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嚣张的一心宗(四)
陈文大吃了一惊,虽然说这别墅距离铁门也不过区区数十米远,对于一名修行者而言,将茶水泼出这段距离,倒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可是他毕竟是江东临的弟子,在一心宗中不大不小的也算是名中层弟子,在修行界里虽然还算不得什么高手,但是比起那些世家、或者说小门小派的,就是与其长老的实力相比也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等闲的修行者别说用水泼他了,就是用飞剑,也足够他或躲或挡了。就是他师父江东临,也不可能在他全神戒备的情况下,如此轻而易举地做到。醒过味来的陈文立时背后就出了一层的冷汗,显然这别墅中出手之人,实力远远地在他之上!
“难道说是阴天乐亲自所为?”陈文抹了把脸,将头上的茶叶胡撸到了一旁,心中不由一阵地嘀咕。在来楼兰之前,他与江东临倒是也考虑过阴天乐对此事可能会有的态度,只是二人商议了半天,最终还是认为阴天乐就算是不接宗主法旨,也绝不敢为难自己一行人。否则的话,那就真是与一心宗彻底地撕破了脸皮了。在二人想来,固然他阴天乐无论是俗世中,还是修行界里,都闯下了赫赫的威名,但是如今祖师出关,谅他也不敢有什么怠慢。修行者,在凡人的眼中,固然是足以令其膜拜的上天入地呼风唤雨的“神仙”,但是在一名已经飞升过仙界的仙人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他阴天乐再傲气,实力再强,俗世中再有声望,当他面对仙人的时候,这一切不过是水中花、井中月,经不过祖师的一根指头!这就好比过去出宫颁旨的太监一般,虽然是皇帝的奴才,官职品级更算不得什么。声望即便再狼藉,可是当他圣旨在手之时,就是当朝一品、亲王、元帅,即便对他们再鄙视、不满。也得客客气气地,恭恭敬敬的跪在他的面前磕头。^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师徒一行人来此的一路上是底气十足、信心十足——即便不能成功地带回阴天乐,他也不敢将一行人如何。
只是没有想到,一行人赶到这里,竟然只有阴天乐的妖仆出来问了几句话,然后就将自己这一行人撂在这里不管不问。别说上点水果茶水了,就连个板凳都没有。自己过来喝斥两句,别墅里的人竟然直接就动了手了!
与预料中的结果反差之大,令陈文一时间有些昏了头,站在门前,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站在不远处地江东临自然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一时间可以说是气炸连肝肺,他江东临江大长老,堂堂一心宗礼宾长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那泼在陈文脑袋上的一杯茶,无异于在他的老脸上狠狠地连扇了几记大耳光子。气得他是血往上涌,两耳间隐隐地嗡嗡做响,一张脸涨得通红,简直可以与猴屁股相媲美!江东临牙齿咬得咯蹦蹦直响,如果说来楼兰之前,他对阴天乐还是极度不满,那么现在就是恨之入骨。恨不能扒其皮、抽其筋、吃其肉、喝其血了!不仅仅是他们师徒二人被这一杯茶水气昏了头,在场的其余的一心宗弟子们也一个个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如石雕泥塑般呆立在那里,半晌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江东临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阴沉着脸道:“一心宗长老江东临奉宗主法旨前来,阴天乐还不速出迎接?难道说是藐视我一心宗吗?”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远远地传扬出去。
这时,只见别墅地大门突然向内打开,玄真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走了出来,一看他那模样,傻子都明白。=这老道现在心情不好。大有一言不合,立即动手砍人的气势。
陈文他不知道这老道是谁。江东临却是认得,心中不由得就是一跳,玄真子的实力和他那火爆的脾气在修行界中可是同样的出名,虽然说近些年来,随着年纪增长和修行的精进,他倒是很少惹是生非,但是人的名、树的影,真给他惹火了,这老道可是真敢爆打自己这些人的。更令江东临感到憋屈的是,他自知不是这老道地对手,真动起手来,自己肯定是会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这老道不呆在青城山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江东临心中不由地暗自嘀咕,在接下这个任务来楼兰之前,他还特意地又对与阴天乐有关的资料详细地读了一遍,对于玄真子和阴天乐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心知肚明了。正是为了避免太早地与青城和这个火爆脾气的老道发生冲突,影响到完成任务,江东临才比原计划提前了两天前来这里,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
“江大长老,大驾光临楼兰,这排场这气势真是令老道我为之震惊啊。我说,你怎么不再雇上一批人手,为你铜锣开道,再打上回避牌,抬上八抬大轿,所至之处,当地官员跪接跪送,张口即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不是更显得你江大长老气宇不凡威风盖世啊!”玄真子语带讥讽地道。方才在别墅里,陈文和江东临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张口“法旨”,闭口“法旨”的,还不如直接说圣旨得了。
其实在修行界中,各个修行门派里,对于宗主或者掌门的命令,各种称谓均有,称之为法旨地亦不是少数,但是那一般都是针对自家弟子,对于并不属于本门的其他修行者,自然就要视情况而定了。如果说是一般的世家,或者说像梧州派那样的小门小派,江东临这样做,虽然说会令人有些不满,但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如果说对像是青城、道心宗、天德宗这一类传承数千年的名门大派,还是动辄口称“法旨”,那无异于成心挑衅,无事生非。
江东临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阴天乐是无门无派地散修,他的出身和来历,直到如今,仍然充满了迷团。既然无门无派,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坚实的后盾、人单力薄,所以江东临才如此地以势压人。只是如今让玄真子这样一说,倒是显得江东临极其做作了。
别看一心宗可以以仙人来弹压那些心有不满的修行门派,但是那也不是可以肆意妄为的,这就好比孩子们打闹,只要是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除非大人极其护短,否则是不会特意过问地。但是如果说一家地大人非合情合理地插手孩子间的事务,再把对方地孩子给“打”了,那么所带来的后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如果说双方间的实力、权力相差过大,也许一方就忍气吞声了,只是这青城自立派以来历年来飞升的祖师也不比一心宗少,据说在仙界也是颇有势力,若是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冒冒失失地用祖师来打压对方,别说祖师是否会首肯,就是他自己也要考虑一下,所可能引起的后果会不会让他自食恶果。
“你这老道是什么人,我一心宗来此颁旨,与尔何干?”未等江东临开口,立于一旁的陈文已经愤愤然地道。
玄真子斜眼扫了他一眼,不屑地道:“江东临,这就是你们一心宗的子弟吗,没大没小的,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还有你这小子,贫道与你师父间的谈话,也是你有资格在其中多嘴的吗?看来我的那杯水还是泼少了,没能让你有足够的清醒!”江东临和陈文这才知道,原来方才的那一杯茶水,竟然是出自玄真子之手。
陈文立时脸色大变,江东临连忙喝道:“文儿,不得多语,归列!”陈文这才愤愤不平地瞪了玄真子几眼,站到了江东临的身后。
“哼哼,果然是有几分傲骨,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与此相衬的本领,别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吧。”玄真子连连冷笑道,心中却是更加的怒火上撞。看来这几年,在青城的有意容让下,一心宗简直狂傲地有些过份了,一个小小的中层弟子,也敢和他玄真子叫板了。
“你!”陈文气得简直是七窍生烟,若非江东临按住他,他就破口大骂了。
“玄真子长老,我这个徒弟还不用你来教训。”江东临面色阴沉地道,“不知道方才他言语中哪一点得罪了长老,为何长老你要赐他那一杯茶水?”
玄真子冷笑道:“江长老,你与贫道我分属二宗,这辈分论起来委实有些麻烦,但是贫道想基本上你我可以平辈论交,是与不是?”
江东临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又与此事何关?”修行界里的辈分实在是错综复杂,所以一般情况下,非世交或者说同门,修行者大多是以其在各自门派中的地位,平等论交。江东临是一心宗的长老,而玄真子是青城派的长老,所以基本上可以称之为平辈。其实如果说是深究起来,一心宗的宗主是江东临的师伯,而青城派的掌门却是玄真子的师兄,玄真子的辈分反而要高出江东临。所以江东临
第三百三十三章 嚣张的一心宗(五)
所以江东临在此事倒也没有什么异议,玄真子一拍巴掌笑道:“既然江长老认同,那就结了。你这徒弟目无尊长,口出妄言,贫道只不过是赐其一杯茶水,让其清醒清醒,已是看在江长老的份上手下留情。哼哼,他若是吾青城门下,贫道就打断他的腿,再令其面壁三十年!”说到后来,玄真子语声转厉,愤愤之意一表无余。
陈文心中这个气啊,敢情浇自己一头水,打自己个满天星,这老家伙还是手下留情了,自己还得感谢他没有下狠手。“师父!”他急切切地呼道。
江东临手一摆,拦住了陈文未尽之语,沉声道:“玄真子长老,如果说我这徒儿真的是目无尊长,口出妄言,长老之赐亦应如此,而且回山之后,我也不会轻饶了他。可是,我这徒儿方才言语中一来并未提到青城半个字,二来也没牵涉到长老,玄真子长老这样做,未免管得有些过宽了吧?”江东临语气虽然还算平静,心中却是怒火熊熊。这个玄真子,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玄真子淡泊一笑,微眯双眼道:“江长老,你的意思是老道我多管闲事了?”
江东临心中一禀,这老道听起来可是语气不善,听说这老道可是不仅仅护短,而且还有着一副火爆脾气,属于那种动手快于动口的类型。真要打将起来,江东临自知自家的本领,欺负欺负修行世家或者说小门小派的首脑还行,像青城、道心、天德这一类的名门大派地长老。自己这个一向执掌礼宾工作的长老还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况且这老道可是凶名在外。不过他转念一想,虽然说一心宗和青城派的门下弟子们这几年来小磨擦不断,但是双方却还保持着基本的克制,玄真子若是无理取闹,届时丢脸的可是他青城派。^^
江东临想到这里,冷笑道:“长老你是否多管闲事。想必长老你自己也心中明白。要知道这天下人的眼睛都是雪亮地,纵然能瞒得一时,难到还能瞒得一世!贵派亦是传承道统数千年的名门正派,莫要污了其的清名!”
他这一番话可谓是绵里藏针,玄真子双眉一立,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了全场。冷笑道:“江大长老,你这是对贫道的威胁吗?”江东临毕竟身列长老行列,虽然有所感觉,倒还不觉得过份的吃力,站在其身后的那些弟子们却是苦不堪言,如负重担,片刻地时间,一个个额头上就已经见了汗,原本挺拔的腰杆也变得有些弯曲,两腿更是微微地发颤。其中尤其以陈文的感应最强。已是汗流浃背,后背上显出了汗渍来了。
江东临不由得心中骇然,虽然说他早亦知晓,这玄真子实力不凡,更是心知肚明,自己不如他,但是直到今天真正亲自面对时,才明了双方间的差距之大——玄真子显然是手下留情。并没有因为江东临的长老身份而有意地仅仅针对他。
看着江东临心手下那几名弟子一个个摇摇欲坠的模样,玄真子一脸不屑地摇了摇头——跟随江东临前来的这些一心宗弟子,以乎并没有多少战斗的经验。当他收回了威压时,除了江东临外,其余人等当威压消失时。一个个脸色苍白地跌坐于地。
江东临脸色也是微微变色,但是仍然执意地答道:“玄真子,如果说你想以势压人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一心宗日后必上青城山为此事讨一个说法的^^我倒要看看,贵派掌门届时还如何包庇你!现在你让开,我要找阴天乐宣读宗主法旨!”
玄真子连连冷笑。这个家伙到了这个地步仍然是执迷不悟。还端着那副臭架子。不过这样也好,不生事又怎么能找到合理地借口来打压他那嚣张的气焰。
“哼哼。居然还要为此事讨个说法,看来江大长老是认为老道我理亏了?”玄真子用手指点着众人道,“既然如此,老道就让你们明白明白,为什么贫道说他目无尊长,口中妄言!免得你江大长老回山哭诉贫道我以势压人!污了贫道我的清名!”
江东临一脸不愉地哼了一声,他倒想听听,玄真子他要如何强词夺理,反正他自认陈文方才言语中根本就不涉及青城派和玄真子。
“江大长老,方才你那弟子在门前叫喊些什么,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玄真子那胸有成竹又隐隐不怀好意的笑容,令江东临等人不禁地暗暗打了几个寒颤,心中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些不妙,不过他仍然嘴硬道:“我当然记得清清楚楚,那么就请长老你赐教,这里面有哪一句牵涉到贵派,或者说长老你了?”不过他话虽然是这样说,心里却是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玄真子冷笑道:“江大长老,相信你不会不知道,你徒儿口中的阴天乐小儿与老道我可是兄弟相称,阴老弟就是面见我掌门师兄时也是平辈相称。而你的弟子,竟然口口声声的阴天乐小儿,贫道不在这里也还罢了,既然在此,这种不知死活想占老道便宜地小辈,仅仅只泼了他一杯茶水,已是看在你一心宗的面子上了。既然江大长老认为我处置不公,那也无妨,你徒儿方才的举动,已经全部被记录下来,待贫道遍传同道中人后,让大家评评这个公道吧!”说完,玄真子转身拂袖就要离去。江东临立时汗就下来了,他可是没有想到,玄真子竟然会是在这里挑理,借此发难。虽然说这理由是有些牵强,但是也不是全无道理。这就好比好友相会,突然冒出一人,对其中一人张口“孙子”闭口“你爷爷我”如何如何的,就是事不关他人,也肯定会召来在场其他人的愤慨一样。何况在修行界中,对辈分可是普遍地比较敏感,自己徒弟地行为,固然可以说是并不牵涉他人,但是当着与阴天乐称兄道弟的玄真子的面这样做,显然却是不妥。玄真子认为他目无尊长,占自己的口头便宜,说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就是将此事捅将出去,恐怕也是玄真子他更易得到他人的认同。更麻烦的是,玄真子还说了,就是青城掌门也与阴天乐平辈论交,这推而广之,也就是说玄真子认为陈文他在占青城掌门地便宜,想充当青城掌门地大辈,这可是修行界中的大忌,除非两宗之间有着难以化解地深仇大恨,否则无人敢这样做。这样说来,玄真子只是泼了陈文他一脸的茶水,还的确是手下余情了。
跌坐在他身后的陈文,此时也是瞠目结舌,面无血色,虽然几次三番想张口为自己辩解,最终却是无言以对。没有想到自已只不过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想在言语上给阴天乐一个下马威,竟然会引来玄真子的怒火。他也明白,此事要是捅了出去,九成九会引起其他们门派对其这种不敬行为的声讨,恐怕自己就不仅仅是被泼个一头茶水了,群情鼎沸下,损害了宗门形象的自己轻则面壁数十年,重则逐出山门,甚至于自己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危。
“慢走,慢走,玄真子长老。小徒他绝无此意。贵宗传承数千年,乃修行界中的名门大派,贵掌门亦是我修行界中德高望重之辈,小徒纵然是吃了龙心凤胆,也绝不敢有意冒犯尊上,这实在是个误会,是个误会。陈文,你这孽障,还不赶快过来向长老磕头谢罪!”江东临一边拉住欲走的玄真子,一边陪笑道。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捅出去,否则不仅仅是陈文,就连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也必然会受到牵连。
陈文这才如梦初醒般地连滚带爬地来到玄真子身前,连连磕头,触地有声。江东临又是陪笑,又是好言解释,玄真子这才勉勉强强地脸色缓和了下来,江东临再三赔罪,玄真子这才表示不再追究此事。江东临和陈文松口气的同时,也明白从此之后,恐怕师徒二人在玄真子面前算是抬不起头来了。
玄真子转身又要回去,江东临又陪笑道:“玄真子长老,在下这一次前来,是奉了宗主之命前来拜见阴天乐**友的,只是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友对我等的求见有所回应呢?”此时的他,可不好再在玄真子的面前摆什么威风了,这言语间,自然也就客气了许多。
“你说阴老弟啊?”玄真子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接着道,“阴老弟得知江大长老亲临,又握有贵宗宗主的……哼哼,法旨。为了表示对贵宗的尊重,现在正在沐浴焚香,静心修面,想来一时片刻是出不来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
一心宗这一手釜底抽薪果然狠辣,为了打击青城,竟然连一心宗宗主代师收徒的这种把戏都使了出来。也就是说,阴天乐若是同意进入一心宗,也即是宗主的师弟,并可以在一心宗中成为长老,拥有一定的地位。据阴天乐所知,一心宗的宗主嫡系师弟共三人,在一心宗中均把握住强力部门,可谓是一心宗宗主的左膀右臂。这样的条件,对于一般像阴天乐这样,无门无派的散修而言,不可不谓之十分丰厚。
要知道一心宗如今在中国修行界中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短短的数年时间里,就从一隐遁的宗派一跃成为了中国修行界的第一大派,与执中国修行界牛耳数千年之久的青城派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而且在妖族在日本虎视眈眈,中国修行界人人自危的今天,却有仙人祖师下界亲自坐镇宗门,一时间声威大震,令那些原本在青城与一心宗之间左右摇摆的小宗派望风臣服。
而青城一脉,之所以在这种不利的状况下仍然能与一心宗分庭抗礼,一方面是由于青城主动收缩力量,将第一大门派的宝座拱手让于了一心宗,使得自己的力量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损害;二来,则是青城一脉数千年来在中国修行界中所赢得的口碑,和诸多友好门派的不离不弃;三来,是在对妖族做战中,青城弟子们的奋不顾身,为青城无论是修行界中,还是俗世政府中,均赢得极大的声誉;四来,就是因为阴天乐的存在。
虽然说,阴天乐他只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如果说论起综合实力来说,不要说和青城、一心宗、天心宗这种传承数千年甚至于上万年的名门大派相比,就是和那些二流的门派相比起来,也是颇有不如。可以说。在绝大多数的修行者眼中,阴天乐就是孤魂野鬼一个,虽然说个人实力颇强。但是真正要生死相搏时,其持续战斗的能力却远不如任何一个二流的门派。
而他之所以能够在修行界中短短地这些年里就声名大振,很大的原因其实是由于他与玄真子之间的关系。忘年之交地玄真子和玄真子身后有着足够的实力和号召力的青城派,成为了阴天乐地坚实后盾,那些与阴天乐产生了摩擦的修行宗派,在面对青城的庞大压力下,那些龌龊、狠毒、根本提不上桌面的做法根本就不敢付诸实施,给阴天乐创造了一个相对公平的崛起环境。
而与此同时,阴天乐自然也给予了青城派极其丰厚的回报,尤其是在妖族入侵日本后,在阴天乐有意的拉动下,几笔大买卖中都有青城派的身影。不仅仅赚到了可谓是天文数字的财富,同时也在俗世的民众和政府中获得了极高地声望——这一点给青城派所带来的无形好处简直无法以金钱来衡量。可以说,阴天乐与青城派之间的合作达成了一个双赢的结果。令那些知情地门派中一个个眼红不已。可以说,阴天乐在绝大多数中国修行者的心目中。就是青城派的钱袋子。无论是在楼兰、还是在长白山,青城派因为与阴天乐之间的友好关系,都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最好地待遇。
一心宗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若是能成功地将阴天乐反水。甚至于能令其倒戈一击,对于青城派,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都是重重地一击,足以令其短时间内喘不过气来。而阴天乐在俗世中巨大的影响力,若是能被一心宗所用,那么一心宗在中国的地位又势必将得到极大的巩固。
这个计划可以说在一心宗的高层中酝酿了许久。只是一直未得到合适的机会。而冒冒失失地出手。却又只会引来阴天乐和青城的警惕。所以,一心宗一直隐忍到了现在。当梧州派惨案接近尾声时。一心宗觉得自己抓到了足以威胁阴天乐地把柄,他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造成梧州派几乎灭门地凶手擒而不杀,甚至于还给其一定的自由!
玄真子虽然脾气爆燥,却并不是傻,这其中地奥妙自然是一想就明,气得他是怒发冲冠,站起身来抬腿就要走。
“老道,留步!”阴天乐连忙张口喝止道,“你是不是要捉那江东临回来对证?”
“不错,贫道倒要问问他,身为修行界第一大派的一心宗,为了争权夺利,为了打压同道,竟然不顾妖族对国家的威胁,私下里做出了如此卑劣的行为!我还要将此事宣扬出去,看他到时还有何面目领导中国修行界!”玄真子咬牙切齿地道,“老道我就不信了,扳不倒你还搞不臭了你!”
阴天乐不由得连连哭笑不得,一心宗这做法虽然可恶之极,令人鄙夷,但是以此来指责一心宗却是根本不现实。一来,在招降阴天乐的那份黄绸上,最后并无一心宗宗主的签名和印鉴,这东西纵然拿了出去,一心宗也完全可以死不认帐。反而可能反咬一口,称自己这一方是有意造谣中伤一心宗,以假法旨来蒙蔽众人。届时,恐怕是打狗不成反被咬,得不偿失;二来,则是这东西是玄真子从江东临身上窃取而来,根本就无法向修行界的同道们说明其来路。若是坦然相告,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将自己和青城陷入新的困境。毕竟偷取这种手段在修行者们的心目中是绝对绝对下流无耻的。
“我说老道诶,你把江东临捉回来了怎么说?别忘了这东西是你顺手牵来的,难不成你还要当面问他们为什么会有这密旨吗?”阴天乐苦笑道,“老道,偷窃同道的物品,这若是传扬了出去,你、我还有青城派,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修行界的同道们?”
玄真子闻言不禁一怔,呆立了半晌后,苦着脸坐了下来,半晌才道:“老弟,难道说就这样放过他们吗?任由他们挑衅我青城不成?”
阴天乐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玄真子,怎么就想不到,江东临丢失了法旨,回到了一心宗内,一心宗也不会轻饶了他,看他们自己狗咬狗,岂不是比自己出手更为解气。经阴天乐这样一说,怒火冲天的玄真子这才转怒为喜。
玄真子这才重新坐下道:“老弟,这么说,一心宗的那个审查会看来你是不打算去了?”
阴天乐撇撇嘴道:“那是自然了,你老弟我可是没有兴趣自己送上门任人鱼肉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散修,又不是一心宗的门下,尊重他一些,就去瞧瞧,懒得理他们呢,就当不知。如果说一心宗对此有什么不满,那就让他们来楼兰吧。”
玄真子嘿嘿笑道:“那样的话,恐怕你就把一心宗彻底地得罪了,为了这一次审查,他们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邀请了修行界内的不少人,你这一不去,凯不是令其大失脸面?我原本还打算陪同你一齐前往,不过这样也好,回头我就通知那些自己人,接到请柬地也不必前去了,让他们一心宗自己玩去吧,咱们不奉陪了。呵呵呵呵……”
说到这里,玄真子是放声大笑。阴天乐鲜明的态度,令这位青城的实权长老从内心深处感到喜悦。只要青城与自己的这位小老弟之间紧密合作,亲密无间,他一心宗纵然有千般诡计、万种伎俩,最终也只能是在这里碰个头破血流。
那位可怜的江东临长老何时发现法旨失踪,又如何回一心宗向宗主交待此事,这就不足以向外人道也,阴天乐也并不关心。既然回来了,他也并不打算立即返回欧洲,毕竟那里正是风头浪尖,纵然去了,也只能小心翼翼避其风头。至于赶往俄罗斯的青城子弟,在得到派内传来的紧急示警后,及时地撤回了已渗入内地的人手,暂且停止了行动,等待更好的时机。
同时,避门不出的阴天乐则针对一心宗开始了一系列的反击,先是对他们在楼兰城内的有关人士进行再一轮地审查,稍有劣迹地一概驱逐出去,再不许踏入楼兰城。而且对于他们新的楼兰城居住名额审请名单,详加审核,甚至于到了吹毛求疵地地步。一时间,大批与一心宗有关系的人员,被拒之门外,通过率甚至于不及百分之一。在此期间,青城派自然也派出了大批的人手,前往各个友好门派,为阴天乐寻求支持。一时间,中国修行界竟然是风雨欲来,一副紧张的趋势。
就在江东临狼狈离开的第三天,阴天乐正在院内与玄真子闲谈,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二)
要知道一心宗如今在中国修行界中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短短的数年时间里,就从一隐遁的宗派一跃成为了中国修行界的第一大派,与执中国修行界牛耳数千年之久的青城派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而且在妖族在日本虎视眈眈,中国修行界人人自危的今天,却有仙人祖师下界亲自坐镇宗门,一时间声威大震,令那些原本在青城与一心宗之间左右摇摆的小宗派望风臣服。
而青城一脉,之所以在这种不利的状况下仍然能与一心宗分庭抗礼,一方面是由于青城主动收缩力量,将第一大门派的宝座拱手让于了一心宗,使得自己的力量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损害;二来,则是青城一脉数千年来在中国修行界中所赢得的口碑,和诸多友好门派的不离不弃;三来,是在对妖族做战中,青城弟子们的奋不顾身,为青城无论是修行界中,还是俗世政府中,均赢得极大的声誉;四来,就是因为阴天乐的存在。
虽然说,阴天乐他只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如果说论起综合实力来说,不要说和青城、一心宗、天心宗这种传承数千年甚至于上万年的名门大派相比,就是和那些二流的门派相比起来,也是颇有不如。可以说,在绝大多数的修行者眼中,阴天乐就是孤魂野鬼一个,虽然说个人实力颇强,但是真正要生死相搏时,其持续战斗的能力却远不如任何一个二流的门派。
而他之所以能够在修行界中短短的这些年里就声名大振,很大的原因其实是由于他与玄真子之间的关系,忘年之交地玄真子和玄真子身后有着足够的实力和号召力的青城派,成为了阴天乐的坚实后盾,那些与阴天乐产生了摩擦的修行宗派。在面对青城的庞大压力下,那些龌龊、狠毒、根本提不上桌面的做法根本就不敢付诸实施,给阴天乐创造了一个相对公平的崛起环境。
而与此同时,阴天乐自然也给予了青城派极其丰厚的回报,尤其是在妖族入侵日本后,在阴天乐有意地拉动下,几笔大买卖中都有青城派地身影,不仅仅赚到了可谓是天文数字的财富,同时也在俗世的民众和政府中获得了极高的声望——这一点给青城派所带来的无形好处简直无法以金钱来衡量。可以说。阴天乐与青城派之间的合作达成了一个双赢的结果。令那些知情地门派中一个个眼红不已。可以说。阴天乐在绝大多数中国修行者的心目中,就是青城派的钱袋子。无论是在楼兰、还是在长白山,青城派因为与阴天乐之间的友好关系,都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最好的待遇。
一心宗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若是能成功地将阴天乐反水,甚至于能令其倒戈一击,对于青城派。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都是重重地一击,足以令其短时间内喘不过气来。而阴天乐在俗世中巨大的影响力,若是能被一心宗所用,那么一心宗在中国的地位又势必将得到极大地巩固。
这个计划可以说在一心宗的高层中酝酿了许久,只是一直未得到合适的机会。而冒冒失失地出手,却又只会引来阴天乐和青城的警惕。所以。一心宗一直隐忍到了现在。当梧州派惨案接近尾声时,一心宗觉得自己抓到了足以威胁阴天乐地把柄,他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造成梧州派几乎灭门的凶手擒而不杀。甚至于还给其一定的自由!
玄真子虽然脾气爆燥,却并不是傻,这其中的奥妙自然是一想就明,气得他是怒发冲冠,站起身来抬腿就要走。
“老道,留步!”阴天乐连忙张口喝止道,“你是不是要捉那江东临回来对证?”
“不错。贫道倒要问问他。身为修行界第一大派的一心宗,为了争权夺利。为了打压同道,竟然不顾妖族对国家的威胁,私下里做出了如此卑劣的行为!我还要将此事宣扬出去,看他到时还有何面目领导中国修行界!”玄真子咬牙切齿地道,“老道我就不信了,扳不倒你还搞不臭了你阴天乐不由得连连哭笑不得,一心宗这做法虽然可恶之极,令人鄙夷,但是以此来指责一心宗却是根本不现实。一来,在招降阴天乐地那份黄绸上,最后并无一心宗宗主地签名和印鉴,这东西纵然拿了出去,一心宗也完全可以死不认帐。反而可能反咬一口,称自己这一方是有意造谣中伤一心宗,以假法旨来蒙蔽众人。届时,恐怕是打狗不成反被咬,得不偿失;二来,则是这东西是玄真子从江东临身上窃取而来,根本就无法向修行界的同道们说明其来路。若是坦然相告,只会引来更多地麻烦,将自己和青城陷入新的困境。毕竟偷取这种手段在修行者们的心目中是绝对绝对下流无耻的。
“我说老道诶,你把江东临捉回来了怎么说?别忘了这东西是你顺手牵来的,难不成你还要当面问他们为什么会有这密旨吗?”阴天乐苦笑道,“老道,偷窃同道的物品,这若是传扬了出去,你、我还有青城派,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修行界的同道们?”
玄真子闻言不禁一怔,呆立了半晌后,苦着脸坐了下来,半晌才道:“老弟,难道说就这样放过他们吗?任由他们挑衅我青城不成?”
阴天乐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玄真子,怎么就想不到,江东临丢失了法旨,回到了一心宗内,心宗也不会轻饶了他,看他们自己狗咬狗,岂不是比自己出手更为解气。经阴天乐这样一说,怒火冲天的玄真子这才转怒为喜。
玄真子这才重新坐下道:“老弟,这么说,一心宗的那个审查会看来你是不打算去了?”
阴天乐撇撇嘴道:“那是自然了,你老弟我可是没有兴趣自己送上门任人鱼肉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散修,又不是一心宗的门下,尊重他一些,就去瞧瞧,懒得理他们呢,就当不知。如果说一心宗对此有什么不满,那就让他们来楼兰吧。”
玄真子嘿嘿笑道:“那样的话,恐怕你就把一心宗彻底地得罪了,为了这一次审查,他们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邀请了修行界内的不少人,你这一不去,凯不是令其大失脸面?我原本还打算陪同你一齐前往,不过这样也好,回头我就通知那些自己人,接到请柬地也不必前去了,让他们一心宗自己玩去吧,咱们不奉陪了。呵呵呵呵……”
说到这里,玄真子是放声大笑。阴天乐鲜明的态度,令这位青城的实权长老从内心深处感到喜悦。只要青城与自己的这位小老弟之间紧密合作,亲密无间,他一心宗纵然有千般诡计、万种伎俩,最终也只能是在这里碰个头破血流。
那位可怜的江东临长老何时发现法旨失踪,又如何回一心宗向宗主交待此事,这就不足以向外人道也,阴天乐也并不关心。既然回来了,他也并不打算立即返回欧洲,毕竟那里正是风头浪尖,纵然去了,也只能小心翼翼避其风头。至于赶往俄罗斯的青城子弟,在得到派内传来的紧急示警后,及时地撤回了已渗入内地的人手,暂且停止了行动,等待更好的时机。
同时,避门不出的阴天乐则针对一心宗开始了一系列的反击,先是对他们在楼兰城内的有关人士进行再一轮地审查,稍有劣迹地一概驱逐出去,再不许踏入楼兰城。而且对于他们新的楼兰城居住名额审请名单,详加审核,甚至于到了吹毛求疵地地步。一时间,大批与一心宗有关系的人员,被拒之门外,通过率甚至于不及百分之一。
在此期间,青城派自然也派出了大批的人手,前往各个友好门派,为阴天乐寻求支持。一时间,中国修行界竟然是风雨欲来,一副紧张的趋势。
就在江东临狼狈离开的第三天,阴天乐正在院内与玄真子闲谈,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蜀仲?”阴天乐诧异地反问道,“你确定是那个蜀仲?”虽然说如今妖族与修行界也勉强算是相安无事,但是也决不是和平共处,他蜀仲竟然有这样的胆量,直接到内陆来找自己,他就不担心届时离不开中国了吗?
“什么那个、这个的?叫蜀仲这个名字的还有第二个吗?”绯狐轻嗔道,“肯定是他,还有一个随从,却不知是何人,不过实力可是不弱于你的。”
“这些妖孽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敢闯到这里来了!”玄真子在一旁听得明白,一拍桌案,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怒骂一声抽出剑来就要向外跑。对于蜀仲,老道他可是一点也不陌生,更是对其没有半点好感。甚至于还有浓浓的敌意。若非是他们突如其来的冒出来搅局,就算是一心想避免内战,青城派也不会会如此轻易地就将中国修行界第一大派的宝座拱手相让。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三)
“蜀仲阁下请讲!”阴天乐笑容满面地道,他倒要看看,这位蜀仲能说出些什么来。
“阁下,据我所知,青城一脉在近期内似乎针对血族也有行动,不知是也不是?”蜀仲看着阴天乐的双眼,似笑非笑地道。
阴天乐心头微动,这蜀仲的消息可是够灵通的,虽然说修行界中不少的门派都已经知晓,青城派将发起一场针对血族的报复行动,以回应前一段时间太平洋上血族伏击中国代表团一事,而且此事甚至于还泄露到了血族的耳中,只是这蜀仲他又是从何而知。阴天乐将坐直的身体重新倚靠在椅背上,搭上二郎腿,带着几分悠然地笑道:“蜀仲阁下真是好灵通的耳目,竟然连此事都打探出来,实在是令在下佩服。只是此事仅仅是针对血族的挑衅而为,与贵方并无什么干戈,不知阁下提出此事,到底是有何见教?”
蜀仲哈哈一笑道:“阴天乐阁下,不必多心,我等也不过是根据一丝蛛丝马迹推断而出罢了!从我们所得到的情报来看,无论是青城,还是阁下,虽然通常情况下都不喜以武力解决问题,但是当自身利益受到非法伤害时,却又从不手软,这一点,相信我可以举出很多的例子来证实我这一看法。所以,林彬大人认为,对于凯斯特劳他的这一卑劣行为,无论是阁下还是青城道长们,都绝不可能就这样忍气吞声的了结,必然会寻机兴师问罪。在下方才所说的重要使命,就是与此有关的。”
阴天乐点了点头,却并不搭腔。蜀仲倒也不以为忤,接着道:“方才在下也已经提到,林彬大人亦有意对血族的不当行为给予惩治,考虑到你我双方目前有着同一个敌人,不妨双方联手。共同打击,这样也避免了在战斗中你我双方间的误伤,不知道阁下觉得可行否?”说罢,蜀仲和星羽的目光一致地落到了阴天乐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复。
阴天乐沉吟了半晌,心中不禁感到有几分诡异,真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与妖族联手攻击血族地一天。蜀仲的提议对于他而言,自然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力。虽然说目前青城子弟在俄罗斯已经潜伏下来,等待时机,但是不得不承认,五十人,这个看似不少的数目。如果说放在俄罗斯广阔的欧洲领土上,面对着又是血族联盟这个庞大的势力,其实与杯水车薪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说没有国内的泄密,在血族防备不足的前提下,还可能有所作为,不过如今却只能是暂且潜伏,等待时机了。
而这个数目。可以说是青城派近期内所能派出地最大限额了,再多,就可能会影响到国内的局势。毕竟如今青城是家大业大,需要投入力量保卫的东西和领地太多太多了,如果说为了复仇而丧失了国内立足的根本,那无疑是得不偿失的。而且,对于一心宗地防备,也占用了大量的力量,使得如今的青城,已感到几分力不从心。所以。如果说能够与妖族联手。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阴天乐却不得不考虑联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阴天乐甚至是青城派,里通妖族的谣言已是搅得整个修行界沸沸扬扬,而且阴天乐相信,只要一心宗愿意,不用一夜时间,这个问题就可以搅得全中国国民人心惶惶。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与妖族联手。只会将一心宗散布出地谣言坐实,却很少人会考虑这其中的意义。如果说连社会舆论都转而攻击青城的话。那么这份声誉上的无形损失,是阴天乐甚至于玄真子都难以承受的。蜀仲这个提议,可以说,是风险与机遇并存,而且风险之大,令阴天乐也有些挠头。
蜀仲和星羽对视了一眼,心中发出了会心的微笑,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笑意。其实在提出这一提议前,对于此提议的利弊,又怎么可能不知。对于青城和阴天乐目前在中国国内的处境,自然也是一清二楚。嘿嘿,河豚好吃,却是要有丢掉小命的觉悟。如果说不出意外的话,阴天乐应当会选择拒绝这一提议。不过,那样地话,他们此行来地真正目地就可以图穷匕见了。在收下了他们拿来的礼物,又拒绝了妖族联手的好意,那么从心理上,阴天乐无疑会感到几分愧疚,那么对于接下来的谈判,肯定十分有利。
如今的妖族内部,也是乱成一锅粥了,维虺和朱二娘在梧州的折翼,给妖族所带来的冲击远大于他们最初地预料。而经历过了这几年来地风风雨雨,随着生存环境的不断改善,也有部分妖族希望能够安于现状——修行者与妖族隔海相望、又互不干扰。而这一苗头,在传言一心宗地仙人祖师出关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当然了,这一部分妖族皆为那些在人界中土生土长起来的,却又不愿意背井离乡前往妖界的年轻一代。而与他们有着同样出身背景的其余妖族,却是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极力要求立即与修行者开战,不再给予一心宗任何整合修行者势力的时间,一盘散沙的修行界如果说在仙人的强力聚合下,所能发挥出的战斗力,容不得他人有一星半点的忽视。
而那些与维虺和朱二娘一样的古妖族,虽然说这些日子来倒还算是平静,但是林彬和蜀仲的心中都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已。如果说不能解决维虺和朱二娘的问题,那么这些古妖族中的激进者进攻中国的日子可谓是指日可待,而且手段之疯狂,恐怕要远远超出修行者们的承受范围。
整个妖族的局面,如今已经有些失控,纵然林彬和蜀仲他们绞尽脑汁,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得心应手地掌控。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林彬和蜀仲也只能考虑内部矛盾外部解决。想要重新将局面收拢在手中,其一是要安抚那些激进的古妖族,这其中的重点就是维虺和朱二娘,如果说能将他们成功的救回,那么来自龙三角海域的这一场“暴风雨”就可以平静三分,甚至于可能化为无形——维虺和朱二娘在梧州走麦城的结局,也令那些古妖族中的不少人为之警醒,他们已不是当年可以轻而易举地呼风唤雨、排山倒海的时代了,轻率的挑衅,可能带来的是禁锢、屈辱甚至于是死亡。
其二,就只能是将修行界搅得更乱,最好是南北分裂,展开内战,这样一来可以消耗修行界的力量,二来则为日后的开战寻找合适的时机。而进一步激化青城派与一心宗间已经难以掩盖的矛盾,无疑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通过这一次联合行动,将青城与阴天乐“里通妖族”的罪名进一步坐实,届时绝不肯束手待毙的青城自然会彻夜地与一心宗分裂,将中国修行界南北分立的局面变成大白于天下的现实。
当然了,与血族间的小规模战事也是转移矛盾的方法,蜀仲在这一点上也并未说谎,林彬的确在准备向血族发动一场小规模的报复行动,而那些急于出战的妖族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如果说能和青城派联手,无论是联合作战还是互相呼应,都将是个不错的结果。
而这一次会面,则是这一场一石三鸟行动的开始。为了更好的完成这一计划,不能亲至的林彬忍痛派出了蜀仲,其结果就是他不得不留在东京与堆积如山的公文进行着二十四小时的战斗。
“蜀仲阁下,不知道贵方想如何与我方联手?预定的目标又是什么?估计会派出多少人手,又打算攻击到什么程度?是仅仅针对血族呢,还是将整个血族联盟全部都纳入攻击范围?而且这种事,你们与神圣教廷是否打过招呼?而最重要的是,如果说一旦开战,什么时候或者什么情况下你们打算收手?”阴天乐沉声道,“这些问题如果说不能够协调好,届时贵方达成了预定目标了,拍拍屁股走了,岂不是让我们在那里坐蜡?”
蜀仲和星羽不由得微感惊愕,阴天乐询问地如此详细,难道说他还有意应允不成?难道说……他看不出这其中所蕴含着的巨大风险吗?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捉摸不定阴天乐的用意何在。
还好阴天乐的这一连串的问题,蜀仲倒是来之前大多都有准备。“阴天乐阁下,这就要看你我双方间的信任度了,从目前来看,我方应当有至少三条攻击路线,一条是穿过西伯利亚平原,由俄罗斯进入欧洲攻击东欧的一些目标;第二条,则是走中东,由土耳其或者说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第三条,则是直入大西洋和北海进攻西欧的血族。只是不知道贵方的预定目标是在何方?”蜀仲笑呵呵地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四)
“地中海?”阴天乐眉头一挑,冷笑道,“那恐怕你们会先和神圣教廷打起来,这样的结果对于血族而言,也算是报复?”
蜀仲耸耸肩,不得不说,这个动作他做得是相当有气质,“那就得看阁下你能否说服神圣教廷相信我们的前去并无恶意,而且间接地还帮助了他们。相信只要阁下你做出担保,相信以阁下送回教廷的圣器,还有护送那几位教徒返回的功劳上,那帮家伙们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吧。”总后一句,蜀仲有意地拉长了声音,同时似笑非笑地看着阴天乐。其实蜀仲这话倒也不算是胡说八道,如果说东方修行界中与神圣教廷目前关系最为良好的,恐怕还真是非阴天乐莫属了。如果说他能够愿意为行动担保的话,相信只要妖族不有意接近意大利海岸,神圣教廷应当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么你们打算报复到什么程度?应当不会是全面宣战吧?”阴天乐却不接口,为蜀仲和星羽将面前的香茶续满,转而接着问道。
蜀仲不由得脸上显露出了苦笑,这岂不是在明知故问。自己已经一再声明,这一次的行动是对血族之前在太平洋上伏击中国和神圣教廷代表团行为的报复,自然不可能是全面宣战。况且,在与中国修行界对峙的同时,与血族全面宣战,自己又从哪去寻找足够多的兵力?就是龙三角海域的那些古妖族们全部俯首听命,也没有够用的中低层战士。阴天乐这小子明显是在拿此事开玩笑。
“阴天乐阁下,您实在是太高抬我族了,人口单薄的我族如今连自保都不暇,哪里还有余力向血族全面宣战?况且吾族与血族并无什么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这一次行动,只不过是对其的不敬行为的报复。全面宣战,嘿嘿,在下并没有这样的权限。还请阁下谅解。”蜀仲站起身来轻施一礼,以充满了歉疚的口吻答道。
“蜀仲阁下不必如此多礼。”阴天乐眉头微皱道,“既然全面宣战并不现实,那么贵方地底线大概在哪儿,总得让我心中有数吧?否则双方间如何联合行动,根本就无从谈起。万一某一方正陷入酣战,而另一方却已达成预定目标撤出。这岂不是一场人为的灾难?相信以阁下和林彬阁下的聪明才智,这其中的利弊不会不清楚吧?”
蜀仲和星羽的心中不由得更加诧异,阴天乐在此事上询问的越详细,也就证明了其对此事可行度的认可度。虽然说在来之前,他们倒也不是没有想到过,阴天乐会对这一提议感兴趣,但是反复揣摩下,他们还是认为在如今地局势必里。这一行动的可行度较低。至少至少阴天乐和青城派也要顾虑再三。对于一心宗在中国修行界所散布的那些谣言,蜀仲他们自然也有所耳闻,也正是通过这些谣传,他们才确定了维虺和朱二娘应当还活在人世,只是丧失了人身自由。当确定了这一结果时,无论是林彬还是蜀仲,都是为此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两位古妖族还活着就好,双方间的态势就还有缓和地余地。其实林彬此时根本就不急于开战,日本国内最艰苦的时期已经过去,从俄罗斯和东南亚所掠夺来的物资。已经足够保证其国内的正常需求。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麾下地力量只会是越来越强。而反观中国修行界,缺少了来自妖族的压力后,一心宗与青城派之间的关系是愈行愈远,若非青城再三容让,双方间早已是水火不相熔了。而两派对峙的结果,就是造成了中国修行界的分裂。
内耗,这个令中国人为之痛恨了数千年的丑陋行为。在新的世纪里。仍然与中国人不离不弃!鸦片战争时如此,八国联军时如此。甲午战争时如此,抗日战争时如此,如今仍然是这样。在林彬和蜀仲看来,如今已方只需要静静地呆在一旁,时不时地暗中煸个阴风点个小火,就足以了。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如果说,只是虚耗一些时光,就可以看到此涨彼消的局面,那也是相当美妙的结果。
可是看到阴天乐竟然是如此地兴致勃勃,令蜀仲不由得心中暗自生疑,难道说还有什么重要的情况自己这一方并未把握到?对于一心宗地故意为难,怎么看都觉得阴天乐似乎是胸有成竹,根本就没有将其放到心上地样子。
不过怀疑归怀疑,阴天乐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阁下,这个打击的程度,我方目前还并没有一个十分明确的标准,林彬大人的意见是希望能够与贵方达成共识后,再来确定明确的目标。不过阁下可以放心,无论双方联不联手,这一报复行动都将进行。”蜀仲以斩钉截铁地语气答道。这个回答,虽然说有些含糊其辞,但是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如果说双方能够联手行动,那就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简单单了,其所产生地杀伤力要远大于单方面的行动。蜀仲这样说,倒也是个阴天乐可接受地结果。
“那么你们能派出多少人手?”阴天乐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目前,林彬大人打算派三名妖族带队,麾下再有三十到四十名人界土生土长的族人,届时如果说有必要的话,还可以追加一到两名妖族。”阴天乐明白,蜀仲口中所说的妖族,自然是指的来自妖界的同族,如果说此话不假,那么这份兵力也是相当可观的。比起目前青城的派出人员,高端实力甚至于可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若是论及综合实力,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
阴天乐闭目倚在沙发背上,沉吟了片刻,对蜀仲的回答在脑海中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开口道:“蜀仲阁下,星羽阁下,对于贵方的提议,基本上在下已经清楚,只是在下也不是青城门下,此事我会转告青城上下,至于最终是否可以促成贵我双方的联手,我并不敢做出任何的保证。这样吧,一周以内,在下会给贵方一个确切的答复,无论是成功与否,还是说双方需要进一步来商榷细节。嗯,在此期间,两位是先在蜗居修养,还是……?”
“阁下,在下此时前来,除了向阁下与青城道长们在太平洋上遭遇血族一事表达歉意和商榷贵我双方针对血族的行动能否联手这两桩事外,还有一事相求。”看到阴天乐似乎有意送客,蜀仲连忙开口道。
阴天乐心中暗乐,表面上却没有一点点表露出来,故做一脸疑惑道:“蜀仲阁下,究竟是什么事竟然会求到了我这个无门无派的小人物头上来,这还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啊。在下可是人单力孤,帮不上什么大忙的。我觉得阁下的这个要求似乎更应当和玄真子长老商讨,青城家大业大,想必能够满足阁下的请求。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招呼一下。”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向外走。
蜀仲一连声地叫道:“阁下,阁下,慢走,此事只能相求于阁下了!”同时,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星羽也跳起身来,挡住了阴天乐的去路。绯狐见状立时脸色一变,尖声斥责道:“让开道路,否则就将视你等为刺客!”随着这一声,从门外立即扑入两名莫托亚族人,一左一右地向星羽迫来。而走廊里则传来了略有点嘈杂的脚步声。显然有更多的人手,正在向这里赶了过来。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我们没有恶意!”蜀仲不由得脸色大变,连忙跳起身来高声地叫道,“阁下,阴天乐阁下,我们绝无恶意,请喝止你的属下!”蜀仲的背上立时就是一层冷汗。这里可是阴天乐的大本营,除去负责守卫这里的莫托亚族人外,还有玄真子、趵勒这样的高手坐镇,至于是否还有隐匿在暗处而不为人知的力量,蜀仲已经不去多想了,仅仅凭现有的力量,就足以令他和星羽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了。星羽闻声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阴天乐间的距离,只是仍然拦住了阴天乐的去路。阴天乐微微摆了摆手,莫托亚族人在星羽的身后数米处停下了脚步,只是仍然目光不离星羽左右,生恐其爆起伤人。绯狐则有意地站到了蜀仲与阴天乐之间,隔开了双方间的视线,充满了警惕性的目光不离蜀仲的要害部位。蜀仲只能一脸无奈地又坐回到了原地,原本就不擅长战斗的他,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更不敢做出任何可能引发冲突的行动。
阴天乐在星羽的面前停下脚步,诧异地看了看他,不知道为何,他总是觉得这个妖族,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依稀有些印象,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具体的情况。他以疑惑的口气问道:“你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速之客(五)
星羽心中一凛,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与阴天乐在京都外倒是有一面之识,只是他那时是以本体出现,飞得又快,阴天乐仓促之下并没有看清,更没有记下他的气息,所以才有这一问。答还是不答呢?他一时间犯了踌躇。若是如实告知,阴天乐得知自己是那一场人间祸事的罪魁祸首,会不会节外生枝,搅出更多的事非来。可是不管……阴天乐他若是有心,恐怕也瞒不得多久。
蜀仲插口道:“阴天乐阁下,请再稍坐片刻,听我一言!”前面铺垫了那么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临门一脚,若是在这时,阴天乐他拂袖而去,自己这一次可就算是几乎白来了。虽然说,他与星羽可以从西伯利亚的日控区经外蒙古直插这里,一路上人烟较少,修行门派亦不多,但是终究还是冒着不小的风险。
阴天乐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星羽片刻,回身坐回到了沙发上。绯狐摆了摆手,室内的其他人等自动退了出去。
蜀仲动作夸张地抹了一把自己微微见汗的额头,慨叹道:“阁下这里的护卫真是……,在下险些吓得要跳窗而逃了。”听他一语,原本板着脸有些严肃的其余三人忍俊不禁嘴角都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这当然是玩笑之语,虽然无论是妖族还是修行者,都有不少人知道蜀仲并不擅长战斗,只是这也只是相对而言,不是林彬他们这一级的敌手,但是收拾像天松子这一级的修行者,那可是十拿九稳。
“阁下,星羽他应当与阁下有过一面之识,您还记得几年前在京都,那个逼迫妖族女子卖淫的山庄吗?”看到阴天乐仍然是左一眼右一眼地不住打量星羽,蜀仲知道,不解了阴天乐的心头之惑,恐怕目前是谈不下去了。
“我想起来了!”阴天乐一拍沙发地把手。恍然大悟道,难怪自己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星羽,原来是他。阴天乐不由得怒由心起,要知道星羽当时可是将京津地区搅了个乱七八糟,国人损失惨重。直到今天,偶然有人提起,阴天乐仍然感到自己有些愧疚,当初未能将那个闯祸的妖族拦下。只是每当念起那山庄中人行事之卑劣,他却又觉得自己可以理解那个妖族的心情。毕竟如果说双方的立场颠倒过来后,自己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想到这里,阴天乐又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去痛恨他。
“阴天乐阁下。往事今天就不必再提了。蜀仲这一次前来,林彬大人他还有一事相托。”蜀仲将阴天乐的脸色不善,连忙转换了话题道,“据我们所知,月前大闹梧州地维虺和朱二娘前辈应当是被阁下所擒,此事是否是真?”
“戏肉来了!”阴天乐心中暗想。其实当蜀仲开口说有事相求之时,阴天乐就已然猜到可能与维虺和朱二娘有关。除了他们,似乎一般事务还到不了要蜀仲亲自前来的地步。只有像维虺和朱二娘这样重量级的人物,才可能会惊动他。
阴天乐点了点头,此事无须隐瞒,也无法隐瞒,经过一心宗这一番闹腾,早已经是修行界中很多人知道的近乎于公开的事情。“蜀仲阁下地情报很准确。维虺和朱二娘二位的的确确是被在下和青城道长们联手所擒,暂且由在下我负责看管。蜀仲阁下此行,就是为他们而来?”阴天乐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耐人玩味的笑意。
纵然是蜀仲,在用意被人看透之时,脸上也不禁微微发热。只是话已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继续。“阁下,我听说似乎二位前辈的处置权青城已经完全地交给了您,而并非仅仅是看管。”
阴天乐淡淡地一笑道:“蜀仲阁下,我不得不再一次承认,贵方的情报系统做到真地是十分到位。不过,阁下也是执掌一国国政,应当明白。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公布出来并不是所有的真相。哈哈,这么说吧。维虺和朱二娘二位在梧州闹得天翻地覆,不仅仅是影响到了我们修行界,还扰乱了当地的正常生产生活秩序。激起了极大的民愤。就是将他们当场斩杀,也不为过。所以,青城派,做为一个在修行界中,有着极好声誉的修行大派,在如何处理二位这件事上,有着极大的压力。而在下呢,不过是无门无派的一介散修,再大地压力也只能是针对在下一人,所以考虑到斩杀他们对于贵我双方所可能带来的后果,所以对外宣布他们是由我拿下,做为我个人的战利品,我自然有处置其的权利。两位只要仔细地想一想,就会明白,如果说我个人就可以将维虺和朱二娘两位妖族的前辈一举活擒,相信诸位占据日本也就不可能那样顺利了。”阴天乐的这番话是有真有假,蜀仲和星羽一时间也是真假难辨。
不过至少他们确定了一点,那就是维虺和朱二娘如今确实是在阴天乐的手中,而且他至少有一部分地处置权。
“阁下,林彬大人希望能够赎回二位前辈的自由,想知道阁下能否答应,或者说,阁下愿意在什么条件下,放二位前辈自由。”蜀仲一边观察着阴天乐的神色,一边斟酌着词语道。
“这不可能!”从门外传来了玄真子斩钉截铁的声音。语音未落,玄真子已一脸怒色地推门而入。
蜀仲和星羽早已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对于其地到来并无半点讶意,但是却没有想到,他入门的第一句话,就是毫无余地的拒绝。
玄真子大步地走入屋内,坐到了阴天乐的身旁对蜀仲和星羽二妖是怒目而视道:“那两个妖孽在梧州犯下了滔天的罪孽,饶他们一死,已是法外宽恩,放回他们,岂不是养虎为患、放虎归山吗!这样的提议,你们不必再谈,否则莫怪老道我对尔等不客气了!哼哼,阴老弟念在尔等远来是客,也算得上是使者,与尔等好言好语,老道我可不会那么客气!我青城余脉几乎被他们灭门,这灭门之仇有什么可商榷的!”
蜀仲和星羽心中叫苦不迭,这玄真子地态度如此地艰绝,一开口就搞得双方间再无转圜的余地,这谈判还要如何进行下去?
“两位请谅解一二,维虺和朱二娘两位妖族前辈,在梧州屠杀地梧州派,是青城的分支门派,所以玄真子道长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哈哈,有些冲,两位请不必往心里去。”阴天乐在一旁解释道,“相信这种心情,星羽阁下应当深有体会。”星羽嘴角咧了咧,露出了一丝苦笑,阴天乐话都点到这儿了,他还能再说什么。
蜀仲沉吟半晌,沉声道:“玄真子道长,维虺和朱二娘二位前辈,在梧州的所作所为,你我双方立场不同,自然看法不同。对于道长的指责,我也无话可辩。但是我不得不跟道长和阁下讲明,此事重大,关系到你我双方的未来,道长可否听听在下的来意,再做定论。”
玄真子怒气不减地瞪着蜀仲,恨恨地道:“说吧。”
“相信两位也知道,如今我妖族一方,也并非是全部听命于林彬大人,以维虺和朱二娘他们为代表的那些妖族前辈们,我们无权也不敢命令于他们。不瞒两位,这些前辈们虽然被贵族的赤松子祖师禁锢了万年之久,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前辈都有意向你们这些后人们复仇。像维虺二位前辈这样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自从维虺两位前辈失陷在贵方手中,那些我族的前辈们已经是吵成了一团。”
“吵成了一团?”阴天乐诧异地反问道。对于蜀仲的自暴其丑,可是大出阴天乐的意料之外。
蜀仲苦笑道:“不错,吵成了一团。对于如何搭救他们无法达成一致。一部分前辈们的意思是联合我们全面向贵方宣战,以武力强行将两位前辈救出,不惜代价的,因为这关系到了他们这些前辈们的脸面。而另一部前辈们则倾向于用谈判的方式来解决此事,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可以商榷的。到目前为止,双方间还未达成一个统一的共识。但是在下可以保证,他们是不会坐视维虺和朱二娘二位前辈落入敌手而不顾的。林彬大人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一旦这些前辈们决定以武力来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与情与理,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才派在下前来,希望贵我双方能够坐下来应可能地商讨出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以避免这一场生灵的浩劫!”
玄真子一脸轻蔑地道:“这么说来,贵方这样做还是为我们考虑的了?真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人类是人界中的蝗虫
虽然说受到玄真子的指责,蜀仲却毫无惭愧之意,反而正色道:“玄真子道长,此言差矣。虽然说自古以来,贵族人就一直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一贯作风,视我妖族为敌。但是,道长你能否认我伏羲、女娲几位妖王陛下在贵族的发展史中所起到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吗?就是贵族的禹,他的妻子也是我妖族的一员。难道说,道长就可以认为大禹治水,只是为了挽救我们妖族吗?”
玄真子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只是阴沉着脸,将心中的不满都表现在了脸上。他无法反驳,也无从反驳。在远古时期,妖族与人族其实并不像现在这样分得如此清楚,人类与妖族联姻更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事实上,人类历史上的很多重要人物,甚至于是领导人物,都有着妖族的血统。伏羲、女娲就不必说了,大禹的妻子是涂山氏,传说中正是九尾狐的化身,而他们的儿子,则是夏王朝的创立者启。接下来,蜀仲又例举了一系列的妖族与人族交好的事例,从远古时期一直说到了古代的小说人物。从封神榜、西游记一直到聊斋,是随口拈来,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还有阴天乐阁下身旁的绯狐,趵勒,雪女,他们不都是阴天乐阁下有力的左膀右臂吗?难道说,仅仅因为道长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可以抹杀他们对于阴天乐阁下的忠诚和友谊了吗?不错,在与我们妖族的战斗中,趵勒阁下和雪女一族,并未对贵族给予有力的支持,但是道长你是不是也得承认。他们也并没有帮我们一膀之力啊?”蜀仲继续道,“就正如不能因为你们汉族中有汉奸,就可以怀疑你们整个民族都是软骨头,同样也不能因为我们一时的对立。就认为我们所做地一切。统统都是不利于人类的。蜀仲与道长有过几面之识。虽然并无深交,但是感觉道长并非那妄自尊大无理取闹之人,所以今天才登门拜访。可是没有想到,道长根本就没有听我言观其我行,而妄加评论,这样实在是令蜀仲感到有些遗憾。”
玄真子让他说得是老脸发红,却一时间难以辩驳——正如蜀仲所说的那样,他毕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之辈。对于事实真像,即便是不利于已的,他也不会昧了良心地视若无睹、听而不闻。
阴天乐见状。连忙为其解围道:“蜀仲阁下,玄真子道长所言固有思虑不周之处,却也有情可援。梧州派几近灭门,道统断绝,此事对于他而言,可谓是痛彻心腹,这一点想必两位应当可以理解吧。星羽阁下当初在京都郊外亦不是一怒造下无边杀孽吗?”阴天乐这可是话中有话。暗点蜀仲和星羽,与星羽一怒杀人无数相比起来,玄真子不过是恶语相向,没有见面即打打杀杀,已是客气地多了。
蜀仲和星羽闻言也只有无奈地点了点头,蜀仲心中不禁有几分悔意,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其他人陪同自己前来。省得阴天乐总在此事上敲打自己。
玄真子愤愤然道:“好,老道我就听听。看你如何来说服老道。”就是这蜀仲可以口绽莲花,自己也是道心坚固。
蜀仲犹疑了片刻,脸上显露出了几分无奈道:“想必两位也都知晓,林彬大人虽然说得到了妖王陛下地授权,成为了此次行动地主要负责人,但是这份权限,只限于我们这些来自于妖界地妖族,当然了,在人界中土生土长的妖族们,自然也是听命于林彬大人。但是像维虺、朱二娘他们这些前辈,林彬大人无论是实力上还是资历上,根本就无法和他们相比,自然也就不可能指挥得动他们,我们双方,并不存在谁指挥谁的问题。而且实际上,我们在不少地方得给予这些前辈们配合。”
阴天乐和玄真子齐齐点了点头,蜀仲说的这些很好理解,这就好比青城派中,虽然说从门规而言,青城掌门应当是最高的领袖,即便是长老们也得服从他的命令。但是从实际上而言,青城掌门在很多时候,也不得不考虑那些身为长辈的长老们的意见,不可一意孤行。否则的话,纵然你是掌门,你是宗主,一样会让你众叛亲离成为众矢之的。
蜀仲似乎是微微地松了口气,接着道:“问题就在于林彬大人担忧如果说我们迟迟无法赎回维虺二位前辈,会激怒这些前辈们前来报复,这些前辈们虽然实力与我等相差无已,但是他们地战斗技巧和手法却是大不相同。简而言之,就是他们更擅长于利用天地间的灵气,借势而为。我们所知道的,最为典型的恐怕就莫过于前几年守鹤真人所引发的那些火山了。它们所带来的破坏力之大,就是我们这些始作俑者也不禁为之震惊。而且更麻烦的是,它们地破坏力是针对其笼罩地区的所有生灵的,也就是无差别攻击,面这一点恰恰是林彬大人所不喜欢看到的。”
阴天乐和玄真子不由得面面相觑,虽然说对于蜀仲所说的这些,两人并没有确信无疑,但是至少关于守鹤的那些,就足以让二人为之警惕了。
“等一下,”玄真子跳起身来带着几分惊诧之色插口道,“蜀仲,你此话怎讲?”
蜀仲轻叹了一口气,仍然是以充满了无奈的口吻道:“林彬大人担忧地是,这些妖族前辈们盛怒之下,会采用类似于守鹤真人曾经用过地手段,对你们实施无差别的攻击,届时,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灵,在这场报复中都将会损失惨重!”
阴天乐和玄真子不由得同时心中一沉,当年守鹤真人激发火山地手段他们可是亲身经历过,对于普通人类,其所带来的杀伤力之大,绝对是可怕之极。而且因此而带来的后遗症,也是难以消除。直到今天,日本的那些火山,仍然还不时地小规模喷发着。如果说真的如蜀仲所说的那样,那么这绝对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哼!人类的大规模死亡,这不正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吗?又何必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玄真子震惊之余,忍不住讽刺道。
“这不一样。”蜀仲毫不迟疑地回应道,“林彬大人所希望看到的是人类的数量缩减,但是却并不打算殃及其他生灵。你们俗世中的政府不是有一项政策叫退耕还林吗?我们也希望人类能够退出那些本应属于其他生灵生存的土地……”
“那也就是说,林彬阁下的一切行动只是针对人类,或者说是在为世界上其他的生物争取生存空间了?”阴天乐打断了蜀仲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同、,“为什么?妖族不是已经拥有了妖界,而你们这一次来不是为了将剩余的妖族带回妖界去吗?”“两位对于蝗虫这种生物应当并不感到陌生吧?”对于阴天乐的质问,蜀仲低头沉吟了半晌,这才郑重其事地道,“而林彬大人,曾经不止一次地亲口对在下说过,对于人界而言,或者说对于地球而言,人类就是那贪得无厌的蝗虫!可以说所到之处,是杀光、采光、祸害光!为了一已之利,甚至于不惜后果。”
“蜀仲!你莫要欺人太甚!”玄真子拍案而起,戟指着蜀仲喝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妖族,竟然将他们,甚至于整个人类,都视同于那些可恶的蝗虫,这简直是莫大的污辱。
对于玄真子的反应,蜀仲是视若无睹,神色不变地接着道:“林彬大人这样说,也许在诸位看来,可能觉得是种污辱,但是我想,阴天乐阁下,你应当能够领会到林彬大人的真正用意。人类,如今在人界中已经是位居食物链之首,除了人类自身以外,没有其他的生灵可以威胁到人类的地位。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失去了对自然的敬畏之心,为了发展而不择手段!因为贪图享受,就无节制地从自然中索取各种资源,包括很多不可再生的矿产资源和生物资源,这种行为,称之为蝗虫行为我想也不为过。”
虽然说心里阴天乐有着一股想要反驳蜀仲这些言论的冲动,但是阴天乐却又十分地明白,蜀仲他并不是在无的放矢。在远古时期,人类还比较弱小,不但要与各种野兽搏斗,更要直面种种天灾。也许只是一场豪雨,一个部落就彻底地从世界上消失了。在那个时候,人类的数量不多,对世界的索取也不过是食物和木材。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的种群很快逐渐壮大起来,慢慢地形成了民族、形成了国家,可是即便如此,人类对于世界的影响力仍然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仍然要与其他生灵争夺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权。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人类是人界中的蝗虫(二)
虽然说从数千年前,人类就懂得了利用自然界的资源来打造所需的各种器具,如利用陶土制造瓷器,利用矿产打造农具、武器,虽然说这也属于不可再生的资源,但是毕竟使用量极小,与现代相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世界的影响也只不过是局部地区。
但是随着进入近千年以来,人类开始在世界上站稳了脚跟,因为其与生俱来的社会性、扩张性,加上其他哺乳动物望尘莫及的繁殖能力,其活动范围也不再局限于祖祖辈辈生活的那些地区,人类逐渐地扩张自己的领地,侵入到其他生灵的栖息地去。他们烧山开荒、填湖造田,开发那些原本被认为是蛮夷之地的地方,并进行移民,将其彻底地纳入到了人类的领地中来。比如珠三角地区,在宋代时,还是官员们视之如死地的流放之地、瘴气横行的蛮荒之地,可是如今却是中国经济、人口最为集中的地区之一。人类所到之处,无边的原始森林被成片地砍伐,草原被烧荒,湖泊被填埋,变成了一块块的农田,越来越多的矿产资源被发现,大规模的冶炼活动也出现了。人口快速地增长,一个个数十万人口甚至于上百万人口的城市在世界各地出现。
而随着进入近现代,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各种各样的新生事物层出不穷,人们对于矿产资源的需求也是翻着番地上涨。阴天乐记得似乎在哪一本书上提到过。在清朝末年,世界地钢铁产量似乎还不足百万吨,而在妖族入侵前。仅仅日本一国的钢铁产量,就在近亿吨,而且似乎日本当年的钢铁产量连世界前三名都未进去。至于石油、煤炭这些可做为能源地资源,每年的消耗量更是一个庞大之极的数目。如此可怕的资源消耗量,怎么能不令人触目惊心。
而且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各种药物的出现,人口数量也是爆炸性地迅速增长,世界人口自第二次大战后。也是翻着番地上涨,并突破了百亿大关。超过了一百亿的人口,每天所需要消耗的各种资源累积起来,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从某个角度而言,在核弹出现前,无论东西方,每隔上一段时间。就必然会发生战乱,惨酷地战争和因此而引发的大面积饥荒,可以说变相地抑制了人口的增长。只是随着核弹的诞生,虽然说战争仍然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但是各国间却几乎不再出现大规模性的战争,这一抑制人口增长的手段也就因此失去了长达数千年的效力。
“粮食危机、能源危机、水源危机、环境污染、物种灭绝这一系列令你们人类为之头痛地问题,其实追根究底是人口问题。只要不解决掉人口问题。那么短时期内这些危机就不可能得到解决。阴天乐阁下,玄真子道长,你们承认这个道理吗?”蜀仲挥舞手臂慷慨激昂地问道,“人界是所有种族的家园,而并非你们人类一家所有!你们人类无权为了一已之私利。而毁灭了整个家园!”
对于蜀仲的这番指责,无论是玄真子还是阴天乐,都无言以对,这一番道理,他们又如何不知。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修行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上帝,也有着自己所必须遵循的法则,纵然是曾执掌修行界牛耳的青城。面对这延续了上万年的传统。也只能乖乖地俯首听命。在这一点上,玄真子倒是颇为羡慕阴天乐。与自己相比真情为,阴天乐所要受到地束缚,要比他这个根正苗红的正经修行者少了许多。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的长辈,在你决定做点什么的时候出来掣肘。更麻烦的是,蜀仲这一番话,可以说正是说出了玄真子想说却又不能说地心里话,
“蜀仲,这又与你们和古妖族何关?”半晌,玄真子仍然咬着牙问道,“诸界分离时,你妖族就已经迁徙妖界,将人界留给了我等。而如今,尔等自入侵以来,已造成了数以亿计的人类死于非命,更多的人挣扎在死亡线上,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干净的饮用水,更不要提什么医疗卫生条件!哼哼,尔等的行为造成我方耕地荒芜,工厂倒闭,大批的工人下岗,国内正常地社会秩序遭到严重地破坏,数以亿计地国民背井离乡,难道说,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好吗?”
蜀仲耸耸肩,一脸平静地道:“玄真子道长,你这话就未免不讲道理了。不错,由于我们地存在,整个世界都发生了极大的变。这几年来,非正常原因的死亡人数恐怕已经超过了十亿,这一点我们并不否认。但是,我想问问道长,我们占领了日本,我们扫平了东南亚,我们占据了西伯利亚,我们清剿了美国的很多地区,但是对于中国,除了被你们的恶劣行为所激怒的星羽,在贵国的中心地带闹事外,我们似乎还并没有什么可称得上是大规模进入贵国的行为吧?是,贵国这几年来伤亡的人数不少,但是冤有头债有主,瘟疫不是我们放的,至于那些死于非命的,我想我们有足够充分的理由来报复人类!”
还未等玄真子或阴天乐开口辩驳,坐在一旁一直是少言寡语的星羽突然接口道:“阴天乐阁下,玄真子道长,你可否知道,我们一行中,除却了蜀仲大人和渚噬二位的种族外,其余人的种族,不是早已因为种种原因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就是彻底地被人类所驯服!玄真子道长,我妖族迁徙妖界不假,但是似乎并没有将留在人界的这些生灵们贱卖给人类吧?是谁给予了人类凌驾于其他生灵上,掌握他们生死的权利?”
玄真子再一次地陷入了尴尬难言的境地,看到星羽似乎语尤未尽,怕他再说出什么过份的话语来,阴天乐连忙接口道:“蜀仲、星羽阁下,关于这个问题,自贵族一开始侵入日本到现在,贵我双方已经打了不少次的口水仗,双方间的观点相信大家心中也是十分地明白,如果说非要在我这里争出个短长来,其实倒也不算什么。不过,我希望在此之前,能先解决两位此次前来的目地!”
蜀仲和星羽心中暗叫惭愧,由于两人的一时激动,整个话题竟然有些舍本逐末了。
“总而言之,我们认为如今的人类就如同那蝗虫一样,无节制地扩张族群,消耗一切所能找到的资源,直到有一天,所能获得的资源完全支撑不住族群时,整个族群彻底地完蛋。只是当外部条件适合时,新的蝗虫就会再一次繁衍起来。蝗虫可以这样,但是人类也能这样吗?当人类的扩张走到极限时,当他们消耗完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源后,他们会拖累着整个人界与他们一齐灭亡!届时,是仙界可以收容他们,还是说我们妖界可以收容他们?”蜀仲的话虽然刺耳,但是阴天乐和玄真子却听得极其认真。
“等等!”阴天乐郑重其事地伸手打断了蜀仲接下来的话语,沉声道,“蜀仲阁下,如果说我没有理解错误地话,阁下的意思是,贵方其实是在帮助我们削减人口,迫使我们放慢发展速度,延缓灭顶之灾到来的时间?”
蜀仲微微一怔,随即并不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阁下这样说,委实是有些高抬了我们。其实我们的用意很简简单单,为这些年来灭绝的生灵讨要一个公道,为我们那些可怜的族人所遭到的不公待遇进行报复,尽可能地将人界,这个妖族的发源地保留下来。阁下所说的那些,只不过是我们这样做之后,所带来的副作用罢了。只是虽然是副作用,但是对于人类而言,也是变相地一种帮助。嘿嘿,说帮助,也许两位听着会觉得很刺耳,但是我只能说事实胜于雄辩!两位皆是聪明绝顶之人,应当会明白这个道理。”
阴天乐和玄真子默默地点了点头,从某种角度而言,蜀仲这样说也没有错。尤其是阴天乐,对于这一点理解地比起玄真子来更是深刻。没有了庞大的人口,那么人类对于整个世界的索取就会大幅度地下降,而重新恢复到战前,无疑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而这一段时间,则是给予了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生灵们一个修养生息的机会。同时,也给予了人类一个反思的机会。
“一个种族的最大敌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阴天乐低低地说道,“因为他会时时刻刻地逼迫你不断地进步,就好比有了狼的草原,才会有真正强健的鹿群。而没有了敌人的种族,不是狂妄自大的自取灭亡,就是在放纵中逐渐退化。”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人类是人界中的蝗虫(三)
他的声音虽然低,但是屋内的每一个人又岂是寻常之辈,一个个耳聪目明,就是耳边飞过只蚊子,也能分出个公母来,又怎么能听不见?室内静了下来,只余下窗外的阵阵轻风掠过叶梢时所发出的细微声响。阴天乐心中很明白,不管蜀仲今天这一番话是真是假,或者说只是为了成功赎回维虺他们,而有意说来讨好自己,自己都无法反驳。也许这不过就是妖族报复行动中,无意中带出的副作用;也许这不过是妖族借此来美化自己对人类的屠戮行为,就像二战中日本人用刺刀、枪弹、屠城、**来进行“中日世代友好”一样。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他的本意是否离题十万八千里!
阴天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那里一直放置着一把他自己亲身所作的躺椅,用积年的老藤所编就。“绯狐,给大家倒杯酒来!”阴天乐的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疲惫感。蜀仲和星羽诧异地面面相觑,却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似乎触动到了他。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事态却是在向他们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于是他们识情知趣的并不多言。
玄真子的老脸上也显露出了几分疑惑,不过他此时此刻也失去了追问的兴致。在这种场合中,被敌人指着鼻子将自己的种族大加斥责,而自己却无言以对,这样的经历对于他而言,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也许蜀仲这一番话不过是在美化其的侵略行为,为他们屠杀人类找借口——只是强者欺凌弱者,尤其还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种族之间。有这个必要性吗?
阴天乐躺在藤椅上,火辣的阳光在穿透过层层树荫地遮蔽后已失去了其原有的威力,照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无数阴暗相间的光斑。绯狐悄无声息地给四人各送上了一杯美酒。默默不语地站到了藤椅之后。一双美目之中,却隐隐约约地闪烁着水光。做为阴天乐最亲近地也可以说是性命与共的伙伴,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阴天乐地过去,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阴天乐那颗疲惫不堪的心。
阴天乐抿了一口酒,目光投向了窗外,那里是他亲手栽种的胡杨,至今已经有十几年了,早已经从树苗长成了大树。在塔里木河流域,胡杨树被世居于此的维吾尔族人称为“英雄树”,有“生下来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去千年不朽”的说法。也许自己早已经被人类所遗忘的时候,它还能在这里矗立不倒吧。
人类的未来掌握在人类的手中,即便这一次分裂的修行界能够将妖族拦截于境外,如果说人们仍然不汲取教训,不总结经验,仍然我行我素地过着与以往毫无不同地生活。不懂得与其他生灵共存,不知道节俭,不明白控制人口,不懂得开拓。那么灭亡也许仍然是近在眼前。自己纵然能管得一时,难不成还能管得一世?阴天乐不由得又是长长地一声叹息。
“蜀仲阁下,虽然说阁下的看法、说法有些激进,但是我也无法昧着良心去否认它确实有符合现实的一面。人类的发展确实出现了偏差,这已经是确定无疑的结果。只是阁下特意地提起这个话题,究竟是想要说明白什么?”阴天乐闭着双眼,体会着身上所传来的点点温热。沉声问道。
“在下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希望两位能够明白,虽然贵我双方如今处于敌对状态。但是林彬大人并无意灭绝人类,所动用的手段也不涉及到那些过激地方法。而之所以能够这样,是因为林彬大人目前还能够控制住事态的发展,控制住我族内部的动向。但是,不得不说,贵族中一部分愚蠢……嘿嘿,也许不应当这样说,从某种角度上而言,我们应当感谢他们的这种愚蠢,将这些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地被禁锢在何方的妖族前辈们解放了出来……”
“哼!该死的家伙!”玄真子脸色铁青地骂道,也不知道是骂有些得意的蜀仲,还是那些老而不死的古妖族,或者说是那些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盒子的一心宗弟子们。一心宗领头,三宗联手在龙三角海域所做的一切,虽然说到目前为止,对于修行界中地绝大多数人而言,还是个秘密,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地墙,纸也包不住火。更何况玄真子当时就在日本,又与阴天乐关系密切,自然是所知颇多。
对于玄真子的插口,蜀仲并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悦之色,继续道:“相信两位都很明白,按照贵族古人地说法,任何一件事都是祸福相倚的。这些古妖族前辈们被解放了出来,固然很大程度上充实了我们的实力,但是同样也带来了不安定的因素。要知道,当面对这些生活在万年前的前辈时,就是林彬大人也很难做到不卑不亢。更不用说,当他们处于爆怒状态时,那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压力。哈哈,不瞒两位说,在下我是汗流浃背,连两腿发软。”
蜀仲这番话说得阴天乐和玄真子也心有同契,虽然说没有亲身经历,但是却完全可以想象出来。就好比刚入门的弟子突然面见暴怒中的掌门、宗主一般,那种感觉,的确是令人不堪回首。
“林彬大人此次派在下前来,就是希望能够和平解决维虺和朱二娘二位前辈被擒一事,避免事态地进一步扩大,在事情失控前尽快地解决问题。相信在下对于此事的利弊说得也很明白了,阴天乐阁下,究竟什么样的条件,可以赎回两位前辈的自由?”蜀仲和星羽以期待的目光看着阴天乐,等待着他的回应。
玄真子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虽然说令维虺和朱二娘二妖恢复自由,这样的结果,令他感到无法接受——青城和梧州派在那一役中,伤亡的弟子们可谓是尸骨未寒,罪魁祸首就要再度逍遥法外,令他感到无颜以对那些弟子们。可是他也明白,蜀仲所说的一切应当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真有可能变成现实,如果说因为自己的坚持,而导致了那样的结果,自己又与心何安?守鹤当初引发了环太平洋火山,所带来的后果,至今仍然令他有些心有余悸。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梧州时,维虺和朱二娘的归属问题就已经明确,只有阴天乐他有权决定是否同意赎回,他虽然与阴天乐是忘年的好友,但是也不能越俎代庖。
阴天乐看着窗外的天空,右手的食指在藤椅的扶手上轻轻地敲打着,声音并不大,却十分地清晰,显然也是一时难下绝断。要是将二妖放回,自己对付血族的原计划就落空了,这样强力的帮手,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片刻后,阴天乐停下了手下的敲打,转过头来,淡淡地问道:“此事倒不是不可商榷,当时在梧州,我也是考虑到此事所可能带来的影响,才未曾将维虺他们斩杀当场,而是采取了招降。虽然说二位可能不清楚,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们,维虺二位妖族前辈,在我这里,除却自由受到一些限制外,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更谈不上什么奴役。无论是人类或者说贵族,做错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是做错事却不受任何惩罚,却是最大的不公。既然林彬阁下愿意替其赎罪,在下倒也不好拦着不放,我倒想听听,林彬大人究竟开出了什么样的天价,来赎回二位前辈?”阴天乐暗下决心,既然要放了,日后再也不能从他们的身上榨取什么油水了,那么不如索性一次要个够,没准还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
蜀仲歪了歪嘴角,自己想套出阴天乐底线的计划算是彻底地破产了,这阴天乐不但不说,反而转回头来以同样的手法来套自己的口风,而且还着实地点了他一把,既然都说了是天价了,恐怕这一竹杠要敲的不轻,着实令他感到有几分不爽。不过,即便心中有所不满,蜀仲表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的。“这个……就看阁下您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回报了?如果说阁下需要钱,林彬大人准备下了黄金、白银、古董;如果说阁下需要物,我们这里还有些军舰、轮船、客机、工厂一类的东西可以转让;如果说阁下想要名声,我们也可以与阁下配合做做戏;当然了,如果说阁下想要人,我们也可以商量商量。只是这人口贩子的名声传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蜀仲避难就易地笑道。
此时,屋门又一次的开启,只见趵勒快步地走了进来,与在场的其他略打招呼,即对阴天乐道:“天乐,一心宗又来人了,而且人数不少,似乎来意不善!”
第三百三十六章 越俎代庖
消息是从楼兰城传来的,就在刚才,二十余名一心宗门下嚣张地从楼兰城空中御剑飞空而过,引得城中的市民们好一阵喧哗。要知道这城中虽然也有不少负责城中安全的修行者,其中大多数是青城派和与其交好的门派子弟。虽然说,楼兰城可以说是与修行界联系最为密切的城市之一,这里不仅仅有负责保卫城市安全的修行者,还居住有大量的修行者家属,但是却很少有人在普通人面前显露自已的真正身份。即便显露出自身身份,也会注意到尽可能地减少对他人的影响。可以说,低调保卫,就是他们禀行的原则。而与楼兰城相隔不算太远的阴天乐他们,则更是低调,这些普通的市民们,即便已经在这里生活工作了数年之久,也并不知道这楼兰城真正的主人就在楼兰城外不远,一个曾经不过是茫茫沙海中不起眼的绿洲上。
所以,当那些一心宗门下的修行者,无比嚣张地飞过楼兰城的上空时,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其中自然也不乏阴天乐的属下——毕竟是自己的地盘,阴天乐的人手再少,也不可能忽视了楼兰,所以立即就通报到绿洲上来。
“一心宗的人?”阴天乐不由得微微一怔,目光瞄向了蜀仲两个。
“不会是你们有意将他们吸引来的吧?”未等脸色微变的蜀仲开口,玄真子已是双目喷火,脱口而出道,“老弟,我就说不应当接见他们,果然不出老道我所料。他们是想陷害老弟你!”其实玄真子的话正是代表了在场阴天乐一方所有人,这也未免太巧了吧,让人不得不有所怀疑。在如今的这个敏感时期,如果说被人发现阴天乐与妖族在私下里有所联系,那可就真成了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时蜀仲心中也是十分地震惊和懊恼,这些一心宗弟子们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这不是成心陷自己和星羽于绝境中吗。而且他早不来晚不来的,恰恰就在这谈判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自已应答地稍有不对,那就是前功尽弃,白来一趟。这可如何是好?不过他也是久经风雨,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朗声道:“一心宗子弟地到来,绝非在下有意引来,我可以以妖王之名发誓,若有半点欺瞒。愿承受任何处置。如果说几位还不相信的话,那就请几位划下道来,到底怎么样才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不是你们?那么怎么会来得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的,你们来了,他们就到了,怎么能不令人感到怀疑?”玄真子暴躁地吼道。“我们以礼相待。你们竟然陷害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我现在简直想杀了你们!”
“老道,静一静,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从楼兰城到这里,御剑飞行,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我们没有时间来扯皮追究责任,如何渡过眼前地难关,才是重中之重。致于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心宗弟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楼兰,咱们终究会知晓的!”阴天乐拦住了暴跳如雷的玄真子,镇静自若地道。看到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在场的人们原本有几分惶惑的心情不由得平静了下来。
“老道,静一静,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从楼兰城到这里。御剑飞行。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我们没有时间来扯皮追究责任。如何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重中之重,致于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心宗弟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楼兰,咱们终究会知晓的!”阴天乐拦住了暴跳如雷地玄真子,镇静自若地道。看到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在场的人们原本有几分惶惑的心情不由得平静了下来。
蜀仲和星羽一言不发,摆出了一副全面配合的姿态。阴天乐几人则是到邻屋里紧急磋商如何安置蜀仲和星羽他们——要是让一心宗知晓他们的到来,在如今这个敏感地时期,势必会惹发一场波及整个修行界地乱事。
“一心宗他们是由楼兰方向前来,不如让蜀仲他们反方向遁去,只要他们拿不到确切的证据,又能奈我等何?”玄真子恨恨地道,“若是让我知道是谁玩得这种把戏,我一定要剐了他。嫌现在修行界还不够乱的吗?”说罢他又扫了脸色一如平常的阴天乐,心中轻轻地长叹了一声。虽然说他对阴天乐放二妖进来的行为相当地不满,但是事到如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行,他们现在走不得!”趵勒沉声道,“一心宗顷刻即至,他们现在出去,恐怕很难躲开一心宗的眼线,届时岂不是更显得我们做贼心虚吗?那更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反而令咱们陷入被动。不如让他们先躲在屋内,看看一心宗这些人的来意再说。”
“趵勒大哥说得不错!如果让一心宗他们看到,反而会更令他们更加疑心的。而且这样也会令蜀仲他们看消了咱们,对于日后,恐有不利。”阴天乐当机立断道。
几人又回到了客厅之中,阴天乐开门见山道:“事出有因,情况紧急,蜀仲阁下,这瓜田李下之嫌,二位想必也很清楚,如果说这些人真的不是二位有意引来,那么接下来地时间里还请二位配合,莫生事非。二位能澡答应?”对于阴天乐的要求,蜀仲自然是一口答允,任由阴天乐他们指挥。别墅里立时忙碌了起来。
而此时,一心宗诸人已经临近阴天乐的别墅所在。为首的是三名道人,江东临则是恭恭敬敬地尾随在几人身后,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二十名年轻人。一个个面容俊美,信心十足,顾盼间神采飞扬,一眼看去就令人留有深刻的印象。
一行人来到绿洲的边沿,收起了飞剑,缓步走入到了绿洲。江东临一指湖畔围墙内地别墅,恨恨地道:“几位师兄,阴天乐那家伙就在那里!上一次我前来,就连围墙地大门都没让我们进去,就把我们给轰回来了!还有青城派的那个玄真子,就是他出面轰赶地我们!郑师兄,宗主的法旨丢失,肯定和那个老家伙脱不了干系!”
站在三名道人中间,长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绺黑须飘散胸前的中年道人瞪了江东临一眼,冷冰冰地斥道:“废物!来颁个旨都让你给搞得一塌糊涂,竟然还把宗主的法旨给丢失了,真是丢尽了大家的颜面。这一次,若不是大家一齐为你求情,别说做长老了,不免去你长老职位,罚你去后山面壁思过就已是万幸了。这一次陪贫道前来,若是还不能完成宗主的命令,哼哼……江师弟,这后果你自己想必也很明白。”
江东临原本因为恨意和兴奋而充满了血色的脸庞立时变得苍白,上一次他一直到了宗门的山脚下,才骇然地发现带在身上的宗主法旨竟然没有了踪影,吓得六神无主地他险些就又折返回楼兰来。只是还不能他决断,得知其返回的一心宗宗主就召见了他,可怜的江东临自然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合盘托出,他也不敢不说,随同他一同前去的还有其他一心宗弟子,宗主只要稍加盘问,就必然会全盘知晓。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一心宗宗主大为震怒,丢失宗主法旨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一心宗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而且更重要的是其中还有一道用来拉拢阴天乐的见不得光的秘旨,这若是传扬了出去,一心宗岂不是颜面扫地,成为了世人的笑柄,还有何面目领导中国修行界。还好,那秘旨还未用印,即便被人传扬出来,也可以一口咬定是他人伪造出来,败坏一心宗的声誉。当时,一心宗宗主就要免掉江东临长老一职,将其贬为杂役。
还好由于江东临在宗内人缘不错,与宗内的长老们大多交好,他本系的师兄弟又有几个在宗内掌握了实权,大家齐声为其求情,宗主这才答应让江东临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先陪同郑师兄他们再来楼兰城令阴天乐限期至一心宗宗门接受调查,同时也要暗中查访法旨的下落。
中年道长左右看了看,捻须点头道:“真是想不到,在这西北荒漠之中,居然还有这样一处灵气浓厚的小洞天,这阴天乐倒是真会挑选地方。”
“郑师兄可是看上了此处?”站在他身左的中年道士笑道,“那阴天乐终究是名噪一时的人物,在修行界中也大大小小的是个人物,他亲自挑选之地,自然会有其与众不对之地。这地方虽小,但是在如此,也算是颇为难得。这一次咱们师兄弟几人亲自前来颁旨,也算是看得起他了,他若是识趣,乖乖地按宗主的命令还则罢了,否则的话,咱师兄弟三人,就搅他个地覆天翻,看看这个阴天乐,到底是何等人物质江师弟,派人前去通报。那阴天乐,让他前来迎接!”
第三百三十六章 越俎代庖(二)
中年道长伸手拦下了领命的江东临道:“慢!左师弟,你刚刚出关,对这阴天乐了解不多,此人在修行界和俗世中均有赫赫的威望,宗主亦有心将其招搅到我宗门下,你我还是莫要对其过于轻慢。这样,一旦其归于我宗门下,大家日后也好见面。莫要令其认为我一心宗仗势压人。江师弟,你亲自去一趟,送上拜帖,就说吾辈有重要之事求见。”
“郑师兄,不过是一介无门无派的散修,手下有那么些不及流的妖修,与那些咱们弹指之间灰飞烟灭的妖孽们打了那么几仗,赚取了西方蛮夷们些许金钱的小小修行者,也值得宗主大人和师兄你如此郑重其事地对待?师兄你也未免太抬举这后辈了。”被称为左师弟的道人一脸地不以为然,显然对于中年道长的说法难以赞同。这道长名为左枫,乃是一心宗门下有名的年轻高手,百年前就已闭关潜修,直至近期内才修为大成出关。此次前来,一心宗宗主本无意与他,只是他静极思动,主动领下了这一项差事。百年前即已是一心宗有名的年轻高手的他,虽然不闻名与世,但是却十分地心高气傲。
他出关以来,可以说所听所闻中,阴天乐这个名字几乎是处处皆在,事事参与,可谓是年轻一代修行者中声望最高者之一。只是其余人等均是出自名门大派,有着雄厚地后盾。只有这个在他闭关前还一无所闻的年轻人,却是以散修之身,博得了这赫赫威名。自然就令他对其份外的留
中年道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左枫的肩膀道:“左师弟,咱们私下里话虽如此说,但是真正对面时,却不可对其有半点轻视之心。师弟你想想,一介原本无门无派的散修,在这短短的几十年里,能够与青城派的实权长老称兄道弟,而且上至青城掌门。下至普通弟子,无不对其深有好感,仅仅这一点,一般的无能之辈岂可做到?更何况,此人理财敛财的能力极强,自妖族入侵以来,其从西方蛮夷手中横征暴敛下的财富,已是富可敌国。否则他也不能以一已之力,在那西北沙海之中。建起那楼兰城来。对于此人,师弟可是不可小窥!”
对于他地这一番话,左枫自然是难表认同,但是碍于情面,倒也没有出言相驳,只是随口应是。那中年道长看在眼中,却也只能暗暗摇头叹息,也拿他奈何不得。“这才是,不当家不知财米贵。唉,这小子就是个刺头。也不知道宗主怎么会派他随同前来。”
这中年道长名为郑岚,是一心宗宗主的嫡系师弟,在一心宗中主要负责掌管派中的典籍,兼管派中的后勤供给事务,乃老成持重之人。对于阴天乐,他自然要比一直闭关不出,不晓得世事的左枫更为了解。可以说,自阴天乐在日本正式大放光彩之时,他就对阴天乐是多有关注。对于阴天乐这些年来所取得那些成就,可以说是一一放在心上。用心地揣摩,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阴天乐的才能也更为看重。要知道随着时代的变迁,修行界亦不得不随之变化。由于天地灵气的日渐稀薄,而天地灵宝更是世所难求,没有了俗世中地钱财支撑。一心宗家大业大。也很难维持宗门子弟们的消耗。对于这一点,兼顾一心宗后勤工作地他自然是深有体会。
就拿派中炼丹来说吧。在千年前,如果说要用些百年人参,那简直是随要随给,就如同现代人眼中的萝卜一样,根本就没有修行者会在意其的使用效益。而在五百年前,派中炼丹,再使用百年人参时,就得在后勤部门登记记录用量。而在百年前,这些百年人参,就只能是给那些的确需要的项目使用。而在现在,百年人参的使用,还得他这个主管签字方可使用。虽然说一心宗宗门内,每年也有大量的药草可以收取,但是与一心宗那巨大的消耗相比起来,无异于杯水车薪,能够满足那些长老们的需要,他郑岚就要谢天谢地了。随着野生的人参越来越少,一心宗地丹师们也只能采取从大批的低年限人参中提炼的做法,每年一心宗在药草采购上所花费的费用,就是一个无底洞。而且随着一心宗广开山门,召收子弟,日后这方面的开销,可以说是只增不减,而前几年锦绣山庄的覆灭,更是断了一心宗的一条重要财路,财政上的重大压力足以令他愁白了头。所以对于短短几十年里就收敛到巨额财富的阴天乐,他是从心里格外的看重,希望能够将其收入一心宗门下。
“现在郑师兄就开始关心这个未入门地小师弟了,哈哈,这算不算兄弟情深啊。”另一名道士在一旁打趣道,“左师弟,你闭关日久,可不知道,郑师兄现在可是被宗内的财政问题搅得是焦头烂额了,宗内所有稍有商业天赋的子弟,都被他使得团团转。这个阴天乐,在修行界里可是有名的财主,郑师兄可是期盼着他能够入宗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左枫面露不屑地撇撇嘴,未做回答。对于阴天乐,他自然是心中更为鄙夷。在他看来,踏入修行界,也就意味着终生所求,就是勘破天道,白日飞升。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粪土蝼蚁,过眼云烟。这不专心于修行,沉迷于孔方兄,在他的眼中,无异于不务正业。当然了,这话是不能当着郑岚地面说地。他虽然沉迷于修行,但也知道,郑岚在宗门中的地位。
郑岚笑容可掬地一笑道:“马师弟,不就是调用了你地那个徒孙,至于念念不忘地直到今天吗?”
马道士也哈哈一笑道:“就是因此,所以我才巴不得你招安成功,有了这个阴天乐,我的那个徒孙你就可以高抬贵手了吧?我说郑师兄啊,我们马家百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还算有天赋的子弟,贫道我可是希望他他日后能够继承我的道统呢。”
郑岚苦笑地摇了摇头,马师弟口中所说的那位徒孙,现在也是他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掌管着一摊事务,要是将其放了出去,自己短时间内肯定要手忙脚乱了。“武官师弟,这阴天乐我等还未见面,将其收入宗内更是只字未谈,你急着讨回马文江又有何用?文江他现在可是如鱼得水,在我这里独挡一面,日后前途无量,这又有什么不好?”
老道马武官拱了拱手道:“郑师兄啊,你就不要拿你马师弟打马虎眼了吧,文江他的确是在理财方面稍有天赋,在师兄属下,师兄亦给予了他极大的自主权,师弟我不能不说是感恩戴德,只是师弟我如今就这么一个还拿得出手的后人了,文江他亦年岁渐长,再拖泥带水下去,就过了修行的最佳时间了。师兄还是看在我武官的这点薄面上,另选他人吧,有了这个阴天乐,师兄就放文江一马吧。”
郑岚一脸地无奈,这个马武官,为了马文江,已经多次和他谈及,希望能够让其专心于修行,想不到,今天他竟然又旧事重提。“武官师弟,你就那么有把握,这阴天乐能入我宗门下?”
马武官傲然地的一掸道袍,自信满满地道:“郑师兄,咱们可是一心宗门下,不是那些二流的门派。如今的修行界,咱们一心宗自认第二,又有哪一个敢认第一?宗主这一次又是大发天恩,愿意代师收徒,他一入门可就是宗主的嫡系师弟,掌握实权的长老,有权利翻阅宗门的秘传典籍,宗门内除了那些老家伙,又有谁敢小视于他。这样的恩遇,咱一心宗有史以来,可谓是从所未有过的,他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郑岚心中暗暗摇头,是啊,这样优厚的待遇,可以说在一心宗的历史上,是从所未有过的恩遇。但是,阴天乐的入宗,估且不提其本身的价值,却也意味着楼兰城的归属换了主家,一座价值千百亿的城市,数以十万计的各行各业的顶级人才,完整的产业技术图库,中国西北的最大储备基地,还有楼兰城周边十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也全部归属了一心宗,至少在世人和修行界中人的眼中,它们是可以算做一心宗的产业了。还有那价值连城的长白山灵山,那可是不逊色于宗门的宝地。如此优厚的拜师礼,在修行界的历史上,不敢说绝后,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空前了。
有如此丰厚的“拜师礼”做敲门砖,他阴天乐若是有意拜入各大门派门下,又有哪个门派的宗主不会喜出望外,恐怕就是让个副宗主出来,那也绝对是心甘情愿。更何况这阴天乐本身的修为在修行界中也是拔尖的人物,无论他入哪门哪派,都将意味着该门派的势力大增。自家开出的这些条件,真要细细地盘算起来,却也谈不上丰厚二字。
第三百三十六章 越俎代庖(三)
看着左枫和马武官,以及自己身后这些弟子们自信心爆棚的模样,郑岚心中却是全无必得的把握,只能说是寄希望于阴天乐会迫于压力,仔细地考虑这一提议了。方才众人从楼兰城上飞过之时,郑岚认真而仔细地观察了所过之处,发现城中大多数建筑已然竣工使用,城中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副秩序井然的模样。若非自己可以百分百地确定,这里几年前就是黄沙一片,否则实难相信这是一座在几年时间里新建的城市。由此而可以判断出,这阴天乐委实是一个人才,若是能收入宗门内,对于一心宗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只是这阴天乐与青城交好多年,而一心宗与青城如今却是摩擦不断,势如冰火,听江东临所言,青城派的长老玄真子又不离阴天乐的左右,恐怕自己届时难以找到机会,对其好言相劝。一时间,郑岚的心中是百转千回,转了无数的念头。
“郑师兄,他们来了!”直到身旁的马武官轻声地提醒道,郑岚这才将万千心绪收了回来。只见阴天乐在绯狐和玄真子的陪同下,缓步向这里走来。郑岚见状眉头就不由得一皱,这个玄真子啊,看来还真的是片刻不离阴天乐左右,竟然连回避都懒得回避了。
其实此时阴天乐的心中也是暗自苦笑,他原本也没有打算让玄真子相陪,毕竟一心宗和青城派如今似乎有点势不两立地架势。双方见了面,难保会生什么事端,自已夹在中间岂不是自寻苦吃。只是玄真子态度坚决,毫不退让,无论他人如何劝导,就是要陪同阴天乐一齐前去。最后,众人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任他去了。只余下趵勒一人监视也是陪同着蜀仲和星羽隐匿在他室之中。
双方见面后。自然是一翻互相引见,一轮寒暄后,阴天乐邀请郑岚几人入别墅中谈话,至于那些一心宗门下的弟子们,由于没有那么多的闲暇空间,只好安排在别墅外的草地之上。自有仆役为他们准备茶点。
室内阴天乐与郑岚间的谈话,由于玄真子的存在,加上傲气凌人的左枫,几乎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两人几乎从见面之始就互相别上了,说起话来也是针尖对麦芒!
“玄真子道友,这种场合你是否应当回避一下吧?”眼看着玄真子随着众人一齐进入客厅。又大刺刺地坐到了阴天乐地身旁,左枫忍不住道。
玄真子翻了一个白眼,冷若冰霜地回应道:“有什么可回避的,我阴老弟的家就是我家,算得上半个主人的贫道在这里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应当叫回避。倒是你们这些老道,懂不懂得什么叫客随主便。哪有一进屋就让主人回避的道理,难道说贵派就没有人教过你们什么叫鸠占雀巢吗?”
左枫冷笑道:“鸠占雀巢?这种令人不齿的行为似乎更适用于道友吧?贫道只是希望道友回避一下,道友却口称……,嘿嘿,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玄真子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道:“是啊,贫道也不过是自称算得上半个主人,哪像某些衣冠禽兽,表面上衣冠楚楚。暗地里却想着如何谋夺他人地产业,伪君子还不如真小人更令人放心。”
“阴天乐阁下,做为中国修行界的一员,贫道认为你有义务也有责任出面澄清这些令人心浮动的传言。这些传言已经造成了北方的民众们人心惶惶,社会秩序趋于混乱,这将十分不利于我们的备战工作。”郑岚决意不理玄真子和左枫间的争执,以一副诚恳的口吻对阴天乐道。“相信那样地结果。也是阁下所不愿意看到的吧。”
“狗屁!这些传言还不是从某些人的那些狗腿子那里传出来的,不去找那些狗腿子算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传言的受害人,这就是你们一心宗备战的方计政策吗?”玄真子毫不客气地道,就差指着郑岚地鼻子说他们就是幕后的指使者了。
郑岚暗暗地皱了皱眉头,玄真子这样的直言不讳,令他感到有些诧异。要知道自从一心宗重新现世以来,青城派一直是尽可能地避免与一心宗发生正面的冲突,能让则让,能避则避,一心宗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地上位,固然有北方各大门派鼎力支持的缘故,但是青城派的主动退让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不知道从何时起,一心宗门下已经习惯于青城的忍让了。
可是今天,玄真子出乎寻常的强硬态度,令郑岚不由得感到了有些奇怪。他这番话,到底是以阴天乐地朋友身份来打报不平的,还是说代表着整个青城派的态度?郑岚心中不住地揣测,这口中自然就慢了。
“玄真子道长,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说得再通俗一些,苍蝇不盯没缝的蛋,如果说阴天乐阁下问心无愧的话,又何必在意这小小的调查呢?”左枫立即冷嘲热讽地接口道,“还是说道长你心中有鬼,害怕这调查查出什么幕后的丑事,所以才这样不遗余力地反对!”
玄真子原本强压下地火气立时就蹿了出来,立即反唇相讥道:“在意小小地调查的,恐怕不仅仅是我们吧。既然左枫道长认为既然问心无愧,就不用在意小小地调查,那么大家无妨再多费点时间,好好地调查一下,当初前往日本,后来随贵派郭长老前往龙三角海域归来的那些弟子们,现在到底身在何方?日本东京银座,还有韩国反发生的那些诡奇事件,又是因何而起?维虺、朱二娘这些古妖族又是到底因为什么重出人间?还有那个一手促成环太平洋火山带集体爆发,迫使我们退出日本的守鹤,又是何方人物?哼哼,相信不仅仅是国民,就是很多修行者对此也是很好奇的。”
玄真子所说的正是几年前在神洲大地上,传得沸沸扬扬一些流言,内容无非是修行者在日本的败退,是由于一心宗门下子弟,贪图权势和财富,冒失地解开了封印古妖族的所在,才造成了妖族势力大涨,支援日本的修行者们在得不到充足的后援下,只能无奈地撤出日本,将其让给了妖族。
还有一些流言则是说一心宗门下子弟,与妖族是战无不败,可是摘桃子的本事却是世间无双。原本在日本,双方间的战线已经日趋平稳,正是因为一心宗派去个特使,架空了阴天乐他们这些人,胡乱指挥,搅乱了防线,妖族之所以能够在与中国隔海相望的日本扎根立稳脚跟,并且西进南侵,始作俑者正是一心宗急于摘取胜利的果实,结果弄巧成拙,反而令妖族得机壮大。
还有一些流言则是说一心宗暗中与妖族勾结,里应外合,借此来打击青城派,从而寻机上位。否则就算一心宗是传承万年的古老宗派,也没有遁世那么久后,刚一复出,就能够将青城挤兑到了南方去了。总而言之,修行者从日本败退的罪魁祸首就是一心宗。
这些流言,当初在全国范围内可是大有市场,只是还未等其成为真正的燎原大火,政府在一心宗的压力下,对此下达了封口令,禁止所有的传播媒体提及。甚至于暗地里要求各地的警察部门,对传播这一类流言的人士,进行压制,不听劝阻者,可以以扰乱社会秩序的名义入罪。同时,一心宗还向修行界同仁们发布通告,要求禁止此类的传言在修行界内的传播。这样,才强行地将这些流言压制下去。
“你!”左枫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他虽然说刚刚出关,但是派里的一些重要事务倒也有所知晓。这些东西他自然也是明了,当初修行者从日本败退,虽然说并非完全是一心宗一家之错,但是龙三角海域错放古妖族,族中精英子弟被附身成妖,这些却并非信口雌黄,如果说将这些全部都大白于天下,对于一心宗的声誉而言,无疑是个沉重地打击。愤怒的国民更会将一切的错误都归咎于一心宗,若是有人有心煸风点火,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马武官连忙以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插口道:“玄真子道友,这一次不过是小小的例行调查,以平息惶恐不安的民心罢了,左师弟他刚刚出关,又一向心直口快,这番话也是对事不对人,道友又何必为此而要将那些尘年旧事重提呢?况且,在如今的这个时候,民心已是惶惶不可终日,再提起这些往事来,岂不是令社会更加的动荡不安,给那些妖孽们以乘虚而入的机会,那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而且道友亦是修行界中德高望重的长者,一举一动皆代表着贵派,这些话若是传扬了出去,引起两派之间的误会,影响到道友,那才是罪莫大焉。道友,当三思而后行啊!”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古妖族来客
到房间的另一端,趵勒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两眼似闭非闭,鼻息悠长,仿佛已经入定,又似乎已经睡着。但是蜀仲和星羽的一举一动,他均没有放过。莫看他此时显得有些懒散而漫不经心,其实他的全身上下,就如同那已经潜伏在猎物身旁的猎豹一般,随时可以扑出,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对于眼前的这二位,他可是不敢有半点的轻视之意。他们虽然是同族,但是与自己却分属于两个对立的阵营。稍有不慎,就可能会闹出极大的麻烦来。
他知道,阴天乐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一心宗这一次似乎有点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意思,若是在这里,再让一心宗的门下发现了蜀仲他们,那么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了。不过,如今蜀仲二人毕竟是有求于人,明目张胆地在这里惹事生非不大可能,但是却不得不提防他们在暗地里做什么手脚,将中国修行界现在这潭混水搅得更混,以方便他们混水摸鱼。
他虽然说早就说过,在妖族与中国修行界之间,保持中立,不参乎不介入,但是如今被蜀仲“欺”上门来,他也无法袖手旁观,无论是他与阴天乐之间的友谊,还是看在雪姬的面上,都不允许。所以他会将他们看得死死的,不给以他们任何的机会!
蜀仲琢磨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了在这个时候给阴天乐再添把火的打算。捣乱很容易,但是将阴天乐搅得焦头烂额的同时,把自己也放到火上烧烤。做那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地倒霉蛋却并不是他所想要的。毕竟在一心宗门下来临之前,与阴天乐的谈判还算是顺利,让他看到了一线成功的曙光。而且说实话,他也没有把握在不惊动眼前这个人,不惊动阴天乐的前提下。做什么手脚。
“不知道这位道友尊姓大名可否告知?”蜀仲拱手道。他越是仔细观察,就越发觉得眼前这位身上所散发出来地气息像是妖族所有,而并非人类的修行者。而且其实力也应当不弱,否则的话,阴天乐也不会放心只让他一人陪同蜀仲两人呆在这里。
“趵勒!”回应的他是冰冷的声音,仿佛不带一丝感情似的。
“趵勒!”蜀仲和星羽不约而同地失声叫道。这个名字他们可是并不陌生。日本土生土长的妖族里,早就有人提到过这个名字,这个与雪女们关系密切的强大妖族。只是其一向行踪诡异,后来似乎又与中国修行者走得较近,甚至于代表雪女与日本、中国修行者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而在林彬他们占领日本全境后。也的确没有发现雪女一族,更不知道趵勒的去向,仿佛就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阴天乐地身旁,而且看起来,似乎还深得阴天乐的信任,可以自由地出入。趵勒略带诧异地望向蜀仲二人,这两位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的反应未免有些过激了吧。回想起来。自己似乎与他们并没有过什么交集。无恩也无怨,他们为什么而有如此大的反应。
蜀仲察觉到了趵勒的疑惑,微笑道:“趵道友可能有所不知,趵道友的大名在日本我们几个就听说过,日本最神秘也是最强大、最护短的妖族。哈哈,对于趵道友,我们可是神交已久了。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
趵勒淡淡地一笑:“没有想到,我这个妖族竟然会在鼎鼎大名的阴天乐地老窝里?而且看起来似乎与他地关系还挺密切?”
被说破了心事的蜀仲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窘意,坦荡荡地承认道:“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道友说得不错。这样结果,相信会有很多人大吃一惊的。”蜀仲有意地在“有些人”三字上加重了语气。
趵勒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出来,仍然是那种淡泊的模样笑道:“在他的身边,总是有些会令很多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的,我们已经习惯于不时地让很多人时不时地大吃一惊了。哈哈,他是那种习惯于处于风暴中心的人,即便他不找事。事也会来找他的。是吧?”看到趵勒这副坦然的模样,蜀仲一时间反而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好了。
“趵勒阁下。虽然说有些冒昧,但是我还得问问你,阁下无意前往妖界吗?相信你也知道,我们这一次归来,最重要地任务就是接所有滞留在人界的族人们去妖界。”星羽在一旁接口道,“只有那里,才是我们妖族的天堂。那里是不会再有人类的压迫。”
趵勒的嘴角显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我也明白。但是那里并不是我的天堂!而且我这个老家伙比较恋旧,对于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我并不想抛弃她。所以,愿意去地就去吧,至于像我这种顽固不化地家伙,你们也不必上心。不过,在这里我还是要感谢你们的到来,给那些陷入困境地族人们指点了一条更好的道路。”在林彬他们到来前,固然这些年来,妖族与修行者间的关系已经逐渐地缓和了下来,但是双方间的实力极不平衡的现实,决定了人界的妖族们仍然是处于风雨飘摇中,人类的贪婪决定了他们对待妖族的态度。
趵勒明确无疑的拒绝,令星羽和蜀仲接下来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扼杀在了口中。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无奈。对于实力弱小的妖族,他们还可以考虑采取强硬态度,但是对于像趵勒这样呆在中国腹地,有着强者护庇、自身实力强横的老家伙,的确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但是就这样让趵勒留在阴天乐的身边,无疑对于自己又是一种威胁。
就在蜀仲和星羽琢磨着要如何劝说趵勒时,趵勒已经猜度到了他们的心思。坐直了身体的他笑道:“两位,对于你们和中国修行界间恩恩怨怨,我这个老家伙是绝不会参和的,他也绝对不会要求我去做些什么的,只要你们不来拆墙毁屋,我这个老家伙只会坐在这里观战。而且,我想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似乎也不缺少我这么一个无伤大局的老家伙吧。”
蜀仲和星羽略带尴尬地笑了笑,趵勒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不在这里折腾,他是绝不会中间插手的。
而此时的另一间屋中,玄真子与左枫、马武官的唇枪舌剑也终于告一段落,决心不再退让、放开手脚的玄真子是步步紧逼、寸土不让,令事先并没有充足心理准备的左枫和马武官有些难以适应。毕竟他们在宗门中并非核心长老,对一心宗宗主的影响力远不如玄真子与青城掌门的关系。如果引发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两派冲突,这个责任他们可是承担不起。两人只能将求助的目光射向一直端坐在一旁脸色阴沉的郑岚。
郑岚的心中此时可谓是又气又惊,气得是左枫和马武官有些越俎代庖,更是分不清此行的主次任务;惊得则是玄真子出乎意料的强硬态度。借着左枫两人与玄真子打口水仗的时候,他已反复地琢磨这其中的含意,却仍然难以判断出这究竟只是玄真子的个人态度,还是青城派的潜台词。现在还不是正式与青城派翻脸的时候,这一点他比左枫和马武官都清楚。
如今所要做的,只是压制青城的势力,并稳步地扩大自身的实力。将实力并未有明显滑落的青城逼上梁山,只会令中国修行界完全分裂,只会便宜盘踞在日本的妖族,便宜那些想在其中拣便宜的其他门派。郑岚可不想自家与青城拼个两败俱伤,然后成全其他宗派。
郑岚轻咳了几声,将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说道:“玄真子道友,贫道想这里面大家恐怕是有些误会,我们无意成心为难阴天乐阁下,这只不过是为了澄清一些流言所做的再平常不过的调查工作。阴天乐阁下在梧州的所作所为……”
玄真子毫不客气地打断道:“阴老弟在梧州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们一心宗来指手划脚!作为梧州派的宗主,我们青城在这个问题上更有发言权!还是说一心宗的宗主阁下,有意挑战修行界已经执行了千百年的规则?”玄真子所说的倒也不是胡言,在中国修行界中,对于那些论渊源原本是从各大门派中分立出去的分支门派,其原宗主门派自然是有着远超其他门派的发言权。基本上,很少有其他的门派会在这种完全可以称之为宗派内务的事情上指手划脚引来当事宗派的不满的。
郑岚被噎得脸色转青,已经有很久的时间了,没有人和他这样不讲情面的说话了,就是一心宗的宗主,他的师兄,也是和他好商好量。这种极大的反差,令他实在是有些难以适应。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古妖族来客(二)
“咳咳咳……”阴天乐适时地在一旁轻咳了几声,提示在场众人自己这个当事人的存在。自从众人进屋落座以来,他这个主人似乎就被大家无视了。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提醒一下。
“老哥哥,火气不必这么大,远来是客,要争要吵也等郑长老他们将来意说清楚了之后吧。”阴天乐一面缓和着室内的气氛,一边对玄真子打了个眼色。现在毕竟蜀仲他们还在这里,口头争吵倒是无所谓,也传不到他们的耳中,但是火气过盛,动了手,那就很难再瞒过他们了。一心宗与青城、阴天乐他们间的矛盾,虽然说已经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但是将分歧彻底地暴露在蜀仲他们面前,却并非什么可取之处。那样岂不是给他们余下谈判桌上增加筹码吗?所以与情与理,阴天乐都得将这场争端控制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俗话说得好,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咱们猎枪在手,又有什么可怕的。”阴天乐的话令郑岚几人听着说不出的别扭。这话里的意思,岂不是指自己几人是豺狼了?可是对方又没有指着鼻子直说,自己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岂不是自己找骂不成?何况,玄真子出乎众人意料外的强硬态度,让他们也有些拿不准这之后所代表的意义,难得阴天乐出来打圆场,若是再恶言相向……难不成现在就要动手?
左枫看了看左右,他对自己的实力倒是有信心,纵然胜不了玄真子,也不可能短时间内落败。马武官和郑岚两人倒是在宗中也算得上实力颇强,应当与阴天乐和绯狐有得一拼。但是鹿死谁手却很难说,江东临……他下意识地就将其忽略在外,一个主管礼宾的长老,收拾一般的修行者不成问题,但是面对阴天乐、玄真子这样在国内成名已久的修行者,他恐怕起不到什么作用。别墅外面虽然还有不少地门下子弟,但是阴天乐这里还有那些护卫,实力应当也不会太弱。而且这里毕竟是阴天乐经营多年的大本营,到底隐匿着多少人手,他却不知。双方对比起来,自己这一方并不占什么优势。别教训人不成,再让人家扫地出门,那可是彻底地丢尽了一心宗的脸面。左枫虽然好斗,却并不是看不清形势的傻
“哼!”玄真子冷着脸坐回到了沙发上,“这里能让贫道回避的人只有阴老弟,你们这些家伙,等回到一心宗再耍这些脾气吧。”既然阴天乐不想闹得太过火。他自然也只能从善如流。他倒是不介意今天彻底地与一心宗翻次脸,让一心宗的上上下下明白,青城派也不是任他们把捏的软柿子!忍气吞声这几年,好不容易掌门师兄放开了自己的手脚,玄真子倒是真有心拿一心宗在这里立次威。
“咳咳。**友说得不错,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心中不愉地郑岚此时也只能就坡下驴,顺着阴天乐的话说。
“这一次关于道友私通妖孽的流言在北方流传甚广。无论是在修行界中,还是在俗世政府里,给国家的备战工作造成相当大的困扰。我宗宗主认为,此事必须尽快地给予澄清,以稳定浮动的民心,贫道这一次前来,就是通知道友,在近期内,合适的时间里,前往我宗接受相关事件的调查。以还道友的清白……”
“狗屁清白!”无视于左枫几人怒目而视的玄真子不屑地接口道,“阴老弟在日本抵抗妖族地时候,这些叫嚷甚欢的家伙在哪里?阴老弟为政府要回那些战争赔偿的时候,那些狗屁官员们又在哪里?没有阴老弟,哼哼,这几年来政府早就债台高筑了吧?合着火线上冲锋陷阵的战士是汉奸,躲在后面拒不上前线的倒是国家地忠诚卫士了?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道理!”
郑岚几人也不禁哑然。玄真子这一番话可谓是直指流言的核心。既然阴天乐有意私通妖族,那他必然是有所求。就算为了博得众人地信任,似乎也没有必要做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在日本,阴天乐可谓是第一批抗击妖族的修行者,在之后的时间里,也是召集修行者援日重要推动者,而且他在日本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拖延了妖族侵占日本的时间,而且还为政府讨得了巨额的财富。正是有这些财富做底,在全球经济崩溃的这几年里,中国还能保持着国民的生活水准没有普遍性地大幅下滑。与世界上的其他国家相比起来,如今地中国国民,无疑是最幸福的。如果说这样的人都是妖族的卧底的话,那么那些在这几年来无所作为的修行者、或者说官员们,有什么资格来质疑阴天乐?
“玄真子阁下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了,社会分工不同,自然大家的责任也就不同。阴天乐道友实力出众,这敛财地能力更是无双,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在所有地事务上也都能做得十全十美吧。一个国家,一个宗派,想要正常的发展,哪一方面地人才都是不可或缺的。就比如阁下您,论实力论资历您在贵派中都是数一数二的,抵御妖族入侵您更是重要的威慑力量,但是贵派总有负责后勤保障的长老吧,总有负责下一代弟子培养的长老吧,还有那些看护贵派各大重地的长老吧,您能说他们没有贡献自己的力量吗?”见郑岚几人一时无言,江东临接口道。
“不错,玄真子阁下说得不错,置疑阴天乐阁下的人中,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没有参加过在日本的战斗,但是您却不能说他们在这一场抗击妖族入侵的战斗中没有贡献。阴天乐阁下在日本是获得了大批的财富,但是这些财富确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辛辛苦苦地从日本运回来的。仅凭阴天乐阁下自己,就是得到这些财富,你放在日本没运回国内,最终的主人不还是那些妖孽!”
“哼,要是没有阴老弟,你们连运的资格都没有!还在这里谈什么狗屁功劳!”玄真子黑着脸道。这个江东临,他娘的实力不行,混淆视听的本领倒是不弱。几句话,就将玄真子的指责对像偷换了概念。这真是人嘴两张皮,怎么说怎么有理。
“江长老,你这番话是否可以理解为我还要对那些因为我的努力而得到财富的人表示衷心的感谢才是,虽然说这笔钱是我讨要回来的,而且这其中我也没有取一分一毫。”阴天乐面沉似水,沉声道,“如果说江长老的这番话是贵宗的看法,那么为了维护咱们修行界的稳定,我可以向全世界公开道歉,由于本人的见识浅薄,忘记了这些最有功的人。如果说这是江长老的个人意见,那我倒要问问,是不是政府部门在分配这些财富时,对贵宗以及贵宗的门下子弟的家属们不公?以至于江长老对我这个始作俑者如此的不满!到我的面前来发牢骚!”
“**友……”郑岚见阴天乐面色不善,连忙开口道。
阴天乐以手势制止了郑岚未出口的话语,双目紧盯着江东临,厉声道:“无论是日本政府的赔偿,还是之后的那些从世界各国聚敛而来的财富,包括那些流失在外的文物,我阴天乐只拿了我应当拿的,而且这一部分我也依法纳税了,相关的手续文件也并未丢失,江长老若是想查账我也可以出示。我只是想问问江长老,你对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满?”
江东临被阴天乐这番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质问问得是哑口无言,说是一心宗上下的看法?阴天乐要是真得向全世界公开对国民道歉,那才是真正地将一心宗放到火炉上烤了,无论他的作用在其中到底有多少,阴天乐他毕竟是无偿为国家争取到了本已得不到的战争赔偿,这已是不变的事实。而因此而获益的人们还需要得到他的感谢才能满意,这听起来绝对是个笑话,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荒谬之极的笑话。
这就像慈善家无偿向社会捐款,然后他还要向得到他救助的人们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什么?感谢有了他们,他才能成为一位慈善家吗?感谢正是有了这些需要救助的人们,他才能将自己的财产花出去,而不是存放在自己手中可供挥霍的金钱吗?更何况,那是一笔富可敌国的巨大财富,即便分配到每一个国民的头上,也绝不是可一笑置之的小钱。
况且更要命的是,这一笔财富的受益人中,一心宗及其门下弟子们的家属亦在其中,这要是传扬了出去,一心宗上下在世人的眼中又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形象?拿了好处还要对方感恩的……小人。江东临的脸上立时就见了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