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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罗罗     天朝之梦txt下载     天朝之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拿破仑家族的胃癌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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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西北角,哈罗镇上,玛丽亚别墅之内。

    “杰森,是你吗?进来吧,门没有锁。”

    娇媚的声音从一扇虚掩的房门后面传了出来,是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在说话,单听这声音,朱济世就能想象出这个女人是怎样一个妖媚之极的绝世尤物了。

    刚刚洗了把热水澡的朱济世拉了拉身上的丝绸睡袍,推开房门,昂首踏进房内。

    眼前的房间极为宽敞,比朱济世在曼彻斯特的别墅客厅大了足有一倍。地上满满铺着长毛绒地毯,踩在上面就好像走在柔软的草坪上一样。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里面摆放着的,都是土耳其风格的摆设。一张宽大的卧榻就摆放在房间当中,上面赫然就是一位佳人!是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她侧身躺在榻上,一手支着香腮,正冲着朱济世娇笑不已。她的金发如瀑布般垂下,而她的身体……竟然只有一件红色的丝绸胸衣,玉体横陈榻上,一双**高高耸起,只在丰臀上盖了一条红色的绸巾,遮住下体,鲸油灯下雪白的肌肤香艳无比。

    一阵笑声响起,那笑声在朱济世听来湿淋淋的狐媚风骚之极,原本就被撩拨起来的情欲有盛了几分——他是个很健壮的男人,在前世里面就挺热衷于两性之事,到了这个时空,自然就更不介意同那些美丽的欧洲艳妇发生一段露水姻缘了。

    这可是赤果果的勾引,如果不是还有正事儿要谈,朱济世准保已经按捺不住扑上去了。

    “玛丽亚,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朱济世却不急着享用艳色,坐到玛丽亚身旁后,就从卧榻旁边茶几上的一个果盘里拿起块糕点吃了起来——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了,他之前在奥尔梅克俱乐部跳了几个小时的舞,肚子里面的食儿早就消化了,现在干脆一边吃东西一边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谈起了生意。

    “谈正事?”

    “是啊,玛丽亚,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可卡因酒的生意敲定下来?”朱济世笑问道。

    “好吧,那就先谈生意吧……啊啊……”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微微蹙眉,还轻轻呻吟了两声。原来朱济世的一只大手还在她的两团软肉上游走着呢。

    朱济世不理会这个艳妇的娇喘,自顾自地说道:“合作的方法有两个,一是我们合作成立一家专门生产、销售可卡因酒的酒行,双方各占一半股份;二是你的塞古尔家族包销整个欧洲大陆酿酒业的可卡因,从1844年起,每年至少要购买价值10万英镑的可卡因,而且包销额度还要逐年增加。”

    艳妇想了一想,追问道:“如果合作成立酒行,有没有包销可卡因的要求?”

    “没有。”

    “合资酒行是不是唯一一家经营可卡因酒的酒行?”

    “在可卡因的专利权过期前是全世界唯一一家专业经营可卡因酒和可卡因饮料的商行。”

    “这样的话……你们要50%的股份还是太多了,最多给你们15%,而且济世行如果出售这些股份,塞古尔家族有优先购买权。”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顿了一下,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朱济世,嘟喃道:“你知道我们塞古尔家族有多少酒庄吗?15%的股份至少价值一百五十万法郎!”

    一百五十万法郎?朱继续吸了口气,心想自己赚到了,原来这艳妇是想用整个塞古尔家族的全部酒庄折成股份和自己合作!

    “不过我还有一个额外的要求。”艳妇笑吟吟地看着朱济世。

    “说吧。”刚刚在合作中占了便宜的朱济世心情大好,爽快地道:“只要我能办到,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要求也是小事一桩。”

    艳妇娇笑几下,“杰森,其实这个小小的要求对你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情。”她顿了下,说道:“等你在巴黎的活动结束后,立即和我去一趟意大利替一位重要的病人看病,只要你能将他从死神那里挽救回来,你将会赢得一位真正的大人物的感激。”

    “意大利?哪个意大利?”

    呃,眼下可不是“坚持一个意大利”的时代,而是有八个意大利,分别是撒丁王国、伦巴第、威尼斯、帕尔马、摩地纳、托斯坎纳、教皇国和两西西里王国。其中威尼斯、帕尔马、托斯坎纳、伦巴第、摩地纳等五个邦国由哈布斯堡王朝统治,也可视为奥地利的附庸。而两西西里王国由波旁王朝统治,撒丁王国则由萨伏伊王朝统治,教皇国则由罗马教宗统治,这三个国家都可视为完全独立的主权国家。

    “教皇国内的维泰博城堡,位于意大利中部,那里是穆西格纳诺亲王的领地。”

    “穆西格纳诺亲王?”朱济世没听说过这个王爷,他对意大利那里的事情可是一无所知。

    “他名叫路易.吕西安.波拿巴。”玛丽亚看着朱济世,脸色也认真起来了。

    “波拿巴!”朱济世怔了一下,这个姓氏可是大名鼎鼎。“他是拿破仑的亲戚?”

    “穆西格纳诺亲王是皇帝陛下的侄子,”这位艳妇虽然和拿破仑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不过提起这位法国皇帝,却是一脸的崇敬表情,她顿了下,又道:“不过穆西格纳诺亲王的爵位不是皇帝陛下所封,而是罗马教宗利奥十二世封的,现在波拿巴家族同罗马教廷的关系是极好的。杰森,我听说你想在香港开办一所大学,如果能得到罗马大公教会的支持,办学将会容易许多。”

    罗马教会一直都有办教会学校的传统,而且许多罗马公教的神父和耶稣会修士都有些学识,有些人还能说流利的中文,的确是充当西学教师的最佳人选。不过他们这些人的宗教色彩太浓,所以朱济世现在并没有想过要求助罗马公教会。

    “玛丽亚,现在能告诉我病人是谁?得的是什么病?”

    朱济世心道,罗马公教会可以不理,但是波拿巴家族可不能得罪,好像再过几年,那位夏尔.波拿巴就要当法国皇上了!

    “是路易.波拿巴陛下,前荷兰国王。”玛丽亚的神色凝重,“他是今年年中被发现患病的,是胃癌!”

    “胃癌!”朱济世吸了口气,随即又有些疑惑,“确诊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胃镜,要确诊胃癌只怕不容易吧?

    “没有,”玛丽亚道:“不过胃癌是波拿巴家族的遗传病,包括皇帝本人,皇帝的父亲,还有皇帝的一位兄弟都死于胃癌,所以医生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正容看着朱济世,“杰森,有办法医治吗?”

    “只能开刀做胃部摘除手术了……”朱济世不确定地道,“一定要快,万一癌细胞转移了,可就神仙也难救了!”

    身为后世基础医学硕士,朱济世对癌症还是非常了解的,这个病真是可大可小,因为不同种类的癌细胞具有的破坏性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路易.波拿巴所患得癌症毒性较高,只怕到了后世也是死路一条!

    反之,只要手术成功,这位未来的法国皇亲国戚(其实是太上皇)还可以有许多年的生命。

第六十二章 拉萼尼使团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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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对波拿巴家族还真是忠心耿耿,也不知道拿破仑给过她什么好处?在得罪路易.波拿巴的癌症要及早治疗后,立即就在床上决定三天后就动身去法国,还派了仆人连夜启程去给法国的同党报信——因为朱济世还提出一个要求,需要波拿巴家族提供一些“试验品”,毕竟胃部手术朱济世没有做过,虽然有教材可供参考,但不经过几次试验还是没有什么把握,虽然这样做很不道德,不过朱济世却知道,在西医的进步过程中,不知道秘密进行了多少次人体试验!

    而此时此刻,在巴黎奥赛码头附近的法国外交部内,法国外交大臣基佐正在召见即将要带领使团前往中国的西奥多.德.拉萼尼等人,还有法国军方的代表,陆军部次长德纳芙中将,一同谈论现下的法国对华外交问题。

    拉萼尼这次使华的身份是特命全权公使,是法国自鸦片战争爆发后相继派往中国的三个使团中级别最高的外交官,真正说了算的人物。在拉萼尼之前,法国人还派出了由“远东问题专家”真盛意带队的观察团和由法国驻广州领事拉地蒙冬带队的使团。而且真盛意还越权同中国的两广总督耆英交涉,缔结了一个相对比较平等的《中法通商通航条约》,还附带一个法国向中国输出军火的秘密条款。

    不过这个真盛意同中方签署条约和密约的行为却遭致了英国的抗议,而此时的法国七月王朝在对待英国的时候是相当软弱的,因此外交大臣基佐又派出拉地蒙冬去广州否认真盛意的外交活动。眼下拉地蒙冬刚到中国,法国外交部却又打算派出第三波访华外交代表团了。

    说起来这法国人的对华政策,还真是够混乱的。而朱济世这个“中国大科学家”的横空出世,在一定程度上也在干扰法国政府的对华交涉。这些日子以来,外交大臣基佐为了对华问题,已经跟拉萼尼商量了好几次,想要拿出个最终的对策。

    对策分成两部分,一是要为法国争取最大的利益,二是要设法参与中国的改革。

    法国的海外领地在七年战争和拿破仑战争之后,已经所剩无几,而七月王朝又依靠资产阶级进行统治,所以必须为法国的工业和资本寻找国际市场,但是新大陆和印度已经没有多少空间供法国施展,因此刚刚被英国敲开国门的中国,自然就引起了法国政府的垂涎。

    然而这个时候的法国,却没有力量像英国那样出动大军进行万里远征,用枪炮敲开中国的大门,强迫中国政府签订不平等条约。因为他们在北非还有一场花费巨大的战争要打,那位阿尔及利亚人的领袖阿卜杜.卡迪尔可是个相当难缠的角色,之前已经两度击败法国侵略军,现在正在同法国进行第三次大战。

    此外,法国的国内形势也不大稳定,由于工业生产过剩和农业歉收,目前法国劳动人民的生活和法国政府的财政,都面临不小的困难。而巴黎这里的老百姓,又有造反起义的传统,从法国大革命到现在的几十年里面,至少发动了不下十次起义!现在执政的七月王朝,就是利用1830年七月革命上台的,所以路易.菲利普国王还有一个“街垒国王”的绰号,意思是他是靠着街头暴动当上国王的。

    由于得位不正,七月王朝的权力基础也相当不巩固,不仅共和派和波拿巴分子反对路易.菲利普的王权,就连法国的王党分子也大多拥护波旁王朝的正统而反对他这个奥尔良分支。

    因此法国政府现在想要从中国捞到足够多的利益,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在不能动武的情况下,只能靠欺骗和交涉这两个手段。

    而且在谋求眼前利益之外,还有一个远期目标——之前真盛意回报,清政府已经流露出学习西方军事技术的改革意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必定会有一场效仿西洋的改革,而法国应该在这场改革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拿破仑皇帝对于中国的预言他们这些法国人可都是知道的,现在英国人用一场战争吵醒了这头睡狮,这对法国而言是挑战同时也是机遇。一头开始醒来的东方巨狮对法国在东方谋求殖民地固然不利,但其本身拥有的巨大市场对处于困境中的法国工商业来说,是个巨大的机会。

    但是要怎么利用这个机会,外交部里的这几位,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什么头绪来,基佐倒想起了一件事来。

    “对了,那个居住在英国的中国科学家朱济世好像终于动身来巴黎了,”基佐微蹙着眉头说,“前两日,他还给外交部来了封信,说想以个人名义给清朝皇帝写信,还想让一个叫白斯文的中国人和法国使团一块儿去中国。”

    拉萼尼愣了一下——有个中国人要和自己的使团一起上路,还要带上朱济世的信……书信什么的还好说,这是法国人自己提出来的,这信也是由法国使团转送,他们自然可以拆开看看,如果内容不利于法国可以扣下不送。但是忽然冒出个大活人跟着一块儿去的话,中国朝廷会不会完全掌握法国的虚实?那样一来中国朝廷还肯对法国做出最大的让步?

    “阁下,我们在东方的使命到底是什么?为法国谋求最大利益,还是赢得中国朝廷的好感?”拉萼尼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如果是后者,我认为可以在真盛意先生取得的外交成果基础上同中国进行谈判,否则最好不要让朱济世参与到我们同清朝政府的交涉中去。”

    现在的法国政府,在对华问题上真有些患得患失,一方面想攫取最大的短期利益,一方面又想通过参与未来中国的改革谋求长期利益。之前的真盛意显然是着眼后者,而法国政府又偏重前者。

    “可我们有什么办法不让朱济世向中国朝廷通报我们的内情呢?”基佐的语气有些犹豫。

    “这个……”拉萼尼闻言一怔,细想之下的确如此。朱济世现在已经是欧洲闻名的大科学家,英国人还封了他从男爵,还建立了一个拥有超过几十万英镑资产的济世控股公司,想要给清朝皇帝送封信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法国人能拿他怎么样?

    把他扣留起来?呵呵,他现在是法兰西科学院和法兰西王国政府的客人,法兰西科学院的院士,怎么能扣留?法兰西王国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阁下,不如我们先和朱济世接触一下?看看他到底想在中法交涉当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一直没有说话的法国陆军次长德纳芙中将忽然插话道:“我想我们还应该了解一下朱济世想在未来中国的改革中扮演什么角色?”

    “亨利,你的意思是……朱济世有可能成为未来中国朝廷的高官权臣?”基佐说着这话,眉头紧紧的就拧了起来。

    “我们可以派个人去摸摸他的底。”

    “派个人?谁?”

    “我的女儿玛丽亚,”德纳芙中将摸了摸鼻子,微微笑道:“她现在正在英国游历……我想她会和朱济世成为好朋友的。”

第六十三章 蝴蝶翅膀扇啊扇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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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文森,就整个世界范围来说,清国并不算是真正的弱国。而且清国所在的远东又远离欧洲各国的本土,除了英国、法国这两个同时拥有强大海军和陆军的国家,还有陆路同清国接壤的俄罗斯帝国之外,是没有第四个国家有力量威胁清国的。

    因此,清国在对外交涉当中不需要对这三国之外的任何国家让步。至于同法国、同俄罗斯的交涉,也不必太过软弱,法国在远东没有基地,在印度的殖民地也非常狭小,难以支撑大军远征。而且法国目前正在对北非的阿尔及利亚用兵,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六年,法军在阿尔及利亚投入的兵力将近10万。再向远东出兵,恐怕就超过法国政府对于军费开支的承受能力了。

    俄罗斯的情况还不如法国,他们只能通过西伯利亚陆上威胁清国北方,两万里的陆上交通线,在没有铁路支撑的情况下,根本维持不了大军。

    至于美国、西班牙、普鲁士、荷兰、奥地利、比利时、瑞典等国,并没有多强大,根本不可能同清国开战,所以清国同它们的外交尽可以平等相待,绝对不能援英国成例,给它们一大堆的好处。

    另外,同英法的交涉也不能无原则的让步,该争的利益还是要争。特别是海关关税一项,关系重大。目前西洋各国的关税动辄百分之三四十,清国即使要让步,也不能低于百分之二十五。此外,还有最惠国待遇一项,绝对不能轻易出让,英国得了那是没有办法。法国想要得到必须以利益交换,可以要求法国帮助开办兵工厂、造船厂,派员训练新军等等,否则就不要给他们。至于其余各国,包括美国、俄罗斯在内,都无需在最惠国待遇上做出任何让步……”

    在驶往法国加莱的大帆船上面,朱济世正一脸严肃的和白斯文讲解着国际形势和清国可以采取的应对办法。他到这个时代将近一年了,对眼下欧美各国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也发现大清朝所处的地位其实没有后世想象的那么不利。因为帝国主义根本不是同气连枝的,大英帝国绝对不会为了别的任何一个西方国家,去花费几百万英镑再和中国打一架的。而法国或许还有一点余力可以同满清一战——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至于英法之外的国家,则根本无力对清国用兵。满清王朝自然也无需对他们进行任何让步,否则现在出让权益容易,将来想要收回就千难万难了。

    至于西方各国的海关高关税,朱济世可算是有切身感受的,现在英雄制药、杰森——科斯佩尔橡胶公司的产品都行销欧美各国,而所遭遇到的关税壁垒,动辄就是百分之几十。以至于济世控股董事会已经打算在法国、美国、德意志和俄罗斯等国开设工厂实现本土化生产了。如果大清朝傻乎乎的给西方列强5%或10%的关税(历史上还不到5%),那日后想要发展民族工业可就困难重重了。

    朱济世说得认真,可是白斯文还是听得有点无趣,他回国是去做官的,又不是去救国的,而做官的关键是什么?还不是揣摩上面的心思?至于通晓泰西各国内情,不过是块敲门砖而已。但是看到朱济世一副细心讲解的样子,他也只有一脸严肃的听着。

    不过他大概不曾想到,朱济世其实也是一心二用,他的心思也早就飞去了东方。在英国的近一年,方方面面的收获,都可以算得上完美。超过了他刚到这个时空时候的最好预料。以制药贩毒、炸药军工和橡胶制品为核心的产业布局已经展开,虽然都是草创,但发展前景有多光明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眼下的济世控股,差不多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高科技垄断企业了,想不赚钱都困难!还利用自己所掌握的后世的医学知识出了名,捞到了法兰西科学院院士和英国皇家学会会员的头衔,还同英国最有权力的阿尔伯特亲王交了朋友,受封了个从男爵,也算是半个贵族了。

    但是自己毕竟是中国人!无论在欧洲这个白人统治的世界混得如何风生水起,这里终究没有自己的根。想来老天爷让自己穿越一把,也不是让自己帮助大英帝国发展制药产业和橡胶产业吧?

    在穿越之前,朱济世是个无神仙论者,做事情从来不会想到老天,但是现在穿越时空这种离奇的事情都发生了,他怎么可能不相信冥冥之中的那个上苍呢?

    既然上苍选择了自己,那就不可能只有好处没有责任。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也不会有免费的穿越。所以自己不能忘记身上的责任,不能忘记万里之外还有一个中国。

    眼前这个白斯文,就是替自己去东方打前站的。洋人这里,自己有的是英镑,有科学院院士和皇家学会会员的身份,还有阿尔伯特这个“后台”,问题不是太大。但是中国那里……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可以说啥都不知道。别到时候花了几十万上百万英镑办了个大学,连个学生都招不到,那乐子可就大了。

    还好,上天又“派”了个白斯文给自己。这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不过这样也好,这种奸诈小人的交道其实不难打,真要换成个自命清高的大忠良恐怕更头疼。而且“忠良”从来都是很难升官的,搞不好还会遭奸人陷害要自己想办法去搭救,而这位白斯文本来就是汉奸,这种人渣往往是生命力非常顽强的,可没那么容易挂掉。

    “对了,斯文森,回去以后有什么进身的门路?要不要我帮衬一把?”朱济世好心好意地发问。

    可白斯文却在心里面嘀咕道:“其实您老这个逆明反贼就是最好的进身门路啊……”不过面子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说道:“回爷的话,小的跟着法兰西使团回大清就是最好的进身之路,好歹也算是通晓西洋之人,又有爷这些日子的悉心教导,小的定能在大清闯出一片天地。只是这大清的官场上面交际应酬颇多,小的家境又非常贫寒,所以……”

    “给你一万英镑吧,”大清朝官场有多腐败,朱济世也是略知一二的,他想了下,又道:“把这些钱换成东西带回去吧,西洋的物件在满清官场上面可受欢迎?”

    “小的有数,这些英镑就算小的向您老借的,来日一定加倍偿还。”白斯文站起来就拜,满脸都是感激的神情。

    朱济世却无所谓的一摆手,“不用你还,不过你得给我快快地往上爬,最快再有两年我就会离开欧洲回东方,到时候你小子怎么也得当个三品四品的大官儿吧?”

    “小的一定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绝不让老爷失望。”白斯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骂道:“您老知道三品四品是什么官儿吗?白爷我怎么可能在两年内从个戴罪之身爬到那种高位?”

第六十四章 他是来欧洲考察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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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843年8月15日,朱济世、伊莎贝尔.德纳芙、威尔.海明、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和白斯文一同乘坐着塞古尔家族提供的马车,驶进了巴黎的蒂埃尔城墙上的一处城门——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本人并没有陪着朱济世一块儿来巴黎,而是回杜特城堡去了,还告诉朱济世等她准备好双方合作的文件合同,就到巴黎来找他,让他耐心等候几日。

    “这道城墙是1841年开始修建的,计划修建17座城门,94座防御堡垒和15米宽的护城河……路易.菲利普国王显然想将巴黎变成一座真正的堡垒。可是谁都知道,奥尔良王朝的敌人不在巴黎城外,他们就在蒂埃尔城墙之内!”

    说这个话的是威尔.海明,他来巴黎并不是给朱济世当跟班的,而是作为杰森——丘吉尔炸药公司的代表来和法国陆军部谈生意,还携带了10磅铵油炸药——就是混合了煤油的硝酸铵炸药,以及十支**,真是有点危险,要是在马车上面爆炸了,朱济世他们几个的小命儿多半就保不住了!

    “斯文森,你记住威尔的话了么?现在统治法国的奥尔良王朝对内对外都相当软弱,根本不能和英国相提并论,所以他们不可能对清国动粗的。”朱济世昨晚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聊了半宿奥尔良王朝的事情,现在也不大瞧得起那位“裸国王”了,现在的奥尔良王朝其实靠着一票银行家的钱和几个拿破仑时代的老将军在勉强维持局面。一场打了五六年的阿尔及利亚战争已经让这位国王陛下焦头烂额,怎么还有余力威胁万里之外的中国?

    ……

    “杰森,好像有人来迎接我们了。”

    刚一进巴黎的蒂埃尔城墙,朱济世乘坐的马车就停了下来,接着一个塞古尔公爵家的仆役就跑来同玛丽亚说了一大堆法语。

    “他们是新任法国驻清国公使拉萼尼侯爵和法国科学院院长里皮伯爵。”玛丽亚笑着对朱济世道。

    “好啊,终于有人来接我们了,要不然诺大一个巴黎城,谁知道他们的科学院在哪儿啊?”朱济世拍了拍手,笑吟吟的推开车门,一低头就钻了出去,才一下车,就瞧见几个洋装笔挺的老外正站在火辣辣的日头低下,满脸满头的都是汗,看来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您就是朱爵士吧?欢迎您来法国,我是法兰西科学院的院子里皮。”其中一个上了岁数满头白发的老人上前一步,和朱济世握了下手。

    “里皮伯爵,很荣幸能在巴黎和您会面。”朱济世也客气的还礼,说实在的,他虽然不怎么瞧得上奥尔良王朝,但是对法国科学院的这帮院士还是挺感激的,如果没有他们出来替自己摇旗呐喊,英国人估计也不会把自己当个宝——这就是欧洲诸国林立的好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像在大清朝,只有一个去处,所以皇帝老子和朝廷就格外的不珍惜人才了,也不知道白斯文这货能不能在大清朝的官场里面混下去?

    “朱爵士,这位是拉萼尼侯爵,新任法国驻清国大使。”老头子满脸堆笑,将身边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介绍给朱济世。

    这位法国侯爵身材高大,长得也非常英挺,看上去气质不俗,不过依然很客气地同朱济世握手,笑道:“朱爵士一路辛苦!此次能来巴黎做客,是王国政府的荣幸,国王陛下准备在卢浮宫(其实就是法兰西科学院驻地)设宴款待朱爵士。”

    拉萼尼侯爵说的是英语,所以跟在朱济世身旁的白斯文都是能听懂的——法兰西的皇上要在宫里面设宴款待朱济世!看来这位爷还真不是一般人,不仅英吉利的皇夫和他称兄道弟,连法兰西的皇上都要和他交朋友。对了,听那个叫威尔.海明的老爷说,朱爵爷身边那个新来的西洋艳色还是什么塞古尔公爵夫人,家里面有好几十处庄园!这些事情都要牢牢记下,回去大清都能写本《旅欧趣闻录》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公爵夫人还真是既漂亮又风骚,这等美事儿怎么就轮不到自己呢?光是想想那个奶子,那个屁股,那个骚劲儿都回味无穷啊……

    “斯文森,斯文森,在想什么呢?”朱济世的声音在白斯文耳边响了起来,活生生把他从场香艳无比的白日梦里唤了出来。

    “爷,您叫我?”白斯文忙哈着要满脸堆笑地看着朱济世。

    “把腰杆儿挺直点儿!”朱济世用中文斥道,“你现在代表的是中国!知道吗?别在法国人面前点头哈腰的让人瞧不起!”

    “知道了,爷。”白斯文连忙直起腰杆来,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怎么看怎么有点谄媚样子。

    “这位是白斯文先生,是中国的……贵族。”朱济世指着白斯文对拉萼尼侯爵道,“他是中英贸易战争爆发前到欧洲来考察的。”

    考察?拉萼尼侯爵怔了一下,心说该不会是间谍吧?这个叫白斯文的中国人一定是清朝皇帝派来欧洲刺探情报的!这下可糟糕了,法国这里的情况岂不是都让中国人给摸透了?

    “不知道白斯文先生的爵位是什么?在中国担任什么样的官职?”拉萼尼试探着问。

    “唉,哪儿有什么爵位,就是个汉军镶白旗的领催,在广州水师旗营当差……”白斯文这回说的是中国话,毕竟那个什么汉军镶白旗,什么领催,什么水师旗营的翻译成英文怎么讲他都不知道。

    “白斯文先生说,他是中国的旗人,相当于你们欧洲这里的骑士,是最低级的贵族,此外他还是一位海军军官,在广东舰队担任参谋一类的官职。”朱济世翻译道。

    拉萼尼侯爵点点头,更确信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白斯文就是来刺探情报的!在欧洲这种差事一般都打发下层贵族和军官去干,参谋和骑士正合适,要来个伯爵、侯爵的就大了。

    “侯爵阁下,白斯文先生在欧洲的考察已经完成,原本就打算返回清国,现在听闻贵国预备派使节访华,就想搭个顺风船,我想没有什么问题吧?”朱济世接茬忽悠道。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中国方面的情况……”拉萼尼口中连连答应,心里面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中国特务要和法国使团一起去大清,这说明清国方面对法国还是非常友好的。忧的是,中国对西洋形势的关心比想象中要多得多,都已经派遣特务来欧洲刺探情报了!

    ……

    “爷,小的不是来欧洲考察的……”

    上个马车继续往卢浮宫而去的时候,白斯文有些心虚的低声对朱济世说:“小的还是戴罪之身,要是再冒充官差,让上面知道了,可就……”

    “可就什么?掉脑袋?”朱济世呵呵一笑,看着白斯文那颗还拖着辫子的脑袋,笑道:“我听说清朝那里有个什么戴罪立功的规矩,你现在刺探了西洋各国内情,带回去交给皇帝老子,难道还怕赎不了一点点小罪过?”

    白斯文哭丧着脸儿道:“爷,您是一点不知道大清国官场上的规矩啊,小的……”

    “好了,好了,别跟我诉苦了,”朱济世懒得听他废话,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道:“你白斯文,一来是旗人,路子总归有一点的,和皇帝老子也算是自己人,还当过官;二来是真正通晓西洋内情,全清国独一份啊!第三呢,我给你银子铺路。你有路子,有本事,有银子,看上去还挺机灵的,还怕没有大官做?”

    白斯文一怔,细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当下便朝朱济世拱了拱手,“小的遇到爵爷您算是遇了贵人,来日真要有飞黄腾达的一日,爵爷您有什么吩咐,小的赴汤蹈火也给您老人家办下来。”

    这话当然做不得数,不过朱济世还是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行了,行了,我也不要你赴汤蹈火,你到了清国帮我做一件事情就可以了。想办法选派一些文字功底不错,但又考不中秀才、举人的读书人,就像你这样的,到我在香港开设的书院读书,对了,年纪不要太老,最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个没问题,都包在小的身上。”白斯文自是满口答应,至于来日能不能做到就只有天晓得了。

第六十五章 荣军院里的中国人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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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荣军院又名“巴黎残老军人院”。它是法兰西“太阳王”路易十四时期的建筑,位于波光粼粼的塞纳河南岸,有一座高大的圆屋顶,外观极为豪华。这里顾名思义,是用来收容安置法国军队的伤残军人,同时也是法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的陵墓所在地。

    在出席了卢浮宫内所举行的一场极为豪华,但又非常无趣的宴会后的第三天,朱济世一大早就带着伊莎贝尔和白斯文来巴黎荣军院参观了——这不是法国官方安排的活动,实际上法国官方对于朱济世的来访表现出了忽冷忽热的态度。9月19日的宴会规格极高,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和首相苏尔特元帅都露了面,虽然时间不长,但也给足了朱济世面子。但是随后法国人就把朱济世凉在卢浮宫的客房里面无人问津了,原本同法国外交大臣基佐的会面也被推迟。

    于是,朱济世干脆就和白斯文、伊莎贝尔一同在巴黎旅游了,威尔.海明则去法国陆军部推销炸弹了。至于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则回家去和她老爹见面。

    不过这个时代的巴黎市容,说实在的很那个臭伦敦差不多,概括一下就是“脏、乱、差”,比起后世朱济世来巴黎旅游的时候差远了。一百多年后巴黎城内随处可见的笔直的林荫大道,还有众多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广场、公园、住宅区、医院、图书馆、学校,以及公共喷泉和街心雕塑都不见踪影。倒是多了一些弯弯曲曲的古老街道,道路狭窄,连马车都很难通过,而且臭气熏天,空气中弥漫着垃圾、污水和粪便的味道,看来此时的巴黎和伦敦一样,都是没有城市排水系统的。

    但是说起市容环境,巴黎多少还比伦敦强那么一点,至少这里不是雾都。巴黎没有多少工厂,法国的工业本就不如英国发达,而且法国的纺织工业中心也不在巴黎而是在里昂。基本上,现在的巴黎只是一座金融中心和消费型都市,银行、当铺、商行鳞次栉比,还有许多酒馆、咖啡馆、妓院什么的。

    顺便提一下,朱济世在巴黎大街上闲逛的时候,还遇到一件极尴尬的事情,好像巴黎所有的妓女都认识他!还亲切的称呼他为“安全套先生”。原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推广,杰森——科斯佩尔橡胶制品公司推出的“杰森式安全套”已经成了妓女和风流贵妇身边的必备品!特别是“杰森式安全套”被欧洲各国医学界发现具有防治性病传播的功效之后,便一下子欧洲妓女们的最爱。

    而科斯佩尔.威廉那个奸商不仅用朱济世的英文名给安全套命名,还把他的头像印在了安全套的外包装上面当成商标(其实用老板的头像当商标的做法在当时的欧洲商业界是极为平常的)。后来这件事情还被白斯文添盐加醋地写进了他的《欧游趣闻录》,让满大清的知识分子都知道朱大神医是贪花好色之辈……

    遇到这种尴尬事情,朱济世当然没有再逛大街的心情,于是就在威尔.海明的建议下到巴黎荣军院来参观拿破仑的陵墓了。这个拿破仑大概是朱济世最熟悉的法国佬了,既然来了巴黎,当然要去他老人家墓前献个花什么的。

    朱济世一到,荣军院的院长——一个样貌威严的上了年纪的法国将军就迎上来,身边还跟着不少缺胳膊少腿或打着绷带的伤兵。眼下的法国正在北非侵略阿尔及利亚,而且战争打得不大顺利,阿尔及利亚民族英雄阿卜杜.卡迪尔很难对付,他的军队很少同法军正面交锋,而是采取游击、埋伏、偷袭等灵活多变的战术和法军周迅,残酷的战争已经打了好多年,胜利的日子看起来还是遥遥无期,但是从1843年开始,从非洲运回来的伤员却越来越多,整个荣军院都快挤满了。

    这倒不是因为法军前敌总司令比若元帅不会打仗,而是朱济世的功劳——因为之前法军的军医也都是些杀人医生,不知道手术消毒,也不会输血治疗,更没有抗菌药、止痛药可用。前线的大部分伤员都被他们谋杀了!而从1843年第二季度开始,由于法国陆军军医首先采用了朱济世提出的方法进行手术,所以伤员的存活率大大提高,巴黎荣军院这里自然就人满为患了。

    “杰森医生,谢谢您。”

    “谢谢您,要不然我一定活不下来。”

    “愿上帝保佑您……”

    “太谢谢您了……”

    那个法国老将军还没有说话,那些伤兵们就纷纷向朱济世鞠躬致谢,虽然他们说的都是法语,但看他们的表情,朱济世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先生们……”朱济世也微笑着冲这些罪有应得的帝国主义侵略者点头还礼,忽然却听见有人好像用中文再说话,说什么没听清楚,不过肯定是在说中文。

    他游目四顾,看到一名皮肤黝黑,身材矮壮,脸上胡子拉碴的东方人正瞪着对豹眼在看自己,一张大嘴还半张着,啊啊啊的说不出话来。不过这人身上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法军军服,朱济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法国将军用生硬的英语道:“朱爵士,这个叫汉斯,是印度人,在外籍军团服役,曾经是个非常优秀的轻步兵,不过在北非把腿弄瘸了。”

    说着就冲“汉斯”招招手,“汉斯过来见见朱爵士,如果没有他发明的手术消毒法,你的小腿就保不住了。”

    那汉子拄着拐棍一瘸一拐走到朱济世跟前,深深一鞠躬,开口就是很难听懂的广西腔官话,好像在吼叫似的。“在下桂林韩四,见过爵爷。”

    这汉子哪里是什么印度人“汉斯”(这名儿也不像印度阿三,倒像是个德国佬),分明就是堂堂中华的子民嘛!

    那法国将军苦笑道:“爵士,这印度人又说印度话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朱济世对这个名叫“韩四”的中国人却来了兴趣,这家伙黑不溜秋的,瞧着蛮忠厚的,至少比白斯文那伙强不少,还在法国外籍军团打过仗看来有几分悍勇,如果能收在身边当个保镖倒是不错。

    朱济世把法国将军拉到一旁,小声道:“这位汉斯还在法国外籍军团服役?”

    那将军摇了摇头,道:“腿都折了还这么当步兵?不过在这里养伤,等养好以后再给点遣散费送他回印度吧。”

    “他是怎么加入外籍军团的?”朱济世感兴趣地问。

    那将军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某个从印度殖民地回来的法国军官把他送去外籍军团的,这些年外籍军团一直在阿尔及利亚作战,伤亡很大,所以很容易加入的。”

    朱济世点点头,又笑道:“能不能让他跟着我做个保镖呢?我看他的样子倒是挺可靠的。”

    “保镖?”那将军回头看了看韩四,用法语问了几句,然后就又对朱济世道:“爵士,这个印度人说非常荣幸能为您服务。”

    朱济世点点头,对身边的伊莎贝尔道:“伊莎贝尔,你带韩四去我们的马车上等候。”

    “好的。”伊莎贝尔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朱济世安置好韩四,又笑着对那将军说道:“将军,现在能带我去为拿破仑皇帝献花吗?我可是久仰这位伟大军人的。”

第六十六章 他可能是中国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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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亚,摸清楚那个中国人的底细了?”

    在巴黎城内的一栋豪宅之内,一对父女正在装饰豪华的书房里面密谈着什么。他们就是陪同朱济世前来法国的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和她的父亲德纳芙中将。

    中将看上去文质彬彬,更像是个大学教授而非跟随拿破仑皇帝征战沙场多年的悍将,穿着一身蓝色的呢子旧军装——这是中将最心爱的服装,是拿破仑老近卫军的军服。

    在父亲面前,玛丽亚也收起了狐媚性子,穿着正规的西式裙,沉稳地端坐在那里,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她本来就是大家闺秀)。

    听到父亲的问题,玛丽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画了个奇怪图案的白纸,递给父亲。

    “玛丽亚,这是什么?”

    德纳芙中将接过白纸,看了又看,上面的图案非常奇怪,好像是条盘起来的蛇,不过却有爪有角,正中央还有个方块字,中将也不认得。

    “这是雕刻在一块乳白色石头上的图案,这块石头被杰森随身携带,显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并不轻易示人,我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将上面的图案描下来的,我猜想这个图案可能是某个东方古老家族的标记。”

    在欧洲这里,贵族之家都是有族徽的,塞古尔家族的族徽就是一面被葡萄藤环绕的盾牌,所以玛丽亚才会有此猜测。

    “就只有这个了?”德纳芙中将看了看女儿,玛丽亚点了点头,中将的眉毛拧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女儿打探消息的本事有多大。

    “他是有秘密的,我看得出来。”玛丽亚蹙眉道,从伦敦过来的一路上,她可没少旁敲侧击打听朱济世的底细,虽然没问出什么,但却能感觉到朱济世心里面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他不能说!这个秘密一定非同小可,一旦公开可能威胁到他的生命!”

    “一定和他的身世有关!”德纳芙中将很肯定地道,“我想他或许是……”

    正说话的时候,就听见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又快又急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敲响了,“亨利,亨利,是我,路易.特里戈。”

    “玛丽亚,去给你路易叔叔开门。”德纳芙笑着对女儿说。

    “嗯,”玛丽亚好像个乖乖女一样点点头,起身就去拉开了房门。

    “玛丽亚,你也在?”门外那人一身黑衣,面孔消瘦,有一个大鹰钩鼻,两眼凹陷,目光当中带着一丝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凶狠,即使看到玛丽亚这样的艳色,仍然没有露出丝毫笑容。

    “路易叔叔,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玛丽亚在黑衣人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那黑衣人却在玛丽亚面前画了个十字,道:“愿上帝保佑你。”

    这人原来是个耶稣会修士,早年也是拿破仑军中的军官和德纳芙中将关系不错,在拿破仑的帝国烟消云散后,他加入了耶稣会成了一名侍奉上帝的修士,还在澳门和马尼拉呆过很长时间,鸦片战争爆发后才返回法国,现在担任着法国外交部的特别顾问。

    “这个图案……”从德纳芙中将手中接过图案,看了一眼,特里戈修士就有些发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图案代表着中国皇室!”

    “中国皇室!”一对父女同时嚷了起来。

    “杰森是中国皇室的成员!这怎么可能!”玛丽亚的俏脸上都是不相信的表情。

    “我想这是很可能的!”特里戈修士皱眉思索了下,缓缓道:“根据耶稣会和罗马教廷的档案记载,200年前,鞑靼王朝入侵中国的时候,有多位中国明王朝的王室成员在耶稣会的保护下离开了中国,朱济世可能是他们的子孙。”

    “一个灭亡的中国王朝的后代?”玛丽亚将信将疑道。

    “有可能,很有可能!”德纳芙中将忽然道:“他曾经在接受《莱茵报》的采访时说,他是中国人不是清国人,他的祖先是在鞑靼人入侵中国的时候逃离的!”

    特里戈对德纳芙道:“亨利,罗马教会里有专门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我能不能把这张纸带给他们研究?”

    “好,没有问题,你拿去吧。”德纳芙看了眼女儿,又道:“玛丽亚,你陪他一起去意大利,尽可能把他留在维泰博城堡,然后后等待路易叔叔的指示。”

    “知道了,我尽量想办法。”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咬了下香唇,眼中波光一闪,又道:“父亲,路易叔叔,如果杰森真的是中国皇室的后裔,我们有没有可能帮助他复国?”

    德纳芙中将轻轻摇头,“现在考虑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现在波拿巴家族的皇位还没有复辟呢。”

    特里戈修士道:“这个问题还是让教皇去考虑吧,不过据我对中国的了解,他即便真的是中国明王朝的后裔,也没有多大的号召力,毕竟明王朝已经覆没近200年了。”

    “怎么会呢?中国不是被一个外来的鞑靼王朝所统治,难道中国人不想打倒这个外来的野蛮政权?”

    特里戈冷哼一声,“有人想,但是不多,因为大部分的中国人根本不关心他们被谁统治,中国人的民族意识是非常淡薄的。”

    ……

    “亨利,你说他有可能是中国明朝的后裔?”

    法国外交部长基佐听到德纳芙将军的报告,心里面就盘算开了。现下法国的局面就是只落了毛的高卢鸡,虽然不至于变烤鸡,但真没有往日之勇了。如果朱济世的目的只是推动中国改革,成为未来中国的高官,那么法国还可以相助一二。可如果朱济世想要造大清朝的反,那么就不关法国什么事儿了!他唯一可以求助的,就只有大英帝国了……

    “他和英国的阿尔伯特亲王关系不错?”基佐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他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的英国宫廷御医,向其他的英国御医传输剖腹产手术的经验。阿尔伯特亲王的确同他关系不错,他的济世行现在发展的那么好,也有阿尔伯特亲王照顾的因素。”德纳芙将军透过女儿,已经完全掌握了朱济世在英国的一举一动。

    “英国人……哼,”基佐侯爵苦笑了一下,“世界上哪儿有乱子,哪儿就有他们的影子!看来中国很快就会有一场叛乱了!”

    “阁下,我们应该怎么办?”德纳芙将军迟疑了下,追问。

    “怎么办?”基佐侯爵按了按太阳穴,摇摇头道:“还是静观其变吧,法国没有余力顾及万里之外的事情,我们还是将主要精力放在欧洲和北非吧?”

    “对了,部长先生,今天陆军部兵器局送来报告,英国杰森——丘吉尔炸药公司的代表带来了一种威力巨大的手榴弹,这种手榴弹里面填装的是一种新型炸药,威力相当于黑火药的10倍!”

    “10倍!真的吗?”基佐其实是法国内阁的实际控制人,首相苏尔特元帅不过是个傀儡,所以陆军部是不是要采购新式炸弹的问题需要他亲自拍板决定。“亨利,陆军部那里有没有样品?”

    “还有几颗。”

    “好,”基佐站了起来,“走,我们去亲眼见识一下!要是真的,那场没完没了的阿及利亚战争或许就有转机了。”

第六十七章 这是中法谈判?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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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3年8月21日。巴黎奥赛码头,法国外交部。

    “爵士,白先生,法兰西同中国的友好关系可以追溯到路易十四和康熙皇帝的时代。同英国不用,我们法兰西对中国只有善意而并无野心,是诚心诚意愿意帮助中国进行改革,使中国得以早日恢复往昔之辉煌盛世的……”

    说话的是法兰西王国外交大臣,也是苏尔特内阁的实际掌权者弗朗索瓦.皮埃尔.吉尧姆.基佐。他是一个五十多岁,高高瘦瘦,长相非常严肃的男子。穿着笔挺僵硬的西服,脸上干脆就写着古板和顽固这两个词的家伙。

    如果朱济世不是一个医生而是学历史出身的话,他一定会非常了解眼前的这一位。因为这位基佐先生实际上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历史学家。在从政之前担任过巴黎大学历史教授,著有《欧洲代议制起源史》、《法国史概论》、《有关英国革命回忆录集》、《英王查理一世、查理二世在位时期英国革命史》等一大堆历史著作。

    而他进入法国政界的跳板,却同他古板、顽固的外貌大不相同。实际上他也是玩上床政治的高手,同一个比他大14岁的法国贵族女作家宝莲娜.德.梅兰结婚而结识了许多法国保皇党的头面人物,得以步入政界。而从1840年开始他就一直担任法国的外交大臣,同时也是法国内阁中真正掌权的人物,那位快70岁的苏尔特元帅年老昏庸,根本就是他的傀儡。

    在过去的几天,就在朱济世游历巴黎的时候,这位基佐大臣阁下,正频繁的同法国政要往来,所商议的事情只有一件,该如何调整同中国的外交关系。因为原来计划当中,迫使满清政府签订类似于《南京条约》的不平等条约的计划,现在看来已经沦为泡影了。

    因为朱济世和白斯文两人的横空出世,几乎意味着法国的内情被清朝政府完全获悉。现在的法国,已经不是拿破仑皇帝执掌下的那个军事强国了,法国在军事上面的表现只能用凄惨来形容,看看阿尔及利亚战争就知道了。身为内阁实际控制人的基佐也在公开演讲当中宣称:“我们不想谈论征服、战争和复仇。让法国繁荣吧,让它自由、富裕、聪明起来和无忧无虑吧——我们不会因为它对世界大事不发生影响而惋惜的。”

    这番话,很有一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但却也真实反映了法国的现状。这个国家根本没有承担一场跨越半个地球进行远征的力量,顶多就是吓唬一下无知愚昧的东方人……不过现在端坐在基佐阁下对面的朱济世和白斯文,怎么看都不像无知的样子。

    不过基佐还是打算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他们一番,他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里面是塞古尔酒行刚刚送来的可卡因酒,虽然口味同普通的葡萄酒没有区别,但是……呃,喝完之后的感觉非常好,精神百倍,思路敏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真是一种好酒!

    “但是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法国也不能白白帮助中国进行改革。而且我们法国人认为,帮助一个人要比欺侮一个人更加困难,因此需要的回报也应该更多一些,就现在的情况来说,法国因为帮助中国从中国得到的报酬,不应该低于欺负中国的英国从中国得到的利益!”

    朱济世听完了这番高论,笑吟吟扭头问白斯文道:“斯文森……你觉得这位基佐阁下说的有没有道理?”

    白斯文一怔,苦笑着道:“爵爷,您这话问的……今儿又不是中法和谈,咱们可不是朝廷的钦差大臣,这有没有道理,咱说了也不算啊!”

    他们俩说的是中文,基佐是完全听不懂的,只当他们在讨论自己的提议而已。

    朱济世嗤地一笑,说道:“就当是中法谈判吧,我敢担保,咱们在巴黎谈出来的条件,一定比清国的那些钦差大臣谈出来的好!斯文森,还是说说你的看法吧。”

    白斯文点点头,沉默了下道:“爵爷,依着我的意思,这个法兰西还是应该要拉拢一下的,这法兰西同英吉利毕竟是不对的……”

    “以夷治夷?”朱济世脱口而出就是这四个字儿,就算不大精通历史,也知道大清朝的这个外交方针的。

    “对!就是以夷治夷!”白斯文重重地点头,接着朱济世的茬往下道:“咱们可以给法兰西一些好处,只要法兰西相助,就能想办法对付英吉利了。”

    朱济世苦笑,“以夷制夷是可以的,但前提是真正熟悉西方各国的情况,真正懂外交……这个你我都不行,我是搞自然科学的,你根本就是半瓶水瞎晃荡,所以最好死了这条心。”说着他回头朝基佐笑了笑,用英语说道:“大臣阁下,白先生会如实将您的意见反馈给他的上级,不过……我想提醒您一下,中英之间的冲突全由误会而生,现在这个误会已经解决,所以中国不会再将英国当成敌人,未来也不会拒绝英国的帮助。这一点,我想阁下可以理解吧?”

    基佐脸色微微有些铁青,一字一顿地道:“爵士,我想您不应该将个人的情感太多带到国家事务中去!虽然你在英国有许多朋友,但是英国毕竟刚刚侵略了你的祖国!”

    朱济世却摇摇头道:“阁下,你应该看过《莱茵报》上面关于我的采访,清国不是我的祖国,我也不是清国的官员,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我要做的,只是将西方的科学、历史、地理、政治思想统统介绍给中国人,帮助他们真正睁开眼睛看世界罢了。到时候,他们自然会知道谁是真朋友,而谁在欺骗他们了。”

    基佐面沉如水,冷冷看着朱济世和白斯文。

    朱济世接着说:“今天我是为了两件事情来拜访阁下的,一是呼吁法国政府平等地对待中国,而不是将中国当成一个殖民地或半殖民地国家,事实上中国也不是这样的国家!法国更没有力量像英国那样对待中国!

    第二,我希望法国政府能够为我在香港开始西式中学、大学的计划提供帮助。英国的阿尔伯特亲王已经向我提供了许多帮助,包括提供办学所需的土地和部分师资力量……我想法国政府也愿意为中国的现代教育提供一些帮助吧?”

    “这个是当然的,”基佐点点头,他自己就当过大学教授,当然知道为一个落后民族的精英提供教育的同时,也是培植代理人的绝佳机会。他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也有一个条件,你所办的学校必须要有罗马公教教堂,还要允许法国神甫入住。”

    “行,不过盖教堂的钱我可不能出,教士的工资也不能向我要。”

    “那是自然的。”基佐微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的谈判总算有点收获了,至少法国的天主教势力会比较满意的。

第六十八章 安的什么心?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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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您老浅着些儿,小弟深着点儿,白大哥,咱俩一醉方休!”

    韩四正一脸殷勤地给白斯文斟满了一杯杜特酒庄出品的1825年红葡萄酒,又给自己满上。

    这两位流落西方也有些时日了,1825年的杜特红酒这种档次的酒,别说喝了,跟随朱济世之前,就连闻都没有闻过。

    今儿那位塞古尔公爵夫人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又来拜访朱济世了,还送上了整整一箱杜特酒,顺便还留宿在了卢浮宫朱济世的客房之内,伊莎贝尔给了韩四和白斯文一瓶杜特,让他们小心守候,然后便回房间睡觉了。

    威尔.海明刚刚和法国陆军部签署手榴弹供应的意向书,今天下午就动身回英国了——法国陆军现在正陷在阿尔巴尼亚的泥潭里面,所以对这种大威力的铵油炸药手榴弹极有兴趣,一次下了上千万法郎(40万英镑)的大单,不过也提出一个条件,所有供应法国陆军的铵油手榴弹,包括铵油炸药和**,都必须在法国本土设厂生产!威尔.海明就是为这事儿回伦敦去找丘吉尔公爵商量的。

    所以今晚上,只有白斯文和韩四这二位住在朱济世客房的隔壁,弄了几样法国小菜,就着一瓶1825年的杜特酒,摆出了一个促膝夜谈心的架势。

    白斯文看着韩四一副殷勤模样儿,心中暗笑,也就是朱济世会相信你忠厚老实——长得黑一点土一点就是忠厚老实?按照这个标准非洲的那些黑鬼就都是老实孩子了?

    “白大哥,小弟先干为尽,先干为尽。啊,好酒,好酒,哈哈哈……”

    看着韩四一副老实忠厚样,白斯文心中苦笑,这小子还真会装!要不是长得挫了点倒可以去学戏了。他放下手中的高脚玻璃杯,冷冷哼了一声:“韩四,韩四爷,现在爵爷不在,您老就别跟我面前装傻了!”

    韩四微微一怔,皱着脸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白斯文。

    白斯文道:“眼下我大清是圣天子在朝,正是国泰民安,煌煌盛世,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会背井离乡往南洋跑?说什么遭奸人陷害,被官府缉拿?呵呵,奸人是有,贪官昏官也不少,可是,他们凭什么陷害你韩四这样又穷又挫的主?奸人贪官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不是为钱就是为色。银子你没有的,色嘛……就你这样估计也娶不上如花似玉的娘子,就算有个妹妹也是又粗又黑的,哪个奸人瞎了眼会看上?这种鬼话也就骗骗朱爵爷,想要忽悠白爷我,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而且白爷我是广州人,南洋那边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那里年年风调雨顺,又没有苛捐杂税,土地还便宜的紧,下南洋的那些莠民只要肯吃苦,打拼上三五年,谁没有个几百两银子的身家?哪儿听过有莠民在南洋混不下去投靠法兰西人当雇佣兵的?”

    韩四放下了酒杯,目光沉沉地看着白斯文,冷冷地笑了一声,“也罢,白爷,既然你是明白人,那么小弟也就实话实说了。我的确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老实人,这年头老实人就是一辈子的穷命,韩爷我受不得那苦,入了天地会跟一帮好兄弟在桂林府占山为王,吃香的喝辣的甭提有多快活了……”说着他轻叹一声,摇摇头没有在往下讲,端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

    白斯文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因为占山为王后面的事情,不用问,一定是让官兵给剿了,官府发下海捕公文,这个韩四走投无路就下了南洋。不过这号山大王哪里肯吃苦干活?到了南洋一定还是想要捞偏门赚快钱,只是南洋虽然也有天地会,却是福建人广东人的天下,你一个广西来的过江龙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混不下去,这样才流落到印度跟着个法国军官当仆人,估计那法国人看他生得孔武有力,又好勇斗狠,干脆推荐他去外籍军团上阵打仗,结果打成了瘸子,这辈子眼看就这么毁了,谁成想竟然遇上朱济世这号大贵人了……

    白斯文微笑一下,拿起葡萄酒瓶给韩四的空酒杯又满满斟上,笑道:“四爷,古话说的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您现在可是时来运转遇了贵人啦!”

    韩四苦笑,拍了拍自己的瘸腿,“我知道朱爵爷是贵人,这点眼力架子小弟还是有的,看朱爵爷现在住的地方就知道了,卢浮宫啊!法兰西最有学问的人都在这儿,刚刚给爵爷送酒来的洋婆子瞧着就是极品……”

    “那洋婆子娘家姓波旁,是什么西西里国的郡主,法兰西的当今皇上是她姑父。”

    “两西西里王国的郡主!”韩四不自觉就吸了口气,朱济世的大名他早就听人说过,知道是什么“中国来的大科学家”,还晓得他颇有几个钱,对于能跟着这样的人当个保镖,他还是非常满意的,至少下半辈子的饭票不发愁了。不过听到朱济世居然上了个公爵夫人,而且还是一位姿色绝佳的公爵夫人,却也大为讶异起来了。欧洲这里的上床政治,他还是略知一二的,也知道如果阶层相差太多,是很难上到一张床上的。

    难道这朱爵爷,已经到了可以和西洋公爵夫人上床的层次?

    白斯文微微而笑:“四爷,你们天地会入会的时候那个誓言,可还记得?”

    韩四愣愣点头,当下低声吟道:“h旗飘飘,英雄尽招,海外天子,来复大明……”他忽然瞪眼看着白斯文,“白爷!您的意思这位朱爵爷就是……”

    白斯文点头,“十有八九是朱明之后!爵爷的先人是皇清入关的时候跑到南洋的,他还有一块祖传的羊脂龙纹玉佩,上面刻了个煊字,也不晓得是哪位明朝王爷传下来的。而且他给今上写的亲笔信上,还自称是明之遗民!”

    “给给给谁写信?道光爷?”韩四愣了又愣,“白爷,信上都写些什么?”

    白斯文苦笑,“都是些教训人的话,把当今圣上当学生了,说他大逆不道都是轻的!不过道光爷估计也拿他没辙,总不能发兵欧罗巴来捉拿吧?”

    韩四眼中闪过一丝火热,定定地看着白斯文,压低了声音,“爵爷是不是有大志?”

    “大志?”白斯文笑着摇摇头,道:“看不出来,我说四爷,要不您替我继续留心一下?要是爵爷真有什么大志,也给兄弟我知会一声,这从龙之功,怎么都该有兄弟我一份儿吧?”

    韩四笑吟吟地道:“那是,那是,要是爵爷真有恢复大明的那一日,白爷肯定是头一号大功臣,没准还能裂土封王呢!”

    白斯文没搭他的话茬,而是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咱这爵爷确实是号人物,就是生不逢时,要是再早个二百年,没准就是大明的中兴英主,可是眼下……大清朝早就尽得人心,又有圣天子在朝,想要反清复明真是难如登天了!”

    “难如登天?”韩四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这些年我在法国外籍军团可不是白过的,法人的用兵取胜之道我已尽知!不是韩四我吹嘘,有我韩四还有一众天地会好兄弟帮着打,道光老儿的八旗绿营算个鸟!”

第六十九章 可卡因圣水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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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两个喝多了加了可卡因的1825年杜特葡萄酒的家伙是怎么打算的,不过我们的朱济世朱大爵爷现在真的没有造反的想法——当然他不介意为将来的造反派当一位引路人,只是不想自己上阵。那句“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的名言早就被他扔到九霄云外了。

    在他想来,造反这种事情总归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所以只有穷得过不下去,才会铤而走险造反闹革命的。而且自古以来那些不惜性命造反的反贼们又图个啥?还不是花不完的钱,享不尽的美色?这两样,朱济世现在都有了,济世行已经有了跨国公司的雏形,制药、橡胶、炸药三大板块都发展良好。如果算上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送来的塞古尔酒行20%的股份,济世行的净资产估计已经超过20万英镑了!其中的75%属于朱济世,也就是15万英镑,折合白银45万两。这只是朱济世在短短一年里面创下的家业,这科学技术果然是第一生产力啊!

    至于美色,他可是刚刚享用过一个绝佳的西洋艳色来着。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已经下了床,披了件睡袍就去打开了窗户,清凉的夜风涌入室内,拂去了香艳**的空气,皎洁的月色洒在柚木地板上,泛出淡淡的金色。

    朱济世靠卧在大床上,两腿伸直,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走过来,侧着腿偎依在她身边,长长的金黄色发丝在风中飘荡,散发出清淡的香水味道。

    这种感觉真是不错,明月当空,清风徐徐,身边还有个漂亮风骚的西洋郡主。可惜这样的女人不能收进“**”,呃,自己一资本家也没有建**的权力。不过那样也好,像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这样的女人要是入了**,不弄出**宫闱的事情才真是有鬼呢!

    “玛丽亚,你认识教宗吗?”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格利高里十六世吧?我和他还是挺熟的。”

    她思索了下,又问:“杰森,你是不是准备受洗皈依基督教?”

    “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因为无法用科学理论解释的穿越现象,朱济世现在已经是坚定的有神仙论者了,但是他不确定那位让他穿越的神仙就是上帝他老人家,所以不能随便就信了基督,免得惹恼了真神。他想到这里又说:“玛丽亚,你上次不是跟我提过让罗马公教会帮助我办学校的事情。”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杰森,你是想让格利高里十六世赞助你的大学?”

    “可行吗?我想教宗一定想将天主的福音传递给清国的中上层知识分子吧?”

    “你想错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嗤地一笑,摆摆手道:“杰森,你不了解我那位教父,他其实……就是个老财迷!”

    “财……财迷?”

    “我想他对金钱的热爱远远超过对上帝的热爱。”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一笑,耸耸香肩,伸出玉手在朱济世结实的胸膛上抚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有办法说服这个老财迷为你的大学提供一些帮助。”

    朱济世看着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那张春意迷离的脸儿,皱眉道:“玛丽亚,你是想要用美人计……”

    “哈哈哈,你想哪儿去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娇笑道:“格利高里十六世今年已经78岁了,他的那话儿估计早就硬不起来了!”

    “那你准备……”朱济世心道:“除了勾引男人上床,你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吗?”

    “可卡因!”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道,“我们的这位教宗是把罗马教会当成商行来运营的,当上教宗后相继建立贴现银行、罗马银行、圣灵银行及储蓄所等金融机构。不过更夸张的是,他还建立了一家专门出售圣水的圣水公司!”

    “圣水……公司!?”朱济世道:“玛丽亚,你是想将可卡因放进圣水,然后贩卖?”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轻笑起来,“杰森,根据济世行和塞古尔酒行的合作协议,任何添加可卡因的饮料都是由塞古尔酒行独家经营的,我想圣水也属于饮料吧?”

    实际上,格利高里十六世是把圣水当药卖的,不过朱济世并不知道。他看着玛丽亚,皱眉道:“玛丽亚,你不会不帮我这个忙吧?”

    “亲爱的杰森,”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眨了眨眼睛,柔声道:“我怎么能对你说不呢?不过你也不能让我白白帮忙吧?这样吧,我要两个学院的命名权,就叫……塞古尔学院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学院吧。”

    “好,”朱济世笑了一声,“就这么说定了!”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嘴角一勾,得意地笑了起来,香港济世大学可是亚洲第一的大学,它的学生不仅来自中国,还将来自南洋和印度,有了塞古尔学院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学院,塞古尔酒行的牌子可就打到亚洲去了。

    “对了,玛丽亚,我在法国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意大利?”

    “当然是越快越好,明天,我们明天就去意大利!”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道:“就我们两人去。”

    “我们俩?”朱济世迟疑了一下,心说,那个路易.波拿巴早就是个过气的政治人物了,他的病情用得着保密?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道:“虽然波拿巴分子在法国政府和军队中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波拿巴家族毕竟是奥尔良王朝的敌人,如果让奥尔良王朝的密探知道你我同波拿巴家族有密切联系,是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可是……伊莎贝尔也不能去吗?”其实朱济世对伊莎贝尔跟自己一起来法国的行为微微觉得有些奇怪。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笑了笑,“不去,她另有事情要办。”

    “什么事?”

    “不知道。”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回答,朱济世是根本不相信的,但是他却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本能地感到波拿巴分子一定在策划什么阴谋!而伊莎贝尔和玛丽亚都牵涉其中,对于这样的密谋,自己还是少过问为妙。

    想到这里,他微微点了下头,说道:“让白斯文和韩四都留在巴黎吧,玛丽亚,你有地方安置他们吗?”

    玛丽亚笑道:“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她又收敛笑容,郑重地对朱济世道:“杰森,这次意大利之行对你的事业是非常重要的,只要能拯救路易.波拿巴陛下的生命,我们波拿巴派一定会有所报答的。”

    报答?他们能报答什么?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呢?

第七十章 论民族国家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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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843年10月,都林。

    这座拥有大量的古典式建筑和巴洛克建筑的古老城市,现在是撒丁尼亚王国的首都。在拿破仑战争后,短暂统一的意大利北部、中部和东部地区,再一次分裂为七个小邦国,撒丁尼亚王国就是其中之一,国土包括意大利西北部靠近法国的地区和撒丁岛,统治者是古老的萨伏依王朝。

    现在拿破仑战争已经结束了近30年,长期的和平发展之后,这里已经成为意大利西北部最大的城市和轻工业中心、金融中心。纺织厂、成衣厂、制鞋厂如雨后春笋一般在都灵市的土地上出现。以工艺考究、外观精美著称的都灵造商品更是风靡地中海沿岸各国。

    整个城市喧嚣而嘈杂,各国客商和旅人交错往来。一队队的车马不断穿城而过。包着铁圈的木轮碾得街道石板上火星四溅,当然也有少量的马车已经换上了新式的橡胶轮子,行动起来显得轻盈而平稳。

    穿着橘红色军服,扛着滑膛枪的撒丁王国士兵排着松松垮垮的队形,在都灵市的街头巡逻,时不时会拦截下过往的马车进行一番搜查。朱济世和克莱门蒂娜的马车也被拦截过一次,不过在车夫支付了几个法郎的贿赂之后,便直接放行了。

    “他们并不是为了几个法郎的贿赂就马虎行事的,”看到朱济世面露鄙夷之色,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低声解释道:“这些撒丁士兵只是奉命搜查烧炭党人,不过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烧炭党的同情者。”

    “烧炭党?”朱济世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是一个泛意大利极端民族主义政党。呃,现在当然是这么说的,将来意大利王国成立,他们就是民族英雄了!不过看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表情,她似乎也是烧炭党的同情者。

    “你也赞成烧炭党的主张?”

    “嗯,当然了。”玛丽亚笑道:“他们只是一些热爱自己祖国的意大利人,无论他们的行为多么极端,这样的精神还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朱济世哦了一声,心想这个玛丽亚莫不是有意大利血统?其实他不知道,波拿巴分子是意大利烧炭党的盟友——都是造反派!而且拿破仑有意大利血统,还曾经致力于意大利统一,现在波拿巴分子的领袖夏尔.波拿巴早年还参加过烧炭党人的起义。历史上,意大利得以统一,和拿破仑三世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杰森,你读过马志尼的著作吗?”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忽然问道。在前往意大利的途中,朱济世一直在马车里面阅读各种各样的文稿书籍,内容几乎都和政治、军事有关。玛丽亚闲着无聊,也拿这些文稿打发时间,时不时还有点评,在朱济世听来都颇有道理,显然这个“床上政治家”的绰号不完全是调侃。

    “是青年意大利党的领袖朱塞佩.马志尼吗?”

    “嗯。”玛丽亚点点头。

    朱济世没有读过马志尼的著作,不过却听说过他的许多事迹。这个人的行事作风,说真的,很像历史上中国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孙大炮。首先两人都是转行医生——呃,朱济世自己好像也是,看来医生这个行当应该严禁转行,否则不利于社会安定。其次这位马志尼的思想同孙中山也有些类似,民族主义加上一点社会主义边角料,不过现下极端意大利民族主义占了主要成分。第三马志尼也主张建立一个共和国,而且也想用武装起义推翻意大利各邦国政府来实现自己的理想。第四他所组织的起义也都是旋起旋灭,除了让意大利各邦国的统治者紧张一阵子,好像没有一点作用。

    “你还是应该读一下他的著作,研究一下他的革命行动,对你今后的事业是极有帮助的。”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好像对朱济世未来的“事业”极为热心,笑道:“杰森,你可别小看民族主义,现在所有的欧洲强国,包括法国、英国、俄罗斯、普鲁士都是所谓的‘民族国家’。这些国家以民族认同为基础,将民族利益置于第一位,君主从属于国家、民族,如此才能团结一国的精英,共同为国家富强而奋斗。而马志尼的著作,正是将这一套理论系统化,并且用于意大利的统一复兴斗争之中。所以他的事业,正是从思想和宣传开始的,只要越来越多的意大利人接受了马志尼的思想,意大利的统一复兴就将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朱济世不置可否点点头,他对历史了解不多,自然不知道“意大利的统一,归功于马志尼的思想,加里波第的刀剑和加富尔顿外交”这样的结论。事实上,马志尼的思想才是这三者之中最重要的,因为没有这个思想,加里波第的“千人远征”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可是……玛丽亚,你不了解现在清国的国情。”朱济世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同身边这位“床上政治家”讨论政治问题。事实上,说起政治经验,他真的不如玛丽亚.克莱门蒂娜。

    “清国是一个少数民族统治多数民族的国家,清国的皇帝是鞑靼人,被他们统治的则是汉人……如果我在香港开设的学校过分宣传民族国家理论,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笑了笑,“杰森,你难道不知道,在欧洲除了法国和德意志17邦国之外,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是由外来君主统治的。现在统治英国的是来自德国的汉诺威王室,统治西班牙的是来自法国的波旁王朝,统治俄罗斯的也是来自德国的王朝,统治两西西里的又是波旁王朝,统治瑞典的王朝则来自法国。”她稍稍停顿了下,认真地看着朱济世,“而我们波拿巴分子效忠的波拿巴王朝,实际上起源于科西嘉岛,拿破仑并不是正宗的法国人!”

    “玛丽亚,你的意思是……”

    “在欧洲,也有将王朝利益置于国家、民族之上的统治者,不过他们统治的国家无一例外都是弱国!”玛丽亚道:“所谓民族国家,其根本在于民族国家在统治者之上,而不是一国统治者的血统是什么?在欧洲,英国、俄罗斯、瑞典都是公认的民族国家,他们的君主都是外来的。罗马教皇国不是民族国家,而教皇可是意大利人。”

    “教宗代表的不是意大利民族的利益?”朱济世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的,他代表的是罗马教会的利益,而教会是世界性的不是属于意大利的,教会凌驾于意大利民族之上。”

    原来民族国家的意思,就是民族利益高于统治者利益,统治者从属于民族国家,而不是民族国家从属于统治者。可是这样的道理,能被“我大清”的皇上、阿哥们接受吗?

    思索片刻,朱济世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第七十一章 大手术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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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经非常深了,整个维泰博城堡一片宁静,只有刚刚入住城堡客房的朱济世还在一张西式大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他双手枕在自己的脑后,定定地望着天花板。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颠覆他长久以来对国家对民族看法的,竟然是一个19世纪的法国床上政治家!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可以说是出生在一个政治世家,从小耳闻目睹的都是政治,不过她也不能算什么高明的政客,不过对于许多基础性的政治问题还是有一定的认知。

    或者是来自21世纪的朱济世在政治问题上太过白痴。

    居然连民族认同这个最基本的概念都不知道!噢,当然是资产阶级专政下的民族认同。

    在资产阶级看来,民族的认同是由多种因素共同构成的,血统只是其中一项,而且并不是最重要的一项——这可能是欧洲民族国家多由外来君主统治的原因。

    另外,宗教、语言、文化和共同的国家,都是构成民族认同的重要因素!也就是说,使用同样的语言或文字,信仰同一种宗教,有共同的文化,拥有共同的国家,就可以算是同一个民族了!

    当然,可以算,并不等于一定是!但是在欧洲,持有民族国家观点的人都是不遗余力扩大认同本民族的族群,比如现在的泛意大利极端民族主义者的观点就是如此。按照他们的说法,生活在八个意大利邦国之中,信仰天主教,会说意大利语的人就是意大利民族!

    事实上,如果追根溯源的话,所谓意大利民族是根本不存在的,而是要代以罗马人、伊特鲁利亚人、希腊人、日耳曼人、阿拉伯人等等。可如果意大利人有了各种各样不同的民族认同,他们还能组成一个统一的,多民族意大利国家吗?

    这个问题,真的是不大好回答。

    不过朱济世现在并不是在替马志尼操心,因为统一的意大利民族国家最后肯定是产生了。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未来会不会有一个统一的华夏民族国家?如果按照欧洲这里的标准,会说汉语,信仰中国本土的道教或中国化的佛教,认同儒家文化,拥有共同国家的各个民族,也完全可以算成是同一个民族……

    然而,统一的华夏民族直到一百七十多年后都没有产生!眼下统治中国的煌煌大清,也将在六十多年后亡于一场排满革命。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形,则是由于一种“特权”的东西在作祟。相同的情况同样出现在眼下的近东病夫奥斯曼帝国——这个一度强盛几乎灭亡基督教世界的大帝国,现在几乎就是个特大的反面教材,一个国家可以犯下的种种错误,在奥斯曼帝国身上得到了集中体现,所有熟知政治的欧洲人,都会用奥斯曼帝国的错误来举例。

    奥斯曼的民族问题,同样如此。照理,y斯兰教是一个认同感极强的宗教,所有信仰y斯兰教的人都是兄弟姐妹。有y斯兰教为基础,形成统一的奥斯曼人并不困难。在后世的y斯兰教国家中,只听说过教派冲突,很少听说有民族冲突的。

    而在眼下的奥斯曼帝国,同样信仰y斯兰教逊尼派,奉奥斯曼苏丹为哈里发的m斯林,却没有共同的民族认同!因为在奥斯曼帝国,土耳其人和满人一样,是统治民族,享用种种特权,不仅压迫被他们征服的基督徒,同样压迫相信真主的各民族特别是阿拉伯人。

    当然,奥斯曼帝国境内的m斯林相对基督徒也是有特权,而在基督徒内部也同样分等级,曾经是奥斯曼帝国一部分的希腊基督徒也比其他基督徒更高一等。

    这套体系在某种程度上同满清也有些相似,在满清的旗人当中,也有满洲八旗、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之分。满洲八旗在蒙古八旗之上汉军八旗地位最低,而蒙古八旗又分什么科尔沁蒙古、喀尔喀蒙古什么的。总之,各种特权等级都在阻止统一的华夏民族形成,甚至还在阻止作为统治者的“旗人”形成一个统一民族。

    按照欧洲政治家们的分析,奥斯曼帝国的改革之所以改来改去总归不大成功,不是帝国的苏丹太蠢,也不是帝国的精英都是鸵鸟,恰恰就是各种特权阶级在想方设法的阻挠改革。包括近卫军、宗教领袖、土耳其人、其他m斯林、希腊基督徒,都曾经是改革的反对派。在他们的阻扰下,奥斯曼如陷泥潭,改了两百多年的革都不成功。倒是奥斯曼帝国下面的埃及总督阿里帕夏所主持的埃及改革,因为快刀斩乱麻消灭了马木卢克特权阶级,所以各项改革措施都得以迅速推行,短短二十年就让原本在奥斯曼帝国境内都算落后的埃及,一跃成为军事强国,在1832年和1839年的两次战争中,将奥斯曼帝国打得满地找牙,如果不是英国、俄罗斯、奥地利、普鲁士四国联合干涉,奥斯曼帝国这个病夫早就被阿里帕夏灭亡了!

    看来中国的改革想要取得成功,也必须要学阿里帕夏,对原有的特权阶级动一番大手术才是。

    可是这番大手术又该如何下刀呢?

    就在这时,身边的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已经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的枕边人还在沉思,将一只细嫩的玉手搭了过来,低声地问道:“杰森,怎么还不睡觉呢?一路上那么辛苦,明天还要给路易.波拿巴陛下会诊,你不睡觉怎么能有精神呢?”

    朱济世侧过了头,对着半个身子裸在毯子外面的美人一笑,答道:“睡不着啊……路易.波拿巴的病历报告我已经读过几遍了……虽然不能确诊是胃癌,但起码是严重的胃溃疡,这也是非常危险的,搞不好就是胃出血,这也是要死人的。考虑到路易.波拿巴的年龄,这个病真是不大好治。”

    说到这里,朱济世的脸色已经凝重无比了。今天上午,他在维泰博城堡内刚刚进行了一次胃部手术“试验”——对象是一个身体非常健康的黑人!是波拿巴家族从非洲“收购”来的奴隶!朱济世在两个意大利医生的协助下,给他做了胃部摘除和缝合手术,接下来几日,还有一些黑奴要接受这种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

    不过就算朱济世拿这些黑奴练了手,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这些黑奴都是身体强壮的年轻人,稍微折腾一下没什么。可路易.波拿巴已经50多岁了,这个年龄在后世来说还算壮年,不过一八四几年的欧洲人也比较早衰,50多岁基本上算是老人家了。能不能经受得住朱济世糟糕的开刀手艺,真的是不大好说。

    另外,就是癌症的扩散问题。这是朱济世最担心的,万一肚子破开,里面的癌肿已经全面扩散,胃部周围的器官都出现病灶,这个手术可就难做了,搞不好这个老头就死在手术台上!

    这样的话,那位拿破仑三世会不会憎恨自己?似乎给大人物看病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第七十二章 有病需治不要怕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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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济世背着个药箱,跟着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在这栋古老城堡阴暗狭长的走廊里面,七拐八弯的走了不知道多久,最后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大房间。这是一个完全欧式布置的客厅,摆放着精美的法式家具,墙壁上面还挂着油画,都是描写战争场面的。客厅里面点着几盏鲸鱼油灯,显得有些昏暗,窗户开着,外面不远处就是地中海,带着盐味的凉爽海风吹来,驱散了屋子里面的闷热。

    屋子里面有两位老者和两个年轻人,都是差不多的打扮,都是一身蓝色的呢子军服,好像是什么高级将领似的。四个人的长相也差不多,都是矮子,都有点胖,鼻梁又高又挺,大眼睛,全都没有留胡子。其中一个人显得特别老一些,大概有70多岁,正坐在一把雕花的软椅上面叹气,他应该是拿破仑皇帝的大哥约瑟夫.波拿巴。还有一个是中年人,有些萎靡,脸色苍白,好像也在生病——其实是吓得,这个人是拿破仑的幼弟热罗姆,他的父亲和三个哥哥先后得了胃癌,他现在害怕也是正常的。还有两个夏尔.吕西安.波拿巴的儿子,路易.吕西安.波拿巴和皮埃尔.拿破仑.波拿巴。

    这四位,朱济世刚到维泰博城堡的时候,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就已经为他一一介绍了。

    “朱医师,路易怎么样?有救吗?”说话的是热罗姆.波拿巴,符腾堡王国的蒙福尔亲王,他的妻子是符腾堡王国的公主,不过却不同他一起居住在意大利。但是他的德语很好,同朱济世的交流完全不存在困难。

    随着他的提问,屋子里面一堆拿破仑的兄弟和侄子都投来焦虑的眼神。除了约瑟夫,拿破仑家族的男人除了他似乎都是短命鬼,都有得胃癌的传统,所以大家都很关心卧病在床的路易.波拿巴。好像他有救了,那么自己的生命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不好说。”朱济世刚刚给路易.波拿巴诊断过,拿破仑的三弟身体消瘦,脸色蜡黄,看上去非常害怕,当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没有人告诉他。这个时代的病人对癌症的恐惧程度远远超过后世,所以医生和病人家属一般会选择隐瞒病情,但是波拿巴家族的遗传放在那里,路易.波拿巴又不笨,怎么会猜不到?

    朱济世将药箱放在桌子上,便找了把空着的椅子坐了下来,接着说:“是不是癌症现在不好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病人患有贫血,胃部时常阵痛,进食后阵痛加剧,这很可能是由于肿瘤造成的,所以我建议进行手术。”

    几个波拿巴互相看了看,同时点点头。大老远把朱济世从巴黎弄过来当然就是为了给路易.波拿巴开刀了。

    年纪最大的约瑟夫.波拿巴用含糊不清的德语道:“如果是要手术的话,您准备如何进行?”

    “如果是胃癌,且癌肿较大,我建议做全胃切除。”朱济世早就考虑好了治疗方案。全胃切除当然会对路易.波拿巴将来的生活造成许多不便,比如需要吃一些特殊的食物,身体也可能大不如前。但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化疗和放疗,对于癌细胞的扩散转移根本束手无策,唯一可行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切除病灶周围的组织。另外,朱济世开刀的手艺其实很差,如果不多切一点,很可能会切不干净,这样路易.波拿巴的老命可就送掉了!

    考虑到拿破仑三世很快就是法国皇上了,因而朱济世还是很在意路易.波拿巴的生命。毕竟一个死了的太上皇是没有办法替朱济世在拿破仑三世面前美言几句的。

    “全胃切除!?那路易以后还能吃东西吗?”约瑟夫.波拿巴圆瞪着眼睛,讶异地瞧着朱大神医。

    “是啊,胃切除了,路易叔叔怎么吃饭啊?”

    “朱医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两个小波拿巴也附和起来,他们虽然不怎么懂医学,但是路易.波拿巴就在他们的城堡里养病,这段时间他们也同不少意大利名医接触过,那些人都是束手无策。

    在朱济世发明可吸收缝合线、输血治疗法和手术消毒法之前,剖腹手术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便是眼下,剖腹手术也面临着极大的难度,特别是消化系统的大手术。因为大手术的创口较大,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进行恢复,在这期间病人无法进食,这意味病人很可能会被饿死!

    听了几人的疑问,朱济世摆摆手,道:“进食不是问题,全胃切除并不等于完全无法吸收营养,我会为病人准备一份特别的食谱的进食方案。另外,术后10天病人不能通过消化系统进食,需要用静脉补液。”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几跟细小的橡皮管和橡皮塞还有两个玻璃瓶。

    热罗姆.波拿巴微怔,道:“朱医师,静脉补液是什么意思?这些东西……”

    朱济世微微一笑,回答:“静脉补液就是通过血管给病人补充营养,这些东西都是用来补液的。”

    “补什么液?”热罗姆.波拿巴还是不明白。

    朱济世笑道:“这个我自己去厨房弄就可以了。”他看着约瑟夫,道:“陛下,如果您同意我的治疗方案,我想尽快开始治疗,癌症这个病,早一天治疗就多一分生存的可能。”

    约瑟夫.波拿巴是拿破仑的哥哥,在罗马王拿破仑二世死后,波拿巴家族便是他为首。

    约瑟夫.波拿巴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朱济世的方案。朱济世的外科手艺虽然差劲,但是在眼下这个没有最差只有更差的欧洲医学界,他却是当之无愧的外科第一人!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拯救路易.波拿巴,那就非朱济世莫属了。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朱济世站了起来,一边将桌子上的橡皮管、橡皮塞和玻璃瓶一一放回药箱,一边沉吟道:“路易.波拿巴陛下的精神状况对治疗相当不利。”

    “路易的精神状况?”

    “他很恐惧!”朱济世看着约瑟夫.波拿巴,“陛下,您的弟弟似乎已经被疾病吓倒了,我想这不是一个可以战胜疾病的精神状态。同癌症的斗争其实也和战争一样,如果未战先怯是不可能胜利的,所以我希望陛下可以多给病人一些鼓励。”

    说到这里,朱济世的眉头也渐渐拧了起来,战胜疾病和打仗有相通之处,治国改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人在面对疾病时,如果先在精神上完全垮掉,那么哪怕是不算严重的病情,也可以要了人命。

    而治理一国似乎也是如此,世上没有不会生病的人,同样也没有可以万世不变的法,哪怕一种制度在某一段时期的确是强国富民之道,但在另一个时期也会变成阻碍国家前进的恶法,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有变法的勇气和信心。

    现在的清国如果是一个病人的话,其所患得疾病并非有多严重,相比自己现在所处的意大利,相比被蕃幕政治所困扰的日本,相比内忧外患一大堆的奥斯曼帝国,清国并不算病入膏肓。关键是满清统治者肯不肯治,敢不敢对症下药的治?如果他们不肯治不敢治的话,那么清国真正的病根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了,他们自己就是一个长在中国身上的特大肿瘤了!

第七十三章 波拿巴的友谊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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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泰博城堡内最宽敞明亮的房间现在布置成了个临时手术室,路易.波拿巴已经被人用乙醚麻翻扒光放在一张柚木长桌子上。肚子上的体毛都刮干净了,还涂上了一层消毒的碘酊,就等着挨刀了。

    波拿巴家的几个人都在房间外面等候,也没闲着,全都念念有词在为路易.波拿巴祷告——之前几天,给朱济世开刀玩的几个黑奴当中,有两个好像没有开好,结果又挨了第二刀,弄得奄奄一息,这样的事情可千万别发生在路易.波拿巴身上才好!

    朱济世换上了白大褂,手上戴好了橡胶手套,嘴上戴了口罩,站在柚木桌旁边,他是今天的主刀医师。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也穿着干净的白色裙装侍立在侧,她现在是临时护士。另外,还有两个意大利医生,一个姓马里奥,是个修士,上了点岁数,头发全都白了,是罗马教廷的医生,教宗派他来给路易.波拿巴治病的。另一个姓卡尼奥,年轻一些,长得也比较英俊,金色的头发,似乎有日耳曼血统,不过却自认为是意大利人,他是波拿巴家族的医生,在教皇国也小有名气。两个意大利医生现在是朱济世的助手,一个负责输血,一个随时等候朱济世的吩咐。

    朱济世扫了两个意大利医生一眼,两人显得非常紧张,额头上面全是冷汗。

    “刀子。”朱济世用德语低声说道。玛丽亚将一把仔细清洁过的手术刀递给了他。路易.波拿巴的肚子上已经用墨水笔画了道直线,朱济世只要顺着直线下刀就行了。可能由于长期胃病,路易.波拿巴非常消瘦,肚皮上几乎没有脂肪层,轻轻一刀就切了开来。

    “出血了,擦一下。”朱济世道,“玛丽亚,止血钳。”

    看到血流出来,朱济世不慌不忙吩咐道。卡尼奥医生早就准备好了毛巾,手脚麻利将流出的血液擦干净,同时朱济世也用止血钳夹住了出血点。

    “胃,看到胃了。”马里奥修士虽然上了岁数,但眼神却挺好使的,一下就发现了那个不合格的“波拿巴牌肚子”了。

    “看上去没有糜烂。”朱济世心里面松了口气,伸手在路易.波拿巴的胃上面轻轻按了几下,说道:“里面可能有个瘤子。”他看了看卡尼奥,“他的胃疼了多少年?”

    “差不多两年。”卡尼奥回答道。

    “看起来这个瘤子已经长了两年了。”朱济世心道,“一个瘤子长了两年还没要了路易.波拿巴的命,说明毒性不大,胃部周围也没有看见病灶……没准是个良性的,不过还是全胃切除比较保险。”

    他沉声道:“肿瘤很大,还是全胃切除吧。”

    “很大?”卡尼奥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朱爵士,病人还有救吗?”

    在这个时代的医生看来,肿瘤的危害程度应该和大小挂钩的。

    “先切除全胃……目前看不出癌症扩散的迹象,我想病人的预后还是可以的,关键是术后恢复。”朱济世抬头对年轻的医生道:“卡尼奥,以后病人的饮食一定要严格按照我给出的食谱和进餐次数进行。”

    “知道了,朱爵士。”

    “好吧,开始切除吧,玛丽亚,把手术刀递给我。”

    朱济世深吸了口气,从玛丽亚手中接过刀子就开始在两个紧张的有些发抖的意大利医生的注视下,开始动手摘除路易.波拿巴的胃脏。说实话,今天的手术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西医可以想象的,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成功摘除腹部肿瘤的手术。其医学价值之高,可以说不亚于朱济世之前“开创”的《细菌学》,因为这场手术宣告了癌症不再是一个不治之症,至少这个时空的路易.波拿巴是被朱济世治好了,后来又活了20多年,知道1868年才因为心脏病而去世。

    “朱爵士,你……你真的把我的胃部肿瘤摘除了?”这是路易.波拿巴醒来见到朱济世的第一句话,“你现在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得了胃癌,我……还能活多久?”

    路易.波拿巴蜡黄的脸色上又多了几分灰败,就好象一个在聆听死刑判决的囚犯似的。

    “陛下,您能活多久取决您自己而不是我,因为几个小时前进行的手术非常成功,你的胃脏和肿瘤已经全部摘除,所以将来不可能再复发了。”朱济世不动声色地说。在手术结束后,他同马里奥医生和卡尼奥医生聊了很长时间,才发现这个时代的医生根本不清楚癌细胞扩散的事情……所以他干脆用极有把握的口吻说道:“这是非常显然的,胃癌是波拿巴家族的‘遗传病’,您的两位兄弟和父亲都死于胃癌,但是您不会有危险了,因为您已经没有胃了,所以不可能再得胃癌了,您的胃癌肯定已经根治了。”

    “你刚才说,我没有胃了……”路易.波拿巴定定地看着朱济世,“那我还能吃东西吗?”

    “10天后就可以进食了,不过有很多东西肯定不能再吃了,我已经给卡尼奥医生留下了特殊的食谱和进餐方案,今后在吃的问题上,您肯定会少了许多享受,不过您的生命已经保全了。”

    “我真的……不会死了?”路易.波拿巴的脸上一下露出了难以言表的兴奋表情。

    “不会很快死,但是20年30年或者更长时间之后,上帝还是会召唤您回到他的身边的。”朱济世笑吟吟地道,“我想您有可能会亲眼看到波拿巴家族重新登上法国皇帝宝座。”

    “那就借你的吉言了!”路易.波拿巴的一颗心落了地,高兴地说,“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想办法让你成为法兰西科学院院长,还可以帮你争取到公爵爵位!对了,塞古尔公爵年纪不小了,听说还得了重病,说不定会很快死掉,到时候我帮你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做媒好吗?塞古尔家族的人在大革命中差不多死绝了,塞古尔公爵也没有子女,所有的财产和爵位将有玛丽亚继承……”

    那个床上政治家?还是算了吧。看到朱济世不语,路易.波拿巴也就不再往下说了。而眼下的朱济世并不知道,他刚刚错过的是多大一笔财产!因为现下的法国最有钱的就是两类人,一是银行家;二是葡萄酒庄的庄园主。虽然明面上是银行家钱更多,可是真正的家底却是庄园主更厚实。特别是在拿破仑三世上台后,法国的动荡局面结束,地产价格持续上涨,后来罗斯柴尔德家族购买拉菲酒庄的时候就耗资440万法郎,相当于18万英镑!而塞古尔公爵所拥有的酒庄不下三四十处,虽然每一处的价值都不如拉菲酒庄,但是合计起来仍然是一笔天文数字。

第七十四章 认祖归宗?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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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的一声儿,却是一份面子上印着烫金十字架的请帖丢在朱济世的书桌上。朱济世抬头一看,原来是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他的房间。

    “怎么啦?杰森,怎么苦着个脸儿?”这个放荡的公爵夫人笑咪咪地道:“是不是后悔没有请路易.波拿巴陛下保媒?我可是有一大笔财产可以继承的。”

    朱济世苦笑,将手中的一份文稿放下,“玛丽亚,你知道我将来是要到东方去的。”他按着自己的脑门,仰头靠在椅子上面。玛丽亚走到朱济世背后,伸出纤手,轻轻给他按摩起来。

    “如果我娶了你,你会离开法国和我一起去香港吗?而且到时候你是一名法国女公爵,香港则是英国人的地盘!”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嗯了一声,如果朱济世看着她的俏脸儿,就会发现一种难以言表的失望表情。

    “你不是向法国政府求助了吗?难道就不担心英国佬收回支持你的承诺?”

    她思索了下,又道:“而且你在香港的大学不是要开设军事学吗?我想你应该知道全世界最好的陆军军官都是法国人吧?要不要请波拿巴家族帮帮忙?许多波拿巴分子可都是皇帝陛下的军官。”

    朱济世一摆手,“军事学还是要请英国军官来教,那些皇帝陛下的军官现在都是老头子了吧?有些大概都脱离军界二十多年了,还了解最新的陆军战术吗?”

    玛丽亚轻笑,“杰森,你会需要法国将军的,你现在还不知道普通军官和将军还有统帅的区别……英国人会帮你培训连长、排长,但是光有这些人是对付不了真正的强敌的。而且我们波拿巴派的将军,其实也不是那么落伍的,在过去的20年里,他们为埃及的阿里帕夏训练出了一支真正的新式陆军,还帮助阿里帕夏打败了奥斯曼帝国苏丹!我想你也会需要这样一支新式陆军的。”

    朱济世愣了一下,回头看玛丽亚,“玛丽亚,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没有回答,而是蹙起了秀眉,思索着道:“杰森,我在罗马的时候,教宗给我看了一份文件……可能是关于你的祖先。”

    “我的祖先?”朱济世愣了又愣。

    “是的,罗马教廷的档案里面有记载。”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道:“你的祖先是一个名叫朱和坤的人,教名叫彼得。根据教廷秘密档案的记载,他是在1662年由耶稣会士鲁日满带到马尼拉的,当时他刚满2岁,据鲁日满报告,他是中国明朝皇太子朱慈煊的长子!还拥有一块证明他身份的白色雕花石头。”

    说着玛丽亚一伸手,打开了桌子上的请帖,里面的一张白纸上面,赫然就是一枚龙纹玉佩正反两面的图案,而且图案上的玉佩,分明就是当日叶依人交给朱济世的那块!

    “这这这……这不可能!”朱济世忙站起身,走到衣架那里,从挂着的西服口袋里面摸出那个刻着“煊”字的羊脂玉佩,拿到桌子上面和那图案比了又比,真的是一模一样!

    这下,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脸上的笑容更娇艳了几分,她忽然在朱济世脸颊上吻一下,“杰森,原来你真的是中国明朝皇帝的后裔,真是太好了,这太好了,有了这个身份,不管在欧洲还是在东方,你一定会变成非常受人尊敬的人,你知道吗,皇室成员在欧洲还是很吃香的……对了,教宗想邀请你去访问罗马,顺便确认你的身份,我想这块玉佩就足以证明你是明朝皇帝的后裔了!”

    听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这番话,朱济世也只有长叹一声了。

    贼老天!你到底想怎么样?要自己反清复明?自己一个医生怎么干得了这种事情?现在的日子多好,要钱有钱,要名誉有名誉,要爵位有爵位,要女人有女人,还造哪门子反?而且就算真要反清复明,也不能靠一块石头啊,您好歹也给支军队啊!

    不过再怎么埋怨老天也得去见罗马教皇,谁让那老家伙是和上帝有点关系呢?在欧洲这里,相信上帝的人还是蛮多的,所以教皇和罗马教廷最好还是别得罪为好。

    而且这个时代的罗马教廷还兼着世俗政权的功能,不像后世只有梵蒂冈那么屁大点儿的地方。眼下,包括整个罗马城在内的亚平宁半岛中部地区,都是罗马教皇国的国土,而教皇国也是意大利八邦国之一!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教皇一度是意大利统一的希望所在。

    但是罗马教廷背负着领导整个基督教世界这个不切实际的使命,所以注定了它不可能将全部精力放在意大利国内。不过到现在的1843年,教皇早就不是基督教世界的领袖,连教皇国本身也沦为奥地利帝国的附庸。

    公元1843年10月11日。

    两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在一队罗马教皇国的雇佣兵的护送下,直奔罗马城西北角的梵蒂冈高地而去。朱济世便端坐在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厢之内,正撩起车窗帘子欣赏着罗马的街景。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罗马城,一百多年后在德国留学的时候,他并没有到过罗马,所以也无从比较两者的差别。和同时代的欧洲大城市伦敦和巴黎相比,罗马城却显得干净、整洁和宽敞多了。这座城市应该是有下水道的,街道两边没有积满污水的臭水沟,垃圾和粪便也不太多,天空清澈碧蓝,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痕迹。

    城市当中有许多雄伟精美的建筑,有些看上去陈旧而古老,似乎是古罗马遗留下的产物。有些则精美的过了头,建筑外墙上到处都是美轮美奂的雕塑,这些大都是属于罗马教廷的财产。

    不过罗马街道上面的行人却过分少了一点,诺大的城市真的有些清冷,只看见一队队或是骑马或是列队步行的奥地利军人走来走去,空气当中似乎充满了火药味儿。

    “玛丽亚,烧炭党人们又闹事儿了?”朱济世放下车窗帘子问身边的玛丽亚.克莱门蒂娜。

    “唔,是的。”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用有些古怪的眼神看着朱济世,扁了下嘴,“上个星期有人往教皇出巡的队伍里丢了个炸弹!就是你发明的那种铵什么炸弹,当场就炸死炸伤十好几人!杰森,你的这个发明真的不怎么样……”

    朱济世闻言非常尴尬地笑了笑,“这个,这个不是炸弹不好,是丢炸弹的人不好,这个东西不能乱丢的,是吧?”

    他不知道,历史上各种各样的炸药被发明出来以后,就迅速被当时欧洲的无政府主义者、社会主义者们用到革命行动当中去了,炸死了不少大人物。后来孙中山的同盟会闹反清革命的时候,又用自制炸弹来炸清朝的王公大臣。

    而现在,提前出现的铵油炸药当然被意大利的烧炭党恐怖分子们高价买来到处乱扔了!在眼下这个劳动人民水深火热的欧洲,发明出铵油炸弹这种简便易造的爆炸物好像真的不是一件特别和谐的事情。

    马车走了也不知道有多大功夫,忽然听见马匹低声嘶鸣了几下,然后马车就嘎然而止了。

    一个教皇国雇佣军的军官跑上来拉开车门,朱济世当先一个就钻出来车厢,接着又很绅士的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搀了出来。然后才四下打量,发现自己的正前方是由一大堆罗马式立柱构成的一个巨大城门式建筑物,顶部还有上帝和天使的雕像,门口肃立着数十名穿着红黄蓝采条服装,手持古代长矛、腰间佩剑,身材高大魁梧的教皇卫队士兵。还有几个身穿红衣的老者站立在门内,表情严肃而庄重地看着朱济世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

第七十五章 教宗的认证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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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红衣主教用德语低声对朱济世说了句,“朱爵士,请跟我来。”然后就转过身,缓缓地向大门内面走去。

    朱济世忙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一同跟着那位红衣主教向里走去,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很快出现在朱济世眼前,这里就是罗马教宗的居所梵蒂冈宫。朱济世朝这座曾经是基督教世界中心的宫殿里望了一眼,眉头却紧紧拧了起来。

    住在里面的那个老财迷教皇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竟然想将明朝皇裔的身份按在自己身上!虽然教皇的话顶多在欧洲有人信,可传到亚洲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真不知道满清朝廷会做何感想了?会不会发兵香港捉拿自己这个明朝后人?别自己就是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导火索吧?

    朱爵士事件,听上去很像那么回事儿啊!

    心神恍惚之下,连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在身边的低声提醒都没怎么留意了。“杰森,在正式场合朝见教宗一般是要行吻靴礼的……”

    当朱济世走进梵蒂冈宫内的西斯廷教堂大殿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白袍带高帽子的老头,在一群红衣主教的簇拥下,端坐在一张宝座上面,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这就是罗马教宗?要行什么礼来着?吻靴礼?对了,这糟老头子洗过脚没有?不会有脚癣吧?

    还好,当朱济世硬着头皮跪倒在罗马教宗跟前的时候,老家伙把他的戴着手套的右手伸了出来。

    “杰森,吻教宗的手,行吻手礼就可以了。”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连忙小声提醒。

    吻教皇的手在过去的基督教世界可是极大的荣耀,不过现在教皇不大值钱,所以这个吻手礼也就不值钱了。朱济世心里面大松口气,吻爪子总比吻蹄子要强些吧?

    “起来吧,我的孩子。”老教皇用听上去非常庄严神圣的语气说道,“玛丽亚,你也起来吧。”

    现在是正式场合,在教皇面前当然是没有朱济世和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座位,只能恭恭敬敬站着回话了。

    教皇瞅了朱济世一眼,开口就是流利的德语,“嗯,朱爵士还很年轻,不过你对医学进步的贡献却超过有史以来的所有医学家,感谢上帝赐予你超过常人的智慧,我想你的祖先在天堂之上见到你现在的成就,一定甚感欣慰。”

    朱济世只是垂着头,恭恭敬敬听教皇训话,自己的祖先……真的没问过老爹还有爷爷,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虽然姓朱,但是和大明王朝多半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教皇老爷爷似乎和朱济世很投缘,话也比往日多了不少(其实是可卡因酒在作祟),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朱爵士,听说你有一块祖传的白色石头,上面雕刻的花纹同梵蒂冈宫秘档里面一份关于明朝后裔身份证明文件上的图案一致?”

    朱济世把那块给他带来无尽烦恼的玉佩取了出来,恭敬的双手递给教皇。

    “哦,真是一块美丽的石头,手感很特别,好像……好像是玻璃。这个是纯天然的吗?产自哪里?”

    “我不知道,这是……我父亲先圣公传给我的。”朱济世欺骗教皇道。呃,这个问题没有办法说实话,他真不知道这石头是不是纯天然的,后世和田玉可值老鼻子钱了,如果叶依人给自己的这块是真货的话,起码得好几十万!这死丫头还没大方到这种程度,一出手就送男朋友价值几十万的礼物。

    (叶大小姐咬着牙道:“人家只是给你看看,你到好,拿了就走!还穿越了,也不带我,真没良心!”)

    教皇微笑,身边一位红衣主教递过来一张发了黄的纸,教皇就拿着玉佩和纸上的图案比对了一下,点点头将玉佩还给了朱济世,说道:“没错,一模一样的,朱爵士,看来你就是彼得.朱的后人了,是中国明王朝的传人。”

    这就定了性?朱济世双手接过玉佩,心里面一阵哭笑不得,这个老糊涂教皇到底想干什么?该不会是喝多了可卡因酒造成大脑思维出问题了吧?

    “朱爵士,你还不是主的子民,是吗?”老教皇笑着问道。

    “还不是。”朱济世如实回答。

    “你打算什么时候皈依到主的怀抱中来?”

    “这个……”朱济世迟疑了一下,正盘算着要找什么借口拒绝教皇。就听见教皇说道:“我和教育大臣、枢机主教费雷提讨论了为香港济世大学及济世书院提供支持的可能性。费雷提主教认为,可以向济世大学及济世书院派出耶稣会传教士担任教师,不过济世大学内必须要设立一所耶稣会神哲学院,当然该学院的经费将由耶稣会负责筹集,另外济世大学和济世书院也无需为耶稣会派出人员发放薪金,但必须免费提供他们食宿。”

    “圣父。我代表济世大学及济世书院感谢您的帮助。”朱济世心里稍稍松口气,微笑着对教宗道。

    “特里戈修士,请上前来。”教宗冲旁边一招手,就看见一个身材高瘦,容色严肃,稍稍上了些年纪的黑衣修士走上前来,朝教宗躬身一礼。教宗指着他对朱济世说,“他是耶稣会的路易.特里戈修士,曾经在马尼拉担任过教会学校校长,我想让他协助你办学。”

    朱济世侧身朝特里戈修士微微一笑,“非常荣幸能得到您的帮助,修士。”

    “我也一样,”特里戈开口就是流利的中国官话,嘴角一勾,露出稍显傲慢的笑容,“在马尼拉,我有不少华裔学生,其中有些人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如果在欧洲完全可以进入大学继续深造,我想他们可以成为济世大学的第一批学生。”

    “太好了,感谢您的帮助。”朱济世笑了起来,同对方亲切地握了下手。这时教宗做了个手势,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便拉了下朱济世,两人一同向教宗告别,离开了宫殿。

    “特里戈修士,我们为什么要向这位中国的流浪王子提供帮助?”教宗目送两人离开,忽然开口问那黑衣修士。

    特里戈道:“圣父,我们不是在帮助这位中国王子,而是在传播主的福音。”

    “哦?为什么呢?”教宗不解道,“刚才他都不肯皈依天主。”他仿佛是自嘲地苦笑一声,“就算他准备相信上帝,也必然是相信英国圣公会而不是罗马大公教会,不是吗?”

    特里戈微笑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将朱济世是明朝皇室后裔的身份布告与世。”

    “为什么呢?”

    特里戈道:“圣父,虽然明朝已经灭亡了200年,但是统治中国的鞑靼王朝始终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中国王朝,因此中国人也一直没有忘记明朝……反清复明的力量现在仍然存在于南中国。而满清王朝对任何明朝后裔,都是非常忌惮的,如果他们知道英国和新教徒在背后支持朱济世这个明朝后裔,一定会想方设法拉拢法国和罗马公教会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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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之梦介绍:
满清道光年,列强虎视,国门洞开,华夏遭遇三千年未有之变局,百年沉沦的命运,难道真的不可避免吗?一名满心只想着治病救人赚钱的海归医科硕士,壮志未酬就悲催的穿越到了维多利亚女王统治下的英伦,却远隔万里,吹响了华夏变革崛起的号角,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这是一个风云激荡的年代,残酷激烈的近代战争,酝酿当中的欧洲革命,一位位伟人在引领历史,一个个小人物在创造历史,一幅波澜壮阔而的19世纪画卷即将展开。天朝之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朝之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朝之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