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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内斗

    第一百零一章内斗

    赵柽一行人到了太原,已经是腊月二十,第二天就是封印放假的日子,各衙门都关了门,他也就不用坐班了,但是不代表他很轻松,河东路辖三府、十四州、八军、八十一县,寨堡上百,官上任,哪个不得意思意思,送点炭钱

    往年往王府中送礼的人也不少,但是大家都知道王爷很烦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他很少亲身出面,都是由见喜和官家应付,今年却大为反常,凡是底下州军来人,他都会亲身出面接待听下情况,问问家里如何,不管来人是官大官小、老还是少,他都能跟人家找到话题,聊得投机临走时一般还要亲送出门,给些回礼,就是跟着来的马倌、挑夫也会得个红包,反正做的是中规中矩,上上下下谁也挑不出毛病

    赵柽如此,一下让大家对王爷的形象大为改变,过去传说燕王爷好比阎王爷,什么嫉恶如仇、好打不平、仗势欺人、敲诈勒索原来都是传言有误,接触下来感觉王爷十分好相处,虽然面嫩,却是老成明白事理,懂得规矩,绝对是我辈中人

    对于王爷的变化,他身边的‘老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那个阳光率直、任侠好义的小王爷不见了,现在换成了个满嘴官话、虚以为蛇、两面三刀的官油子啦可是对于王爷的变化感到欣喜的人也有,黄经臣就其心甚慰,感到自己的多年心血没有白费

    赵柽对于大家异样的眼光,此时只能苦笑,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变了,生活的环境也变了,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去改变现在的大环境,暂时只能改变自己了因为他以自己两世的经验总结出了个真理,在中国不论古今,有事光有能力是不行的,光有能力也不一定有人用你

    人活在世上要靠两样东西,胆识和智慧,赵柽的‘事业’就是靠两只手,一身胆闯出来的但是有能力有胆魄的人也不一定能成功,因为有一类人越是有能力,越有一份傲骨和傲气,他们很有能力,做事也很光明磊落,勇敢正直,但是这类人的缺点是:擅长“阳谋”而不太懂“阴谋”,往往对低估对手的卑劣与狠毒,所以惨遭毒手

    他身边的何去非、王瑾等人都是这样,能力出众,但是却在此时的官场上显得‘不识时务’,导致人生坎坷,事业屡屡受挫黄经臣你不能说他胆怯,也不是没有能力,他就知道‘当行则行,当止则止’,老奸巨猾,通晓权术,现在历经三朝不但保全了自身,而且活得越来越滋养

    黄经臣与何去非两人都曾在宦海沉浮,有惊也有喜,他们岁数相仿,但是何去非已是满头华发,黄经臣却只是鬓角飞霜和蔡京曾同期为相的人也不少,赵挺之、张商英、章淳等人都早早的去了,蔡京三次被罢相,三次复出,至今还奋战在一线所以搞政治的心理承受力也要比常人强一千倍,否则你根本活不下去,不被吓死,也会被气死,不会被气死,也会被冤枉死没有强悍的精神,你在权力的决斗场上永远撑不到最后,也笑不到最后

    历史上皇上一般都寿命短,除了身体原因,心里素质也很关键,就是英明神武的唐太宗李世民,也只活了五十二岁,这和他的精神状态不能说没关系当他杀死自己的亲兄弟,而登上皇位后,一方面政治方面做得不错另一方面,内心笼罩着极大的阴影,经常在睡梦里,梦见自己的兄弟向他来索命,闹得整天精神恍惚,吃不下,睡不着按今天的标准,绝对是很重的忧伤症,不过那时没有特效的安眠药,只能让大将秦琼和尉迟恭给他站岗,他才能睡的比较安稳些晚年他痴心占卜,炼丹,美色,靠这些东西能给他带来些安慰,使他精神上得到些许的平静

    赵柽前世经历过严酷的锻炼,在生死边缘走了不知道走了多少遭,心里素质可谓强悍,但是面对这种乱局也是心情忧伤,他不是不想整顿,也知道这些人给自己送礼的目的,明白他们的钱财是怎么来的但是能怎么样,自己虽然贵为皇子,可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一说,现在自己离开京师,这里没有父皇的庇护,远离自己运营多年的根据地,如故不顾一切的将他们都撤掉,杀喽,恐怕他们未死,自己先亡了,就是大家搞个‘非暴力不合作’自己也吃不消,所以羽翼未丰之前只能忍了

    ‘千里做官只为财’,赵柽大肆收礼,放出的信号就是我不挡大家的财路,你们也别找我的麻烦,你要让我过的去,我才能让你好过,咱们大家该合作还得合作,走共同致富的道路,不要把我弄急了正所谓‘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西夏是以党项族为主体建立的多民族王国,自称大夏,又号白上国,史称西夏党项族本是羌族的一支,原居四川省西北部和青海省东南部公元六世纪,活动区域逐步扩展宋初其首领李彝兴归附,加授太尉太平兴国,五年,李继捧立,党项统治集团内部为争夺袭职,发生内讧宋乘机诏李继捧入朝,欲获五州七年,李继捧因难以控制局面,率族人献地朝宋,请留京师,李继捧族弟定难管内都知蕃落使李继迁反对献地,率亲信走避地斤泽,联合豪族,招聚蕃众,起兵反宋,宋夏战争遂起

    宋徽宗继位后,在蔡京、童贯等人窜掇下,打破与夏国多年的“和平”状态,于崇宁三年,主动发动进攻,夺取战略要地石堡寨由此,宋夏交恶,二国在边境地区大打出手,史称河湟开边,童贯走上了大宋的军事舞台,先后在西北打了八年,在辽国的调停下双方休兵

    政和四年,吐蕃酋领溪赊罗撒与多罗巴投夏,与夏合兵攻宣威城,知鄯州高永年率军赴援,途中被多罗巴俘杀夏纳叛将李讹移,合军围宋定远城西夏大举入侵围攻定边军二十五日,打破了有史以来西夏军围城不过二十天的纪录,然后西夏又在并在佛口谷口修筑城堡西夏攻势咄咄逼人,宋朝忍无可忍被迫做出了反击,政和五年二月,以童贯领六路边事,再披战袍

    泾原路渭州临时帅府中,童贯瞅着几箱赵柽遣人送来的礼物发呆,他早已得知燕亲王到西北给自己副手的消息,以至他们每天的行程,以至吃的什么自己都是一清二楚,到了太原后所作所为也瞒不过他可燕亲王虽说是自己的副手,但是人家是皇子,又贵为亲王,按说应该是自己先去请安问好,他却主动先送来了礼物,是在向自己示好,还是另有所图呢?

    童贯想了半天不得其解,免不了心烦气躁,“哼,他们都是看上了老子手中的兵权了,都想chā把手”童贯忍不住骂道,西军在经过神宗、哲宗时期接连屡次的对西夏、吐蕃战争之后,能够说是在宋朝这个强干弱枝体系下难得的“强枝”

    不管宋朝整体的情况如何,至少在西军所驻所辖的地区中,几乎能够说是“无复有兵、民之别”宋朝中央虽不时空降长官至西军中,但是西军早已自成一个**体系在西军自身的内部基本不会有“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情况,顶多是空降来的司令不识西军中的将兵,或西军中的将兵不识空降来的长官

    而对于童贯来说西军现在几乎成了自己的私军,他前后统领西军已有十数年,虽然其中有短暂的简短,但是根本难以撼动他在西军中的地位可其中的经过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的辛酸

    在河湟开边之初,蔡京虽然力主开边,但为了抢夺军权,也趁机用陶节夫立功西北边疆,去与童贯争宠他为了抵制童贯而提拔陶节夫主理东战线,并用陶节夫进取西夏之议,试图建立比童贯大的边功,以达到他掌握军权的目的可后来蔡京发觉西夏虽说衰落却仍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而且他对军事也是真的不在行,再加上宋徽宗对童贯一直宠信,所以蔡京最后还是调整了对童贯的态度

    至於童贯也不会束手就擒,他也一度利用对西夏战事的不利而排挤蔡京,但是他也深知蔡京的人脉深广,能量惊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於是童贯也不想把蔡京逼得太急,免得蔡京狗急跳墙因而,两人在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决定好了今后的分赃方式――蔡京专管对内的政治、童贯专管对外的军事此后,两人暂时的相安无事,童贯也能够专心於西北之事了

    **月总是短暂的,对权力的渴望再次让两人起了争论,而这次的牺牲品却是一员名将

    ……

第一百零二章 有诏北来

    第一百零二章有诏北来

    王厚乃名将王韶的儿子,自幼就跟随父亲转战陇右,对当地形势了如指掌「域名几年前又与王赡领兵攻克湟、鄯二州,曾任湟州知州在蔡京的大力推荐下出任征河湟军的主帅,童贯为监军蔡京自认对王厚有恩,他总认为:“要不是老子,你王厚还不知道在哪儿怀才不遇呢”但是自王厚出任征河湟军的主帅后,王厚却经常将蔡京的意见与命令给顶了回来

    后来蔡京命令王厚招降仁多保忠,他也三番五次的拒绝,让蔡相十分不爽他力保二人原本是想卖人情给童贯与王厚而藉此掌握西军,但是没想到皇上却决定要让童贯主理熙河、河湟地区的西战线的军政,这一来可大大的要挟到蔡京对军权的掌握了

    在启用陶节夫的同时,蔡京也试图拉上王厚一同抵制童贯可是王厚志在边疆,对朝中的争权很是厌烦,遂没有响应蔡京蔡京拉上王厚原本是想要分散童贯的怨恨,结果王厚撒手不管,使得童贯的怨恨都集中到了蔡京一人身上,这自然使蔡京对王厚不满

    对蔡京的小动作,童贯也是心知肚明,但那时他刚刚掌握大权,军事上又不得不倚重王厚,所以明里对他哥哥兄弟的拉拢着,暗地里却也想将蔡京钉在自己心窝里的‘钉子’拔掉时间不长机会来了,副帅高永年“轻信蕃兵,坐受执缚”,被吐蕃杀了,丧失甚重,童贯立刻上奏说‘王厚援兵迟缓,导致大败’,而蔡京也因王厚对自己藐视将他放弃了,于是他降为郢州防御使,回内地赋闲,当了童贯的替罪羊,成了两人相争的牺牲品

    风水轮番转,童贯因功高升,而蔡京却被罢相回了老家此后,童贯出使辽国受辱,又起了用兵之心,可他深知朝中无人助他此事难成,于是和童贯再次结成联盟,又助他复出,两个人就像欢喜冤家似的打打合合,在人前幕后上演着一幕幕活剧

    这次燕亲王到西北任职,童贯知道蔡京先否定后肯定,但其中缘故却不知晓,让他不由的犯了嘀咕,弄不清蔡京是想帮他,还是害他从大局上看,蔡京现在被王黼等人排挤,自己独掌西北大权,也让皇上不放心,按说俩人应该是强强联合,一致对外的时候,蔡京不该害他这一切应该都是王黼等人搞的鬼,他们想借刀杀人,让燕亲王给自己捣乱来了

    而皇上答应此事,排出王黼等人的谗言,恐怕也是想给太子点颜色看看,让燕亲王在西北捞点资本,一旦太子还不识抬举就换马,主要的是皇上对自己不放心了,要不也不会让燕王出知最为重要的河东路,这是摘果子来了童贯不愧是在官场老手,除了赵柽和蔡京私下达成的协议,其他的东西都被他猜出了七七八八

    童贯想明白了其中种种,不由的暗骂这些人‘歹毒’,燕亲王虽然和自己关系不错,自己也曾保举他为太子,可是也知道他是个难缠的小魔头,没事他都能找点事,秤砣都能给玩儿化喽到了自己这里,给他个功劳不是难事,现在难的是他的功劳不能过自己,否则这么多年沙子不白吃了他想了半夜,决定还是得先给皇上写封奏章,对作战计划做些修正

    过了十五,赵柽收到诏,‘诏西北诸路经略司:夏国虽大败,然其令边臣益练兵,城垒器甲,逐季令转运,各司慎差’接着又对如何对敌,如何出战做出了部署,‘诏河东经略司相度,如贼重兵犯境,即依前后约束,令缘边城寨专为守计,约合留守兵外,余悉团结为一军以备御贼,勿令兵势分,致失枝梧诸路出兵河西,酌河东筹备粮饷,严守边界,相机而动,意指麟丰’而童贯给赵柽的命令相对简单,‘春耕在近,令河东经略司严戒沿边巡检堡寨、使臣等常且探候、提防、不置临时疏虞,如敌兵出,毋得轻易接战’

    “,这是什么意思,两份命令有冲突啊”赵柽看着摆在桌上的两份军令嘀咕道

    按照宋朝的战略部署,在西夏东边,与西夏争夺天、横一线;在西夏西边,则抚平吐蕃及诸羌;等待时机成熟,宋军用少量的兵力将西夏军的主力牵制在东边,并集中优势兵力从西边进攻西夏童贯掌管西北军政后,基本也是按照这个执行的

    政和五年四月,童贯谋取清水河北界与卓罗城,遣熙河路经略使刘法领步骑十五万出湟州,秦凤路经略使刘仲武领五万兵出会州,自率中军于兰州策应下半年童贯策划总攻,联合陕西秦凤,鄜延,泾原诸路大军由刘仲武指挥进攻藏底河城,宋军屡攻不下,西夏援兵赶到后乘势掩击,宋军伤亡惨重数万健儿英勇牺牲,秦凤路第三将全体阵亡不久西夏军又乘机深入萧关以内烧杀虏掠,一时间大宋朝的东线战事陷入了被动

    宋朝为了摆脱东线的被动,政和六年初开始酝酿的攻势,西线由刘法和刘仲武出击西夏的卓罗和南军司,东线种师道强攻定边军佛口谷城,而西线攻势尤为猛烈,宋军的战略规划作得非常精良,童贯坐镇兰州迷惑西夏,而刘仲武出会州作为副攻,刘法率领熙河兰湟路主力出湟州直取古骨龙,发动钳形攻势

    刘仲武此战沿着黄河向西南打,一连推进了百余里修筑德威城,刘法抵达古骨龙后遇到了西夏右厢军主力数万铁骑,最终重创西夏军,斩首数千级之多随后刘法按照预先开封枢密院的计划在古骨龙修筑了战略价值极其重要的震武军城,震武军大致在今天的甘肃永登附近的连城以北,是河湟和河西的一个战略枢纽宋军连连取胜,如此一来西夏修的堡寨几乎丢失殆尽,第二次藏底河战役和仁多泉之战宋朝几乎占据了绝对优势

    一输再输的西夏人并不甘心失败,政和七年开始酝酿反击,西线,他们在震武军不远处针锋相对修建统安城,争夺对喀罗川的控制权在东线,当年冬天西夏骑兵就偷袭了靖夏,靖夏城守将由于疏忽大意,被人挖了地道,种师道来不及带领主力救援,城池被屠,种师道为此由节度观察留后被降为防御使,但仍然留在泾原路掌管军政

    枢密院的命令是让攻击西线,河东路除筹集粮饷外,主要任务就是守住边界,对丰州地区发动佯攻,牵制西夏东线的兵力,而具体作战计划却没有同步下发,估计是等童贯制定后上报;而童贯却明知枢密院的命令下,却让自己只守不攻,巡视边界,明显存在分歧而据他的回忆是西军今年在东、西两线同时发起了攻击,而且是以东线为主,终究靖夏城失守,这里的防御态势对己方不利

    赵柽看罢诏,领会了下精神,发觉现在好像不管怎么打都没有自己什么事,自己只是个敲边鼓,搞后勤的差事想了一会儿,他便命人去请黄经臣和何去非等人现在人家黄经臣职务不高,却地位高,而且比自己逍遥多了,他有单独的衙门,从河东军中抽调了一个指挥的精锐担任亲兵,别人给赵柽送礼,也少不了他一份为了表明自己和赵柽划清了界限,到了太原后,两个除了大年初一在团拜会上见了个面以后,黄经臣还没登过他的经略司的门口,有事赵柽还得去请,派头大的不得了

    整个太原城就屁股大的地方,骑马用不了一刻钟就能转一圈,他们又同住子城,时间不长,黄经臣便到了,领着惜福、全福、来福、进福四个赵柽派给他的四大金刚进了后院

    “黄伯,小侄给您拜个晚年”赵柽早就等在门口,将他迎进来,门刚关上,他便一揖到底给黄经臣拜年,往年都是大年初一,今年为了表示两人决裂,赵柽没登门

    “好了,都过去半个月啦,还跟我装,心里就惦记着我那点东西,幸亏我没忘”黄经臣虽然脸上挂着不屑,但是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他一挥手,惜福递过个小箱子

    “哼,一年你就给我一次,我还不得惦记着”赵柽冷哼一声,抢过箱子掂了掂,轻飘飘的,“这么轻,又糊弄我呢?”他说着打开箱子,里边真没啥东西,就一张红纸

    “嘿嘿,过去都给你金银,今年这份儿礼可大”黄经臣看着赵柽失望的神色,一幅奸计得逞的样子笑道

    “骏马二百匹”赵柽捞出那张纸,展开一看,惊呼道,这老财迷可出了血啦

    “当然了,看看你那近卫队,骑得马不是高就是矮,毛还不一个色,我都看着丢人,马我已经差人送到赵仁那里,你出门时再骑”黄经臣替王爷合上下巴道

    ……

第一百零三章 巡边(一)

    第一卷我的地盘我做主]第一百零三章巡边(一)——

    第一百零三章巡边(一)

    政和八年正月二十二,河东路经略安抚使赵柽领兵巡边,西夏与辽不同,虽然也签订过合约,但西夏人反复无常,所以宋在夏宋边境上始终是严阵以待,尤其是春秋两季是西夏人入侵犯边的主要时期,因此,每到此时都要制定详细的防范之策。

    现在是战时,春天到来后,冰雪消融,夏国刚度过寒冬,正是缺少粮草的时候,往往会在春天出兵抢掠,度过春荒。另一个就是在沿边地区因为侵耕常会引起双方武装冲突,处置不力就会酿成兵灾。因此巡边检视边界地区的战备情况,便成了经略安抚使一项重要的日常工作。

    那日接到诏书后,赵柽和大家开了一天的闭门会议,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其中有鬼,一是童贯处于好心,担心赵柽出事,失了皇子没法向皇上交待,于是将他排出在外,不让他上战场;另一个便是童贯怕赵柽争功,给了他个闲差,将来胜了即使论功,他也盖不过自己,毕竟童贯要靠军功稳定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如果让赵柽抢了风头,岂不成了为他人做嫁衣,所以索性不给他机会。

    不管怎么说,今年的战事没有赵柽什么事儿,他想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县官不如现管,自己不能头一次就违令,那样会给上级留下飞扬跋扈的坏印象,给下级做了个坏榜样。所以也认了,正好借巡边的机会可以先来个战前训练,再说战事瞬息万变,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吗!

    至于筹集粮饷,这就是个日常任务。那时山高路远,又没有汽车、火车,调集粮草只能靠民夫肩挑背驮,所以主要靠就近解决,入中与和籴辅助的方法(入中是使用支付盐引的方式鼓励商人将粮食将粮食运至前线的经济措施。和籴为政fǔ出钱购买延边地区粮食的一种行为)。

    环庆路和秦凤路屯田比较成功,自产粮食能供应一部分,熙和路还能从当地籴买粮食以充实军需;鄜延路,由于农业生产条件较差,始终是西北战区的粮食输入中心,泾原路,秦风路粮食运输也占有一定比例。而采用的办法和现在很相似,也讲究个对口支援:四川地区对应熙河、秦风、泾原;解池地区对应鄜延,环庆;关中地区对应泾原路,秦风路,环庆路,熙河路;河东地区对应鄜延路。

    河东路地盘大,耕地多,商贸繁荣,又有煤铁之利,所以虽然吃力,也能勉强应付,只是战时储备和消耗比往年多些罢了。这些事自有转运使和平仓事操心,赵柽不想插手,也根本插不上手,大规模的征集粮食、运输补给他现在还摸不到门呢!所以赵柽留下黄经臣和何去非两个老头坐镇,精于民事的许宏和刘子安主办,督促各个衙门办理,他则带着王瑾和申松岳北行巡边。

    河东路的麟、丰、府三州与西夏东部边界接壤,以横山为界。横山除了是西夏与北宋的天然边界之外,也是西夏南下北宋的前进基地。西夏若失横山,就没有了南进的屯兵聚粮之地。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幸运的,就是横山与西夏的兴灵地区有沙漠相阻隔,宋军也不能轻易突破沙漠而直取兴灵。如果宋人能占有这些险要之处,恃险而守,就不用在东边配置太多兵马。那么就可以腾出大量的兵马从西边去攻击西夏的虚弱之处,所以此处是双方争夺的要点。

    麟、府、丰一带宜农宜牧,特别是麟州屈野河西多良田,土地肥沃,又能引河水溉田,是麟、府二州的主要产粮区。麟、府州守将就募民耕之,以补边费。另外,这里还出产良马,这对于本不产马的中原政fǔ来说是一处输入战马的场所。所以西夏对麟、府的侵耕也主要在屈野河流域,赵柽的主要巡查目标也就是这两州!

    经过一个来月的休整,兵士们基本适应了当地的水土,新加入的禁军也逐渐融入了襄邑军,熟悉了他们的指挥机构,号令军纪,开始接受火器使用的基本训练。当他们再次跟随王爷北上时,身上也多了弹药包,肩上或马鞍边也挂上了连珠枪,不过为了保密,也为了减少风沙对枪的磨损,都是装在枪袋中,依然蒙着神秘的面纱。

    太原城兵来将往,进进出出都是常事,王爷出巡也没引起多大的轰动,但他的近卫队却着实的秀了一把。黄经臣送给赵柽的二百匹马都是一水的黑马,更难得的是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看来这老头确实为了准备给王爷的礼物花费了不小的心思,但赵柽却似乎并不领情,在这河东路官员们对黄经臣的惧怕要甚于他,这些马估计都是他敲诈勒索来的,不会花自己一个大子儿。

    赵柽的近卫都是挑出来的,虽然没有什么高大威猛的彪形大汉,却也是身材匀称,长得过的去的俊小伙儿,身上黑色的军装,蒙着黑色面罩,浑身上下一色黑,只有披风上绣了个银白色的滴血骷髅,黑人黑马简直帅呆了,酷毙了,最能吸引人们的眼球。

    出城不过十五里,路边停着十辆四匹健马拖拉的黑漆四轮马车,见到襄邑军的旗号,立刻有人上前联络,马队依然前行,不过片刻那些马车便不声不响地融入到辎重营的车队中。看到王爷的马车经过,那些人遥遥的向王爷行了个礼,立刻打马离开。

    “二爷,西北基地的物资送到了!”赵智上了王爷的马车禀报道。

    “嗯,东西都齐了?”赵柽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二爷,是的,共有连珠枪五百支,子弹十万发,压缩干粮五千人份!”赵智回答道,“另襄邑工坊现在正全力生产武器,五月运河解冻后,能送到西北速射炮十门,机枪十挺,连珠枪五百支,炸药五千斤;西北基地五月完全投入使用后,压缩干粮的产量能基本供应大军三个月的用量,储备的粮草也能维持一年的用度!”

    “老钱还是有点能力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啊!”赵柽点点头道。

    “是啊,孙二钱这个总管当得不错,基地已经初具规模,选址也对以后的发展十分有利!”赵智曾奉命去基地联络参观,协调与襄邑军的配合,所以说起来如数家珍,“基地选择在汾河边,那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如同一块小盆地,方圆有七八里,现在全部被他买下,草料场、粮仓、食品加工厂已经建设完毕,烟火工坊也部分投入生产,酒坊和工坊也快竣工,三个月后便能开始生产。这里煤铁都很方便,只要招来工匠就能就地生产武器,省的从襄邑调拨!”

    “很好,杨峰杨教头怎么样?”赵柽又问道。

    “杨教头开始对任命孙二钱为总管十分不满,他本以为自己是府中的老人,这次西北基地的总管非他莫属,可这次却让他失望了,闹了几天情绪,吵着要到二爷身边,不过孙二钱确实是个人才,略施手段便将他收拾服帖啦!现在他老实多了,基地的防卫做的不错!”赵智笑着说道。

    “唉,他如果有孟师傅一半的本事,我也会将基地交给他管理,可是他志大才疏,把他放到西北这么多年却毫无建树,要是能安分下来,将来也可以让他独挡一面,机会我给他了,能不能成事,就看他自己的了!”赵柽看看赵智叹口气说道。

    “我想杨教头会理解二爷的苦心的!”赵智看王爷有些失落,劝解了两句,“孙二钱这次给咱们送来了几名向导,他们都是跟随孙总管行走多年,对麟府丰三州道路十分熟悉,其中有两个还到过灵、夏地区,熟悉边情!”

    “好,这些人都是宝贝你要照顾好,千万不要慢待!”赵柽嘱咐道。

    “二爷放心,没有吩咐,我先告辞了!”赵智点头道。

    “嗯,你先下去吧!”赵柽点头道,赵智告退后,他又命人将赵仁招来,将自己修改过的训练计划交还给赵仁,又与他谈了一路,直至宿营。

    越靠近边界地区,村庄越发稀少,大片土地荒芜,进入麟州境内时这种情况越发严重,战争留下的遗迹成了最主要的景色。此情此景让赵柽心情变的很坏,他从资料中知道历年宋与夏争夺麟、府、丰的战争均发生在宋境,麟、府、丰三州的蕃汉人户蒙受屠杀和焚掠等巨大灾难。

    夏军攻占丰州、宁远寨,“杀寨主、监押及寨内军民,焚荡仓场、库务、军营、民居”,在围府州时又杀府州城外蕃汉居民不可胜计,夏纵兵犯麟,蹂践千里,死者数万人。即使未遭屠杀的居民为躲避兵乱而远走河东,“属羌遭贼驱胁,荡然一空,止存孤垒”。这样就造成麟、府、丰地区人口锐减,居民不敢复业,土地荒芜,严重破坏了当地的生产力,给边境地区带了极大的损害。

    ……

第一百零四章 巡边(二)

    第一卷我的地盘我做主]第一百零四章巡边(二)——

    第一百零四章巡边(二)

    麟州,下等州,治吴儿堡。辖新秦县,有横阳寨、银城寨、宁远寨、太和寨、镇川堡、栏杆堡、神木堡、连谷县城、神堂寨、静羌寨、横戎寨、剥定堡、通津堡、临寨堡、神树堡、惠宁堡;崇宁时经过人口普查有:户三千四百八十二,口八千六百八十四。显然,这只登录了国家编户即汉族和汉化蕃部户口,还有大量的蕃户和隐漏户未予登录,这些人都是双重国籍,哪边待遇好往往便投奔哪一方,所以也没法统计。

    麟府地区的地形不像宁夏和陕北银、夏是较为平旷的高原,而是沟壑,山大沟深,因此道路都是随川取路,曲曲如绕。赵柽一行走的是合河津路,即由河津渡过浮桥抵银城,再由银城到达麟州城。他们刚过了渡口,麟州知州已经派兵马使等一应官员候在那里。

    由于麟、府、丰三州地处极边,军事地位非常重要。而麟、府、丰三州又有以折氏为中心的姻亲关系,这便使宋朝耽心三州合而为一,成为一尾大不掉的割锯势力。以此,在太宗朝,当麟州刺史杨光扆一死,子杨琪年幼不堪任事时,宋朝便不再任为知州,而是收为国有了,作为土豪的杨氏以此便不再专麟州之土了,改为中央政fǔ任命相应官员。

    略施休整后,在向导的引导下转向南,行不过十五里到达静羌寨宿营。此寨建立在河谷与附近高山的交界地带,由山顶绵延到河谷,控制着河谷中的交通要道。堡寨在选址时充分考虑水源和屯田等因素,靠近水源,利用河水灌溉大量良田,以便于生存和生产粮食。

    赵柽被知寨热情的迎进寨子,他看看媚笑的知寨,其服饰言语几乎与汉人无异,但是发饰面目还是与他们不同,“大人,下官姓杨,名天宝,在前朝就以归汗,到下官这已历五代!”那知寨看赵柽眼神有异,连忙解释道。

    “杨知寨历代受皇恩,知恩图报,诚心侍奉我朝,是员干将!”麟州兵马使也赶紧借机上前替他说话。

    “嗯,不错!”赵柽含糊着应承着,他知道在边境地区大宋的官制与中原多有不同,藩官的职责双重,隔阻首领被授予特定的官职,接受朝廷和地方主政汉官交给的守边、出征、纳贡等政治任务,组织部民效力,另一方面又以巡检、管干本族公事等名义继续管领本族成员,其在政fǔ官僚系统中受制或低于汉官,而在本族内部又集军、政、族权于一身。藩官还可以世袭,父死子继、兄亡弟充,甚至家无正亲旁属强者也可,族首年幼,其母可协助,俨然一个王国的首领,虽然这个王国小点。

    赵柽进了寨,直接上了城楼极目四望,这里相度来说远离边境,又在古长城之内,近十年间没有受到战火的骚扰,已经发展成了一个较大的寨子,周长能有九百多步,围墙高有两丈,宽丈余,里边官衙、兵营、仓廪、武库、住宅、商铺一应俱全,围绕其周围形成了几个以屯田为主业的村落,人口的增加,使这里略显繁华。

    “杨知寨,这里有户多少,口多少?”赵柽扭脸问跟在自己身边的杨天宝。

    “禀王爷,小寨现有主户五十一户,客户三百二十户,人口两千一百三十人,丁一千二百余人!”显然这知寨从兵马使的口中知道了赵柽的另一个身份,神态更加恭谨。

    “杨知寨辛苦,能招来这么多人,着实能干啊!”赵柽点点头,西北这地本来就没人愿意来,他能聚起这么多人来,确实不容易。

    “谢王爷夸奖,这是卑职的本分,这里风大,请到堂中说话方便些!”杨天宝得到了王爷的肯定,面子有光,躬身说道。

    “也好,本王骑了一天马,身子也乏了,正好歇歇,只是本王带来军将甚多,有劳杨知寨安排食宿,下来一并算还!”赵柽说道,这寨子怎么也放不下三千人,他便只点了五十近卫进寨,其余的人都留在了外边。

    “王爷哪里话,这是卑职应该做的!”杨天宝只当赵柽客气,就是不客气他也惹不起,马上叫过个随从,让他出寨安排。

    赵柽等人随杨天宝进了官衙,这官衙也是仿造中原的前衙后宅的样式,全是用青石垒砌,只是小了很多,院子仅有两进,更不要提花园之类的设施了,但是在这偏远之地也算是豪宅啦!

    宾主落座,稍事休息,杨天宝的夫人便领着他的一群妻妾子女前来拜见,把赵柽倒吓了一跳,这小子还真行,妻妾**个,孩子一大堆,老大都胡子拉碴了,小的还在吃奶,也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的过来,说不得赵柽又得拿出些玻璃珠子之类的东西赏了。

    杨天宝见王爷大方,更是高兴,吩咐摆下酒席,让两个女儿侍酒。他们虽说归汗多年,但是仍然保持着羌人的饮食习惯,以牛、羊肉及乳制品为主要食物,乳制品有乳酪、奶酥、奶油、奶渣等,食品以面食为主,有面、粥、饼、馒头、包子等几类,制作已采用了烧、烤、炸、蒸、煮、炒等方式,很快每人面前都是摆了一堆碗碟。

    西夏人普遍喜欢饮茶与酒,茶是西夏牧民不可缺少的饮料,酒也是西夏人生活中不能须臾离开的,凡聚会、盟誓、喜庆、祝寿、婚丧、嫁娶、出战、仇解皆取酒痛饮,一醉方休。赵柽喝的‘兴起’,吩咐上自己带来的烧酒,这酒可比他们酿的酒度数大多了,虽然醇厚但是劲儿大,推杯换盏,他先将两个侍酒的灌倒了,再回头发现那杨知寨和几个作陪的此时已顾不得自己了,自斟自饮把自己劝醉了,看到赵柽是目瞪口呆,想想孙二钱说的夏人嗜酒如命果然不假,这还是陪王爷喝酒呢!

    赵柽和随行的兵马使当晚便歇在了寨子的驿馆中,这里本来就不大,条件可想而知,第二天清晨他一起床,就看到杨天宝亲带着一队藩兵在门口给自己站岗呢,原来他半夜醒来,才知王爷没有出寨,又惭愧又感动,赶紧爬起来到这站岗来了,原来过去别说安抚使巡边,就是知州来了也不会睡在他的寨子中,担心他们反叛将自己绑了送到西夏请赏去,而王爷却只带一队侍卫便敢睡在自己的地盘上,这让杨天宝感到王爷对自己那是莫大的信任,能不感激涕零吗!

    看着杨天宝背弓跨刀的给自己站岗,赵柽是哭笑不得,本想教训他一顿,不要饮酒误事,现在也只能训斥两句便罢了。吃罢早饭,赵柽视察了静羌寨的防御系统,屯田情况,检查了粮草、武器的储备,又校阅了驻守寨子的兵丁,感到他做的还不错,勉励了一番,又叮嘱他一定要搞好战备和生产,切不可掉以轻心。

    盘恒了一日,赵柽结束了视察,前往下一个寨子。杨天宝在王爷离开后又一次感到了这位上官与他人的不同,他不但真的结算了大军两日消耗粮草的费用,就是自己送的土仪也照价付款,留下了几坛好酒。更让他吃惊的是,王爷的亲军纪律严明,没有惯常那些骚扰寨民,难得的是还派出军医到村户中巡诊,送医送药,离开是将营地也清理干净,似乎不来时还要整洁,这让杨天宝对王爷的好感度一下又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

    赵柽继续南行视察了神堂寨、大和寨等几个寨堡,因为这条路线正是西夏进犯麟府两州的孔道之一,他们曾多次沿屈野河路,从夏州沿无定河向东至银州,直取麟府,威胁黄河东岸及河东地区,乃是主要的军事通道。他每到一处他都要详细询问这里的情况,路径、水源、各个季节的降水量,河流的水量都要记载在案,哪怕只能单人通行的小径也要在地图上标明,对险要的地方更是要下马停留,亲自察看地形,和众人探讨如何屯兵,如何拒敌。

    一路之上走走停停,赵柽对寨堡也有了一定的认识,每个寨堡都设有围墙,均采用削坡为墙和夯土版筑两种方法相结合建成,依山带水根据地形随宜增展,但都包括一个小山峁作为堡寨内的制高点,然后城墙从山峁旁蜿蜒而下,直至河谷溪边,既占有利地形,又有足够的水源,可以自成防御体系。

    自神宗即位后,宋对夏的战争转入反攻,以后修寨已从战略防御转变成战略进攻的军事工程,用‘筑城迫城,移寨攻寨’的方针,利用‘修筑一个,巩固一个,步步为营’的方法,大量构筑堡寨进逼,迫西夏后退。但是在西北修筑堡寨实属不易,维持寨堡的存在就更加困难,建成后仍需修筑敌楼、厩舍、军营及攻防器械,还要屯兵驻守。

    修筑堡寨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给财政造成了沉重的负担,而堡寨越修越多,造成防线过长,兵力分散,既不利于游击战,也不利于运动战,反而桎梏了自己。

    看完大和寨,赵柽还要前往大河堡,那里紧靠边界,如果带领大军前往恐怕会引起西夏的过度反应,再加上那里道路通行不便,物资运输困难,去这么多人怕要把那的积粮都要给吃空喽,于是决定在这里分兵。赵柽带领近卫队与一小队斥候和几位属官及其陪同的麟州兵马使等人前往大河堡,其他人由赵仁率领前往银城等待。

    ……

第一百零五章 巡边(三)

    第一卷我的地盘我做主]第一百零五章巡边(三)——

    第一百零五章巡边(三)

    连绵不断的战争,使宋夏之间形成了一条东起神木堡,西南到平凉中部长达一千多公里,蜿蜒周折的军事分界线――俗称为横山。横山包括陕西北部的横山山脉和子午岭北端及子午岭与六盘山之间的马莲河谷和清水河之间的分水岭地带,横山以北为广漠无垠的毛乌素沙漠,以南是陕甘黄土高原,横山则是一条西南东北起伏的黄土丘陵,高坂险要,间隔南北,有据高临下的地形优势,还有发源于横山南北两坡的河谷可作为战争行军的孔道,这在没有飞机、大炮等重武器的古代便是难以逾越的天险。

    双方设置在河谷间的堡寨便起到了一定的防御作用,这些军事关塞虽然有关、城、寨、堡的互异名称,大小不一,但是性质相同,并无严格的区分,随着军事形势的发展和这些关塞的边防重要性的增减,城堡可为寨,寨堡亦可为城,寨亦可为堡,城寨可升为州、军;州、军也可降为城寨。

    赵柽一行人沿着佳芦河谷前行三十里便到了大和寨,这里的地形让他倒吸了口凉气,河水的冲刷让这里形成了一片开阔的谷地,寨子便建在川口,周围地势平坦,其建设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控制交通道路和河谷的屯田,前方开阔的地形,几乎无险可守,一旦遭到大规模的攻击,自保都难,更不要说阻挡敌人的进攻了,其军事上的作用预警远远大于防守!

    防守堡寨的是一个指挥的禁军和二百藩汉弓箭手,堡主将王爷等人迎入堡中。赵柽略事休息,便上城巡查,堡寨是依岸而建,长宽各约二百步,横跨在通往河谷的道路上,夯土版筑而成,城墙高有三丈,宽不到两丈,敌楼、女墙、马面、烽火台等防御措施齐全,预备的滚木雷石数量也不少。

    然后他又到城中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却比他处的寨堡冷清了很多,除了偶尔见到士兵在其中闲逛,很少见到百姓,仅有的一间商铺也是冷冷清清,掌柜的兼伙计守着炉火趴在柜台上直打瞌睡,其中的货物品种也少的可怜。

    “刘堡主,这堡寨周围我看地形开阔,又靠近河流,为何百姓如此稀少,难道田地都一直荒芜吗?为何不招人屯垦!”赵柽边走边问道,因为堡寨在选址时充分考虑水源和屯田等因素,力求靠近水源,靠近大量良田,以便于生存和生产粮食,所以他才有此问。

    “启禀大人,这堡寨如在三十年前,确实曾经繁华过,您看这堡子中修建的民房也不少,堡外还有数个村寨,有千户之多,人口近万,当年曾在这里开垦过良田千顷,往来客商不计其数,只是如今夏国兵马不时骚扰,堡外的田地多为其破坏,现在剩下的人已不足百户,勉强在河谷中耕种,自给都难,堡子中的粮草现在全仗府中输入!”堡主似乎也是一肚子苦水,叹口气说道。

    “你详细与本王说说!”赵柽也知道西夏与宋朝边民争夺耕地,但是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经让一个曾经繁华的堡寨衰败如此。

    “是,请大人到衙中细说!”现在虽然未到日落时分,但由于河谷的遮挡,天很快便暗了下来,而春季正是多风的时候,让人更觉冷的刺骨。到了衙中,堡主请在此屯垦多年的藩族巡检向王爷详加解释此种情况的来龙去脉:

    自元昊入寇以来尽成旷土,两界久以生地互争,谅祚开始亲政,为了能尽快恢复和市,西夏派使臣与宋议定了宋、夏麟、府地区的疆界,双方约定:“自今西界人户,毋得过所筑堠东耕种。其在丰州外汉寨及府州界蕃户旧奢俄寨,并复修完,府州沿边旧奢俄寨三十三,更不创修。麟州界人户,更不耕屈野河西。其麟、府不耕之地,亦许两界人户就近樵牧,即不得插立梢圈,起盖庵屋,违者并捉搦赴官及勒住和市。两界巡捉人员,各毋得带衣甲器械过三十人骑。”就麟、府侵耕问题基本达成协议。但是,宋朝并未完全履行协议开放互市,宋、夏之间的关系仍很紧张,而西夏在麟、府的侵耕也并没有完全停止。

    元丰年间,西夏以麟、府耕地未定,命蕃部见中国边民辄射杀之。另外,宋、夏沿边地区多有禁地,有的禁地是适宜耕植的良田,这就为西夏人侵耕创造了条件。特别是麟州屈野河地区土地肥沃,又得屈野河水灌溉之利,宜耕宜牧。对于宋朝这种缘边禁地,既不耕,荒无定主,虏人得以侵占是自空其地,引惹北人岁岁争界。”宋人不耕为夏人侵耕制造了可耕之机。

    另一方面堡寨的主要功能转向屯田以后,夏军立刻制定了“扰耕”、“侵耕”的策略。他们既不攻打堡寨,也不引诱弓箭手出寨作战,而是致力于破坏堡寨周围的耕地,干扰弓箭手正常的耕垦活动。如果宋军堡寨不能顺利进行粮食生产,非但正规军的补给受到威胁,即便是弓箭手自己也难于立足,堡寨也自然失去了设立的意义,西夏的“扰耕”战术击中了宋军要害,宋朝的堡寨众多,又靠近边界,西夏人来去如风,宋兵顾此失彼难以相顾,土地的流矢,让屯田的藩汉居民不得不离开,造成了如今敌进我退的局面。

    ......

    第二天一早,一队骑兵出了大河堡向北而去,领头的岁数不大,穿着身金甲,头戴金盔,大红的盔缨红色大氅随风飞舞,胯下一匹健壮的黑马甚是神骏,他身后的一队也是黑衣黑马紧紧跟随,从远处看就像一群老鸹贴着地皮飞了过来,再后边便是大和堡堡主尽点堡中一百余骑随行保护,不用问,肯定是赵柽那一伙子人。

    “刘堡主,元丰划界,距大河堡多远?”赵柽今个儿心情不错,艳阳高照,开阔的原野让人心旷神怡,一扫在峡谷中行军的闷气,一气跑出了五六里,他放慢马速问跟上来的堡主。

    “启禀大人,离堡二十里,基本以秦时古长城为界,但夏国藩民开垦禁界,已深入我大宋十里,敌骑更是在这个时节深入我境侵扰,大人一定要小心!”刘堡主的脸色难看的很,他现在恨不得跳下马在地里翻翻看有没有黄连挖两棵嚼嚼,自己戍守边界也有年头了,上头巡边也不是头一次见,通常都是打个照面就走了,就是上边界上看看,那也是起码几千步骑随扈。童太尉巡边他也碰到过,五万捷胜军随行,旌旗蔽日,队伍浩浩荡荡,震慑蛮夷。自己伺候这位爷倒好,带着一百多人就敢出门,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哦,今天不知道咱们运气怎么样,能不能碰上个夏国人,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人呢!”赵柽面带神往地说道。

    “嗯...大人虎威,那些蛮夷听到王爷的威名定早早的遁走了,哪敢露面!”刘堡主险些被惊得掉下马去,自己昨晚念了一宿的佛,保佑今天西夏人家家遭灾,户户挂白,没时间到这溜达,早晨出门还不放心,叮嘱留守的指挥使晚上自己没回去,记着带人给自己收尸!

    “哈哈,刘堡主真会开玩笑,只怕他们知道我来了,还不尽遣大军来捉我啊,莫非刘堡主昨晚派人给他们送信啦!”赵柽大笑着说道。

    “大人莫要玩笑,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刘堡主连忙摆手,连称不敢,怕王爷再说出点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自觉的上前边带路去了。可随行的赵信等人不敢马虎,蒋飞派出了几队斥候往来奔驰,探查敌情。

    赵柽的心情却随着前行变的越来越差,眼前的荒原还依稀留有耕种的痕迹,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里足有四五千顷的熟地,现在却成了杂草丛生,野兽出没的牧场了,一亩地哪怕只产一石粮食,也有数十万石粮食入账,那是多少钱啊,他的心,痛的只滴血。再往前走,断断续续的古长城已经依稀可见,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象,阡陌,收割过的良田一眼望不到边,这时赵柽的心不是滴血了,而是流血了,他们种的都是自己家的地,却不给自己缴税啊!

    “启禀王爷,东北方向发现敌骑!”就在赵柽愤怒的时候,一个斥候飞马来报。

    “有十骑,像是巡逻的兵士!”斥候又汇报道。

    “大人,现在已到中午,咱们回堡吧!”刘堡主像是没听到斥候回报似的说道,他也学乖了,知道当官的都要面子,见到敌兵就跑,哪怎么让领导下台啊,所以换了个婉转的说法。

    “切,是不是把那些夏国的敌兵也带回去请他们一起吃啊,咱们发现了他们,他们肯定也发现了咱们,区区十个人怕他什么!”赵柽却没给他面子,冷哼一声说道。

    “王爷,敌骑跟过来了!”又一个斥候飞奔,赵柽听罢,向斥候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西夏骑士在离他们三百步的样子也勒马伫望。

    “大人,快走吧,这是敌人探马,大队离此也不会太远,我断后,您先走!”刘堡主此时冷汗直流,再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催促王爷快跑!

    “呵呵,大老远的能愁清楚吗,咱们去把他们抓回来看个清楚,活的不行死的也成啊!”赵柽的一帮近卫们也是头一次见到活的,都伸着脖子往那边看呢,这时王爷又开始‘胡闹’啦!

    ……

第一百零六章 遭遇战

    第一百零六章遭遇战

    正当这些生瓜蛋子们跃跃欲试的准备出击的时候,远处号角声响起,这是敌军召集军队的信号,刘堡主不禁失色,自己如果能活着回去,非把那佛像砸了,好事不准,坏事一想就到,“大人快撤,否则来不及啦!”他也急了,拉着赵柽的马缰急赤白脸地喊道。^/非常文学/^9vk小说网网友手打

    “不急,听号角回声,他们的人数超不过一队,人数与咱们相当,不必怕他!”赵柽用马鞭轻敲刘堡主的手背,让他放开缰绳,“听我命令,占领右手边的高地,列队迎敌!”他一勒马,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冲上高地,其实说是高地,不过是比它处高不了两米的土坡,如果只有那十个西夏哨探,赵柽真的把他们抓回来玩玩儿,可现在他们召集部属,就不能不谨慎了,毕竟这是他们头一次真正的面对敌人。

    见王爷动了,近卫们紧随王爷成三路纵队冲上土坡,然后间隔一马的距离,一字交错排开列成长蛇阵,形成一个宽不足百步的防御正面。刘堡主无奈也催马跟上,将自己的队伍列在前排。他是看出来了,这王爷就是傻大胆,他们这一帮人就没一个带弓箭的,等敌人冲过来开弓放箭,他们难道拿刀砍吗?

    “刘堡主,带你的人退后,稳住马匹,听我命令!”赵柽谢绝了他的‘好意’,命令道,刘堡主即愤怒又无奈,人家是上官,而且高出不知道多少级的上官,他挥手让自己的士兵来了个左转弯打马饶到他们后边二十步重新列队。

    “听我命令,举枪!”赵柽抬手高声喊道,刘堡主这时才发现这些近卫们从右手后侧的鞍袋中拽出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号角声连响,随着一片腾起的烟尘,一队西夏骑兵越过一个高坡腾云驾雾般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和赵柽判断的一样,约有三百人骑,人家编制大,一队就是三百人。他们并没有停下列阵,而是在头领的率领下略微调整了下方向便在奔跑中分成了几个波次朝他们冲了过来。

    马蹄声碎,赵柽已经看清了对手狞笑的面孔,听到了敌人兴奋的嚎叫声,感觉到了扑面的劲风,胯下的马仿佛也感到了危险,不安的打着响鼻。*.这股敌骑全是一色白袍彰显着他们身份的不凡,胯下的马高大健秀,转眼间已越过哨探伫立的土坡,就像风似的扑了上来!

    “流氓,强盗加文盲!”这伙人的表现很让王爷失望,来人即没有像书中说得那样来两句‘通名报姓’,也没捏着鼻子喊‘本将刀下不斩无名鬼’,甚至没让他喊两嗓子宣示下主权,生生的把拱到嘴边的‘这是我大宋国土,请你们离开’这么短短一句话给憋回肚子里去了!

    三百步没有多远,敌军的马已经跑开了,成雁翅排开想一战冲散他们的队形,前边的骑手已经摘弓在手,拉弓搭箭,第二波也已抽刀在手,准备在前锋放箭后,破阵厮杀。但是他依然没有下达命令,近卫们也是保持着射击的姿势,眼睛盯着飞奔而来的马群,“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赵柽轻数着,算着两军间的距离,弓箭的有效射程一般也就在八十米左右,当然变态不包括在内,采用仰角抛射能达到二百米,但这也正是火枪的最佳射程,“放!”他猛地向下一挥手,下达了射击命令。

    正做最后冲刺的西夏骑兵也准备射出第一轮箭雨,一阵爆响让他们忽然然觉得撞上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身子一震,身体便不再受控制,从马上跌落,接着就觉得无数的马蹄从自己身上踏过,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砰、砰堡主就看到前边火光一闪,接着就是一串的炸雷,他胯下的马立刻受惊,骚动起来,嘶鸣着要走,他这会儿明白了王爷刚才的话,为啥要让自己管好自己的马,他勒住马僵,拍打着马颈,让坐骑安静下来,眼睛却没离战场...敌人的锋矢阵在爆响过后,马上的敌军纷纷坠地,就像茂密的树林被突然从天而降的霹雳击中,立刻变成了稀疏的草原。

    赵柽冷静的观察着战场,攻击面突然遭受打击立刻出现了个宽大的缺口,失去主人的空骑依然惯性的奔跑着,受伤的骑手依然嗥叫着挥刀向前,缺口被后边的骑士立刻填补上,其实高速运动的骑兵集团一旦动起来想停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像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汽车,突然转弯也会翻车的,前边即使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向前!

    ‘砰对扑火的‘飞蛾’,近卫们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瞄准、射击、上膛、再瞄准射击,敌骑的攻势被止于百步,来时的疾风已经变成了微风,剩下的五十余骑在他们面前终于转过了弯,调转马头向西。

    “追击!”赵柽拔刀在手,大喝一声率先跃马而出,尾随着敌骑留下的尘烟冲了下去,王爷都带头了,大家哪敢怠慢,催马跟着呼啸而出。赵柽马刀一摆,一百多人结成攻击阵型,如果从高处看,他们就像两个不规则的菱形,五人一路,人骑交错,每个人都可以形成一个独立的攻击面,射击时又可防止误伤。

    “堡主,咱们追不追啊?”老刘此时如同木雕似的看着眼前的战场,刚才还喧闹无比,喊杀震天,转瞬间已是遍地的死尸,耳边的霹雳声只剩下伤兵的呻吟声和失去主人的战马无奈的哀鸣。

    “追,追!追得上吗!”老刘醒过神来,连声喊道,可还怎么追啊,转眼间两队人都已经跑出了几百步,从高坡上向下看去,就像昏黄的天空中一黑一白两块云彩在飘荡...

    刚才气势汹汹的狼,现在变成了可怜的小白兔,他们的马好,赵柽他们的也不孬,在后边紧追不舍,不大工夫,就跑出了二里地,赵柽又发现了个问题――西夏学校没开几何课,不懂得直线距离最短的简单道理。他们在前边左转右拐的不断转换方向,想摆脱他们,赵柽马刀晃了两晃,队形再次改变,散成数路纵队,不管敌人如何变幻方向,总会撞到他们其中一路的枪口上,这可是八百年后,德国希特勒爱将邓尼兹发明的‘狼群’战术!

    这么先进的玩意儿西夏人哪懂,结果就是每次遇上都会丢下几具尸体,惹得他们更加惊慌转变方向,又碰到另一路的子弹上,跑着跑着再看自己这边就剩下十来个人,两军相距不到三十步啦,再追就能让人家薅住马尾巴了!

    ‘砰’一声枪响,一个断后的西夏兵猛然转身弯弓回射,却被一枪给从马上撂了下来。这时一个西夏兵喊了几句,正全速奔逃的几骑突然齐齐猛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耍杂技似的转过马头,迎上了追兵。

    “好功夫!”赵柽不尽赞了一句,马却不减速,依然冲了上去,可赵信等人哪敢给他机会,几骑近卫快速超过他,背枪擎刀对上拦路的西夏兵。现在的影视剧两人骑马对打,往往都是打两下就蹦下马来,改成步战,这你的理解导演,骑兵过招就是迎面对冲,错马间就决出了胜负,要是电视也这么拍,恐怕凑不够集数。

    赵柽使劲磕了下马腹,想着赶不上动手,也许能捡个漏,可是这帮小子下手都挺狠,全是一刀毙敌,自己却只被喷了一脸的血,“前边这个是我的啦,谁也不许抢!”他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嗓子,用刀背在马屁股上使劲拍了两下催马急追,眼看就够着了,他挥刀要砍,那西夏兵却身子一歪从马上掉下去了,他愤怒的扭脸一看,二娃晃晃手里的小左轮冲他憨厚的笑笑,抬手又把前边的那个脑袋上开了个窟窿,根本不给他机会。

    赵柽不死心,前边还剩下个呢,他一狠心,脚跟一磕,马刺狠狠的在马腹上扎了一下,坐下的御马吃痛,猛往前窜玩命儿的跑了几步,和前边一骑追了个齐头。西夏兵看有人追上,挥刀后劈,赵柽情急之下却算错了方位,跑到人家右手边,出刀太不方便啦!可赵柽是个什么东西,他往前一扑,趴在马颈上躲过劈来的刀,左手从马靴筒里抽出匕首就从人家甲缝中攮到他肚子里,顺势手腕一翻,搅了一下抽刀边走,尸体栽在他的马后,他这趟算是没白来,好歹杀了最后一个!

    “二爷,你杀的那个可能是个大人物!”赵柽勒马,放慢速度,兜了个圈子刚回过马,便听赵信喊道。他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自己的‘战利品’,尸体仰面躺在地上,头上戴着银帖间金镂冠,腰里是金涂银束带,垂蹀躞,佩解结锥、短刀、挂着弓矢袋,一把柄上镶着宝石的长剑甩在一边。

    “嗯,他没准也是个王爷呢!”赵柽点点头,脸上挂着丝遗憾,兔死狐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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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谋划

    第一百零七章谋划

    报应来的很快,晚上赵柽便得到消息,白日与他们遭遇的那支西夏骑兵乃是隶属西夏右厢神勇军司的部队,更为巧合的是被他一刀刺死的那个小子也确实是个小小王爷,他是神勇军司统军家的小公子,而统军正是当今西夏皇叔云王李继奉,人家怎么也能算个少王爷。/非常文学/百度搜进入索请看小说网快速进入本站

    “王爷怎么办?”蒋飞问道,现在一众幕僚都跟着赵仁去了银城,赵柽身边就剩下赵信和蒋飞两个人。

    “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赵柽摆弄着从小王爷脑袋上摘下的银冠叹口气说道,“咱们把人家的儿子杀了,他能善罢甘休,肯定要出兵报复的,早知道就留他条命,还能讨价还价!”

    “王爷,要不要派人求援,让都指挥使派兵增援?”蒋飞一撇嘴,人是你杀的,现在还要说便宜话,可他却不敢说出来,王爷现在做了亏本买卖心情正不好,弄不好会踹他两脚的。

    “先不着急!”赵柽眼睛就没离王冠,摇摇头说道,“你派人盯着点,看看都有些什么人出城!”

    “王爷,我们是斥候,不是看大门的!”蒋飞不满地说道。

    “笨蛋,谁让你到大门盯着去了,你在那坐着,谁还敢从那走,把你的人撒出去,这鬼地方除了这堡中的人谁会出门,记住出去的时候不要抓,回来的时候一定要逮起来!”赵柽斜了他一眼骂道,他对今天的遭遇还是耿耿于怀,自己到大和堡的事情是临时决定的,而且与大部队分开行动,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可今天遇袭,那些人见了自己便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好像知道自己是谁似的,可惜的人所有的敌人都被杀了,连个活口都没留,事情便成了谜。

    “王爷,您怀疑堡中有内奸?”蒋飞惊讶地问道。

    “今天那些寨兵将所有参加袭击的西夏人不管死活都砍了脑袋,说是替我们收拾了,请功领赏,这事儿做的是不是有点蹊跷,他们久居边防会不知生口有用?”赵柽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

    “王爷您一说,他们的所为确实有些值得怀疑!”蒋飞点头道。

    “蒋飞,斥候队就是我们大军的眼睛、鼻子和耳朵,你们出了问题大军就成了聋子、瞎子,正因为你心思缜密,机灵能干才安排你到斥候队,并不是因为你功夫有多好,如果单论功夫好比你强的人在咱们军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赵柽盯着他的眼睛正色地说道,“正因为如此,你遇到事情一定要多问几个为什么,要学会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问题,你们一点的疏忽,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丢了性命,甚至导致全军覆没,你肩上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丝的马虎,懂吗?”

    “王爷,蒋飞受教了,定谨记王爷的话,不辱使命!”蒋飞听了王爷的话心头一震,单膝跪地说道。/非常文学/

    “好,这里地处边界,藩汉杂居,两边的人都有联系,也许还是亲戚,虽然封界,但是猫有猫路,狗有狗道,他们自有办法往来,利用好了对我们也是一助力,反之便是祸害,其中细微之处全靠你自己把握,切记!”赵柽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又叮嘱了两句才让他下去。

    赵柽将金冠放好,提笔写了封密信,然后亲手封入蜡丸,扭头对赵信说道:“赵信,你派人拿我令牌,今晚随斥候出城,然后到银城亲手交给赵仁!”

    “是,二爷!”赵信接过令牌和蜡丸出去安排了。

    赵柽摊开地图,掐掐脑袋,事情真让人头疼,下午的一场遭遇战一下打破了自己的计划,可战争就是这样,情况瞬息万变,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自己的亲军虽然训练的日子不短,也经历过了些小的战斗,但是千人以上的战斗从未遇到过,现在全军包括自己都没有指挥大部队作战的经验,所以赵柽不能不谨慎,自己的班底太少,赔不起啊...

    “二爷,大河堡巡检要见您!”这时二娃推门进来小声禀告道。

    “嗯,叫他进来吧!”赵柽合上地图道。

    “大河堡巡检保吉阿宝参见王爷!”门一开,一个藩族打扮的老者进来撩衣跪倒,环恭敬地说道。

    “请起!”赵柽伸手相扶道,让他坐下道,“保吉巡检见本王有事吗?”。

    “王爷,今日堡主与王爷出巡,让我等留守,却不肯分功予我们,想请王爷给下官主持公道!”保吉阿宝拱手说道,却有意无意的转了转手上指环。

    “你的指环很别致啊,可否让本王一观!”赵柽伸手笑笑说道,他的拇指上也套着个的指环,这东西拉弓射箭少不了,所以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两人的指环除了材质不同,样式却一模一样。

    “下官的这个粗糙的很,让王爷见笑了!”保吉阿宝摘下指环说道,眼睛却不离王爷的手。

    “哦,你这个指环做的不错,是从哪里来的!”赵柽把玩了一阵,将自己手上的指环摘下放到几上,带上他的指环笑着问道。

    “是从一个行商手里买的,他手眼通天,据说是宫中将作坊的手艺!”保吉阿宝嘴里说着,伸手拿过赵柽的指环,心头一震,这枚指环是琉璃做的,经营剔透,更妙的是上面雕刻的那支箭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正是组织中传说老大的信物,“天王盖地虎!”他颤声说道。

    “宝塔镇河妖!”赵柽放下指环笑着答道,然后冲二娃挥了下手,让他出去守在门口。

    “河东麟州西站保吉阿宝参见...参见王爷!”保吉阿宝对上了切口,是又惊又喜,惊得是传说中的老大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喜得是自己的老大身份如此显赫,他也曾经猜测过自己头儿的种种身份,江湖豪客、当地大族、军中将领、朝廷命官...但就是没想到是当朝亲王,见屋中没有了外人,立刻再次参见。

    “起来吧,是谁通知你来见我的?”赵柽验过指环,确实是府中做的,能戴上银质指环的,他身份在组织中也不会低,他伸手相扶道。

    “王爷,是李总管,他飞鸽传书,让下官来见王爷,却没告知您的身份,未能及时相认,还请王爷赎罪!”保吉阿宝神情更加恭敬,他明白王爷也许怎么着不了自己,但是在组织中老大就是天,只要老大发话,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揪出来!

    “很好,这次我杀了李继奉的儿子,他定会报复,我现在需要那边的情况,还要请保巡检配合!”赵柽点点头说道。

    “是,属下定全力配合!”保吉再次起身躬身说道。

    “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坐下说话!”赵柽给他倒了杯茶,拉过把椅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谢王爷!”保吉有些激动,自己他爹率部众归汉后,虽封了个巡检,但是日子却不好过,便是同级的汉官也可压自己一头,从西夏侵耕以来,自己的部众日子更加艰难,在同僚中也抬不起头,现在自己的老大来了,看谁还敢欺负自己,不觉腰板也直了几分。

    两人虽然未见过面,但都是组织里的人,不免亲近了几分,再说又都是老江湖,便没了那么多的虚套。赵柽详加询问了边境上的情况,他知道自己眼中看到的绝不是真实的一面,其中不为外人所知的猫腻多了去啦!保吉看王爷虽然年轻,但是能以一己之力建起了这么繁复的组织,今日又只带一百多人便将西夏神勇军司的三百精锐杀了个精光,并手刃小王子,而己方无一伤亡,从中可以看出其绝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自己算是选对了靠山,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那刘堡主在战时还敢私放人通关,他胆子不小啊!”赵柽知道宋夏之间罢和市后,走私就没有断绝过,这也是边将敛财的一个手段,平时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战时还敢这么做,就是过分了。

    “是啊,王爷遇袭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既然王爷突然变道来访,那么知道行程的人只有这堡寨中人,而出堡的人却只有前夜刘堡主放过的一个商队,下官怀疑有西夏探子混在其中!”保吉也帮王爷分析了这件事。

    “嗯,这事暂不要提起,你主要的任务是立刻弄清西夏神勇军司那边的反应,出兵的时间,人数,武器配备等情况,另外你召集部众做好准备,将来我也好为你说话,保举你往上升升,孩子们也有个功名,省的你跑到我这为了点散碎银子告状啊!”赵柽随手签下一张字条,让他找李峻领取一万贯活动经费。

    “王爷说笑了,组织中这些年对我已是照顾良多,哪还敢再向王爷索求,明日,不,我回去马上安排!”保吉虽嘴里推辞着,但心里乐开了花,这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自己的老大将一切都给自己想到了。

    “困难是暂时的,你好好做事,将来这堡外的万顷良田都是咱们的,还愁你的部族不发达,兜里的银子不够花吗,到时恐怕我也得向你借钱花了!”赵柽看看保吉黑红的老脸笑道。

    *j。

第一百零八章 一战大河堡

    第一卷我的地盘我做主]第一百零八章一战大河堡——

    第一百零八章一战大河堡

    “点兵,点兵…”对面西夏的营地中翻了天,监军司的公子被杀,护卫队全部阵亡,无一例外的都被割了脑袋,躺满了营前的草地,负责佳芦川一段防御的夏军正将野利多哈终于从众多尸体中凭借衣服认出了小王子,看着没了脑袋的小王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跪在地上双手指天,悲愤的怒嚎着。

    西夏各监军司的将领都是当地豪酋担任,可谓‘兵匪’一家,上了马是兵,跟着首领出征,下马就是良民,跟着族长种地牧马,野利跟小王子还沾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呢!这小王子前天从榆林带着护卫来到这里,说是想散散心、打打猎,结果出去了一天没回来,今天一早被巡视的兵丁发现,这些人都在两国分界线上整整齐齐的躺着呢,走近一看睡的这个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啦,赶紧回去回报,野利这才知道出事了。

    “犯我大宋者必死!”野利脾气发够了,看着桌上扔的宋人留下的‘大旗’火腾的又起来了,他就这暴脾气,这条分界线就像自家的茅房,想去就去,也没见哪个宋人有胆敢杀自己,难道昨儿吃了什么猛药,居然敢挑战自己的权威。

    “报将军,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昨天小王子狩猎,误入宋境遇到大河堡巡逻队,两边起了冲突,以致被杀!”这时一个虞侯递上一封信说道。

    “这是什么?”野利纯粹一文盲,劈头给了那虞侯一鞭子说道。

    “大宋派人送来的抗议信,说我...说我夏国破坏誓约,兵士屡屡越境,杀‘我’边民,毁‘我’良田,这次杀人事出无奈,但也是给咱们一个警告,再有擅自越境着,以此为例...”

    “放屁,统统放屁,送信的宋兵呢,把他给我割鼻削耳打出去!”野利怒吼着将信撕的粉碎。

    “将军,送信的就没来,他们捉了去查看情况的斥候,把他割鼻削耳给放回来了,信也是他们带回来的!”那虞侯苦笑着说道,过去你抓住宋人动不动就割鼻削耳,人家都学会了,现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发兵,给我点三千兵马,我要血洗大河堡,让他们知道某家的厉害!”野利还没被气糊涂,知道自己如果不发兵,一是无法向云王交待,再者族人受辱,有仇不报,自己这个族长也就当到头了,野利想不通了,过去羊似的宋军,看到自己带兵掳掠,践踏庄稼,只会缩到寨子里偷看,现在到底是怎么啦...

    ......

    政和八年二月初六,夏贼三千入寇大河堡。赵柽早晨还没睁眼,就被警钟声惊醒,“二爷快起,夏国出兵报复啦!”赵信拿着烛台推门而入,摇摇王爷道。

    “哦,知道了,他们终于来啦!”赵柽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说道,昨天他已经接到了野利要出兵的消息,对此并不惊奇,反而有种轻松感,杀贼总比日日防贼来的痛快。

    “二爷,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调兵增援,堡中才有七百多兵丁,加上咱们还不到一千人,这堡寨有如此狭小,能挡得住贼兵吗?”赵信气恼地撩开王爷的被子,将衣服扔给他,可看到王爷**的身体啐了一口,扭过脸去。

    “怎么挡不住,咱们既有建城,又有你等勇武之士,还怕他三千贼兵,再说了我一调兵他们还敢来啊!”赵柽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

    “二爷,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主帅,手下兵将如云,将兵十万,却不知道运筹帷幄,而是以身犯险!”赵信不客气地数落着王爷。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这才是大将风范!”赵柽不要脸地辩解着,拎起赵信给他衣服抖了抖道,“这太显眼,给我也找件和你们身上衣服差不多的,我可不想让他们的神箭手给射死!”

    “哦,弄了半天,王爷也怕死啊,我还当你视死如归呢!”赵柽揶揄道。

    “切,我为什么要死啊,等我娶他十个八个的如花似玉的媳妇再死不迟!”赵柽说着穿衣下炕。

    “二爷,你...你好没皮没脸!”赵信气得一跺脚出去了,不再搭理他。

    赵柽梳洗已毕,吃了点东西,领着一众近卫出门巡城,这里地处边地,人们似乎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一切都有预案。此时城中各处已是灯火通明,城外的人已经全部入城,街道两旁已经堆满芦苇、茅荻、石灰、沙土、铁炭、松桦、蒿艾、膏油、麻皮毡、荆棘、篦篱、釜镬、盆、瓮桶、罂、木、石、砖、竹等物,做好修城和灭火的准备。

    城中的百姓也以组织起来,壮男编为一军,以充防人;壮女为一军,以隶杂役;老弱为一军,以供饮饲、放牧、樵采,在堡中官吏的带领下做好应变,为防止敌人火攻,凡是易燃之物都用涂了泥浆的毡子覆盖。并有兵士在城中往来巡查,防止有奸细做内应。

    等赵柽登上城墙,全堡的军将已经登城备战,棚楼、女墙上加篦篱、竹笆,城中高地上立起望楼。每五十步设一武库,除了弓箭、滚木、雷石等兵器外,还有锹、铲、斧、锥、凿、梯、索之类的守御器具。城外的吊桥已经拉起,堡门外竖起了麓角、拦马桩,烽火台上也已点起烽火示警,城墙上每隔一步便有一名军士把守,十步又增加五人,以备情况紧急时增援或出现伤亡时便于递补,城下也有藩兵和禁军备战,以待替换!

    王爷一上城,就被刘堡主发现了,急忙将他请进城楼,“王爷,城上危险,还请您下城安歇,下官已派人向银城和附近诸寨堡请援,援兵一至,此围既解,王爷尽管宽心!”刘堡主想着王爷虽然那天歼灭了西夏骑兵队,但是年纪轻轻恐怕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阵仗,待会儿他要是惊慌失措,说不定惹出什么乱子,还不如让他到城里安生歇着。

    “大敌当前,我怎么能临阵退缩,本王要与众将士共进退!”赵柽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古代的攻防战,正想开开眼界,怎么会舍得下去,当即谢绝了堡主的好意,坚持留在这里。

    “那就请王爷留在城楼之中,这里还算安全,战事一起,还请王爷不要四处走动,刀枪无眼,伤了王爷下官便是万死莫赎!”刘堡主心里苦啊,人家是上官,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级,却也是树大招风,来了便杀了小小王子,打出了名号,西夏人能放过这个机会吗,可现在夏国人已经来了,出城更加危险,眼下也只能这么着了。

    赵柽倒不在乎堡主怎么想,反正给他个胆儿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着,信步走到箭窗前,一伸手,赵信递上了望远镜,他向往观看,这时天已经放亮,川口外蒙着层薄雾,一马平川的黄土塬上,不时有西夏探骑出没,显然也在侦察这里的情况。他目光又转向城外,城堡建在河岸上,截断了大路,一边临山,十几丈高的悬崖形成天险;临河一边是佳芦河,现在正是冰冻期,河水结冰,虽然能通行人马,但是河岸经过河水千百年的冲刷形成几丈高的陡坡,人下去恐怕就上不来了。所以虽是孤城,但只有一面受敌,防御态势还是对他们有利的,如果兵士训练有素,将官调度得力,物资充足,抵挡住三千敌兵的进攻还是有可能坚持几天的!

    没有评书中的骂阵、讲降、斗将、甚至通名报号这些繁文俗节,夏军在三百步外列阵,这是弓弩射程的极限,前排是藤牌手和手持长兵器的步卒,身后是弓弩手,两翼游骑往来驰骋,略一停留,就见那边将旗摆了几下,一队骑兵冲出,约有三百人,他们手持长弓,背后插着长刀,左臂上缚着小圆盾。敌骑速度很快,很快冲到护城壕外,马却不停,向城上放箭后,兜个圈子再次返回,射出一**箭雨,马蹄在黄土地上翻飞,踏碎了冻土,搅起的尘烟遮天蔽日,城上不甘示弱,弓箭手也放箭还击。

    “王爷,这是西夏佳芦川监军使野利阿宝的军队,他是夏州西藩大族,管辖二十余小部族,部属有一万余帐,有军兵五千,他生性残忍,待下刻薄,侵占我边地三十余里,掳掠边民几千人,是我朝大敌!”保吉看看夏军的旗号,对赵柽说道。

    “嗯,那我就拿他祭刀!”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虎威,灭他易如反掌!”保吉躬身道,“外边战事紧急,我带儿郎们上阵!”

    “多加小心,这幅甲胄你穿上,它对我没有什么用!”赵柽伸手解下身上的铁甲说道,藩兵们都是给田以充军饷,现在他们田地丧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保吉身上的甲叶都已残缺,却无钱更换。

    “王爷,这怎么行?”保吉拒绝道。

    “哈哈,如果轮到我上阵,这仗已经打到什么份上了,恐怕那使也不是一幅甲便能解决问题的!”赵柽在赵信的帮助下脱下盔甲,笑着说道。

    此时外边的战局又发生了变化,夏军两队骑兵不断往复疾驰放箭,城头上的宋军渐渐顶不住了,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间隙,几队夏军步卒从阵中冲出,二十人一队推着五辆‘壕桥’直奔护城壕。这壕桥长二丈有余,桥首有两个小轮,下有两个巨轮,快速推入壕中,轮子陷入壕中,便立刻成为一座渡桥。

    城上的人发现他们企图后,立刻集中弓箭手向他们猛射,这些步卒冒着箭雨艰难前行,有中箭倒下的,立刻有人上前替补,‘篷’一声爆响,一支长枪似的巨箭射出,射中了一辆壕桥,强大的贯彻力射穿了一个夏兵后,贯体而出有将一个轮子击碎,壕桥一下倾翻在地。但是这神臂弓威力是大,但上弦费力,耗时太多。

    在骑兵的掩护下,还是有三座壕桥架设成功,骑兵们立刻跃马过桥,冲到城下,背上弓,抽刀咬在口中,向城上跑出钩索,然后跳起站在马背上拉着钩索攀城。而此时又有一队步卒弓箭手冲到护城壕一侧向城上射出火箭,点燃城头设置的战棚,掩护骑兵攀城,另有负赡兵将伤兵抢回,死了的马匹掀入城壕,立起盾牌护住弓箭手。

    赵柽眼睛就没有离开战场,满眼都是烟尘血红,耳边是双方士兵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射箭时弓弦发出的‘嘭嘭’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马嘶声中箭士兵的惨呼声...这厮杀的场景让人热血沸腾,肃立在他身旁的近卫们都是牙关紧咬,手紧握刀柄,想冲上去厮杀!

    面对登城的夏军,宋军这边也迅速变招,弓箭手离开箭楼集中到城墙的‘马面’(马面是城墙的附属物,其作用在于加强防守,使攻城者三面受击,且利于加固墙体)向攀城的夏兵射击,城楼中擂响了战鼓,一都待命的士兵迅速自马道登城,挥舞刀斧砍断钩索,将攀上来的西夏士兵迎头劈落,而壮丁们则扬沙泼水救火,把伤员死尸运走...

    ‘呜呜...’当这场攻防战打的双方筋疲力尽的时候,对面夏军的阵营中响起号角声,正在攀城的夏兵立刻跳下,骑马迅速退了下去,而壕边的弓箭手也射出最后一轮箭雨撤回本阵。

    第一轮战斗结束了,双方都像野狼似的舔干伤口准备下一轮的战斗,赵柽舒了口气,出了城楼,城墙上士兵们三五一伙相携靠在墙上,激烈的战斗不止是体力上消耗很大,精神上也始终绷的紧紧的,一旦战斗停止,人整个都瘫了。

    “王爷,下一轮咱们上吧,他们伤亡很大,需要休整,否则坚持不到援兵的到来!”刚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战斗,防守的宋军便死伤二百多人,占兵力的三分之一,尤其是弓箭手在对射中死伤更多,再说射箭也是个体力活儿,每人能连续射出七八支箭就已经相当不错了,他们急需休整,看到这种情况赵信请战道。

    ……

第一百零九章 人算不如天算

    第一卷我的地盘我做主]第一百零九章人算不如天算——

    第一百零九章人算不如天算

    “先等等看,援兵离我们最近的便是银城,也有二十五里,大和寨四十余里,赶到这里还需时间,你们可以把咱们的药品分给他们一部分使用!”赵柽对赵信说道。

    按照夏**制,实行带有氏族血缘色彩的部落兵制,以党项部族的征兵制为主,一个部落就是一支武装力量,平时不脱离生产,战时参加战斗。以族帐为最小单位,每家凡二丁取体壮者一人为正军,另一丁为负赡,担任随军杂役,组成为一抄。凡家有四丁的,抽两抄,其余的壮丁都叫做空丁,可不服役,但可以顶替别的丁男当负赡兵,也可以顶替正军之疲弱者担任正军。军中正军与负赡都有定员,比例一般是1比1,也就是说现在大河堡前的三千夏军不是三千人,而是六千余人,而他们要以不足千人面对七千人的进攻。

    野利统帅的部族又多为横山羌族,因为横山地形险要,又接近宋界,蕃户多在崖谷深处,各有堡子守隘,加上山界营汉劲勇善战,吃苦耐劳,身手敏捷,翻山越涧如履平地,远程奔袭其快如风,在复杂地形作战的能力很强,被称为‘山讹’或步跋子,是夏军中最精锐的步兵,所以在西夏又有‘夏兵器甲虽精利,其斗战不及出界部族’之说。

    现在大河堡守军能顶住他们一轮的进攻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足为奇,接下来的战斗也将更加艰苦,但是全堡的兵力都已动员起来,藩户数量有限,能够补充的兵力也不会太多,能作为预备队的就只有赵柽掌握近卫队的一百多人,而最艰苦的战斗还没有到来,所以他不能轻易动用这最后的力量!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赵柽重新回到城楼的时候,里边已经吵作一团,可见他进来,立刻又噤声,“王爷,贼军攻势凶猛,此处已成险地,还请王爷移驾!”堡主见赵柽落座,抢先施礼道。

    “是啊,王爷,此刚一战,禁军折损自都头以下官兵一百七十余人,伤者甚重,城破只是旦夕之间,而那野利残暴,定会屠城,王爷还请离开!”大河堡都监也上前说道。

    “哦,既然如此,你们是打算弃城喽?”赵柽听出来了,两人是想弃城而逃,他反倒冷静下来,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道。

    “王爷,城不可弃,堡中还有可战之兵五百余人,只要坚持到下午,援兵一到,此危必解,下官愿效死力,定保城池不失!”一直没有说话的驻大河堡指挥使周达钧单膝跪倒说道。

    “周指挥使不要妄言,王爷乃是千金之躯,怎能涉险,但有差池,我等万死莫赎!”刘堡主看他跟自己唱反调,跳起来吼道。

    “匹夫,你想谋害王爷吗,来人给我拿下!”都监和堡主明显是一伙的,指着周达钧的鼻子大骂,他的两个亲兵上来便想拿人。

    “周某食国家俸禄,只知为君分忧,守土有责,岂是你等贪生怕死之辈,暗通敌酋,贩卖私物...”周达钧被按倒在地,满脸悲愤挣扎着吼道。

    “妖言惑众,快将他的嘴堵上!”刘堡主气急败坏地喊道。

    “王爷,下官愿领全族老少,与城池共存亡,以报皇恩!”保吉忽见王爷对他使了个眼色,立刻明了,也站出来说道。

    “来人,将堡主、都监拿下!”赵柽突然拍案而起,“你等身为国家命官,危难之时不思报国,有负君恩,免去其职!”形势变幻太快,两个人还没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王爷的亲卫已经将他们放翻在地,捆了起来。

    “周指挥使,国家栋梁,有尔等在,何愁强虏不灭!”赵柽起身亲手给他松了绑,“听我将领,大河堡巡检保吉忠勇为国,暂代堡主之职;指挥使周达钧奋勇尽责,暂代都监之职,待战后陈请圣令,予以任命!”

    “谢王爷,下官定效死命,以报君恩!”保吉拉了下还没从震惊中醒过味儿来的周达钧上前谢恩。

    “好,你二人提请所属替代尔等之职,战后一同保奏加职!”赵柽吩咐道,两人欣喜的应了,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赵柽照准,招他们一起到了城楼,赵柽在火线上接过了大河堡的指挥权。

    “赵信,你带二十近卫,巡视全城,本王授你生杀之权,有临阵退缩,不遵号令、献城投敌者杀无赦!”赵柽发出了第一条命令,“马威、王刚、林硕、尚虎各带本队近卫接管城头防卫,蒋飞带本队人马为预备队,随时支援各队;堡主保吉召集全堡丁壮,分发武器,准备城破巷战;都监周达钧将能战之兵重新编组,协助本王近卫守城!”

    众人轰然应诺,各自忙乎去了,偌大的城楼之中,就剩下赵柽和旺福、祥福等六个贴身侍卫了,“旺福,给我也找支枪来!”赵柽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些近卫都是自己队伍中的精英,许多人都是第一期训练班出来的,现在却让他们去像一个普通士兵一样去守城,说实在的他真是从心眼里舍不得,可现在军心动摇,自己要不拿出点干的,恐怕真会一哄而散,把他老哥几个给扔在这里。

    “二爷,有我们在呢,还用的着你动手啊!”旺福笑笑说道。

    “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想到咱们会在里干起来啊!”赵柽唉声叹气地说道,心中却直骂街,他的计划是以大河堡为饵,吸引敌人来攻,然后密调两个骠骑营为外援,然后以城为依托消耗敌人有生力量,使敌疲惫后,再令骠骑营从外围发起攻击,自己集中力量发起反攻,里应外合将这股敌人全歼,可现在计划一变再变,不得不提前出动近卫队...

    赵仁不知道到了没有,现在这个王八蛋年代,手机就算了,连个bb机都没有,更没有手表,行军打仗又不能总带着漏车,只能看太阳估计,大都以天计算,这不是是盲人骑瞎马吗,可自己现在也造不出来啊,这苦又没处诉去,只能自己熬着吧!

    这时外边金鼓齐鸣,号角连天,夏军又开始了新一轮进攻。赵柽立刻回到窗前,只见敌军阵中推出了数十辆‘木驴’‘木牛’,这玩意就是古代的人力土坦克,都是以坚木厚板做成车厢,外边包裹生牛皮,再安上四个车轮,里边可以装十个人,在里边推车,以此为遮掩,躲避箭矢直逼城下,两者区别只在一个是尖顶,一个是平房。

    木驴、木牛可能是先做的,轱辘不大圆,一转动,便发出巨大的声响,听着让人心烦意燥,见其逼近,弓箭手忍不住射出了一轮箭,可是箭矢难以穿透,只是让它们变成了刺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等它们来到城下用石头砸啦!

    “注意,二百步,以队为单位集火射击!”赵柽的近卫们也没对付木牛的经验,被这新式武器唬住了,伸着脖子看不知道怎么办,他急忙下令。

    “预备,预备...”有了王爷的居中调度,大家立刻明白了,咱的火枪洞穿三层寸厚的木板都没问题,怕他作甚,立刻各自选中了目标,等待它靠近。

    ‘砰...’一辆‘出头鸟’进入了连珠枪的有效射程,王刚一声令下,全队二十条枪几乎同时打响,赵柽从望远镜中清晰的看到那辆木牛正面被击中,被打的一滞,木屑纷飞尘土飞扬,被轰出了个脸盆大的窟窿,他心中甚慰,那些子弹真没让他们浪费喽!挨了二十多枪,木牛停了一下,又动了起来,‘砰’又一声巨响,那辆木牛身上又多了二十多个窟窿,晃了两晃再也不动了,血滴滴答答的溜了出来!

    找对了方法,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进入射程就是两轮排子枪,夏军那边也很快发现了不对,鼓声响成了一个点,所有木牛、木驴都加快了速度,他们想依靠速度和数量取胜,想当然的认为,我这么多车一块动,让你顾此失彼,总有能冲到城下的,到了射击死角,你就拿我没办法了。按说构想是正确的,但是他们不知道连珠枪的射击速度要比弓箭快的多,威力也大的多,城前百步成了一条生死线,真是来一个杀一个,无一幸免!

    夏军见事不可为,再次鸣金收兵,幸免于难的立刻退回本阵,死了的长已矣,伤了的爬出来,勉力想逃回去,近卫们想打落水狗,被赵柽制止了,枪伤和箭伤不同,子弹是撕裂伤,弹头进入人体会撕开人体的肌肉,然后翻滚乱窜做不规则运动,将五脏六腑搅烂,造成内出血,神仙也难救,即使没伤到要害,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估计也得死于感染,侥幸没死,也是残废啦,还不如省颗子弹!

    见敌军连城边都没挨着便退了回去,城头上的守军高声欢呼,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赵柽笑了,己方毫发无损就击退了敌人进攻,这就是科技的力量,落后就要挨打,后人诚不欺我!

    ……

第一百一十章 孤注一掷

    第一百一十章孤注一掷

    两次进攻,野利损兵折将,心中窝火,而第二次更甚,本以为一战而下的小小寨堡居然这么顽强,连城墙都没挨着就被赶了回去,还损失了三百余人,可这也jī起了他的凶性,拿出了自己的看家部队。器:无广告、全文字、更&*.《》.最快更新**

    这支部队士兵全部来自自己的亲族,他从中选出千余人的精锐,一sè的关西大汉,由他亲自训练,不但勇猛,而且忠心,一直担任自己的亲兵。现在他已经了解清楚,城中之所以守得顽强,是因为大宋亲王,河东节度使巡边到此,却被自己困住,只要擒下他,不但可以抵消小王子被杀之过,还能加官进爵,光耀本族。

    这次攻势一开始就显示出了不凡,野利先命人将所有木牛、木驴推出在前,然后是五百负瞻兵手持半人多高的盾牌向前形成一堵矮墙,五百多弓箭手紧随其后向前推进,再后边又是手持团牌扛着云梯的负瞻兵,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为精锐们铺平道路,掩护他们冲上城头。

    关注战局的赵柽一看这架势便知道野利准备玩儿命了,马上传令让民壮搬运滚木雷石,加固战棚,在其上面铺上层木板,又加盖层打湿的毡子,将面向敌军的一头垂下遮挡流矢防止伤人,同时调禁军隐蔽在城楼后,持长枪配短刀利斧,准备与登城的敌军厮杀。

    有了前边的教训,西夏兵知道了离敌人越近越安全,小车全都推的飞快,如同今天全地形越野赛似的,可他却望了另一句‘枪打出头鸟’谁跑的快,谁先挨枪子...接着上场的是盾牌手,厚重的木盾上门g着双重牛皮,钉着铁叶子,虽然沉点,但是让他们心里踏实,顶着盾牌排成两列横队,跟着小车喊着号子,保持着队形猛跑,弓箭手们也是手持弯弓紧随其后。再后边就是抬梯子的,二十人一组抬着三丈高梯子小跑着,随时准备架梯攻城。精锐们一个个的刚喝了‘断头酒’,小脸红扑扑的用刀击盾唱着听不懂的歌齐步向前,野利率所有骑兵压阵,一个是可以防止有人往回跑,一个就是等着攻破城门他们好跟着往里冲!

    面对如蚁群般的攻城队伍,赵柽的近卫们立刻显示出了临敌经验不足,他们此时倒不是害怕,而是像冲进了斑马群的狮子,好像随便一张嘴就能咬死一头,但是满眼都是让人眼huā的‘条纹衫’,却不知道咬哪一个了。9vk。首发同样在他们眼里城下都是挨枪子的,可是搞不清先打谁了,思来想去看着哪个目标都tǐng重要,于是在各自队长的命令下开始了shè击,你想想一百多条枪,面对数千人的队伍,虽然每次shè击都能放倒几个,却难以形成火力优势,敌人的‘小车班’很快越过了‘防火墙’,向前突进...

    赵柽现在是站得高看的远,立刻发现形势对己方不利,马上下达命令,让近卫队对付敌人的‘牛驴’,收拾完他们后,转向弓箭手;而后命令守军的弓箭手上前重点打击敌人的云梯队,用箭封锁壕沟上敌人架设的壕桥,没有梯子即使那些精锐变成猴子他也上不了城。

    战术的改变一下扭转了战局,‘小车班’再次被全歼,夏军的盾牌手却趁火力转移的机会掩护这弓箭手快速进到城下百步之内,将盾牌一个挨一个扎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木墙,向城头放箭,抬着云梯的搬运队在其掩护下顺着留出的通道向前猛跑,准备通过壕桥,可在这里却遇到了一**箭雨,将他们挡在桥头。

    野利很快也发现了情况不妙,命令放箭压制城头的弓箭手,掩护云梯队过壕,可现在弓箭手们是叫苦不迭,他们是从城下往城上头shè箭,必须站起身才能做到,而往往是一lù头,城头便是火光一闪,然后是一阵爆响,自己这边便得躺下几个,而且伤口和前边的一样,看不到箭矢,就一个拇指粗的血窟窿往外‘呲呲’喷血,捂都捂不住,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有神仙帮对手守城,用了什么仙法。可逃也逃不了,后边还有一个恶魔挥舞着大刀片子等着呢,只能蜷着身子猫在盾牌后边,被bī不过,就胡luàn放几箭,至于shè到哪去啦,只有鬼才知道!

    野利眼看自己的进攻又要泡汤,可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那就是云梯架不起来,而架不起来的原因便是攻击面太窄,过不了护城壕。找到了原因,他立刻命令所有的负瞻兵一起上前,将被击毁的木牛、木驴全部推进壕沟,誓将壕沟填平!

    看在不菲的赏格和军法无情的双重压力,负瞻兵们冒死上前,进行了一场大扫除,将车辆、死人、死马一股脑的都扔进了壕沟,看看还未满,又拖来大树填在上面,好歹将壕沟抹平了。然后野利豁出弓箭手不要了,命令他们冒着‘不明武器’的sāo扰压制城头的火力,云梯队架直bī城下架起云梯,负责攻城的亲兵队不愧是精锐,抓住机会,以散兵的形势分开突进,避免群死群伤的事情发生...

    赵柽看着战场上的jī烈战斗,人命在这个时候可能是世界上最便宜的东西,城前二百步铺满了死尸,真可谓一步一尸,一寸土地一寸血,黄土地变成了红土地,攻城敌兵的喊杀声已经变了调,如同野兽瘆人的嗥叫,听得人汗máo乍起,心cháojīdàng。

    现在作为预备队的斥候队也全盘压上,枪声响成了一个点,枪管也变成了暗红sè,每个人都打光了身上的所有弹筒,那是整整一百发啊,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人填充子弹。可就在这火力减弱的功夫,敌人的云梯队已经冲到了城下,进入了shè击死角架起了云梯,而他们进攻的路上躺下了二千来人,可谓是踩着同伴们的尸体冲到了城下。

    赵柽叹了口气,下令近卫队后撤,换上禁军准备ròu搏,他看看自己的精锐们,小脸一个个被硝烟熏得漆黑,手被shè击时产生的后坐力震得神经质的发抖。虽然没有人阵亡,但是受伤的却不在少数,大多数是被流矢擦伤,可也有几个伤的不轻,肩上、xiōng上还chā着箭矢,只是咬牙tǐng到了现在,不过大家精神还好,对着王爷苦笑不止。赵柽却知道这不是心疼他们的时候,硬着心肠将伤重者送下城,其余的人还要留作预备队,现在城中的丁壮都已经上了城,手中再无可用之兵!

    仗打的jī烈,也给赵柽上了生动的一刻,许多听过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的守城器具让他大开眼界。咱们现在一听评书就是滚木檑石,其实这是统称,其中有木檑、泥檑、砖檑、车脚檑、‘留客住’,还有歹毒的‘狼牙拍’,这玩意儿上面钉满了五寸长,六两重的狼牙钉二千二百个,四面还各有刃刀,拉起放下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苍蝇拍,砸到人身上那就是万刃穿身。

    另外还有‘化学’武器,石灰粉大家都知道,一撒下去眼都睁不开;除了这个还有毒气弹,听听里边的配料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更绝的便是‘金汤’,这里边都是好东西,主料是粪便,晒干、打碎、用筛罗细,然后加入狼毒半斤、草鸟头半斤、巴豆半斤、皂角半斤、砒霜半斤、班猫四两、石灰一斤、荏油半斤,在锅里烧开,然后从城上往下倒,不但能把人烫个半死,汁液还能顺着铁甲缝透进去,让你长毒疮,就是此时侥幸不死,日后也得烂死!

    赵柽这时也在城楼中坐不住了,来到城头上,保吉一见,立刻命令自己两个子侄拎着两个大盾将他护住,自己穿着王爷的铁甲,挥着大刀督战。赵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猛然听到一声怒吼,十几个兵丁用托叉顶住云梯顶端,一起用力将梯子掀翻,梯子上的夏兵下意识的紧紧抱着梯子也免不了被摔得骨断筋折。

    那边有人惨叫,赵柽扭头一看放下心来,一个顺着梯子爬上来,刚lù头便被钩刀在脑袋上亲了一口,鹞子翻身从梯子上飞了下去自杀了。‘咚’一声巨响,一个兵丁抱着颗手雷的鼻祖――霹雳球,从城上扔了下去,不抱着不行一颗就有十二斤,不过这东西配方不纯,估计炸不死人吓死人倒有可能。‘妈呀’一声又把赵柽的目光拉了回来,只见一个攀上城头的夏兵只lù了个脸出溜下子又不见了,在城头上留下几根欢蹦luàn跳的手指头。

    野利也发了狠,连斩几个退缩的逃兵,孤注一掷催兵猛攻,越来越多的云梯架上了城头,一些立功心切的士兵向城上抛出钩索,拽着绳子往城上爬。精锐就是精锐,随着野利亲兵的全线杀入,城头上的宋兵顾此失彼,出现了漏洞,一个大汉终于持刀跃上了城头,接连砍翻几个宋兵,打开了缺口...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在城在

    全文字无广告第一百一十一章人在城在

    大汉身穿半身铁甲,右手拎着把弧背凹刃,长有三尺的厚背铁刀,刚刚跳上城头,在城上指挥拼杀的都监周达钧指挥着几个亲兵迎了上去,他们举着盾牌前冲想把敌人撞下去。(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夏国的大汉不退反进,用手中的团牌护住头脸像头狂怒的牤牛一样与他们撞在一起,居然将三个宋兵顶的踉跄后退,大汉趁他们立足未稳,挥刀就剁,那三个宋兵转眼丢了性命。

    周达钧吃了一惊,领着剩下的两个亲兵上前阻击,大汉在城头站稳了脚跟,扔掉手里的的残盾,又从后腰抽出一柄又短又弯的短剑扑了上去,他大刀一轮居然将周达钧两个亲兵的环首刀齐柄砍断,他们一愣神之间,只觉脖子一凉,短剑抹过,脑袋便耷拉了下来,转瞬间大汉杀了五个宋兵和周达钧对上了。

    周达钧也是个悍勇的汉子,按说应该有一拼之力,可是却被夏国大汉逼的不住后退,在赵柽看来他吃亏就吃在兵器上,他手里拿的是把长剑,这东西中看不中用,刃薄体轻导致刀力薄弱,他不敢去格架对手的长刀,因为一旦格挡不住,很容易出问题,而另一只手的短剑更是如同一条毒蛇,总是出其不意的在周达钧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这还是他穿的甲质量不错的情况下,否则早就归位啦!

    这功夫,大汉成功守住了突破口,又有夏兵不断的爬上城头,迅速结成小阵,扩大突破口,“都闪开,别挡着我!”赵柽急了,扒拉着挡在他前边的护兵,伸手摸腰里的宝刀,却摸了个空,原来旺福几个人怕王爷又忍不住上前厮杀,不但枪没给他,连刀都给收了!

    “王爷,危险!”旺福又拦住了他,不让他靠前。

    “城破人亡,人在城在!”赵柽一把从旺福腰里拽出了小左轮,一脚将他踢到了一边,冲了上去。

    ‘啪’赵柽抬手一枪,先干掉了离自己最近的夏兵,捡起他丢在地上的弯刀杀进敌群,旺福无奈也跟着冲了上去,这几个小子装备的都是霰弹枪,那玩意儿一轰一片,打到脸上连个麻子都不留,直接就没脸了!

    周达钧此时已经被那西夏大汉逼到了城边,再打下去就准备跳城殉国了,可谁愿意死啊,他依然勉力支撑,“周都监莫慌,本王来救你!”赵柽可不是正人君子,嘴里喊着,手里的刀子也没闲着,卯足了劲儿对他的后背就劈了下去,‘哗啦’一下子,甲叶子掉了一地,人家人没倒,他只把穿甲片的皮绳砍断了,赵柽吃了一惊,这小子穿的一定是传说中的‘瘊子甲’,真是刀砍不入。(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啊...”大汉身上虽然穿着甲,但被赵柽大力劈了一刀,肯定也很疼,结果便是他很生气,扭过身举刀就砍,赵柽生性‘胆小’,下意识的把枪对准了他的胸口,手指头一哆嗦,‘啪’的开了一枪,大汉浑身一颤,低头看看胸口,又看看赵柽吼道:“小子,你打坏了我的甲,我杀了你!”

    “我也舍不得啊!”赵柽一听乐了,这小子怎么比自己还财迷,受伤不怕,却心疼自己的铁甲,抬手一枪满足了他最后的愿望,这次没打身上,直接打脑门上了,甲上除了溅上点脑浆子,连个凹坑都没留下。

    这边王爷带人连轰带砍刚将人杀完,那边又出现了状况,周达钧带伤组织人反击,将那边平息...两人就像消防队员往来奔波,到处灭火,可眼前的事实是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敌人冲上城的时候越来越多,储备的物资也将消耗殆尽,形势愈发危机。

    造成这种局面其实都是赵柽惹的祸,那时北宋堡寨虽然众多,但规模一般较小,所能容纳的守军数量也自然有限,除个别大寨之外通常只有几百人,但夏人入寇动辄数万人,堡寨中戍守的宋军与之相比,众寡悬殊,若在夏军大举入侵时出战迎敌,则无异于螳臂挡车。由于兵力的巨大差距,政府为堡寨制定了拒战自保的战略,在夏军大举入寇之时,坚避不战,以求自存。所以夏军一般看不上这种堡寨,只是派兵监视,不会费力攻打,而堡寨的人也都老实的待者,不去招惹他们。

    偏偏赵柽将人家小王子给杀了,惹得野利大举进攻,这种事情可谓二十年一遇的‘大事件’,对付这种大规模的进攻,堡寨不论从人力物力还是精神上准备都不足,所以成了眼前这种局面。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赵柽面对如蚁般的夏军不断进攻,他知道要不采用有力措施,即使这种简单的人海战术也会将他们拖垮。

    “命令预备队出击,距女墙五步列横队,其余人等立即退下休整!”赵柽命令一下,还能战的近卫队和斥候队的一百多人全部上城,一线排开据枪瞄准,禁军虚晃一枪立刻撤退。其实赵柽这招也很悬乎,城墙就那么几步宽,根本没有防守纵深,一旦夏军抓住机会迅速上城,那就得连自己人一块都乱枪打死,否则他们就得一同跳城墙了。

    此刻的城头已经成了修罗场,双方士兵的死尸枕籍,叠压在一起,寒冷的天气将热血迅速冻成了黑紫色的冰坨,冲天的血腥气让人作呕,死尸依然保持着战死时的狰狞,滚落的人头,人体的残肢散落在眼前,反观被枪打死的人却显得比较人道了,起码还落个全尸!

    ‘砰、砰、砰...’此起彼伏的枪声再次响起,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就像排队枪毙,攀城的夏兵往往刚露头便被打了下去,即使当时不死,掉下去也得摔死,攻城的夏兵再次被阻于城头之下。

    野利看见自己的亲军折腾了半天,死伤大半,还没有攻上城头,把心一横使出了最后一招,将闲着的人都集中起来,收集柴草,巨木,转而对付起城门和城墙,他要将此城挖塌,城门砸开,而现在城头能扔的东西都扔下去了,现拆房子也来不及了,‘咚咚’的敲门声更是让人心惊胆颤!

    城外现在是烟雾袅袅,夏军也不傻,他们也知道要凭人力将城墙挖塌也要等到猴年马月,他们采用的是比较先进的工艺,先在城脚挖洞,边挖便用树干打支撑,挖到城墙的一半深左右时,人便退出,点火将支撑烧毁,那么失去支撑的城墙就会在自己的重力压迫下垮塌。

    赵柽这会儿也是黔驴技穷了,只好布置最后一道防线,做好巷战的准备,他命人将十几辆刃车全部塞进城门洞,把门彻底堵死,然后用收集来的门板、柜子、大小车辆沿街构筑了一道四五尺高的羊马墙,集中所有能动的人守在后边。不过赵柽对此却信心不足,这个玩意恐怕被马队一冲就会变成柴火堆了。可他现在必须还要装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在城上城下来回走动,给士兵以勇气,给民众予信心,人有时就是这样,都会有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理,看到比自己身份高,钱多,官大的人在一起,即使是面对未知的风险,心理也会平衡许多,想着‘王爷还在这呢,外边的不敢不救,即便城破,也算这辈子没白活,起码还有个王爷陪葬!’所以大家看到他也就安定下来,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敌兵退啦,敌兵退啦!”在敌楼上观察敌情的瞭望哨,突然惊喜的喊道,赵柽听了心脏猛地蹦跶了两下,转身跑到城上,扒着城墙往下看,只见刚才还拼死攻城的夏兵,全都掉头往回撤,当官的骑马,当兵的骑腿,将刚才攻城的劲头都放到逃命上了!

    “妈的,过去看电影,解放军总是在手里剩下最后一颗手榴弹,革命志士被押赴刑场将要成为烈士时,老百姓就要被敌人屠杀的节骨眼上赶到,那时总觉得很假,没想到自己在几百年前也碰上了一回!”赵柽看着蜂拥而退的夏兵,嘿嘿地傻笑着。

    “王爷,我们还追吗?”周达钧这会儿也挎着胳膊,拐着腿上了城问道。

    “追,你从这蹦下去追吧!”赵柽白了他一眼说道,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被打傻了,城门都被堵死了,街道上撒了铁蒺藜,人都累成孙子了,拿狗屁追啊!

    “嘿嘿,那下官就不追了!”周达钧也听出了王爷戏谑之意,探着脑袋往城下看了看,傻笑着说道。

    野利骑在马上郁闷的要死,打了一天,自己损兵折将,在这大和堡下丢了近三千条人命,眼看胜利在望,屁股后边却让人捅了一刀。这队人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拿着和城上战斗力最强的那伙人同样的武器,穿着同样的军服,一顿爆响自己布置拦截的千余骑兵就被打散了,顷刻间突入了后军,,野利明白自己今天算是完了,再不走老命就要死在这了,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前边奋战的亲军了,发声喊带着卫队寻了个缝隙抢先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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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以打代练

    第一百一十二章以打代练

    ‘杀敌四千二百余人,伤者无法统计,缴获战马一千四百匹,刀枪盔甲无数’,这是大和堡保卫战的战果初步统计,但是大和堡伤亡也不小,战死都头以下官兵二百余人,重伤二百余人,其中致残六十多人,不得不退出现役;蕃汉弓箭手及民壮死伤一百多人,王爷的近卫队死的目前没有,伤的却又四十多人,骠骑一营、二营投入战斗后,就跟着痛打落水狗了,也取得杀敌五百多人的战绩。

    随后赶到的各堡援军没有赶上战斗,却正好打扫战场,扒死人衣服,埋死尸、修城堡、运送伤员。休整两日后,大河堡补充了兵力物资,赵柽主持了阵亡将士的葬礼,并决定在银城修建忠勇祠供奉阵亡烈士灵位,专门安排僧侣,四时祭扫,日日上香。

    处理完善后事宜,赵柽随队悄悄地回到银城,回到银城,他让幕僚整理了相关文书,誊抄了三份,一份递交中书省,一份交给了黄经臣,还有一份送到了童贯案头,其中有些事情还不是他能做主的,必须经他们批准。赵柽为了防止夏军报复,决定暂住银城以策应大和堡,同时传令各州府让他们严守要地,防止夏军从它处发动袭击,伤员则送往麟城疗伤,他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总结此战的得失,开始有针对性的练兵。

    在会议上,赵柽对都指挥使赵仁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他派出的援军虽说按照王爷的计划实施,但是对事先行走的道路没有仔细勘察询问、详细计算时间,隐蔽的目的达到了,却兜了个大圈,错过了增援的时间,将大河堡至于险地;再一个挨批的就是增援的两营指挥使高宠和赵勇,他们的错误在于机械执行命令,明知前方道路只能容一骑通行,却依然按原计划行军。还有一点便是到达大和堡外,即没有与大河堡事先联络,也没选择险要地形断敌退路,而是贸然发动攻击,结果跑了野利,还让他带回二千余人,只是击溃,未达到全歼的目的。

    当然赵柽也做了自我批评,由于不了解友军的作战方式,高估了自己部队的战斗力,低估了夏军的顽强,导致计划出现纰漏,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险些导致城破人亡。可是大家却不想放过他,对他不顾个人安危,以身犯险,亲临矢石的‘恶劣’行为作出了严肃的批评,直到王爷‘痛哭流涕’的做出了保证才答应他随队戴罪立功,没有被‘遣返’回太原。

    接下来赵柽决定‘以战代练’,将补充的武器下发到缺枪的工兵队和运输队,同时对新兵加强射击及相关战术的训练,使他们尽快熟练掌握连珠枪的使用。同时部队展开‘护耕’战斗,对侵入宋界一方的西夏人采用驱逐、抓捕、诱杀、围剿等等一切有用的手段,保护边民准备开始春耕,以禁界作为缓冲区,将战斗控制在夏方一侧。

    随后,赵柽以河东路经略安抚司的名义告知各府、军、县,依旧制招募蕃汉民众,派遣州军及流配醉军赴边界地区开垦荒地,屯垦戍边,以闲田募置,人给屋,贷口粮二石,弓箭手承见耕熟地者与免一年,得旧熟地今荒闲者与免二年,得生荒地者与免三年赋税,所用由上缴中央的税赋中列支。当官的感觉就是爽,公家的钱花起来也不心疼,赵柽大笔一挥就把这个过去自己绞尽脑汁才能办好的大事解决了。

    银城原为县治,政和四年被废,有牢固的城防,即可囤积粮草,也可容得下大量人口,可作为前进基地使用。转眼进入三月,开封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这里却还无春意,各地招募的百姓和押送来配军,调集的州军也已经陆续到达,赵柽将他们安置在银城至大和堡一线的各堡寨附近屯田,虽然只有不足五千户,共计二万余人。但是他并不着急,这里多年战乱,信心还是要慢慢的恢复的。

    去年赵柽一语成齑,环庆、泾原两路发生地震,同样西夏那边也遭了灾,损失不小,现在两边有绝和市,那边的人也是难度春荒,当然不会放弃侵耕的机会,而这也就给赵柽造就了练兵的机会。

    河东地处三国交界,一直屯有重兵,人数达十万之巨,但是赵柽可有之兵却很少,年后童贯图谋兴灵地区,从河东路调走了两将兵马,兵力难免捉襟见肘,而驻泊的禁军没有枢密使的命令,赵柽也无权调动。他现在能指挥的人马只有自己的三千亲军和部分州军及藩族弓箭手、义勇这些民兵,但是经略安抚使对地方民兵的管理职权也仅仅局限在沿边的战守之人,对于那些用于城乡治安的土兵、弓箭手则隶属于提点刑狱司管理,他也管不着。

    赵柽对此并不特别在意,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舞台,一个能展现自己能力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现在根基尚浅,地方上那些人对自己毕恭毕敬,不过是自己身份使然,他们惹不起自己的爹,不得不对自己表示恭顺,内心还是对自己瞧不起的,难免敷衍了事,甚至处处下绊子,只有做出几件能让人心服口服的‘大事’才能在这西北站稳脚跟!

    沿边的各堡寨组织民壮义勇以各堡寨为据点设置瞭望台,烽火堆,一手拿刀,一手拿锄进行屯垦。银城中赵柽只留下了直属队和辎重营,其他四个营的战兵他将他们部署在边境沿线,分驻大和堡、五原塞、建宁砦、屈野寨四地,由赵仁居中指挥调度,四地相距不过五十余里,骑马瞬息可至,敌众合兵,敌寡分击,采用游击战和运动战相结合的战法机动歼敌,保护屯田。

    清晨,军营被嘹亮的军号声唤醒,驻银城各军迅速集合,在校场上列队出操,洪亮的口号,整齐的步伐,闪亮的刀枪,让人热血沸腾。上午各部组织野战战术和射击训练,就连卫生队、火军都不例外,下午工兵队进行野战工事的构筑等土工作业的专业训练;运输队进行反伏击,抗袭击演练;机炮队、执法队、近卫队也没闲着,全部投入大练兵之中。晚上校场上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龙腾虎跃,他们还在进行格斗、拼刺训练,直到熄灯号响起,军营又进入死一般的寂静。

    沿边一线日夜警讯不断,四个营日日枕戈待旦,刀枪不离手,荒原上枪声阵阵,喊杀声震天,马蹄搅起的黄尘铺天盖地,鲜血浸透了黄土高原。西夏的寨堡被一个个拔起、摧毁,刚刚长出的麦苗被马蹄践踏,河渠被扒开,融化的雪水肆无忌惮的奔流,万顷良田成为沼泽地,望不到边的草场上长出的新绿被野火吞噬,长城上烽烟不断,一个个部族不得不赶着牛羊向北迁移...

    ......

    野利缩在营帐中,虽然春天到了,可他的心却依然像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凉,大和堡一战,他损兵四千余众,精锐亲军几乎消耗殆尽,令他元气大伤,而大量的耕地被毁,族民被驱逐掳掠,更是雪上加霜,几次出兵却被打得丢盔卸甲,一些过去臣服自己的部族见自己失势,已经叛离投奔他人,自己的亲族也因为连番征战,人口锐减,自己族长的位置也岌岌可危!

    野利叹口气,桌上的那封信更令他心寒,那是左厢神勇司统军,大夏国云王李继奉派人送来的,使者还等在帐下。前些日子,到处盛传他欲图归宋,小王子的人头就是他的见面礼,而大和堡之败不过是趁机剪除异己,借刀杀人...

    “野利监军,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神勇司使者看看面容憔悴的野利傲然走进来地问道。

    “张军使,下官想明白了,可连番征战,将士折损甚多,一时难以调集如此多的兵马!”野利起身满脸堆笑地施礼道,心中却像火燎的难受,这个张军使以前不过是个被掳掠来的汉人,过去见了自己只有他点头哈腰,舔靴子的份儿,现在自己一朝败落,他也敢对自己指颐气使了。

    “野利监军,听说你要叛夏,统军十分生气,其中后果你应该清楚!”张军使大大咧咧的坐下说道。

    “野利能有今天,都是统军照看,下官对王爷忠心耿耿,岂能做那种事情!”野利耐着性子解释道,说着送上一个锦盒,“这还要请军使多在统军面前替下官辩解,洗脱清白!”

    “呵呵,野利监军客气了,本使也曾跟统军讲过,将军心怀夏国,多次和宋军死战,怎么会因为略有挫折就背叛统军,所以王爷才派本使到此一行,现在一看果然如此,但是你与宋人密切往来的事情还要说清楚!”张军使掀开盒盖看了一眼,神情略缓地说道。

    “这还要请军使对统军解释,因前次下官为小王子复仇,兵败大河堡,折损甚多,现在田地遭宋人侵耕,族人生活困苦,不得不贩卖些青白盐,换些粮食度荒,这才与宋朝边民往来!”野利赶紧解释道。

    “野利监军,这是军司捉住的探子身上搜到的,怕难免惹人误会吧?”张军使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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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二战大和堡

    第一百一十三章二战大和堡

    西夏粮食不足,一遇上荒年就依赖输入,而东北为契丹,西面是回鹘,西南是吐蕃,均为以游牧为主的少数民族政权。所以,西夏进口粮食只能是来源于宋朝。但是,宋、夏间的贸易是很不平衡的,北宋政府又常常把盐铁、粮食作为制裁西夏的手段,禁止贸易。宋虽然以贸易保护手段禁绝西夏输入青白盐,来保障宋国内的盐商的利益及对西夏进行经济制裁,可是西夏对宋的走私贸易从来都没有真正中断过。

    走私确实是刀头上舔血的勾当。但是,没听说过‘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干’吗?到了本朝,西夏累积的走私门路与人脉,已经是盘根错结,双方的边将和民众都广泛的参与进来了,即便是战争也难以阻止啦!

    野利驻守佳芦川,这里交通便利,他岂肯放过这条财路,其与大和堡堡主早就勾结在一起,暗通有无,两人共同发财。这也是即使去年遭了灾,今年他也不愿意去攻打大和堡的原因,但是小王子之死把他逼到了绝路上,不得不出兵。而他们同时也商定,演场戏给双方的领导看打一阵立刻便撤,可偏偏遇到了赵柽这块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最后成了假戏真做,一方丢职罢官,另一方损兵折将。

    野利看张军使掏出的东西正是他送给对面盐商的通行令牌,有了这个可以再屈野河道佳芦河任何一道关卡畅通无阻,没想到现在却成了通敌的证据,“军使,这个确实是我衙中的令牌,不过早就丢失了,原来却是让他们盗走了!”野利也不傻,如果说是自己给的,通敌的罪名就坐实了,现在打死也不能承认。

    “呵呵,野利军监,那么这些书信也是宋人伪造的喽?”张军使又掏出一叠书信晃了晃玩味地说道。

    利有点发懵,摸不清状况了,自己与宋人生意上往来的书信怎么会到他的手上,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绝不能认,“军使,定是那些宋人用的反间计,定是他们挑拨我与统军的关系,绝不能相信啊!”野利知道刚才自己的东西起了作用,听军使的话音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连忙顺杆爬,同时又命人抬进来个大箱子。

    “是啊,我也是如此对统军说的,可统军还是心存疑惑,才派本使前来问问,既然军监没有做过,我如实回报便是!”张军使看看箱子满意的笑着说道,“但是小王子被杀,统军异常愤怒,想血洗大和堡为小王子复仇,军监对此地熟悉,统军的意思是想让军监为前锋,相约一同攻宋!”

    “下官求之不得,愿为前驱为统军出力!”野利正色说道,“只是现在宋朝皇子燕王主政河东,频频遣兵犯我边界,其手下有支劲旅皆手持神器甚是难缠,下官与其交锋多次,损失惨重,还望统军多加小心!”

    “此事统军早已知晓,这次发兵一是为小王子报仇,二是趁其羽翼未丰之际趁早剪除,虽说他手中有利器,但绝不是什么神器,好虎还架不住群狼,统军这次调集了神勇司一万五千余众,加上各部族私兵共计两万多人,难道还平不了他区区三千人马吗?”。张军使对野利的担心不屑一顾,劝他放心。

    “既然统军已胜券在握,下官按时出兵便是!”野利听完安排,心放下了一半,以二万多人对付三千人,那就是以虎扑羊,杀了他们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但他心中也有隐忧,如果自己一旦兵败,那么不仅自己玩完,就是自己的亲族也要跟着倒霉,所以此战他不得不慎重。

    ......

    转眼到了四月末,赵柽打的报告终于有了回复,他的报告除了汇报战斗经过,对于为国战死的将士,还要求朝廷褒奖忠烈,存恤家属,官其后代。其实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由于其战果过于惊人,所以其中颇费周折。先不说朝中大佬们,就是童贯接到报告后也是心存疑虑,以不足千人的队伍困守孤堡,不但城池为失,还斩首四千,缴获马匹上千,在哪也算得上大胜了,于是他以上官的名义先派人点识,一堆堆的人脑袋摆在那不由他不信。他信了,不表示大佬们也信了,他们又委托河东监司派人查验,也知所言不虚,这才上报给皇上,反倒是走马承受黄经臣的折子来的比较晚,其中虽有不满,但是也不得不表示承认。

    略安抚使所处的中间位置是非常重要的,由于他处于军事前线,对军队将士的表现相对要比朝廷更加清楚些,因此无论是死难将士的事迹还是普通官兵的功状,一般都需要安抚使先向朝廷做详细的汇报,将军队中大量的信息反馈给朝廷,然后朝廷在斟酌之后下诏给安抚司,由其负责推功的有关事宜。

    赵佶看了战报,大醉三天,乐坏了,立刻批了,催促中书下旨褒奖。圣旨到了河东,事情就简单了,这仗是安抚使亲自带人打得,字也是他签的,一干人员照单子抓药就行了,很快官诰,奖励的银钱都调拨到位,两个逃兵也被流放充军,赵柽以河东路经略安抚司的名义公告全路。

    其中道理很多人都明白,跟着个好上级不但吃喝不愁,升迁也不是问题,起码干着顺气。大和堡参战的一干人员几乎全员获得了嘉奖,以巡检保吉为首转官两级接任堡主,荫子一人为官,赏银百两,绸缎五十匹;指挥使周达钧官转一级,授麟州团练,赏银百两,赐锦袍;大河堡上下官兵获赏者甚重,其中授官着达百人,战死、战伤者除获国家依例抚恤外,还得到一份,这是赵柽从缴获中分予的。

    参加战斗的人都知道,守城歼敌的主力是王爷的近卫队,可反观他们的奖赏却不如大和堡的守军,获官着只有十余人,转官者不过五人,连一向认为蕃汉待遇不公的弓箭手们都觉得他们抱屈,可也让他们知道王爷赏罚分明,绝不偏袒,待蕃汉一视同仁,是自己的贴心人,全军士气为之一振,又有不少蕃户来投,其招募弓箭手及义勇的工作也更为顺利。

    襄邑军的反侵耕战斗现在也取得了成果,现在神木堡至大和堡一线禁界以南,夏人不敢窥视,纷纷远避,放弃了大片的良田,四个骑兵营在战斗中也得到了锻炼,他们甚至兵至长城一线,袭扰夏国所立寨堡,几次战斗后打ff8得他们不敢露头,只能堪堪自保,不敢出城护耕。

    面对一片大好形势,赵柽却不乐观,一是西夏不会任自己长久如此,丧失了大片的耕地对大宋来说也许不是件了不得的事,但对于西夏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们定会集重兵夺回;二是这片土地与西夏接壤,虽有众多堡寨,但是地处偏远,调运给养不易,无法屯集重兵,可如果占领横山一线险要之处,恃险而守,就不用配置太多兵马,背靠大片的良田,给养也可就地解决大半,这样就能站稳脚跟,立于不败之地。

    赵柽的书案上放着几份新收到的情报,一份情报显示在兔毛川一带发现夏军大量侦骑,似乎预示着有所行动;另一份情报却显示夏军左厢神勇军司也有异动,现在各部族都在征集粮草,招募士兵,整修盔甲兵器,这一切表明夏军也要采取行动。

    一切情报显示夏军将有大的行动,而其指向一路是麟州府治新泰,一路便是银城一线。赵柽久久的凝视着墙上大幅的麟,府、丰三州地图,如果夏军从兔毛川发动进攻,面对的将是镇守麟州的府军和河东第三将,兵力有一万之众,而从兔毛川的名字就可判断,那个川谷肯定狭窄,不适于大规模调兵,过去夏军进犯麟州也都是穿越明堂川至银州,然后上溯霞芦川攻击麟州地区。

    “那么兔毛川一路很可能是佯攻,对新泰地区保持压力,让府军和第三将不敢妄动!”赵柽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赵柽的视线又转向另一路,侵入银城地区的道路主要有三条,分别是霞芦川、佳芦川和秃尾河谷,而三条通道的汇集地便是刚刚发生过大战的大和堡,赵柽用笔在大和堡上重重的画了个圈。

    “攻取银城,解除宋军对横山中路一带的压力,夏军就必须占领大和堡,然后挥兵南下,扫除大和寨与神堂寨,再北上银城。”赵柽的笔在银城地区画出了夏军的进攻路线,这是一个以大和堡、大和寨和银城为顶点的三角形,

    “屯重兵于大和堡,以夏军打一场攻防战?”赵柽摇摇头,虽然守住了城池,但是川外地形宽阔,无险可守,难以实施合围,最后还是一场击溃战,上次的战斗就是例子。

    “如果放弃大和堡,将敌人放进川谷,则险地死守,然后重夺大和堡,那么这条山谷不就变成了一条巨大的口袋了吗!”赵柽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准备二战大和堡。

    第一百一十三章二战大和堡

    第一百一十三章二战大和堡,到网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战初起

    全文字无广告第一百一十四章大战初起

    越来越多的情报显示夏军的主攻方向便是大和堡,其左厢神勇军司动员了三分之一强的兵力,人数近两万,由五个军监分别率领,屯兵在三个川口,他们出动的侦骑已经多次和腾龙、飞虎两营发生接触,潜伏在麟州地区的夏国谍报人员也异常活跃,遣人在银城地区活动,收集有关襄邑军的情报。赵柽却一直按兵不动,依然在军营中练兵、读书,好像对夏兵的调动丝毫没有觉察。

    五月初五,河东路经略安抚使赵柽在银城设宴,请沿边各堡寨寨主、堡主、知寨和藩族部落大小酋长共度端午,并在城中设棚,发放粽子与民同乐。

    五月初六,河东路经略安抚使赵柽到神木堡屯田地视察,抚慰蕃汉百姓,解决其生活生产中的困难,并赠送新式农具十套。

    五月初八,夏兵出兔毛川进犯新泰,河东路经略安抚使赵柽严令麟州知州韩嗣宗并河东第三将折可存调兵增援,严守边界。

    五月初十,燕亲王亲军腾龙、迅狮、飞虎、捷豹四营全部回师银城。

    五月十二,燕亲王率亲军尽数开拔,赴麟州府治新泰督战。当夜沿边各堡全线戒严,禁止一切人等出行,有私放者按通敌之罪论处,于此同时,各州县统一行动,展开大搜捕,凡无身份证明,无三户以上担保的可疑人员全部收押。

    五月十三,燕亲王突然出现在大和寨,召见前去新泰赴援的五指挥蕃汉弓箭手,同时调运大批辎重至寨中,决定留亲军都指挥使赵仁统一指挥调度,飞虎营,直属机炮队一部,并辎重营大部驻防大和寨。

    五月十四,燕亲王离寨,前往大和堡,仔细勘察沿途地形,当晚夜宿大和堡,召见堡主保吉,兵马都监周达钧。

    五月十五,燕亲王凌晨带亲军三营及近卫队、工兵队、斥候队、机炮队余部秘密离开,不知所踪;当日大和堡封堡,只许进不许出,命堡寨附近屯田蕃汉百姓全数进堡,连夜撤离。

    五月十六,西夏大队侦骑出现在佳芦川,霞芦川和秃尾河河谷。

    五月十七,夏贼号十万,兵犯大和堡,营寨连绵十里,大和堡守军难敌兵锋,用疑兵之计连夜弃堡撤离,大批兵仗、粮草无法携离,为贼所获。(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五月十八,夏贼克大和堡,佳芦河军监野利引兵三千为前锋兵进大和寨,贼酋云王李继奉尽取堡中粮草领中军缓行,大和堡留后军三千为应。

    ......

    自大和堡进入川谷,行不到五里,佳芦河汇入霞芦河,奔腾向北又汇入黄河,原来的古河道形成一条三十里长的川谷,最宽处可达六七里,谷底便成为一条大路,两边黄土塬经雨水冲刷形成一条条沟壑,如同人体动脉上的毛细血管,里边生长着茂盛的树木,谷壁高有百仞,即使猿猴也难以攀登。

    野利本以为大和堡下将有一番苦战,可是没想到守将望风而逃,留给了自己一座空城,看着大路上不时可见的衣甲兵仗便知他们逃得匆忙,但上次大战给他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襄邑军手中的武器更让他忌惮不已,他多次派人潜入其驻地,可都未能睹其真容!

    “怕什么,蚁多咬死象,再说襄邑军已经前往新泰,既便回军,大军已到了银城,兵至麟州腹地,到时只怕他们不敢接战!”野利回头看看谷地中望不到头的行军队伍,信心大增。可他也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将侦骑放出十里以外不断往复侦察,防止被伏,直至傍晚才到达大和寨,那里已是寨门紧闭,天色已晚不利攻城,野利传令在寨子外五里下营,中军在其一里之后扎营,埋锅造饭准备明日一战而过。

    第二天一早,全军饱餐,野利提兵至大和寨下,可眼前的情景没把他鼻子气歪喽,寨子不用说,肯定是恃险而建,五百步外的城垣挡在了前进的道路上,这让见惯了战阵的野利倒不意外。可气的是他们在寨子外三百步内不但布置了数道拦马桩、麓角和陷马坑,其后更是是十数道一丈来宽的壕沟,挖出的泥土培成了一道道矮墙。这沟挖的密也就算了,还挖的弯弯曲曲,预留的两条通路更是曲折蜿蜒,别说马,就是人不小心也得掉沟里!

    “野利将军,你又来啦,上次送我们的马还没有谢过呢,这次又带来多少啊?”正当野利生气的时候,寨门大开,冲出两队兵士,在寨前列阵,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骑马上前隔着重重壕沟大声问道,不过这年头没有扩音器,那军官怕他听不清,他说一句,他身后的兵士们就跟着齐声喊一句,山谷又憋音,往返回荡能传的很远。

    “混账东西”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对方的话句句都戳在他心坎上,野利汉语学的不够好,就这句‘混账东西’还是跟统军那学来的,觉着骂的不过瘾,索性改成了家乡话。

    “喂,野利监军,谢谢您将小王爷送到我们这里,现在又把老王爷给带来了,我们将军说了,他上次没赶上,这次擒住那老东西,回头上报朝廷,为您请功,我们圣上定会封你个大官的…”不管他如何骂,那边却文明的很,都与他摆事实讲道理,外带拐着弯儿的问候了他们家的女性长辈。

    野利这边文盲多,会的汉话也不多,说不过人家,直气得暴跳如雷,正想着是不是向统军求援,统军已经派人来了,当着他众多手下的面一顿臭骂,当然少不了那句‘混账东西’,质问他是不是与宋军还藕断丝连,为何只说话不动手,拖延时间。

    野利这个憋屈,自己两头挨骂,还没处喊冤去,立刻调兵准备攻城,但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高兴不起来,要想到城下就必须通过这段障碍区,将壕沟填平,可对面足有一千多弓箭手已经张弓搭箭做好了准备,明摆着要过去就得拿人命填啊!可将令难为,野利让所有人下马,放下刀枪,扛起铁锹镐头,先当起了民工,当真干起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活儿,尽心尽力的完成一个先锋的本职工作...

    这沟一直填到举灯也不过填了一半,野利霍然回首,自己带出来的三千多人已不足一半,这条不到五十步宽,二百步长的路就是自己儿郎的尸体铺就的!

    他突然明白了,统军这是在借刀杀人啊,他嘴上说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防区是意外不会放在心上,实际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再想想附庸自己的那些小部族,忽然蠢蠢欲动欲‘改嫁’他人,肯定都是李继奉在底下捣鬼!即使胜了,自己精锐尽失,回去以后恐怕也是实力大损,那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被从部族首领的位置上赶下来,自己亲族被人奴役。想到这里,野利的心瓦凉瓦凉的,手里的鞭子也放下了。

    当晚,野利至中军大帐以兵将损失过重,请求统军派兵增援无果,次日勉力攻击,却进展缓慢,午后,左厢神勇军司统军李继奉到前沿督战,见状震怒,欲斩野利,众将求情免死,打了五十军棍,免去先锋之职,调往后军待罪。大家一看就明白了,野利的人是白死了,大家出兵都是垫资的,靠掳掠补贴家用,跟在别人屁股后边还能有油水,这笔买卖是赔定了。但是众人却没有想到,野利这小子胆大包天,晚上居然领兵重返大和堡,杀了守城的主将,抢了囤积在那里的粮草辎重,连夜过佳芦川准备返回自己的老窝。

    ......

    “王爷,野利跑了,我们追不追?”野利大包小包的往回搬东西,并不是没有人发现,他刚出川口就让斥候队的探子发现了,蒋飞急忙回报道。

    “野利跑了?是不是他们发现了咱们的企图!”一边的赵勇忍不住出声道。

    “看情况不像,探子听到大和堡中有喊杀声,然后野利便带人冲了出来,追兵都被他杀了,应该是野利反了!”蒋飞分析道。

    “让他去吧,他反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口舌!”赵柽看看天上半拉明月说道,他们在这个与大和堡相邻的山谷中窝了几天了,每日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闲了,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月亮。

    “二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击,前边已经打了两天了,不知道赵仁能不能顶住?”现在虽然已经是五月了,但是山谷中还是很清冷的,赵勇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挨着王爷躺下问道。

    “他手上有襄邑军一个营,蕃汉弓箭手五个指挥,加上原有守军近五千人马,据城而守,如果连两天都守不住,他还有脸见咱们吗?”赵柽笑笑说道,“出击还要等,那个云王现在还没有吃到苦头,等他在大和寨撞得头破血流,精疲力竭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击的时刻!”

    “嗯,可我就担心那老小子被咱们的枪炮吓住喽,没打两下就往回跑,咱们的计划就全落空了!”赵勇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

    “那事不用你操心,两天了,你听到一声炮响了吗,咱们的利器还没用上呢,赵仁没你那么笨,赶紧滚回去睡觉,二爷也该睡啦!”这时赵信走过来踢了赵勇一脚道。

    “哦!”赵勇揉揉屁股走了,王爷还是有点特权的,大家都是席地而卧,他却还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小帐篷,赵柽卸了甲,扒掉靴子钻了进去,“赵信,你也进来睡吧,帐篷能躺下俩人!”赵信刚在一边铺上毡垫,展开睡袋,就听到王爷说话,他犹豫了一下,拿起自己的睡袋钻进了王爷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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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炮火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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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野利的离开,夏军各部的将领们倒没有感到吃惊,对他们来说跟谁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自己的部族要能活下去,被人吞并或者吞并别人,在他们身边,自己身上都是时常发生的事情,这就是现状,由他们特殊的社会结构决定的一种现象。

    西夏本身就是由众多游牧部落组成的,包括党项的强大都是在整合了众多的部落后的事情,所以造成他们部族意识十分强烈,形成了一种“同心圆式”的政治认同理念:其忠诚对象总是沿着“家庭—部族—部落联盟—国家”的方向依次外扩,越往外忠诚度越差,感情越淡漠。这种宗派主义、部族主义体现在政治生活中,一方面容易导致家族政治、任人唯亲和裙带资本主义;另一方面,也容易导致当权者对其他部族、教派充满敌意和不信任,在镇压其他部族、教派反抗时毫不留情。

    在这些人的思维中,“赢者全得,输者全失”,当权者一旦放弃权力,可能意味着失去现有的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因此争斗双方绝少出现相互妥协或政治双赢局面。权力的更替,在这些部落中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暴力冲突,他们宁愿拼得鱼死网破也不肯放弃权力,因为谁都明白一旦失去权力将被‘秋后算账’,下场就是自己的妻女成为他人的玩物,自己的族民成为别人的奴隶!

    ......

    五月二十一,李继奉亲临大和寨前沿督战,他集中了四个军监的负瞻兵五千余人轮番上阵,在强弩军掩护下手持盾牌,每人背负一个土包上前,将土倾倒在壕沟中后,立刻回撤,这种方法很奏效,虽然不时有人被射死射伤,但是壕沟还是被填上了大半,而强弩军跟随向前,射出铺天盖地的箭雨,宋军阵前如同长出了片箭林!

    在悍不畏死的攻击下,壕沟一点点被填平,宋军渐渐顶不住了,虽然还有崩溃,但是在不断向城中撤退。李继奉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大悦,冲淡了野利私自离军的烦恼,他手中的马鞭一挥,传令兵令旗连摆,负瞻兵撤回,阵门大开,一队队身穿皮甲,手持各式兵器的勇悍兵丁在阵前排成队列。

    西夏以弓马立国,李元昊组建起了一支以步兵、骑兵为主,辅以‘泼喜军’、‘强弩军’、‘擒生军’、‘水兵’、‘撞令郎’等诸军,多兵种合成的虎狼之师。(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这撞郎令除了组织由党项羌组成的‘族内兵’之外,还增加了‘族外兵’。所谓族外兵,指的在被俘掳的汉人中挑选勇敢善战者组成军队,取名为‘撞令郎’,让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这样可以减少党项军队的伤亡,说白了就是炮灰。这从其手中的兵器中就可以看出来,铁在西夏属于稀缺物资,为了弥补不足,甚至有铜、瓷、木制的兵器,看看他们手中的铜标枪、铜牌、瓷蒺藜、木橹、木契就知道他们在军中的位置了。

    “统军有令,第一踏上城头的,转为正军,赏银百两,马两匹,橐驼两头,有不遵号令者,妄自逃跑者杀无赦!”一队传令兵骑兵从中军冲出,边跑边高声宣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撞郎令是夏军中最底层的士兵,甚至地位不如干杂役的负瞻兵,能够转正便是一步登天了。

    “吼、吼...”撞郎令们以自己的声嘶力竭的吼声表达着自己的兴奋,这时激烈的鼓声响起,炮灰儿们以百人为队,结成是个方阵慢走变成了快走,又成了小跑,一往无前的奔着‘理想’冲了上去,队形再次变换,成为一个个锋矢阵。

    ‘轰’冲在最前边的夏军士兵,在距城门还有三百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城墙前的一道土墙被推开,紧接着伴随着火光的一声巨响,一个小黑点向自己的队列飞来,小黑点在他眼中越变越大,可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分辨那是什么东西,就听到一串的惨呼,他扭头一看自己身边同伴的脑袋不见了,而身后的人躺倒了一串,有的胸腹被洞穿,有的捂住胳膊抱着腿躺在地上惨叫,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个杯口大的铁球在向前蹦跶了几下后陷在了泥土中。

    “这是什么东西?”他还没从震惊中醒过劲儿来,就又听到一声巨响,他只来得及下意识的举起盾牌护住头脸和前胸,就觉得一阵大力撞击在盾牌上,可以抵挡住劲矢的硬木盾牌仿佛变成了一张纸,瞬间就成了碎片,接着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臂骨和胸骨的碎裂声,眼前一黑,身体摔在刚刚融化的冻土地上...

    .......

    “臼炮队,目标夏军弓弩队,距离三百步,开花弹!”赵孝观察着夏军的情况,不知道是初战的兴奋还是因为紧张,声音略发颤抖的吼道。

    “开花弹,三百步!”接到命令的臼炮各个炮兵组,组长大声的重复着队长的命令。

    “装弹完毕!”一名弹药手,将一包用麻布紧紧包覆的火药包塞进大肚子炮膛,挡上一块与炮膛口径相仿的薄木板,另一名弹药手迅速把一颗炮弹用麻布裹紧,插上信管塞进炮膛,然后高声报告。

    “装填完毕!”组长将引信插入炮尾的点火孔,尖尖的信管穿透包裹火药的布包,他大声向队长报告。

    “放!”赵孝手中的红旗一挥,吼道,各个炮位上的点火手迅速上前,手中的火把在插在炮尾的信管上一燎,信管喷出呲呲的火星,所有人立刻捂住耳朵大张着嘴,蹲在地上埋下头。爆炸声后,他们顾不得察看战果,清膛手立刻上前,用手中蘸水的刷子在炮膛中狠狠的捅了几下,另一人马上用干布将炮膛擦干,这样做是为了熄灭炮膛中的火星和清理火药燃烧后的残渣,虽然繁琐,但是却是必不可少的。

    臼炮虽然射速慢,但是威力大,在四百步的距离上可以发射十斤的弹丸,轰鸣声中,足球大小的炮弹腾空而起,信管中的火药被发射药点燃,喷着火飞起十几丈高后成抛物线落下,在离地面一两尺高的地方爆炸,破碎的弹片,填在弹丸中的碎铁屑在火药的刺激下四散纷飞,在炸点周围十步以内的夏军弓弩手不分个高个矮非死既伤,没死的也被巨响和眼前的惨状吓得呆若木鸡,立时在方阵中出现了几个巨大的空洞。

    赵孝指挥着臼炮分队压制敌方的弓箭手,赵耻接过部分指挥权,指挥速射炮分队向挺进的撞郎令进行拦阻射击。实心弹虽然威力大,穿透力强,但是也存在攻击面窄的缺点。撞郎令们被吓的不轻,想掉头,后边却是手持弓弩的督战队,后退者立刻被射杀,前进是死,后退是亡,逼着他们不断向前。

    “目标步军,霰弹,二百步!”赵耻作为作战参谋,对这些还是了解的,观察了下敌情下达命令,传令兵迅速将命令传达到每个炮位。炮手们立刻换上了霰弹弹筒,这家伙装药二斤半,里边是黄豆粒大小的铁丸二百多颗,从炮口打出去可以在二百步外形成四十步的扇面,可以有效拦阻进攻的步兵。

    ‘轰轰…’五门速射炮接连开炮,震耳的炮声掩盖住了夏兵的惨叫,但可以清楚的看到,夏军被成片的放倒,就像夏收时狂风吹过的麦田,锋矢阵立刻凹了下去,变成了偃月阵。

    寂静,战场上‘隆隆’的炮声过后,双方阵营都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炮火之威震撼了全场,夏军的士兵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受伤的士兵仿佛还难以接受缺胳膊少腿的现实;开炮的襄邑军炮手也有些失神,太恐怖了,炮训练时放的不少,用来打人还是头一次,几轮炮火后,硝烟散去,地上躺满被撕裂的残躯,一千撞郎令剩下少一半还能站着。

    试想两军阵前一张弓再强,不过是一矢两洞,但在一发炮弹就能让人破碎的火炮面前,简直就像是苍老而羸弱的老人与彪悍的屠夫并肩而立,在犀利的炮火面前不管是可挡强弓硬弩的铁甲,还是仅能抵御刀枪的皮甲,在飞驰的弹丸前没有了差异,变的没有什么不同。撞郎令们在支离破碎间朦胧了贪婪的泪眼,可托生死的同伴转眼魂飞魄散,从粉身碎骨中明白了‘炮灰儿’的真谛。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恐惧,就连宋军守城的军将都暗自庆幸,幸亏这种恐怖的武器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

    震惊过后,便是竭斯底里的爆发,撞郎令们的精神崩溃了,不顾一切的掉头回撤,哪里还有什么秩序,只剩下惊恐和本能,这种怕超过后边督战队手中的弓弩和大刀,他们嘴里喊着不似人声的嘶吼,只想着逃离这个血红的地狱,凡是挡在他们前边的不管是亲如兄弟的同伴,还是平日畏之如虎的督战队,都会被他们毫不领情的杀死,践踏....

    “临阵退缩者,杀无赦!”野利看着眼前的情景,冷冷地说道,他心里明白的很,这些人废了,他们再也没有勇气拿起刀枪上阵厮杀,而只会把恐怖传染给每个人,乱了军心。随着野利的命令,一队弓弩手上前,向溃退的撞郎令们射出几轮箭雨,侥幸不死逃回队伍的,立刻被督战队砍了脑袋,一阵风吹过,令人作呕的腥风飘向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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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