侧耳听了听,指着黑暗中说道。

    “别他娘的自己吓自己了,那是流水的声响,再一惊一乍的小心我揍你!”伙长jǐng觉起来,但听了一阵除了河水的哗哗声和啾啾的风声,再也听不出什么,他气恼的扇了哨兵一巴掌骂道。

    “明明我刚才听到了,怎么会没有呢?”哨兵被打的缩了下脖子不甘心地嘟囔着,他向寨墙外又看了看,可除了篝火照亮的十几步外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一夜无事,次rì清晨当大家醒来整理好营帐,装上车准备出发的时候,一支车队赶了上来,看着车厢上漆着的狰狞的龙头,大家就知道这是忠勇军辎重营的队伍,他们这些人比自己享福多了,除了有马车代步外,还有大队的马匹、橐驼,一千多人就能顶上他们上万人的运力。今天加入的却只有百十辆大车,人也只有五百左右,大家猜测是他们的大车走得慢所以才落到了后边与自己同行。

    两军合兵上路,大家都认为前边经过扫荡,夏军早就被吓的躲了起来,只是派出一队尖兵探路,其余人马簇拥着辎重缓缓而行。行不到五里,前方便是乾汤峪,车队一头钻进了犹如迷宫般的川谷,要不是前军留有路标,真可能连路也找不到。

    “敌袭、敌袭,快戒备...”大队人马进入乾汤峪不到十里,刚刚到达一片空旷之地,这里渀佛是个节点,几条通路在此汇集,正当大家正辨别通路时,一骑突然快速奔回,马上的骑手浑身浴血,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轰’行军队伍一下炸了营,这队伍中不止有兵,还有大量的民夫,他们是出力的,不是送命的,听说走进了夏军的埋伏圈,无不惊恐,扔下东西就想跑。

    “听我将令,有乱动者杀无赦!”就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一人站了出来高声吼道,而他身后立刻站出一队杀气腾腾的亲兵,这就像平地打了炸雷,一下震倒一片,现场一下安定下来。

    “在下忠勇军燕亲王帐下正将赵智,所有人等听我号令!”那人站上一辆车顶抽刀喊道。

    “泽潞路第九将正将张岚听命!”

    “忠勇军辎重第二营指挥使宋刚听命!”

    “麟州司仓参军贾余听命!”

    “晋宁军主薄王毅听命!”大家没想到这支队伍中还藏着忠勇军这么大的官,立刻挤上前来领命,谁都知道这么乱下去,大家都完蛋。

    “宋刚立刻布置车阵,挡住夏军,掩护全军集结!”

    “张岚将军你马上分兵两千防守车阵,其余人等保护民夫,防止混乱!”

    “贾参军、王主薄你们安抚民壮,协助兵将构筑寨垒,抵挡夏军!”赵智的镇定感染了众人,大家纷纷领命,率兵执行,混乱马上被平息。

    忠勇军虽然还是第一次遭人伏击,但是反伏击演练却不是第一次,赵柽根据夏军的作战特点,一直将保护辎重作为重点训练科目,得益于平时的严格训练,辎重营迅速按照地形将百十辆大车围成长宽二百步的方阵,中间的空隙用物资和宿营的拒马填塞,可不等他们完善,夏军的箭已经shè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乡间高人

    昨rì议定歼灭萧合达时,大家认为夏军多次被忠勇军打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对他们一直避战,要想抓住他们并不容易,要想聚歼只能是‘金钩香饵钓大鱼’,而此次西征军中,战斗力最弱的便是辎重队,只有他们这种‘三流’部队才能引起夏军的兴趣,所以定下‘诱敌深入,中心开花’的战术。 网 无弹窗 更新快

    此战的策略是以辎重队为饵,引夏军出手,然后辎重队凭借车阵固守,把更多的夏军吸引过来,其后埋伏的在外围的忠勇军各部再实施反包围,将夏军裹在其中,最后双方发力解决夏军。而这种战术的成功的关键便是辎重队,如果大兵保护,夏军发现骨头太硬,便不敢出手;如果太面,未等外围的宋军出手,这边夏军已经完成了任务,杀完人抢完东西扬长而去了,所以单靠河东军保护是不行的,而忠勇军大队一动,夏军又会发现这是圈套,最后决定由‘战斗力’最弱的辎重营为防守主力,吸引夏军上钩,赵智就成了当仁不让的主将。

    赵智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辎重营是他的直属部队,虽然是后勤部队,但是上至指挥使,下至一般的驭手、马夫都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的,配备的重武器少点,手里的武器旧点,可也都是一水的连珠枪,而且有个其他部队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弹药充足,谁让他们是干这个的呢?为了弥补赵智缺乏指挥作战经验的缺点。大家帮助他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被王爷戏称为‘诱惑’的作战行动便开始了…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看起来’和‘做起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真正的cāo作起来,才发现有很多生死攸关的细节没有考虑到。所以有些东西,只有真正尝过了才知道咸淡,真正的战场可不想作战计划中规划的那样,一切都乱了。

    赵智也很快发现王爷为啥把那份计划称作‘诱惑’了,里面完美的设计不但诱惑了敌人也诱惑了自己,可现在自己和那些冲锋的夏军一样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士兵们手忙脚乱的将大车连成车阵,可把卸下鞍配的挽马忘了。都拿着枪‘噼里啪啦’的向敌人开火,任由马匹在阵中游荡。那些民夫更让人cāo心,没头没脑的四处乱窜,寻找隐蔽的地方。如果没有车阵拦住,估计有些人都能迎着夏军的马蹄跑,纷飞的箭雨、到处散落的物资...现场乱的一塌糊涂。

    “***这帮倒霉玩意儿拿我当鱼饵,今天要是有个闪失,我回去非得和他们拼命不可!”赵智面似镇定,可看着突然蜂拥而至的夏军心中还是有点慌乱,他自忠勇军扩军后一直奋战在后勤战线,几次大战都没有到过最前沿,自然缺少点临敌经验,可今儿这任务是众兄弟商量后塞给他的。说让他临阵指挥最为合适,不但身份够,而且经验足,完全能胜任。

    按照计划辎重营的抵抗应该是有限的,既不能打得太狠,让敌军望风而逃,又不能让夏军突破车阵,造成大量的伤亡和物资损失,而是把敌人吸引在这里,包围起来聚歼。这个火候却不好掌握,可眼前混乱的局面帮了赵智的忙,任谁看也不像是佯装混乱,这可都是原装的真实再现啊!

    ‘吼吼...’夏军骑手口中吼叫着,纵马驰骋从两个方向迅速围拢上来。靠近后立刻向车阵中放箭,阻止车阵的形成。来不及隐蔽的民夫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夏军虽然对宋军仓促之间围成了车阵赶到有些惊奇,但是对伏击成功还是兴奋异常,车仗围成的工事并没有完全合拢,只有一些士兵用盾牌和长枪组成的拒马阵,而弓箭手慌乱间shè出的箭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将军,夏军骑兵三千,从东南、西北两个路口杀出,对我们形成包围,现在我军车阵基本构筑完毕,请指示下一步行动!”辎重营指挥宋刚报告说。

    “拒敌于车阵之外,绝不能让他们突进防御圈!”赵智看看已成雏形的车阵下令道,心中却也捏着把汗。

    夏军依然采用老战术,不停的骑马绕阵而走,靠近后shè出一阵箭雨,如果宋军阵型出现漏洞,马上加速冲阵,第九将正将张岚知道这种情况开始最危急,大阵还未巩固,士兵还在慌乱之中,一旦一处被夏军突破便无法收拾了,所以他亲自上前督战,一边命令弓箭手散shè,阻止夏军靠近,一边令步卒上前列成阵势,先拦住夏军的进攻再说。

    马车的挡板一辆接一辆被打开,这时大家才发现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粮草物资,而是藏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人看臂章就知道是龙将和豹将主将的亲卫,原来赵智也留了一手,辎重营本来就只有五百多人,为了防止意外,他把高宠、赵耻的亲卫队给要了一半过来充当‘打手’,而那两位也乐于帮忙,此时马上派上了用场...

    ‘砰砰...’一阵枪声响过,夏军骑手掉下来好几个,把他们吓的不轻,立刻打马向后,虽然没有撤退,但是圈子放大了不小。

    “冲啊,不要停下,忠勇军大队已经远了,这里没有几个人!”萧合达一愣之间,已然发现车阵中的宋军虽有火器,但是数量不多,不足以对他们形成大的威胁,马上催军继续进攻。

    萧合达身先士卒,策马向车阵冲荡过去,夏军听到命令,再次迅速展开将宋军包围在战场中心,然后从各个角度发起进攻,意图围歼宋军。双方一下进入了混战,距离太近了,宋军虽然依托着大车shè击,可他们在没有机枪和火炮的情况下,火力弱了很多,对夏军疯狂的进攻难以形成绝对优势。

    夏军在付出一定的伤亡后,仗着马快冲到了车阵近前,形势一下变的紧张起来。大车高度能达到七尺,马是无论如何无法跳过去的,那些夏军骑手冲到近前人已立在了鞍上,在撞到车厢的刹那,人就扑到车厢顶上,跳进了车阵,车厢也被失控的马匹撞得一阵歪斜;而冲向车厢空隙的夏兵干脆猛催座下马,想跳过低矮的拦马桩,虽成功率不高,大多数被长枪刺死,可还是有人成功突破,将拒马阵撞开,也冲了进去。

    “还他娘的怕把夏军吓跑呢,再这么下去,老子就先见阎王了!”赵智心中这个气啊,怎么自己发昏解下了这么个苦差,“马六,你马上带人堵住缺口,杨庆增援东南车阵,张指挥使你率部驱逐进入车阵的夏军,王主薄你挑选青壮利用粮袋,木桩加固车阵!”赵智也顾不得留手了,将手中的预备队全部压上,一番激战后,顶住了夏军的第一波进攻。

    “大人,贼军虽然退了,但咱们的援军还得等会儿才到,如果贼军用火攻,我们这都是易燃之物,一旦火起就是万劫不复,还要早作准备啊!”赵智刚刚松口气,命人加强戒备,整修工事,准备再战,他打定主意下次却不能让敌军靠近车阵,起码要把距离控制在五十步以外,否则太危险了,这时一个老头走过来向他拱手说道。

    “老丈,你怎么知道会有援军,是谁告诉你的?”赵智听了一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头说道,只见此人中等个头,身上的衣服虽旧,却整洁干净,脚上不像其他民夫打着赤脚或是麻鞋,而是穿了双旧官靴,五十多岁的年纪,略显老态,可也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男子。

    “呵呵,大人,早晨你们突然到来,我就发觉其中有事儿,等夏军来了,便知这是大人的计策,是以辎重为饵诱敌来袭,并没有人告诉老朽!”那老头依然行礼说道,言语却不卑不亢。

    “王主薄,此人是谁?”赵智听了一惊,这老头只是通过自己的观察便知自己的意图,其见识绝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能有的,他急忙问一旁的王主薄。

    “将军,此人是从汾阳征调来的民夫,下官见他识文断字,能写会算,便让他暂充书记,协助下官公干!”晋宁军主簿王毅赶紧回答道。

    “哦,没想到这乡间也有能人啊,老丈既知此事,切记不可外传!”赵智苦笑声道,“那么老丈对夏军火攻之事,有何高见?”

    “老朽不敢,我们被围谷中,远离水源,扑灭不及,便是大祸,现在可先准备土包沙袋,将粮草用沙土覆盖,可以放火,即便一旦火起,也可用土包沙袋埋压,即使有火也难酿成大灾!”老头回答道。

    “嗯,却是良策,老丈可还有什么好的建议?”赵智听其言之有理,马上安排人去做,请老头坐下又问道。

    “大军远征,千里馈粮,其实是劳民伤财之举,其实大人可有多种办法解决,现在秋收在即,我们可以让大军携带银钱就地买粮,也可就地以粮代税,就地征粮;如果前边缺粮,但是盐州城破在即,那里出产青白盐,可仿前事以盐钞为引,让商队运粮换盐,其成本也要低于征调民夫运粮;另这里河流众多,水势平缓,最不济我们还可以用漕船运粮,也好过人挑马驮啊!”老头也不客气,向赵智娓娓道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遗憾

    记住哦!

    连续两次进攻都被打退,萧合达有些急了,他也明白自己在行险,这边被袭,前军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再拖下去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毁了宋军的物资,赶紧抽身。././

    “放火箭,毁其粮草!”萧合达一挥手,一队骑士点着火把,将粘了油脂的箭羽点燃shè向车阵。

    “娘的,果然如此,幸亏遇到了高人!”赵智作为后勤主管,当然知道忠勇军的命门,那就是怕火,火药那是沾火就着,好在他们这次兄弟们想到了前头,装运的都是粮食和饲料,没有火药,当然他们是准备将这批东西牺牲掉的,现在有了好办法,粮食也省下了。

    “都统,宋军援兵到了,吔勒将军难以抵挡,正向我们这边溃退!”正当萧合达等着大火燃起的时候,斥候飞骑来报道。

    “什么,宋军援兵到了?!”萧合达懵了,为了等待这个时机,他昨夜就领军埋伏在了这里,只因为辎重队和中军相距不远,他放弃了夜袭的机会,直到清晨中军开拔,两军拉开了三十里的距离才动手,给自己留足了从容撤离的时间,为了保险他更是留下了一半兵力打援,截击援军,可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宋军援兵就到了,难道他们是飞来的?

    ‘咚、咚’空中绽开了两朵红花,“这些小子们终于出来了!”赵智松了口气,可他的事儿还没完呢,“变阵。一字排开,封死大路,截断夏军道路!”他下令道。

    民夫们在老头的建议下被分成了几队,各司其职。效率也高了不止一倍,刚刚shè来的火箭在民夫们的配合下很快被扑灭,另有待命的民夫立刻协助军士们将大车移开排成横列,而对面的夏军岂有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的道理,可遗憾的是他们再想接近车阵没有那么容易了,河东军shè出飞雨般的箭矢,忠勇军是排枪齐shè,将他们挡在了五十步以外。

    “完了。千算万算还是中计了!”萧合达看宋军变阵,心中一下变的拔凉拔凉的,这明显是准备前堵后截,将自己包了饺子。

    萧合达要比察哥厚道的多。没有抢先溜掉,而是放弃了进攻,引军回兵接应被忠勇军击溃的打援部队,亲自断后,这小子不愧头顶上的猛将二字。率领一队轻骑径直冲进混战的战场,他号称骑shè无双,马上的功夫自然比忠勇军众人要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一张弓。一把刀,连杀十余名忠勇军士兵。硬是打开了缺口,将被围的夏军带了出来。

    负责围歼萧合达的赵廉看混战中己方不占便宜。立刻下令改变战术:不与夏军做近身格斗,而是重新集结以平推的方式远距离用火枪shè击消耗夏军有生力量,然后趁其混乱以队为单位发起集团冲锋,以集体的力量弥补单兵作战能力的不足,最终会歼夏军。

    “不要恋战,各自突围,回夏州再行集结!”萧合达看着身旁的亲卫部队也逐渐聚至自己的身边,为其遮挡飞蝗般的子弹大声命令道。

    萧合达下了一道看似不合理的命令,可在此时却是最恰当的,面对忠勇军的火器没有人再有进攻的勇气,留在这里只能被动挨打,现在明显是伏兵四处,从何处突围都会被赶回来,反倒不如四散突围,让宋军摸不着方向。乾汤峪岔道众多,更加适于这种化整为零的突围方式,大队人马过不去的地方,单人单骑却可以逃得生天,而宋军绝不会为一两个人停下脚步去追杀,虽然损失不可避免,但还会有部分人逃出去的...

    “跟我冲上去,杀散宋军,给兄弟们争取时间!”逃跑也要有人断后的,萧合达眼见宋军重新列阵后,从中分出小股部队开始冲阵,准备突入自己的乱军中穿插分割,他抽出长刀对亲卫们喊道。

    “愿同将军共进退!”聚集在萧合达身边的三四百人齐声吼道,然后抢先纵马冲向宋军。这股哀军怀着必死的信念冲了上去,又突至宋军军前,虽然他们英勇,以一命换一命的亡命打法给宋军造成了少量的伤亡,但是终究大势已去,不管他们如何奋战,也不管夏军如何舍命牺牲,都已经无法改变战事的走向。

    萧合达深陷乱阵之中,他不住的冲刺拼杀,战袍早就看不出本来颜sè,乘骑的战马身中数枪,眼看不支,手中的刀也是满是缺口,但他依然不停的砍杀,“杀!”对面忠勇军一员战将连砍几个夏军,突至他的马前,大喝一声,手中的马刀迎面劈下。萧合达来不及躲避,手里长刀上撩想架住劈过来的马刀。

    ‘哐’的一声大响,两刀相交。火星四溅,萧合达手中的长刀立时断为两截,座下的马‘吸溜’声长叫,跪在了地上,口鼻流血,眼看不活,而来人下劈的刀势不减,萧合达马失前蹄避无可避,只能弯腰闪身,用后背硬接了一刀。

    “嗯?!”高宠惊奇的哼了一声,他天生神力,此时人借马势,想着自己这一刀就是不能将敌将劈成两半,也能让他骨断筋折,一命呜呼,可刀明明砍在了敌将的后背上,那人只是被砸了个马趴,丁点血也未见,不由让他惊诧。

    萧合达敢硬抗一刀也是有本钱的,他身上着了三层甲,贴身的是犀皮软甲,二层是西夏良将打造的细鳞铁甲,外层还披了件环甲,一般的兵器是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的。刀锋连破两层铁甲,没能让他见血,可高宠这一刀也够他受的,砸的他两眼发花,后背剧痛,胸口发闷,嗓子眼发咸,骨头断没断不知道,但恐怕以后得落下腰背疼的毛病了,萧合达挣扎着想起身,却眼前一黑,嘴角流出绺鲜血,复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高宠想再砍,可马向前窜,拉开了距离刀够不着了,而敌将的亲兵见主人落马,立刻拼死向前将他缠住,高宠想回马杀人已经不可能,他的亲兵们这会儿也蜂拥而上敌住夏军,等高宠杀出圈子再找敌将的时候,人已经被救走了。

    高宠想再追,却被亲兵们拦住,不让他上前,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到手的功劳飞了,谁让忠勇军规矩如此呢?王爷有时偷着亲自上阵,却严令禁止手下大将上阵厮杀,所以忠勇军中指挥使以上的人就难得有动手的机会。今天高宠看敌将勇猛异常,居然连杀多名忠勇军士兵,无人能敌,其中不乏队正之类的基层军官,他安奈不住出手,可却功亏一篑,遗憾的让他跑了。要是高宠知道此人就是夏军主将,恐怕就是拼着挨军棍也得追上去,萧合达因忠勇军这个稀奇的规定捡了条小命儿,但他也记住了这个能一刀将人马劈倒,连破重甲的凶悍宋将...

    打扫了战场,掩埋了死尸,无定河川又多了许多无法归家的鬼魂,处理完一切赵智离开后队,当晚追上中军大队,向王爷交令,详细汇报了今rì的战况。

    这场反伏击战最终以斩二千,俘敌千余,敌主将萧合达重伤逃走落下了帷幕,从战术上说这不是一场成功的歼灭战,近半夏军逃走,更像一场击溃战,究其失败的原因一是赵智临阵指挥经验不足,变阵过早,未能拖住夏军,反而引起了他们的jǐng觉;另外一个是夏军主将萧合达反应迅速,在宋军刚刚发起围攻,便断定中计,命令全军分散突围,而自己拼死断后,使忠勇军的包围圈始终未能合拢,给夏军突围创造了条件。

    但战略上这场仗却是成功,不但完成了战术目标,解除了后顾之忧,而且意外的重伤夏州都统萧合达,这必将导致夏军指挥失灵,士气低落,难以形成有组织的抵抗,有利于宋军的下一步行动。赵柽没有过多的责备赵智,只是让大家总结教训,对辎重营的反伏击战术进行调整,完善他们的处突方案。

    “王爷,这次仗打的不好,可也有好事,我发现了个人,这人对处理经济上的问题很有见地!”商讨完事情,大家照例在王爷处用餐,赵智渀佛没有受到今rì事情的影响,边吃边说道。

    “哦,此人是何地人士,曾经做过什么官?”赵柽一直是求贤若渴,但是能入他法眼的人实在不多,听说发现了人才,立刻催问道。

    “此人是个布衣,是从汾阳征调的民夫,在民夫队中暂代书记之职!”赵智话音刚落,席中就响起一片笑声,这赵智太逗了,找了个民夫当宝贝,还要介绍给王爷,“你们别笑,英雄不怕出身地,你们不也都曾经种菜、养花吗,听我把话说完!”赵智连连摇手,让众兄弟们安静,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嗯,听你的叙述,这人倒是有真本事,我见一见他!”赵柽点点头道,赵智见王爷允了,马上出帐把人领了进来。

    “草民参见燕亲王!”那人一见赵柽立刻大礼参拜。

    “呦,这不是魏大人吗?”赵柽看了来人一愣,还是个熟人,他惊异地说道...记住哦!

第二百一十七章 怅然若失

    王爷语惊四座,谁也没想到这个乡巴佬居然让王爷口称大人,众人的眼光齐齐的都盯住了赵智领进来的人。 网 无弹窗 更新快

    “王爷取笑了,现在伯初乃是一介草民,再不敢让称大人!”那老头垂手而立,低着头说道,众人一时看不清他的面目。

    “赵信你陪在王爷的身边时间最长,可认识这老头!”赵廉轻声问道。

    “好像是蔡京的门下魏伯初,号称人间的‘财神爷’,可他却不是这副模样啊,当年就是朝中尚书、侍郎等大员见他一面都不容易,不会沦落到至此地步吧?”赵信仔细端详一番,不敢确定地说道。

    “魏大人何必客气,算来咱们也曾同朝为官,虽没有什么交情,但是香火情还是有的!”赵柽不理一帮部下窃窃私语,将坐在自己身边的见喜轰走,离座将魏伯初拉过来挨自己坐下。

    “王爷...唉,想当年我魏伯初在朝中也算呼风唤雨,自诩结交无数,没想到现在还念同朝为官之情却是王爷!”魏伯初坐下,挺了挺腰杆摇头苦笑着说道,可他这一坐,身上虽然还是布衣,但曾久居上位的气势却显露出来。

    “呵呵,魏大人言重了,却不知去年离京后怎么到了西北军中?”赵柽吩咐人为魏伯初布上碗筷笑着问道。

    “唉,一言难尽...”魏伯初再叹口气说道,他早年跟随蔡京,任他府中总管。后来随着蔡京水涨船高,也入仕为官,做到了通议大夫、徽猷阁待制、榷货务总管,这个官相当于现在的商业部长兼税务总局局长、海关总署署长的官了。只是后来朝中倒蔡之声又起。他便也做起了投机生意,转投到了新贵王黼的门下。没想到蔡京渡过了难关,重新掌权,便将他罢免,而王黼却没有出手保他,而是像臭袜子似的抛弃了。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曾经鞍前马后为新旧两位主子效力的魏伯初一朝失去两位大佬的庇护,马上变成了丧家之犬。魏伯初怕被蔡京报复。只能收拾细软惶惶然举家离开了京城,但是不论他曾经提拔过的旧属,还是一同发过财的老友,对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更不要说收留了!

    可是魏伯初他为官多年,又跟着当朝宰相,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巧取豪夺、收钱不办事的事情做得当然不会太少,他有权的时候人们只能打掉牙齿肚里咽,现在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啊!所以魏伯初是一路走一路逃。最后连种种田,做个小买卖都不可能,最后远避河东,在汾阳落下了脚。多年的积蓄早就被人‘借’走了,只好替人做些粗活儿养家糊口。可依然难逃‘迫害’,这么大岁数了还被强征为民夫到军前效力。不可谓不惨。

    魏伯初凭着自己的机灵劲儿,很快在众多民夫中脱颖而出,混了个书记官当当,这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吏,但对现在的他已经是念阿弥陀佛了,想着战后凭借着这点关系终于能安顿下来,没想到高兴的过了头,多说了几句,被当做‘人才’弄到了燕亲王的面前。

    魏伯初想着他和燕亲王虽然上朝时常见,却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严格的说是‘政敌’也不为过,所以两人从未有过交集。可是他也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最是记仇,想想就是自己曾经的两个主子都没少挨他的整,尤其是对王黼恨之入骨,京中明眼人都知道燕亲王被‘发配’到西北就是出自王黼的手。自己现在虽然被罢官,但是毕竟曾为他们的手下干将,参与过其中的事情,现在他将气撒在自己身上也不无可能。

    “燕亲王,当时事情紧急,草民胡乱出了个主意,无意冒犯王爷虎威,如有责罚,草民绝无二话!”魏伯初想着自己现在头无片瓦,脚无立锥之地,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索xìng光棍儿一回,奈咋地咋地吧!

    “呵呵,魏大人何出此言啊,你这次是立了大功的,我要赏你的,怎么会处罚呢!”赵柽看他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知他怕自己报复,有些好笑地说道。

    “草民怎敢要王爷的赏呢?只求王爷放过草民便是千恩万谢了!”魏伯初也是官场老油条了,对这种笑里藏刀的把戏看的多了,哪里肯信,王爷越是笑他心里越没底,可现在哪里有讨价的本钱,只能挺着脖子装横装到底了。

    “嗯,也好!”赵柽没有在意,叫过见喜说道:“见喜拿一百贯钱给魏大人,派人送他回去吧!”

    “是,二爷!”见喜答应一声,回身取来几张会子点出一百贯递给了魏伯初。

    “王爷,我不要会子,也不要十当钱,这些东西现在不值钱,市面上一贯只能兑换六百五十文,你还是给我铜钱吧!”没想到魏伯初没接,只是扫了一眼说道。

    “魏伯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做的这点事儿赏你十贯钱已是极限,今天王爷念及旧情加倍赏你,你还磨磨唧唧,当你还是榷货务总管啊,不要忘了,制造这些东西当年你也有份!”王爷放过他,不等于其他人就放过他了,见喜看魏伯初不接,恼了脸子说道。

    “呵呵,我不知道该赏我多少,可王爷说要赏我一百贯的,你拿会子给我,一下就少了三十五贯,王爷不在乎这些小钱,可这些钱可够我们一家吃喝一年了,草民不得不计较些!”魏伯初是豁出去了,不过也是老脸泛红,心中苦涩,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但此刻他说的也是实情,想当年经他手的钱财何止千万计啊,可此一时彼一时,人穷志短啊,一文钱如今也是好的。

    “见喜不要再说了,给他换成铜钱!”现在魏伯初早就不是当初的魏总管了。赵柽深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痛打落水狗也不是好汉所为。

    “魏大人走吧,一百贯的铜钱可是有分量的,到时拿不走可不要说我们不给啊!”见喜看看魏伯初撇了撇嘴冷笑道。一贯铜钱就有十斤,一百贯铜钱他就是变成骆驼也背不走。

    “我要金子,不要铜钱!”魏伯初一想也是,自己还要当民夫呢,这么多钱就是能背的动也没处藏啊!

    “呵呵,魏大人咱们不带蹬鼻子上脸的,钱我让人给你备下了,你爱要不要!”见喜也翻了脸。指着魏伯初的鼻子冷笑着说道。

    “见喜不可无礼,去拿金子!”赵柽瞪了见喜一眼道。

    “二爷...”

    “难道让我亲自去拿吗?”赵柽放下脸道,“这奴才不懂事,魏大人不要生气。饭菜虽然粗鄙,但都是顶时候的东西,您奔波了一天也吃点东西吧!”他冲魏伯初拱拱手,又撕下块羊肉放到他面前的碗中说道。

    “王爷不要再取笑草民了,现在不比从前。我已经不是什么魏大人了,不怕王爷和诸位笑话,我已经几个月未吃过肉了,家中老小都是靠喝粥度rì。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是胜过当年相府的‘齿豉’!”魏伯初抓起羊肉摇头苦笑道。

    “唉,没想到魏大人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以后有了难处尽可到经略司找本王!”赵柽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说不定哪天自己也成了他这个样子。每rì为柴米油盐发愁。

    “王爷是有事相询吧,草民知道的会尽数告知!”魏伯初听了王爷的话,却想拧了,断定是王爷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便向自己示好,想从自己嘴里得到点什么。

    “呵呵,魏大人你误会了,本王虽然对许多事情好奇,但也不会趁人之危借机要挟,以礼相待只是因为念及当年同朝为官的旧情,别无它意,还请魏大人放宽心,本王绝无追究往rì是非之意!”赵柽立刻明白了,这老小子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当小人当惯了,把别人都当小人了。

    “哦...”魏伯初有些傻了,过去传说燕亲王睚眦必报,嘉王的下人得罪了他,居然被他血洗;蔡京得罪了他,他下了趟江南,就把蔡九给杀了;王黼没得罪他初次见面就被痛打一顿,想想还有林灵素、张天师、张邦昌都是因为些许小事被他恶整,轻者遍体鳞伤,重者把小命都送了,怎么今天偏偏放过了自己?是自己分量不够不值得出手,还是他本xìng如此就是个急公好义之人呢!

    “魏大人,金子拿来了,点点是不是够数,出了门我们少了我们可就不认了!”这时见喜拿着两个金元宝过来放到魏伯初面前说道。

    “赵智你给魏大人带些吃食,找个地方安歇,明rì安排个妥当的人送他回家吧,告诉当地官员魏大人是我的朋友,不准再为难于他!”赵柽见魏伯初总是疑神疑鬼的,心中明了他是被人整怕了,对谁都心怀戒意,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王爷这就放我走了?”魏伯初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是啊,魏大人的rì子现在过得艰难,不过以你的才能,又有这些赏钱做本钱,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东山再起,不过还是劝大人以后要多行善事,不要再做那些腌臜之事,本本分分当个平民吧!”赵柽伸手做个请的姿势,让他自便。

    “谢王爷教诲,rì后再见!”魏伯初深施一礼,跟着赵智向外走去,行到大帐门口,忽然停住脚步,怅然若失的回望了一眼,叹口气径直去了...

    “王爷,这个人真的是当年的魏伯初吗?”见人走了,大家才又活跃起来,赵信凑过来问道。

    “当然是啦,要不我跟他磨牙干嘛!”赵柽伸了个懒腰说道。

    “真是虎老雄风在,虽然知道这老小子什么都不是了,可往这一坐,还是让人感到气闷,不敢高声!”赵廉摇头感叹道。

    “你们也算是久经战阵,见过大阵仗的,怎么还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赵柽有些好笑道,难道这就是久居上位的人所谓具有的‘王八之气’,可自己身上咋就没有呢,自己西征攻城掠地不是早就安排好的钉子,就是一刀一枪的拼出来的,根本就没有自缚而降、纳头便拜的好事发生,但自己手底下这几个人对这落架的魏伯初却心怀怯意,真是见了鬼了。

    “说不上来,可能使这些人坏事做的多了,身上总带着股yīn损的味道,让人不得到心生jǐng惕!”赵廉想了想,说出了番似是而非的话,让人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勉强。

    “唉,这种人又可怜又可恨,过去几万贯在他眼里都是小数目,何曾把王爷放在眼里,现在为了十几贯钱便敢冒着开罪王爷的风险讨价还价,不过是吃定了王爷厚道,不会与他计较,要是碰到个心肠狠点的不整他个半死就是开恩了!”高宠出身官宦世家,见多了这种官场上的起起落落,不以为然的说道。

    “嗯,本王得罪的人更多,杀的人也不少,恐怕哪一天真的失势,下场还不如这魏伯初,弄不好就是横死街头的下场,到时候不知道会是你们其中哪个给我收尸,谁会在我的坟前掉两滴眼泪啊!”赵柽瞅瞅自己座下的几员‘大将’苦着脸说道。

    “魏伯初怎么能与王爷相比,如今灵州指rì可下,王爷功高盖世,威震宇内,又是当朝皇子,谁敢动您一手指头!”赵耻说道。

    “哈哈,你们不要忘了句老话‘爬得越高,摔得越疼’,当年咱们在襄邑老老实实种地还有人找咱们的麻烦,yù致我死地,想当年狄青将军何等气概,最后还不是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那些士人们尚容不得他一个武夫,岂能容下一个可于他们抗衡的强势的皇子,别看如今我风光无限,转眼就可能失去一切,此战之后等着我的也许就是...”赵柽的脸似笑非笑怅然叹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留着有用

    赵柽今rì见到了魏伯初,猛然jǐng醒,他想到了察哥和童贯所跟他说过的话,功高震主并不是什么好事,自己过去一直低调也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可现在他的突然崛起必将引发一场政坛上的地震。 网 无弹窗 更新快他爹也许能容得下一个有本事的儿子,但是他的兄弟们却不会喜欢有一个超越他们的哥哥弟弟。

    而宋朝立国以来实施的文官制度,就是以相权制约皇权。百多年来,文人掌管朝政已经根深蒂固,他们虽然打着忠君为国的旗号,但已经习惯于当家作主,与皇上分享权力,历任宰执也是以维护士人利益,扼制皇权的扩张为己任,自然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势的皇族子弟挑战他们的权威。别看现在朝上这些文人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yù制对方于死地,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但是一旦他们感觉到了士人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一定会团结在一起,群起而攻之,杀之而后快。

    赵柽从魏伯初的身上看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也感到了危险的气息,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发难,那是因为惧怕自己手中这支无敌的铁军。童贯那老家伙说以自己相互为援的誓言,打死他也不信,但是有一话赵柽还是赞同的,那就是没有了战争,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结束了。

    和平一旦降临,赵柽相信朝中的那些家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分化瓦解自己的这支军队,从前赵柽有信心保持自己这支部队的纯洁。对自己的忠诚,但是在高官厚禄,美女佳人的诱惑下,还有多少人能跟着自己走下去。他不敢说了...

    “不管他人如何,我必誓死追随二爷,哪怕是您被罢官去职成为一介平民,只有我赵信能吃得上一碗粥,就不会让二爷饿着,冻着!”赵信站起来说道。

    “呵呵,我本就是个穷孩子,再不济也有把力气。种地、卖苦力还干的,到时只要王爷不嫌我跟着碍眼就行!”赵耻笑着说道。

    “是啊,跟着王爷才活的有趣,权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哪rì王爷闲暇了,我家里还有几百亩薄田,也够大伙快活了!”高宠也跟着凑趣道。

    “哪里会像你们说的那么惨,王爷怎么也是皇子,再不济也不会像魏伯初那样。王府总需要个看门护院,洒水扫地的小厮,我不要工钱的,只要王爷管饭就行!”赵廉夹了块肉放到嘴里笑着说。

    “好啊。到时候你扫地看家,我给王爷管账收租。咱们兄弟还跟王爷在一起快活!”这时赵智安置好魏伯初回到帐中接话说道。

    “呵呵,好啊。战后我就辞去本职,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福地一起归隐,过那逍遥的rì子!”赵柽笑着说道,可他心里明白这也就是说说而已,现在大宋如同将倾的大厦,中国大地上战云密布,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可能置身事外了,为了自己,为了兄弟,为了大宋的百姓,不管前边是刀枪相向,还是yīn谋暗箭,只能继续走下去,为能好好活着奋斗了!

    ......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赵柽就被阵吵闹声惊醒,看看天sè他也只能爬起来,睡觉睡到自然醒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他揉着眼睛走出寝帐,赵信赶紧跟上为他披上一件锦袍,虽说是夏季,但是西北早晚还是很凉快的,抱着火炉吃西瓜的事情在这里也有的。

    “魏大人,王爷该给你的已经给你了,这大清早的又跪在这做什么啊,是不是看不上那点银钱?”赵柽还未靠近就听到见喜尖着嗓子在挖苦人。

    “草民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喜爷给通禀一声,我想再见见王爷!”听声音便是魏伯初在说话,话中充满了乞求和无奈。

    “呵呵,魏大人忘了吧,当年你家大门可不是能轻易进的,见你一面也不大容易,难道你的身份比王爷还高,什么时候要见就能见吗?”见喜并不为所动,依然挡在那里。

    “这点东西不成敬意,喜爷留着喝酒吧!”魏伯初居然从怀里摸索出昨rì赏给他的那两锭元宝双手奉上。

    “见喜,你是不是皮子又痒了,不会好好说话吗?”赵柽转过来,看到魏伯初跪在地上,执勤的近卫将他拦在jǐng戒线以外,见喜正冷笑着数落着他,而他却没有了昨rì身上的那点傲气,还在央求见喜要见自己,“魏大人请起,这奴才不知礼数,我下来好好教训他!”赵柽伸手相搀道。

    “王爷,草民不敢,昨rì想了一夜,草民不想回去了,想留在王爷帐下效力,只求温饱别无他求,还请王爷收留!”没想到魏伯初不但不起,反而给赵柽磕了个头道。

    “魏大人,你的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我想其中道理不必明说吧!”一直对魏伯初十分客气的赵柽此时却沉下了脸,断然拒绝道。

    “王爷,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东西,先侍蔡相,又投王黼,叛主求荣为世人不齿,遭众人唾弃,如同丧家之犬,过街之鼠,本也无颜活于世上,可家中还有父母在堂,儿孙绕膝,实不忍弃他们于世间受苦,因此才苟活于世,尽为人父子之责!”魏伯初痛哭流涕地说道,“世人都说燕亲王任侠好义,昨rì一见,果然如此,小人与燕亲王虽同朝为官,但素无交集,而小人还曾做过不利于王爷之事,可在小人最落魄的时候拉了小人一把的却是王爷!”

    “魏大人既然明白,就不该让本王为难,免得rì后成仇!”赵柽直言道。

    “王爷,小人现在已经走投无路,若王爷肯收留,必以死相报,绝无二心!”魏伯初仍然不死心,发誓赌咒地说道,他心里明白的很,现在王爷虽然让底下人不要为难自己,但是自己的仇家太多了,王爷不可能天天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早晚会被人整死,现在这是自己最后的活命机会,怎肯轻易放过。

    “唉,魏大人你让本王为难了...”赵柽看着可怜巴巴的魏伯初叹了口气,沉吟片刻道:“魏大人你的官身已除,若要重复,其中困难你也明白,本王做不到,你可依然愿意留下?”

    “王爷,小人哪敢奢求恢复官身,再说我对仕途早已心死,只求家人温饱,不露宿街头即可!”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已经让魏伯初见识了官场的黑暗与残酷,心思也淡然了。

    “好吧,既然魏大人如此,就现在本王幕府中任个主管钱粮的主簿吧,不知肯屈就否?”赵柽说道,幕僚在宋朝地位不高,相当于私人助理,国家是不负责工资福利的,一切费用皆由幕主负担。

    “谢王爷收留,小人叩见王爷!”魏伯初这一拜,表示他同意了,算是两人的雇佣关系成立,从此他就是赵柽的私人秘书了。

    “见喜,你先支给魏大人二百贯钱安家费,让他先安置好家人!”赵柽吩咐见喜道,“魏大人你安顿好家人后,先到太原经略司,我随后会写信知会何参议,他自会安排妥帖。”

    “王爷大恩,属下铭记在心,绝不会辜负王爷今rì活命之恩!”魏伯初再次施礼。

    大军开拔在即,赵柽安排了人护送魏伯初离开,随后升帐点卯,点炮出兵,现在击溃了萧合达所部,前途西夏再无可战之兵,大军再无后顾之忧,浩浩荡荡杀向夏州城。赵柽今天没有骑马,却坐进了很长时间未用的马车里,他四仰八叉的躺在车厢中,见喜给他揉着脑袋。这些rì子用脑过度,他头疼的紧,众人对他明知魏伯初不是什么好人,却收留他困惑不解,而他却不解释,只说留着有用。

    赵柽躺在那里,可脑子还是静不下来,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军事上的胜利并不能表明已经取得彻底的胜利,战后的许多事情还需要他这个经略安抚使考虑,而稳定人心,发展经济是最为紧迫的,可一切都需要钱和粮。

    这次出兵虽然占地甚广,但是多为不毛之地,适于耕种放牧的地方仅局限于河套地区,那里虽号称粮仓,但是因为黄河泥沙淤积,河渠还是多为汉唐时所修,灌溉能力大幅下降,所产粮食不能自给,这也是西夏不断对宋发动战争的缘由之一。而为了支持对夏作战,河东、陕西两路府库早就枯竭,靠两地支持并不现实,朝中现在准备对辽作战,绝不会像从前那样拿出大量钱粮支持,解决问题还要靠当地。

    连年的兵灾已经让这一地区生产受到了严重打击,此次战争更是席卷了河东部分地区和西夏河南大部,粮食减产已成定局,而十数万军队的涌入更会加重这些地区的粮荒,再有两个月西北地区就要进入冬季,许多人将无粮过冬,那么新占领区必然人心不稳,这就需要从内地大量买粮度荒,可钱从何处来,赵柽的眼睛就盯上了――盐。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盐

    说起盐,自古到今谁也缺不了,天天都要用吃的东西,关于它的新闻就是在现代也是不断,时不时的掀起点风波,而且盐一直受到历朝历代zhèng fǔ的严格管制,可它却不只是民生经济物资,有时甚至还牵涉到了政治军事等层面。 网 无弹窗 更新快宋朝也实施盐的官有专卖,他不但为zhèng fǔ提供了大量的税赋,还在国际关系中扮演者重要角sè,足以影响北宋、西夏等邻邦的关系,变成了一件打击对手的利器,而这么说绝非夸大其辞。

    以畜牧为业的党项人,其粮食主要以当地天然丰产的池盐与边民交换所得。当初李继迁初叛,宋朝立刻停止进口青白盐,当时宋朝盐禁政策旨在引起西夏的粮食危机,但关陇边民却也因食盐断绝而sāo然不安,而游牧部族更因粮食恐慌而相率扰边,反而为李继迁推波助澜。后来,西夏和宋朝订立景德和约,宋朝为了不开放西夏进口青白盐,宁给多给西夏岁赐,并取消让李德明之子入值宋宫宿卫为人质的条件。

    西夏盐州所产的青白盐味道好,口感好,而且价格便宜,因此在西部地区颇为畅销,既然合约不准西夏向宋朝贩卖青白盐,但是市场却没有消失,而且这也是西夏一项重要财政收入,换取粮食的主要物资,于是西夏zhèng fǔ便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政策,有时甚至鼓励食盐走私。

    夏zhèng fǔ的纵容结果就是合约变成了废纸。大量的青白盐被走私者贩到宋朝境内。严重冲击了宋朝的盐业政策,影响到了国家的收入。后来宋朝zhèng fǔ发现吐蕃人的井盐和西夏的青白盐口味价格相似,就打起了引进吐蕃井盐打击青白盐的想法,于是便发生宋朝出兵吐蕃,强取木征盐井的事情,闹得宋朝和吐蕃反目,吐蕃倒向了西夏的结果。

    宋与西夏长期交战,导致沿边地区的粮草军需供应量很大,可那会儿没有现在发达的公路、铁路系统,运输十分困难。朝廷为了减轻西北边粮运输的负担。于是便想方设法鼓励民间商贾协助zhèng fǔ运输粮秣物资至西北边疆。但是商人那是‘无利不起早’的,不是个个都像雷锋,你不给他点好处他怎么会白给你出力!古今一样,现在国家西北大开发。吸引民营资本,可国家不给个优惠政策谁去啊,那时同样国家也得进行政策引导,zhèng fǔ就把脑筋动到了“盐”的头上,于是盐钞法诞生了。

    因为盐是民生必需品,绝大部份的人都离不了盐,可在当时盐是由zhèng fǔ全权贩卖,而不开放民营的,所得利益也全归国有。但是宋朝西北边疆地区距离宋朝主要的产盐地都很远,zhèng fǔ在负担西北的军事之余还要兼管贩盐。实在有点忙的顾不过来。既然如此,干脆将贩盐的利润开放让给商人一部分,用以鼓励商人‘顺道’帮zhèng fǔ输送物资到西北前线。

    这种让民间商人用钱买钞、得钞请盐的制度使商人们就在一边协助zhèng fǔ运输物质至西北的同时,赚取了贩盐的利润。而zhèng fǔ以民间商运代替官运也不吃亏,先不用zhèng fǔ掏运费,减轻财政负担,而且可以免除民间徭役,不动用民力。再者zhèng fǔ也不是一分钱不赚,同样能从商人经手间牟利,还有就是西北地区可以获取的盐的渠道增加了。就会减少西北地区军民对西夏青白盐的需求,起到打击西夏走私活动,削弱敌人的经济力量。由此可见古人的智慧也不容小觑,这政策制定的多好,比现在拍脑门拍出来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招商’政策高明多了...

    但是到了赵佶即位。实施了近百年的‘钞盐制’却差不多濒临崩盘了,这其中既有自身的原因。当然也有外部原因。

    商人运盐当然是为了逐利,可熙湟开边之后,当地的吐蕃和羌族部落已经意识到盐给自己带来财富的时候,也招来了杀身之祸,于是纷纷将盐井献出,西北获得盐的渠道比过去更多;另一方面,夏宋边境的食盐走私愈演愈烈,青白盐大量的涌入也冲击了市场,而解盐也因为被淹,价格上涨,运到西北的盐卖不出了,严重滞销,加上察哥在宋朝西北边境的活动,也使得宋朝商人视西北如畏途。于是,商人们逐渐不愿再购买盐钞,运送物资到西北也就成了空谈!

    前期盐钞的发行确实起到了活跃市场,增加财政收入的作用,而盐钞的发行也为大商人囊括资源,获取暴利提供了方便,同时盐钞作为一种投资方式,同时也为商人谋取不法利益提供了方便,市场上便出现类似现代的证券交易所――交引铺,他们通过勾结榷务司官员倒卖有价证券做起了投机生意,大发横财。再加上盐钞的发行和回收都是由zhèng fǔ执行,商人无法参与其中,这也为zhèng fǔ通过控制盐钞发行,盐钞兑换剥夺盐商利益提供了方便,造成了商人对买钞失去信心,导致盐钞贬值。

    所以到了后期,由于外部环境的变化,制度的缺陷,入中的困难、粮草的品次检查等问题,一方面抬高了粮草的价格,另一方面大量耗用了国家的财政!此外,盐钞毕竟已经流通了快百年了,过去盐钞一直被当成支票而广泛的使用于各项交易之中。到宋徽宗之时,盐钞已经成为各项消费交易行为不可或缺的一部份而充斥流通在市场之中了,但是因为钞盐制的逐渐崩坏,人们对盐钞也逐渐失去了信心,市面上的交易也受到钞盐制崩坏的影响,经济体系陷入了混乱。

    赵佶上台就面临了这样的局面,随后蔡京走上了相位,他要解决的要问题就是如何改革钞盐制、振兴市场、稳定物价。蔡京便对钞盐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先全面放开民营,将盘子做大,钞盐制扩大到全国范围,让商人凭盐钞在全国各处产盐地取盐,并将贩卖范围由西北扩大到了全国各地。对于贬值的如同废纸的盐钞,蔡京的办法也很简单,用旧钞换新钞,这个办法在现代还在用,但是他比起蔡京就逊sè多了,两次世界大战后,许多国家许多国家面临了物价飙涨的问题,钱也变得不值钱了,一些国家在经过长期的讨论与研究、慎密的评估与计划之后,想出来的控制物价稳定币值的方法就是这个。至于入中难的问题,蔡京认为以后应该由zhōng yāng直接经手,改过去由地方zhèng fǔ发放盐钞为zhōng yāng统筹分配,以确保利入国库,杜绝其中的猫腻。

    然而,蔡京整顿钞盐制也因为设想不够周全与监督不足,也使问题频出,毁誉参半。

    原本钞盐制都是由各地官运官卖,所得盐利大部分归入州县zhèng fǔ,用作地方经费。在蔡京改由zhōng yāng全面统筹之后,绝大部分的盐利便都归入了zhōng yāng,而地方州县就失去了经费主要来源。各地方zhèng fǔ因此‘逼不得已’的去盘剥百姓,帐当然得算在老蔡的头上了。

    在新的钞盐制施行后,许多大盐商设法用贱价收购旧盐钞,去开封兑换新盐钞,从中收取价差,大赚一笔。然而,因为之前旧的钞盐制给人的yīn影太大,所以蔡京紧盯着物价跟币值,随时进行管制。于是,‘反应过度’的后遗症就是盐钞经常更换。原本的新盐钞还没用完,更新的盐钞又发出,商人们只能再贴上钱才能以旧换新。但是,更多的商人则没有足够的钱换新盐钞,而只能抱着成了废纸的新盐钞,跳水自杀,这笔账自然又是老蔡还。

    尽管蔡京整顿钞盐制有着上述的负面影响,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促进了北宋的社会经济。到了政和六年当宋夏再度开战的时候,zhèng fǔ的盐税收入已经达到了四千万贯,经济上的充裕,自然保障对外军事活动的展开,但是也让赵佶信心倍增,觉得国库的钱太多了,搞起了当时最大的形象工程‘艮岳’,结果是贻害无穷...

    赵柽利用自己的先知在盐的问题上搞了把投机,赚了大钱,但是现在他面临的不是投机,而是正经八百的危机,如果能利用好盐这个资源,不但能度过难关,还能为以后的战争做好充足的物资准备。可搞经济并不是赵柽所长,而他的那帮幕僚对盐钞的运作也不jīng通,魏伯初却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说新的钞盐制蔡京是设计者,魏伯初是实际cāo作者,对其中的‘奥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再了解的了!

    所以赵柽明知魏伯初人品有问题,可最终还是收留了他。赵柽认为‘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他觉得魏伯初虽然做了不少坏事,可那也是受蔡京这大坏人的唆使,以后在自己这个‘大好人’的影响下,必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成为一个有益于国家和自己的好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935/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 作者:让你窝心所写的《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为转载作品,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