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娃娃亲,王朝联姻?求月票
“亲爱的阿尔伯特,”维多利亚女王的声音将阿尔伯特亲王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阿尔伯特回头望着妻子,肥嘟嘟的脸蛋上满是惊恐的神情,一对大眼睛里隐隐还有泪珠在滚动。
“亲爱的,怎么啦?”
“我,我做了一个噩梦!英国爆发革命了!”
“英国吗?不会的,人民拥护我们。”阿尔伯特微笑着安慰妻子道。
“真的?我可不这么认为。”女王的脸上露出忧色,“亲爱的阿尔伯特,我是不是应该接受宪章派的请愿?”
“不,不,我们不能那么做!”阿尔伯特亲王摆摆手,苦笑道:“如果那样搞不好就真有革命了……资产阶级不会同意穷人和他们分享权力的!而穷人一旦品尝到权力的甘甜,他们一定会得寸进尺!英国就会像法国一样,陷入不断上演的动荡和内乱中去。”
“也对,英国需要安定,只有那样才能带来长久的繁荣。”女王只是苦笑,她抬头看着天花板,语气深沉:“可这个国家有200万到250万人生活在饥寒交迫当中,绝大部分工人每天只能赚到2到3个便士的工资。而内阁和议会每天讨论的却是大英帝国应该如何干涉欧洲的革命,英国该如何保护她在东亚的利益,是否要迫使明国开禁鸦片并且阻止明国军队进攻清国……他们就不能好好考虑怎么解决国内的贫穷和失业问题吗?”
阿尔伯特耸耸肩:“可那意味着要增加工资,增加税收啊!这会给英国工业带来额外的成本,造成英国工业在国际竞争中败落。”
这个时代英国的工业竞争力之强是世界上其他任何国家都难以匹敌的!英国工业不仅在技术上拥有很大的领先。更重要的是英国制造业还有低成本的优势。英国工人的工资是世界上最有竞争力的——相对于法国、德国、美国和朱济世统治下的明国。英国工人的工资并不怎么高。但是他们的劳动生产率却要高出一截。而且英国还有全世界最好的投资环境。英国有非常高效的政府,完善的基础设施,鼓励创新和投资的各项制度法规,还有非常低的商业和个人所得税,这一切都让英国制造拥有近乎无敌的竞争力。
可是要解决目前英国严重的失业和贫穷问题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限制使用童工,制定义务教育法,把儿童和青少年从工厂赶进校园。如此一来。英国的工厂主就会面临劳动力短缺而不得不上调工资,而为了筹集教育经费,英国政府又不得不对富人和工厂增税。最后英国工业的竞争力必然受到影响,资本也会从英国流出,而法国、德国、俄罗斯、美国这些竞争对手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奋起直追……
维多利亚女从床上坐了起来,取过一件丝绸睡袍披在身上,看着自己操劳过度的丈夫,微笑道:“亲爱的阿尔伯特,暂时丢开烦人的国家大事吧,多想想我们的孩子。他们多活泼,多可爱啊。”
阿尔伯特亲王放下文件。走到妻子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拉住了她的手:“亲爱的,你提起孩子让我想起件事情,我们是不是该考虑孩子们的婚姻大事了?”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女王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愣愣地看着丈夫:“婚姻大事?天哪,维多利亚才8岁,爱德华才7岁,现在考虑他们的婚事是不是太早了?”
“不,不是维多利亚和爱德华,是海伦娜和路易斯。”
“啊!海伦娜才2岁,路易斯才几个月!阿尔伯特,你想把她们嫁给谁?”女王惊叫了起来。
“我想她们中的一个应该可以成为未来中国的皇后。”阿尔伯特看着妻子,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亲爱的,你难道不知道,奥尔加.尼古拉耶夫娜正在撮合杰森的王太子和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罗芙娜的婚事吗?”
奥尔加.尼古拉耶夫娜是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的女儿,符腾堡太子妃,朱济世曾经的情人之一。而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罗芙娜则是俄国皇太子亚历山大(亚历山大二世)的长女,今年只有5岁。
“阿尔伯特,你到底在想什么?准备用我们的女儿当政治工具去拉拢杰森?”女王的脸色沉了下来,几乎顾不得掩饰心中的不满。
阿尔伯特亲王点了点头。“亚历山德琳娜,杰森的王后已经向奥尔加.尼古拉耶夫娜表示,愿意在王太子朱国雄5岁生日之后,就将他送往圣彼得堡接受教育!”
(注明:朱济世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都是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外交诡计)
“去圣彼得堡受教育?”女王惊呼了出来。“这是要让明国的王太子成为俄国人的人质!”
“嗯,明俄很有可能会缔结真正有约束力的同盟!”亲王看着女王。
“可能还会包括法国,如果夏尔.波拿巴在不久以后当选法国总统,那么法国、俄国、明国很有可能缔结三方同盟,共同反对我们和德意志帝国的同盟!”亲王担心地说道。
“法俄明同盟?!天哪!我们该怎么办?”女王的脸色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了。
“当然得先破坏掉明俄同盟。”阿尔伯特亲王淡淡地道。“如果明国王太子在温莎堡接受英国的王室教育,将同英国公主结婚,那么明国就会成为英国的坚定盟友。”
“作为大英帝国的坚定盟友,明国就会顺理成章取代清国成为东亚大陆的主宰?”女王不确定地追问道。
“嗯,是的,看来之前的计划要泡汤了。”阿尔伯特咬着牙道。“都是因为这场该死的欧洲革命!”
“明国会不会太过强大?”女王有些担心,“杰森并不是很照顾大英帝国在东方的利益……阿尔伯特,你还记得拿破仑的那个预言吗?”
“当然记得。”阿尔伯特道,“但是我还记得彼得大帝的名言:俄罗斯不是一个国家,而是半个世界!如果俄罗斯和中国联手,大英帝国就要准备退出欧亚大陆了!
如果俄罗斯和中国展开争斗,大英帝国的霸权就会一直坐在世界霸权的巅峰之上!”
“可是俄罗斯和中国又怎么会展开争斗呢?”
阿尔伯特微微笑了下:“这个问题看看地图就有答案了,只要中俄还是邻国而且都是强国,就一定会互相争斗的。”
……
正当大英帝国的第一夫妇盘算着要拆散明俄同盟的时候。在法国波尔多普乐伊村的拉菲城堡内,正是灯火辉煌的时候。一场盛大的化妆舞会刚刚结束,来自波尔多各地的上层人物们尽兴而去,城堡的仆人们正忙着收拾打扫。在长长的走廊上,一个身着法式宫廷盛装的中国女人正一步步朝前走着,大理石地面上响起极轻但是十分有节奏的脚步声,而在她的后面,跟着几位小心翼翼的法国侍女。
她就是朱济世的正室,大明王后兼兰芳大公夫人罗香梅,也是拉菲城堡的新主人。为了得到这座全法国甚至是全世界最有价值的葡萄酒庄,罗香梅在两个月前的一次公开举行的拍卖会上一掷百万金,喊出了四百万法郎的天价,一举击退对酒庄垂涎已久的詹姆斯.罗斯柴尔德。向整个欧洲宣示了大明国王和兰芳大公的富有。
不过这种在全欧洲富豪面前摆阔的做法并不符合罗香梅的个性,也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她的“好姐妹”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主意——眼下的王室大多是表面风光,他们的权力和财产全都岌岌可危,因而一桩能为他们带来大笔财富的婚事是再受欢迎不过的,虽然作为联姻对象的大明的王子和公主都非常年幼……(未完待续……)
第347章 床上政治家的手腕 求月票
在即将走到这条挂满油画的走廊尽头时,罗香梅的脚步停下了,因为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正满面笑容地站在她的面前。
“陛下,我给您带来了个好消息……”她的声音十分轻柔而且恭敬,而且使用的还是纯正的中国客家话,让罗香梅感到非常亲切。客家话是罗香梅从中国带来的侍女交给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这个法国荡妇很有语言天赋,很快就能流露使用这种就连绝大部分中国人都听不大懂的语言了。
“玛丽亚姐姐,请不要称呼我陛下好吗,我是你的香梅妹妹。”罗香梅微微蹙了下秀眉。玛丽亚在学会客家话之前一直称呼她为“Majesté”,这是欧洲王室最高成员的敬称。而欧洲王室的最高成员通常包括君主的配偶,因而这个敬称对罗香梅是合适的。但是“陛下”一词在中国却只适用于皇帝,皇后能用“陛下”称谓的大概只有武则天和吕后了。
“好啦,这里是欧洲,我的香梅妹妹,你就是陛下,大明王国和兰芳大公国的君主。”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微笑着,但是语气中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国王陛下既然让你听我的话,那么你现在就是陛下。”
“可是……”罗香梅有些迟疑。妇人干政在中国可是大忌,现在朱济世的事业才起来,没有那么多规矩,自然容得自己参政,将来可就不好说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现在又让自己以大明君主的身份同欧洲上层人物交往,甚至有欧洲的报纸干脆称呼自己为“中国陛下”了——这是普鲁士的一家报纸首先发明的称呼,用德意志人称呼普鲁士国王的方式来称呼罗香梅。这是将她当成了和朱济世平起平坐的“中国君主”。这要是传到朱济世的耳朵里面。会不会把自己关进冷宫啊?
“亲爱的香梅妹妹。这里是欧洲,而且还没有电报线连接中国,一切必须要你来决断,所以你必须是陛下,还要拿出大国君主的威仪,这样欧洲的大人物们才愿意和你进行各种各样关系到亚洲乃至世界政治格局的交易。如果你只是杰森的女奴,是不会有人相信你许下的诺言的。如果一切重大事情都要向广州请示,我们很有可能会错过这个对我们最有利的混乱时期。所以待会见到夏尔.波拿巴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表现的像一位君王。”
说到这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拎起裙摆,向罗香梅行了个屈膝礼,然后才笑着挽住她的胳膊,往一间小会客室走去。
“这一次的欧洲乱局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因为爆发革命和有可能会爆发革命的法国、德意志还有英国都是民族国家,无论君主还是革命者,都将国家利益放在比较重要的地位,因而很容易达成妥协。”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其实就是这次法国二月革命的“圈内人”,巴黎起义之所以能推翻奥尔良王朝。就是因为她父亲领导的法国陆军部成了“酱油部”——法国陆军一向是波拿巴分子遍地走的地方。而且眼下的中间力量都是拿破仑时代的校官、尉官,在这帮家伙的心目当中。拿破仑皇帝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而路易.菲利普国王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大傻逼,长达8年的阿尔及利亚战争让路易.菲利普在军中的威望彻底扫地。而连续多年的欧洲经济大萧条又让资产阶级特别是银行家们损失惨重,农业的歉收又让濒临破产的法国农民怀念起拿破仑皇上——拿破仑会呼风唤雨让田地丰收吗?
呃,总之,各方面都对现在的状况不满,于是路易.菲利普就成了被陆军、资本家、大地主还有教会(奥尔良王朝废除了天主教作为法国国教的地位,所以教会是极度反对路易.菲利普的)扔出来平民愤的替罪羊。哭哭啼啼收拾了些金银财宝逃亡去英国了。这里面的门道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是门清儿,据说在二月革命发生后,她还亲自前往杜勒伊宫用柔情细语劝说路易.菲利普国王跑路。虽然大家都不喜欢这位软弱的国王,但是也没有人想看他上断头台。现在的欧洲上层人物,都比较喜欢不流血起码是少流血的政局变化。
所以这一波的法国革命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接下去就是大选和夏尔.波拿巴粉墨登场了,这其实是一回事情,夏尔.波拿巴当选总统的呼声极高,几乎所有人都拥护他。
不过德意志的形势仍然迷雾重重,在短短两三个月内,几乎所有德意志邦国都发生了革命。一个个半封建邦国的政权都被资产阶级所掌握。五月份举行的法兰克福会议又宣布了统一的德意志帝国的诞生,然而不甘心失去权力的封建王朝都在积聚力量预备反扑,法国、俄罗斯和英国都在千方百计阻扰德国的最后统一……不过最后会是什么结果,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必须要在德国的局势明朗之前,让罗香梅和刘鹏完成外交使命。
“陛下,这次到访的夏尔.波拿巴很快就要成为法国总统,将来还会是法兰西帝国的皇帝。伊沙贝尔为他生的儿子虽然没有继承权,但是仍然会得到夏尔.波拿巴的宠爱,如果这个小毛头成为您的某个女儿的夫婿,您和法兰西王廷就建立了牢固的友谊。”
站小会客厅的门口,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继续用客家话对罗香梅说着。虽然朱济世非常相信她的外交手腕,不过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似乎是个将要过时的“外交家”了。她信奉的仍然是“婚床外交”和“王朝利益”,都是欧式家国天下的一套。好像现在还是17世纪或是16世纪时似的。不过这个手段虽然过时,但也并非完全无效。至少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欧洲王室对同大明联姻流露出兴趣了——有些王室的子嗣众多,并非每一个都能得到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特别是对一大堆无缘继承王位的小王子和小公主们来说,通过婚姻活动王冠和财产从来都是不二之选。
虽然古老的东方朱明王朝从来就不是欧洲王朝政治婚姻圈子里面的一员,但是朱济世的子女们却又是极有吸引力的结婚对象。他们中的一个将是大明王国的继承人,另一个则能继承富饶的兰芳大公国。其余没有资格继承到一顶王冠的子女,则可以得到朱济世所拥有的济世行股份,外加亲王或公主头衔和丰厚的年金……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啊!
更让这些欧洲国家的王室甚至政府都心动的是,朱济世的子女将在几年后到欧洲接受教育,由他们未来结婚对象所在的王室负责照顾——虽然欧洲王室也流行包办婚姻(维多利亚女王5岁时就知道自己要嫁给阿尔伯特亲王了),不过王子和公主们的个人意愿还是要考虑的,王室通常只是“撮合”而非强迫(不服从安排的话最多失去继承权和财产)。因而很有必要从小培养感情,既培养未来夫妻之间的感情,而且还能培养朱济世的继承人们同他们未来配偶所在国家的感情。
另外,在大明王国和兰芳大公国的继承人抱得佳人归之前的十几二十年里,他们还事实上的人质,是大明王国或是整个中国同盟关系的保证。
这样的条件,又如何让人不动心呢?而要让大家相信罗香梅开出的联姻条件可以代表朱济世,那她就必须是“陛下”了。
而第一个对朱济世的子女们流露出兴趣的就是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用他本人来说:“罗曼诺夫王朝有很多个女大公,但是中国只有一个,世界也只有一个……”(未完待续……)
第348章 夏尔需要成为拿破仑 求月票
“陛下,非常高兴能在波尔多和您见面。”
当小会客厅的门打开时,风度翩翩的夏尔.波拿巴就站在门口相迎,他身边站着伊沙贝尔.德纳芙。两个人手挽着手,显得极为亲密。
“我也一样,波拿巴阁下,刚才的舞会还尽性吗?”罗香梅微笑着,“抱歉,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无法出席舞会。”
她当然不能出席舞会了,她可是大明的王后,除了朱济世,还有别的男人能搂她的腰?所以只能让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代替她充当今晚舞会的女主人。
“您的身体不适?哦,那我们不如长话短说,免得影响您休息吧。”
夏尔.波拿巴非常绅士地吻了罗香梅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玉手——吻手礼也让罗香梅很不适应,不过却是必须要忍受的。
分宾主落座后,夏尔.波拿巴果然直入主题了:“陛下,我想您已经预料到,我很快就将是法兰西共和国的总统了,法兰西的人民支持我,因为他们爱戴我的伯父拿破仑皇帝陛下,他们需要一位拿破仑,但我还不是拿破仑。”
夏尔.波拿巴说的是法语,罗香梅大致能听懂,不过还是由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在现场充当翻译。
“夏尔.波拿巴说他很快就要成为法国总统了,不过当总统不是他的目标,当皇帝才是,为此他需要像拿破仑皇帝一样建立功勋,在对外战争中有所作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赢得人民的拥护成为皇帝。”
“那么。我们能为波拿巴阁下做些什么吗?”罗香梅有些不明所以。
“夏尔。中国陛下表示愿意支持你成为拿破仑。”玛丽亚的翻译水平……真是很高啊!
“我也愿意支持朱济世成为中国的皇帝。全中国唯一的皇帝!”夏尔.波拿巴笑了起来,“条件是越南,大明王国必须支持和参与法国对越南的战争,这场战争的目的是迫使越南履行同法国签署的《凡尔赛条约》。
这个条约是1786年时法国传教士百多禄代表越南国王同法国政府签订的,以法国派兵援越为条件换取沱囊港(岘港)和昆仑岛。不过越南阮朝在借助法国之力打败对手统一国家后便撕毁条约了。”
玛丽亚对罗香梅道:“夏尔.波拿巴需要用一场对外战争的迅速胜利来证明自己,所以他决定要入侵越南,而且为了确保必胜需要大明王国的配合。条件是大明同法国签订同盟条约,法国承认大明朝廷是中国唯一合法的政府。”
“只有这些吗?”罗香梅微微蹙眉。这事儿岂是她一个妇人可以做主的?怎么都该和刘鹏商量一下吧?
“夏尔,中国陛下表示可以考虑瓜分越南,中法各得一半怎么样?”玛丽亚翻译道……
罗香梅有些不满地看着玛丽亚,她的翻译水平实在是太那个什么了。
“哦,香梅妹妹,杰森一定会同意和法国瓜分越南的。”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冲着罗香梅眨了眨眼睛,“而且现在是时间很紧张,我们必须要迅速做出决定。”
“好吧,王上让我听你的,你决定吧。”罗香梅叹息了一声。点点头同意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建议。朱济世的确让罗香梅听从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安排——欧洲的外交和权力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朱济世自己都一知半解。何况罗香梅?委给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实在是无奈之选。
玛丽亚则向罗香梅报以谦逊的微笑,然后又将目光投向夏尔.波拿巴。
“三分之二,法国要三分之二的越南,大明可以得到越南北方大约三分之一的国土。”夏尔.波拿巴用带有些不满的目光看着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似乎是在指责她没有太多考虑法兰西的利益。
“阁下,我想这个分配方案是杰森可以接受的。不过我还是想提醒您一点,请别忘了皇帝陛下的预言,中国已经醒来,法国决不能将其视为一个落后愚昧的东方国家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轻声说。
夏尔.波拿巴皱了皱眉头。
“你的意思是要将中国当成一个欧洲列强?”
“我的意思,把中国当成美国这样的新大陆霸主吧。”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表情十分严肃,“而且法国是一个欧洲国家,她必须要将主要的力量放在欧洲,无论是英国还是德意志,都是法国必须全力提防的对手。所以法国没有多少力量可以用于海外,如果还想在欧洲以外的地方扩张势力,就必须谨慎选择对象和伙伴,还要学会尊重朋友,并且谨慎地选择敌人。否则她一定会陷入到孤立当中!”
实际上由于夏尔.波拿巴的血统,一旦他成为法国的统治者,法国必然会陷入一定程度的孤立。根据1815年英俄普奥签订的《四国同盟条约》,一旦拿破仑家族在法国重新掌权,他们是要联合出兵干预的!虽然现在这个条约已经无法履行(因为德国的短暂统一打破了欧洲平衡),但是法国的孤立还是能够想象的,为此法国必须将主要力量放在欧洲,并且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国家,包括美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大概是克里米亚战争中法国站在奥斯曼帝国一边的原因吧?),当然也包括大明王国。
“好吧,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女士。”夏尔.波拿巴吸了口气,扭头看了看德纳芙女伯爵,“亲爱的,你说的对,我们的玛丽亚真的被杰森征服了。”
听了这有些轻佻的话语,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夏尔,”德纳芙女伯爵打破了短暂的尴尬。微笑着说:“我想国家大事已经谈妥了吧?现在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路易(指她和夏尔.波拿巴的儿子)的婚事了?虽然是早了一点,但是我这个当母亲的还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儿子走进教堂和心爱之人成为眷属了。”
……
就在罗香梅、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还有刘鹏利用欧洲革命的混乱局面和婚床政治这个古老的外交手腕,努力地替大明王国在国际政治舞台上争得一席之地的同时。
朱济世和左宗棠、罗泽南、罗香菊、杜兰夫人还有刚刚赶到王宫的财政部尚书陈继杰,交通部尚书江森,以及从满清那头跑路到广东,担任朱济世财政顾问的罗德里格斯等人一起,正在埋头算账。
孙子兵法有云:“夫庙算多者胜,庙算不多者不胜,何况无算乎。”
自从朱济世走上反清复明的资产阶级革命道路之后,对于这条兵法名言,算是理解到了极处了。这打仗之前,必须得把账算好!否则打亏了是要破产的!
啪的一声,朱济世拍了下算盘,吐了口气,面色沉重地道:“不行啊!银子还是不够,云南、贵州、广西、安徽、山东这些地方都不能要……这五个省太穷了。咱们下一步要么打四川,要么打江浙。”
“王上,就不能再问汇丰银行多借点?俗话说,债多了不愁啊!”左宗棠嘟囔着道。
现在云南、贵州、广西三个算不得富庶的省份已经是朱明嘴边的肉了,迟迟不下嘴的原因不仅是顾虑英国的干涉,而是没有银子!北京那位快要被银子给逼死了的道光皇帝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手握在汇丰银行这么个摇钱树的朱济世,竟然也有缺银子的时候。
财政部尚书陈继杰却摇摇头:“左相,这可不光是打仗的问题,打下来的地盘还需要治理,咱们实行的是秀才为官,官府到镇(乡),一个省起码要两万个官,一年没有六七百万银元根本不够开销的。广东、四川这样的富庶省份还好说,江西、福建、湖广四个省肯定要亏本,云南、贵州、广西要是入手,可就要亏老本了!”(未完待续……)
第349章 银子,缺银子啊!求月票
秀才为官,官府到镇(乡)的政策在广东实行了已经有好几个月,大致上面还算不错。贪污公帑,收受贿赂,欺压平民的事情不能说没有,但是比之前用吏员治民的时候可好了许多。无论是锦衣卫的密侦,还是《大公报》记者的明访,又或者是都察院的调查,都证实了一点。
而这种吏治相对清明的情况,也是在朱济世预料当中的。因为广东的这些秀才官不过是刚刚开始做官,就好比后世才通过公考的小公务员,正是欢天喜地的时候,这心还没有变黑没有变大,对朱明朝廷开出的每月最低十几块银元的“高薪”也比较满意。
而且,这些秀才官们对升官还是满怀信心的,都等着5年后去考举人好更进一步当个大官儿呢。这个时候要是贪腐事发,可就是终身不得录用了!一般情况下,只有到了升官希望渺茫,或者需要用银子买官的时候,公务人员才会放手大捞。
此外,朱明朝廷对官吏的监督体系也较为完备,不仅有传统的都察院体系,还有《大公报》之类的中西文报纸。现在朱明朝廷对舆论的管制较松,只要不去为满清张目,不质疑朱济世的明朝继承人身份,不反对明国特色的君主制度。其他的文章哪怕议论朝局都可以在报纸上面发表——朱济世在英国是见识过“激进主义报纸”的厉害,所以并不打算把合法报刊都管死,给非法出版的报纸腾出市场。
除了报纸和都察院之外,朱明的地方和中央还出现了“公局”和“立宪议会”。这两个“议会雏形”。虽然前者主要是个筹集商税的组织。但是也让商人直接同朱明朝廷发生来往。不在是地方小吏可以肆意欺压的了。而后者还具有一定的立法权,不知不觉间,朱济世的大明王朝竟然也有走上“议会宪政”邪路的危险了!
不过这两级“议会”的存在,对朱明的官僚体系多少是个约束。几种原因叠加之下,建立在旧式知识分子基础上的朱明吏治总体上还算不错,就是实在太费银子了。
“王上,两湖闽赣的‘秀才为官,官府到镇(乡)’不如暂缓实施吧。否则四个省起码需要八万官员。按照广东的标准,最少要2500万银元一年的开支。”财政部尚书陈继杰皱着眉头道。“财政部估算,由于被太平天国蹂躏了一番,湖北、湖南两省在光复2年的岁入不会超过300万;江西差不多是400万;福建的商业比较发达,可能有900万岁入……这样一年就要亏600万银元啊!”
“亏600万……还能够承受。”
听到这个数字,朱济世却吁了口气:“两湖闽赣的‘秀才为官,官府到镇(乡)’还是要如期执行的。不过两湖闽赣的新式学堂暂时不要建设,同时陆海军的扩充也到25万为止。如此光复2年、光复3年总归能撑下来的。再以后,两湖闽赣的工商矿业就能起来,估计财政收入会大有改观的。”
广东的财政收入可达2300万。主要得益于广东的工商发达,而且早在乾隆年间就开了矿禁。而两湖的工商业向来不怎么发达。又被太平天国蹂躏了一下,现在更显萧条。江西本来有个景德镇,是天下四大镇之一,生产的瓷器远销欧洲,经济非常发达,不在佛山之下。可是自从欧洲人掌握瓷器烧造之法后,景德镇变迅速萧条起来,到了道光年间,景德镇的瓷器业甚至还不如佛山的瓷器业发达。至于福建省的商业倒是比较繁荣,不过受制于海禁、矿禁,也无法同广东相比。
“福建、江西和两湖,多有金矿、铜矿、煤矿,之前为满清矿禁限制,没有大规模开采。如今大明是不禁开矿,或可将已知的矿山发卖给私人开采,朝廷按核定的年产量收取矿税。同时组织西洋工程师考察、勘探四省矿产资源,预备大量开发。”
朱济世虽然不大精通历史,但毕竟是读了那么多年书,对伟大祖国的矿产资源发布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在后世也听说过福建紫金矿业、江西铜业、安源煤矿、大冶铁矿的名号。现在自然想到挖矿赚钱了,且不说后世有鼎鼎大名的煤老板,就是这个时代的兰芳土豪们也都是挖金矿发家的。现在靠着金矿开采业,兰芳大公国的财政就实现了盈余,永历201年和光复元年都给大明朝廷上缴了数十万银元的税款。
“除了大开矿禁,还可以鼓励海贸。过去满清行海禁,禁了自己禁不了外洋,咱们大明自海外归来复兴的,没有理由再行海禁,反而应该鼓励海贸,顾虑老百姓出海。这个不是空口白话说说,而是要有实际行动的。”
“哦,实际行动?王上想怎么做?”左宗棠轻声问。
“该向南洋、朝鲜、江南、夏威夷等地方和国家派出使臣、设立使馆,保护大明在这些地方的侨民和商业利益。”
“王上,越南、朝鲜、琉球、缅甸、暹罗等国该如何对待?”左宗棠又问。
这几个国家都是前明藩属,现在大多向满清称臣,其中琉球为日本萨摩藩所操控,缅甸则因为出卖永历皇帝一事同大明是世仇。
“除越南、朝鲜外皆以平等国礼相待,藩属之说对大明无甚好处,纯粹是贪图虚荣而已。不过越南、朝鲜同满清先前一样,是闭关锁国的,当了大明藩属自然要向大明商人开放市场,对我们有利。”
朱济世笑着说道:“如今我大明只求实利,不求虚名。琉球、缅甸、暹罗等国要当藩属,我还不要呢。不过他们保护大明侨民和大明的商业利益,向我大明商人开放市场。另外,可以让四大洋行的大班去兼任咱们驻这几个国家的使臣,他们会做买卖,可以帮助咱推销佛山的军械,这一年多了,佛山的兵工厂可是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光靠明军已经消化不了啦。”
佛山本来就是冶金重镇,铁匠作坊遍地都是。朱济世的兰芳行又在九龙、佛山、琼州等地开办了几家钢铁厂(这个时代的钢铁厂没有多少投资,基建规模也不大,因而很快就能建成),使钢铁的供应量大增,价格也降低了不少。这样又反过来促进了铸造、锻造业的繁荣。现在又是战时,自然有许多铸造、锻造工场将洋枪洋炮当成摇钱树大干快上了。
“缅甸也要平等交往?”左宗棠提醒道,“缅甸和大明世仇啊!”
“又能如何?”朱济世耸耸肩,“现在英国是缅甸宗主,我们还能兴兵讨伐?”
听朱济世这么一说,左宗棠、罗泽南互相看了一眼,也没话可说……大英帝国可是世界霸主啊!
“开矿贸易都是远水,难解近渴啊!”朱济世看到屋子里的气氛又些沉没,便笑着将话题转了回来。“看来得发行国债向民间融资才行。”
“国债?王上,你的意思是让朝廷向老百姓借钱?这样……不好吧?”左宗棠接过话头,摆手道,“这个国债一出来,只怕老百姓会觉得大明朝廷没有银子了,人心只怕会乱!而且……而且还会有人以为汇丰行没有银子了,恐怕更为不利!”
“会有这样的想法?”朱济世怔了一下,也觉得左宗棠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汇丰行和朱济世的关系在大明这里早就曝光了。所以大明朝廷问汇丰行借钱,老百姓不会认为朝廷撑不下去——这家国天下的思维深入人心啊,大明国不就是朱济世的吗?汇丰银行也是朱济世的,两者都是一体的。可要是朝廷向民间发债,老百姓可就会生出不必要的遐想了。
可问题是,汇丰行如果向朝廷融出了太多的资金,肯定也会影响到自身的运转,永历201年和1846年时在广东吸收的低成本存款,现在已经到了集中到期兑付期了汇丰行的银元储备或许很快就会大量减少……(未完待续……)
第350章 点纸成金 求月票
“王上,不如授权汇丰银行发行钞票吧。”
提出这个建议的是里卡多.罗德里格斯,就是那位在大清洋务衙门担任过顾问的西班牙商人。现在他已经看出大清朝的苗头很不好,所以不当大清朝的官儿,而是跑到朱济世这里谋了个财政顾问大臣的差事。不过这个差事没有什么实权,朱济世显然不大相信这位把大清朝坑苦了的“友邦人士”,给了个闲职供了起来。
不过罗德里格斯倒不怎么在意。因为他在中国的冒险已经取得了超乎想象的成功,现在已经是超级大富豪了!不仅在大清朝那里捞了上百万银元,而且还是汇丰银行的第三大股东,拥有10%的股份!仅此一项就价值好几百万元。
所以他就在广州城外珠江边上买了块地,盖了栋豪宅,又向朱济世要了几个日本萝莉,就成天花天酒地享受生活,难得到朱济世的王宫里面露个脸儿。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倒是出席了在王宫会议室举行的财政问题会议了。
“钞票?就是宝钞吧?”左宗棠接过话题道,“何不让财政部发行?”
“财政部?我想在中国,财政部或是户部的信誉远远比不上民间的票号吧?更不用说实力雄厚的汇丰银行了。”罗德里格斯笑眯眯地回答。
左宗棠闻言叹了口气,这个话,其实是大实话。钞票这个东西,早在宋朝、元朝就大规模发行过,明朝洪武年间到弘治年间也发过“大明宝钞”。不过也和宋、元两朝的纸钞一样。以失败告终。至此朝廷发行的纸币在中国算名声扫地。直到眼下。都没有再度出现。有清以来,只有民间票号发行的银票,没有朝廷发行的宝钞。
而汇丰银行作为大明皇家背景的洋行,虽然有一定的官方背景,但毕竟还是一家商业机构,信誉和实力都超过了大明财政部。不仅广东、江南一带的华商都把银子存入汇丰行,就是洋商也非常信任这家背景复杂,手眼通天的银行。而且汇丰银行通过发行清洋、明洋和日洋。垄断了中日两国的货币发行权!在洋商们看来,汇丰银行的实力和信誉完全媲美英格兰银行。因而洋商之间、洋商和华商之间大量的汇兑、交割和结算业务,也都被汇丰银行所垄断了。
“汇丰银行和英格兰银行差不多,都可以算是银行的银行了。”朱济世赞同地点点头。
看来是完全赞同了罗德里格斯的建议。
“汇丰银行在东方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英格兰银行在欧洲的地位了!这家银行的发展只能用奇迹来形容……如果整个东方只有一家银行的信誉足够支持钞票发行,那也只有汇丰银行了。”
罗德里格斯得意洋洋地说着,他可是这家银行的第三大股东啊!
“很有道理。”朱济世再度点头。“现在欧洲国家成功发行的钞票都是可兑付钞票……也只有汇丰银行才有足够的金银储备应付挤兑。”
后世绝大部分国家发行的钞票都是“不可兑付纸币”!不过汇丰、渣打和中国银行所发行的港币却是“可兑付纸币”,港币票面上是有凭票即付几个字样的。不过即付的是美元,而不是黄金白银。
如今汇丰银行要发行的“可兑付纸币”当然是用来对付银元的。
“还应该发行金币,目前汇丰银行已经在日本成功发行金币了。”罗德里格斯接着说道,“为什么不在中国发行同样的金币呢?如果黄金以金币的形式进入流通领域。那么大明朝廷就可以将广东、福建几个已知的金矿卖给汇丰银行,换取汇丰银行发行的钞票。而汇丰行又能用这些金矿的出产来铸造金币。另外还可以收购市面上流通的金条重铸,从而获得一大笔铸币收入。大明朝廷则可以向汇丰行征收铸币税和发钞税,还可以预征未来几年的铸币税和发钞税……”
“很有道理。”朱济世再度点头。这个罗德里格斯不愧是特大奸商,还真是生财有道。
“另外,市面上流通的铜钱非常混乱,成色不一,价值又太低。不如也仿日本例,收回重铸铜元,一百个铜元兑换一银元……”
这又是一笔巨额铸币收入!因为现在市面上铜钱的价值很低,1500到1700个铜钱才能抵得上1块银元。事实上,铜钱的价值是由铜钱所含的铜的价值决定的。而罗德里格斯所提出的铜元,则是一种信用货币,和钞票的作用相同。因为一块铜元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原先十几个铜钱那么重的
“可万一有人私铸铜元怎么办?”
“100铜元兑一个银元的话……那1个铜元就相当于原来最少10个铜钱了!那10个铜钱以下的买卖怎么办?”
“可以再发行小铜元。”罗德里格斯道,“十枚小铜钱相当于一枚大铜钱,十枚大铜钱相当于一枚银元,十枚银元相当于一枚金币(金币没有银币重,大约是三分之二的分量)。再加上钞票,这样就能让中国的货币走上正轨了。至于私铸、私印货币的罪犯,当然应该严惩了!”
“一律杀头!”朱济世突然放高了音量。“而且钞票和机铸的金银铜币也不是那么容易仿造的,现在连满清自己都没有造出清洋呢!”
这个涉及到买机器、刻模子,还有特殊的纸张和各种金属的配比,可不是寻常的小毛贼能干的。
听了朱济世的话之后,罗德里格斯好像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深思。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儿。”过来一会儿,他才一脸坏笑地说,“我离开上海之前就听说过满清朝廷正在考虑铸造大钱和发行宝钞……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帮助满清发点钞票?”
……
广州立宪议会的小会议室里的蜡烛点亮了起来,二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团团而坐,手里或者捧着茶盏或者捏着小小的咖啡杯,正兴致勃勃地听着顾问大臣罗德里格斯描绘着“币制改革”将会给大明商业带来何等繁荣的未来。
“诸位,我想你们还没有明白可兑付钞票的出现将会给你们和整个明国商业界带来什么样的历史机遇……”
“罗先生,这个钞票的利益是朝廷的,是汇丰行的,同我普通商家有什么关系?”潘仕成似乎不大卖罗德里格斯的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不不不,不是钞票的利益,而是金融的利益,钞票的发行将带来整个明国金融业的繁荣,现在明国乃至整个南洋只有汇丰银行一家够分量的大银行,而在欧洲,同样的地盘上会有几百家大大小小的银行。”罗德里格斯笑着解释道。
几百家银行?今天在座的除了十三行的老板就是广东几个钱庄的老板,如何听不懂罗德里格斯的话中音?不过他一个小小的顾问说了可不算,因而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朱济世。
朱济世笑着点点头:“没错,朝廷将会很快制定《银行法》,准许民间自办银行,而汇丰银行则将逐步退出国内的存贷款业,将致力于为国内的民间银行提供资金拆借和结算还有清算服务——根据《银行法》的规定,所有在明国国内开展业务的非发钞行,都必须将其吸纳储蓄的25%上存汇丰银行做为清算保证金。同时在这些银行遇到周转困难之时,汇丰银行将会提供一定数量的再贷款。”
是的,汇丰银行要变成大明王国事实上的中央银行了……不过这家汇丰行可不是历史上的汇丰行,它本来就是朱济世占6成股份,未来的王贵妃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占3成股份的“王室银行”,成为中央银行自然是理所当然。不过任何事情都是有得有失,在汇丰银行成为大明事实上的中央银行后,就必须逐步退出普通的银行业务,专注发钞和金融调控。
这“必须”当然不是朱济世嫌钱多,而是要“让利”给广东的豪商集团,换取他们对汇丰行纸钞的鼎力支持。(未完待续……)
第351章 产业革命,金融为先 求月票
“王上,您的意思是汇丰行往后就不直接吸储了?”
怡和行行主伍绍荣同几个十三行的大老板交换了下眼色,将信将疑地追问了句。
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爵位的商人,和皇帝老子围着个圆桌子坐着,还敢当面提问,这样的事情在满清那边可真是没有人敢想象的。可在大明立宪议会这里,“立宪委员”同国王当面交流已经渐渐被人们所接受,认为是朱大国王在虚心纳谏了。
“汇丰行退出存贷款业务是有一个过程的,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朱济世笑着回答,“第一步是诸位仿照汇丰行的规制组建民营银行;第二步是汇丰行在国内坚持采取零利率吸储,这样便可以逐步退出民间存款市场;第三步是在国内汇丰行将不再向银行业、钱庄业、保险业之外的工商企业直接发放贷款;第四步是汇丰行的国际业务和汇兑业务分离后成立一间独立的汇丰国际商业银行。”
“王上,除了汇丰行之外,其他银行还能不能发钞?”又一名十三行的行主提问。
“在大明国内,只有汇丰银行拥有发钞和铸币权。而外国银行或政府所发行的货币只有经过汇丰银行批准,才能在大明国内流通。”
发钞铸币的权力当然要牢牢掌控在汇丰行之手,否则每间银行都自发钞票,这金融秩序还不得乱成锅粥?
“钱庄发行的银票呢?”
“不可用于流通,只能用于大额交易,而且所有的钱庄必须接受汇丰行监管。向汇丰行上存保证金。”
这一点倒也没什么。银票本来就类似于后世的“承兑汇票”。大多用于商家之间的大买卖,拿着银票下馆子上青楼的事情只有后世的电视剧里才有。而要求民间银行、钱庄将所吸纳存款的25%上存汇丰行,则是个聚敛民间金银的巧办法。
广东的钱庄其实早就把一部分的现银存进汇丰行了,可是朱明的地盘现在可不止广东一省。两湖闽赣还有兰芳的地面上都有不少钱庄,如果《银行法》颁布之后再兴起一批银行的话,只怕能将五省一国地盘上沉淀在民间的大量金银都吸收进来,其中的25%肯定是要超过一亿五千万银元的!有这笔银子做本,加上汇丰行自己的资本。怎么都能支持3亿元钞票的发行。这么多的金银在手,再加上“五省一国”地盘上的银行、钱庄一块儿背书,汇丰行就不怕钞票挤兑了。
而且以汇丰行为核心,建立起一个包括了全国银行、钱庄在内的金融体系之后,也能保证这么多钞票能够发出去,又能保证那么多钞票够流通起来,真是一举多得。
而这3亿元钞票发出去后,又收兑到大量的金银作为发行更多纸币的保证,同时也能用其中一部分来购买朝廷发行的国债,为朱明王朝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提供充足的财政保证。
“另外。汇丰行还会发行铜元和小铜元作为辅币,全面整顿混乱的铜钱流通市场。”
看到在座众人对汇丰行发行纸钞的问题没有异议。朱济世又取出几枚金币、大铜元和小铜元交给大家传看。
“现在银钱兑换市场非常混乱,一枚银元可以兑换到1500到1700枚铜钱。而且价格时常波动,对金融稳定极为不利。此外,铜钱作为辅币的单位太小,缺乏介于铜钱和银元之间的辅币。
因而,朝廷决定授权汇丰行全面整理铜钱市场。收回市面上的制钱重铸大小铜元,并且制定银元和大小铜元的兑换公价。一银元兑换一百大铜元,一枚大铜元兑换十枚小铜元。
另外,朝廷还会授权汇丰行发行金币,称为金元。一金元的含金量是4钱3分2厘,兑换银元的比价是一比十。铜元、金元和银元一样,都是汇丰行发行钞票的保证。
所以汇丰行发行纸钞的面值一共有三种,一元、十元、百元。一元纸钞相当于一枚大铜元,十元纸钞相当于一枚银元,百元纸钞相当于一枚金元。”
伍绍荣拿起一枚大铜元在手里掂量一下,微微笑了笑:“王上,这大铜元没准会成为流通最广的钱币吧?这铜元之利,怕是不在纸钞之下啊!”
朱济世笑着点点头,对当下中国的经济来说,金元银元的价值都偏高了。普通百姓劳作一年也赚不到多少银元。所以真正在国内流通的,还是铜币。之前是铜钱,将来会被大小铜元所取代。小铜元的做工和重量是超过眼下流通的“制钱”,,但是含铜量也达不到“制钱”的1.5倍。而大铜元的重量更是不可能相当于十枚“制钱”的,大约只有3枚制钱的含铜量。这铜元发行的利润之厚便可想而知了。
“伍行主,我朝发行纸币、铜元,可并非全为敛财,其实还有促进产业,繁荣市场之功效。”
朱济世扫了几个满脸都是莫名其妙的行主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这一次整顿货币,建立金融体系的功效有多大,你们现在不明白。但过上十年八年,你们就会感受到金融的魔力了。现在你们这些行主的身价不过几百万上千万,十年之后,怕是会有人坐拥上万万的家产啊!”
这是朱济世的真心话。
当了几年的大资本家又开设了可能是亚洲最大银行的汇丰银行,还操控了日本国的币制改革之后,朱济世已经成了半个金融专家了。知道所谓的“资本主义”的精髓就是如何把钱变成资本。
钱是什么?在这个时代大约就相当于贵金属,如白银和黄金都是钱。而当下的中国肯定不缺银子,几百年贸易顺差的效应不是一场鸦片战争就能抵消的。现在的中国肯定是全世界掌握贵重金属最多的三个国家之一。或许不如英国,但是拥有的贵金属肯定比法国、西班牙、俄罗斯和美国多。
至于中国的有钱人也不少,比如广东十三行的大老板,谁没有几百万上千万身家?这号阔佬就算在伦敦也没有几个。如伍绍荣的伍家,或许比罗斯柴尔德家族穷一点,但肯定比巴林家族有钱!
但是钱不等于资本,有钱人不等于资本家!这一点,朱济世那自己和伍绍荣一比就知道了。钱肯定是伍绍荣多,但是伍绍荣手里的钱是死钱,只能躺着发霉,产生不了多少效益。而朱济世的钱是活力四射的钱,是能用钱生钱,用小钱驱使大钱的钱,这个钱就是资本。
而要在当下的中国发展资本主义,光靠推动十三行去整合广东产业还是不大给力。必须要让沉淀起来的死钱都复活,变成活力十足的资本。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发展金融,发展银行业。让伍绍荣这号有钱没地方投的财主把钱拿出来办银行,把更多沉淀的死钱吸收进金融系统用于放贷给各种产业,成为产业革命的又一大推动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银行业其实是有“创造”资本的特殊能力。就眼下的世界上发行“可兑换钞票”的游戏规则来说,没有谁会发行百分之百准备金的钞票。有一块钱的银元,发行三五块钱的钞票都不算过分。准备金和实际发钞数量之间的差额,就成了凭空创造出来的资本,可以用来投资,也用来支持战争。
同时,银行业在经营的过程中,还有一个货币的放大效应。如后世的某国基础货币可以放大3倍。当下的金融体系当然不可能支持这样大的乘数效应。不过在产业开始高速增长的情况下,1.5倍的效应还是可以产生的。也就是说,一块银元通过一个近代化的金融体系,可以产生五到八块银元的效率!(未完待续……)
第352章 就是毒药也要喝啊! 求月票
“介公(耆英字介春),洋债还是借不成。”
不久前才当上洋务衙门总办的关元宝急匆匆地走进耆英的书房,微微有点喘气。他这些日子奉了耆英的命令,无日不在和英国领事阿礼国和巴夏礼往还商量,寻找拯救大清王朝的办法——现在电报虽然已经发明,但却没有架设跨越欧亚大陆的电报线。所以他们俩还不知道大英帝国的对华政策已经发生了重大转变,还在根据之前白厅的指示行事呢。
可是当白斯文提出借洋债的时候,阿礼国和巴夏礼还是表示爱莫能助。直接向英格兰银行借钱是不可能的,即使英格兰银行肯答应,万里迢迢的把银子运到远东,大清朝恐怕已经因为没银子发饷而灭亡了。
所以阿礼国和巴夏礼只能帮助联络远东的英国洋行借钱给满清,而远东的英国洋行又以济世行和南洋行为首,而且绝大多数英国洋行都和汇丰行有密切的业务往来,他们谁也不愿意得罪这个东方第一大银行啊……
“介公,只有发行宝钞和铸造大钱了。”关元宝苦着脸道,“阿礼国和巴夏礼也说了,成立发钞银行,发行纸币是咱们唯一的出路,我看不能再犹豫了,干吧!”
“发钞银行?什么意思啊?”耆英放下手上的一卷佛经,抬头看着关元宝。他本来就是信佛的,现在眼见着大清江河日下,又毫无办法,也只有念经拜佛。向神明求助了。
“就是发宝钞的银行呗。大英帝国的英格兰银行就是发钞行。可是能点纸成金的。”
耆英摇摇头:“点纸成金?真有这么好的事儿?元宝啊,前明、元朝还有宋朝都发过纸钞的,最后可都弄成废纸了!”
“这一次不会了。介公,您看这个。”关元宝走到耆英身边坐了下来,递给他一份《大公报》。
“这个是……”耆英取过报纸看了眼,头版上面赫然刊登着“国王陛下批准汇丰银行发行可兑付钞票、金币、铜元及重铸铜钱等事宜”。
“介公,连朱逆那边都开始发纸钞了,显然纸钞之法是完全可行的……关键是这个发钞银行里能有一定数量的金银储备可以应付挤兑。”关元宝侃侃而道。将他从阿礼国和巴夏礼两人那里批发来的金融货币知识全都倒给了耆英。
“朱逆能办到,朝廷就能办到吗?”耆英轻轻叹了口气,“而且朱逆的汇丰银行是什么实力啊?光是道光26年、道光27年吸储广州白银和发行银元的收益大概就有1000万元吧?”
1000万?恐怕3000万都不止!关元宝心下一叹,这个汇丰银行现在已经把信誉建立起来了。不仅朱明地盘上的老百姓都认它,就连上海的洋商也认汇丰银行!朝廷要办个什么发钞行,准保比不过汇丰,可是现在朝廷还有别的办法筹饷吗?
关元宝苦苦一笑:“现在就是毒药也得喝啊!介公,没有办法了,洋人不肯借债,武器弹药又赊购不来。下面当兵的又要军饷,除了发钞票。朝廷还有什么办法?”
“可是这个钞票发出来洋人肯接受?八旗新军的兵丁能接受?”
“听阿礼国和巴夏礼说,上海的洋商都对汇丰银行发钞票的事情表示欢迎了……”
“那是汇丰银行,不是朝廷的银行!”
“想来也差不多吧!”关元宝跺跺脚,“介公,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要筹出一笔饷,哪怕就是废纸也要印,总比没有要强……这个纸钞只能硬着头皮发,发完之后再去找京城和山西的票号兑银子吧,八旗新军的饷只能用现银,洋人的武器多半也得用真金白银买的。”
耆英又是一声叹息:“这是引鸩止渴!引鸩止渴啊……”
关元宝苦笑道:“就是毒药也要喝啊!”
耆英默然无语,过来半晌才道:“也是……就是毒药也要喝啊!”
……
养心殿东暖阁,这里名为暖阁,自然适合冬天居住。在以往的太平年景里,道光皇帝每到春夏之交就会离开这里,前往圆明园居住,直到秋末才会返回。不过道光27年和道光28年的夏季,这满清第八代君王都是在养心殿里面度过的。
“皇上,纸钞并非本朝所创,往日的宋、元、明三朝都是有纸钞的,独本朝不用纸钞,只用白银、铜钱。”
“这纸钞之法虽然有竭泽而渔之嫌,但是用好了一样可以保卫社稷的。如南宋就在临安行在设会子务,发行会子以弥补国用之需。南宋和大金还有元朝的几次大战,都使用会子筹集军费的,如今我大清也可用纸钞之法救急的。”
“如今朱逆那头也开始用纸钞筹饷,显然也遇到才用不足的情况,咱们的财用比朱逆那边还困难,有什么理由不用纸钞救急呢?或许熬过这一阵,南北间就该罢兵休战各自整顿财政了。”
道光皇帝现在是大病未愈,脸色苍白,眼神里面没有一丝精气神:“行纸钞之法终是引鸩止渴,南宋的会子,元朝的中统钞,明朝的宝钞,最后都成了废纸,想来大清的宝钞,最后也是这等下场吧?”
他看着穆彰阿:“真的没有别的法子?祁寯藻不是去山西卖官了?该筹集到一些银子救急了吧?”
穆彰阿嗯咳一声,脸色有些不好看:“皇上,祁寯藻刚刚差人来报,已经在山西筹了250万两。山西的商人现在大多不敢买江南的官……林则徐的名头太吓人了,不过四川的官还好卖。另外扬州盐商的周转一时有些困难,林则徐也上折子帮这些盐商说话了……”
话说到这里,道光皇帝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四川好歹还是满清说了算的地盘,江南那里是满清和林则徐共有,人家是大大的清官,你一帮奸商买了官到了江南能有好果子吃?而且林则徐现在也指着两淮盐商口袋里的银子,所以不让朝廷来搜刮!他叹了口气,也知道现在拿林则徐没有办法,低声自语道:“盐商的银子看来是挖不出来了……靠祁寯藻筹集来的250万两可不够啊,看来也只有引鸩止渴了!”
“皇上,这不是引鸩止渴,这是钞法改革。”穆彰阿陪着笑脸道,“巴夏礼已经拟定好一个章程,仿朱逆那边的汇丰银行开设大清银行,本钱就让晋帮票号出,什么日升昌、合盛元、大德通、志成信、协成乾、蔚字五联号什么的都要入股,由户部、洋务衙门、内务府派大员管理。朝廷占8成股份,不过本金1000万两都由票号垫出,发宝钞3000万元,其中2000万元用来偿还晋商的800万两本金,剩下的向江南、山东发行。一元宝钞可当一两白银,可缴纳朝廷税赋,票号可用宝钞兑付储户,各地商家不得拒绝使用宝钞。”
“给八旗新军的饷呢?”
穆彰阿说了一大堆,道光皇帝却只问一句话。
“当然发现银了,八旗新军都拿现银,向洋人购买军火也用现银……大清银行里面的1000万本金可以挪用一下。待1000万宝钞发到江南以后套取些金银也可用来发饷。”
“好吧,就这样办理了!”道光皇帝思索了下,又补充道:“调半个旗的新军去山西,协助祁寯藻办差。另外,从山西调30000绿营往开封大营听用。”
山西是绿营的布防重点,光是一个大同镇就有18000余人,总兵力多达五万余人。之前因为太平军占了洛阳,和山西只隔一河,所以山西绿营并未调到奉命大将军帐下。而现在,八旗新军并河南、山东等地绿营已经集中到了开封,和太平军的决战即将爆发。道光觉得山西安全问题不大,因而调山西绿营主力往开封,集中全力预备决战了!(未完待续……)
第353章 战福州,为了祖宗 求月票
“老祖宗,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8月末,福州城内,乌石山施公祠,这声呼喝回荡不定,周遭人等都闭目低头,跪在第一代靖海侯施琅施襄壮公的灵位之前。这些人都是施琅的子孙或族裔,大多是汉军镶黄旗的子弟,剩下的也是福建绿营的官佐,都是满清在福建最坚定的拥护者。
他们拥护满清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当年兵败投降封了海澄公的郑克塽的子孙,不是获罪就是搁置不用,不到两代就凋零得不行,乾隆年间便出旗为民,不再是八旗子弟了。
而这郑家子孙,之所以如此凄惨,自然有康麻子的小肚鸡肠,同样有靖海侯施家的一大份功劳。在施琅平台功臣之后,郑明集团在台湾的土地、财产,几乎全都落入施琅之手。整个福建最大的地主,非施琅莫属了。而郑家后来生活窘困,走投无路之下,郑克塽的母亲黄氏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恳请满清朝廷发还被施琅侵占的郑家产业。
于是郑克塽的儿孙不是被革职就是被降调,随后或流放边疆,或贬为奴仆,或予杀害……最后子孙衰頹,慢慢地从人们的视线当中消失了。
直到一百多年后,随着大明的旗帜重新扬起在广州城头,延平郡公的名号,竟然随之横空出世了!
“大哥,据查,郑逆原是福建南安人,祖先是乾隆年间自京师迁来,世代都是佃农,竟然冒充海澄公之后。实在可笑。”
这是当日施德霖之弟施德露亲口所言的——在延平郡公的名号出现后。靖海侯施德霖便派遣其弟走了趟福建。查明了郑洪的根底。郑洪此人是小刀会的大佬,小刀会中有不少子弟都知道郑洪家里面的情况,因而施德露没费多大的劲儿就查到了福建南安。可惜郑洪一门是小家小户,世世代代靠佃租绅田勉强糊口,因而子孙单薄,到郑洪一代,只剩下郑洪一人,想要株连九族也不得了。
郑家不就是在乾隆年间出旗为民的吗?旗人的户籍不都落在京师吗?乾隆年间自京师而来……这郑洪恐怕不是冒充的!
“祖宗啊!你们怎么就不知道要斩草除根呢!朱家的子孙不杀尽。郑家的子孙也不杀尽,现在他们又死灰复燃了!”
施德霖倒不怕郑洪是冒名顶替之徒,反而害怕郑洪是货真价实的延平郡王之后。这可是几代人的世仇啊!郑洪一旦得志能饶了靖海侯一族?
他的心声也是靖海侯一族众多子弟的心声,恐怕也被北京城里八旗王公大臣们念叨了无数遍。可惜祖宗们根本听不见这样的呼声,而他们一时手软留下的苦果,却要施德霖和他的族人来吞咽了。
闽人皆可降逆,唯有靖海侯一族必须与城同亡!
这是施德霖离开北京时对其弟施德露所说的话。郑克塽前车之鉴,而郑洪在朱逆那里的地位比施琅在清廷的地位不知高了多少,要整治施家还不是轻而易举?
轰隆隆的闷响声隐约传来,施德霖烦躁地哼了一声。却没有要离开施公祠的意思。他知道,这声音是闽江上明军海军旗舰兰芳号在用32磅长炮轰击福州城墙!
可他却毫无办法。因为满清福建水师早就是历史了!
明军对福建的进攻是水陆并进外加汉奸带路党配合,这福建一省,兵皆贼寇,民皆汉奸,即便是士绅,也都个个可恶!差不多是施琅一手创建的福建水师,在明军舰队大举来袭之前就逃亡殆尽。只剩下施家族裔所控制的少量兵力退入了福州城。而福建的陆路绿营,同样不堪一击。施德霖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两万绿营兵在漳州一战中,便一触即溃。
不,不是一触即溃,而是误听消息而溃!
郑洪麾下的刘炯第四军三万余人还在潮州时,漳州城内就谣言四起,说是郑公统明军百万袭来,不日便要屠尽福建绿营兵丁。结果不到两日,驻扎漳州的绿营就溃散了大半。施德霖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余部不足2000人跑回福州城,从此再也不管福州城外之事了。
福建地方的士绅,更是些无义无耻之徒。任凭施德霖如何号召,也无人肯出头办团练抗明。要么准备开门迎降,要么变卖家产跑路去上海依附林则徐。完全忘记了大清厚养200年之恩!至于福建省内的平民,更多有居心叵测之徒。明军才一入境,漳州、泉州、莆田还有台湾各地的会党游民,便纷纷举兵响应!连活跃于南海,被满清朝廷招安了好几回都没有归附的海盗头子崔阿圃和沙吴仔都被郑洪招揽,当上了大明海军的将军,麾下的几千海盗都摇身一变成了官军。还和大明海军一块儿把满清福建水师的残部给扫荡干净了!
郑洪率兵进入福建时不过有兵三万,如今汇聚在福州城外的大军已经超过十万了……
而施德霖麾下之兵,却不过寥寥万余,其精壮还多是施侯一族的。
“侯爷,侯爷……凤楼附近的城墙被轰塌了!城墙塌了!!!”
一个满身都是硝烟味儿,穿着绿营武官官服的施家奴仆连滚带爬进了祠堂,哭喊着报告。
“这么……快!?”
福州满城是在西南角,凤楼、鸟楼、满楼都是拱卫满城的城堡,附近的城墙高大厚实,城墙上还架有巨炮,都是邓廷桢当闽浙总督时候仿西式大炮所造。是施德霖坚守福州的最大依凭,明军居然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轰塌了城墙!
“不对,昨日巡城的时候,凤楼、鸟楼、满楼一带都安好无损,怎么今日就……”
“侯爷,今日贼人所用之炮威力巨大,这炮子都是会炸开……咱们的弟兄死伤惨重,惨重啊!!!”
“会炸开的炮子?”施德霖愣了一下,他虽然是八旗贵胄,还当过御前侍卫,但是并不懂什么军务,没有听说过开花弹,更不知道什么铵油炸药。要不然他怎么都不会带着施家满门的几千男丁死守在福州城的——林则徐倒是请他们去上海避祸。可是施德霖认为林则徐有不臣之心,自己是堂堂旗人,还是侯爷,不能去上海投靠。应该凭着福州城坚守等待朝廷的援兵,可现在……
“拼了!只能拼了!”
施德霖站起身,正了正顶戴,转身看着一众族人:“我施家受大清厚养一百七十余年,自康熙年以来,在朝为官者不知凡几,圣眷之隆在汉军之中堪称第一!今日便是我施家子孙仰报君恩之时,凡我施家子孙,唯有死战!若福州陷于贼手,我施家一门,唯有死难!尔等若敢存偷生之心,就不配是我施家子孙!”
这施德霖倒也是条汉子,知道福州如果丢了,他们靖海侯一族也就完了,可不敢指望朱济世和郑洪对他们网开一面,所以宁战死,不投降!
“祖宗,不孝子孙郑洪,今天要为你们报仇了!”
福州城外,鼓山之上,延平郡公,总督福建军务事宜郑洪的帅旗高高飘扬。中军大帐内,一身大红官袍的郑洪,跪在郑芝龙、郑成功、郑经、郑克塽等郑家祖先的牌位前面,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猛地站起,转身看着麾下的一众将官。有正规明军第四军的军官,有郑洪招揽来的福建小刀会、天地会系统的帮会兵的兵头。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福州城内的老百姓都已经叫施家赶出来了,所以打起来不要有什么顾虑,放手去杀!老子不要俘虏!都杀光了!”
他阴沉着脸说着,朱明的军队素来不嗜杀。就是荆州俘虏的两万旗人,除了被交换回北方的两千人外,剩下的,只要不属于满清反动官僚者,都活得好好的,只是被暂时圈禁罢了。
不过郑洪,今天却要破了规矩,大开杀戒了!(未完待续……)
第354章 战福州,满门忠烈 求月票
“贼军攻来了!洋枪队备战!”
福建水师参将施得虎高声呼喊起来,刚刚筑起的街垒后已经聚集起了二百多人,大都是靖海侯施家一族的子弟,既有旗人也有汉人,不过对大清的忠心都是可昭日月的。
施德霖说得不错,大清对施家的确有大恩,现在正是报恩的时候!
“逆贼,该死的逆贼……”
施标一边骂着一边咬破纸壳子弹,将一些火药倒入火药池,然后再将余下的火药和铅弹统统塞进枪膛,又用捅条压紧。他现在使用的是褐贝斯洋枪,加尔各答厂的正品。是施德霖自出家产通过怡和洋行买来的洋枪。现在福州城内的“施家军”都装备了洋枪洋炮——施家一族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谁还在乎银子啊?
同理,施家人在这几个月里面是拼了老命训练,还请了英吉利教官,无论拼刺,装弹,射击,都练到了正经龙虾兵的水平。这可不是施德霖自夸,而是英吉利教官的评语。
“六十步!六十步就开火!”
施得虎高声地下着命令。由于铵油手榴弹的出现,英军现在也不敢玩近距离开火了。要不然人家一堆手榴弹砸过来,摆成密集横阵的龙虾兵还不要一堆堆的死?
可是,从城墙豁口涌进来的明军,却在二百步外就开始打排枪了!炙热的子弹如同可以割断空气的利刃,子弹射进身体的噗噗声此起彼伏,虽然倚着街垒。但还是有不少施家军兵丁中弹。惨叫声。叫骂声,枪声响成了一片。
“逆贼的枪怎么打得那么远……”
施标见机得快,整个身子一下就缩到街垒后面去了,不过他身边却有一个本家兄弟的脑袋开了花,倒在他身上,血水只往他的脖子里面灌。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到了战场,生死只在一线。
“该死的街垒!”
刚刚黄埔二期(鸭脷洲一期现在被称为黄埔一期)毕业的大明陆军少尉冯子烨也在咒骂。本来以为轰开了福州城墙。福州城就算到手了。可没想到居然和清军打起了巷战!而且福州城内的这伙清军竟然是会打仗的!不但操着洋枪洋炮,还筑了街垒,生生把冯子烨所在的轻步兵连给挡住了。
“准备冲锋!列阵!”
冲锋的命令下来了,几阵排枪似乎已经压制住了对面的清军,指挥作战的一名明军中校下达了步队进攻的命令。
“上刺刀!手榴弹准备!”
冯子烨也大声下令,现在明军陆军当中,步兵、轻步兵、掷弹兵三个兵种正在渐渐混同。来复枪越来越普及,有些是最新式的贝色麦步枪,有些则是用滑膛枪拉上线膛凑合着当来复枪用。不过有效射程也能达到200步左右。另外,随着广州和兰芳的炸药工厂相继投产。铵油手榴弹的产量也迅速增长。因而手榴弹也成了陆军步兵的表配,而非掷弹兵的专利。
“前进!”
冯子烨抽出指挥刀指向前方。他的三十多名部下排着三列横队,开始起步向前。
“五十步!五十步就投手榴弹……”冯子烨在心中反复念叨着。敌人就躲在街垒后面!只要把手榴弹投过去,就赢了!
“六十步!六十步就开火!”
施得虎同样在心中默念。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透过一个观察孔,施标看见敌人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六十步了!”他大声吼道。
“第一排跪姿,第二排站姿,拿起洋枪……”
施得虎高声喊着,街垒后面顿时冒出二百多个脑袋,还有同样数量的洋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着前方!
“开火!”冯子烨先一步喊出了开火的命令。二十多支贝色麦步枪同时打响,顿时就在清军的人堆里面炸起连绵的血线,正挥着腰刀指挥作战的施得虎也挨了一枪,右肩上开了个口,鲜血一下就飙出来了。
“开火!”施得虎的口中也蹦出了这两个字儿。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不过可能不是马上就死,而是几天后死于伤口感染。但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他家里面是绿营世将,而且家产丰厚,在福州城外有一千多亩良田,还有一个大宅子,还娶了五房妻妾,日子不知道有多好。
可是自打闹起了朱逆,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先是整饬绿营,他的参将虽然还在,但是实缺被整没了,只好回家候差事。这还没完,广东、湖南、湖北又接着大乱起来,亡国二百年的逆明居然诈尸了!一下子夺了三个省,更有什么百万粤匪一路打到了中原,要去打北京!福建大部分八旗兵都调走了,他们施家的老大靖海侯施德霖成了福州将军兼福建巡抚,自然大量启用施家子弟。不过谁也不认为这是好事儿,因为朱明那里还有一个什么延平郡公郑洪!
老施家的子弟谁还不晓得这个延平王郑成功这个海贼?郑施两家是近两百年的世仇啊!朱明那里有郑家的子孙担任复国重臣,那么施家就只能和朱明对抗到底了。
噼噼啪啪的排枪声把施得虎从自己的思绪中拖了出来,他向前看去,明军已经被击退了!还留下十几具尸体,那往手持军刀的军官也中了弹,让部下抬下去了。
“好!打得好!不愧是靖海施家的人!”施得虎笑了起来。
“大清威武!施侯万胜!”
街垒后面的施家军发出了欢呼。不过他们并没有高兴太久,受挫的明军很快拉了一门大炮过来……
此时郑洪站在福州城西南的城墙上,眺望全城,到处都是袅袅升起的黑烟还有冲天的火光,巷战在福州城的各个角落上演着。
“公爷,不如由下官去劝降施侯吧。”
向郑洪提出建议的是向荣,原先的清军方面的四川提督,朱济世给了他一个参议的虚衔没有打算重用。郑洪却觉得此人是个将才,因而让他当了自己的参谋长。
“施侯不会投降的,大明没有他们施家的一席之地啊……”
郑洪摇头慨叹。
施家的抵抗,激烈到了极点,福州之战竟然打成了大明复兴以来最激烈的城市攻防战了。双方从8月30日上午打到8月31日下午,枪声、炮声、爆炸声仍然响彻全城!绝望中的施家军又在城内到处放火,焚烧民居商铺,这一战打下来,福州城只怕要元气大伤了。
“可是咱们不要俘虏……”向荣还是不肯死心。
“施家要成就满门忠烈的英明,我们何苦去破坏啊?”
郑洪负手望着远方乌石山的方向:“我年少时曾经在福建各地游历,见过不少施公祠、施侯祠、施将军庙,也见过施家的豪门大宅和万倾良田……风光如此的武夫,别说是汉军旗,就是正经的满洲八旗也找不出几个吧?而我郑家却凋零凄凉,到了我这一辈,真是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不得不下海当了莠民!家父家严更是连块葬身之土都没有。
因而我年少时常想,晦堂公(郑克塽)若知子孙潦倒如此,定然会在东宁死战到底,即使兵败族灭也好过世世代代都忍辱偷生吧?我虽和施家是世仇,却也不忍施家子孙遭人轻贱,凄苦潦倒,毕竟施靖海也是一号顶天立地的人物。”
一方面已经决心一死仰报君恩,搏个万世流芳的忠名;一方面也愿意成全宿敌世仇的忠义。福州之战,是注定要打出一门忠烈来的……(未完待续……)
第355章 战福州,共和派 求月票
“好啊!打得好……”
“打进去了,老施家这下可完了!”
“活该!作威作福那么些年,凭什么啊?”
“听说老施家是朱家天子御口钦定的三大逆,是要灭族的,等打下福州城大概就要一个个砍脑壳了吧?”
“这可热闹,那可得去瞧瞧……”
和福州城一江之隔的仓山岛的闽江岸边,这个时候挤满了前来瞧热闹的老百姓。大清本就是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的,何况天地会、小刀会在福建闹了一百几十年,反清的社会基础不亚于广东。现在这些福州近郊的老百姓自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聚在这里看打仗,还不时地叫好。
“哼!都是逆贼,他们个个都是逆贼,朝廷恩养他们二百年,就换来这等回报?”
在靠近闽江岸边的一座属于美国圣公会的教堂塔楼上,正有一老一少两个衣着鲜亮的中国人倚着塔楼的窗户,焦急地望着对岸的福州城。发出评论的是一个面团团脸的青年,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讲一口好听的京片子。神情极为激动,说着话就转身想下楼去。
“振儿!”那老者这时开口道:“你想去哪里?”
“父亲!儿子要去福州城,去和大伯一起打逆贼!为朝廷效死!”
“大伯?”那者转过身,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紫面皮,小眼睛,吊梢眉,颌下留着撮修剪整齐的山羊胡子。
“谁是你大伯?”胖子用闽南语问。
“靖海侯施德……啪!”年青人的话还没完。胖子就扇他个大耳刮子。被老爹打了的年青人却捂着脸不敢说话了。
“你姓胡。名振国,是台湾府人。”胖子淡淡地道,“同施靖海家没有一点关系!”
没有一点关系当然是不可能的!这胖子就是施德露,靖海侯施德霖的弟弟,历史上也继承过靖海侯爵位,那年青人是他的长子施振。这对父子,并没有留在福州城内死战,而是早早地在美国圣公会牧师文惠廉的掩护下。躲进了这座小小的教堂里面。
“君子报仇,数十年不完!振儿,还记得文牧师是怎么说的?”
已经改名叫胡振国的施振好像咬钢嚼铁般的一字一顿道:“欧罗巴洲,凡君主之国,皆以共和党人为最大威胁,保王党人、共和党人,恶斗不已,君主政体,摇摇欲坠。而共和制度,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放眼未来,必将取君主专制而代之……”
施德露看着儿子,神色说不出的阴狠:“振儿,咱们施家已经是满门忠烈,对得起大清二百年的厚养了,这恩,就到你大伯还有我这一代!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了。你也不要再去想什么报君恩的事情,咱们施家落到现在这步田地,罪魁祸首固然是朱逆是郑逆,但是你也要想想是谁派咱们来福建的!”
“可是爹爹……”
施德露一挥手,打断儿子道:“恩已经报了,可是这仇还没有报!施氏一族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报!这个仇,是咱们施家的,和大清朝没有关系,要报仇也只能靠你,不能指望已经是过河泥菩萨的大清朝。儿啊,你现在就把辫子剪了,文牧师已经帮你安排好了船,送你出国,去欧罗巴、去美利坚,看看他们那里的共和是怎么闹的,将来照猫画虎和逆明闹去!至于银子,阿爹这里有的是,都存在汇丰银行了!”
“存……存在汇丰银行了?爹爹,你怎么能把咱的钱往朱济世的银行里存?”胡振国跺跺脚,一脸地焦急。
“废话,不存汇丰银行还能存哪儿?”施德露瞪了儿子一眼,“难道存进大清银行?将来能取得来出吗?”
……
就是施德露父子准备溜之大吉,为将来的中国共和运动保留革命火种的时候。福州城内的血战还在继续,整个城市已经被打得百孔千疮。清军曾经据守的街垒,大多破破烂烂,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有灰色军服的大明官兵,也有穿着清军号衣的施家军官兵,许多尸体还扭打在一起,保持着生前最后那一刻的姿势,凛凛如生。
福州城内,到处都冒出了火光,一开始是绝望的施家军官兵纵火想要焚城和明军同归于尽。结果风向不利(明军从西南开始打,此时正好是夏天,多南风),大火边向施军盘踞的街垒烧去,烧得一大片城区成了白地。守在那里的施军不是被活活烧死,就是毫无遮掩的平地上面被明军用来复枪和9磅大炮发射的开花弹打死,一小部分往北面的乌石山退去。那里是施德霖中军的所在,也是福州清军最后的大据点。
明军第四军的三个师都已经进了城,还有约两万人的“民军”和他们配合,后者是起义的福建天地会、小刀会弟子,和广东的“洪兵”差不多。等打完这一仗,都是要裁撤整编的。施家在福建的大片土地还有福建驻防八旗的旗地正好用来安置有功的“民军”官兵,所以这些人现在的战斗意志都颇为高涨。而施家军本来就人少,如果城墙还在或可倚仗着坚守一阵子。可现在,被几倍的对手圈在福州城内混战,还有什么生路?只是找块爱新觉罗家的土地赴死而已。
最后的战斗就在乌石山展开,这里是福州城内的制高点,算是个险要,还有不少寺庙祠堂,都是坚固建筑物,现在全都成了施军顽抗的据点。明军已经突进到了乌石山下,将这座小小的山头团团围住。先不忙着攻打,而是分出兵力肃清福州城其余部分的零星施军,免得他们再纵火焚城——之前被烧毁的主要是福州满城靠近满城的房子商铺,都是原来福州旗人的家当,再烧可就烧到汉人的房子,等打完了这一仗还不多出好多难民要安置?
刘炯穿着灰色军服在一票参谋卫兵的簇拥下大步赶了过来,他是这场福州攻城战的实际指挥者。一直都在第一线指挥,一路跟着先头部队到了乌石山下。虽然已经是胜券在握,不过他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因为福州之战的伤亡实在有些出乎意料的多了!
施军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武器很好,而且抵抗意志坚定,比之前遇到的所有清军都要强!打到现在,也没有抓到多少俘虏,而且没有一个是姓施的!当然明军也杀红了眼,看到哪里有穿着号服的清军,不是用排枪就是用大炮招呼,根本没有人想要劝降。反正郑洪一早就下过不要俘虏的命令了!
“军门,这是清鞑在福州最后的据点!咱们终于要大功告成了!”一个军官大声地向刘炯报告。
刘炯瞪他一眼:“老子知道!他妈的,死了老子好几百弟兄啊!老子就是要看看,这施德霖到底长什么样子?怎么就能狠心带着一族的人和咱们死拼!”
另一个军官又大声汇报:“军门,突击队已经准备就绪了,一共八百名弟兄,分四路攻山,职部亲自带队攻击南路。”
刘炯看了这名军官一眼,原来是第九师第九团的团长石达开,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团长现在头上也裹着纱布,显然是在作战中负伤了。
“小心一些,”刘炯拍拍石达开的肩膀道,“施贼的人已经是穷途末路,咱们犯不着和他们换命,就是这个乌石山了,一天打不下来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知道了吗?”(未完待续……)
第356章 今日施公祠,明日紫禁城
公元1848年9月1日凌晨,福州乌石山。
血战已近尾声,大明总督福建军务事宜,延平郡公郑洪咬着牙齿看了看面前紧闭的施公祠大门,在火光映照下,这里已经如同一座残破的坟墓。不知道是弹药打光还是完全绝望,施家军连一发子弹都射不出来了,只是从里面传出了颤抖而悠扬的凄惨吟唱。
“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到如今只落得兵败荒郊。恨北国萧银宗打来战表,擅抢夺我主爷锦绣龙朝。贼潘洪在金殿帅印挂了,我父子倒做了马前的英豪。金沙滩双龙会一阵败了,只杀得血成河鬼哭神嚎……”
郑洪闻之大笑起来,这是京剧《两狼山》的唱词,也不知道是不是施德霖在唱?还别说唱得真是不错,看来这位靖海侯在北京还是个票友。只是他一个为鞑子卖命的汉奸,竟然自比杨继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慕林,引火之物准备好了吗?”郑洪一下收住笑声,回头问刘炯道。
“回公爷的话,已经准备好了!”
引火之物主要是洋油,当然不是西洋来的,而是兰芳行用从兰芳大公国开采出来的石油提炼的——婆罗洲很早就有石油开采的历史,兰芳公司时期也曾经开采过石油。不过当时的石油运用不广,所以开采也不多。但是现在鲸鱼油的价格越来越高,利用石油提炼的火油的需求也就不断增加。眼看着石油开采又要成为兰芳的一大收入来源了。
刘炯的军中本来没有多少洋油,不过福州已经开埠,城外的仓山岛上新开了许多洋行。其中就有卖洋油的。这些洋油现在都被明军征用来泼在施公祠四周。另外还弄来了许多杂七杂八的可燃物。刘炯一声令下。就直接点燃,周围的士兵还将一个个点起的火把,流星一般的扔了过去。转眼之间,施公祠四下就熊熊火起。石达开还大呼小叫地指挥士兵,在施公祠周围列阵,举起洋枪,随时准备射击冒死突围的施军。他指挥的800人在攻打乌石山的战斗中伤亡了一小半,所以打到施军最后盘踞的施公祠前。已经无力再硬攻了。只好用火攻这个玉石俱焚的办法,也不管什么名胜古迹(施公祠能留吗?),一并放火烧了就是!
大火很快就燃起来了,噼噼啪啪的传来木材剥裂的声音,还有就是哭声惨叫声叫骂声,那个《两狼山》的段子也在继续唱着,越唱越是凄苦。这是一个风光了快200年的侯门的挽歌,大概也是满清王朝挽歌的序曲。
现在的大明可不是历史上的民国,不能指望什么《优待清室条例》的,这场大明复国之战是一场真正的革命。既是民族革命,又是资产阶级革命。可不是请客吃饭!
……
紫禁城,养心殿。
“唉……施靖海这是何苦啊,整整一族的男丁就这么没了……”
道光皇帝看着两江总督林则徐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唏嘘不已。虽然施家一族就是被他本人送上绝路的。但是真的看到施家兵败族灭,还是难免慨叹上几句。
此时在他的两边,各有一个屁股挨着个绣墩坐着的少年,都用有些忐忑的目光瞧着道光皇帝。道光皇帝已经六十多岁,在后世这个年纪还不算老,可是在这个平均年龄不三四十岁的19世纪,六十多岁的老人可真是到了风烛残年了。况且道光皇帝的身体一直不算好,这两年又备遭打击,前不久还吐血昏厥,想来离龙驭宾天的日子也不远了。
而道光之后,大清朝的这副烂摊子该由谁来接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道光好些年了,原本他是比较倾向于“仁君”奕詝的。不过看眼下大清朝风雨飘摇的样子,一个“仁”字,恐怕是大清未来之君最要不得的品质了。
“老六,你怎么看施家之亡?”道光皇帝放下林则徐的奏折,将目光投向“不仁”的六阿哥奕欣。
“皇阿玛,儿臣以为朝廷应该隆重表彰施家的忠义,还须让天下人都知道靖海施家的灭族之难!另外……施家男丁虽灭,但妇孺尚存,朝廷应该从优抚恤。”
道光点点头,又看看“仁君”奕詝:“老四,你怎么看?”
“皇阿玛,儿臣觉得六弟所言不错,不过光从优抚恤还嫌不足,或可提升施靖海家的爵位。”
两个儿子的回答似乎差不多,但是道光还是从中体会到了区别。奕欣的重点其实是要将施靖海家的灭族之祸弄得人人皆知,特别是旗人都应该知道……施靖海的祖宗不过是破灭了前明的残存势力,收了台湾。而天下旗人的先祖可是颠覆了整个前明王朝,不晓得杀了多少朱元璋的子孙。这个仇,朱济世是不会忘记的!所以,天下的旗人只有横下一条心,和朱明还有粤匪干到底!
至于奕詝的回答……根本不着要领,给施靖海家加官进爵什么的,自有有司会提出建议,根本用不着皇帝操心。
道光又将目光缓缓转向六阿哥奕欣,双目当中,看不到一点神采,似乎在看着奕欣,又好像越过他在望着远处什么地方:“……老六,如果北京城被粤匪攻破,这紫禁城大概就是第二个施公祠吧?”
听到这话,奕欣还没有怎么样,奕詝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哭起来:“皇阿玛,皇阿玛……事情万不至于如此,不至于如此的……僧格林沁手里有20万兵,一定能打败粤匪,能收复武昌、长沙、广州,能为咱们大清打出一个海清河晏的……”
道光只是摇摇头,也不看这个遇到事情只会哭鼻子的“孝子”,而是继续注视着奕欣。
“皇阿玛,咱们不能学施德霖……”奕欣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虽然他比哥哥奕詝更能沉得住气,但毕竟是个17岁的少年,也不是康熙皇帝那样的“圣君”。
“也不能学前明崇祯皇帝,要学……楚昭王!”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终于咬着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说的楚昭王是指春秋时期楚国的中兴之主。当时楚国被吴国打败,都城也被吴军占领。楚昭王并没有留在郢都和吴军死战,而是逃亡到了随国。同时楚国大夫申包胥跑去秦国求援,来了一出“哭秦廷”,在秦王宫前哭了7天7夜,总算借来了秦兵打退吴军,恢复了楚国。
道光皇帝沉默地看着儿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采。得到鼓励的奕欣接着往下说:“方今世界已经不是明末了,而是列强林立,强国环伺,犹如春秋战国之时。因而中国之事不能单独于世界,而是牵一发动全身。朱逆初兴的时候,列强欲使其扰乱中国,因而大多支持。可如今朱逆自以为羽翼丰满,已经不大礼敬列强了。据儿臣所知,天津、上海的洋人使臣对朱逆都颇多微词,全都愿意维持咱们大清的。儿臣觉得,愿意当秦哀公的列强还是有的,关键就看咱们能不能舍得了……”
道光哪里不明白儿子的话,其实他派白斯文出访俄国,不就是去借兵的吗?
奕欣的话还在继续:“其实咱们和朱逆也不是不能暂时讲和的……古人都知道要远交近攻。现在朱逆在南,我大清在北,居中的是粤匪。儿臣觉得,这列强没有人愿意看到中国统一,更没有人愿意看到中国被朱逆统一。如果咱们能在这个问题上退一步,和朱逆南北两朝,列强说不定会一致站到大清一边的。”(未完待续……)
第357章 真假宝钞 求月票
“取江南?不不,这一次就到江西、福建吧。这样咱们大明就有五个省的地盘了,须得花不少力气治理整顿。接下去要打哪里,还得看中原之战而定。”
九月二日,朱济世在广州大明王宫,对着总参谋部、陆军部的一票高级将领们这么说道。
“第二军、第四军在完成江西、福建作战后就地驻防,稳住两省的局势。同时在招募福建地方武装的基础上,扩充出第七军。”
施德霖已经在福州城内的乌石山战死殉清了,施家一门男丁几乎尽数战殁,算是全了满门忠烈的名声。不过却没有激起福建士绅民众反抗大明的斗志,福建一省已经基本平定。现在唯一让人头疼的是如何安置编遣在福建战役过程中响应大明的近十万“民军”,看来不大大破费上一笔是不行的。至于江西的情况稍好一些,清军基本望风而逃,明军只是顺利接管地方,并没有多少举兵响应或者举兵反抗者。
“王上,咱们在福州一战中伤亡不小,负伤者有四百二十八,殉国者有五百八十二,还不包括民军的死伤。显然,清军的战力正在上升,如果不趁现在尽快席卷江南,将来怕要付出更大代价才行啊。”
副总参谋长钟子良拄着根拐杖(他的腿没好利索,还是有点瘸)站在朱济世跟前,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担心,顿时引来不少响应。
“尽快?我也想啊,只是……”
朱济世耸耸肩,摊开双手。
“没银子!你们知道这两年咱们花了多少。又进账多少?要不是有个汇丰银行在撑着。早就发不出军饷了。现在又要扩充出一个第七军。还多了福建、江西两省地盘,光复元年的税根本收不上了……等到明年这两个省的科举考试结束,就又多了四万个文官和巡捕。光是这两项,每年又得多开销一千多万啊……”
朱济世就像个掌柜的,絮絮叨叨给下面的将军们算账。虽然有些啰嗦,但这账是真的。朱明的欧式陆军和“秀才为官,政府到镇”都挺费银子的。至于之前已经决定发行的纸币,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印钞票的工作也不是说上马就能上马的。先得开办印钞厂,选择特殊材质的纸张,设计制作模板和各种防伪措施……另外,钞票印出来后要怎么发行流通,可是个大难题,哪怕有十三行和五大洋行(汇丰、济世、南洋、兰芳、塞古尔)的全力配合,也是有可能会失败的!
毕竟纸钞在中国的信誉真是不咋地好。
“银子还是其次,北方之战才是关键,如果太平天国真的破灭满清,江南传檄可平。用不着动刀兵的,现在陆军要加快练兵。随时做好北伐中原的准备!”
众人正在心里面抱怨朱济世行事保守的时候,他的这番话出口,顿时让众人感到形势无比昂扬。北伐中原才是取天下的关键!自古都是得中原者得天下,现在满清正和太平天国死斗,两败俱伤是肯定的,到时候朱明正好乘势北伐,一战定天下!
“大明万胜!”
“王上万岁!”
众将齐声呼喝,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和兴奋,似乎在憧憬大明一统天下的那一刻。
不过朱济世却没有这些将领那么兴奋,身为君王,他肩负的可是全局,方方面面的事情一大堆,都要他来打理和布局。比如江南,虽然早晚都是囊中之物,但是能拿到个什么样的江南可是大有说法的。
“王上,这些就是满清宝钞,是锦衣卫缉事厂的密探从北京的大清银行弄来的。”
一众军官刚走,王云娇就送来了几张印刷得非常粗劣的宝钞,样子有点像银票,使用的纸张也很差。几张宝钞的面值分别是半两银、一两银、五两银和十两银。
“杰森,这样的宝钞很容易仿冒,随便找家印刷厂稍微花点功夫就能仿冒了,大清银行怎么做,就不怕伪钞吗?”
汇丰银行总经理兼南洋行总经理斯科佩尔.威廉和财政顾问大臣罗德里格斯还有军师罗泽南很快被召到了王宫。
提出这个疑问的是斯科佩尔.威廉,他是三个月前才到达广州的,之前他还去了美国一趟。他去美国是为了杰森——丘吉尔公司在里士满开设的一家大型兵工厂。这家产品包括杰森式手榴弹、霍奇斯基榴弹、贝色麦步枪还有各种口径的火炮。主要针对美洲市场,因而在访问了华盛顿和里士满之后,他还走访了几个南美大国,所以误了前来中国的行程。
“本来就是废纸一张,谁高兴仿造啊?”朱济世捏着几张宝钞翻来覆去看着,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不过伪造大清宝钞的心思他可打了好一阵子了。“斯科佩尔,汇丰银行的印钞厂能不能仿造?”
斯科佩尔.威廉一怔,定定看着朱济世,“杰森,制造伪钞可是……很不名誉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会影响汇丰银行的信誉。”
信誉是银行的生命,如果让人知汇丰银行在印假钞,这个好不容易打出来的牌子可就有点倒了。
“也对,不能让汇丰银行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来。”朱济世放下手中的宝钞,望着罗德里格斯:“里卡多,你怎么看?这个假钞要不要造?”
“为什么不呢?汇丰银行不能参与,不代表大明不能干啊?”罗德里格斯笑道,“国王陛下,如果我们不帮着大清银行多印一点,两江的林则徐总督哪儿来理由把这种宝钞拒之门外?”
江南还是满清的地盘,大清宝钞理论上可以在江南流通,满清朝廷很可能会向江南的“南帮票号”和扬州盐商施压,迫使他们接受宝钞,以此套取江南的财富。
朱济世点了点头,又用中文将自己刚才同罗德里格斯还有斯科佩尔.威廉的对话内容都转告给罗泽南和王云娇。
罗德里格斯倒是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但是斯科佩尔.威廉才到中国不久,没有掌握复杂的中国语言。
“咱们的兵暂时不去江南,但是汇丰行的钞票一定要占领江南市场,不能叫大清银行用宝钞把江南人的口袋掏空了。”罗泽南斟酌着说道,“根据北方传来的消息,现在满清允许民人用宝钞缴纳税款,所以这宝钞还是有点用处的。只是……咱们要帮着满清去印的话,就怕把林穆翁的财政搞垮,到时候满清就彻底失去江南财源,如何维持和太平天国相争的局面?”
“不能这么投鼠忌器,”朱济世笑着摆摆手,“江南终是我们的盘中餐,现在我们只是暂时不取江南之地,不代表我们不要江南之利。而在所有的利益当中,发钞铸币之利是最大的,所以汇丰行的钞票和金银铜元必须要占领江南市场。而满清的宝钞和大钱,必须赶出去!”
“是啊,印宝钞、铸大钱也是个打击满清的办法,不如就让我来负责吧!”罗德里格斯激动起来,“如果印个三千万两面值的宝钞……”
朱济世看着这家伙一副贪婪的模样,笑了起来:“交给你没问题,不过不能白给,你给我二百万银元,还要保证三个月内把宝钞打出江南。我就把这个差事给你,至于你能从中赚多少我不管。”
二百万,三个月……伪造宝钞对大明来说没有什么难度,无非就是找人刻板子,不过要再三个月内用伪造的宝钞从市面上套回两百几十万银元以上的硬通货可就难说了。不过罗德里格斯这个奸商的办法多的是,对他来说这买卖还真是有利可图的。
“好吧,二百万,三个月,就不知道满清能不能捱过这三个月。”
可罗德里格斯只考虑了大概几分钟,就笑呵呵地接下这单大买卖了。(未完待续……)
第358章 八旗新军,硬寨无敌 求月票
时间流转到了公元1848年9月下旬,黄河的枯水季节眼见就要到了,届时开封城可就真的是难攻不落的坚城了。太平天国东王杨秀清在9月下旬的第一天,下令集中在洛阳周围的三十万太平军结束休整,沿着黄河大举东进。
与此同时,奉命大将军、惠亲王绵愉,钦差大臣、总督河南直隶军务事宜僧格林沁,钦差大臣、河南巡抚兼提督事宜奕山,钦差大臣、开封将军(新设立)奕湘等满蒙大员所指挥的十五万八旗新军和五万河南、山西绿营兵,也全都集中在了开封城周围。
太平军和清军的大决战,已经一触即发了。
“亲王殿下,总督阁下,作为法兰西王国(现在已经没有了)派往大清帝国军事顾问团的团长。我不得不向你们指出,目前集结在开封周围的20万帝国军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不经过几个月的严格训练,并且配属上真正具有军事经验的军官,这里的20万人根本不能像一支真正的军队那样作战。如果你们现在就要将这20万人送上战场,我和法兰西军事顾问团只能遗憾地向你们提出警告,你们很有可能会输掉战争和帝国……”
可是仗还没开打,被白斯文华高价从法兰西请来的一帮军事顾问就向绵愉和僧格林沁提出了辞呈,同时还很负责任给他们二位泼了整整一盆凉水——其实不是他们想走,而是派他们来中国的法兰西王国已经灭亡,共和国临时政府陆军部长德纳芙中将一上台(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老爹)就下了道命令。把派给满清的军事顾问都调往广州黄埔军校去任职了。
说来让人不可置信。虽然满清早就在编练广州新军时就请法国军事顾问来帮忙练兵。可是近三年来,给军事顾问的薪水已经支出了好几十万两,可是兵却没有练成多少,更不用说像老皮尔和雷耶他们几个拿破仑三世派给朱济世的顾问一样,直接指挥军队冲锋陷阵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原因,其实还是满清在编练新军的思路之上存在很大问题。首先,满清没有如朱济世一样,在兴兵造反之前就开设军校。训练军官,所以他们现在没有真正懂得运用和训练西式军队的八旗军官可用。如僧格林沁、傅方之流,不过是读过几本济世大学翻译出版的西方军事书籍罢了。
其次,满清也不肯真正放手让法兰西军官直接训练八旗军,只是让法兰西军官协助一票八旗都统、副都统、协领、参领之类的带兵官练兵。下面的八旗大爷兵连正经的八旗带兵官都很难指挥,何况这帮洋鬼子军官?
再者,也是最要紧的,就是八旗军制决定了八旗新军必然缺乏优秀的兵员和合格的军官。除了刚刚抬旗的甘陕绿营和原先京旗外火器营、健锐营的官兵,还有僧格林沁招来的蒙古马队,以及陕甘总督临时招募的“新八旗”稍微精壮一点。基本符合当兵标准之外。其余的八旗兵的身体素质基本上都不符合当兵的要求,如果在征兵制和募兵制下。这些人压根就不会被拉进军队——特别是在中国这样一个人口众多,根本不缺兵源的国家里面。
最后,这支八旗新军的武器装备也不行,还是冷热兵器搭配着使用,热兵器当中也保留着大量质量糟糕的鸟枪、抬枪、土炮。洋枪洋炮的数量只占到一半,而且大部分装备洋枪、洋炮的官兵都不会正确使用这些“先进”武器。
“蒙特梭利上校……打仗的时机非常重要,如果我们现在从开封撤退,一个月后就得在京师同粤匪决战了。”
僧格林沁认为这位上了年纪,据说曾经跟随欧罗巴最能打的拿破仑皇上征战四方的法国老头的看法是对的。现在的八旗新军根本名不副实,一点都不新,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可是……同太平军的决战却非打不可。
不打,太平军就能席卷黄河两岸,八旗新军就得退到北京城里面去固守了。到时候,满天下的百姓和官员会怎么看?怎么想?现在已经有不少督抚流露出拥兵自重的苗头,要是满清和太平军在北京城打个一年半载,就算能赢,这天下也要面目全非了。
好言挽留了蒙特梭利上校一番之后(当然是挽留不成了),惠亲王绵愉和僧格林沁就下令召集开封大将军行辕的新军将帅,宣布:“粤匪大队已经从洛阳开拔,决战即将开始!”
八旗新军虽然不能打,但却是满清的命根子,必须牢牢控制在八旗贵族手中。八个旗的都统全都是亲贵,这次带来开封的六个旗分别由绵愉、僧格林沁、奕山、奕湘、怡亲王载垣、奕经等六人担任,除了僧格林沁都是清一色的爱新觉罗子孙。
当然这几个都统就僧格林沁一个真懂打仗,其余都是拿来镇场子的,自有“精通”军务的副都统傅方、肃顺、和春、胜保、多隆阿、塔齐布等人会代替他们临阵指挥。现在同僧格林沁讨论军务的,也是这些八旗子弟的后起之秀。
“河南的地形是西高东低,黄河又是条悬河,一旦决口很容易来个水淹七军。现在粤匪占了地势较高的西面,咱们处在东面地势较低处,须得当心粤匪用水攻。”
开封这个地方在历史上被水淹了不止一次,200多年前李自成和明军作战时,就上演了一回水淹开封。参加会议的八旗新军将领没有不知道的,所以会议一开始就有人提了出来。
“所以咱们不能用重兵守开封,得把战场摆在黄河两岸……就在郑州附近建立大营,夹黄河各建一个大寨,扼住粤匪东进北上之路吧。”
“立寨郑州不如立寨开封,一样可以夹黄河下寨,可以在寨前挖一道壕沟,筑起土墙,这样就不怕粤匪水攻了。”
“岂止不惧粤匪水攻,咱们也可以决黄河淹粤匪的大营。”
“和粤匪打仗不能凭一时蛮勇,还是该结硬寨、打呆仗,和粤匪慢慢耗。耗到冬天气候转冷,黄河封冻之时,粤匪就拿开封城没有办法了。”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开始出主意,都是一个意思,结硬寨打呆仗,不要去和太平军拼野战。哪怕八旗新军的马队数量远远多过太平军,他们也没有信心在野战中取胜,更何况现在粤匪有100万。
“僧贝勒,真的不能和粤匪野战?”惠亲王绵愉是没有见识过太平军的厉害,还以为现在的八旗是200年前的样子呢。“如果结寨死守,这一战要打到什么时候?二十几万大军摆在这里,一个月得额外开销上百万的军饷,现在的朝廷可是国库空虚啊!”
二十万八旗兵、绿营兵,不打仗每个月也要开支六十万的饷,另外还要好几万石军粮、马料。现在出兵作战,这饷当然得往上加了,各种赏号的名目也层出不穷。一个月起码一百六十万饷,再加上军粮和其他杂七杂八的花费,每个月没有二百几十万,这仗根本没得打。这次朝廷用纸钞把山西票号往死里榨也只弄出1000万两,要是对峙上几个月,这笔钱可就花光了!
“王爷,筹饷的事情自有穆中堂、祁中堂他们想办法,咱们不必多问了。”僧格林沁摇摇头,自己手里的二十几万八旗、绿营其实就是大清的命根子,要是打没了就直接等着亡国吧!所以拼不起,也不敢拼。(未完待续……)
第359章 天国也有本难念的经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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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848年的剩下的时间里,朱济世的朱明都在忙着玩点纸成金的资本游戏还有整顿刚刚打下的地盘。还剩大概四分之一条命的道光皇帝则在不择手段压榨一帮山西票号,好为他的八旗、绿营筹集点军费以维持战争。而这场三国大战的另一方太平天国,是不会为钱发愁的。因为太平天国现在有上帝,所以是不需要钱的。
但是这也不意味杨秀清杨东王没有一点烦心事情,这个年头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河南郑州,太平天国东王左辅正军师的旗号高幡正被高高挂起,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三王,带着一票太平军悍将站在郑州城头,看着四下荒芜的旷野,一口长气就叹了出去。
“东王殿下,郑州府的官库和粮商库房都空空如也,看起来很难筹集到粮草……”
东殿的一名文吏将太平军在郑州缴获的清单交给杨秀清,让他过目。杨秀清并不识字,只是装模作样看一眼就递给韦昌辉了。这位韦北王出身地主,文化在太平天国五王之中仅次南王冯云山。
韦昌辉叹了口气,满脸都是苦意:“郑州左近是千里赤地,老百姓都逃难去了,地也没有人种,想要就地筹粮是不可能了。”
如果朱济世听到他们三人的议论一定会大为费解,既然太平军缺粮,为何在洛阳耽误时日。不早早就西进开封去和满清决战呢?
可是真正了解太平天国内情的人却再清楚不过。所谓百万之众的太平军根本是外强中干。一百多万人马中不能战的老弱妇孺占了七成,余下的三十多万“精锐”当中,真正的“狂战士”不过是在广西和湘西时就参加太平军的几万客家老兄弟。不好好洗一下脑,剩下的人怎么都不会成为上帝他老人家的忠实信徒。如果不相信上帝,不相信天堂,不相信洪秀全他们哥几个都是上帝的儿子,那么太平天国的士兵同清妖的士兵又有什么两样?
而为湖南、湖北和河南籍太平天国战士洗脑的事情,又让杨秀清等人格外头疼。摆在这些太平天国领袖们面前的最大难题。居然是语言不通。无论是客家话、广东话还是广西话,在湖广和北方子弟们听起来和洋文没两样。往往负责洗脑的太平军官员叽里咕噜说了老半天,下面的听众一个字也没明白。
不得已,杨秀清只得在湖广和河南籍太平军中选拔了一批当过说书先生的,专门负责给他们同乡“讲道理”。可这效果自然就比不上洪秀全、杨秀清他们亲自出马时那样好了。
另外,太平军中的男女问题、男男问题和女女问题,居然也成了困扰杨秀清的一大难题。由于太平军一直以来都是男女分营,哪怕是夫妻也不得相聚,所以正常的生理需求也不得满足。短时期实行也就算了,要长期如此就难免生出许多问题了。首先当然是偷食禁果。冒着生命危险搞男女问题,标准的死了都要爱。杨东王闻之大怒。一口气砍了十几对苦命鸳鸯,总算刹住了歪风邪气。
然而,压下了男女问题,这男男问题和女女问题又一个个冒出头来了。呃,在太平天国,搞异性恋是非法的,搞同性恋……好像是合法的!除了五个有一大堆王娘的王,其余太平军的男性高层几乎都养气了男宠,而太平军女营的女将们则玩起了百合。真是大开风气之先啊!
而这等事情,如果是你情我愿也就罢了。不许人家男女相爱还不许人家搞基了?这太平军的上帝管得也忒多了吧?可是本来挺好的“兄弟之爱”和“姐妹之情”,偏偏惹出许多争锋吃醋或是恃力用强的事体。不时还有太平军的将领为了争夺娈童大打出手,真让杨东王头疼不已。
最后,那个杨秀清琢磨出来的《天朝田亩制度》的实行,也成了绊住太平天国前进脚步的一个原因。这个《天朝田亩制度》在后世是鼎鼎大名,凡是对历史有所了解之人,都晓得太平天国有这么一个制度,也知道该制度的核心是平分土地,因而许多人都对其大加赞赏。
但是,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天朝田亩制度》中虽然有平分土地的内容,但是平分土地并不是《天朝田亩制度》的全部。这个制度除了规定按人口和年龄平分土地之外,还提出了一系列管理民众、分配产品和官员产生任命的办法。涉及到经济、政治、军事、文教和社会改革等多方面的政策和措施。
除了平分土地之外,《天朝田亩制度》最关键的两个举措就是对民众实行军政教合一的军事化管理和平均主义的产品分配办法。
根据《天朝田亩制度》规定,每25家形成一个基层单位,称为“两”,设“两司马”主持。每5家设“伍长”一人。每家出1人当兵为伍卒,“有警则首领统之为兵,杀敌捕贼,无事则首领督之为农。”每个基层单位,建立一个“国库”,“凡当收成时,两司马督伍长除足其25家每人所食可接新谷外,余则归国库,凡麦、豆、苎麻、布帛、鸡、犬各物及银钱亦然”。各家遇有婚丧嫁娶和生育等事,按规定费用到“国库”领取;鳏寡孤独残废等丧失劳动能力的人,也由‘国库‘开支抚养。农民除耕种外,还要利用农闲时间饲养猪、鸡、蚕,从事纺织、缝衣、制作陶器、木活、打石等家庭副业和手工业生产。生产所得,自然也归“国库”所有。
而在两司马之上,还有卒、旅、师、军四级军政教合一的管理单位。其中最大的军可以管辖13156家,师则管辖2631家,旅管理526家,卒管理105家。由此,便将太平天国所统治区域内的全部人民都变成了太平天国战争机器的一分子。
说实在的,这个《天朝田亩制度》对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恐怕不会有多少正面作用。但是若能真的实行起来,倒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战时体制。可以最大限度地将统治区内的战争潜力动员出来,比满清的部族政治和朱济世所实行的依靠商人士绅管理社会的体制都更有战斗力。
不过,要实行这样一套体制却不大容易。现在杨秀清遇到的一个大麻烦,同朱济世刚开始造反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缺乏可靠的干部!如果后世过来的朱济世现在看到《天朝田亩制度》的全部内容,恐怕会立即联想到科学社会主义的土地改革了。两者的共同之处实在是太多了,可是后者拥有的干部和人才,却不是此时的太平天国可比。这个太平天国的最高领袖现在一头扎进了洛阳的后宫,基本不理朝政。而设想出《天朝田亩制度》的杨秀清本人也是个不识字的矿徒,能够琢磨出这么一套东西已经是天才了。这实施推行《天朝田亩制度》的方法,恐怕不是杨秀清可以凭空想象出来的——其实任何一种社会制度,在理论阶段可以依靠天才的头脑进行推论设想,一旦付诸实施,则必须依靠无数实干之才去不断实践,然后再总结经验进行改良,方可找出真正可行的道路。
因而杨秀清在豫西试水《天朝田亩制度》所遇到的种种难题和阻力,也就丝毫不足为奇了。(未完待续……)
第360章 速决,渡河北征 求月票
“东王,听说道光妖头把山西的妖兵都调来河南了,不如由我带兵入山西去筹粮吧。”
西王萧朝贵这时提出了分兵抢粮的建议。《天朝田亩制度》推行的并不成功,引起了豫西地方士绅的极力反抗。而太平天国的骨干又多是来自广西的客家人,很难同河南地方的贫下中农打成一片,要发展河南地方干部也不是那么容易。即使招揽到一些人,也都是原来的强盗贼寇,不可能用他们去经营地方。所以太平天国2年豫西地方的秋粮是肯定征收不到多少了。而之前在湖广地区所掠得的粮食,也已经消耗殆尽。现在太平天国圣库中的存粮,顶多能让他们的百万之众吃上两三个月。
三军断粮的危机,就在眼前!
眼见形势危急,杨秀清只得中断给百万之众“洗脑”的浩大工程,提前指挥大军沿黄河发动东征了。
而在太平天国大军出发之前,大明国王朝廷的使臣就千里迢迢而来,给杨秀清带来了朱济世的亲笔信。
在信里面,朱济世告诉杨秀清,满清正在历经财政危机,目前靠发现宝钞、铸造大钱引鸩止渴。集结于河南的二十几万清军,随时都会断饷。届时满清的“老八旗”或许还有斗志,愿意无饷而战,可是绿营和刚刚抬旗,空有身份没有得到好处的“新八旗”绝对会失去战心。
朱济世的这封信,给太平天国指出了一条取胜的“捷径”。只要在开封战场上同满清对峙,耗干净道光口袋里的最后一个铜板。自然就能大获全胜了!
可是朱济世写这封信的时候。却不知道太平天国正在遭遇粮食危机。
“只要能夺来粮食。便能和清妖打持久战,耗个一年半载,道光妖头穷也穷死了。”韦昌辉也同意朱济世的建议。
“一年半载?真给朱济世去做嫁衣?等咱们耗死清妖,他肯定已经梳理好五省地盘,整顿好了军队,到时候正好借着保卫名教的招牌了攻打我们。”
杨秀清自有大局考虑,现在是三国征战,可不能光考虑满清。不管朱明。
“如要持久,干脆挥师西进取了三秦之地,再取陇上川蜀,然后坐观明清相斗。”
“那可不成,都已经打到河南了,怎么都要北上一搏!如何不能取下北京,再西进不迟。”
萧朝贵摇摇头道。现在正是太平天国上下心中火热的时候,北京近在眼前啊!
“东王,现在正是百万一心,都望着北京城的时候。如果放弃,一定会让人心离散的。”韦昌辉也如是说道。
“当然不能放弃北京!先入京师者为君啊!”杨秀清呵呵大笑起来。指着城外的黄河堤坝道,“朱济世同我们约定的时候,大概不会想到我们的天兵会那么快就打到黄河边上吧?”
他忽然提起嗓子,大声道:“传令三军,休整三日,备齐半个月的行粮,三日后渡河北征!”
“渡河北征?”萧朝贵和韦昌辉同时惊呼起来,“不管开封的二十几万清妖了?”
杨秀清冷哼一声:“我才不会去啃僧妖头的硬寨呢,让僧妖头带兵追来就是!”
……
河南,开封城北直到黄河岸边现在出现了一条长壕和一道长长的土墙。土墙之后,则是清军的连营,平原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营帐旗帜。在最东面还有一道长达二十华里的木栅栏,木栅栏之外又是一条长壕。就在长壕之外的旷野上,整齐的脚步激起漫天尘土。一队队的士兵正成连横队,以便步整齐的在一群顶戴花翎的满清大员当前通过。这些士兵,个个头裹黑巾,布鞋绑腿,号衣整齐,胸前背后白圈黑字的“勇”格外引人注目。
一队一百二十余人组成三列横队,在一面“曾”字大旗的引领下,和着点鼓的声音而行,一百多人举手投足犹如一人,横阵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无论前进后退还是转向,都没有丝毫松散。观看的惠亲王绵愉连声赞叹:“好!好!这才是我大清的精兵!”
一边的僧格林沁闻言却面露苦笑,这些兵……是大清的吗?大清朝廷何曾为这些兵发过一块银元的饷?大清兵部的账面上又何曾有这么一支三万人的湘勇?
没错,这支兵就是曾国藩从江南带来的湘勇,全军上下都是湖南人,是跟着林则徐从湖南出来的兵。在上海又由法兰西军官严格训练了几个月,然后配上了洋枪洋炮就被打发来河南了。
“僧贝勒,这湘勇比朱逆的会匪如何?比洪杨的粤匪又如何?”绵愉兴致勃勃地问。
“保卫名教!势灭逆匪!”
僧格林沁还没有回答,正打他面前通过的一队湘勇喊出了雄壮的声潮,真算是气势十足。
“这队形变化还有些呆板,不如朱逆的兵。士气也不如粤匪,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僧格林沁很不客气的评价着,丝毫不看一旁刚刚成为河南巡抚的曾国藩一眼。
“不过朱逆会匪的气势却不如湘勇,粤匪的队形也不如湘勇整齐。若是遇上会匪和粤匪,胜负该在五五之数吧?”
僧格林沁的这番评价倒是极为中肯,他在东江之战中遇到的明军是由广东帮会子弟为主力组成的,虽然经过西法调教,还有数百名鸭脷洲军校培养出来的军官指挥,但是终究不如湖南农家子弟为主的湘勇悍勇。而他在城前岭遇上的太平军,虽然悍不畏死,不过在训练上是野路子,自然不如法国军官训练出的湘勇队列严整。
“僧贝勒,这湘勇比起朱济世的贼兵其实是差一些的。”曾国藩捋着长髯道,“不是差在这兵勇身上,而是带兵之官稍逊一筹。”
“这是为何?”亲王绵愉笑着问道。
“朱逆早先在香港的鸭脷洲岛上开设一所军官学校,现在已经迁往广州城外的长洲岛,称黄埔军校。其军官都是由这所军校培养而来,军校之中还聘请了不少西洋教官。而下官的湘勇是用三湘士子带兵,虽有忠君爱国之心,但在西洋兵法之上终究差了一筹,所以兵队变化就有些呆板了。”
亲王绵愉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开军校培养军官的法子不错。僧贝勒,等打完这一仗咱们就向皇上上折子请开军校训练八旗官佐如何?”
僧格林沁苦苦一笑:“王爷说的是,等打完这一仗,咱们是得狠狠振作一番了。”
正说到这,傅方急急地跑过来,递上一封紧急军报,僧格林沁接过一看,脸色骤变:“是河北河务兵备道的急报!粤匪自郑州渡河,正在急攻原武、阳武二县!”
说完僧格林沁就把军报递给惠亲王绵愉,这位王爷虽然是奉命大将军,但是对军务一窍不通,所以一应军务都由僧格林沁做主,他不过是个摆设。
“僧贝勒,咱们是不是要赶紧发援兵去救啊?”才看了几眼,亲王绵愉就急急地问道。
“来不及了,原武、阳武二县没有几个兵,这会儿早丢了。”僧格林沁摆了摆手,那两个县的县城里只摆了两营绿营,归属河北河务兵备道指挥,职责不过是监视黄河以南的太平军。
“僧贝勒,粤匪会不会渡河北上往京师而去?”傅方低声提醒了一句。
“不好说,不好说……”僧格林沁摇摇头:“京师还有三四万八旗新军,直隶也有兵,又有坚城可恃……”
亲王绵愉插话道:“可皇上和几位阿哥还留在京师未走,真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等就百死莫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