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讨人嫌(一)
梁师成,字守道,出身小吏之家,父母中年得子,视为至宝。术士看相,说他左、右眉的骨胳隐然高起,这叫日角骨或月角骨,属于大贵之相;眼睛黑白分明,很有光彩,将来必定一帆风顺。但这贵人十余岁时父母双亡,流落于汴京街头,他初识文墨,因家教而知官场情态,天生聪慧狡黠,善于应变,一心想实现富贵梦。
在街头混迹多年后,梁师成感悟道,若想成功,必须自宫。于是勇敢的放弃了女爱的生活,一咬牙一跺脚,把小dd割了,净身入宫,很幸运地被大内侍贾祥收为徒儿。他很有福气,遇见能抬举自己进步的好人,否则,那一刀算是白挨了。
在师父的影响下,梁师成的文辞进步很快,还投皇帝所好,苦练瘦金体法。自己在皇宫外面的私人府宅里收藏了大量的名人画,之后动用各层关系,请四方俊秀名士来品评观赏,他躲在暗处,听着看着,有哪位名士的见识高超,能引起他的共鸣,就成了他的猎物。一个又一个,他收集了很多,做这项工作时他非常用心,这是他的班底,是他的资本,是他接近赵佶,成为幕后黑手的最基本要素。
梁师成虽多少懂些诗,但根本谈不是什么大手笔,他却喜欢附庸风雅,自我吹嘘。想着自己的出身太低,不利于以后的发展,边开始四处寻找亲爹,几经选拔他看了苏大学士。
这时就得抱怨苏轼苏大学士几句了,他要是生活检点些也不会让这只苍蝇盯,苏东坡一生姬妾众多,风流韵事层出不穷,而他对这些姬妾的态度,则基本是无情无意,完全如宗法制度,仅仅是将她们视作私人物品而已。苏东坡平生坎坷,多次被贬,贬官之时,将身边的姬妾一律送人,这也许可以作无奈解释;然而这其中据说有两妾已经身怀有孕,他也无暇过问,这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梁师成据此说自己出自于苏轼之门他一再声称自己是苏东坡的小妾所生的,还找到苏轼的儿子苏过做证明。反正那时候也没DN检验,苏过贫困潦倒,见从天掉下个官哥哥,怎不顺梯子往爬?“哥哥”马提拔他做个有油水的官职,苏家的生活很艰难,他的儿子苏过在京城时,梁师成对宫廷内库的官员说,苏学士支钱在一万贯以下任其意,不必报。亲兄弟之间也做不到这点。
他一方面厚待苏家后人,一边四处奔走为‘父’平反,那时天下毁禁苏轼文章著作风头最劲时,没人敢说句公道话。梁师成站了出来,公然跪在赵佶面前喊冤——“先臣何罪?”先臣,是儿子对父亲的尊称,他以儿子的身份在公开场合这样讲。由于他的努力,苏轼的禁条松动了些,开始露面了。
有了显赫的祖宗,梁师成乘机一步步构建起了自己在宫中的威望。他先是科考及第,考取进士,是以儒雅的宦官文人身份跻身政坛的,展现出了非凡的技艺,渐渐的梁师成能挨着皇的边了,平时皇批阅奏章,写字绘画,他能常侍左右,机智灵敏,他模仿皇帝的法足以乱真。皇见他“忠实可靠”,有时让他代拟御笔号令批答。皇称赞他所拟的批答称旨,文辞雅丽合于典则,也就放手让他多拟了。
皇帝的诏由梁师成写,以后皇每晋升一名高级干部,他必称自己推荐之功,他对皇帝任命的官员说,多亏了我在皇帝那里美言,你才被提拔。谁也不可能找皇帝落实一下:我被提拔是因为梁公公推荐的原因吗?官员们当然要感激万分,进用者也就属于他的门下了。梁师成还四处宣称以翰墨为己任,在府宅的放置各种字画、卷轴,邀请宾客观赏、评论,题识。常常对门下的四方俊秀名士指点批评,如果题识令他满意的他便加以荐引,凭着‘第二组织部长’的身份又网络了大批才俊。
梁师成能想方设法穷十数年之功爬了高位,脑子当然不笨,心眼也不会少,自然会变着法子讨好皇,想皇帝所想,急皇帝所急,由于他‘精通画’慢慢成了皇的知音,仅这一点就占尽优势。
道君喜欢新人,讨厌旧人,这样服侍皇的活儿也就非他莫属了,逐渐成了皇身边最红的人。曾经显赫一时的杨戬不得不退居二线。红的发紫的翰林学士王黼称他为恩府先生,像对待自己的父亲那样孝敬他。就连权倾天下的蔡京父子,也不得不向他献媚,朝廷内外称他为“隐相”,与“公相”蔡京、“媪相”童贯鼎足而立。
......
四月已是暮春初夏,天气渐渐的热了,大庆殿中更热闹,今天是金榜传胪的日子。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考卷的成绩,由阅卷大臣打分,获得前十名的考卷,皇帝还要亲自过目,考中的被赐予进士。几天后,皇帝召见新考中的进士,考取的进士身着公服,头戴梁冠,恭立正德门前听候传呼,然后与王公百官一起进殿分列左右,肃立恭听宣读考取进士的姓名、名次,这就是“金殿传胪”。
赵柽眼观鼻,鼻观心,抱着笏板站在南班头,后边是宗室中有封号的亲王、国公,没办法他大哥当太子了,现在站在蔡京后边,成老2了太宗定的家法,太子得屈居宰相之后,不能为百官之首,他成了班头啦三班立定,乐声大起,皇先赐了高句丽四个舍生进士出身,接着就是传胪大典。
“张三觐见,殿试榜首”唱礼官高声喊道,守在门口的小黄门立刻接茬向外传,很快到了宫门外,候班的举子立刻殿谢恩,皇勉励几句,赐下官职,这铁饭碗就算端了。
赵柽冷眼相看,这状元郎四十来岁的年纪,是激动的语无伦次,浑身颤抖,看样子也考过几榜了,今天中了当然高兴。自宋代起,凡于殿试中进士者皆即授官,不需要再经吏部选试,简直是一步登天,从此脱贫致富,不再为吃喝烦忧了。接着是李四、王五、马六...中了榜眼、探花,赵柽眼皮都懒得抬了,听他们啰嗦半天,连他们长相也没记住。
“进士第十名梁宝、十一名孙款、十二名钱孙、十三名胡扁...,进殿谢恩”到了后边就成了批发啦,一群人跟着引领的小黄门进来谢恩,然后由礼部尚宣诏赐官,这时的赵柽像是喝下了二两老白干兴奋起来,眼珠子乱转,下打量。
“娘的,看来情报不假,这梁宝几个人和那梁姥姥确实有瓜葛”瞅瞅那些授了官的举子们前行礼,都会微不可查的向拱下手才会退下,站在皇身边的梁师成点点头,看着底下的举子们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理所应当的受了。
乐声落,大典礼成,赵佶正准备再补充几句的时候,突然赵柽出班高声道:“启禀皇,臣有本奏”他话音一落,朝的百官都是一哆嗦,燕亲王今天又冲谁来了,他现在每次朝每空过手,太讨厌了,次次带着本奏,已经有多人被他参倒了,虽说都是些侍郎、寺卿之类的小官,可谁也不敢保哪天参到自己头。
“燕亲王,有何事启奏”梁师成说今天给他准备了惊喜,赵佶想着大典结束赶快去看,可见是儿子启奏,立刻准奏,按说南班官都是摆设,有些宗室终其一生没在殿发过言,可自己儿子不一样,他是为自己好,那些官员领着自己的俸禄,却还想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钱,下一体的蒙自己,还好自己的儿子给看着呢。
“臣要告内侍省承旨梁师成,操纵科举,欺蒙圣听,徇私枉法,中饱私囊”赵柽大声道。他的话音刚落,朝堂响起一片长出气的声音,这事和自己没关系。大家现在都怕了,燕亲王虽然是亲王,但是他有官无职,也管不着自己,可皇喜欢他,对他的话是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对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未失过手。
“知道为什么燕亲王要参梁承旨吗,他哪得罪了那位爷了?”前边的人怕皇看到不敢吭声,后边的不怕,窃窃私语道。
“不知道,听说前边的几个都是因为在底下说了他几句闲话,开了个玩笑,那位就恼了,现在谁没点...啊”那位仁兄一幅你懂得的模样道。
“我知道一点,那位爷想安插个人找了他,梁承旨却要五万贯钱,那位爷能答应吗?这不是找不自在。”另一位说道,自从太祖发明了这种长着长翅膀的乌纱帽,防止官员们窃窃私语,大家都练成了‘传音入密’神功,身不动,头不歪就能说悄悄话的本事。
“这下有戏看了,两个都是皇身前的红人,看谁倒霉?”
“切,看你就不成熟,两个人都没事,倒霉的肯定是那些有瓜葛的人,不过那位爷也真够讨人厌的,不小心让他抓住把柄,半辈子的辛苦就白费了,想那些能走到这大殿的人,哪个没花万八千贯的”
“神仙打架,倒霉的总是咱们这些小鬼”那位听完脸一沉,这回可不要把自己也牵扯进去,自己就吃了顿饭,跟着喝了两回花酒。
第四十一章 讨人嫌(二)
宋代的科考分为三极:解试州试、省试由礼部举行和殿试。解试由各地方进行,通过的举人可以进京参加省试。省试在贡院内进行,连考三天。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考官获任后要即赴贡院,不得与外界往来,称为锁院。考生到达贡院后,要对号入座,同考官一样不得离场。试卷要糊名、誊录,并且由多人阅卷,而殿试则于宫内举行,由皇帝亲自主持及定出名次。
“燕亲王,此次殿试是由朕亲自主持的,场中没有发现作弊者,梁承旨并为参与,你多虑了?”面对赵柽的质问,赵佶看看儿子说道。
“皇,贡举是朝廷抡才大典,关系着成千万读人的仕途,其中难免有人请托,朝中有士大夫不能平心国事,挟以私意,导致奸弊百出,省试有全身代笔者,御试有全写套类者,如此诈冒之人,皆得前列”赵柽回答道,“其中,梁承旨收受贿赂,勾结考官,蒙蔽圣目,倒换试卷,甚至偷梁换柱,改换金榜”
“老奴冤枉啊,师成只是一内官,只知尽心侍奉皇,绝无干涉外廷之事,我想此事定是有人蛊惑燕亲王,挑起事端,还请皇明察”梁师成听了赵柽一番话,再也立不住了,急忙前跪倒辩解。
“燕亲王,此次科举共取士六百余人,一一甄别也许时日,今日就作罢,待来日察明后,再请皇明断”这时兼管礼部的少宰白时中站出来劝道。
“哼,白少宰说的轻巧,如果居位者不正,不仅不能防弊,且助长之。习之既久,视作弊为无可奈何之事。若善恶是非之观念皆不存于人心,而窃取甲科,步入仕途,更由士风之败坏,而导致政风之恶化,则趋炎附势之官僚,成为朝臣的骨干,国家就危险了,此事你为主考,恐怕也脱不了干系。”赵柽冷哼一声甩袖说道。
“这…”白时中被赵柽抢白了一顿,讪讪退下。
“燕亲王,今日是传胪大典,勿要争论此事,日后朕定给你个说法”赵佶着急要走,也想息事宁人,好歹这两人都是自己最宠爱之人,不想他们之间起了冲突。
“圣,科举乃是国家大事,小人窥测,如不查实,不但让天下士子寒心,还必引起转相仿效,则科举取士遂为虚设矣”赵柽却不肯放过,再次启奏,“今日殿之中就有人舞弊,皇只需询问几人,便可知其一二,何待来日”
“皇,燕亲王说得不错,臣也请圣殿询问”这时太子赵桓也出班启奏道,朝众人一看直咧嘴,嘿,这哥俩穿一条裤子啦,今日之事想善了也不易了。
“皇不可啊,这当庭质问,乃是有辱斯文之事,切切不可啊”梁师成见皇点头,吃了一惊,这要是当堂审问,自己所作所为非露馅不可。
“哦?”
“皇,此事重大,百官正好做个见证”赵柽见他爹犹豫,赶紧前说道。
“好,即是如此,你便问”赵佶摆了下手道,他话一出口,殿有人就立不住了,想往人群后边躲,百官中也有人是脸色数变,咬牙切齿。
“梁宝”赵柽一点站在班尾的新科进士梁宝,“我问你,那日殿试的试题是什么?”
燕亲王宝前两步,一边擦汗一边向瞄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梁宝,我再问你一遍,知道不知道”赵柽厉声喝道。
不知道”梁宝被吓了一跳,噗通跪在地道,他话一出口,百官哗然,连试题都不知道,就中了进士,这也太离奇了。
“那你是如何中的进士?你可知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赵柽前一步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拎起来喝问。
“王爷,小的该死,我只知家父送...送给了位宫中贵人二十万贯,他便让我在京中等候,保我金榜题名,还能授个有油水的大官”这回他不结巴了,三句两句把事情说清楚了。
“那宫中的贵人是谁?”赵柽将他扔在地问道。
“我确实不知啊,都是家父一手操办的...”梁宝已经怕了,坐在地哭诉道,赵柽却闻到股尿骚味。
“拖下去,命刑部严查”赵佶小脸煞白,这家伙连考场都没进,便中了进士,荒唐的过分了,既然儿子敢说,梁师成**脱不了干系,他瞪了眼梁师成喝道,他话音一落立刻两个镇殿武士前将人拖了出去。
“钱孙柽一指人群中还在向殿门张望钱孙。
“王爷,我知道,殿试的试题是《论儒道一体》”这小子倒机灵,不等赵柽说完,便回答道。
“嗯,钱孙,那你便背一下你的文章”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小的背不来”钱孙看着赵柽笑嘻嘻地说道,他可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殿的百官是频频摇头,这小子明显缺心眼吗,这时候哭还来不及呢,你还笑,等下不知道多少人陪着你哭呢
殿试只有取得贡士资格才能进宫参加,王安石任参知政事后,对科举考试的内容着手进行改革,取消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取士。所谓经义,与论相似,是篇短文,只限于用经中的语句作题目,并用经中的意思去发挥,王安石对考试内容的改革,在于通经致用。规定进士考试为四场:一场考大经,二场考兼经,三场考论,最后一场考策。殿试仅考策,限千字以,钱孙现在连自己写的千字一篇的策论都背不下来,其中奥妙说都明白了。
“那你是如何做的文章,是不是也是你爹逼得?”赵柽换了副笑面孔问道。
“燕王爷你真聪明,什么都知道”钱孙挑着大拇指赞道,“我不想考这进士,是我爹逼着我来的,他说只要我在殿走一遭,自会有人将我的试卷换下,不要我动一下笔”这小子不等赵柽再问,就傻乎乎的全说了。大家一听便知,考试的时候为了防止作弊,从唐朝开始便采用誊写、糊名的方式封卷,能将卷子换出来的人,肯定参与之人甚重。
“哼,孙款、胡扁,你们两个都是做什么的,在哪里读的?”赵柽不再搭理他,又问另外两人。
“小的是梁承旨家的花匠读过”
“小的是梁承旨外宅的门房,能识得几个字,认得礼单”
“皇,老奴府没有这两个人,定是有人陷害,还请皇明断”两人话一出口,梁师成这下傻眼了,前两个人他还能推脱,后边这两个都是他的下人,只能硬着头皮耍赖了。
“把他们都带下去,交皇城使细细盘问,国家大事你等竟然视作儿戏,蔡相你身为首辅,此事便由你主持”朝中出了这等事情,赵佶愤怒了,底下的人瞒着自己胡搞,不是把自己当猴耍吗,他一甩手走了,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官员和跪在地的梁师成。
“太子,您请先行”赵柽不管众人如何,笑着请大哥先走,赵桓却拉起他的手,并肩而行走出大殿。
......
几天后,科举弊案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殿试结果没有取消,只是将赵柽揭发出来的几个倒霉蛋除名,不除也不行他们还没走到大牢就‘畏罪自尽’了,身后的事情无从调查。接着处斩了几个参与其中的礼部小官,流放撤换了一批官员,让赵柽没想到的是,他参的梁师成屁事没有,倒把白时中给拉下了马,离京出知岭南,变相流放了。其实他也不冤枉,作为主考,他即使没有参与,也是知情不报,否则这么多事情怎能瞒过他的眼睛。
“二爷,这次没有搬倒梁师成,恐怕他会报复咱们的,您以后要小心啊”见喜给赵柽捶着肩道。
“我就没想着能搬倒他,他报复我?我现在正盼着他报复我呢,我还就怕他不肯报复我”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这话怎么说的呢?那个林灵素您回让他当众出丑,事情还没了结,现在梁师成权势滔天,您明知奈何不了他,怎么还惹他如果再加一直对咱们不满的杨戬,被您痛殴的王黼,蔡攸等人,皇身边的人出了蔡相和童太尉您都得罪遍了”见喜换了个肩膀说道。
“嗯,咱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蔡京,你帮我琢磨下,怎么才能让他也腻歪咱们”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您到底想做什么啊?把他们都得罪了喜吃了一惊,弄不清王爷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不用担心,只要皇和娘娘不厌弃我,他们也就只敢搞些小动作,要我的命,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赵柽冷笑着说道。
“哦”见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依然还搞不清王爷的目的,可他这些日子参这个,告那个,把京中大小官员得罪的差不多了,搞得现在府门前比往日更热闹了,那些心虚的官员们虽然纷纷门送礼,可背地里都骂他‘万人嫌’
第四十二章 扫黄
这几天开封府很热闹,知府很忙,衙役们很累也很快活。热闹是因为他们天天要接到数十次报警,全府下不得不齐动员,那也要忙到深夜才能处理完;知府从早晨一班衙前早就锁满了衣衫不整的人犯,清一色的‘风化案’,按说这些都是手下的参军、主薄就能处理的事情,但是这些人犯身份都不一般,知府不得不亲自阵,一屁股坐下就起不来了,午饭以致晚饭都是盒饭,在公案解决;这类案子处理结果一般都是处以杖刑,打板子也是体力活,一天打几十个人,就要几千下,当然累的很,可挨打的人为了少受些罪,都会塞给他们个红包,所以虽然累他们却很快活
“李哥,今天收成怎么样?”天色已暮,知府断完案就开溜了,否则又是今夜无眠,可衙役们走不了,他们要值班。
“嘿嘿,小狗子咱们发了,比昨天还好,今天我打了七个,三个六品,三个七品,还有个五品的,给了这个数”李哥看看左右,手指勾了勾小声道。
“六百贯?”
“小点声,反过来”李哥赶紧捂住他的嘴道。
“九百贯啊”小狗子大张着嘴道。
“嗯,赶紧去买点实惠的,顶时候的,要不熬不到天亮,天马黑了,一会儿该送人过来了”李哥打了个哈欠,掏出张五贯的会子塞给小狗子道。
“好嘞,我这就去”小狗子站起身道。
“狗子,给我们也捎点”见他动,几个人都从怀里摸出钱来,数都不数扔给他道。
“好好…”狗子忙不迭的答应着,谁让自己刚‘进门’呢,跑腿儿的活都是自己的,可这次跑腿钱自己也能落下不少。
“班头,你说这些日子是怎么啦,这找个‘小姐’此词据说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特指...大家都明白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从神宗朝王相管过,到现在几十年都过去了,怎么那位又折腾起来了?”李哥塞给班头一摞会子,腆着脸问道。
“李二,不要问的别问,面的事情咱们管不了,你没见这些天送进来的都是什么人吗,过去谁会拿眼皮子夹咱们一下,可现在你看看谁敢放个屁,乖乖的脱了裤子让咱们打屁股,想轻点,还得表示下,谁敢惹他啊”班头将会子塞到怀里说道。
“是,是,班头教训的是,哪天得空我请您到裕红阁坐坐,那里...”
“混蛋,你不想在衙门混,我还没待够呢,想死不要拉着我”他话没说完,班头就翻了脸,骂了句扭头走了。
“呸,现在装好人了,出门就让你撞燕王爷”李哥冲班头的背影啐了一口,嘟囔着道。
“还有活的吗,把这几个带进去”
“得,又来买卖了”李哥暗叹一声,“来了,来了,交个我”他大喊着叫几个伙计,麻利的从几个亲随打扮的人手里接过人犯,麻利的带枷锁,安排他们到墙根蹲着去了。
“李哥,这天刚黑,就送来了三个,今晚得多准备点镣铐了,别到时候抓瞎”一个衙役说道。
“嗯,大家也轮班歇歇,忙了几天连个囫囵觉都没睡,别累垮了身子”李哥深以为然的说道。
.......
按说宿ji真不是大事,就是在现在抓住了也就是罚点款拘留几天的事,宋朝实行性开放,合法化,不须像现在这样挂着恋歌房、洗头房、夜总会的牌子。各个烟花楼门挂塑像,户列名花,都亮出自己的招牌,是正经生意。
事实,北宋都城东京是中国古代ji业最繁荣的城市,当年的临安城更有“色海”之艳称。大宋的最高统治者极力鼓吹享乐主义。开国皇帝赵匡胤曾公然向文臣武将倡导:“多积金钱,厚自娱乐多置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以终其天年。”
宋仁宗、宋真宗等帝也屡劝百官以声色自娱。于是,宋代官僚士大夫蓄养家ji成为一种时尚,几乎普及化、大众化。时人有言:“两府两制,家中各有歌舞,官职稍如意,往往增置不已。”史载,当年苏轼“有歌舞ji数人”,欧阳修有歌ji“**姝”,杨震“有十姬”,张渊“买佳妾二十人”,韩侂胄有“爱妾十四人”,李允则有“家ji百数十人”他们置姬妾以娱声色,日日置酒相乐。《清波杂志》有载:“士大夫欲求保富贵,动有禁忌,尤讳言死。独溺于声色,无所顾避。”
作为北宋首都的东京,ji馆则如同市民日常生活必需的食店一样,遍地皆是,触目皆有,真应了“食色,性也”的古训。像“院街”的曲院街西,竟都是ji馆,可称为“ji馆街”。尤其在繁华地段,像御街东西朱雀门外,还有下桥南、北两斜街,都是ji馆。这些街均为东京最长、最宽之道,可设置多少ji馆,不难想象。早在北宋初年,陶谷就粗略说过东京的鬻色户籍有万数之多,证之以所说,这倒并非夸大,而是保守统计。
由于ji女多,ji女分为不同层次。一类是最好的ji女,住处就见品位。其起居为宽静房宇,三四厅堂,其庭院有花卉假山,怪石盆池,其小室皆帷幕茵榻,左经右史…她们个个能文词,善谈吐,妙应酬,评品人物,答对有度。门前,仆马繁多,豪少来游;屋内,进士不绝,崇侈布席…另一类ji女,则多是出自世习散、杂剧之家。朝贵们的宴聚,必有这样ji女携乐器而往的身影。她们在闲暇时,便聚到东京较大的金莲棚中,各自表演拿手好戏。这样的ji女,用丝竹管弦、艳歌妙舞,炫人耳目,以动其心。对她们求欢的,多是膏粱子弟,他们一看眼,待散后,便访其家,纵情玩乐…这两类色艺并重的ji女,是东京,也是整个宋代城市ji女的主流,唤做“官ji”。
因为官府有公私宴会,都要点ji女去祗应,所以,凡在籍的娼户,便都叫“官ji”。官ji一个重要使命是点缀官府主办的娱乐等重大活动,官府便让官ji排列面,以壮观瞻。另一个重要使命,是被官府征用于颇具商业色彩的买卖活动中。每逢此时官ji们还各执花斗鼓儿,或捧龙阮琴瑟,真是衣着映照,乐器并擎;娉婷妩媚,相得益彰。伏侍她们的婆嫂,也乔妆成市井中的绣体浪儿,为她们牵引绣鞍宝勒骏骑。还有许多官员子弟用人托着诸色果子蜜饯,亲自持杯频频劝酒。加官ji们前有借请来的宅院诸司人家的虞候押番为之开路,后有手擎罗扇衣笈的浮浪闲客卫护,引动得成千万的市民密密排列街头观看,一时形成了“万人海”的场面。
这种在ji女身一掷千金的作风,是为了显示其雄厚的财力,无比的地位,浪漫的情调。红颜溢坐,美目盈堂,王公显贵自是乐此不疲,互相攀比,从而使城市ji女的消费,似波涌浪翻,滚滚直,成为宋代城市畸形繁华的一个重要原因和一个独特的景观。
“二爷,边是高太尉家的二公子,他是当朝学士,咱们还抓不抓?”在一条黑暗的巷子中,赵忠凑到一辆黑漆马车的窗前问道。
“抓,为啥不抓,别说是个学士,要是宰执们才更好”马车中飘出悠悠的回答。
“嘿嘿,二爷,今天还真逮着了,金环巷那边回报,门下中省左丞张邦昌,右丞李邦彦都在那里呢”赵忠笑着说道。
“好,那还等什么,你盯住这边,我带人去那边,这帮狗东西可让我等到了,想着他们家里养着几十个家ji,不会出来打野食儿呢,绝不能错过”赵柽立刻兴奋起来,一边吩咐,一边调集人手直扑金环巷。
“二爷,这要是抓住他们,咱们送到哪啊,开封府恐怕不敢收?”马车中见喜有些为难地说道。
“怕什么,他们不收,咱们就给他们送到宫里去”赵柽毫不在意地说道,好像要抓的几个不是朝中二品大员,就像条狗似的。
“嗯”见喜苦着脸点点头,王爷这是闲出病来了不,不是病了,简直是疯了,见喜无奈的看着王爷想,他们在蔡京门前蹲了几天,也没找着他毛病,王爷郁闷地进了趟宫,不知道黄大官给他吃了什么药,回来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抓起了,在京中掀起了场针对公务员的‘扫黄’风暴...
“哎,大宋朝世风糜烂,连这些年轻人都学坏了”一家青楼外,赵柽看着几个亲卫将四五个头蒙着衣服的家伙推了马车,后边是一伙士子打扮的年轻人惊慌的跟了出来,飞快的隐在周围的巷子中。他们是一群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年轻人,但他们不能像恶少年那样闲逛滋事,也没有策肥拥姬的贵公子的气派,只能整日苦读,精神寂寞,而一旦高中,则身价百倍,需要向人炫耀,若金榜落第,则垂头丧气。巨大的反差,使他们渴望异性的抚慰,况且这些人多半或家室不在,或婚姻未结,加之他们的经济状况,多处于社会‘中产阶级’,ji馆就成为他们最频繁光顾的去处…
“二爷,这次捞着了,里边还有‘金毛狮王’,他刚进去时间不长,被咱们一锅端了”赵忠跑过来汇报战果。
“好,他们没敢折腾?”赵柽点头道,又接着问道。
“没有,见我们突然闯进去,都吓楞了,把脑袋都低下了,恐怕我们认出来,出门自己把脑袋都蒙了”赵忠笑道。
“好,看好了,明天我亲自送他们进宫面圣”赵柽道,其实赵柽没病,也没疯,更不是相当个模范青年,但此事却以他进宫有关。
那日赵柽进宫请安,看到他精神不好,面容憔悴凄苦,似有难言之隐,问了几次,娘娘却不肯说,他告辞后便‘审了’黄经臣,才知道是因为他爹不学好,要找‘小三’。原来赵佶看着自己的宠爱的几个妃子红颜渐老,经常闷闷不乐,高俅、杨戬等人,对此看得一清二楚,知道主子之所以吃不香,睡不好,便劝皇“九五至尊,何事不可为正可及时行乐,以期不负韶华,人生如白驹过隙,若不自寻欢乐,未免老大徒伤悲。”“幽王宠褒之色,楚王建章华之台,汉帝嬖爱飞燕,陈后主有玉树菊花之典,明皇宠幸杨贵妃,隋炀帝锦缆长江之游。朝朝歌舞,夜夜管弦,美酒佳人,不枉今生。”
看皇动心,几个人一商量把京中魁首李师师介绍给了皇,想那李师师年纪轻,盘又靓,气质又好,琴棋画样样能拿的出手,赵佶一下就陷了进去。他尝到野花香,从此不可自拔,便经常乘小轿,带几个贴身内侍,在杨戬、高俅、王黼几个人轮班陪同下,微服出行。还专门设立了“行幸局”,来为微行张罗忙碌和撒谎圆场。宫廷秘闻向来被人们津津乐道,特别是皇帝经常出入ji馆酒楼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传播极为迅速,闹得满城传说纷纷了。大臣们缄口不敢言装糊涂,郑红梅劝不下来,也只能以泪洗面了。
赵柽正觉得自己离‘万人嫌’还有差距,便揽下了此事,当起了业余纠风办主任,他这么做也不是依法无据,而是有祖宗家法做后盾的,在宋代很多时候便禁止官员狎ji。赵祯宋仁宗当皇帝时便规定,负责分管刑狱的官员提点刑狱不得召ji。四五十年后,赵顼宋神宗当皇帝时则扩大到整个监司范围,不仅是提点刑狱,所有监察官员一律禁嫖,以后又扩大了范围,规定只要是官员就不能性消费他生日那天除外。当时身为丞相的王安石,为规范官员的行为,就曾亲自主抓官员。有法可依,有例可循,现在赵柽又有了皇后的默许,干起工作来就更加肆无忌惮。
第四十三章 皇上上火了
ji女到现在就像是繁华发达东京城中的风景,她们以她的风采,标示着城市的繁荣,她们像一乘奇妙的仙槎,将狂放的子弟,轻佻的郎君,落魄的公卿,失意的绅,一一吸束,载驶他们到惬意的彼岸。:www.uu234.com更新文字章节最快的小说网:人们已经习惯了她们的存在,容忍她们成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扭转一种颓风恶习确实不易,如果居位者不正,这种事情做起来更难,京中大小官员厌恶他,觉得当官没了意思。卖笑的‘姐妹们’也不理解他,没了‘金主’她们就没了进项,以致他成了广大性服务业者的公敌。但赵柽对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做的确挺‘认真’,兢兢业业,不辞劳苦,至执政的士大夫,下至每月只有十多贯钱,刚迈进官僚队伍的小吏,只要让他看到都是难逃一劫,他离‘万人嫌’的目标是越来越近。
......
‘咚咚锵、锵锵咚…’延福宫揽秀轩中乐声悠扬,锣鼓铿锵,宫中的人都知道‘君臣小剧场’又开演了,场中一个伶儿手摇小团扇搔首弄姿,只见她黑黝黝的鬓儿如云缭雾绕,翠弯弯的眉儿如春山遥对,清冷冷的杏子眼儿波湛横眸,香喷喷的樱桃嘴儿会引得蜂狂蝶乱,娇滴滴的鹅蛋脸儿酒窝浅现,轻袅袅的花朵身儿亭亭玉立,一捻捻的柳腰儿弱不胜衣,玉纤纤的手儿似葱枝。
她长的不赖,却举止轻浮,言语浪荡,正与一时尚青年调笑,那小子打着赤膊,好好的衣服围在腰间,身纹着九曲盘龙,下身穿着条大红七分裤,满头金发簪着一朵牡丹花,如果让赵柽看到肯定会把他当成现代表演行为艺术的文艺青年。可正当两人聊得热乎,准备找地方开房的时候,一个短衫窄裤,涂抹青红,三尺侏儒插了进来,非要玩一起飞...他们嘴里多是市井yin媒谑浪语,言语大胆风趣幽默,表情夸张,动作滑稽可笑,让人怀疑他们是否也穿越到现代去过东北那圪垯,悉心学过那的民间秘技。
“等等,几位爱卿暂且歇一歇,朕要去方便方便”三个人的表演刚到**,观众忽然发话了,揉揉肚子说道。
“官家请,我们正唱的口渴,想喝两杯”那青年一个跟头翻过来,摆了个‘贵妃醉酒’的妩媚姿势嗲声嗲气的说道,可观众似乎没功夫搭理他,在两个小黄门的搀扶下急匆匆地走了。
“官家为何不乐啊?”三个人随地而坐,招呼一旁侍奉的宫女倒酒,那浪荡公子说道。
“王少宰,我也不知啊,不过这几天我看官家好像有什么心事”美女撩了下头发帘,将腿搭在公子身道。
“嘻嘻,要不说你们还嫩,还看不透官家的心事”‘侏儒’饮下杯酒,将酒杯随手一扔,躺倒在地,挺直了身子才发现他身材修长,并不矮,只是脸的粉子掉了一地,岁数大了点,是三人中最为年长的。
“蔡学士,你在皇身边长了,你给说说”美女娇滴滴地说道。
“李右丞,皇不在,你就不要拿腔拿调了,听着浑身不舒服”蔡学士打了个哆嗦说道。
各位看官这下明白了,三个人便是皇家小剧场主力演员:宣和殿大学士、大中大夫,龙图阁直学士,清宝箓宫提举蔡攸;少宰兼中侍郎,位处太师蔡京、太宰余深之下的王黼和新加入秘戏俱乐部的翰林学士、尚右丞李邦彦。蔡攸在三人剧团中资历最老,看皇有喜欢听yin秽故事的怪癖,他那时年轻又口吃伶俐,便为皇讲故事,扮丑角,逗皇帝开心,但时间长了难免人老珠黄江郎才尽。
这时金发碧眼的疑似混血王黼被梁师成介绍进来了,他男生女貌,比娘们还俊美,这家伙经常领着皇帝逛窑子,男扮女装,声言演风流大戏,还仿造宫中集市,很善于玩耍,长的都不赖,王黼扮演杨贵妃大摆风流阵之后,皇帝感情砝码倒向这边,与王黼的关系显得更加亲密,官职直线升,得到赏赐的美女和财宝源源不断,袒护其劣迹,大度宽容,他受恩宠比山高,似海深,无人可比。
可终架不住天长日久,皇也是喜新厌旧的人,他也无法满足皇帝的猎奇心了。小王也将被淘汰,他们只好引进新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几百天——李相公闪亮登场。李邦彦,字士美,怀州人,慷慨喜交游,颇有声名。后入太学,大观三年进土及第…他少年得志,立下三大志向:“赏尽天下花,踢尽天下球,做尽天下官”,可见其也是一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
他是帅哥,风姿俊美,洒脱不拘,符合皇的审美观;再有文思敏捷,应对如流,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他能用市井俚语写成词曲,通俗流畅,新作一出,京城中争相传诵。生好风月,精于踢球技艺,身轻如燕,又与皇兴趣爱好相符。另外和同志们关系融洽,善于团结同志,善于服务领导,内侍宫女们争相荐誉,口碑也不错。小剧场由于李邦彦的加入,多才多艺的他来自基层,能编善导,常能花样翻新,玩得更加痛快。圣心大悦,小李想不进步都难,这个具有开拓创新精神的极佳后备干部,很快得到了重用,官职很快由校郎、翰林学士承旨晋升为尚右丞,进入宰执行列。
“蔡学士,咱们也没外人,你明白了我们还不明白,说说”王黼给蔡攸抛了个媚眼说道。现代都说三大铁‘同过窗、扛过枪、嫖过娼’,他们和皇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居然在皇宫中肆无忌惮的公开议论起皇的心思。
“你们可知官家多少日未出宫了?”蔡攸故作神秘的说道。
“有半个月啦,这有关系吗?”李邦彦略一算说道。
“哦,我明白了,官家现在刚刚食髓知味,和那金环巷的李师师如胶似膝,多日未见,定是心中想念”王黼跟着皇出去过几次,马明白了过来了。
“那咱们随官家出去一趟不就可以了吗...”李邦彦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看看两人尴尬的笑笑咽回了后半句。
“嘻嘻,我听说二位前两日被燕亲王给抓了,不知道滋味如何啊,听说你们没被送到开封府打屁股”蔡攸这小子看看两人戏谑道。
“这一言难尽啊”王黼和李邦彦对视一眼,叹口气说道。
那日他们被蒙着头带进了一小黑屋,点着个灯笼,勉强能看清人的轮廓,朦朦胧胧的看得清有十多个人在里边挤着,他们一一被带出去过堂,被带出去的人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先臭揍一顿,然后就安排他们拿大顶、蹲马步苦练基本功,这还是轻的,重的就是什么二指禅、横担山、凤凰展翅...等高难险的动作,他们看着被摆成各种造型的同案,他们开始还能保持看热闹的心态,毕竟他们都是当朝宰执,开封府敢把他们怎么着啊
四个人之中最先被带出去的是高家二公子高尧辅,时间不长就笑嘻嘻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走了,他们这才知道现在只是预审,主审正是燕亲王,他和高家老三高柄是铁杆,给了个面子,没揍他就放了。王黼这下紧张了,自己可是和燕亲王有过节的,待会不知道如何整治自己呢,李邦彦却轻松了,自己和燕亲王没有仇,而且和他爹关系不错,怎么也不会像他们那样被挂在墙,张邦昌最平和,他可是没有得罪过一点燕亲王
结果却证明他们都错了,事实说明燕亲王不是记仇的人,而且念旧。三个人被同时带了出来,王黼被勒令站在一边写保证,李邦彦挨了两脚罚跪观刑。最惨的却是那个和燕亲王平素没有交集,更是无冤无仇的张邦昌倒了大霉,他被绑红绳、滴蜡油、剃、钻肛门...方式之多彩,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要不是天快亮了,没了时间,他们都怀疑张邦昌会被燕亲王给搧了,其实就是给他留下了那条根,估计经过这番折磨,他这辈子也再不会对女人有兴趣了。
张邦昌能得到这个结果,他们不知道其实都赖那帮说评的,赵柽是听《岳飞传》长大的,里边基本没王黼和李邦彦什么事情,但是张邦昌这个卖国贼却几乎贯穿始终,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你想想这国仇在赵柽心中埋藏了两世,这次逮着几乎还不往死里整,把他平生所学的逼供方法差不多用了遍,激动之下便把那两位给忽略了。
“杨大官,官家怎么去了这么许久,还没出来?”王黼和李邦彦都是青年表演艺术家,讲个故事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听的蔡攸是冷汗直冒,小脸白的不用补妆了,这时他看到杨戬匆匆走了过来,赶紧从故事中走了出来,挤出点笑问道。
“唉,皇火了,便秘”杨戬叹口气,苦着脸说道。
第四十四章 这下坏了
“快请太医!”杨戬话一出口,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在他们心中天大地大不如皇大,皇的休戚可是关系着他们的前途,富贵等等一切啊!
“早就看过了,那也是治标不治本,皇的心思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杨戬一瞪眼说道。{www.uu234.com最快文字章节阅读}
“知道是知道,可现在燕亲王正闹的厉害,外边风声太紧,出宫恐怕不便啊!”王黼还对前日的事情心有余悸吞吞吐吐的说道,老子去嫖娼,如果让儿子给抓啦,那热闹可就大了,自己如果二进宫,燕王爷恐怕就变成阎王爷了,非得活吃了自己不行。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们就身为宰执,国家重臣就不能想个办法来?”杨戬阴着脸数落着几位道,想当年自己正得宠时,自己放个屁他们都得赶紧兜着,现在刚落了那么一点点势,就敢跟自己推三阻四了。
“大官勿恼,我们正琢磨办法呢,您就来了!”李邦彦在三个人之中根基最浅,那蔡攸和王黼是官二代,不提跟皇的私人感情,爹就能罩得住。自己出身低,背景差,这杨戬虽然现在背时,在宫中还是能排在前三的,能巴结也是不小的助力,他赶紧爬起来给杨戬搬了个绣墩坐下。
“估计外边的事情皇也有耳闻,所以才一直憋着火没有出宫,闹得现在――便秘,都是燕王惹得祸,可皇宠他,咱们能怎么样?”王黼把困难一下摆了出来,心的话你本事你去跟他斗,看他敢不敢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王学士的意思是没有办法喽,现在风传您新找了个小妾,可那家的主人好像不大乐意献出来,正到处哭诉,我可是听说他已经找了燕亲王要他主持正义,怕是哪天他门帮着讨要,你的面子也不好过!”杨戬拂尘一甩,冷笑着说道。
军器监邓之纲有个小妾张氏,其美貌如花,王黼听说其艳名,便亲写请柬,借口自己的元配夫人久慕张氏美名,很想结识,请邓军监携来一叙。而偏偏邓之纲是个官迷,早想攀援这位新贵,只恨王府台阶高、无门路,自己又送不稀罕礼品。正郁闷,人家亲请柬,不禁大喜过望。
亲中也曾有人相劝,说王少宰贪财好色,须当心来者不善。邓之纲却不以为然,很自信地说:“王少宰身为皇股肱大臣,愿礼贤下士相交,那是天赐良机,岂能白白错过?再说王府妻妾众多,美人云集,哪能看下属官员家的一名小妾?何况朋妻不可欺啊。”带着小妾就去了,去了就没回来。
邓军监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荒唐透顶的愚蠢事情,但事情至此,也无别的办法。几天后,他看见心爱的小妾还没回来,心焦如焚,写了几首想念她的情诗,让人送进王府,结果仍然是石沉大海。只好自己前去索要,但连王黼的面都见不到了,人家一个管家就把他打发了。邓之纲无奈之下只能四处访,可他的案子谁敢接啊,到现在老婆没要回来,还要被双规!
“切,那邓之纲是个小人,贪污渎职,将他的小妾送到我的府想贿赂于我,我已禀明了皇,正准备处置他呢,燕亲王恐怕也大不过皇!”王黼虽说的大义凛然,可场中的几个人都嗤之以鼻,谁不知道谁啊,在这装正经,恐怕心中早怂了。
几个人真是知己,王黼听了杨戬的话,心里也是咯噔咯噔的,这燕亲王,闹起事没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啥,太子不当让给别人,在京中到处管闲事,把自己当成正义的化身,而底下愚昧的百姓却把他奉为青天,他偏偏又把皇哄得跟顺毛驴似的,如果官司打到皇面前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赢。可把到手的美女送回去,心中又有些不舍,他不免踌躇起来。
“蔡学士不怕,听说你和蔡相分家,正修府邸,强拆了民房,居民正四处访,燕亲王的新王府离你不远。李学士倒没听说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皇后娘娘觉得你行为不端,在宫中嫔妃面前时有无礼之举,燕亲王可是最听娘娘的话了!”杨戬看几个人消极,气不打一处来,皇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你们都想往后躲,老子偏不让你们躲。
“大官,我们年轻,您不要生气,还请您出出主意!”李邦彦脸立刻冷汗直流,自己光顾着快活了,无意间却得罪了皇后这位大佬。去年燕亲王刚进京,只不过是皇后的一声叹息,他便把皇的另外两位宠妃给整的半年没脸见人,要是皇后的抱怨传到他耳朵里,自己的面子总没有他的小妈妈们大!
“是啊,大官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皇你尽管吩咐,我们照做就是了!”杨戬和蔡家虽然也有过冲突,但是双方都没撕破脸,在有些事情还是能精诚合作,蔡攸也赶紧附和道。
“哼!”杨戬冷哼了一声,心说不给你们提个醒儿你们就不知道厉害,现在他对几位的态度转变表示满意,“燕亲王虽说生在京城,但是长在乡野,自小缺乏管束,野惯了,我听闻他在襄邑也是为非作歹,欺压地方官吏,稍不如意便是打骂,我想蔡学士有过体会!”
“是啊,当年我奉诏传旨,险些被他砍了脑袋,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着群顽童想学盗匪,那年他才八岁啊,后来我花了几万贯才得以脱身!”蔡攸叹口气一幅不堪回首的样子摇头晃道。
“是啊,都说‘三岁看小,八岁看老’,这燕亲王自小就是顽劣的性子,地方又难以约束,他来到京里整日无所事事,必然惹是生非,只是百官看在官家的脸面不敢与他计较,而他又在官家和娘娘面前摆出副乖巧的样子,对他所为只是纵容,官家听了也只是一笑,权没当这回事任他胡闹,到了现在引火身!”杨戬说道。
“大官的意思是将他送回地方?”蔡攸说道。
“唉,请神容易送神难,去年对他回京我极力反对,可你们却一味的顺着皇的意思,不加劝谏,现在不但让他把太子之位拱手送给了赵桓那小子,害得我们不但白忙一场,还被他连番戏耍,玩弄于鼓掌之间!”杨戬想着自己和燕亲王或明或暗的交锋中,没有胜了一场也是气闷,可他绝口不提,把不是都推到了这几位身,“官家现在对他恩宠远胜过郓亲王往昔,再把他轰到乡下,难喽,可为了皇的龙体也不能留他在京!”
“大官说的是,为了皇我们绝不能留他在京中,可规矩是皇子宗室不得随意离京!”王黼暗骂着老滑头明明是自己和燕亲王有隙,想赶走他,却打着一切为了皇的招牌,但是那燕亲王做事虽然过分,可是也符合朝廷法度,让人抓不住把柄,罢黜其出京太难了。
“那我们能不能找个借口让他出京呢,到了地方他一个无职无权的王爷没了官家的庇护,恐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那时就能做文章了!”李邦彦还是年轻脑子活,立刻领会了杨戬的意思。
“李右丞,刺杀亲王那可是等同谋反的大罪,万万使不得!”蔡攸一听就急了,这事儿决不能搀和了,弄不好小命不保啊,他惊慌地说道。
“蔡学士,你曲解了,想他出了京,逢州过府,迎来送往,我们只要安排好招待,想他年纪轻轻,不会不入毂!”李邦彦妩媚万分地说道。
“哦,我明白了,‘温柔乡,英雄冢’,他就是英雄也会化在里边,到时便成为我们同道之人了!”蔡攸也不傻,立刻想通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让朕也听听!”赵佶方便回来了,可是他面色潮红,太阳穴暴起的青筋还未下去,不知道他刚才干啥去的人,准会以为他刚练了套什么神功呢。
“官家,我们正说起燕亲王,他这阵子在明察暗访,惩治庸官俗吏,京中官场下为之一清,下下都称其青天,赞官家圣明啊!”王黼笑着说道。
“哦,真是这么说的!”赵佶龙颜大悦,笑着问道,看着几个人都点了头,更加高兴,“刘混康那混蛋要不是死了,朕非得问问他,世有如此仁孝忠义的妖孽吗?朕被他一时蒙蔽,害得柽儿受苦了!”
“官家说得是,大家都觉得燕亲王贤明,可惜他无意太子之位,否则我大宋又将多一位圣君!”蔡攸的马屁立刻拍了来。
“是啊,柽儿太懂事了,所作所为尽为朕所想,朕一直觉得亏欠于他!”没想到这番话说得赵佶更加内疚。
“燕亲王为人公正,又无意帝位,我看官家可效仿太祖、太宗,应万民所求,为他在朝中安排一职位,也可全了皇的心愿!”李邦彦劝道。
“呵呵,朕也有此意,想柽儿对朕忠心不二,又精于武艺,擅长刺探查案,朕想让他提举皇城使,常伴朕左右,如何啊?”赵佶圣心甚慰,总算没白疼他们几个。
“啊?!”赵佶话音刚落,发现眼珠子掉了一地,眼前的人儿都傻了,这下坏了,燕亲王要是真当那特务头子,掌管着京城中最精锐的一支武装力量,他们的末日可就真到了,这岂不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四十五章 宣谕使
第四十五章宣谕使
赵柽坐在房中摆弄着一道圣旨,这玩意儿看去就十分讲究,轴是白玉的,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的,边印着祥云瑞鹤的底纹,两端还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七彩的纹络,看着十分富丽堂皇,这颜色也是有说头的,越丰富说明接受圣旨的官员官衔越高。
“王爷,看来京中的大佬们都烦你啦,这道旨意下的快啊,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对”黄经臣坐在他右手笑着说道。
“他娘的,这事情弄巧成拙了,我是想去西北,他们给我整到东南去了,这不是猴子吃麻花――满拧吗”赵柽苦笑着说道。
“呵呵,王爷您就知足,从太宗之后历朝就没有亲王当过实职的,跟没有奉旨出京公干的”何去非被王爷的样子逗乐了。
“老师,你还笑,我折腾了半天,白费劲了,我整天黑白颠倒,抓这个打那个,容易吗,却闹了这么个结果,父皇也不想的,也不问问我的意思就下了旨,想改都难了”赵柽不满地说道。
“王爷,这事儿还真不怨皇,他可是真疼你”黄经臣摆摆手说道,“皇开始准备安排您提举皇城司,掌管京畿重地的安全,却被杨戬他们几个给劝住了”
“娘的,我就没那好命,那位置早晚是老三的,本就没有我事,这个我倒不在乎,可就给我安排了个巡视东南的差事”赵柽历史赵楷在这个位置干了十多年,一直到太子登基才挪的窝,也无意在京中厮混。
“王爷不知其中的细节,那日宫中为了你的事可演了出好戏”黄经臣坏笑着道,可这笑容出现在他老头的脸更让人觉得滑稽,吊足了两个人的胃口,他才将那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杨戬等人听皇要让赵柽提举皇城司都急了,他要是当了那的头,做过的事情肯定都瞒不住了,没事就跟皇打小报告,受得了,四个人马轮番给皇摆事实、讲道理、说得唾沫都干了,才让皇明白只要二皇子不离开京城,他就再也见不到那千娇百媚的李师师了,长久以往这急性便秘,就会转为慢性便秘,天天拉不下屎来,那将是多么痛苦
赵佶终于明白了几位心腹的苦心,要想会美女就得让离开京城,可他又舍不得,‘二舍一’的命题让他左右为难,他权衡半天,还是难以取舍,王黼几个人一看皇犹豫,都急了,他们是被赵柽祸害怕了,这次也得让赵柽离开些日子,于是就出了个下策――祸水外引,让他替圣出巡,抚慰百姓,考察民情,让他一圈转下来也得四五月,等回了京,皇玩美了,对他的感情也就淡了,可以再做安排。
赵佶一听美了,还是几位爱卿贴心,替朕考虑的周全,即会了美女,转一圈也就回到身边了,两不耽误,可下来几个人又为去哪发生了争执。几个人当然想让赵柽去西北,那里贫瘠苦寒,现在又是两国交兵,来支流矢把他射死了才好,可也就想想,刚提出来就被皇否了,他能让爱子涉险,这只能让众人扼腕了,当然也包括赵柽。
接下来王黼提出的就是河北河东两路,现在已是初夏,天气也好,水陆皆通,交通方便,又不打仗,赵佶也很满意,可杨戬不干了,这不是成心找茬整我吗,他现在正主持西城括田所,在京畿周围大肆敛财,那害人精一去,还不把好事都给搅喽两人一言不合,便当着皇的面争执起来,赵佶却不肯当裁判,做起了观众,吩咐奏乐。王黼有干爹撑腰,自不会怕杨戬,文斗很快演变成了武斗
两位后来闹的太不像话了,李邦彦前把两个人拉开,王黼趁机给了杨戬来了招龙爪手,薅掉了他一把杂毛。杨戬也是练过的,再回首给王黼来个丹凤朝阳。赵柽这才想起,早朝怪不得杨戬老低着头,原来是被王黼给毁了容,王黼别看年轻也没占了大便宜,变成了阴阳眼,有人关心的问起,他还说是跟玩的时候,被失手打的,闹了半天是杨戬那老小子干的
要说还是蔡攸聪明,反应快,见两人快打的没气了,才向皇推荐了东南诸路,江南乃是大宋繁华之地,风景秀丽,佳丽如云,正是公干的好地方。两人一听立刻拆开架子不打了,马点头同意。赵柽也猛然想起,前些日子接连接到报,那边祥瑞频出,神仙下凡,神龙出海,凤凰落到了鸡架子,房梁长了灵芝草无法亲去,正好让去看看真假,同时督促下朱勔让他趁着这好时候,赶紧将花石送到京中,于是赵柽便成了东南五路宣谕使。
“老师,说了半天这宣谕使是个官?”赵柽听完黄经臣的讲述,心中平和了很多,还是老爹疼人,给派个好去处,虽然不太称心,但是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这也说明祸害的还不够,只要再在江南折腾一番,恐怕他们边不敢让进京了,不用说也非得把支的远远的。
“王爷,这宣谕使乃是奉诏掌考察地方政治,按察官吏,招抚起事者,宣谕朝廷关心。”何去非叹了口气道,的教育太失败了,王爷到现在对大宋的官职体系还弄不明白。
“哦,那我就是钦差大臣了,可以随意惩治地方官吏喽”赵柽拍手笑道,他想着这下成了中纪委的特派员了,不,比中纪委的级别还高,这可是皇的特旨,拿的是尚方宝剑。
“嗯,也可以这么说,王爷您不但可以风闻奏事,直达圣听,依旨对犯官进行惩处”何去非沉吟了下道,王爷这次又有点玩儿了,不谁又得栽在他手。
“懂了”赵柽点点头,还得早请示,晚汇报,没有包青天的先斩后奏之权,不过吓唬吓唬地方官吏们这足够了。何去非和黄经臣不这么想,这王爷是头一次出门办事,还代表的皇,可不能丢了人,又给他开始补课,讲讲地方官场的规矩
四月十五,汴河码头两艘官船拔锚起航,驶往江南,看着消失在天际的大船,码头送行的大小官员都松了口气,要不是顾忌身份,恐怕多一半的人都得蹦起来。听到散班的命令,大家立刻掉头进城,他们当然不是想着回衙办公,而是直奔青楼ji馆,大家都憋了多日了,去晚了怕连烧火的丫鬟都轮不到了
赵柽是个闲不住的人,船一离开人们的视线,他便让人收起了仪仗,唯船头留下了那面‘奉旨出行’的大旗,开始在船,先检查下的座驾。从外观看,这官船够威风,船体巍峨高大,装修华美,虽说大小堪比菲律宾那艘二手巡逻舰,但是在这时代那就是德国的‘俾斯麦号’,日本的‘大和号’。
以赵柽这个学机械出身的人看来,这船结构坚固合理,行船工具完善,船头小,尖底呈现代舰船的V字形,便于破浪前进;身扁宽,体高大,吃水深,受到横向狂风袭击仍很稳定;同时,船用整根木头加工做成的巨枋,叠合而成,结构坚固,船体有密封隔舱,加强了安全性。船多樯多帆,便于使用多面风。大船又都设有小船,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救生、抢险。具有很大的抗沉性。船部平如天平,下侧尖若刀刃,可以破浪而行,适航性能好。船首有正碇和副碇,都用绞车控制,是停泊设备。船首有正舵副舵,正舵又分成大小两种,根据水的深浅可以分别使用。
船的腹部两旁设有用大竹子捆缚而成的橐,以抗拒风浪,增加船的稳定性,并用来测量船的吃水深浅,装载的时候吃水不能浸过橐。船有十支橹划行,另有桅杆利用风力,除头风外,其他方向的风都可以调整帆的角度来利用。船的层建筑分成三部分,有安置炉子、水柜的厨房,有警卫的宿栅。中间部分有四个房室,高一丈多,装饰华丽,是钦差的居住区。
前船是禁军派出的警卫部队,他们担任外围警戒,还有礼部派出的仪仗队,尚省的几个负责协调地方工作的小官,后边这艘就是赵柽的座驾。想着现在朝中不有多少人要死,赵柽将船员全部换成了人,船队现在还未到出航的,船只在检修,水手都闲着呢,正好客串一把,他们在大海中走惯了,现在在运河中行船不过是小菜一碟。警卫工作也都是由的亲卫担任,陪同人员就是王府的几个属官幕僚,的老师何去非,还有那个跟着去免费旅游蹭吃蹭喝,还带捞一把的厚脸皮黄经臣
第四十五章宣谕使
第四十五章宣谕使
第四十六章 神秘客
第四十六章神秘客
“长安便于守,洛阳便于利,开封便于战。”五代、北宋时期,中国的政治中心由西安、洛阳东移至开封,汴京成为当朝的国都。为了从根本消除藩镇称兵倡乱的战祸根源,宋太祖赵匡胤采取了“强干弱枝”的战略部署,演了“杯酒释兵权”的奇剧,集“八十万禁军”驻扎在京师一带。这样一来,几十万大军、加皇宫官衙、黎民百姓得有一百多万张嘴,要喂饱这么多人,食用粮物供应就成了首先要解决的军国要务,南粮北调就成了解决吃饭问题的主要方法,在没有火车,汽车的时代,漕运成了首选。
“建国之基,惟汴是赖”,汴河是开封通往富庶江南的主要运渠。由于汴河引斗水升沙的黄河为水源,泥沙淤积严重,所以自北宋前期起,每当秋冬枯水季节,都要停航清淤。经过疏浚整治后,第二年春天,装载京城急需的粮、盐、茶、料等大量生活物质的漕船,便沿汴河“纲运沓来”。五代的后唐、后周以及宋代,就注意发展人工运河,疏浚、拓宽北方的浅狭河流,与长江、淮河、珠江等自然河流一起,形成十分繁忙的内河航行体系。
京城开封另一条漕运河道是惠民河,起自京西北路的闵水、洧水等,许州、郑州诸水皆汇入,尉氏到开封,合于蔡河,通官私船运,每年漕运六十万石,赵柽一行从京城开封出发到襄邑,便乘船沿惠济河东行。经凡以水交通为主的地区,沿江、沿河的重要港口城镇,设有“驿站”馆舍,以供过往官员等住宿。伴随运河船只的来去往返,行远访近、迎宾送客也成为时尚新景。码头、桥埠、渡口,船拥人堵,热闹非凡,异常壮观。
春末夏初时节,天气晴朗,船帆趁顺风,一路轻扬,沿着长满榆树的大堤向东,两岸原野落花缤纷,随风飞舞,将满河春水照得红红的,连船帆也染了淡淡的红色。运河千帆竞渡,漕船往来,首尾相衔,不过看到官船的迎风飘扬的‘奉旨出巡’的杏黄大旗,不论民船、官船还是水军的兵船都远远的避开,让开水道。
赵柽站在船头,静静的欣赏着江的风景,观看江鸥追逐嬉戏的活力与风景,体味流水带来的欢乐与愉快。他前世不是没有做过船,但是这种帆船还是头一次,这相对于骑马来说更为宽松和自由,少了路的颠簸,多了分闲情逸致。
“飞花两岸照船红,百里榆堤半日风。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他忽然有感而发,吟了首不哪位的大作。
“王爷,好诗啊,应景应情”赵柽转头一看,何去非和一中年文士相携而来,他折扇轻敲手掌赞道。
“老师拗赞了,有感而发罢了”赵柽不好意地说道,这话是真的,他心中对这种‘不耻’的行为还是有些内疚的。
“王爷过谦了,此诗前两句化用崔护‘人面桃花相映红’和李太白‘千里江陵一日还’,点化中有新意,用飞花衬己,显得风流飘逸,次句虽无李白的豪迈气势,却也不乏潇洒风度。后两句写云,李太白曾用‘卧松云’来写孟浩然“风流天下闻”,王爷以云不动的觉来写与云俱东的动态,只取其飘逸;而“俱东”则有干青云而直九霄的气概,情与景水融”那中年文士点评了一番道。
“周待制之赞,本王受之有愧,哪有那么高深”赵柽脸一红,拱手道。这周待制名邦彦,字美成,颇为有才,被后人尊为格律派词人所宗,称为词家之冠,能得他两句赞赏也算‘受之有愧’了。可他却也因为才而福祸相随,
神宗时为太学生,他写了一篇《汴都赋》,赞扬新法,被擢为太学正,本朝时升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
要不说眠花宿柳害人,周邦彦也有这坏毛病,他仰慕李师师艳名常到李师师处游玩,并给她写词谱曲,李师师也因此名声大振。后来道君皇帝也爱了这口,常到李师师家中。一次两人撞车了,周邦彦哪惹的起皇,急忙躲到床底下,道君带来一个产自江南的新橙,与师师共同品尝,周邦彦听得清清楚楚,事后就作了这一首词――《少年游》。
这词题得情景真切,清丽芋绵,李师师十分喜爱,常依着谱,练习歌唱。当赵佶再次来到李师师家中时,师师一时兴起,把周邦彦的那首《少年游》唱了出来。赵佶一听,说的竟全是那天在李师师房内的情事,开始还以为是李师师作的,正准备夸奖几句,没想到她随口说出是周邦彦谱的。话一出口就知了,脸色顿显局促不安,赵佶看了李师师的表情,就知那天周邦彦一定也在房内,脸色顿时变了,心想:满京城的人都李师师是我的外宠,你还敢再来,那还了得,如果不严加惩处,必定会使李师师门户顿开。当天回宫,就派心腹收罗周邦彦平日所写的艳词,作为罪证,说他轻薄,不能在朝为官,把他贬出汴京。
“王爷在京中久了,现在得以奉旨出京,心情欢愉,颇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感啊”何去非笑道。
“呵呵,还是老师说的好,京城就像个金鸟笼,我就是那只被关在里边的鸟,能出来透透气,心里舒服多了”赵柽笑道。
“王爷潇洒,喜怒哀乐皆成诗,让下官佩服,这就不打扰王爷雅兴了”那中年文士深施了一礼道。
“请便”赵柽抬手说道,两人施礼联袂而去,这时从船舱中传出阵阵悠扬委婉的琴声,他倾耳听听琴声,看看那中年文士的背影,莞尔一笑,此举不知给他们带来样的结果。
渐行渐远,远离了京城,赵柽心中的长久的压迫感随之消散,感到身轻松了许多,时近中午,阳光炽烈,他便回到了舱中,随便吃了点,倚在船头看。江中虽然船来船往,人声嘈杂,但平稳如家,此次出行可谓千山万水,大把的消耗在路,能静下心来读,也可消解下旅途的寂寞
“父皇,我不是那样的,不是,我是为了大宋”坐在床边的赵信忽然听到王爷的梦呓,身体不安的扭动着,脸满是急色,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王爷,王爷,你醒醒”
“哦”赵柽坐起身哦了一声,才身在船,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二爷,是不是做梦了?”赵信给王爷倒了杯茶说道。
“嗯,做了个噩梦,梦见皇要杀我”赵柽喝了口水说道。
“二爷是不是做了亏心事,怕皇了”赵信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胡说,爷时候做事时候不是光明正大的,哪里干过龌龊之事”赵柽将茶杯递还他说道,这赵信不又闹脾气,船之后就没笑过。
“切,二爷在京中折腾的鸡飞狗跳,可却在船偷偷养了个”赵信撇撇嘴说道。
“哦,你那个人是谁吗?”不跳字。赵信在面前越来越‘放肆’了,管起的闲事来了。
“不,不过我看她就不像良家女子”赵信嘟着嘴说道,但他不得不佩服王爷的眼光,那女子虽说穿的一般的衣服,但是同众多人杂在一起,你也会她的迥然不同,那一种幽姿逸韵,完全在容色之外的美,她吸引人的并不只是容貌,而是有一种难以模仿的气质美。
“呵呵,你的眼光还不,但是也不全对”赵柽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忽然看到床前的矮几摆的针线,“赵信你在缝,我还没见你做过针线呢”
“没,缝补下衣服罢了”见王爷问起,赵信手忙脚乱的将几的收起。
“咦,这不是前几天买的摩侯罗吗?”不跳字。赵柽抓起桌的一对泥胎娃娃道,仔细看了下,泥娃娃身的衣服已经换了,想着刚才是赵信给它们新做的。
“二爷,还我”赵信劈手抢了,紧紧的攥在手里,好像怕被王爷抢走似的,这别看是泥做的,却是价值不菲。前几日王爷带他们到大相国寺观看盂兰盆节的浴佛仪式,大街到处都在出卖‘摩侯罗’,这据说起源于佛教的天龙八部中能够变换成小孩子的蟒蛇神,它会在某些时候吞吃月亮,这个时候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刮噪迫使他把月亮吐出来,但是到了中土他的模样已经大变,混在东京的泥胎怪物摩侯罗们大多变身拿着荷叶,乐呵呵的逗人喜爱的小娃娃,街有几贯钱一对的大众货,也有千贯的名品,精致些的会有人给它们做些彩衣,家具或者小房子。他看到一对,当时就走不动了,但看看价钱只能望而却步了,可回到府中的时候,王爷却变戏法似的将这对摩侯罗送给了他。
“小气劲儿,我看看都不行,不过也好,这次如果我惹了大祸,哪天被皇砍了脑袋,想着咱们主仆一场,看到了还会想起我”赵柽翻了个白眼,看看空空的双手悻悻地说道。
“二爷,不会的,如果你真有那一天,我就去陪着你一起走”赵信眼泪汪汪地看着王爷说道。
第四十六章神秘客
第四十六章神秘客
第四十七章 襄邑
顺风顺水,当夕阳将河面染成一片血红的时候,钦差船队已经过了商丘,进入了襄邑地界,前方就要到了自己的地盘,赵柽走出了船舱,闻着熟悉的气息,他有些兴奋,虽然离开不过半年,但他一直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的家
“王爷,京中不比这里安逸吗,为何如此激动?”何去非看着赵柽急色的样子问道
“老师没有听说过吗,给条狗预备一个无比奢华的狗窝,里边吃喝俱全,还有人伺候着,但是每到晚上他还会变的不安,回到自己原来简陋的窝里,因为那里有它原来的气息,它认为那里才是它的家”赵柽笑道
“王爷说的粗鄙,却是实话,这里是王爷的发家之地,可以说是他的根基所在,而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缔造的,王爷不舍,那是人之常情啊”黄经臣在这里陪着王爷度过了八年,经历了多少风雨,眼看着这里从一破败的村庄变成现在的富庶繁荣,心中也是感慨
跟随赵柽进京的亲卫们也多是这里的子弟,离家半年有余,现在已经能遥望到了家中的屋顶,也都兴奋起来,但他们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聚拢在甲板上,检查随身物品,准备下船水手们放下船帆,减慢度,程僖绶亲自操舵,小心的避让着船只,减小带起的浪花,免得掀翻周围的小船
行到赵府码头附近,天已经黑了下来,码头上已是灯火通明,在赵忠的指挥下,桅杆上升起了几盏五彩的灯笼,在哨楼上执勤的社丁立刻晃动灯笼询问,赵忠手持两盏灯笼左右各晃了几下回复
“欢迎王爷回家”赵信看着对方的回复一字一字的念道
“又回来了...”赵柽脸上挂着笑,却鼻子发酸,看看其他人也是眼睛里转着泪花,他们也都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赵柽的座船是二千斛的大船,要想在船只云集的码头上靠岸却并不容易,头船上的警卫大呼小叫的嚷了半天,却始终靠不了岸,他们还不知道在这块地盘上钦差的牌子也不好使,也没人会把朝廷大员们当回子事儿的正当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岸上开过来一队兵马,清出一片场地,挡在前边的船只也动了起来,给他们腾出了泊位,岸上船上都升起了串串斗大的红灯笼,照的码头上一片通明,岸边上的人也越聚越多,但是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慌乱
在岸上的引导下,两只船刚刚停稳,不等头船上的人下船打出仪仗,王爷的座船上已经搭上了跳板,铺上了猩红的地毯,两个人快步登上王爷的座船
“燕亲王府襄邑总管逢喜,燕亲王府管家郑寿,请王爷下船”两人齐齐跪倒大声喊道
“起来,你们辛苦了,咱们自家人还用搞这个”赵柽亲手扶起两人笑着说道
“二爷...”两人抬起头都是热泪盈眶,王爷的突然到来让他们激动的有些难以自制
“二爷坐了一日船,已经乏了,咱们回府再叙”见喜上前说道
“赵忠,你迟些下船,把咱们带回来的人先安排到北府,郑寿那条船上的禁军先把他们送到酒楼安置,好吃好喝,不要怠慢,但是不要让他们在禁区随便走动”赵柽吩咐他们道
“二爷放心”两人领命
“请王爷下船”船上的众亲卫齐声喊道,赵柽在逢喜、郑寿两人的搀扶下出现在船头的时候,码头上立刻鼓乐大作,鞭炮齐鸣,“欢迎王爷回家...”码头上人群呼啦啦跪倒一片,高声欢呼
赵柽冲人群拱拱手快步下船,摆手让众人免礼,“亲卫队指挥使赵仁参见王爷”他刚站定,赵仁率一应亲卫的大小都头上前敬礼
“大家辛苦了,免礼”
“敬礼”赵仁回首下达了口令,站在码头上列队的两都亲卫们‘唰’的抽出马刀行持刀礼,齐齐扭头望着王爷,桀骜不驯的目光中满是炙热,写满了忠诚,仿佛只有王爷此事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跟随他驰骋沙场
“燕亲王,咱们还把仪仗打出来吗?”随行的礼部官员这时也下了船,跑过来小声问道
“呵呵,在自家门口耍什么威风,那不成了耗子扛枪――窝里横了吗”赵柽摆摆手笑道,那官员讪笑着让人收起了仪仗,站在了后边,那帮禁军看到面前整齐的队列早怂了,自己跟人家一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也就别丢人了
“李掌柜,生意还好?”赵柽走进欢迎的人群,拱拱手说道
“王爷好,托王爷的福,今年买卖好做啊”李掌柜的赶紧回礼道
“胡大爷,您身子骨还好,看着还能喝下两大碗酒”
“王爷,还记得小老儿,现在日子好了,酒也喝的,肉也能吃,我还得多活几年呢”老头笑着说
“小豆子,长高了一点儿,明年可就要读了,不能再到处捣乱啦”赵柽摸摸一个挤到前边的孩子说
“王爷哥哥,我现在已经开始认字了,还帮母亲喂鸡喂猪,不再胡闹了,等我长大了,也要跟着他们进京城跟着王爷”小孩子拉着赵柽的衣袖指着他身后的二娃说道
“呦,大虎你都娶媳妇了,回头可得给我补上喜酒”赵柽指着一个青年身边的小娘子喊道
“好好,王爷再不会来,就只能喝我家孩子的满月酒啦”那青年毫不拘束,跟他开着玩笑...
开始还紧跟着王爷的几个属官和如临大敌的禁军护卫们很快就被人群挤到了后边,可看看王爷的近卫们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只是跟着相熟的人们说着话,随着人群簇拥着王爷前行
“唉,都说燕亲王赛过阎王爷,可看他现在的样子哪里有凶狠的模样,倒像在家里一样随便,跟谁都和气的很”礼部的一个官员对同僚小声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怎么跟这些贩夫走卒都和气的很,怎么在京里对我等这些官员是非打即骂呢?”他也是一头雾水,难以理解
“王爷不会出危险,要是出了事情可如何是好?”随行护卫赵柽的禁军可是御前殿直,临行前得了皇上训斥的,出了问题还了得,领头的指挥使担心的问陪着他们的赵忠
“刘指挥使放心,在这块地盘上,别说有人要害王爷,就是谁敢说王爷个不字儿,都会被唾沫淹死”赵忠领着他们走向条岔路道
“哦,那就好”刘指挥使虽然答应着,心中却还是不大放心,可看人家自己的护卫都不担心,自己再说就多余了
“张伯,开门”赵柽敲响府门,大声喊道
“王爷啊,你一去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想死老头子了”大门吱呀一声大开,留守王府的人等都涌了出来,问长问短又是一阵亲热
“二娃,刘胜你们就别进去了,都赶紧回家看看爹妈,有媳妇儿的抓紧时间亲热,这两天你们就不要过来了”赵柽进了府,回头对跟随自己进京的那帮亲卫们说道
“这...走喽”一帮人到了家门口,心中早就痒的像猫抓的似的,听了王爷的吩咐立刻掉头去车上翻行李,准备将从京里买的东西带回家
“没出息,都把你们的家伙事儿留下,将这些东西也带回去也不怕吓着老人孩子,回家后替我给家人问个好”赵柽看他们慌张的样子笑骂道,一帮人讪笑着将装备交给同伴,拎着大包小包的兴冲冲地走了
赵柽吃过饭,洗了澡,换了衣服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时已是亥时,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半年多勾心斗角的日子让他身心疲惫,只有这里才能让他有片刻的轻松
......
王爷的归来,让府中一下热闹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一扫半年来的沉闷看着王爷在府中遛早,跟每个遇到的人打招呼,大家都觉得王爷不过是出去溜了一圈又回来了,仿佛从未离开过似的
“二爷,你回京这段日子,功夫看来没搁下啊”孟涛看着石锁在王爷手中上下翻飞笑着说道
“唉,不练不行啊,我在京里可打了几场好架,抡着砍刀杀了个七进七出,好悬没让人给大卸八块儿”赵柽放下石锁,抬手擦汗道
“二爷,你就不能安分点,京中鱼龙混杂,我们一直担心你压不住脾气,跟人起冲突,还真让我们说着了”桂花打掉王爷的手,掏出手帕像过去一样给他擦了擦汗,嗔怪道
“别听他说的凶险,二爷精的跟猴似的,吃亏的事情他才不干呢,我可听说你这次打架可是为了个姑娘”路逍遥手里拎着个花锄冷笑着说道
“谁说的,是不是赵信那小子跟你们说的,别听他胡说,我那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赵柽略一琢磨就是赵信泄的密
“王爷舅舅,那个姑娘长得好看吗?”这时一个小孩子晃晃荡荡跑过来抱着赵柽的大腿问道
“你这么点就那么色,大了还了得”赵柽将那孩子抱起来抡了一圈笑着说道
“呸,你一下就找了两个姑娘,出门还带一个,现在还说我们家小斌色,不嫌丢人”萧媚从赵柽手里抢过吓得哇哇大叫的儿子说道
“你们两口子有毛病,我没得罪你们,怎么都冲我来了?”赵柽委屈的道
“二爷,找媳妇儿还是要找贴心的,那两个姑娘虽说都是官宦人家,但是脾气大,将来不是过日子的人”孟涛给赵柽披上衣服说道
“是啊,找媳妇不能光看脸蛋,还要知根知底,懂得疼人”桂花给赵柽系上扣子,边整理衣服边说道
“今天是怎么啦,都关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来了?”听着几个人的话茬都不善,赵柽郁闷了
第四十八章 巨舰大炮
清早吃过饭,赵柽带着一众人巡视自己的领地,第一站就是工坊在逢喜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工坊,乘坐一条小船沿着道人工开辟的水道来到一个僻静的港湾,这里有个汴河破堤时留下的泻湖,水深有五六丈,方圆十来里大小,在岸边用芦席围成一个巨大的工棚,里边停泊着两只巨舟
“二爷,这两条船一条已经改装完毕,另一条正在安装冲角和布置火炮”逢喜一边请赵柽上船,一边介绍道
“不错,工程做的很快啊”赵柽点点赞许地道
“一切按照王爷的吩咐,先请明州船厂的工人按照您提供的图纸进行了改造,重建了舰桥,分割了底舱,后续加装武器装备的都是咱们工坊的人,没有外人参与”逢喜说道
“王爷,您什么时候建的这两艘神舟?”何去非跟随赵柽上来船问道,这两只船三倍于他们乘坐的那两条巡视的官船,正是大宋号称‘神舟’的巨船,高十余丈,宽五丈,长近三十丈,按照现在的说法排水量能达到一千多吨,载人可达千人,在这个时代就是现代的‘航空母舰’,水中的巨无霸
“老师,可还记得年前江南送花石纲的那两条巨舟,为了进入京城还拆了几座桥”赵柽微笑着回答道
“哦”何去非猛然想起,东南供奉所在太湖鼋山采了块大石头,长四丈有余,宽两丈还多,玲珑剔透,孔窍天成另外还有棵大树,相传是唐代白居易手栽,故名白公桧,准备一起献给皇上,可是这两物件太大了,一般的大船根本装不下,装下了也得给压沉底当然这事难不住朱勔,他命人特造了两艘神州,又花费了八千贯的运费给送到了京师,当时巨舟进京引得万众空巷,京城人民争相一睹巨舟的风采
“嘿嘿,王爷看着两只大船完成任务后一直扔在运河中任其风吹雨打,暴殄天物,就跟朱勔买了过来,算是废物利用”见喜笑嘻嘻地说道
“那花了不少钱?”何去非又问道,感叹王爷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大的船说买就买了
“没花钱,王爷还收了朱勔五万贯的垃圾处理费”见喜说道,好像事该如此似的
“呵呵,你们算下账,我没多要他的,船挡在河道中,运河上船多的如过江之鲫,到了它附近都得减绕行,弄不好撞到上面就是船毁人亡,小船沉了还好,要是大船沉了,就把运河堵死啦,京城的吃喝全赖漕运,那么就得组织人手打捞,那花费的可就不止五万贯了,我这个价钱很公道的”赵柽看着射向自己异样的眼光赶紧解释道
“哦”众人点头,齐齐扭过了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是雁过拔毛,他是拔了毛还得把大雁搁锅里炖喽
“程僖绶,我让你招的水手都找齐了吗?”看众人都装作看风景,他不得不点名了
“王爷,都招齐了,一共五百多人,现在都交给赵指挥使训练呢”程僖绶在一群人中资历最浅,不敢给王爷甩脸子,赶紧躬身回答道
“嗯,这两艘大船将来都要交给你管理,可不要让我失望”赵柽点点头表示满意
“谢王爷信任”程僖绶乐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在大海中航行,船是越大越好,也跑的远,装的东西多,安全系数高,去年才换了三艘二千斛的大船,今年又向前迈了一大步,深深的体会到跟着王爷混没错的
“赵孝,式火炮试射完成了吗?”赵柽走到前甲板上,指着一块空出的位置说道,他计划将船改造成炮舰,前后甲板上各安置两门臼炮,船的两弦每侧安装十门弗朗机射炮,虽然比不上大航海时期动辄上百门火炮的战舰,但是在现在也足以称霸海洋了
“二爷,完成了,现在正在制作炮规,在经过几轮即可进行试训了”赵孝听到王爷的话,赶紧上前施礼回答道,现在他是炮队的负责人
“嗯,尽快完成训练,你从水手中挑出一部分人先进行训练,争取在半年内成军”赵柽吩咐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孝敬礼道
“二爷,这有个困难,火炮制作十分繁琐,我们的工坊恐怕一时难以完成任务”逢喜估算了下说道,现在工坊一共才制造出了十门‘佛郎机’,王爷想要半年成军光火炮就要四十多门,无论如何也造不出来的
“这个我想到了,这次我给你们带来了专家,他们都是业内的高手,应该能帮助你们解决些难题”赵柽说道
“王爷,那些躲在底舱的人就是你说的专家?”这些人的来历见喜都不知道,此时才琢磨过味儿来
“当然了,他们有军监将作坊中配置火药,制作火器的;有曾经铸过九鼎,和宫中一应礼器的;还有修造明堂冶炼厂弄来的炼钢高手,有了他们的帮助事情就会快很多”赵柽笑着说,他们工坊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培养的‘土专家’,见识和技术上肯定要比国营厂出来的人差点
“嗯”见喜不吭声了,怪不得王爷对邓军监的小妾那么上心,不惜跟王黼翻脸,逼着他将小妾送还,赔了不少银子,还将邓之纲从少监转了正才罢手,原来王爷是在这等着他呢
“这船在要害部位要挂上铁甲,炮座也要固定好,不要一开炮,别人没打沉,自己的船倒被撞出个大窟窿,这些武器用在船上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在使用中好好总结经验,不要怕,出了事情也不会怪你们”赵柽转了一圈,做出了重要指示:‘一定要建立一支强大的船队,培养出世界上第一支海军陆战队’
接着在工坊中大家见到了王爷口中的臼炮,这种古老的曲射火炮,因为身管短粗外形像石臼而得名,现在却不能称为古老,应该是先进了,当代考古发现最早的火炮还要比现在晚上二百多年,不过现在让赵柽给提前了,火炮口径七宋寸,壁厚几乎占了口径的三分之一,全长三尺,加上底座重量已经八百多斤了炮膛为滑膛,采用前装弹,发射实心铁弹或是开花弹,类似于现在的迫击炮,但是发射机构不同炮的发射仰角高,弹着点死角小,但是因为初小,弹丸飞行的时间长
“二爷,这炮装药三斤,发射十五斤实心弹丸四十五度仰角能打到四百步外,开花弹...”赵孝说着说着有点含糊了
“开花弹怎么啦?”赵柽问道
“由于信管不好掌握,有时落地后等待一段时间才会爆炸,有的在半空中就会爆炸,没谱”赵孝苦着脸说道,他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呵呵,这就得经过不断的试验才能找到规律,信管的长短要根据射程而定”赵柽笑过说道,这种‘二次点火’的开花弹,就是在铸铁弹体上开个小孔,用木质‘信管’塞住,在信管内装上缓燃火药来引爆弹体内的炸药,所以这个不容易找出规律
最后一众人乘车来到庄子十多里外的靶场看了次炮队的射击汇报表演,从火炮进入阵地到火炮展开,装弹,点火射击,收炮,撤离阵地...赵柽看的很仔细,经过半年的训练他们的动作规范,随着口令有条不紊的操作火炮,炮队已经初具雏形,和他的队伍一样缺少的是实战
可就是这么一场演练,还是让许多人感到震撼,浓重的硝烟,巨大的爆炸声,化作齑粉的大石,轰然倒塌的土墙,被弹片剃成光头的大树,深可及尺的弹坑都让他们目瞪口呆,尤其是头一次看到火器威力的何去非这种大威力的火器足以改变战场的局面,改变他对战争模式长久的认识而赵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自己的老师明白火器的威力,让他的思想发生改变,使他从过去冷兵器战争时代一步迈入火器时代
“王爷,看来我真的老了,跟不上您的脚步,可笑我还在教导您,真是愧为人师”回府的路上,久久未语的何去非忽然苦笑道
“老师,武器再好也要靠人,依靠这些利器也许我们能赢得一场战斗,但一场战争的胜利不是光靠几门火炮就能做到的,其中的奥妙您比我懂得多,看得准,我此时需要您的帮助”赵柽真诚地说道
“何翊善,王爷说的对,这些年我是看着王爷长大的,虽然他做事有时不合常理,甚至不择手段,可我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们大宋,为了来日奋起一击,拯救我们大宋于水火”黄经臣也说道,可何去非却没有搭讪,陷入了沉思
“嗯,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我何去非也勉强算一读过圣贤之人,蒙王爷不弃拜为师傅,有生之年必追随王爷左右,效犬马之劳”马车回到了庄子,快要驶进王府时,何去非对赵柽施了一礼说道
“谢恩师”赵柽握住何去非的手道,心中也松了口气,这老头终于心甘情愿的上了自己的贼船
第四十九章 日日不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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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柽围着屋子中间的大家伙转了几圈,挥手吩咐几个工匠将它分解成一个个零件,看着工匠们费力的样子,他嘴里发苦,都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真是一点不假,这说是机枪,大小和重量都赶上后世的山炮了
赵柽也知道开发机枪的困难,但是在冷兵器的战场上动辄几万人的混战,火枪的威力虽大,但是射击密度终究有限,而且他的射程与现在强力弓弩相比并不占多少优势如果是骑兵冲锋,几百米的距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如果对方不惧伤亡,冲到跟前肉搏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骑兵这东西在二战中还在使用,只是后来装甲武器的大规范使用后,它才退出现役的
以骑兵冲刺的度,他的火炮顶多打出两轮齐射,敌人就到跟前了,所以炮兵在火炮使用的初期反而是诸兵种伤亡率最高的兵种这就需要一种火力密度大,威力大能压住骑兵大规模冲锋的武器,而机枪就是首选可现在是什么世道,就算他能造出‘马克沁’也造不出相匹配的子弹,他只能现实点,选中了手摇机关枪,这玩意虽说个头大点,样式老点,射击时用的人多点,可努把力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加特林’手摇机关枪是美国人加特林发明的,射手通过摇动曲柄带动沿圆周均匀排列的枪管旋转,装满弹药的弹膛从供弹料斗中进入到每根枪管后面的闭锁槽中当枪管转到某个特定位置时,击针将弹药击发而枪管转动到另一位置时,射击后的弹膛退出机枪弹膛可以重复使用,枪管旋转一周可完成六发弹药的装填、击发和退弹,每分钟达到了二百至四百发的射,与左轮手枪的发射原理相似
因为赵柽造的子弹是弹壳边缘发火式弹药,他选用了加特林改进后的弹膛与枪管合二为一的锥形枪膛,枪管后部直径大,使得弹丸进入枪管加容易工作原理决定了其具有能连发射击,火力猛等优点,但也同样存在重量大、机动性差等缺点,所以不得不像大炮一样用马拖拉,四五个人配合着操作
王爷不愧是学机械的科班出身,很快找到了毛病,说起来也不愿人家,他是图上作业,人家是照猫画虎,配合上难免出现一丝半毫的差错,可总设计师不在,谁也不敢改动,大家按照王爷的吩咐动手修改以后,装上了弹鼓,机枪就‘嘎嘎’的欢叫起来,当然那是空爆弹枪打响了,赵柽吩咐他们配合亲卫队试验,并授予他们‘先斩后奏’之权,不必事事请示晚上,赵柽就在工坊食堂设宴,与大家共进晚餐,鼓励大家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第三天,赵柽上午视察北府,检阅了亲卫队留守人员,并安排他们进行换班,毕竟跟随自己进京的亲卫们半年没回家了,虽然在京里依然坚持训练,但是限于场地和任务性质,许多项目都搁了起来,为了保证战斗力不下降,轮换是必要的同时亲卫队‘队委会’一致决定,为了保证王爷江南一行的安全,必须加派一都人马随行
赵柽随后安排了下一阶段的训练,现在没有战争,也没有那么多的土匪让他们去剿,只有通过不断的训练和演习来保证战斗力,使他们的脑子中的那根弦总是绷的紧紧的随后赵柽交给了他们几本小册子和地图,里边是关于西夏的的军政和地理情况,这些都是他从商队收集来的情报汇总中摘录出来的,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开赴西北,有些情况是他们要了结的
下午,赵柽校阅社丁,现在府里不缺马了,千骑社也终于名副其实了,在高宠的训练下,这些人已经能上马驰骋,开弓射箭,当上千匹马肃立在赵柽面前,他终于有了当将军的感觉可最让赵柽意外的是高宠这小子居然从社丁和庄客中选拔了五百身高体壮的大汉,让他们穿上三十多斤重的鱼鳞甲,配上了重三十斤的大斧,这大斧可砍、可砸、可刺、可钩,下马是对付骑兵的利器,上马就是人肉坦克,可冲锋陷阵,实力堪比唐朝的精锐陌刀队赵柽看着他们的表演直摇头,这些人穿着笨重,得给他们配上什么马才能跟的上自己的轻骑,重要的是高宠这小子崽卖爷田心不疼,这些大汉这么大的运动量,一天得吃多少东西啊
第四天,赵柽到义学慰问,看望了广大师生,赠送了从京中带来的笔墨纸砚和一批籍,观看了他们的军训成果表演赵柽当然是发表即兴演讲,勉励大家努力学习,学好本领忠君报国,为国出力这稿子他都不用写,张口就来,前世从上幼儿园起一直到军校毕业,领导来了都这么讲,他早就耳熟能详了,略加改动便好了
第五天,赵柽召集府中党政军高层领导开了联席会议,通报了京中的情况和下一阶段的工作目标,要大家做好准备打仗的思想准备生产要偏重军工方面,皮革厂、被服厂、食品厂加紧军需产品的生产命令对在西北派驻的商铺加大资金支持,将其扩建成后勤基地,囤积粮食、马料和药品,三支商队调整路线,将所需资金物资提前秘密运到西北在社丁中挑选五百忠诚可靠的人,开始秘密进行火枪使用训练,同时对辎重队和炮队在原有基础上扩编,加强训练,迅形成战斗力
......
赵柽一行在襄邑一下住了七天啦,眼看就要到了五月端午,随同出行的一帮大小官员和护卫的禁军都急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要尽快到达江南,远离京城,到了那边在磨蹭,最好是能磨他个一年半载的,来年再回京可王爷一到这就见不着人了,他们虽然每天好吃好喝的,出行也有人陪着,却完不成领导交代的任务,真是心急如焚,琢磨着王爷是不是偷偷的又溜回了京城,把他们都撂在了
午夜,王府码头上突然来了两辆马车,几个下车来到了一艘大船边上,“周待制,师师姑娘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赵柽冲两人拱手道,这两人正是随他们一起出京的两位客人,一个正是中年学士周邦彦,另一位却是戴着纱帽的一位婀娜女子,却是名震京师的李师师
“王爷大恩,下官没齿难忘”周邦彦施礼道
“王爷,妾身有礼了”李师师屈身下拜
“让姑娘受了惊吓,抱歉的是本王”赵柽还礼道,他为了断了他爹的念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出京的前夜将李师师绑了秘密送到了自己的座船上
“不,不,还得多谢王爷成全,自此妾身虽跟随周郎远避江南,却强似那卖笑的日子”李师师哪里敢收,侧身让开说道那周邦彦因为得罪了皇上,被找了个茬贬出京师,到庐州任学正,他是李师师的老相好,两个人琴瑟相和,早就郎有情妾有意,说得不好听点早就勾搭成奸了,也就赵佶还以为人家为他‘守身如玉’呢,又赏东西又盖房的当冤大头赵柽做了个好人,将李师师送给了周邦彦,这老小子乐屁了,丢了官却抱得美人归,自己也不算亏
“姑娘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庐州贫苦,本王将姑娘匆匆带走,一应细软都丢下了,这点东西就算本王赔给姑娘的”赵柽一挥手,两个亲卫从车上卸下两个箱子,吩咐水手抬到了船上
“多谢王爷了,妾身无以为报,就让妾身唱首周郎的词”说罢,展开歌喉,“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土、曾见几分,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叙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李师师一面唱,一面以红巾拭泪,唱到‘酒趁哀弦,灯映离席’、‘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不禁悲伤欲绝,几乎歌不成声
“娘的,这首词本是周邦彦被贬出京写的哀怨之词,现在却成了与自己告别啦”赵柽心中苦笑,可看李师师泪珠盈颊,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想野史上所记载:靖康之变后,赵佶被押解出京,李师师不顾安危,独闯金营探望赵佶,并吞簪殉情,也算有情有义的女子今日自己却让她跟了已经五十有余的周邦彦又觉得心中不忍
李师师歌罢,冲王爷再施一礼,头也不回的登舟而去,赵柽看着船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才怅然而归,可想着少了个史上留名的名ji,江湖中却多了对神仙眷侣,又觉欣慰
第五十章 败絮其中
第五十章
败絮其中
赵柽在襄邑又住了三天,才施施然的上船南下,他是洒泪而别,同行的禁军,陪shì的官员也都是热泪盈眶,不只是因为王爷找到了,想起了的差事,主要还是因为的钱包空了,陪着钦差出行都是地方上管吃管喝,临走还得拿点土特产,可现在是在王爷的地盘上,不但要照价付钱,白给他们也不敢要啊另外他们明白了这地方的人真有钱,吃喝都奇贵,京中都比不过,再住下去他们就得『lù』宿街头,喝粥度日了。{www.uu234.com最快文字章节阅读}~~
船队再次出发多了一艘船,打先锋的还是乘坐护卫的禁军和陪同官员的座船,中间是赵柽的船,后边是赵勇率领的乙都百十个亲卫压阵,三艘大船首尾相衔开顺流而下。赵柽的座船最大,但是人数却最少,他与何去非、黄经臣带着三十个近卫占了二层。这客船就是专mén为官员出行设计的,二层被分割成数个大房间,赵柽当然住的是那套最大的房间,里边卧室、客厅、客房、书房、卫生间一应俱全,黄经臣和何去非两个老头占了另一间套房,其余的几间就由近卫们分享了。
既然有一段日子要在船上度过,赵柽不介意把的‘屋子’布置的舒适一些,他靠在一把摇椅上翘着二郎tuǐ晃『dàng』着,边上的矮几上摆着水果、点心、茶水和一叠奏表,这些都是各路,州府、县衙甚至乡中保正向朝中报告祥瑞的奏表。
赵柽是一边看一边扔,见喜皱着眉头在一边收拾,“这都是他**的玩意儿,牛能生麒麟?是人工受jīng,还是母麒麟绝种了,找个母的就上”他看完一本奏表,一甩手又扔了。
“二爷啊,你不要扔了,这些奏表是不能有损伤的,否则咱们没法jiāo代”见喜手忙脚『luàn』的接住飘的奏表,的收好道,王爷看了半天是骂了半天。
奏表中写的明明白白的,某处祥瑞,有人证,物证,甚至还有实物,如果是假的那就是欺君之罪,可王爷就说那都是假的。“难道那些地方官都同时得了失心疯,集体胡说八道?”他也有些糊涂了,对王爷见喜可是无条件的信任,王爷说是假的这些就肯定是假的,因为这个结论已经经过无数次的论证。
“钱帛利禄动人心啊”赵柽摇摇头,“见喜,这些都不用看了,你将这些奏表按照咱们行程的次序排好,咱们一个一个去看”他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替天子查实这些祥瑞的真假和催要huā石,他现在只看了奏表就已经这些玩意儿多半是假的,剩下的也是这个时代还没有人能用科学知识解读的。
赵佶上位这几年,虽然没有太多的政绩值得称颂,但是也奇了怪了,天下大部分地区是风调雨顺,没有大灾大难的,要不也禁不住他这么折腾,打仗呢,也就局限于西北一隅,可谓是‘太平盛世’。为了体现他治国有功,上天满意,他便喜欢上了臣下进献甘『lù』降、黄河清、yù圭出、嘉禾芝草同本生、瑞麦连夜、野蚕成茧之类的所谓祥瑞。
所谓‘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于是臣子们便挖空心思,捏造种种祥福天瑞,以证明圣王出世,天下太平。更多时候赵佶则直接参与这类谎言的编造,上下沆瀣一气,乐此不疲,很多人更是殚jīng竭思,以此获取君王的欢心,博取优厚之俸禄,作为晋身之阶。牛越吹越大,卫星越放越高,许多编造的故事变得荒诞滑稽,连都不大了。
世风如此,人们争相献宠,慢慢就不择手段了。传说中的比干墓有一件稀世珍宝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这就是周武王派人专mén为比干墓铸造的“铜盘墓志铭”。据说这面墓志铭十分奇特,那铜盘正面是十六个字即
“前岗后道,左林右泉,万世之宁,此焉是宝。”铜盘背面是一面镜子,每年中秋月圆,用jī皮把镜面打磨光滑,对着月光看,就能看到比干的头像,比干在镜子里还能与外面的人。
正是因为这面墓志铭,让死了几百年的比干又遭了一劫。李朝儒是陕西转运使,就是管理陕西境内米粮、钱币、物资运输的官员。这个官职虽不是大官,却油水极多。李朝儒不是好官,又十分善于钻营,他为了的前途着想,便亲自带人将比干的墓给掘了,想那比干是大大的忠臣,却被个小人为了sī利将坟刨了,成了莫大的讽刺,这都是由荒唐的原因引发的荒唐的结果。
船行一日到了南京应天府,虽已日暮时分,但是挡不住地方上的热情,应天府留守和宋州知州早就等在码头,吹吹打打的将众人迎进城中驿馆,那里早就准备好了酒席为王爷接风洗尘。他们早已探知燕亲王不喜nv『sè』,只好美食,当然是竭尽所能置办了饭菜。
“王爷,下官闻知王爷代圣上宣谕江南,寻找祥瑞,本州有草民献上一脊背上长了灵芝的蟾蜍,请王爷转jiāo给圣上”宋州知府李惠看王爷吃得高兴,上前躬身施礼说道。
“哦,有这等奇事,不知这祥瑞在哪里,呈上来我看”赵柽险些被呛着,世界上他只听说过虫草是动植物双生体,还没听说过他娘的癞蛤蟆身上长灵芝的,这他真有些含糊,难道是灵芝的菌孢掉到了癞蛤蟆身上把它当寄体了,就跟那绿『máo』龟似的。
“王爷,下官听说那蟾蜍如能活上万年,背上即能生灵芝草,芝草本就是祥瑞之物,此物出世便预示天下太平,长治久安,先九天之上降下恩泽,天下生灵皆méng受其惠,因此才有脊背上生芝草的蟾蜍出世。蟾蜍和芝草本系两物,如今二者合为一体,在各种祥瑞中可谓尤为珍贵”南京留守宋乔年怕王爷不识货,赶紧解释道。
“王爷请看”间,李惠亲手端着个金盆翼翼地送到赵柽几前。
“嗯,真是好,蟾蜍好似还活着”赵柽吩咐见喜将灯烛拿近点仔细观瞧,盆中一碗大的蟾蜍微闭着眼睛卧在盆中,背上长着棵巴掌大的芝草,看着觉得十分诡异。
“王爷好眼力,这蟾蜍每到yīn天还会发出鸣叫”李惠媚笑着说道,“王爷不要动,这祥瑞最忌他人打扰”他见赵柽要用手指去捅,急忙制止。
“李知府说的是,本王莽撞了”赵柽收回手道,可他总觉的这蟾蜍看也不像活的,它肚皮一动也不动,好像没了呼吸,“李知府,这蟾蜍离不开水,盆中注些清水如何啊”,赵柽有些不甘心,心的话我给你放点水,看你会游泳呗
“王爷英明,下官这就让人注水”李惠叫过一个手下,命他取来一瓶清水,亲手倾倒在金盆中,那蟾蜍居然慢慢的浮了起来,只是胳膊tuǐ儿的都没动。
“天降祥瑞,保我大宋太平,我们干了此杯”赵柽虽然心存疑『huò』,可没看出破绽,又不能有所表示,举杯说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堂中所有人在王爷的带领下,皆起身面北,高呼万岁,饮了一杯。
“李知府牧守一方,忠心为国,得此祥瑞,本王定将禀明圣上,加以封赏”赵柽高声说道,接下来,大家轮番向王爷敬酒,祝贺皇上圣安,又向李惠敬酒,预祝他高升,大家是其乐融融,场面热烈,觥筹jiāo间不觉已到深夜。
“王爷,这祥瑞好像不大对劲”站在赵柽身后的见喜,忽然凑到赵柽耳边说道。
“啦?”赵柽喝得不少,打了个酒嗝大声说道。
“蟾蜍好像要蜕皮”见喜指着金盆皱着眉头说道。
“放屁,蟾蜍蜕皮也不是这个时候褪啊”赵柽嘴里骂着,眼睛却看向金盆里的祥瑞,端详了片刻,不由的吸了口凉气,不大的眼睛似的使劲『róu』了『róu』眼再看,那蟾蜍身上确实出现了细小的龟裂。
“王爷,啦?”看王爷脸『sè』数变,宋乔年和李惠都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你们来看”赵柽将手里的酒杯在桌上重重一顿说道。
“啊?”宋乔年看了惊呼一声,那李惠却是没吭声,只是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李知府,你有何话可讲?”赵柽伸手从金盆里将那‘祥瑞’捞了出来,扔在李惠面前说道。
“哦,这蟾蜍身上不但长了芝草,肚子里还长出了棉絮,是不是大吉啊”一位仁兄明显是喝多了,伸着脖子看看地上的祥瑞喷着酒气说道。
“别说了,你没看王爷都急了”边上的一位赶紧捂住他的嘴低下头说道。
爷...”李惠哆嗦了半天终于爬了起来,跪倒在地说道,他现在是悔到家了,那芝草倒是真的,只是那蟾蜍是他找人用布做的皮,里边塞上了棉絮,又刷上了漆,再把买来的芝草粘在了蟾蜍脊背上,那工匠手段确实不凡,这工艺品做的是惟妙惟肖,可以假『luàn』真,只是牛皮吹大了,说它是活的,引得王爷把它泡水里了,没想到泡的漏了馅儿。
第五十章
败絮其中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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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办差
第五十一章办差
堂中一片寂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看向了首座的王爷和跪在地瑟瑟发抖的李惠身,‘阎王爷’的威名已经顺着大河传到江南,为了找个‘小姐’那么屁大点事,他都能闹得京中鸡飞狗跳,现在用假货糊弄皇,他还不把李知府扒皮吃喽
‘嗒嗒’赵柽用手指敲着几案,眯着眼睛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都慌忙低下头,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李惠身,“李知府,你可知罪”他的声音不大,却很具有穿透力,众人都感到股彻骨的冷。
“下官知罪,下官该死”李惠听到王爷问话,心中一凛,就觉得腰杆发软,浑身没劲,要不是两只手撑着,恐怕就趴在地了,他本想借着进祥瑞之机升迁,谁知自己一时得意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怎么就忘了油漆晒干了,再进水里就会开裂。
“王爷,李知府欺君罔,罪不可赦,连下官也被其骗过了”宋乔年刚才还想抢功,可现在事情败露,赶紧往外摘自己。
“宋留守,此事你真的不知吗?”。赵柽扭脸看看宋乔年缓缓地说道。
“王爷,下官真的不知”宋乔年不敢跟王爷对视,低头答道。
“哼,你身为南京留守,属下凡如此大罪,你也难逃失察之责”赵柽猛地在桌子一拍喝道。
“王爷,下官与蔡相是儿女亲家,看在蔡相的面子,还请王爷给下官点面子”宋乔年后台硬,倒不怎么怕赵柽,凑过来附耳说道。
“哦你和蔡相是亲家?”赵柽一幅才知道的样子说道,宋乔年抚须笑着点点头,“你是他儿子也不行,给我滚下去”宋乔年被王爷一喝,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爷说翻脸就翻脸,好悬没把胡子揪下来一把。
赵柽干啥来了,也不再休息,连夜升堂,就在南京和宋州众多属官的面前开审,事实摆在眼前,众目睽睽之下想赖也赖不了,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在供状画了押,这下家也不用回了,赵柽在驿馆给两人一人开了个单间住下,除了不让出屋,门口多了两个站岗的,其实跟在家也没啥区别。
当晚赵柽便写了奏表,连同两人的供状和那只‘祥瑞’一同装了,命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快马回京汇报,等宋乔年两人派出的信使出门,他的奏表已经放到了皇的案头,根本就没给他们留出找人疏通的时间。看了赵柽的奏表,圣震怒,将李惠降为单州团练副使,宋乔年令其致仕回家养老。此旨一下,朝野哗然,京中大小官员大呼‘太好了’,幸亏皇圣明让燕亲王出了京,否则不定是谁倒霉呢
赵柽在应天府停留了五天,等到了处置李惠两人的圣旨,也得到了特旨—御笔手诏。宋朝祖制,凡诏令都得经过中省、门下省议论,然后指定学士草拟。神宗时,有些手诏不由中门下省共议,而由大臣暗中起草。蔡京为了自己行事方便,拉大旗作虎皮,据此发明了“御笔密进’,要皇照录其的草诏,谓之“御笔手诏”,违者以抗拒皇帝命令而治罪。这样御笔绕过了封驳、论谏等制约程序,少了规矩约束,变成了一人说了算。赵柽得了‘御笔’,便有了相机处置之权,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尚方宝剑。
赵柽得到这意外之权,其实也是巧合,他一出京,皇便兴高采烈的去李师师家串门,可是已经人去楼空,这下火大了,将杨戬等人臭骂一顿。几个人马大搜京城,折腾了十来天也没找到人,他们也想可能是被燕亲王带走了,可赵佶哪里肯信,他给儿子身边安排了那么多的美女,可还都原封不动的摆在府里呢,怎么会去找烟花女子。恰在这时,赵柽的奏表送到,赵佶一看地方的人连起来糊弄自己,能不恼吗?对手下的这帮人产生了怀疑,反之,感觉自己的儿子更加贴心比这些大臣们更值得信任
赵柽高兴了,可有人慌了,王黼、杨戬、蔡攸等人都跟皇一样火了,他们的本意是将赵柽赶出京城,没想到现在弄巧成拙,没把他怎么地,自己这边却损失了两员干将,还搭个老丈人。江南可是这帮人的摇钱树,如果让赵柽这么一路查下去,十个得有八个让他掀翻,所以圣旨下达的同时,他们几个的府中也是信使四出,分赴江南送信。
钦差船队一路行,一路是掀起腥风血雨,先是个知县被双开,他也只为了点芝麻小事,就是奏说家里来了天神。赵柽不用去就知道这就是胡说,到了那一调查果不其然,是那知县为了升官,搜肠刮肚,冥思苦想,想出来的绝招。他本来以为千里迢迢,皇也不会来,地方来查,这种事情也不会说破,为了表示地方清平,也会跟着起哄。再退一步就是皇来了,想那天神来无影去无踪,也根本无法测出真假,可偏偏他遇到了赵柽,三言两语就被问的破绽百出,丢了来之不易的工作。
接着倒霉的是亳州知府,他奏说深溪中发现了一只大鼎,系古代祥瑞,应派人挖出,以是异物不埋没于盛世。赵佶听了当然大喜,下诏让他们妥善保护,等待中央来人,儿子临行前还特意叮嘱一定要把大鼎运回来。赵柽到了那,吩咐立即开工,结果挖了三天,小溪都快挖成运河了,那大鼎还没影,再问才知道此事也是他编的,二话没说先撤了职,然后报中央,赵佶很不高兴,重新给他安排了工作――编管庐州,到那当劳改犯去了。
下来一个更有才,这人还是个副部级干部――淮南转运副使在城门外发现了条八寸长的小蛇,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说这蛇乃是神龙,给装到箱子里送到庙里供起来了。结果不知道怎么的,那蛇跑了,这可把当地的知县给吓坏了,赶紧报给他。副使打开箱子一看,里边只有开元通宝一枚,小青虫一个,这货没有发怒却乐了,立刻疏,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称‘神龙现行示人,必须通过其种类进行,臣主管漕运,实主财赋,而示以钱者,是表示钱泉涌之流,行于天下而无穷。显示青虫,其脊背和头俱是青色,腹足成金色,青代表东方,表示生机勃勃,金代表西方,表示丰收在望’
赵柽一边看是一边乐,这小子是不是个妄想狂,一条青虫都能让他给当成神龙,还振振有词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但这是不是神龙自己还真没法鉴定,立刻将其装盒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去了,让皇圣断。赵佶一看鼻子都气歪了,自己养了帮子什么人啊,当下重新打了包装给扔河里了,让神龙入海啦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见天见识这些祥瑞,赵柽都麻木了,连自己的手下也都是见怪不怪啦。他接着又查办了几起祥瑞事件,这几个相对来说还不太离谱,一个是山溪中流出数百斤生金;一个是山崩,崩出来水晶几万斤,赵柽考察了现场,不过是下大雨引起了泥石流,结果冲出矿脉。可他觉得虽然他们夸大其词,但他还不算太坏,就评定为好官,认定了祥瑞,报中央,给予封赏。不过他走的时候船舱里多了两箱子高品质水晶,这东西是做镜片的好东西,就当收了点评审费。
可也能碰到个不惜力气的,他居然奏说芝草大丰收,方圆十里的山头长满了‘祥瑞’,足有三十万本。赵柽这次都没亲自去看,派个人就把他抓来了,这手法大家都知道,和亩产水稻两万斤都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一问这家伙就招了,为了应付钦差检查,他花空了府库,买了数万本芝草,又动员府衙全体工作人员山栽花种草
船过了淮河,赵柽又宰了那只母牛下的怪胎,杀了个点石成金的大师,这下天下太平了,不等钦差门,报祥瑞的大小衙门纷纷派人到钦差驻地负荆请罪。说辞基本一致,都是临时工惹得祸,他们为了领赏,不惜铤而走险,造谣生事,当然他们也有管束不严,失察之罪,敬请处分赵柽也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对他们进行了教育,不轻不重的训斥后就放他们走了。只是大家发现钦差的座船至楚州南下,转入真楚运河时,水线往下移了很多,随行的官员们腰也便粗了,花钱不在扣扣索索的啦
此时已经进入六月,江南到了雨季,天气也变得异常闷热,船更是潮湿难耐。这日早晨钦差船队顺着运河向常州进发,天气阴沉沉的下着小雨,江也是雾气昭昭,能见度很差。赵柽躲在舱里看,突然听到舱外传来一阵惊呼,接着一声巨响,他感到船身猛地一震,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船停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办差
第五十二章 征用官船
第五十二章征用官船
突然的撞击产生巨大的惯性,让刚刚站起来准备察看情况的赵柽措手不及,连人带摇椅摔了个人仰马翻,茶壶,碗碟乱飞,点心、茶水也没浪费,全都倒在他身了。在屋里伺候的见喜顾不得自己,连滚带爬的过来将摇椅搬开,扶起了王爷。
“二爷,二爷”船还没停稳,守在门外的亲卫们都冲了进来。
“你们去看看大官和老师”赵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吩咐旺福几个人去‘救’何去非和黄经臣,“外边是什么情况?”他又问进来的赵勇。
“前边有人拦路,前船撞了”赵勇回答道。
“是河匪,寻仇或是意外?”赵柽听完脑子飞速的转了起来,现在天下并不太平,他们是大船又有官兵护送,一般的人不敢找不自在的;但是他们一路走来,多少人丢官罢职,被砍了脑袋,说不准就会打门来;如果是意外,现在雨水充沛,水位正是高的时候,搁浅是不可能的。
“马警戒,查清状况,无关的人不要随意走动”赵柽顾不得满身狼藉,抓起挂在墙的望远镜就往外走。
赵柽在近卫的簇拥下来到舱外一看,自己的亲卫们刀枪出鞘,在各处布置了警戒哨,水手们已经降下船帆,忙着下锚。江面一片混乱,前船停在了江心,船头被撞坏了,一群人没头苍蝇似的大呼小叫的在甲板嚷嚷着,自己的船一侧的船舷也已经受损,栏杆全部被撞碎,“清点人数,看看是否有人落水、受伤?注意两侧船舷,防止有人趁乱船”他一边查看情况一边说道。
工夫不大,现场情况基本看清楚了。前边是座码头,正常行驶的前船突然发现航道有船冲出来拦路,可船不像车,来个急刹车就能停下来,那要落帆下锚。这时由于江有雾,能见度不好,当前船发现前边有船的时候,急忙采用措施可也来不及了,现在又是涨水的时节,水流川急,一下子就撞了去。赵柽的座船听到前边发出了警报,程僖绶还算老道,刹不住船了,急忙转舵变向,避免了直接相撞,擦着前船的船舷停了下来。后船见事不好,怎么也不能撞了王爷的座船啊,反向转舵靠向岸边,险些与赵柽的座船撞到一起。
“二爷,有官军出动”陪着赵柽的赵信指着从码头划来的小船说道。
“嗯”赵柽点点头,放下心来,既然有官军出动,那就不会是河匪,寻仇的也不会当着官军的面动手,看来就是场意外。
这边刚解除警戒,忽然前船那边就出了状况,几艘坐着官军的小船散开将前船围了起来,叫嚷着就要登船。可船这帮子人是干嘛的,虽然在京里他们排不号,但是出了京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也是中央派下来的,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现在船被撞坏了不说,那帮人还敢跟他们大呼小叫的,一言不和立刻争吵起来。
“王爷,他们要强行登船”两船离着很近,场面看的很清楚,这些人居然毫不在乎他们钦差的牌子,开始向船抛绳索准备船。
“他们怎么不敢阻拦?”赵柽向舱外瞄了一眼,惊讶的说道,自己这群护卫怎么怂了,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兵丁了船,放下绳梯,几艘小船的人陆续都了船。
“这不是水军,好像是押运‘花石纲’的纲兵”赵信仔细看了看说道。
“王爷,那群人要征用我们的座船”赵柽还没答话,赵勇急匆匆地进来说道。
“看来传言不虚,这些人在江南闹的太不像话了”何去非冷哼一声说道,一帮纲兵居然敢征用钦差的座船,胆子太大了。
“让他们领头的来,其余的不准登船,否则杀无赦”赵柽吩咐道,这些人如此猖狂,还是他爹惹的祸。自从赵佶爱了大自然,华夏大地最恐怖的一个词出现了,叫“花石纲”。纲,指政府指派皇帝命令的货运过程。花石,特指赵佶在这段时期在江南大地收集的自然艺术品。
从原产地把东西置办齐了就要运到装修工地嘛。这个过程要怎么做?宋朝百余年经营,帝国各地的水系都与京都开封相通,运粮的、运菜的、运各地特产的,早已形成了规律。朱勔做为供奉使本是有专用船只运工的,可是他搜集的东西太多,远远不是专运给皇家的,他家、蔡京家、童贯家、梁师成等京都大佬们都在中间插了一脚,各家都有大花园的,捎带一些不是很正常吗?于是朱勔手里的运输工具不够了。
不够……简单,放眼望去,河面都是船,每一艘都是大宋子民的,那么每一艘都可以被征用。于是不管是水道,还是陆地,甚至是海运中,只要在朱勔搞运输时被看见了,立即就被抓到一块,原来的事都放下,统统装花鸟鱼虫老树怪石,向京城进发,今日就让赵柽赶了
“这位大人,我们要为圣运送花石,现在船只紧张,你的船被征用了”时间不长,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冲北边拱拱手说道,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这船已经是他们家的了。
“我们是出京办事的官船,你们也要征用吗?”。赵柽压着火问道。
“嘿嘿,都是为皇办事,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大人就委屈下。”那人话说的是客气话,可那神态却让人极不舒服,恨不得在他脸踩两脚,碾两下,再啐口浓痰。
“那你们随意征用船只,可有官府的凭信?”赵柽又问道。
“切,我们朱大人的话就是凭信,在江南地面谁敢不听,就是京里来的人来了也得老老实实的”那管事的拿起桌的茶壶自己倒了杯水喝了道。
“很好”赵柽笑着说道,“来人,将他掌嘴五十,给我扔到河里去,回去后告诉朱勔那厮,让他两天内到常州城见我,否则别怪本王砍了他的狗头”
“尔敢”那人大吃一惊,还没等说完早有人来将他反剪双手拎了出去,‘噼里啪啦’揍了起来。
“传令,升帆起航,有阻挡船队的撞开”赵柽气呼呼地说道。
“王爷,前船那些纲兵怎么办?”
“轰下去,不下去的打下去,皇的近卫亲军难道还怕那些纲兵吗”赵柽瞪着眼吼道。
前船的几个随行官员开始还敢咋呼,一听是运送花石纲的,都蔫了。他们都知道朱勔在江南的势力,整个江南的官府都像是朱勔的幕僚,郡守一级的官,很多都出身于他的亲信。他所到之处,连退了休的宰执人员都得亲自出迎。他的兄弟子侄娶的都是皇家宗室之女,他的大小老婆都有官方封诰,他家里的仆人有一百五十多个人有八、九、十品武职,而这些人只是给他挑水种地打扫院子的奴仆比他们中有的人品级还高。
当他们看到王爷的座船一个人被扔进了滚滚的运河中,接着命令他们升帆起航,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王爷的座船已经当先开船将挡在前边的小船顶翻,不顾落水的纲卒扬长而去。那些禁军们看王爷的船动了,又得到了命令,早就憋着火的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动了手,反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在刀枪的威逼下,那些纲兵们知道碰到硬茬子了,识相的自个蹦了下去,玩儿横的,刚一瞪眼就被一刀剁了下去,擅闯钦差座船那已经就是死罪,砍了也是白砍
常州通京口,下行姑苏,河川纵横,湖泊密布,北环长江,南抱滆湖,东南占太湖一角,襟江带湖,有仅次于太湖的芙蓉湖,形胜甲于东南,故常州成为“三湖襟带之邦,百越舟东之会”的交通枢纽。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在“漕运”历史占重要地位。宋自建国就需要大批漕粮运输接济北方,常州成为转运赋粮中心,开始每年转运百数十万石,以后逐步增加到三百万石,最高达七百万石,故常州有自苏松至两浙七闽数十州往来南北两京,无不由此途出的重要地理位置,是贡赋必由之路。宋代,在常州专门设立了江浙、荆湖、广西、福建路都转运使司来承办漕运。
府城夹运河而筑,城垣周长近三十里,被称为‘罗城’,号称宋代全国第四。钦差船队自通吴门缓缓驶入城中,现在各地官员都摸准了钦差的脾气,知道他讨厌迎来送往,没人再敢搞‘热烈欢迎’那一套,但是也不敢怠慢,早已派人摸清了船队的行至,提前做好了准备。不外乎是打扫街道,清理乞丐小贩,安排好住处,力求给钦差留下个好的第一印象。
得知钦差船队将要进入府城,城中的各个衙门的主官早早的等在码头,不过也都是轻车简从,这种事情其实作为地方官他们也很难做,排场大了,钦差不高兴,太寒酸了,好像对钦差不敬,那就是对皇不敬,所以还是得搞个简单的仪式做做样子。
赵柽下车和迎接的官员寒暄了两句,便车直奔驿馆,一群人摸不清状况,小心的跟着。“王爷,其实这常州城中有个人和您很像”看王爷冷着脸兴致不高,同车的何去非笑着说道。
“哦,和我相像,是谁啊?”赵柽正琢磨怎么对付朱勔呢,听老师一说,心中一惊,难道这常州城中还有自己的同道,那可要见见。
第五十二章征用官船
第五十三章 ‘东南王’
第五十三章‘东南王’
东南应奉局设在了苏州,童贯得势主持西北军事后,这差事就交给了朱勔,凡是大奸之人必有大智,这朱勔却是建筑奇才,有很高的设计才能和艺术素养,而且善于网罗名匠,善于采购奇花异木和金玉宝玩,他主持设计的延福宫,布置的花园深得皇喜欢,也成了他的心腹之人。
朱勔的生活圈子分成两个,一个在江南老根据地;一个是在开封京城。在京城,朱勔是快乐的代名词,他是整个开封官场的快乐。他走到哪里滚滚‘钱流’就淹没到哪里,每年他孝敬给官员队伍的钱,绝对要超过赵佶开出去的工资,肯定比那个刚被解送回国,判了无期徒刑的家伙花的多。
另外因为朱勔是皇家的高级花匠,花石纲的总代理,他有权力也有义务在皇的家里转转,看看有什么需要,当然每次都会有需要的,否则他不就成了白吃饭的了。所以他能随时出入宫禁,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闲逛,甚至不需要避开嫔妃。那么哪怕是皇宫深处的隐密,他都能第一时间了解到,大可以将这些秘密出卖给需要的人,也可以作为自己炫耀的资本,试问除了皇,能有几个健全的男人可以随时在皇家里转悠啊,这无形中形成了个市场,也抬高了他的身价。
在开封城里,朱勔表现得很舍财很快乐,并且有些小可爱,但朱勔也很郁闷,在那里他就像个空姐,不得不处处陪着小心,更像个子不论自己的心情如何对每个人都要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他爹朱冲是苏州本地人,少时家贫受人雇佣。因桀骜犯罪逃亡他乡,靠乞贷为生。后来回乡,说自己曾幸遇神仙,得到资助和仙方。他开设药铺,富甲一方,不惜钱财。交结官府,讨好权贵,救济贫民,拉拢人心。后来因为修建杭州开元寺藏经阁和被贬的蔡京拉了关系,后来借此投到了童贯门下,‘事业’才算有了转机,否则他一辈子也只是个土财主。所以朱勔知道京中这些大佬他惹不起,只能哄着,可他们高兴是牺牲自己的尊严获得的。
可朱勔回到江南之后,就是另一张脸了,他在京城里所有的谦卑可爱都要成百倍地找回来,他那颗受伤的心才能平衡。在那一片广大的,比长江之北失去燕云地区的北中国还要大一些的江南之地,他的权力远比赵佶要直接。
钱,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神仙也能请下凡,有钱才好办事。所以朱勔知道必须先抓钱,有钱才能有一切。他如愿当了皇家买办,俗话说阎王不使唤穷鬼,给皇帝办差更得拿工资,而且是先拿。朱勔先到国库里支银子,多少数额完全随心所欲,他办的是皇差,哪个衙门敢查他的账?拿到钱后坐船过长江,两浙湖广,整个南方的花鸟鱼虫全在笼罩范围之内。
普天下之下莫非王土,都应该搜集起来,献给皇帝。这个过程显示出了朱勔的功夫,首先他能知道谁家有什么好东西,有,那么恭喜了,朱勔的手下们会不请自来破门而入,在该东西盖一块黄帛。这就是御贡品了。谁也不准动,更不能有丝毫的损伤,至于损伤是否存在,伤到了什么程度,与该户主人对朱勔的勒索满意度的贡献直接挂钩。如果贡献值不足,那么说有伤就有伤,没伤……轻轻推倒摔碎了,这回有伤没?验过伤,该御品进入保护待运期。要一直由原主人保存,直到各种选定的御品达到一定数量,一起启运。启运时是所有原主人的噩梦。不管该御品多大,搬运工从来不走门,都是把墙拆掉,进行立体搬迁。那一天全城轰动,无数的墙被推倒,无数的屋子倒塌,一片混乱之中几乎从无例外,该御品搬走了,屋子里其它值钱的东西也都不见了。然后朱家往京城里运送一批花石纲,就能漫天要价,把石头换成金子搬回家。
朱家的财富积累到了花不完的程度时,金子银子什么的就都是‘粪土’了,这时朱勔的思想开始转变了,他需要的是快乐,是自己在京城中失去的快乐和尊严。畸形的心态成了变态的需要,他要让江南地面的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要怕他,很有点堤内损失堤外补的意思。
现在的人有权了有钱了,做的第一件事差不多都是改进居住条件,有钱的从农村搬到城里买房子,有权的从城里搬到乡下盖别墅,钱少的要翻盖下旧房,有点余粮的最差也要把门楼修修,因为这是脸面,是招牌。朱勔家住在胥门内孙老桥,范围不大,他运送‘花石纲‘有功,除了升官之外,就是还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皇赏赐一小块土地盖房。
忽一日,苏州知府接到皇帝的诏,其意是在朱勔所居之处的周围,要官府全部买下,赐给朱勔。千年之后的今天,一个省里、市里、甚至乡里的‘重点工程’都能闹得鸡犬不宁,何况那时候的‘一把手工程’。旨意是下了,但是没有说多大,这就有了发挥的空间,于是孙老桥东西四至的土地,东至司前街,西至吉庆街,南至侍其巷,北至干将河都成了拆迁范围,其处共有数百家,限居民在五日内全部搬走,有些老居民认为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家业,不肯搬。衙门就派出衙役,举鞭在手,威胁逼迫,百姓则嚎啕大哭。
朱勔得到这块土地后,立即兴建府第花园,称‘同乐园‘。大家都知道如果某处农田中突然起了座几十里外都能看到的高楼,而当地政府几次来人却未能阻止,那么这家人的地位在人民的心中一下就升了――后台硬、根子深,出门绝对能横着走,别说举报还得巴巴的去帮着搬砖和泥。现在何况皇下旨征地,当地政府帮着拆迁,这人就是神了,那些老百姓就别提啦,就是‘省部级’也得老老实实的了。
朱勔家的花园一建好,更是威震江南,不止是面积广大,主体建筑就有神霄殿、御容殿、御赐阁、迷香楼、双节堂、九曲桥、八宝亭、善庵等,有的门口还是皇帝御赐的匾额,听听光带‘御’字的就占了俩儿。园中更是异石林立,名贵树木、奇花异草无数,凡是皇家御花园内有的,他家花园内一点也不少,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别忘了,卖烧饼的能没有烧饼吃吗?园内鱼池就有十八处,小桥亭台更不用说了。种植的牡丹有千余株,占地一里之长,且皆为名种,每种花都写有名号,花开时节,各种花色争奇斗艳,耀人眼目,煞是好看。园内道路弯弯曲曲,半天都走不过来,不熟的人甚至迷路,赶黄老邪桃花岛的桃花阵了。
园内最高大最豪华的建筑是座道观――神霄殿,供奉青华帝君,即东极青华大帝。为什么要建神霄殿呢?诸位不要忘了赵佶自称是神霄帝君下凡,乃是教主道君皇帝,现在朝中大臣见皇帝崇奉道教,纷纷投其所好,朝不穿朝服,而穿道袍。于是每到朝会时,大庆殿前人人黄冠羽扇,满廷都是假道士。朱勔造神霄殿,同时悬挂徽宗皇帝的画像,既是紧跟国际流行趋势同京城接轨,也是拍皇帝马屁,更是借此制造声势,为虎作伥。
地方大了,就得找人看,朱勔立刻招募了数千兵士来保护他的家园,而且都是有饷银有编制的,近一将之兵。想想皇宫中保护皇的皇城使,加洗马桶,扫厕所、抬轿子的最多的时候才三千多人。这让赵柽看见更得气死,自己堂堂亲王,哭天抹泪的才要了五百名额的编制,还得自己掏钱养着,多一个都得以各种名义藏着盖着怕别人举报。看看人家,毫无顾忌,要不他怎么非闹腾着愿意到地方去,地方才大有可为
朱勔还有一招吓唬人,对这招大家也不陌生,我们现在常看到一些‘成功人士’的办公室中,楼道里,家中会有其与各级领导,知名人士的合影,借此抬高自己的地位,一旦债主门,动辄指着照片说,我与***都是铁哥们,你们敢动我,整死你可惜的是那时候没有照相机,但这难不住朱勔,他另有高招,比如某天他突然在袍子的肩膀部位绣了一只金色的手,别人问这是啥。朱勔很虔诚地说,刚刚这里被陛下的御手抚摸过…又一次他的胳膊突然缠了一块黄罗绢,这条胳膊表现僵直,一动不动,哪怕是与人打招呼行礼,也举不起来,好像是得了脑血栓后遗症,一旦有人问起,便回答,这条胳膊刚刚被皇拉过,不敢擅动。以后大家只要一见他身哪多块黄布,便知道朱大人又被皇摸了
有权、有钱、有皇哥们儿的信任、再有兵,那就是草头王,朱勔携皇之威,在蔡京,童贯之流的庇护下在各处安置亲信、干预地方事务,与皇族联姻,几年下来便称霸东南,震慑群僚,他家俨然是另一个中央。他命令州县官吏,每逢初一、十五要到神霄殿,向神霄帝君、徽宗皇帝画像叩头,然后再向他请示汇报,官吏哪敢怠慢,到时即来,每当此时,朱勔还是相当郁闷的,因为他不得不把赵佶的画像挂起来,算是替皇帝检
第五十三章‘东南王’
第五十四章 各打算盘
第五十四章各打算盘
朱家花园双节堂中,朱勔面陈似水,两个儿子,两个侄子分立两边垂首肃立大气都不敢喘,等着他训话,“汝贤,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朱勔觉得气氛酿运的差不多了,猛地一拍桌子吼道。
“爹,不知爹爹从何说起?”朱汝贤不知道哪惹到他了,吓得屈膝跪地道。
“你为什么私征官船?”朱勔瞪着儿子道。
“爹,这几个月收集的花石不少,可咱们的船太少运不过来,过去咱们不是都随意征用江往来的船只吗?”。朱汝贤委屈地说道,爹今天是咋了,为这点小事跟自己发火。
“我不知道吗?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次进京皇说我扰民太甚,这事刚刚过去,这次你的手下在常州居然强征官船,征也就罢了,居然征到了江南五路宣谕使燕亲王的头。”朱勔‘啪啪’地拍着桌子道,“那燕亲王到了江南以后一路杀了、罢了多少官员,你们不知道收敛,还去捋他的虎须,难道嫌命长吗?”。
由于朱勔这阵子闹得太大了,搞得东南民不聊生,访的官员,百姓不断,最后连蔡京都顶不住了,便向皇讲起‘花石纲扰民太甚’,于是‘帝亦病其扰’,朱勔受到了训斥,禁止他占用官用漕船,禁止挖墓毁屋,大佬发怒,他不得不有所收敛。
“爹,现在京中对花石催要的紧,皇给蔡攸,王黼赐了土地,让他们起新宅,皇要,他们也催,咱们用几艘官船他们就唧唧歪歪的,这事情还怎么办?”朱勔的二儿子朱汝功站出来为大哥鸣不平道。
“竖子,你懂什么,皇派出燕亲王任宣谕使就是冲咱们来的,你当他是盏省油的灯吗?”。朱勔更加生气,指着他骂道。
“爹,那燕亲王不过是仗着皇,他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子也就能拍几个苍蝇,向皇表表功绩,做做样子得了,他能把咱们朱家如何?”朱汝功哼了一声,不服气的回嘴道。
“二弟,叔父说的不错,那燕亲王真不是省油的灯,他可是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而且胆子大的包天”朱汝辑拉了下朱汝功说道。
“哼,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是让那小子打怕了?你怕他我不怕他,在江南他是亲王能耐我何”朱汝功鄙夷的看了堂兄一眼说道,他这哥哥自从去年挨了顿打,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从猛张飞变成娇小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整天在家闭门思过。
“你”朱汝辑看兄弟不听自己的劝,反而冷嘲热讽,一甩袖子退了回去。
“叔父,那燕亲王是不是找咱们麻烦了?”朱汝舟一幅文士打扮,摇着折扇凑到叔父跟前道,看样子他在家中是充任狗头军师的角色。
“汝舟,你看这个,刚刚送到的”朱勔指着桌的信说道。
“怎么,钦差让你两日内到常州面会,否则”信的内容很少,朱汝舟很快看完,吃惊地说道。
“我看看”朱汝功抢过信看了一遍,“这小子也太嚣张了,他忘了这里是江南,不是京城,到了咱们的地盘他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蹲着,爹我今天就带人出发将他做了沉江”
‘啪’朱汝功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他爹一巴掌,“混账,你死也不要牵连全家,你以为刺杀钦差,就像杀个知县那么容易吗,能够不了了之”
“爹,您不是最得皇宠信吗?钦差也不是没到咱们这来过,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门给您请安,一个亲王算什么,让您这么为难”朱汝功捂着脸说道。
“叔父,京中可有交待?”朱汝舟见兄弟还嘴硬,急忙将他拉到一边说道。
“哼,孽畜,有你哥哥一分的本事也省了我的事”朱勔骂道,“汝功,你们兄弟,也就你办事稳妥,京中王学士,蔡学士等人在钦差出京时已派人送信,告知我们此次钦差下江南主要是奉皇命核实各地祥瑞是否属实,另一个就是催要花石。他让我们小心伺候,不论用什么手段也要把他拉到咱们这边来,让他在江南待一段时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行险”
“哦,我还琢磨钦差在江南这么折腾,折了咱们好几个人,叔父为什么无动于衷,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叔父已经有计较了”朱汝舟一幅恍然的样子道。
“他们倒会推脱,我听说那个燕亲王在京中闹了个天翻地覆,他们招架不住,鼓动皇让他出京,想祸水东引,给咱们找麻烦”朱汝贤恨恨地说道。
“混账,滚出去,都是你惹下的麻烦”朱勔吼道。
“叔父不要生气,您打算到常州走一趟了?”朱汝舟给朱勔送杯道。
“唉,如果我不去,那个愣头青定会打门来,那样就没法收拾了,今晚我成快船去常州会会他”朱勔叹口气说道,“我走这些日子,家中由汝舟你主持,尽快凑齐些花石,也好让那位爷交差”
“爹,现在附近山中湖里的花石都几乎采尽,恐怕一时难以凑齐啊”朱汝贤说道。
“这个我倒有个办法”朱汝舟笑笑说道。
“哼,这方圆百里我都跑遍了难以找到,你难道还能变出来不成”朱汝贤对父亲让堂兄主持家务有些不满,冷笑着说道。
“三弟,我们不用进山,这附近就有,足够我们交差了”朱汝舟不在意的笑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已派人打探清楚,郊县有个豪门,家主叫卫清叔,他府中花园有个假山连绵二十多亩地,尽是怪石堆砌。还有城中致仕的侍郎愈子清他府的假山更大,起伏延展有百余个封点,高的有两三丈,难得的是都没有过分修饰,还保持这山野风韵,其间犀株玉树,森列密布,俨如群玉之圃,奇奇怪怪,不可名状,这两家的花石就够编成一纲的了”
“此事你办的很好,你等在我离开后再动手,如果有人告状问起,你就说是钦差催的紧,我到常州给他们说情去了”朱勔的脸终于有了笑容。
“叔父之意,是想一箭双雕,将那燕亲王拉到我们的船,又让他坏了名声”朱汝舟想了下说道,朱勔微笑着点点头。
常州驿馆钦差行辕,赵柽拒绝了常州知府让他下榻府中的好意,依然选择了驿馆。前船和赵柽的座船都在碰撞中受了损伤,不得不送到船厂修理,他们一行人林林总总的有五百来人,程僖绶带着水手依然守在船,随行的禁军和官员以及赵柽的人马都住到了驿馆,占了三处院落才勉强住下。
赵柽与何去非、黄经臣相对而坐,品着当地的美酒,吃着当地的佳肴,这已经成了他每到一地必做的工作,美其名曰调查了解当地的风俗。“南方这时节真不是人待的,潮湿闷热,阴雨连绵”赵柽将啃了一半的螃蟹扔到了几,抿了口酒说道。
“王爷想回去了?”何去非用竹签剔着蟹壳中的残肉笑着说道,这些日子老头过的美,万事不操心,整日和黄经臣带着亲卫们游山玩水,真把出差当旅游了。
“这地方山清水秀,吃得好,喝的好,我倒想这么一辈子走下去了”黄经臣喝了杯酒笑着说。
“无聊的很,你们可以出门玩乐,天天把我扔在驿馆中,我可是不想待下去了”赵柽苦着脸说道,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大家都怕他出事,每次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刀枪出鞘,净街清场,搞得鸡飞狗跳,几次下来他宁愿待在屋里或是船读也不愿意街了。
“王爷此行一路惩治庸官俗吏,行利国利民之事,颇受赞誉,但现在江南之地不比京师,我们不能不防那些宵小铤而走险”何去非听出王爷的话外音,笑着劝道。
“算了,你们也是为我好,可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下了船就车,下了车就进屋,那样如何体察民情,代皇巡察天下”赵柽‘慷慨激昂’地说道。
“王爷此行的目的真是如您所说吗?”。何去非摇摇头笑着道。
“这…”赵柽一阵气闷,知道怎么回事就得了,还非得说出来,这多让人下不来台啊
“王爷,如果您只想搅乱东南官场,此行的目的已基本达到,又何必与朱勔结怨呢?”何去非说道。
“老师,搅乱东南官场只是其一,朱勔在江南横征暴敛,他巧取豪夺,拆房毁屋分文不给,却将内库采买之财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惹得天怒人怨。现在江南之形势已如**,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民变,恐怕那时盗寇瞬间席卷江南”赵柽叹口气接着道,“现我朝在西北用兵,陈兵二十余万,耗费钱粮无数,全仗东南供给,却久拖不决,兵困马乏。而现在朝中联金灭辽之声又起,却行的是驱狼引虎之策,那时内外交困,恐怕我大宋危矣”
第五十四章各打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