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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面商人在明末全文阅读

作者:屠神龙     位面商人在明末txt下载     位面商人在明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5见面

    毛文龙虽然是军官,出身却是文官家庭,父亲毛伟,弃商从儒,纳捐为监生,娶妻沈氏。沈家乃杭州望族,有“杭州甲族,以沈为最”之称,毛文龙九岁时,毛伟病故,毛伟与沈氏共育四子,第三子夭折,长子毛文龙,其母时年二十六岁,携子依弟沈光祚居住。沈光祚是杭州名宦,万历乙末科进士,历仕开封府推官、山东布政使、顺天府府尹等职,后毛文龙从军得到这位母舅提携、推荐。

    总而言之,毛文龙虽然父亲早死,实际上家境不错,不可能如同某些书籍那样说他单过无赖,做过看相的之类.

    他在宁远伯李成梁帐下做亲兵,也是母舅沈光祚推荐的,不是那种走投无路不得已刀头舔血的那种,而后也是走的正规武官的路子。

    历史上万历三十三年春,毛文龙,在宁远伯李成梁帐下做亲兵,同年九月,参加了辽东的武举考试,“列名第六”,就被任命为安山百户,不久又升千总,万历三十六年升叆阳守备,是个典型朝中有人的官二代子弟的形象。

    但是官二代如果和潜规则抗衡,也是死路一条,毛文龙在守备任上干了不少年,因为不按照边军杀良冒功的潜规则,所以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差距,让毛文龙感觉到灰心失望,甚至动了南归养母的念头.事实上如果不是满洲崛起,不按照边军杀良冒功的潜规则的毛文龙可能早就辞职不干了.

    所以毛文龙这个人本质上来说,更类似一个儒生,而不是明末广泛存在的大小军阀-----否则也不会后来简单的被袁崇焕假传圣旨制住.而且这大明朝是文贵武贱不假,可是武官如果真想收拾文官,唆使军队闹事的手段不要太多,比如关宁军就曾多次哗变,逼死了诸多文官,也没看哪个武将倒霉……

    这毛文龙不会忠君情节发作,不顾三七二十一,一刀把我杀了吧,如果是那样,自己只怕是死的最冤枉的穿越者了……刘白羽胡思乱想着,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黄大力只顾着兴奋,根本没觉得这地方是一个暗杀之前,便于埋伏,暗杀之后,便于潜逃的好地方……

    黑岛仁和紫川秀次这两个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阴谋诡计的家伙,自然是早看出这件事相当诡异,两个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黑岛仁就凑了上来:

    “大人,这里气氛非常不对,希望大人不要冒险,可以借着忽然发病的名义离开,外面有我们的一百多骑兵,足以掩护您安全离开了!”

    “没有关系,我现在可是大人物了,毛文龙他不敢动我的!放心吧!”刘白羽思索再三,觉得毛文龙无论如何不可能动自己,别的不说,自己的“仙丹”毕竟救了天启的性命,凭着毛文龙类似文官的忠义性格,就不可能动自己——顶天是骂自己几句?这成大事者忽略一些声音是基本功,对自己是啥用都没有.

    “但是大人,这毛文龙将军毕竟是百万石大名,您现在充其量是十万石的中等大名,两者地位本来就不对等,就是他撕毁协议,扣押大人,而您没给我们留下一个少主,就只能任人勒索了!”

    黑岛仁是一腔忠义不假,不过把日本的政治生搬硬套到明朝来,笑点就是十足,刘白羽再紧张也是实在忍不住了,捧腹大笑起来……

    “刘先生为何发笑!?可否与振南分享一二?”刘白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毛文龙居然亲自迎了出来,顿时慌了手脚,嘴上胡说八道一番,才算,勉强应付过去……

    一眼望去,毛文龙头发花白,一脸的风霜之色,身上穿的自然不是军服,而是一件白色儒服,身体笔直,虽然满脸笑容,可是眼中的精光却是遮掩不住的,偶尔和刘白羽对视,刘白羽都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虽然刘白羽知道毛文龙绝对不可能知道穿越这种事情,也不会明白位面商人系统是什么玩意,只是一个人身居高位之后的气场而已,心中还是相当的不舒服.

    “嗯?振南在沙场呆的时间过长了,有些失礼,刘先生莫怪!”

    毛文龙却也是相当吃惊,毕竟刘白羽察言观色的本事按理说也不是一般人该有的,而是和诸多高位者接触之后才有的反应,这个人,如果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是一个辽民,就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而且刘白羽一身的本事,几乎可以称得上学究天人了,这种人不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那么他的父亲,师父,为何闻所未闻?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是大明的灾星还是福星?

    一番寒暄之后,毛文龙不出所料的提出了两人单独谈话的要求,让刘白羽无法拒绝的是,毛文龙提出的方向正是刘白羽来的地方,那里非要说有埋伏,也还是刘白羽埋伏的一百多骑兵.而如果毛文龙暴起翻脸的话,刘白羽不觉得他身手好到能击败穿着三层内甲,暗藏三棱军刺的自己!

    于是刘白羽笑吟吟的跟着毛文龙走了,黑岛仁和紫川秀次这两个人虽然着急,也只能远远的望着,毕竟人家毛文龙带来的人也没跟上去,单方面跟上去,就等于要翻脸了……

    “你在说谎,你不是辽东的人,只不过是口音接近辽东口音罢了,我看了你的信了,你的很多用词和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不像!”

    远离了诸人之后,毛文龙收起了,笑容,一双眼睛,紧盯着刘白羽,似乎要把刘白羽的秘密都榨出来一样.

    “嗯?毛帅说这个干什么,我至少是个汉人,这就够了!”

    刘白羽觉得自己怎么编造来历,破绽都是相当的大,于是索性实话实说,您自己脑补不就完了?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居然撒谎都不撒一个?”毛文龙反而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刘白羽不但没有慌了手脚,反而这样回答.

    “我这人只在有必要的时候撒谎,有句俗话叫欺上瞒下,我又不到东江军投军,东江军反倒是在生意上要仰仗于我,请问我为什么需要撒谎?”刘白羽反问道,反倒是把毛文龙问倒了.

    “大胆!刘白羽你知道不知道,你在信里挑拨东江军和朝廷的关系,还建议我与你勾结,割据辽东,这是唆使人谋反的罪名!”

    “毛帅说这个干什么?你也看到了,那封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我用左手写的,能当证据么?再说了,我在那封信上都提醒了,毛帅你有杀身大祸,毛帅不想着如何自保,反倒是吓唬我刘白羽,这又是什么道理?”

136东林党人毛文龙?

    “我毛文龙放着江南的好日子不过,早就生死置之度外了,建奴杀我亲属一百多人,我活着就是为了向建奴复仇的!”毛文龙斩钉截铁的说道,反而对刘白羽教训道:

    “人活在时间,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着的,圣人有云,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天下万民,终究是排在个人前面的,我知道你这人辽东人的身份是假的,只怕和建奴也未必有仇,不过有句话你得相信,建奴是父子兄弟都下得去手的禽兽,如果被放进了中原,只怕是一场天大的劫难,不死个几千万黎民,只怕是不会停息……”

    大哥你也是穿越的,连清军入关导致灾难你都推测的出来?可就没想到你自己的下场呢?

    刘白羽心中默默的吐糟,却是对毛文龙说道:

    “毛帅说的都是正理,只是毕竟人活着才能做事,自己都保不住了,还能做些什么呢?郭嘉遗计定辽东,死诸葛吓走生仲达之类,毕竟也只是小说家言,事实上么…….”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对于朝廷之上的斗争看的未免浅了,想当然的事太多了,很多事情,不是你认为的那样,魏忠贤现在权势滔天,陛下依然信任我,就算陛下如你推测的,身体不是太硬朗,信王登基也必然启用东林党——而我也算是东林党人?”

    “毛帅你算是东林党人???”刘白羽被雷的外酥里嫩,毕竟后世毛文龙黑材料有一条就是说他是阉党余孽,结果毛文龙居然说自己是东林党?

    毛文龙觉得刘白羽对明朝的党争是一知半解,于是微笑着给刘白羽解释了自己的崛起经过,您还被说,毛文龙还真算是广意上的东林党人!

    毛文龙的成名之作就是镇江大捷,时间则是在天启元年,明军浑河血战惨败之后,后金占领了辽东大部,明军退守到以重镇广宁为中心的辽西地区辽东,与此同时,毛文龙在鞍山的亲属一百多人也被后金军杀害.辽东巡抚王化贞病急乱投医之下,招募勇士,前往后金后方活动,毛文龙集国仇家恨一身,慨然应募,被实授练兵游击。

    天启元年七月初,毛文龙率197名死士出发,深入敌后,先收复了长山岛、广鹿岛、石城岛、鹿岛等二千余里沿海岛屿,擒绑后金守岛军官胡可宾、任光先、何国用等。七月十四日抵镇江(今辽宁省丹东市)城下,探知城中后金军主力已出城抄杀百姓,遂暗通镇江中军陈良策为内应,率一百余人夜袭之,擒努尔哈赤妻弟佟养真及其子佟丰年、其侄佟松年等,随派陈忠等袭双山,擒斩后金游击缪一真等,史称“镇江大捷”。此战后,宽奠、汤站、险山等城堡相继归降毛文龙[19],“牛酒迎劳者,不下数十万余。”,全辽震动,后金大恐.

    “镇江大捷”是明与后金战争的首胜,扭转了一溃千里之局面,“自文龙之捷,朝议恢复有望”,消息传到京城,朝野相贺,明廷破格升毛文龙为副总兵。兵部左侍郎王在晋评价说:“自清、抚失陷以来,费千百万金钱,萃十数万兵力,不能擒其一贼。此一捷也,真为空谷之音,闻之而喜可知也。”

    御史董其昌也上奏说:“毛文龙以二百人夺镇江,擒逆贼,献之阙下,不费国家一把铁、一束草、一斗粮。立此奇功,真奇侠绝伦,可以寄边事者!如此胆略,夫岂易得?使今有三文龙,奴可掳,辽可复,永芳、养性可坐缚而衅之鼓下矣。

    但是,这次难得的大捷,在明末这个特殊时代下,又陷入了党争的漩涡.同时也是毛文龙的东江镇和登莱文官不和的开始.

    因为镇江之战时,到达城外的明军并非毛文龙部一支,还有登莱巡抚陶郎先所遣王绍勋部,从山东半岛渡海至。战后王绍勋争功不得,遂报告说“镇江大捷”是假的,毛文龙是自诩为功,这一说法历来被攻击毛文龙者所采用,如袁崇焕亲信周文郁《边事小记》即采此说,陶郎先也根据王绍勋的报告力诋毛文龙。

    不过,王绍勋是叛徒和逃将出身,多数人不相信他,东林名臣侯震旸上书为毛文龙鸣不平:“嗟乎!龙小小一捷,固自称奇,何足深忌?乃偏信反复之王绍勋,不为救而故为催抑。人心不平,全在于此!”,并要求朝廷“罢郎先,逮绍勋。”

    随后,东林党人大学士孙承宗、御史陈保泰等交章弹劾陶郎先欺君冒饷诸罪,陶郎先终被查办,明廷将其贪墨军饷补发给毛文龙.

    登莱巡抚陶郎先是什么人呢?他恰恰是熊廷弼重用的门生,也就是说,无论毛文龙愿意不愿意,都卷入了东林党和楚党的斗争当中了,而且在这次斗争中,毛文龙成了东林党人斗争的利器之一.

    毛文龙孤军深入敌后,系辽东巡抚王化贞所遣,而辽东经略熊廷弼与王化贞不和朝野皆知,互相攻击不断。镇江之战后,王化贞绕开经略衙门单独给毛文龙报捷,彻底激化矛盾。

    熊廷弼则是更加不满,遂上言:“文龙发之太早,致使奴恨辽人,焚戮几尽。灰东山之心,厚南卫之毒,寒朝鲜之胆,夺西河之气,乱三方并进之本谋,误专遣联络之成算,目为奇捷,乃奇祸耳。”把镇江大捷说成是“奇祸”。

    熊廷弼对毛文龙的攻击有两点:第一是责怪毛文龙抵抗后金,后金才屠杀辽东百姓的;第二是认为毛文龙“发之太早”,误了他的“三方并进之本谋”。

    平心而论,熊廷弼对毛文龙的攻击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明末难得的战略家之一,他对王化贞的冒进战略是不以为然的,事实上,毛文龙的大捷也是有着王化贞急于见功,东林党人打压楚党的因素,这点毋庸讳言.

    但是熊廷弼重用的门生——登莱巡抚陶郎先实在是太不争气了,以至于东林党人都没用传统的围攻**,就把熊廷弼对毛文龙的攻击击溃了.

    熊廷弼“三方并进之本谋”未必没有道理,事实上却一直停留在纸面上。所谓三方并进:即广宁、登莱、山海关三路同时进兵。后来事实证明:广宁根本靠不住,很快就因为内奸孙德功沦陷了,当然这主要是王化贞用人不当造成的,但是熊廷弼“三方并进之本谋”显然过于理想,根本就没考虑到广宁被后金内奸渗透的严重情况,是纸上谈兵、

    而让熊廷弼更是无法辩解的是在登莱方面,他重用的门生——登莱巡抚陶郎先,不仅贪污军饷,没有组织起强大的军队,还中了反间计收留后金特务,登莱一路终属虚着,熊廷弼后来自己也意识到:“此二方(广宁、登莱)已属画饼。———”也就是说,由于熊廷弼没考虑到广宁、登莱根本不堪用的情况,实际上真要按照熊廷弼“三方并进之本谋”只怕毛文龙的镇江大捷都不能取得,而是一场大败了!

    由于这次熊廷弼说的毫无道理,如果说东林党人内阁首辅叶向高驳斥他还有袒护自己学生王化贞,以及东林党和楚党斗争因素的话,非东林党人,王在晋早年讨伐倭寇起家、长期担任军事要职兵部左侍郎王在晋也觉得这次熊廷弼太过意气用事,闹得很不像话,驳斥说:

    “镇江之捷,巡抚迳自报闻,不与经略衙门知会,遂生异议。党熊者必欲诎其功,文龙几逮矣。”

    因为牵扯到楚党熊廷弼和东林党人的斗争,毛文龙镇江大捷之后,不但没有得到朝廷的大力支持,位于毛文龙后方,本该负责粮饷供应的登莱巡抚陶郎先对朝命阳奉阴违,不发一兵一饷相援.

    后金却相当重视,先后派皇太极、阿敏等率精兵五千人攻打镇江。没有后援的毛文龙麾下只有一百多人,孤军难支,不得不携军民退入朝鲜。

    皇太极等追击过鸭绿江,遣使暗通义州府尹郑遵,郑遵经朝鲜国王李珲的同意,与后金联合。【现在很多人被网络上朝鲜在明朝灭亡后依然奉明朝为正统,极为推崇,实际上朝鲜王国的态度就是嘴炮可以,出钱不行,远没有网民想象的那么高尚】

137党争误国

    作者的话:首先声明入v之后绝对不贴资料了,所以只能在公众版贴。

    贴资料是迫不得已,毕竟经过满清的篡改史书,以及后世的党争,很多明末的历史书自身问题就不小.而网络上的网络史学家们,又往往立场过于鲜明,不是东林党祸国殃民,就是阉党一无是处,或者说给人发东林党,阉党之类的标签——我个人的意见是,在明末那个年代几千万汉人被几万建州女真【大部分女真部落还是忠于明朝的】征服的时代,错的肯定不是几个人,或者一群人,只怕是整个国家的体制,文化,都出了相当大问题!而对于这些历史人物,我觉得也要客观看待,魏忠贤呕心沥血挽救国家财政,要肯定,但是他党争误国也要承认。而对于东林党人,也要客观看待,搞政治的么?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呢?实在有意见的,大家就当是我在学习明朝那些事一样,说的白话历史吧,虽然论起销量人家是大神,咱是扑街,不过看一看历史的另一种解读也是不错的,对吧?

    朝鲜、后金大军合围毛文龙部于林畔,毛文龙率部进行了激烈抵抗,“一日七战,杀伤相当”,后金未能逞志而退兵。明将丁文礼、吕世举等牺牲,但一百九十七名追随毛文龙深入敌后的勇士,如尚学礼、王辅、张盘、尤景和、王承鸾、陈忠、时可达等,很多在恶战后幸存,并成为毛文龙开镇东江的核心力量。

    满清史籍吹嘘说是毛文龙仅以身免,纯粹是满清一贯的撒谎和贴金而已.

    林畔之战后,毛文龙以皮岛、铁山及宽叆山区为根据地,招募难民,以老弱者屯种,精壮者为兵,从无到有,逐渐发展成一支海外劲旅。天启二年(1622年)六月,明廷正式任命毛文龙为平辽将军总兵官,挂征虏前将军印,开镇东江。天启三年二月,加都督佥事衔,赐尚方剑。天启四年(1624年),后金首领努尔哈赤遣使东江议和[非诱降,是互不侵犯协议],毛文龙将来人绑送京师,天启对毛文龙的忠心非常高兴,又升毛文龙为左都督。

    东江镇建立后,毛文龙一面招抚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辽东百姓,前后接济安置数十万辽民以及亲明的女真部族,蒙古部族。一面遣将四出,不断用游击战术,几人一组深入后金腹地,用各种方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逐渐成为后金大患。

    对于东江镇的作用,王在晋在辽东经略任上说的清清楚楚,毛文龙一日在,就能让努尔哈赤不敢长距离作战,,而努尔哈赤为了军事需要,强行维持了几万人的军队,如果不能掠夺蒙古和明朝来壮大自己,只能是最后财政破产,战场上百战百胜也不能改变这一命运,东林名臣陈良训也认为:“今日所恃海外长城者,非毛文龙者乎?”

    天启三年(1623年)夏季,在探知努尔哈赤有攻明意图,毛文龙遣军四出攻打后金:命朱家龙从千家庄进军,命王辅从凤凰城进军,命易承惠从满浦进军,自统八千马步精锐,从镇江、汤站一路进击,予以策应。同时联络后金统治区内忠于明朝的汉族和女真义民,打击努尔哈赤的铁杆拥护者,再加上努尔哈赤的高压政策,狼烟四起,不得不放弃南征企图。

    东江镇夏季军事活动的高峰,则是东江军都司张盘对金州、旅顺的收复。六月十六日,张盘奉命从麻洋岛登岸,接受流亡辽民,先后接济“男妇老幼共计四千名”,这些努尔哈赤虎口余生的百姓,以青壮年居多,苦大仇深,纷纷要求参军攻打后金。张盘见民心可用,遂将这些壮丁编成队伍,共计有三十五队。七月初二日,张盘率领兵民合编的队伍,攻打金州,一举而下,并缴获后金军火器“大小炮铳一千零十四位,硝磺连药五百六十斤,大小铅炮子七千三百零二个。”随后,又乘胜收复了辽东半岛南端的要塞旅顺,以及望海堡和红嘴堡,使得辽南方圆百里土地,重归于明朝[。

    十月初五,毛文龙复命张盘收复复州和永宁。当时,后金复州驻军横行无忌,四处掳掠百姓。张盘利用辽民对后金军的痛恨,乘夜袭城,大破之。后金不甘心失败,调集了更多的军队反击,张盘于城中设伏,再次大败后金军,“斩获无数”,后金军“器械、铳炮俱掷弃而奔。”

    此后虽然因为朝臣瞎指挥,逼迫张盘出城修运河,导致张盘壮烈牺牲,导致旅顺暹罗,但是后来又被毛文龙部收付,辽南地区一直在东江军的控制之下,到毛文龙死后才重新沦陷。孟森、阎崇年等明清史专家津津乐道的“毛文龙十二大罪”之首“开镇八年,不复寸土”是与事实明显不符的。

    天启三年(1623年)九月,毛文龙布置在后金统治区的细作飞报,努尔哈赤准备西征攻打山海关一线。为了牵制后金,毛文龙亲统三万大军,直捣后金故都赫图阿拉,以攻其必救。后金在赫图阿拉以南的崇山峻岭之中,设有董骨寨、牛毛寨、阎王寨三座要塞,深沟高垒,易守难攻,是其起家时的根本。九月十三日,毛文龙率部攻克董骨寨,激战至十六日,占领牛毛寨、阎王寨,将后金守敌全部消灭。十七日,后金军反攻,想夺回三寨,毛文龙设伏以待,将后金军包了饺子,大获全胜。努尔哈赤闻得后方生变,不得不放弃西征打算,率四万大军来救。

    考虑到努尔哈赤军队的正面力量远在东江军之上,而牵制努尔哈赤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毛文龙灵活的撤出战斗,努尔哈赤出动大军,抓不到东江军的主力,只能白白耗费粮饷,而不出动大军,又容易被东江军用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诸多战略要点,防守还是不防守,让努尔哈赤陷入两难之中。

    “牛毛寨大捷”之后不久,毛文龙又再次重创后金军,取得了“乌鸡关大捷”。

    两次大捷,明军“先后共斩首级七百二十六颗,生擒活夷十四名,夷妇五名……俱有札付符验,一并验确。”按明朝以首级为实功,实际歼敌数往往远多于斩首.袁崇焕成名之作中,著名的“宁远之战”明军仅仅“上首俘至二百六十有九”,“宁锦大捷”更是“斩获无几”、“止有丁自雄于马上斩一级”,而毛文龙此二次大捷,数倍过之,尤为难得。

    当时的辽东督师,东林党人孙承宗在“牛毛寨大捷”之后,欣喜异常,上奏称赞说:“臣接平辽总兵毛文龙呈解屡获首虏,随行关外道袁崇焕逐一查验三次,首级三百七十一颗,俱系真正壮夷,当阵生擒虏贼四名,俱系真正鞑虏。”

    登莱巡抚袁可立也上奏说:“毛文龙统兵深入阎王寨,与奴贼大战,斩级三百七十一颗,生擒真夷四名,请发赏功银两。”明熹宗下旨嘉奖:“毛文龙并各将吏功次,着即行勘叙。”

    毛文龙所领导的东江雄镇,成为屹立在敌人后方的坚固堡垒,使得后金无法对辽西和大明本土展开有效进攻,即便有所行动也不得不在很短的时间内撤走。明熹宗曾赞扬毛文龙:“使奴狼顾而不敢西向,惟尔是赖!”

    如天启六年(1626年)正月,努尔哈赤率兵进攻宁远。毛文龙即派部将林茂春、王辅率军进攻海州,派部将杜贵、曲承恩直入沈阳,并且行动极为迅速,“东兵之进而捣沈阳以覆其巢,攻海州以遏其归者,已先奴一日而发,亦綦神速矣。”努尔哈赤在宁远城下仅仅呆了两天,就不得不退兵。明末史学家高汝栻评论说:“宁远之役,奴拥众入犯而终有内顾之虑者,殆文龙牵制之力欤?”

    事实上,袁崇焕依靠坚固工事杀伤满洲敌人的大捷,实际上就是靠着努尔哈赤不能长期围困基础上的,其中有后金经济困难,东北天气寒冷等诸多因素,但是显然毛文龙在满洲后方的牵制因素是相当重要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由于关宁军不能野战战胜满洲军队,只能被动防守,所以守城是否能成功,其实守军的力量和战斗意志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建州军队是否能长时间围城!

    比如后世明朝失败的大凌河之战,祖大寿坚持到了城内吃人的地步,不可谓不顽强,但是因为满洲失去了牵制,长期围困,最后不得不投降,公元1631年(崇祯四年)和天启六年(1626年)正月,努尔哈赤率兵进攻宁远的时间想去不远,显然天气以及粮食等因素变化不是很大,主要还是毛文龙为首的东江军牵制的结果.

    对于这一点,边防的将帅是心知肚明,袁崇焕也曾经上奏说:“孰知毛文龙径袭辽阳,故旋兵相应。使非毛帅捣虚,锦宁又受敌矣。”

    后来袁崇焕杀毛文龙之后,老于兵事的兵部尚书王在晋指出:“‘毛文龙径袭辽阳,故旋兵相应,宁锦之围解,文龙与有力焉。’此出于崇焕之自陈,剧称其牵制之功,则文龙何可杀耶?文龙杀而虏直犯京城,明知而故悖之,崇焕之祸其真自取矣!”充分肯定了毛文龙的存在,是大明边防的重要保障,毛文龙一死,后金便可长驱直入京师。

    毛文龙在时,后金对明朝军事行动都很短暂,也不敢走远。而毛文龙被杀后,后金欣喜异常,弹冠相庆,史载“清主大喜,置酒高会”,后金首领皇太极立刻起倾国之兵入关直扑北京,史称“己巳之变”。此后一直到明朝灭亡,后金(清)时常直犯中原,如入无人之境,保定、济南、兖州、高阳、固安、良乡等许多城市被屠城,数百万百姓遭到掳掠,这时候人们才意识到毛文龙的作用,但为时已晚。

    而且毛文龙身为儒将,不是单纯的和后金硬碰硬,长期以来,毛文龙派遣了大量人员到后金统治地区刺探情报,扰乱人心,鼓舞辽民反抗,“将军之细作,时达辽沈,飞书遍投”具体说来,就是对后金的满汉军官进行策反,迫使他们反正,至少也要传递情报,不能绝对忠于满清.

    对于铁杆的汉奸,鞑子毛文龙灵活的使用反间计,投书于顽固不化的后金官员、将领,又故意泄露里面一些模棱两可的作用,借助努尔哈赤多疑,好杀的性格,造成后金的猜忌、自相残杀,借敌之手以灭敌,起到了战场上做不动的作用。

    史载后金“大帅名阿骨者,极骁勇,善用兵……毛将军用间以离之,奴竟杀阿骨。”天启三年(1623年)十二月,毛文龙再次用反间计除去后金大将柯汝栋、戴一位。

    对于毛文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反间计努尔哈赤毫无办法,只能一次次的招降,请求毛文龙中立,到天启五年(1625年),后金首领努尔哈赤又抓住了一些毛文龙派出的奸细,束手无策的努尔哈赤,于是在天启四年(1624年)招降失败后,又一次至书毛文龙招降,毛文龙亦未理睬。

    努尔哈赤之死,其实还是个疑案,

    努尔哈赤战败于宁远,是1626年正月,至八月二十日死,其间八个多月。

    大量史料记载看,在这八个多月中,努尔哈赤并没有去治病,而是“整修舟车,试演火器”,并且到“远边射猎,挑选披甲”,积极准备再进攻宁远,以复前仇。四月,亲率大军,征蒙古喀尔喀,“进略西拉木轮,获其牲畜”。五月,毛文龙进攻鞍山,后方吃紧,这才回师沈阳。六月,蒙古科尔沁部的鄂巴洪台吉来朝,他亲自“出郭迎十里”,全不像“重伤”之人.

    但是毕竟也不能排除伤口感染,疾病潜伏期长的因素,史书同样记载同年七月中,努尔哈赤身患毒疽.痛苦难忍,于是一向谨慎小心的努尔哈赤于天启六年(1626年)八月间,在死前曾出沈阳,前往狗儿岭附近的汤泉洗浴。毛文龙安插在沈阳城里的奸细耿仲明,立刻探知这一情况并飞报东江。毛文龙派遣了千总毛永科、石景选率领一个百余人的小分队于八月初十夜袭汤泉,努尔哈赤八月十一日回城并死于途中.

    毛文龙自己也是以东林党人自居,还多次被阉党成员潘士闻、杨国栋等弹劾,也坚决不立魏忠贤的生祠,那么为什么又被东林党人钱龙锡和袁崇焕陷害,假传圣旨处死了呢?

    这就得讲一下大明官场的潜规则了.大明朝的官场,推荐重用的人决定了一个人的官场派系-----而推荐毛文龙的是东林党人王化贞,王化贞这个人是叶向高的弟子,属于东林党人中的叶派,和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杨派不是一个派系的.

    广宁惨败之后,面对虎视眈眈的魏忠贤,东林党人中的叶派,和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杨派围绕着惨败而归王化贞的问题,起了一场内斗,

    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杨派从实际出发,认为王化贞的罪责广宁惨败之中的罪责明显大于熊廷弼,这个事情说不过去,主张放弃王化贞,不给魏忠贤借口.但是如果王化贞承担主要责任,那么魏忠贤可以借此打击王化贞的老师叶向高-------史实上是熊廷弼死,王化贞入狱,叶向高就不得不辞去首辅的职务,一旦王化贞承担主要责任,叶向高的下场就很难说了.

    因此围绕着王化贞熊廷弼谁承担主要责任的问题,叶向高和杨涟左光斗等人的的矛盾激化了,虽然叶向高是一个正人君子,不过为了自己不被牵连,也不得不火力集中在熊廷弼身上,叶向高认为毕竟熊廷弼和王化贞的矛盾是楚党和东林的党争,而让叶向高王化贞师徒两个负担整个东林党的风险,也是实在是坑爹…….

    但是杨涟左光斗等人却不这么看,他们认为熊廷弼虽然是楚党,却是完全可以拉进来东林党来的,事实上熹宗初立,此时杨镐的叔父杨渊怪熊廷弼不肯保奏杨镐,反把他押解进京,所以联手与熊廷弼不睦的御史冯三元、大学士顾慥、尚书姚宗文等上疏弹劾熊廷弼,说熊廷弼在边地假名增税,勒索小民,声言筑城御敌,实是误国欺君。明熹宗下诏熊廷弼于狱。左辅杨涟上疏挽救,才下旨革熊廷弼职.

    而熊廷弼立刻接过了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橄榄枝,为了对东林党表示好意,站在东林党一边对魏忠贤大加攻击,传言有杨涟弹劾阉党的奏疏就出自熊廷弼之手!

    天启二年三月二十一日熊廷弼上《辩张本兵疏》,指出阉党张鹤鸣是王化贞的后1台,广宁失守的真正罪魁祸首:“河西所以断送之,故虽由抚臣王化贞而主令决战以致其七进七退环兵速败者,张鹤鸣也。纵恿用间用贿用兵辽将以致于佯退卖阵谋缚献者,张鹤鸣也。兵马钱粮器械尽送广宁,不容关上留用,不为登、津处窘经略如穷人无归者,张鹤鸣也。驻扎关上调度三路有救严勒兵将控扼山海,有论广宁进兵方出策应屡付兵马下部议覆皆有旨而皆抗违不遵,百计破坏者,张鹤鸣也。”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人发现如果牺牲王化贞,甚至可能通过打击阉党张鹤鸣来最终打到魏忠贤,也纷纷开始保熊,攻击王化贞!

    而王化贞老师叶向高与魏忠贤的关系也是相当可疑,魏忠贤重修西山碧云寺,叶向高为之撰记,对魏忠贤大为称颂。魏忠贤杀王安,叶向高也上疏指斥王安,支持魏忠贤。东林干将周宗建上疏弹劾魏忠贤,叶向高又压制周宗建,称赞魏忠贤“即满腹诗书者不能道,奈何以不识字自谦哉”,事情不了了之。以东林后来的标准,叶向高肯定够上逆案名单,而且名在前列。

    杨涟一事,叶向高也是试图将东林和阉党双方都压下,杨涟等人遂痛恨叶向高,有些东林甚至认为叶向高是阉党智囊。叶向高自己在奏疏中批露:“举朝哄然,即臣等亦被其指摘。甚者疑为忠贤画策,当以焦芳同传矣”。

    于是随着王化贞这个导火索,

    杨涟和叶向高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

    【这一点,当年明月这位著名作家还感慨了一番——实际呢,我觉得这位

    著名作家看世界纯是文学家的视角,根本不知道政治斗争的复杂性,以为东林党就是一个严密的组织,结果很多事都没看懂】天启二年(1622年)二月,明政府将王化贞、熊廷弼逮捕听候审理,后经刑部和大理寺的审判,二人处以死刑。杨涟、左光斗等人上书替熊廷弼辩解,与此同时,为了保护自己的老师叶向高,王化贞和魏忠贤勾结,让魏忠贤得以用受赂的罪名击倒杨涟左光斗等人,杨涟左光斗一派的东林党人皆入大狱,然后纷纷被杀…….

    魏忠贤能速胜东林党,和东林党内东林党人中的叶派,和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杨派内斗,无法形成合力,有着巨大的关系.

    而由于王化贞倒戈,不但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叶向高也得以辞官,算是逃过了牢狱之灾……

    当然因为叶向高威望极高,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杨派其实都是叶向高提携,保护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叶向高,就没有东林党,虽然阿谀魏忠贤,东林党人也不敢把叶向高说成是阉党,而且叶向高和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杨派关于熊廷弼王化贞谁承担主要责任的斗争,也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不过王化贞这个导致东林党全盘崩溃的叛徒,就无论如何不能说是东林党了,甚至有人把他说成是阉党【虽然这哥们一直到崇祯五年(1632)被斩首时,之前一直在蹲大牢,魏忠贤都没救他出来】.

    政治这东西,大人物才有权选择自己的立场,在文贵武贱的明朝,毛文龙只能被东林,被阉党,由于王化贞反戈一击,成为东林党的眼中钉肉中刺,于是毛文龙就不幸的被打成东林叛徒,甚至阉党的门人,被开除出东林党了——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东林党人,比如钱龙锡等人的意见,而孙承宗和钱谦益等东林党人依然认为毛文龙是东林党人,钱谦益曾作〈寄东江毛总戎文龙〉,孙承宗曾作〈塞翁吟〉诗词来肯定毛文龙的功劳.

138倒霉的毛文龙

    而毛文龙倒霉的地方还不止于此,魏忠贤为了占据大义,指责熊廷弼放弃了山海关外的所有据点,这是明朝所有叛徒汉奸想做却做不到也不敢做的事情,根本不顾他丢给努尔哈赤的是一个千里无鸡鸣的辽东,熊廷弼这么做到了坚壁清野的效果.用东林党人惯用的占据道德高地,不顾实际的办法指责熊廷弼以及支持杨涟左光斗等人的观点——放弃那么多的辽东土地,就是他的不对。

    魏忠贤这么做,从政治上极为高明的一招,但是对明朝对后金的策略来说,就起到了相当不妙的影响,事实上,后金部队虽然骁勇善战,但是由于努尔哈赤的滥杀,衣食都不足,加上,毛文龙各种阴招的死缠烂打,小冰河期的气候异常等等,熊廷弼坚壁清野的方针有效地拉长了后金的补给线,完全可能让后金失败在战场之外.

    魏忠贤这高调一起,迫使以后的每一任辽东统帅都不敢用坚壁清野对付后金,反而要在野战完全不是后金对手的情况下,主动进攻,对后来的诸多战局的负面影响是非常巨大的.

    天启帝以孙承宗为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经略辽东四年的时候,实际上采取的就是熊廷弼不与满洲争一时长短,休养生息的招数,三年不和后金主动交战,但是为了名义上的收复土地,不得不修复宁远等大城九座、堡四十五座、练兵十一万,拓地四百里、屯田五千顷.

    孙承宗坐镇辽东的四年,与天津巡抚李邦华、登莱巡抚袁可立遥相呼应,按照现在的一些人的标准,孙承宗有些碌碌无为,尸位素餐,实际上在孙承宗手里,守得相当稳健,满洲绝对优势的兵力也没有找到大胜的机会,把满洲擅长的野战决胜,变成了明朝占优势的双方对峙,拼国力消耗,在战略上就是大胜.

    但是,孙承宗手握重兵在外,给魏忠贤了巨大的政治压力,魏忠贤不得不对孙承宗发起了攻击,加上柳河之败孙承宗推荐的马世龙损失马匹六百七十匹、甲胄等军用物资,孙承宗不得不辞职.

    实际上呢?无论是孙承宗上任之前,和之后明朝面对建州都是大败连着大败,孙承宗稳固局势之余,在战术上有一点失败其实是无伤大雅的事情,毕竟面对强敌,连一场战术失败都没有就连连获胜——那是了吧……

    很多人都认为袁崇焕和孙承宗的战略一脉相承,都是修碉堡的,实际上孙承宗是想利用毛文龙和蒙古两翼骚扰满清,关宁锦防线主守,用明朝的国力优势消耗满清.

    而袁崇焕的战略是五年平辽,假如不想和满清议和的话,就必须出动大军和满清决战了,两者战略几乎是南辕北辙的两回事,而后者在满清第一次破口的同时,表现出了袁崇焕寄予厚望的关宁军根本没有野战战胜满清的能力,袁崇焕的五年平辽显然不是议和就是冒进,和孙承宗的消耗战不是一回事.当然也可能袁崇焕的五年平辽就是一说,实际上本人就是吹牛,这就另当别论了.

    然而孙承宗战略正确的一方面,用明朝的国力优势消耗满清没有被朝野认可,政治正确,战略上不正确的一方面-----为了表示自己恢复了辽东土地,历认督师都不敢采取收缩山海关的正确策略,同时无视了毛文龙死后,东江军内讧连连,无力牵制建奴的事实,一再往关宁锦防线投入大量的军队,被皇太极各个击破,明朝的国力,各地的强军消耗殆尽----这就不是孙承宗的本意了.

    而且视关宁锦防线的战略还导致了更大的问题,那就是关宁军为台前代表的既得利益集团,以关宁锦防线作为要挟,辽饷为名,每年吞噬了大明朝国库本就不多的几百万银子.

    所谓辽饷始征于万历四十六年(1618),主要用于辽东的军事需要。到四十八年止,全国除贵州等少数地区外,平均每亩土地加征银九厘,计五百二十万零六十二两。天启时,并征及榷关、行盐及其他杂项银两。崇祯四年(1631),又把田课由九厘提高到一分二厘,派银六百六十七万余两,除兵荒蠲免,实征银五百二十二万余两,另加关税、盐课及杂项,共征银七百四十万八千二百九十八两。

    税收本身看似不算多,但是因为明朝的商业税收实在太低,又时常无法征收上来,于是基本加到了土地税身上,而且明朝读书人,藩王天地不交税的特权土地也相当多,所谓辽饷最终落到了中小地主身上,中小地主于是加大剥削,促使农民破产,流亡,成了灭亡明朝的农民战争的土壤.

    但是辽饷能不能不收或者少收呢?这个问题就复杂了,辽饷的前期,主要的得益者与其说是关宁军,还不如说是围绕辽饷,出现了一个庞大的文官既得利益集团-----或者更明确的说,如同南方的官员把收商人保护费当做财源一样,北方经手辽饷的官员,同样把辽饷作为了一门生意.

    做生意的,货物品质不好其实问题也不大,但是如果有同类的货物竞争,那可就不好办了,辽饷数额巨大,副作用也是极为惊人,偏巧关宁军和毛文龙的东江军一比,疗效又是相当差,自然就让皇帝这个买单的非常不满意,那么围绕辽饷的既得利益集团不恨毛文龙入骨才怪-----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么!毛文龙第一个强大敌人已经出现了.

    毛文龙第二个问题就是自己吃独食,不给文官们按照惯常潜规则瓜分军饷的机会,毛文龙为了保证东江军的军饷不被文官们大量截留,监军的是太监,核查军队人数的也不用负责自己粮饷的登莱文官们核查,只让与之无关的太监和京城的文官们进行核查,使得登莱文官们很少能分到东江军军饷的好处,结果是让毛文龙和负责自己粮饷的登莱文官们关系恶化了----这是毛文龙第二个强大敌人.

    毛文龙第三个问题就是他过于爱民,深得辽民之心-----毛文龙的骚扰战术,最需要的就是后金内部辽民的配合,所以对于拼死潜逃到东江的辽民一律收留-----大明朝的规矩么,文官爱民那是清正廉明,武官你爱民干什么?是想割据还是自立呢?何况你毛文龙还远在东江,还不受文官节制,毛文龙这招在军事对敌方面可以获得一百分,在朝廷的文官眼里那可就是负一百分了……

    所以说,毛文龙之死,绝对不是袁崇焕个人的问题,而是诸多文官的合力,甚至是官场的共识,袁崇焕只不过是出头拿刀的罢了,毛文龙死之前,袁崇焕曾发动了对东江镇军民封锁,他自己颠倒黑白的说道“驱难民远窃人参,不从则饿死,岛上白骨如莽,九当斩!”

139毛文龙的政治遗嘱

    这种封锁显然不是袁崇焕个人的能力能做到的,从执行层面来说至少需要登莱文官们的全力支持,而且一贯什么事都要吵成一团的明末时代,封锁友军这种惊天大事居然没有被明朝中央的文官们打断,崇祯也没有制止,显然绝大多数人对封锁东江镇都是默认的态度.

    毛文龙自己也上奏说:臣受数十疏捏谤以来,心如死灰。因圣恩未报,力疾以做未完之局,臣之愚忠也!非栖栖恋位也!可见当时倒毛是官场的一股流行风气,根本不是袁崇焕个人独出心裁.

    事实上,毛文龙对自己的糟糕处境早有察觉,皇太极继位后,改变了努尔哈赤过去的做法,重用汉官,善待汉人,后金统治日渐稳固;不久后,崇祯即位为明朝皇帝,励精图治,锐意辽事,但性情过急。毛文龙在此一阶段改变反间策略,以投降归顺后金为饵,诱捕后金重要官员,希望邀宠于崇祯,于是有了与后金的书信往来。

    世传毛文龙有七封所谓的“通敌书信”,其中一封还发自于毛文龙死后,但被硬说成是毛文龙写的。其余数封中,有一封为汉文译成满文,满文又回译成汉文,应有很大出入。另有二封盖有“平辽大将军之印”印信,但毛文龙挂印实为“征虏前将军”,而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则挂平辽将军印,故有人推测可能是私章,但也未能拿出证据。

    袁崇焕杀毛文龙,绝对不是个人的暴走,独断专行,而是有预谋,有后1台,有同党的,他与内阁辅臣东林党人钱龙锡谈到平辽事宜,认为文龙“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杀之”,主张“先从东江做起”,集中精力对付毛文龙

    那么东林党人钱龙锡是什么态度呢,他没有出言驳斥袁崇焕,在袁崇焕封锁东江镇,杀毛文龙之后等时段也没有坚决反对——这在官场上基本可以认为是默认,甚至可以认为是纵容,当然说的更恶毒些,也可能是袁崇焕揣摩钱龙锡的心思的试探,钱龙锡借刀杀人而已.

    更重要的是,崇祯本人对毛文龙是什么态度呢?从崇祯仅仅凭借袁崇焕五年平辽就委以重任,以及他当时的年龄来看,这个人偏听偏信非常严重,而且他还最喜欢和他老哥反着来——你重用魏忠贤这样大权独揽的宦官,我就坚决不用魏忠贤这样大权独揽的宦官.你在辽东主张正面防守,我就在辽东主张五年平辽.你大收工商税,我就大幅度减免工商税,让利于民!他对天启皇帝重用的毛文龙是什么态度,基本上也该清楚了.

    毛文龙自己上奏陈述自己被诽谤,惶恐不安的时候,崇祯也没有拿出大力支持毛文龙的态度,显然,崇祯对毛文龙的态度也是相当负面的!甚至在袁崇焕杀毛文龙之后,崇祯也没有给毛文龙平反昭雪,可见在崇祯眼里,袁崇焕杀毛文龙是无用,跋扈,所以该死,不过毛文龙自己也是无用,跋扈,所以也该死!

    当然崇祯对毛文龙的偏见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当时才二十多岁,哪里知道毛文龙这种骚扰战术的威力——其实现在很多人还不如崇祯,越南战争的游击战把美帝都磨得没了脾气,不得不撤了出来,还不是觉得游击战没什么大用?脑子里停留在小青年的那种不钢正面不是男人的中二思维当中的还不是比比皆是?

    而崇祯皇帝眼里,你毛文龙不敢和满清正面对敌,一年还要上百万的军饷,不是虚报冒领还能是什么?否则就无法解释,在失去毛文龙牵制,后金数次破口之后,崇祯也没给毛文龙平反,此时钱龙锡罢官,袁崇焕死,崇祯给毛文龙平反应该是毫无阻力了,他对毛文龙的真实态度可见一斑……

    刘白羽给毛文龙一点一点分析了假如天启病故之后明朝会发生对他不利的诸多变化,毛文龙质疑一句,刘白羽就解答,说服一句,毛文龙的表情逐渐阴沉起来,毕竟他也知道反对他的文官也是相当多的,自己如果失去皇帝的支持,只怕相当的不好过,不过对于刘白羽种种类似神棍一样的预言,毛文龙还是不敢相信:

    “即便信王登基,重用东林党,也不该用钱龙锡和袁崇焕两人啊!?他两人算不算东林,也还难说呢!”

    东林中期的领袖钱龙锡不算东林党么?毛文龙发明历史么,刘白羽虽然有后世的历史资料,不过他显然对政治斗争不在行,只知道钱龙锡因为得罪魏忠贤被贬,就以为钱龙锡和魏忠贤势不两立,结果让毛文龙一解释,才知道此人和魏忠贤关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钱龙锡也是一个妙人,开始和魏忠贤的关系相当的要好,天启四年杨涟等一大批东林被搞死了,钱龙锡却超升为礼部右侍郎。天启五年开始钱龙锡和魏忠贤闹矛盾,先调到南京任吏部右侍郎,六年削职回家,躲过了天启七年对阉党的清洗。魏忠贤倒台后钱龙锡入京成了东林领袖。

    至于袁崇焕本人,按照东林党立魏忠贤生祠就是魏忠贤一党的宽松标准,基本上也就算是阉党了……

    其实历史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一般来说,结合这个人的背1景和实际情况,也就能推断出七七八八了.

    从袁崇焕的角度来说,自己因为立魏忠贤生祠的原因,有被打成阉党的危险,出于自保,提出五年平辽的建议.而五年平辽又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五年消灭建奴,第二种就是议和.前者有分两种,一是主动出击打垮建奴[难度极高],二是先防守,先修好各处堡垒,等到时机消灭建奴,当然,人家建奴不是稻草人,努尔哈赤时代就曾经多次攻击宁远,关宁军只能守城,无力野战,为了修筑堡垒,必然和建奴要达成一定的默契才行.

    而议和就更不用说了,袁崇焕毕竟是有过实际战斗经验的人,没有坚固堡垒在手,建奴随时可以撕毁合约,所以议和的前提,也是要修坚固堡垒的.

    那么袁崇焕议和本身对不对呢?其实议和本身没什么问题,熊的战略是放弃辽东土地,修生养息,等待机会,孙的战略则是不和满清发生大的冲突,和满清拼国力消耗-----都是要修生养息的,和袁的议和没有本质的区别,在明朝财政困难,关宁军正面对决满清不堪一击的情况下,修生养息无疑是个正确策略.

    袁崇焕议和的问题在于出于自保的私心,不顾一切的议和,一方面撤消了对蒙古林丹汗的支持,一方面有杀了坚决不和满清妥协的毛文龙,以为能换的满清对议和的支持,却没有想到满清两个大患被除掉之后,胃口大开的皇太极开始了破关的军事冒险,而且这次军事冒险暴露了明朝内地的军事实力还不如关宁军!

    皇太极甚至准备守住关内的据点,准备随时推翻明朝,如果不是孙承宗力挽狂澜,证明明朝还有着击破满清留守偏师的能力,只怕明清易代就不是在1644年了!

    袁崇焕和满清私下议和不成,反而造成了满清破口的大祸,应该说,袁崇焕死有余辜,但是背叛明朝是绝对没有的,因为袁崇焕时代的满清,其实就是一个巨型山寨,内部斗争激烈,满洲贵族的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蒙古尔泰就被皇太极陷害杀掉.

    虽然皇太极赏识,提拔汉官,但是被提拔的汉官也只是分为两种,一种是被满清掠夺为奴,第二种则是被满朝革职之后再被满清启用,在任的明朝高官,投靠建奴的,是根本没有的.

    而且袁崇焕本人的才能只是限于军事,也只是个要塞司令的才能,对满清来说,这样的军事人才实在是太多,根本不会受重视-----或许有人提洪承畴,但是洪承畴的人脉在满清夺取江山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这是靠着边事爬上来的袁崇焕完全无法比拟的.

    而关宁军会不会作为筹码和袁崇焕一起投降呢,显然这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关宁军在明朝可以获得巨额的军饷——满清自己都没有如此高的收入,史实中,关宁军一直在明朝灭亡,走投无路的时候,才在投降满清和投降李闯之间选择了前者.

    至于袁崇焕导致明朝多次被破口,几次围攻北京导致明朝灭亡的问题——其实这是不知道自从明朝中叶开始,土木堡之变也先围攻北京之后,嘉靖年间北京也被蒙古围攻过几次,其实大明朝围啊围的就围习惯了……还真不是什么动摇国本的大事.

    至于很多网友称赞的明朝有骨气,不议和这件事,我倒是想问一句,明朝议和,拿得出钱来么?议和本身不是问题,关键是象汉唐那样,议和之后励精图治一雪前耻,还是象南宋一样,议和偏安——这才是问题所在吧?

    个人认为明朝真正灭亡的原因,一是财政问题,该收的工商税收不上来,加派又被大地主,大官僚转移到小地主和农民身上,造成民变不断,没了李自成,张献忠,还有孙可望,李定国,尤其是李定国在南明那种恶劣的局势下,以云南一地对抗几乎统一的满清,还打出了杀汉王孔有德,满王尼堪的战绩,要是让这货和李自成换一换的话——大明难道就能好的了么?

    二是崇祯瞎指挥,很多人都说崇祯勤俭,勤勉——总之是有诸多美德的好人,但是要记住,崇祯的职业是皇帝,是领导者,重要的是领导力,他个人贪财,好色等等,都不是问题.

    而崇祯的领导力如何呢?不客气的说,基本为负数,第一是没有担当,南迁,和满清议和,等诸多事情来看,臣子冲锋在前,出了篓子之后,崇祯不是尽可能的回护,挽救,而是干脆把过错退给为自己冲锋陷阵的臣子身上,甚至一杀了之,以为这样掩耳盗铃的办法就能维护自己的圣君形象,殊不知大臣们都是官场上混了几年的人精,他这套谁不明白?于是几次之后,大家都寒了心,知道皇帝不可信,让崇祯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

    三是最大的问题,就是作为军盲的崇祯,老是急躁,明明正面冲击不是满清的对手,却连续集合全国的精兵和满清决战,结果几次战争下来,精兵丧失殆尽,没了各地精兵压制的农民军到处攻击明政府导致关内不可收拾.

    而精兵丧失殆尽之后,崇祯老老实实的让关宁军退守山海关,一直到明朝灭亡,满清也没击破凭借山海关死守的关宁军.

    再说钱龙锡这个人,他的算计在政治上也是极为高明的,放任袁崇焕杀毛文龙,可以讨好广大吃辽东军饷的文官,以及登莱那些因为毛文龙动辄喊军饷不足告到皇帝面前的文官们.团结多数朝臣,广结善缘,做一个长袖善舞,团结各方的“叶向高”,而不是学到处树敌的杨左二人.

    至于袁崇焕这个人,反正也给魏忠贤立过生祠,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处理掉。但是不精通边事的钱龙锡哪里想到,袁崇焕急于议和,杀毛文龙的结果就是清军破口入关,满清不但把北京附近官员,勋贵的财产抢掠,烧毁一空,而且让官员,勋贵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于是万无一失的妙计成了众矢之的烂事,袁崇焕为了不殃及家人,又把钱龙锡推了出来,于是钱龙锡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倒是丢官罢职,丢了性命.

    作者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一是说历史上能留下名字的都是才能出众的人物,他们很多脑残的事情其实都是有原因的.本书里对于这些人都要抱着不虚美,不隐恶的态度描写【当然作者笔力写崩了则是另一回事】.

    二是和很多大事一样,明朝灭亡这件事也是多种因素纠合在一起的结果,绝对不是推在阉党,东林党,袁崇焕,魏忠贤之类某个人甚至某类人身上就能了事的,本书里绝对不会把明朝灭亡的原因写的那么简单,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样写吃力不讨好,作者笔力有限,只能尽可能不写崩了。

    最后强调一句,本书的历史资料大段的贴到这里为止,毕竟明末的种种疑案,作者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世界观构建起来了,而且是比较合情合理的,当然历史这玩意奇怪的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很多,作者很多事可能也是想当然了,还请读者们不要计较,毕竟作品大纲早就写好了,如果历史观修改的话,很多情节都要重新设计,实在是太累人了,我实在没那个功夫.实在觉得作者的历史观是胡说八道的话——那就请诸位认为是作者虚构的世界观好了,码字已经很累了,再和读者们辩论的话——饶了手残打字慢作者吧,伤不起的……

    毛文龙和刘白羽交谈了整整一夜,本来毛文龙对刘白羽的预测看成是市井流言,胡说八道,可是刘白羽说的环环相扣,也不是简单的臆测就能虚构出来的,毛文龙逐渐也有点动摇,最后叹了口气:

    “我听说市井传言说你有诸多奇思妙想喜,又是博古通今的大儒-----和你的年龄完全对不上,还以为真有生而知之的人呢,不过现在看来----只怕你是来自后世吧,虽然你说的比小说还离奇,但是脉络清晰,有条有理,我真的相信有点相信那是未来之一了……”

    “毛帅,我的事情不重要,你的性命才重要……”刘白羽对毛文龙歪楼的能力无语了,自己苦口婆心的说了一整夜,结果就是这个???这人心也太大了,自己的性命也不当回事么?

    “其实我自己的性命才不重要,我已经五十多了,而且因为长年的军旅,一身暗伤,很多时候晚上睡觉都不安稳,也活不了几年了——能告诉我么,我死之后建奴是被谁灭掉的么?”毛文龙这时整个身体都松垮下来,望着刘白羽的眼睛也没有了锐利的眼神,仿佛一个寻常的老人了.

    “那就得等到二百多年后的三千年未有的大变局了……”反正毛文龙也猜出了自己的来历,有些事刘白羽也没什么顾忌了.

    “这怎么可能?建奴所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居然能苟延残喘二百多年?”毛文龙惊呼道,而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沉思了许久,对刘白羽说道:

    “偏安江南的朝廷还是大明么?如此窝囊废!?居然让满洲盘踞中原二百多年?依照建奴率兽食人的性子,一旦入关,中原的汉人只怕就得伏尸百万那!”

    “毛帅你少说了一个零,而且,也不是你说的什么偏安江南……我只能说这几个字,神州陆沉,夷夏变态……”刘白羽说出了未来的历史,不过脸色也是极为难看,毕竟一个几千万的民族被几万民族征服这种事,在世界历史上也是极为少见的,作为汉人的一员,虽然这段历史自己没有责任,也是心里沉甸甸的,脸色也是红中带黑,相当难看.

    “神州陆沉,夷夏变态!?神州陆沉,夷夏变态!?未来居然是这么一个结局?这就是我毛文龙辛苦十几年,辽东死难近百万辽民英烈换来的?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毛文龙对未来自己的命运不是很在意,但是听到刘白羽说出未来的这个时代汉人的结局,却是终于无法淡定下去了,仰天长啸一声,然后就是一滴一滴的浑浊眼泪连成了线,流淌下来……

    毛文龙这一声长啸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本来就因为刘白羽和毛文龙在野外长谈一夜,彼此间敌意重重的日本武士和东江军军官们,带着敌意分别冲了进来,却是发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刘白羽和毛文龙互相支撑着身体,相互垂泪——难道两人是失散多年的亲戚???

    毛文龙一见随身的东江军军官们都到了,却是止住了哭声,豪迈的笑了一声:

    “诸位,白羽的老师就是我父亲的一个失散多年的哥哥,我的那位伯父正是我的兵法老师,所以我和白羽是亲切的师兄弟,失散多年居然能相认,岂不是极大的缘分,故而痛苦,你们不要想差了!”

    刘白羽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恭喜大帅,能和师兄弟千里相认!”东江军军官们虽然不知道毛文龙这种极为勉强的解释是为什么,但是多年来养成的崇拜心理还是让他们轻易的接受了!

    只是接下来,毛文龙这句话就是石破天惊了:

    “如果我被朝廷冤杀,那么你们都要听我这个师兄弟的,他不但有发家致富的本事,行军打仗也是当今孙武——至于朝廷,能辅佐就辅佐,如果朝廷昏庸,那就切切记住,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们先要护住汉人的大好河山,然后才是尽忠朝廷!万万记住,建州鞑子是我汉人的生死大敌,就是去当反贼,也不能投靠建州,死了之后都面目去见自己的祖宗!”

    这是什么意思?刘白羽对毛帅说了什么,东江军军官们脸上是各种各样惊愕,不信,沉思的表情——毛文龙却是对着刘白羽豪气的一笑:

    “我深受大明皇恩,必须对大明做一个忠臣,师弟你的好意,我只能辜负了!”

    “毛帅,不,师兄!其实一切未必就是定数,我刘白羽一定尽心尽力保你的性命!”刘白羽觉得其实大不了想办法暗杀袁崇焕,毕竟除了袁崇焕之外,还真没几个人有胆子假传圣旨也要杀毛文龙的.

    “多谢你了,师弟!不过我已经年过五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真要有大悲之事,这汉人的江山就要靠你了!”

    毛文龙提前留下了自己的政治遗嘱,拒绝了刘白羽让他辞职回家自保的建议,回到了自己奋斗十几年的东江……

140老者和“猴子”

    “相公你怎么总是这么冲动?毛文龙是汉人的柱石不假,可也是大明的柱石,他要是死了,凭借咱家的钱财货物,东江军也能拉过来一大半!你倒好,什么事情都和毛文龙说了,幸亏毛文龙被你折服,否则出了三长两短……”

    孔灵文听到刘白羽不顾一切的把未来的事情告诉了毛文龙,顿时就脸色难看,絮絮叨叨的烦了刘白羽两个小时,幸好这年代女人得讲究三从四德----孔家的女人总不能效法戚继光老婆那样做野蛮女友,才避免了家里上演全武行,不过武斗没了,文攻那是免不了的了……

    “好了,好了!仅此一回就是了,我也是一时热血上头——以后保证做老狐狸就是了!”刘白羽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不断的认错,保证,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了……

    “我看不是吧!你总想当一个英雄而不是枭雄!可惜自古以来,得到江山的都是枭雄而不是英雄,就说朱元璋自己吧,如果不是红巾军几次北伐耗掉了元朝元气,他朱元璋能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朱元璋得天下是靠热血上头的和元朝死磕,还是在南方养足了元气摘桃子?”

    孔灵文觉得刘白羽这是价值观出了问题,而不是一时热血上头,必须彻底扭转过来才对,于是使出了自己的必杀技:

    “朱元璋心黑着呢,朱元璋派廖永忠迎韩林儿,韩林儿就离奇的沉入江中死了,连一个空头王爷养起来都不肯!如果说胡惟庸和蓝玉是自己找死,那么李善长对朱元璋的功劳堪比萧何,又是什么下场?”

    “老朱家骨子里就对臣子是一种猜忌和刻薄,如果你是和徐达一样忠心老实也就罢了,不过你是忠心还是老实?既然立志当反贼,就该有个枭雄的样子,为什么老想学英雄那套?不挖大明朝的墙角就算好的了,居然还帮着大明朝江山稳固,给大明朝进补药???”孔灵文越说越气,张牙舞爪的,仿佛一只愤怒的猫咪,就差没上来给刘白羽满脸花了!

    “有句话叫虚不受补,补药未必不能害人……熹宗是明白人,不过那位信王可就不就得了……”刘白羽意味深长的说道,同时搂住了还不依不饶的孔灵文:

    “相比这些,还是凝聚人心重要!”

    “凝聚什么人心?你又开始东拉西扯了?”孔灵文知道刘白羽的绝招之一就是理屈词穷就开始跑题,自然不允许他又蒙混过关!

    “没有后代,怎么凝聚属下的人心?笨!”

    “这是大白天的呢!你正经点不行么?”

    “凝聚人心,不就是最正经的事情么?”刘白羽知道,男人和女人吵架,不会赢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拉着老婆造人了……

    凝聚人心当然是正理,不过在刘家镇之外,有个人显然有不同意见

    “这治国正道,就是在凝聚人心,这青山居士把奇技淫巧之类和自己的经学典章放在一起,学术不纯!其心也……”

    “元素,天子不好治国,喜欢木工是一回事,青山居士谈边事,提出了棱堡这种守城珍宝,又是另一回事了……你不也是说棱堡一出,无炮的蛮族就休想破关了么?”

    这一行人轻车简从,仅仅是五六个随从,走在前边的是一个老者,头发已经花白,背也微微驼了,只是两眼中睿智的目光却是掩盖不住的,老者身边则是一个书生,皮肤黝黑,身形瘦小,仿佛一个黑猴子一般,生硬的语气让老者不住的皱起眉头……

    “但是这青山居士心术不是很纯良,学术纷杂,不是纯儒……要我说,他不会修棱堡么?从天子那里请来一纸诏书,军前效力!就不相信他敢抗旨!”黑猴子一般的书生不但还要争辩,语气也变得凶横起来.

    “元素,你这话最好不要再说了,青山居士是学究天人,非但诸子百家无所不知,就是这歧黄之术也是臻于化境,天子和皇子的命也是他的仙丹救的,不但北京城里富贵人家妇孺老人被救治的所在多有,就是江南各地,富贵者被青山居士仙丹救命的,也是比比皆是,甚至有给青山居士供奉长生牌位的!你要是敢对青山居士无礼,只怕不成为天下公敌,也相差不远了……”

    老人显然也知道这名叫元素的年轻人的毛病,也不再他和说理了,直接说起了得罪青山居士的利弊得失,这招果然有效,虽然这元素还是对青山居士一脸的不在乎,却是不敢再说了!

    “元素,其实我带你来,就是让你和这青山居士交好关系,别的不说,这修筑棱堡一点你要是学好了,就足以成为朝廷防备建奴的柱石!而且听说这青山居士还有领兵之才,刘泽清的一万部队外加五千乡勇,两天就击溃白莲教十几万人的叛乱,是个明阳公一流的人物——我也要和他多多请教——何况是你呢!?在青山居士面前,你万万不可失了礼数,切记,切记!”

    白莲教之流的乌合之众,走路惊了,全军溃散都是常事,何况是面对朝廷大军,这人贪天之功为己有,脸皮是厚度相当惊人!黑猴子一般的元素心中自然不服,不过老者的威望和身份都远在自己之上,就是装也要装个样子,于是沉默不语了……

    只是走到了刘家庄的边缘,就被几个庄丁模样的人拦住,为首的那人肌肉隆起,走路沉稳,显然是个练家子,一开口也是声若洪钟:

    “几位的马车请回吧,想进我们刘家庄,就必须做我们刘家庄的马车!否则……”

    “否则什么,这大明朝的天下,还轮不到一个土财主封山占水吧!?”黑猴子一般的元素脸色阴沉的说道——不过是家奴而已,居然如此自大?知道你拦着的是谁么?

    “否则就请我们刘家庄的兽医来检查一下你们的马匹是不是有病呗?这年头瘟疫横行,不就是不注意检疫闹得呗,放心,我家老爷心善,不收你们一文钱的!”

    那壮汉显然把黑猴子一般的元素当成了乡下土鳖,一毛不拔的土财主之类,元素的愤怒算是打到了空处,算是下不了台,一张脸黑中帯红,越发难看了.

    老者听到这句话,却是如获至宝:

    “防病胜于治病,防患于未然!甚好,甚好!只是这畜生要治病,人呢?”

    壮汉因为元素的关系,加上这群人为首的都只是细布,连绸缎都没有,早就把这一行人定位为乡下土财主,估计是来买农技书籍的,知道这群人特性就是穷横穷横的,于是按照对付乡下老抠的态度说道:

    “自然是也要检查的,我们这里就有两位医生,放心,不收一文钱的!请把,前面统一看病,换马车!”

    “什么,你说我们有病?知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什么身份???”

    “都说了不收你一文钱了,还说什么,身份和病有什么关系?当今天子尊贵不尊贵,还不是靠我家老爷的仙丹治病——这位老人家再尊贵也比不上当今天子吧?”

    壮汉随口说道,在他眼里,这样的民闹其实就是一毛不拔的土财主,只要确定真的不收钱,就不闹了,他们的话,基本都是放屁,可以无视了.

    他不知道的是,某种意义上,这位老者还真比当今天子尊贵一些!

141刘家庄惊闻

    “甚好,甚好,青山居士此举也是造福乡里了,只是不知道朝廷各州各县能不能学……”

    “朝廷各州各县?您老不是说笑话吧,就朝廷那个样子……”壮汉叹了口气,一脸苦笑,然后对老者笑道:

    “这第一点,要不要给医生诊费,人家医生是有技术的不假,学一身本事时间也是至少十几年,而且这医术就是良心,医治好了,坏了,外行人是根本看不出来吧?”

    “这……医者父母心……虽然有少数见钱眼开之辈……”老者觉得壮汉把人心看的过于险恶了,委婉的说道.

    “老丈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医生,而是官府啊,咱大明朝的官府买东西喜欢给宝钞,甚至直接从店铺直接拿,对于医生又何尝例外?朝廷要是让各州各县学,十有**就是不给医生半点钱,保不齐还要医生白白拿药——反正学医的么,有人就有病,有病就饿不死医生,人家不会长着两条腿跑么?”

    “大地方倒是无所谓,这小地方可能就几个医生,您说朝廷好心好意想防止疾病蔓延,可是咱大明朝的官府这么一挤兑,医生都跑了,结果是造福百姓,还是祸害百姓呢?”

    “朝廷可以严令下去……”老者还觉得这各州各县普及医生防病是件德政,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朝廷严令的多了——不过这官儿么,朝廷的辽东军饷收的不少吧?还不是要给那些大大小小官员好处?辽东督师孙大人还是陛下的老师呢,能拦得住那些大大小小官员捞好处的黑手么?”

    那老者听到辽东督师孙大人几个字,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听壮汉说到辽东督师孙大人也是对于贪污无能为力,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不过孙大人据理力争,还是让军饷实发了七层,以前都是发五层的……”

    “好好好,老人家,就算你说的对,不过一看你就没实际办过事!”壮汉摇了摇头,一副你不接地气的模样.

    “好大的口气,你知不知道老大——人家做过什么事情?”那个名叫元素的黑瘦年轻人觉得这壮汉侮辱了老者,大声呼喝到.

    “您别吓唬人好吧?看您二位是读书人是吧?谁不知道咱大明朝读书人是动嘴的,办事的是小吏,有几个读书人实际办过事的!?”

    “元素,不可无礼,这位壮士说的事情都很有道理,我要洗耳恭听!”那个名叫元素的黑瘦年轻人一见老者对自己声色俱厉,只好闭上了嘴,不过对于壮汉的轻蔑表情却是挂在脸上的.

    你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壮汉不理他,继续说道:

    “官府要是想借机敛财,那是一点不难,要是想办成这件事,就太难太难了.”

    “官府办医的最大难处就是当官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想啊,人哪有不死的,这有的病人年老体衰,那是华佗都救不得,家里人觉得是官医害的,这责任谁出?老爷还是医生?人命关天那!要是算在老爷身上,那找个快死的老头就能把一个老爷的前程废了,哪个老爷乐意负担这个风险?”

    “要是算在医生身上,那人家医生就干脆开太平药,吃不好也吃不坏那种,反正一句话,您看医生晚了——人家不就没责任了么?可是医生都这样子,官府办医除了劳民伤财。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这……”老者和那个叫元素的年轻人都哑口无言,他们身为官场中人,都知道这壮汉说的都是比较实际的话,还没把官员们往恶毒了想呢,按照大明朝官员的德行,大城市还好,小城市直接强迫客商看病,开了一大堆补药,强买强卖都未必干不出来!

    “所以说你们是不接地气呢,要我说朝廷搞什么官府办医呢?!还不如找些贫民,让他们把各州各县的垃圾都定时清理了!这些垃圾堆什么的,瘟疫之源,要是没有了,疾病也就少了七八层不止了……”

    “这倒是极好的事情,也是地方官的本分,只是……”老者一路赶来,各州各县的垃圾定时清理?没堆积如山都是地方官治理有功了!

    当然,白乌鸦也不是没有,本县的卫生就不必说了,垃圾什么的县城是没有的,邻县虽然差一点,不过也没什么垃圾堆——但是要求朝廷各州各县都达到这个水准,显然不可能……

    还是要吏治清明啊!人才难得!不过老者对于这壮汉起了爱才之心:“不瞒你说,老朽也认识几个为官的老友,我看壮士你谈吐不俗,可想出来为朝廷效力?”

    “多谢老人家了,不过呢,咱就明说了吧,这朝廷的官场啊,你想站得牢,就得给上司送钱,否则呢,你就过不下去,别看咱说的是头头是道,真当了官,也是什么好办法没有——最后只能去贪,然后没有背1景,被朝廷一刀咔嚓了!所以多谢了,我不当官!”

    这……老者算是无语了,虽然他不知道壮汉说的这套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体制问题,不过也知道人家说的没错,想起了大明朝官场确实如此,深深的感觉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由的说道:

    “谈吐不俗,有条有理,这是有大才的隐士啊,可惜只能屈身为奴,不能为朝廷所用,可惜,可惜!”

    屈身为奴?你是不知道我们刘家庄对下人多好吧,咱是天天吃肉的呢!壮汉心里鄙夷,嘴上却谦虚说:

    “咱算是什么有大才的隐士,不满老人家您说,三个月前我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这点脑子,也就是听了老爷夜校讲的几节课罢了……”

    他还真是实话实说,刘白羽讲课的目的也是培养经理人,好进行对明朝各地的贸易罢了——还真不是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素质教育什么的!

    “讲的几节课就能调教出这样的学生!?难道青山居士真是一位上天赐予我大明的大才!?”老者本来觉得,这青山居士年纪不过三十,学的又是极为庞杂,一定是个死读书的人,哪成想似乎自己想的完全不对,那么自己带给青山居士的礼物,人家还真未必接受呢……

    信息量似乎太大了,老者呆住了.等回过神来,却是被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引导到一间石头屋子里面,虽然看上去相当粗鄙,可是老者是见识过诸多坚固城堡的,自然从石头的间隙,屋子的角度等等细节,知道这屋子的真实强度,顿时就点了点头.

    “这位爷爷,你要注意保养,似乎是冷风吹的太多,关节不是很好,而且要注意眼部卫生,看书不能时间太长,注意休息……”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孩子说道,这小家伙看来似乎是良家子出身,大眼睛黑白分明,相当灵动,皮肤白皙,营养不错,以致有些婴儿肥,虽然看病的时候要不时拿出随身的医书翻看——也是极为难得的了!

    “嗯?这位小哥,你多大了?就懂医术?谁教的啊?”老者是越来越惊讶了,青山居士身边的人,都这么大本事么?

    “爷爷,墨墨十三了,我不懂医术,只能诊断,不会下药的,而且也只是初步看看,庄子里面有专门的医院,那里有大夫,爷爷你可以找他们去看病.”

    “专门的医院,都是青山居士的弟子么?”老者好奇的问道,这青山居士博古通今,大作几乎几天一部,同时还教了不少学生,这人有三头六臂不成?

    “除了田地老师,剩下的师叔大多是带艺投师的——不过师祖一天忙不过来的,有不会的,先看看难点答疑,再不会才能问师祖……”

    老者点了点头,这不失为一个高效的办法,相比所谓的难点答疑,就是一个类似朝廷档案的地方,青山居士治学还是相当严谨的!

    【刘白羽泪流满面——就我这么教学生,误人子弟,在2014年非被家长打成残疾不可……还治学严谨,您不是说反话吧!】

    “嗯,小朋友,你能不能把你看的医书给我看下啊,这书还真是……”老者被铜版纸彩页的医书是彻底震住了,几乎要变成土包子了!

    “行……不过爷爷你得先洗手,这是墨墨自己的书,弄脏了,老师会骂的……”

    那个叫墨墨的孩子显然不太情愿,不过还是同意了.

142元素心中的恶意

    “你翻开给爷爷看就是,爷爷不动手的!”

    老者安慰着墨墨,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孩子随身的医书,一边看一边点头,却是发现上面的图是名副其实的栩栩如生,皮肤的色泽纹理都和真人无疑,不由的大为惊奇——这种书不论里面的学问,就是书的价值本身都是相当惊人的,不过考虑到能给自己的徒孙个人,老者不由的把价格压低了几个档次:

    “这本书大概要五十两银子吧?”

    “这个不好说,看是谁买了……”那个叫墨墨的孩子解释道.

    “嗯?这是何道理???怎么价格还不一致呢?”老者不解的问道.

    “不会是有权有势的就便宜一些,贫寒士子就根本无缘一见吧?”

    那个叫元素的中年人不阴不阳的说道,给他看病的那个小孩直接说他易怒,对身体极为不好,以后要胸襟开阔一些,正是说中了他心中的心病,却是发作不得,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要讽刺小孩的祖师几句?

    “哼,你这人把祖师看出什么人了?祖师有规矩的,卖书得看你学问多少,配不配书里的学问,就说我这本《常见病诊断》吧,对医学一窍不通的要一百两银子,懂医术的要五十两银子,名医可能才要十两银子,能写出祖师都看得上的医道学问的,分文不取,愿意把家里秘法拿出来济世救人的,还有礼金相赠呢!”

    墨墨白了元素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师祖说了,丑人多作怪,我还以为师祖是和我闹着玩的,结果看看阁下,长得和小猴子似得,怪不得一肚子歪心眼!”

    “你!缺少爹妈教育的小子,今天我就要替你爹妈教育你!”元素没想到一个小孩子都敢顶撞自己,气个半死,就要动手,却发现那壮汉和一行人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顿时就没了气焰,最后喃喃的说道:

    “看你年纪小,不和你计较!”

    给元素看病的那个小孩口齿却是比墨墨更犀利:

    “你这人看着也读过几天书,难道礼仪都不懂么?无凭无据的侮辱我家师祖,被元素说了,不仅不道歉,还要伸手打人,欺负小孩,一肚子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孔夫子的礼仪道德可曾学到了半层?于禽兽有何区别?”

    元素还想还嘴,老者却是看不下去了,对着他说道:“元素,这是你的不对,人家两个孩子好心给我们看病,这就是青山居士对你我有恩在前,结果你却说人家青山居士的不是,这叫人撵走还是轻的!至于几位童子说的有过分的地方,也是童言无忌,你该道歉才是!”

    那个叫元素的年轻人性格倔强,虽然不敢反驳老者,却是低头不语,根本不答话,老者无奈,只好自己对着两个孩子道歉:

    “他这人性子倔强,心里也是知道错了的,你们不要在意!”

    那个叫墨墨的小孩人长得粉雕玉琢,性格也是不错:

    “其实我真的不在意!祖师说过了,这种性格冲动的人,早晚会惹下大祸,真要象报复他,也不和他争辩,由着他就是了,过了几年,你在看他……”

    “墨墨,可是他说你的父母呢!要不是祖师把你救了,你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无妨,无妨,我也是冲动了,祖师说的好,语言粗鄙的人其实不是侮辱别人的尊严,而是暴露了自己教养不足——我们何必在意呢?”

    墨墨这句话浑不在意,却是把那个元素气的青筋乱爆,气个半死,青山居士教的都什么学生,骂人不带脏字,却是句句尖酸刻薄!他本来就是一个气量狭小的人,他辜负别人,甚至敌视别人都可以,别人若是让他委屈了半点,必然要十倍报复——心里早就想好了收拾刘白羽的几十个点子——这不是优待士大夫,学问家的宋朝,有的是办法让你名誉扫地,家破人亡!

    老者是方正君子,哪里知道元素还有心里这么阴暗的一面,却是奇怪墨墨的父母是谁,这样的孩子论及学识修养,都不是自己的几个孙子能比的,墨墨一提到父母,就是躲躲闪闪的不想说。

    老者一再追问,才知道这墨墨根本不是老者相信的那样出身书香世家,而是父母都被白莲教“裹挟”而后被刘白羽收留,干活赎罪,不过他们的孩子聪明,被选为医师学徒,结果父母也从苦役营里出来,挑了个轻松活计——所以大家都说墨墨是个有福气,恩泽父母的孩子,不过虽然刘白羽非但没有因为墨墨的父母出身不好歧视墨墨,反倒是怕墨墨自卑倒是更加维护墨墨。不过墨墨也知道自己父母参加过白莲教很不光彩,奈何父母不是子女能选的,所以自然是很不高兴.

    还真是可怜孩子!这青山居士能把这样出身的孩子教导成如此有教养,有学识的孩子,不但是有教无类,也是育人的名师了!只是老者身居高位,对于刘白羽这种不在乎风险的做法是相当不满意的,决定见了青山居士之后,一定要让他改过来!

    哼,居然收留白莲教的小崽子,是给他罗织一个收留白莲教教徒,图谋不轨好呢,还是残害被白莲教强迫的贫民,以至于小孩都得出来干活呢——或者这样吧,这青山居士刘白羽是白莲教其他分支的教主,和这股白莲教火并之后,把本已安居的被白莲教裹挟的良民趋势为奴,然后百般虐待,妄图再度蛊惑良民为白莲教教徒人如何?

    那元素低头不语,心里却是想出了一条条阴谋诡计,把刘白羽变着花样整死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墨墨自然不知道这个恶人不只是修养不好,虽然对此人相当反感,还是公事公办的给了两人一些清凉解暑的药物,虽然药量只够一天的用量,不过还是让老者心中感激不已,心中对刘白羽评价又高了一层,教化有方,治理有道,这人岂止是个学问宗师,却是萧何张良一类的王佐之才了,只可惜据说此人极端鄙视八股,更是瞧不上科举了——现在大明科举才是正途,当官不科举如何能行?或者让陛下给他开一个鸿儒博学的单科?

    老者和元素几人离开了这间石头屋子,却没想到自己已经被人家摸走了老底,墨墨和另外那个小医生,写下了名为医疗档案,实际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编号2005,元素,大约三十岁上下,广东口音,带有辽东腔,皮肤似乎被北方的空气折磨过,相当粗糙,身材矮小,形如小猴子,性格暴躁.

    编号2006,恺阳,大约五十岁左右,直隶口音,带有辽东腔,浑身筋骨在寒风中被折磨过相当不健康,性格平和,虽然看似和元素有上下级或者长辈的关系,但是无法管束他.

    结论,这两人应该是官府出身,而且老者官职可能不低,请迅速把他们的资料交给刘老爷,紧急程度三星!

    对于这种需要密切关注的人,自然有快马送信,而刘白羽有以舒适为名,故意让马车慢慢走,时间上更是绰绰有余了.

    刘白羽用的这些东西,都是现代谍报上的一些小技巧,不过在明末可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神机妙算了,就是亲自讲解,很多人也不见得相信所谓的义诊居然有如此花活!

    老者有急事要见刘白羽,自然等不及自家马车马匹几天的观察,只好坐着刘家庄给客人准备的马车走了,只是一见这拉车的大马极为雄壮,比辽东的军用大马都高出了一块,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元素也是脸色不对,辽东的军用大马自己也不是没用来拉过车,却只是看着威风罢了,实际上么——只要速度稍微快一点,道路不是很平的话,那就是差点被震得差点五脏六腑都翻个个,看着大马居然比辽东大马都要高壮几分,不由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车夫笑呵呵的,以为是这两人怕马性子烈,赶紧过去,对两人低语了几句。

    “不要怕,这马看着大,其实是一匹母马,性子好得很,跑的也稳,不会让你们受罪的.”

    “母马?这么大?”元素也是老于军伍的人了,凑上前去,轻轻抚摸这匹马的毛皮,观察她的骨骼,然后猛然大叫出声:

    “这匹马一百两银子卖不卖?”他是发现了,这匹马不但卖相好,身量大,而且肌肉骨骼都是战马的好料子,作为战马只怕就是一千两银子那是关宁军阀都抢着要——而且这马没有阉割,可以用来配种生小马,那价值就不止一千两银子了!

    “这马不是我的,是刘老爷的啊,而且刘老爷也说了,这马只能看的,当不得战马!”

    这种马还当不得战马?青山居士还真是不学无术呢!元素撇了撇嘴,觉得慢慢套话比较好,越是转移到这马车的舒适性上来了!

    “你们外来人不知道罢了!”车夫说,“这是刘老爷发明的马车,不是北面那种把人颠散架的大鞍车,这么说吧,别说和大鞍车比,比坐着比四面不靠的轿子还要舒服。”

    你就吹牛吧,反正不能把牛吹的飞到天上去!元素心里腹诽,不过围绕着马车看了又看,也不由得为这马车的结构精巧,用料讲究感到赞叹,毕竟这时代铁也不便宜,如此真材实料的马车价格也不贵了.不过他自然不会因此感激刘白羽,而是在心里给刘白羽的罪状加上了奢华无度,盗窃军马的罪名!

    按照元素一贯的性子——反正你丫的马比军队的还好,就是军队里偷得!当斩!什么?你说不是,那就是你私通蒙古了!杀全家!

    来得车子自然是刘白羽从位面商人系统兑换出来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马车,不过自然不是原汁原味的英国货,车型自然有改进:增加了板簧的数量,轮轴上安装了滚珠轴承,马车的内饰也做了一定的改进。至于车子外观是模仿鸦片战争后上海有钱人搞得西洋马车,中国装饰那套,细工装潢的,大方中透着奢华。

    为了表示尊贵,数量有限,这种车只兑换了二十辆,又被高价卖走了十四辆,平日里不出来,只作接待上档次的读书人之用。

    “这倒和火东【孙元化】子先【徐光启】他们仿制的欧洲马车很相似。没想到青山居士手下还有这种能工巧匠?”老者坐在车内,屁股下是欲拒还迎的弹簧垫子――工厂卷出的弹簧用在制造业上不大够格,造沙发勉强是能用了。

    “比仿制的马车轻便舒服多了。”元素是个很会演戏的人,心里给刘白羽罗织罪状,不影响他嘴里夸赞刘白羽,看着马车的内装,忽然感慨道,“里面倒像是我们关东坐的凉轿。”

    因为现在天气比较热,所以这辆马车换下了冬天所用的以绒、缎之类的内饰,改为夏天清凉滑爽的藤制品和薄纱。

    车窗用得是玻璃镶嵌,再罩以绿色的纱窗框,另有细竹帘供遮阳用。车内除了对坐的两排椅子之外,侧面另设矮凳。这是专为这个时代的国情设计的。

    马车速度快,无论是小厮婢女不可能象坐轿子一样徒步跟随,若是同坐车,一般的老爷官人怎么肯让下人和自己比肩而坐——那是相当的颠倒伦常,所以特为设计了两个矮凳。

    老者贴身的仆人就坐在这矮凳上,他是老者的远房侄子,所以不是一般下人,胆子也大,因为老者长期在边疆忙于军事,所以还担负着观察环境的重任,忽然他眼睛一亮:“老爷,这车上还真是有点东西!”

    所谓有点东西,是车壁上的暗柜,打开一看,里面是二个藤壳的瓶――打开一看,里面一个是热水,一个是冷水,这热水也就罢了,天气仿佛下火一般,这冷水却是清凉到了极点,里面的水也不是一般平原上带一点苦味的水,清凉可口,元素和老者喝了几杯,都赞叹起来!

    “这是深井水?”老者好奇的问道.

    “不是,山里的泉水,好喝着呢,养活人啊!”车夫炫耀着说道!

    “山里的泉水,这天气也不热?”老者擦了一下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疑惑的问道.

    “因为这瓶子是我们这里的特产——保暖瓶啊!热水瓶,滚烫的开水放在里面过一晚上倒出来还是热得。我跟你们说,有了这个东西,走到哪里带到哪里,随时随地有热水,干净水,病从口入都进不去了,比什么药都好!”车夫吹嘘着热水瓶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就差没说这热水瓶里面的水喝了包治百病,而且还能飞升成仙了.

    “此物叫热水瓶?可似乎也能保冷吧!”元素不解的问道,他亲眼所见,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里面装满了碎冰,姑且不论这大汗淋漓的天气里碎冰是怎么来的,在这天气里还能不化,可见这热水瓶确实能够保冷。

    “这就不晓得了,老爷就是这么叫的……”

    “还是先上马车再说吧,这天气实在太热!山东是实实在在的北方吧,最近却是连续的天气失常,实在是……”老者有些忍受不了天气了,发了几句牢骚,忽然发现自己的话题有可能转到君王无道,天降灾难上,顿时就噎住了。

    元素也热得不行,也匆匆忙忙的上了车,想起了边关的热水在行军中极为难得,烧水费时费力不说,还可能暴露自己,而且就是这东西储水的功能就足以让很多情况下必然崩溃的孤军能多坚持几天——则由中,他觉得这东西在军事上有大用——总而言之,他觉得这东西在军事上有大用,于是问起了最关键的东西——价格.

    “山里的泉水,这天气也不热?”老者擦了一下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疑惑的问道.

    “因为这瓶子是我们这里的特产——保暖瓶啊!热水瓶,滚烫的开水放在里面过一晚上倒出来还是热得。我跟你们说,有了这个东西,走到哪里带到哪里,随时随地有热水,干净水,病从口入都进不去了,比什么药都好!”车夫吹嘘着热水瓶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就差没说这热水瓶里面的水喝了包治百病,而且还能飞升成仙了.

    “此物叫热水瓶?可似乎也能保冷吧!”元素不解的问道,他亲眼所见,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里面装满了碎冰,姑且不论这大汗淋漓的天气里碎冰是怎么来的,在这天气里还能不化,可见这热水瓶确实能够保冷。

    “这就不晓得了,老爷就是这么叫的……”

    “还是先上马车再说吧,这天气实在太热!山东是实实在在的北方吧,最近却是连续的天气失常,实在是……”老者有些忍受不了天气了,发了几句牢骚,忽然发现自己的话题有可能转到君王无道,天降灾难上,顿时就噎住了。

143割发代首的副作用

    “不是的,老爷出自辽东,家人只怕早被建奴害了,只是老爷觉得家人未曾见到遗体,不肯立碑,也只是给祖宗建了一个祠堂罢了,未成立衣冠墓.”

    “那就是你家老爷的恩人了?”元素试着问道.

    “恩人,也算是吧,都是击溃白莲教哪一仗死难的壮士!”车夫叹了口气说道.

    “只是一些军汉都算不上的乡勇?就至于修的如此富丽堂皇?”

    在元素眼里,厮杀汉有粮食就能招到无数,实在还比不得牛马这种大牲口金贵有限的丘八们如何配得上这种陵墓?

    虽然那陵墓在山上,在马车上只能看到个大概,不过占地面积可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苍松翠柏,白石做成的高高大门——就算是都用最便宜的货色,也是价值不菲,元素虽然敌视刘白羽,心中也不由的赞叹此人确实有钱,只不过……

    这个人有钱不去吃喝玩乐,不去醇酒美人。却是收揽人心,赈济流民,广蓄私兵——他这人只怕所图为大啊!

    元素心中想着,表面上却是半点也没露出来,试探着问道:

    “没想到你家主人如此体恤下人——对了,这陵园叫什么名字.”

    “叫忠国碑!建好的那天老爷还亲自过来祭拜磕头了呢!”

    “这不符合孔圣人的教导吧?”元素试探着套话.

    “孔圣人的教导我读书少是不懂的,不过老爷说孔圣人说的是赳赳武夫,国之干城,老爷学富五车,想来不会是胡说八道的吧?”

    元素心中冷笑,这句话出自《诗经??周南??兔罝》:“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这人非要把公侯换成国,以青山居士的学问,显然是避嫌,这家伙不是所图为大,那又避讳什么呢!

    老者也觉得刘白羽做事有点高调过分了,不过又想了想,这年头早就礼乐崩坏,君不见南方抗旨打死钦差的都能成为义士树碑立传[五人墓碑记——中学教科书上的文章]么?和这相比,青山居士为死于抗击白莲的义民们立碑,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嗯,没想到归主人还是一个兵法家,果然是能人无所不能……”元素继续捧杀着.

    “那是!外面的人不知道,以为这剿灭白莲教是刘泽清将军的功劳,实际上当时他都不在,都是我家老爷集合了护庄队和庄丁五千,用兵如神,把那十几万白莲教教徒一天就打的落花流水……”车夫吹嘘到.

    “庄丁五千对十几万白莲教教徒?一天就打的落花流水?!!!”

    元素是知兵之人,又是书生出身,自然知道儒生就好吹嘘【他自己吹的也很厉害】数字,对此是自然是不太相信的.而且庄丁什么的,保卫家乡,防守什么的士气是很高,可是论起堂堂正正之战,比白莲教教徒这种饥民更多过士兵的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天就打的落花流水——难道是?

    “夜袭还是埋伏?”

    “硬碰硬打的!没有那些花巧——不过老爷事后认了错,说是不该那么打,多死了不少不该死的人……”

    “庄丁五千对十几万白莲教教徒,时间又是一天,还不玩花巧,这自然是损失惨重——不会有上千人吧?”

    “哪有那么多,加上后来重伤不治的,也不过三百多人罢了!”

    “这可是大胜啊,就是朝廷的大军来了,也不过如此罢了……”

    元素这回没话说了,堂堂正正正面击溃,最是能见指挥的功力,可和文官们假招降,散布流言,欺负白莲教不懂军阵,夜袭之类有本质的区别,就凭这点,青山居士指挥的能力就在吹的牛气冲天的关宁军诸将之上了.

    当然,这不是说青山居士去指挥关宁军就能大胜了,毕竟很多东西在指挥水平之外,这年头没有方方面面的关系,要不来足额的军饷,军头门不给面子,就是卫青霍去病之类的不世之材也未必能打胜仗,充其量只是能把自己的亲兵练成钢铁之师罢了,不过亲兵数量太小,作为关键的突击力量使用还可以,作为一般力量使用——养得起么?

    元素说的轻松,可把车夫吓了一跳:

    “朝廷的大军?那帮杀良冒功,比土匪还胜三分的家伙?老爷说的好,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保卫家乡得靠咱们自己,怎么能靠朝廷的官军呢”

    这话说的!元素和老者都是挂不住了,他们都是带过兵的,自然知道大明官军是什么德行——好吧,这话说的夸张了,毕竟本地的卫所军其实还好,毕竟乡里乡亲的,给点钱就算了,没必要彻底撕破脸,但是这客军么,还真就是和土匪差不多了.

    至于财大气粗的关宁军么,抢劫的事情倒是不多,不过杀良冒功这种事也没少过,青山居士说的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老爷虽然对大家都不错,对自己却是刻薄了一些,本来是一场大胜,非说自己指挥不当,非要割发代首,整个人剃了一个大光头,和和尚似得——要是北方朝廷的军官们能赶得上老爷的一半儿,鞑子能怎么样?咱大明几千万人,还比不上人口十几万的鞑子——真是丢人!”

    刘白羽玩割发代首这一出本来是在白莲教来袭之前,只是这车夫也是后来逃荒来的,也是听得以讹传讹的二手货,却是想当然了!

    听到割发代首这个词,元素和老者都是大吃一惊,元素是被震住了——这货没有半点避讳么?但凡是读过书的,都知道割发代首那是曹操做过的,被视为奸臣枭雄收买人心的象征,你学这个,不是真的要造反什么的吧?

    如果这青山居士真是要造反,此人生财有道,指挥有方,为祸只怕是闻香教,白莲教之流的十倍不止!自己对他可要慎重,不要惹出祸端来才是.

    老者则是面色难看,心说这青山居士怎么如此不知道避讳?本朝不是不杀名士的宋朝,这样不小心,自己可要好好规劝他才是.

    因为得知了刘白羽割发代首的行为艺术,元素和老者都是心事重重,却也不说话了,好在这马车也确实稳健,还真没有什么颠簸,于是不知不觉中,刘家庄终于到了。

144三代之治?

    马车进了刘家庄,直上大路。这会刚刚过了中午,天上赏赐了几片厚实的云彩,于是出现了这几天,不冷不热,风调雨顺的日子,农民都在下田,做工的,行商的,或徒步或推车挑担,路上行人纷纷。这部豪华的马车昂然从街心而过,轮声鞭影中,不断有人指指点点。

    老者养气功夫到家,表面上视而不见,只是稳稳地坐着。他心中却是暗暗懊悔,这样子出去太招摇了!

    不过虽然大家也都知道这车尊贵,有一点却是元素和老者都没想到的,居然几次都有载货的马车抢道,车夫都是停了车,让载货的马车过去了!

    真真是没有纲常!这就是大儒治家之道?元素心里鄙夷,对着车夫问道:

    “这里不是贱让贵么?怎么回避都不知道?还让贵者让路!?”

    “贱让贵?你说的是图书馆的那条什么vip通道么?”显然车夫是想的另一回事,两者是鸡同鸭讲.

    “我是说刚才那几辆车,都是运货的,怎么我们还要避让呢?青山居士不知道么?”元素质问道.

    “这就是老爷制定的,叫什么来着……交通规则!大车转向不易,自然要小车避让,没有贱让贵这一说啊!不信你看一看!”

    车夫拿出了一本小册子,还喃喃的说道:

    “这玩意还要每月背诵的,背不上来就要扣工钱的!”

    “这书印的不错!”老者是真心夸赞,伸手接了过去,这本书纸张雪白,薄薄一页看着精致,只是书太小了,也就一般人巴掌大小,能印多少字,却是有点华而不实了!

    “书是好书,只是小了些,又是这么一点厚度,能有多少个字?”老者感叹道.

    “字不少的,我背了足足七天呢!”车夫辩解道.

    元素冷哼了一声,在他看来,背的时间长只是乡下人没文化罢了——这年代文盲可不是简单的不识字,反应能力,记忆能力都不是现代人可以想象的.

    “嗯?果然是字数不少,这蝇头小楷印的清清楚楚——只是……”老者不由的摇了摇头,这种书不用正体……

    “只是用俗体字,也太粗鄙!”元素插嘴说道!

    车夫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你们读书人的正体字倒是好看了,那么多笔画谁记得住?非得学几年不可!俺们认字也不是要考状元,俗体字有啥不好的!真是穷酸书生毛病多!

    “元素切不可小看此书,这本书里面的交通规则是很有道理的,真要是按照这个来,就是京师和南京那样的大城市也会井井有条,不会成天堵车了!就是军前转运物质,也是大有裨益的,你来看看!”

    老者起初只是看个热闹,看进去才发现这本书是越看越有味道,以他的养气功夫也不自主叫出了三声好字!只是里面却有几个淡淡的黑手印,显然是车夫的痕迹,却是让老者觉得白璧无瑕,不自主的摇头叹息了.

    “好是好,只是没有贱让贵,只有轻让重这条只怕京师和南京大城里的官员勋贵们都不会接受吧?”元素指出了最大的问题!

    “这?也是,毕竟没有这里民风淳朴,有三代之治的气象!青山居士果然是高人隐士啊!”

    元素却是觉得,这是因为刘家庄实际就是青山居士的私产,所以这许多规矩才能实行下去,就是青山居士自己当了京师或者南京的官员,也是无法推行的.

    其实就是退一步说,就是关宁军那里推行的了么?这帮丘八,杀鞑子不行,平日里好勇斗狠那各个都是好手,能勉强震住都不错了,还推广这个什么交通规则——这不扯淡么.

    “看似简单,不过里面面面俱到,肯定是一位大才多年的心血!只是这交通规则是出自哪位高人的手笔?”老者兴奋的问道.

    “除了我家老爷,还有哪位高人有这本事?”车夫奇怪的问道!

    “果然是大才,大才啊!此人不输于张良,萧何,是上天赐予我大明的大才啊!”

    老者心中起了为国举荐人才的决心,和这青山居士一比,自己只能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虽然这种世外高人大多不愿意出山,不过此人既然与建奴有血海深仇,如果自己方法得当,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车行不多会便停住了,车夫从驭手的位置上下来禀告:已到刘家庄。

    “请老爷下车吧,刘家庄有规定,必须是在这里下车进入,再尊贵的客人也不可把车直接赶到市里,老爷也不例外!”

    “那就在这里下车吧。”老者虽然心里有点不快,不过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维护交通规则的好办法,于是微笑着带人下了车.

    元素却觉得是对自己很大的冒犯,双拳紧握,只是碍于老者,想说的话,憋在了心里.

    “对了,我们这些人多少钱呢?”老者问道.

    “不算人头,就是一两银子!”车夫微笑着回答.

    “那倒是不贵!”老者算了下,这车本身豪华舒适,如果是在江南一带富裕地方,只怕走一圈一两银子无数人都抢着坐,而且拉车的马是骏马,又走了三十多里,这个价格已经是很良心了.

    拿出了一两银子,车夫却给了老者一张白纸,印的是马车发票一张,还叮嘱老者这东西再很多地方拿出来,可以得到优先接待,于是老者又感谢了车夫一次.

    下得车来,只见一道灰色的堤坝横贯河面,河水从水坝的顶部倾斜下来,白色的水汽缭绕,景象颇为壮阔。再望过去不远处,河岸边就是一大片的红色的房屋,外面环绕着高高的土垒,上面塔楼林立。

    风中隐隐约约的传来有节奏的轰鸣声和锤击敲打声,显然是作坊之类。

    老者想要看过去,一个庄丁模样的人,腰间带着一根结实的木棍,语气客气却不容置疑的说道:

    “几位老爷,请这里走,那边是作坊,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元素觉得这样对自己不太尊重,但是

    刘家庄的繁华很快吸引了他们。这里的繁华当然比不上京师和南京,甚至比不上济南。但是房屋之齐整,道路之平坦,却是前所未见。市井的气象更是比京师和南京好过百倍。路面干干净净,不要说垃圾,连个果皮都找不到,街面更是没有积水。两旁的行道树虽然不大,已经能提供些许的遮阴了。

    让人不解的是沿街的竖立的一个个石头高杆,两人多高,上面顶着个铁网玻璃罩。

    “这是何物?”老者随便问了一个本地的路人-----刘家庄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做什么的,脸色都是红润健康,颇有光泽,身上也是肌肉适中尤其是精神各个饱满,和大明乡下满脸死灰颜色的农民迥异,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当然是路灯,你老没见过么?晚上可好看了,大家都到广场上纳凉,聊天,还有老爷的弟子出来讲授各种知识,大家都爱听。”那人笑呵呵的回答到,不过心里却鄙夷了一下,又是少见多怪的外来土包子。

    不过这回他却以貌取人了,老者是实际上见到过路灯的。京师和南京不必说了,就是江南一些富庶地方,夜市路灯都是很寻常的-----不过沿着大街这么一字排开,这份气魄大概只有宫廷附近的那几条高官显宦集中的地方才有――他在京师的时候亲眼见过,至于宫廷里面,原来宫里的永巷两旁都有石灯笼,每晚点着照亮,不过魏忠贤这个老抠上台,命令只点亮一半,厉行节约----也算是他做的不多的好事之一吧。

    这么个市镇上也点路灯未免太过奢侈。毕竟这里就算夜市再兴旺,商家也会自己点灯,何必多此一举。而且就算教化百姓也不用如此投入啊,不知道什么叫公共投资,寓教于乐的老者不以为然。

    不过白璧无瑕,人无完人么,听说这青山居士虽然学究天人,可是年岁三十左右,血气方刚,历练不足,所以很多事还是要宽容的看一看才好……

    漫步街上,路上行人不少,有穷有富,各自奔走忙碌,其中既有本地的土著,也有外来的商贩,不过两者共同的地方都是穿着一些笔挺,整洁的粗布衣裳,不同的地方则是本地人无论是工农,都有着一股自信的精神,对外地人有着不知不觉随时存在的优越感。

    戴着有檐帽,腰里束着腰带,挂着短棍的,是维护秩序的庄丁之类;戴着藤盔帽,敞胸挽袖的,应该是是作坊的工匠;戴草帽,挽起裤腿的,不用说是下地的农民了。

    不过市面虽然不错,却似乎少了些什么,老者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繁华市面上常见的乞丐混混儿,这里一概没有。连跑马卖解之类的江湖人物都看不到一个。

    老者看了暗暗称道,这些人最是惹是生非,藏污纳垢,是一般安分守己良民的最大敌人,这里大约是常常整肃么?

    于是便问了一个路人几句:

    “这里没有乞丐之类的人物么?”

    “年轻力壮的自然有庄丁送到职业介绍所去,年纪大,有残疾的,自然就养起来呗.”

    “安居乐业,老有所养,这也是三代之治的遗风啊.”老者感慨道,元素却是心里冷哼一声,开口问道:

    “只是这外来的人,没有保人,怕是找不到什么好一些的职业吧?”

    “这是自然,只能在县里给找个活干,想在庄子上找活,那就得和老爷签约身契了!”

    “签约身契?那岂不是逼着良民为奴婢,却是不和人情……”老者听到这些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您老是读书人,不知道这世道的苦处啊,什么良民,奴婢的,这年头良民吃不上饭,哭着喊着卖身卖不出去的可还少了?再说了,刘家庄就是刘老爷的产业,你进了人家的产业,就要守人家的规矩,不守规矩自然就请出去——谁请你来了?”

    其实这句话就是现代人常说的,愿意干干,不愿意干滚,只是委婉了一下的古代版罢了。不过这句话其实就是说这不好听,实际上还真是那么回事.老者想了想,也是无话可说了.

145盐票,糖票

    当下只在市井漫步游走,只见这里商铺林立,各种货色齐全。老者随便进了几家看看,由于都是一般的铺子,并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只是精致了许多,价格也便宜了许多,这里销售的各种货物,临清府城只要肯多花钱,也一样买得到。

    不过这里的房屋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二层以上的,三层很普遍。一栋挨着一栋,密密麻麻,式样也和中原雕梁画栋的楼阁不同。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一个大盒子的模样,却是相当单调,不合乎士大夫的审美观点.

    且不说这房子好看或者不好看,但是这种房屋显然很节约土地。老者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附近的荒地极多,何必如此的节约?

    他却是不知道这所谓一楼门面,二三楼仓库的商业区模式的好处,于是只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

    不过虽然只是给仆人们买了些随身的小物件,老者也有了相当的收获,原来自己进去的都是一些零售店,真正的总店,在商业区的中心,不过毕竟只是一个庄子,所谓的商业区也不是很大,老者慢悠悠的走了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总店所在,一眼望去,以老者的见多识广也要赞叹一句:

    “好大的手面!”

    原来眼见前面就是一处五开间门面的大店铺。里面人进人出极热闹。漫步过去,只见店门口有几名穿着蓝布衣裙的女伙计不时用各种方言招呼客人,山东话,官话都有,倒是不怕语言不通……

    元素缺失暗自皱眉,这做买卖居然还有用女伙计的?简直有以色相招揽之意。

    但是元素走进了就发现所谓色相招揽是无稽之谈。这些女伙计个个都是膀大腰圆之辈,绝无哪个有婀娜之色,一看就是干活的人,胸前都挂着木质的铭牌。衣服的前后有三个大字:“供销社”。

    “这位客官您是第一次来本地吧?各种新鲜好卖的货物,拆零整趸皆可,明码实价,货样一致,咱们店里还代客包装托运,量大从优!”

    一个女伙计看到老者正在驻足观看,赶紧过来热情宣传。老者也正想见识以下所谓总店的气魄,于是也不推辞,干脆进店去看看。

    店里规模极大,几百人都挤得下,二三层看上去也是不小,只是货物堆得满满的,却又显不出大来了。

    一层大厅上悬着一块大匾额,黑底泥金的牌子,上书三个大字“供销社”。大匾额两旁,各有一条大木的抱柱,题着:“质优价廉”,“谢绝还价”。

    老者于是问女伙计:这供销社是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供销货物之用啊,都是我家老爷起的。”女伙计觉得这老者问的稀奇,心中还觉得这老者是个土财主,所以才问出这话来着.

    供销货物?好大的气魄!老者初始还不觉得,越品越觉得有味道,心说这读书人经商,果然有着一股文气!心中对青山居士更高看了一眼.于是快步再走了过去.

    房屋的中庭里设有一圆形的柜台,里面有五六名蓝裙女伙计,这几个人和在外面招呼的女伙计不同,都是二十四五面目清秀的女子。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个小本子一样的东西。有顾客过来,女伙计就在上面不时的写着什么符号,等到没客人的时候,又上去补着文字,老者走上前去,看得入神,但是没看明白这是写的什么。

    “这是在记账。”一个女管事说到,“钱的收支要记到这个本子里,晚上是要结账的。”

    “这个我看得出来,只是写的东西,我却是不懂的。”老者实话实说.

    “手头字么,我们做工的写着方便,你们这些书生自然是不用懂得。”

    这个女管事自作聪明的说到,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些好好的字写成鬼画符----就是让老百姓生活不便利么!

    “不是这个,这1,2,3,4符号是什么我是知道的,这abcd又是何物?”

    “刘老爷教的,说是什么上古大禹治水时的文字,可以表示顺序,还可以用来复杂的算法,这个我就不懂了,得等着一个月后晚上去夜校学的.”

    “你一个卖东西的管事学得会这个?青山居士给你解释这个?”老者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只是学算法,这大禹治水时的文字表示方便罢了,我一个卖东西的,又不中状元,不需要知道太多.”

    女管事嘴上说的客气,心中却是越发瞧不起老者和元素,觉得有事两个土财主兼乡下学究,读书读傻了的人.

    老者不知道一个管事的需要学大禹治水时的文字表示的算法到底是为什么,问女管事的,女管事的也不知道。不过刘家庄的人似乎很喜欢用这个所谓的大禹治水时的文字,很多东西都是用这种文字表示的。

    元素不以为然,他心里觉得所谓的大禹治水时的文字只怕是刘白羽顺嘴胡编,托古改制,只是为了简洁,省时省力罢了.

    但是这里有些东西却又看不懂了,一件东西,却是同时还标了四种价格,铜钱,银子,盐票,糖票,这铜钱,银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盐票,糖票却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老者这话一出,不用女管事回答,就有一个山西口音的老客接口了:

    “就是能换到盐和糖的票子啊,不知道吧,那可不是一般的盐和糖,都是上好的雪花盐和雪花糖,没有半点外味,那都是京城里大富大贵的人才吃得起的,不过这里很便宜的,都是一两银子换十两的!”

    “雪花盐和雪花糖?”老者心里觉得这都是乡下人没见识,夸大其词罢了,不由的摇了摇头.

    老者身份尊贵,自然知道京城里大富大贵的人吃得盐和糖于平民百姓吃的大不一样,比较精细,色泽和味道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或多或少还是有点苦味的,而且色泽说是白的,其实细看也有点微黄,冠以雪花盐和雪花糖的名头,只是远远看到吃不到的下人们的印象罢了.

    而且这种盐和糖一般都是权贵们自家分食,少量流入市面的价格都是天价,哪里是一两银子一斤能买得到的?至少都得五十两起跳——否则高官显贵们可丢不起这人!

    “这是真的,现在多少人来刘家庄,都要把身上的银子铜钱换成盐票,糖票,要不是这里的雪花盐和雪花糖货真价实,谁会不要银子铜钱,要这纸票子呢!”

    山西商人见这两人表情不信,却是说漏了嘴:

    “还有晋商几大家都一起花高价收购呢,加价两层的,别看这盐票,糖票是纸的,可是比银子,铜钱可靠多了!”这山西商人发觉自己说走了嘴,于是慌忙逃走了,却是让老者和元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盐票,糖票真能换雪花盐和雪花糖?这雪花盐和雪花糖真是货真价实?元素和老者都好奇起来,毕竟这银子运转困难,又可以用成色,杂质做手脚,

    两人都头大的很,可是不运银子吧,弊端更大,这青山居士有和妙法呢?

146女店员的伙食

    虽然这山西商人不告而别,不过那女管事是专管这个的,所以也不用在意,元素和老者走了过去,问起了这盐票,糖票的事情.

    原来这盐票,糖票虽然是以雪花盐和雪花糖作为抵押发行的,可却是类似山西银号的票子一类的东西,只能到刘家庄在各地的店铺买东西——而且各地的店铺还有兑换限额,想全额兑付,必须是在总店还可以.

    而且交割也是麻烦,必须持有者和转让者一起到刘家庄在各地的店铺签字画押,才能算是转让成功,或者在换盐票,糖票之前就写好给谁给谁,那就不在乎了.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也是相当安全,而且青山居士也规定大额贸易必须用自家的盐票,糖票——毕竟大额贸易中银子重量不算轻,铜钱么就更……而各地钱庄的票子,似乎还没有一个比得上刘白羽的盐票,糖票稳当的。

    而且这盐票,糖票印刷的也是极为繁复,巴掌大小的纸张上有六七种颜色。还有若干莫名其妙的编码,而且不知道青山居士用了什么手段,编码似乎还是印在纸的中间,虽然是蝇头小字,却清晰的很……而且据女管事的介绍里面有七处暗记——防伪方面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唯一让元素和老者担心的是,一张一两的盐票,糖票都印的这样用心,这成本是不是太高了点。

    元素和老者对视一眼,觉得这青山居士果然稳健,却是让一些不法之徒无缝可钻了,而且青山居士行的正派,管理严格,也没有一些山西票号恶意炒作自身的钱票来牟利的恶习!

    只是两人哪里知道来自现代刘白羽的鬼画符?盐票,糖票登记制度是为了监控经济,进而得知各方面的军事,政治动向——这盐票,糖票虽好,却是无声的间谍!

    至于不借助炒作牟利?刘白羽心里就笑了,现代人不整一些股票来坑害古人,那不是傻么?不过盐票,糖票是自己的变种货币,自然是越稳健越好,等我出了股票,期货,玩不死你们!

    要知道刘白羽的工厂都是幽灵工厂,表面上几个作坊都是装门面和培训技术的,真实的来源是位面商人系统的物质兑换!

    至于粮食和贵金属期货,也是一个道理,刘白羽作为庄家和唯一的生产商,外加几百年现代社会的见识,玩不死你们这些古代的小散户都见鬼了……

    元素和老者不是穿越者,哪里知道未来的银行,股票,以及期货是多么的坑爹?

    当然他们觉得盐票,糖票是不是完全可信——在于作为盐票,糖票抵押物的雪花盐和雪花糖质量好不好——不过这种古代人的淳朴经济观点么……

    “这雪花盐果然名不虚传,真的没有半点苦味!”

    元素尝了一点,止不住惊叹起来和老者对视一眼,双方眼中的惊讶是遮不住了!

    这间店不是专门兑换雪花盐和雪花糖的地方,不过样品还是有的,雪花盐和雪花糖各一大铁罐子,还有一把铁质的【元素和老者都不知道不锈钢是什么玩意】小勺子,一个客人用一个,客人用完之后就去用沸水消毒,干净的很.

    而且雪花盐和雪花糖自身的卖相甚至好过了京师富贵人家的货色,半点黄色皆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亮闪闪的,仿佛是艺术品一样,至于官盐里免不了的一些杂物,这里面更是半点没有!

    元素和老者本以为是样子货呢,哪想到这雪花盐和雪花糖是货真价实,元素再尝了一点雪花糖。顿时摇了摇头:

    “我也是来自产糖的南方,这糖也没少吃,不过在这青山居士的所在,才算第一次吃到了糖的真味,还真是没有半点外味,纯粹的很.”

    “子不语乱力怪神,不过这青山居士的手段还真是有鬼神莫测之力!”

    老者可不是那种只会座谈心性的腐儒,他在边陲多年,深知干净廉价的盐对于蒙古部落们意味着什么,运用得当,说是可以比得上数万大军那可是半点也不夸张!

    不过,联系到晋商们大举收购盐票,糖票的事情,深知边境上晋商们做的什么勾当的老者却是心里一急,下决心和青山居士晓以大义,让雪花盐和雪花糖在边境上起到巨大的作用.

    元素和老者交换了一眼,心中有了定论,只是不买一些东西,似乎也不太自然,而两人也怕车夫给的什么据说能买东西有折扣的车票能暴露两者的身份,于是也没拿出来.

    不过里面的东西买回去还真不亏,就说是下人穿的粗布衣裳吧,价格比一般乡下家纺的东西只是稍微贵了一点,可是耐磨的不是一点半点.

    元素和老者试了一下,柔韧度都赶得上关宁军的布甲了,至于手巾之类也是一样,于是老者一买就是一百件,毕竟好东西难得,老者又是两袖清风,虽然也不得不收一些陋规,也是用在礼尚往来之类的事情上了,加上又不许家人以自己的名义强买强卖土地,还要维护自己的高官面子,实际上家里还是相当紧吧的.

    当然,有些东西,元素和老者就都没有买,比如什么牙膏,肥皂之类的东西,虽然味道就带着一股香气,让人觉得是高档货色,两人都是喜欢用老字号的牙粉的,这种不保险的新东西直接用在身体上还是不太放心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头的声音响了起来:

    “到点了,都来领饭了……”说的同时,还摇了摇一个声音不小的铃铛.

    元素和老者都是吃了一惊,这里居然还管下人的伙食?而且看着女管事和店员们欣喜的表情,应该还不错?而且主家是有补贴的?

    “都把自己的饭缸拿出来,然后来取饭菜,快一点,上次在庄子外面伐木的就凉了些,这种活计都干不好,真对不起老爷的厚待!”

    赶车老人喃喃自语道.

    “不耽误您的事情。”,女管事捧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有着八个亮闪闪的大饭缸,盖子上有着各自不一的手头字,似乎是几个女店员的名字,然后利索的和车夫交换了东西,走了进来.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元素和老者却都是大吃一惊——看来这青山居士不但对下人不错,治家也是极为严格的!

    为什么两者这么吃惊,第一是几个女店员虽然脸色非常高兴,显然很想吃这顿饭,却是认真的坐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一窝蜂的去抢饭食.

    元素和老者吃惊的这些东西,在现代只是最基本的劳动纪律,但是在明末这个时代——最强调纪律的军队,走着走着能炸营,睡觉能炸营,反正就是**都能炸营,就是所谓最精锐的关宁军,如果没有督战队的大刀压着,保持吃饭的基本秩序都难……

    第二则是女管事明显是这些女工们的领导者,在元素和老者心中,所谓的秩序就是尊卑,哪有上级去给下级劳力的事情?

    当然,儒家不是不推崇君王,上级对下级解衣推食的恩惠——不过这是对于贤人的尊重,以及收拢人心罢了.

    不过显然和这件事不沾边,这几个女店员算是什么贤人?女管事显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让人感动的,而是一种正常的分工,就让元素和老者有点疑惑了,莫非在尊卑之外,还有别的秩序?

    女管事叫了一声,四个店员继续工作,四个过来吃饭,毕竟女人等于一群鸭子,叽叽喳喳的很吸引眼球.

    “今天有红烧肉呢,两大块呢!”

    “你就喜欢吃红烧肉!那东西太肥了,还是锅包肉好吃.”

    “我觉得还是坛肉好吃,味道进的足……”

    “吃吃吃,就知道吃,小心吃胖了,干活干不动,嫁不出去!”

    “你是干吃不胖嫉妒我,老爷说了,男人找老婆就该找胖的,母亲壮,孩子才能结实.!你就说老爷找的这两个夫人吧,可都不瘦啊!”

    “大夫人,二夫人人家是胸前背后不瘦,腰和肚子可瘦的很呢!哪像你,都快成球了……”

    元素和老者听着女店员们的闲聊,对于几个店员能吃的这么好是颇有疑问的,要知道天天吃肉,长得太胖之类的烦恼在这个年代是小地主们烦恼——和一般的百姓有什么关系?

    不过鼻子里的香味是做不得假的,元素和老者远远的望去,发现人家还真不是吹牛,饭缸里面的肉是厚厚一层,而且压的相当结实,怪不得有个小姑娘脸上胖嘟嘟的,还以为是婴儿肥呢,现在看来,还真是吃的太好闹得.

147故人相见

    元素和老者对这点可就看不惯了,正统儒生讲究的就是勤俭持家,在他们看来青山居士对下人太好,已经脱离了儒家仁的范畴,而近于石崇斗富之类了,当下都是脸色不好,问了所谓的大图书馆所在地,就直接奔去了……

    这大图书馆位于刘家庄的边角,是和中原传统木质建筑迥异的石质建筑,占地极广,而且也没有完工,一帮子石匠叮叮当当的砸个不停,让元素和老者都觉得失掉了读书所在的清幽雅致.上面黑底金字的牌匾写着天理书院四个大字,两边的对联上口气也是大的惊人.

    左边是天道常改,天理不变.右边是人生有限,日日求索.口气之大,让元素和老者都是皱起眉头——如此锋芒毕露,却是因为青山居士太年轻了吧

    门前也是人声鼎沸,上百人的队伍排得老长,里面也不只是儒生,商人和和尚也是所在多有.商人也还罢了,也还算彬彬有礼,和尚却是金刚怒目的多,慈眉善目的少,语气中多有不客气的多.

    元素和老者走上前去,在排队的末尾,问了几句,知道了大概的原因,这读书人一般都是来听课,求学的,因为这大图书馆不但多有名师大儒,而且还有对求学读书人的各种补助,算是学子的天堂了.当然,也有小有名气,觉得自己学问精深的,想来会一会青山居士,博一下大名的.

    而商人们来的原因就复杂了,有给自己的子侄求学的,甚至有自己来上学的报名的……

    元素和老者顿时惊愕起来,商人也需要上什么学?联想到青山居士精于算学,于是试探着问道:

    “可是学习算学么?”

    “算是算学吧,不过也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算学,是《钱源》《商业管理》《商业心理》之类,都是经商用得着的东西.”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回答老者.

    《钱源》老者自然是看过的,里面讲的都是一个国家的国计民生,老者看了也是赞不绝口,不过里面内容博大精深,老者很多事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自然知道这只怕是商人们用来贴金的!不过《商业管理》《商业心理》又是什么玩意?

    虽然觉得青山居士把自己的宝贵精力用在商贾之道上是不务正业,不过又想到这大图书馆看着就富丽堂皇,而且青山居士著作又多,还要补贴求学的学子——自然要有所权变,所以也不好过于苛责,于是老者点头理解.

    当然对于排队的和尚,元素和老者的好奇心却不少,难道学究天人的青山居士还研究佛学不成?

    “哪里,哪里!青山居士最讨厌佛学,曾说过佛本胡妖,又说浮屠之民,不忠不孝,徒手做食……”

    “这也是早就有的言论,出家人何必如此照相?金刚怒目的,也不怕犯了嗔戒?”老者好奇的问道.

    “你是不知道,青山居士可不仅仅是骂,还写了一本小说,名叫《佛本是道》把浮屠们骂的狗血淋头,有句话我还记得,大慈悲必有大魔,大慈悲既是大诡诈!经典啊经典!”

    “这也有点偏激了,出家人里面,好人也是有的——不过为什么这些和尚都是带着一大堆东西来的?”

    “赌斗啊!青山居士一天讲学多忙啊,哪有功夫成天和这些和尚纠缠,于是定下规矩,和尚们都得拿出佛家的经卷,佛宝,有了一定的价值,才能和青山居士辩论!”

    “输了的话,这和尚的宝贝就全输掉了?”

    “怎么能呢?青山居士是我儒门弟子,怎么会占这种小便宜?无论输赢,都是要照价付给刘家庄的货物或者钱财的……”

    这厮不过是个肥头大耳的商人,却一再以儒门弟子自居,让元素和老者心里都有说不出的别扭,也不管人家恶心不恶心,就凑出上去小声说道:

    “其实你别看这些和尚满脸的不高兴,心里却是高兴的很,青山居士为人厚道,这经卷,佛宝定价都高的很,很多和尚还去远方买,其实也是一门生意呢……”

    说完就嗤笑起来,显然是再嘲笑这些和尚六根不净,见钱眼开.

    他们自然不知道,在刘白羽的位面商人系统里面,这些古董的价格,于是脑补出了一个刘白羽为人厚道来.

    只是现在过了正午,有发现前面排队的人不少,老者急忙问道:

    “这队也实在太长了,我等是和青山居士讨论学问来的,又不是求学的,也要一起排队么?”

    “讨论学问来的?不是求学的?”那商人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显然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见得多了.

    “那就走旁边那条路,善于口才的,可以和青山居士的十二个弟子辩论,合格之后才能获得和青山居士听课的机会,不善于口才的可以写卷子——杂学的人数少一些,不过杂学上的标准也严格……我还是觉得两位脚踏实地一些为好……”

    “多谢仁兄了!”元素和老者都是有专才之人,自然有信心一试,于是离开排着长队的人群,走上了中间的大路.

    这大路空空荡荡的,里面没有一个人,走进门口,就见到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半大孩子上前指引,首先登记了元素和老者的姓名籍贯,然后问起了两人擅长的学问

    “诸子百家,天文地理,经商,打仗,老师是无所不在,无所不晓……”

    “青山居士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些!孔圣人也不敢说这话吧!”元素早对刘白羽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不满了,自然没有好语气.

    童子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学闹,根本不生气,自顾自的说道:

    “诸位证明了自己的学识,方可阅读记载老师的高深学问的书籍,当然如果觉得自己能力超过老师,也可以辩难——只是到时候名声扫地,却是不要怪我家老师没有提醒!”

    这科举为了当官,你家老师凭啥考试?元素正要再说,却见到来了一位中年书生,对着老者拱了拱手:

    “恺阳,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嗯?元素也在,青山居士今日马上就要讲学了,我给你们作保,快来听一听青山居士的高深学问!”

    原来这元素和老者正是明末辽东大名鼎鼎的两任督师,孙承宗和袁崇焕!

    “既然是叶先生作保,自然是可以畅通无阻的,两位请.”小童见到是德高望重的叶先生出来,自然就没有二话.

    “台山先生,元素有礼了!多年不见,终于能听到您的教诲了。”元素在叶先生面前,却是毫无傲气可言,只能恭敬的拱手了.

    “进卿,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躲到这里避祸了!”

148讲学

    “也不能说全是避祸,最初是这样,不过到了青山居士这里,用了青山居士的秘法,不但身体愈发见好,白发也多变了黑发……”

    叶向高满面笑容,比他在京师里在魏忠贤和东林党之间受夹板气时.满脸疲劳苦恼的样子是年轻了十岁不止.精力也充沛了许多:

    “这青山居士学富五车也就罢了,难得的是学问奇正,是我儒家的宗师之流……”

    “进卿,你这人嘴里的儒家宗师可是和旁人不同,你还说那洋和尚利玛窦是儒家宗师呢!这喜好实务是对的,不过把精于实务的都说成是儒家宗师,也未免过了.”孙承宗和叶向高开起了玩笑.

    明朝“三朝元老”叶向高(1559年-1627年)东林党人,字进卿,又字台山,“工诗文,精棋艺”是人所共知的。1582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1552年—1610年)应召前来中国布教。1598年9月7日抵达北京。1600年5月18日,利玛窦再度赴京,次年1月24日获准定居下来。

    据记载,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叶向高在南京任礼部右侍郎时,第一次结识了利玛窦,并与利玛窦切磋围棋技艺,双方围绕围棋问题展开过探讨,其乐融融。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叶向高升任内阁首辅后,又在北京私宅中款待利玛窦,再次通过围棋与利玛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利玛窦在著作《利玛窦中国札记》中,对围棋之事做了记载。据说,这些文字是欧洲历史上第一次对中国围棋进行记录。

    叶向高为结识学识渊博的国际友人感到高兴,欣然写下《诗赠西国诸子》一诗相赠:“天地信无垠,小智安足拟。爰有西方人,来自八万里。言暮中华风,深契吾儒里。著书多格言,结交尽贤士。淑诡良不矜,熙攘乃所鄙。圣化被九埏,殊方表同轨。拘儒徒管窥,大观自一视。我亦与之游,冷然待深旨。”该诗手稿现保存法国国家图书馆。

    1610年5月11日,利玛窦在北京病逝。依照惯例,客死中国各地的传教士都必须迁葬澳门神学院墓地。利玛窦生前曾有在京郊购买墓地的愿望,外国传教士和中国教友也希望皇帝能赐地埋葬利玛窦。但假如这样,就等于认可了外国教会在中国的合法地位。外国传教士经过协商,便以一个西班牙神父的名义,向皇帝呈上奏疏。明神宗是个懒惰成性的人,素来疏于批阅奏章,第三天才将奏疏批转给了内阁大学士叶向高,让其按惯例处理。叶向高由于曾与利玛窦结下深厚的友谊,便吩咐手下把奏章从户部调出,转由礼部处置,利玛窦最后被准许葬于京郊。当部分官吏以“从无此例”为由反对此举时,叶向高反驳说:“自古来华洋人中,其道德学问,有一如利子乎?毋论其它事,即译《几何原本》一书,便宜赐葬地矣。”

    叶向高是儒家中的开明派,务实派,主张学以致用的学派,对于西方的知识界极为开明,明确的把西方的各家名师也视为儒生而非蛮夷,比几百年后大呼西方科技是奇技淫巧,妖魔鬼怪不能学的清朝儒生,反倒更像是现代的人物!

    当然叶向高喜爱西方科学,也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喜欢把科学领域有成就的人物视为儒家宗师-----这在打到孔家店之后的时代,当然是儒生乱拉关系的表现,不过在这个时代,就是叶向高对科学爱护,扶持的表现了------自然也免不了被人调侃就是了.

    “恺阳,你是没听过青山居士讲解新天理,听了你就知道了,这仁义礼智信都是表象,天理才是正道,青山居士有言,天理不变而天道常改,天道改而人道改——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啊!”

    “天理不变而天道常改,天道改而人道改?这话是什么意思?”孙承宗心里疑惑,不过叶向高是出了名的重视实务,讨厌空谈,最讨厌佛老的神神叨叨,想空对空的绕晕他只怕不可能,也好耳听为实,眼见为实,让我看一看这青山居士的新天理到底是什么学问,怎么口气如此之大?

    袁崇焕却是吃了一惊,把对刘白羽的恶念深深的隐藏起来,现在看来这青山居士和叶向高似乎交情不浅,而叶向高曾三次担任首辅,可不是袁崇焕这个靠边务出身的文官可以撼动的!当然叶向高身体不好,虽然得了青山居士的帮助,只怕也是没有几年活头了,到那个时候,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

    孙承宗和叶向高边走边聊,袁崇焕在他们身后小心的陪着.

    只听到两人对话:

    “今天青山居士讲解新天理么?”

    “讲解《历朝政治得失》!不过这新天理包罗万象,更类似一种工具,理解世间万物的工具……”

    “这怎么可能!?”

    孙承宗惊愕了,他也是脚踏实地的人,知道不像很多穷酸书生那样以为一本论语就能知道天下大事了——要是那样,朝廷还历练官员干什么?

    “你听青山居士讲解就知道了!”叶向高信心十足的说道.

    “那倒是要看眼见识一下!”孙承宗不服气的说道.

    虽然这大图书馆是石头建成的,坚固度简直可以媲美关宁在前线防御后金的碉堡,不过窗户的布局却是相当合理,又是用的玻璃窗,采光其实半点不差,虽然已经过了中午,却是没有感觉到阴森的样子.

    连续走过十几间存放书籍的屋子,走了三层,一百多台阶,终于到了青山居士讲学所在的顶楼.

    “夷狄入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入夷狄者,则夷狄之,这句古语的真实意思是什么呢,以前的儒家宗师解释成礼仪典章,这只是表象,实质却是农耕游牧分界线的问题!”

    “农耕游牧分界线?请问青山居士这农耕游牧分界线是什么东西?长城么?”这个词新鲜了,许多听课的儒生都出声询问

    “大致可以这样说吧,其实长城是军事分界线,不是降雨线,不过这降雨线和军事分界线基本都和具体地形有关,反正差不多……”青山居士嘀咕了几句没人听得懂的话,然后高声说道.

    “以长城为界限,而长城的东西走向又与400毫米等降水线大致重合因为年降水量400毫米以下适合牧草生长,游牧业发达400毫米以上适合农耕业。所以分界线就是长城或四百毫米等降水线。”

    “当然,具体来说,也和地形有关,不过大致是一个参考,这条线的北面,茫茫草原之上,几年时间就可以横跨千里,而且由于游牧需要雨水滋润的牧草,几乎年年都是大争之世,朝不保夕,人与人之间要活下去,经常面临着饿死别人还是饿死自己的选择——这种条件下,指望草原上的野蛮人讲究仁义礼智信而不是谁马快刀利谁当家——这可能么?”

    “这就是青山居士你常说的,天理不变而天道常改,天道改而人道改?”一个老学究模样的人问道.

    “对,年降水量400毫米造成的农耕游牧分界线就是天理,游牧生活的不稳定性和流动性造成的游牧民族高淘汰性就是天道了,夷狄所谓人面兽心就是游牧地区的人道了.”

    “天理就是自然规律?天道就是自然条件,人道则是青山居士你说的人的思想,经济,军事?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意思?”

    “大概是这样吧,其实这农耕也有和游牧一样残酷的时候,比如西南很多土人虽然也种地,却不懂得养护地力,把地力榨干了,就去抢别家的土地耕种,比草原上的野蛮人道德有好到哪里去么?顶多就是因为没有马匹,所以走的路途远,危害不大罢了,比如最近的奢安之乱不就是么?”

    刘白羽笑着说道.

    “唐太宗说:夷狄皆人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魏征也说:“匈奴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寇盗,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原来这是他们所在的自然环境决定的?怪不得教化不了呢!”一个老学究说道.

    “怪不得金日磾虽然是奴休屠王太子,却是一生忠心耿耿,看来人还真是环境造就的.”

    “青山居士说的,我不赞成,难道草原上就没有一个好人,就没有不想为恶的部落么?”另外一个老学究说到,他是信奉人之初性本善的孟子信徒,对于刘白羽这种否定人性,强调外在条件的学说,自然是不能赞同.

    “当然有啊,只不过那种爱好和平的小部落,不是被大部落吞了,就是老老实实的当牧奴——再说了,就是老老实实的当牧奴的,帮助南下的部落养马,难道对中原还是什么好人么?似乎还比不上草原的马贼吧?”

    “这…….”对于习惯以简单的好人坏人来评价的老学究来说,刘白羽说的,无异于离经叛道,但是说帮南下中原掠夺的养马人是什么好人,显然也是老学究说不出口的,于是脑子处于当机状态了.

    “青山居士说的入情入理,不过既然新理学讲的是学以致用,那么在青山居士看来蒙古和建州,哪个威胁大呢?”

    孙承宗开口问道.

    “自然是建州了,皇太极乃是一代人杰,林丹汗不过是一个中人之姿,哪里能比?”刘白羽斩钉截铁的回答.

149蒙古和满洲

    后世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满清是大明的生死大敌,而林丹汗却是速败给皇太极,不会把皇太极和林丹汗看成一个档次的人物,至于不太了解历史的,林丹汗是谁都未必知道.

    但是在当时的大明看来,蒙古是生死大敌,建州只是自家的叛军,只不过是战斗力抢一下而已,两者还真不是一个档次的,当然知道事实情况的袁崇焕和孙承宗是另外的看法,袁崇焕想给刘白羽下套罢了。

    “青山居士是当世大贤,说这话必然是大有道理,不知能否为元素解说一二?”

    袁崇焕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恭敬的请教.

    “台山先生,这两位是何方高人啊?”刘白羽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下带人进来的叶向高.

    其实孙承宗和袁崇焕两人的身份,刘白羽通过免费体检的系统早就推测出十之**,毕竟这年头的人没有保密意识,两人都直接说的自己的字,袁崇焕登基的是元素,孙承宗登记的是稚绳,几乎和把自己名字写出来一样了.

    当然,刘白羽表面上要装作不知,聪明人大家都喜欢,多智而近妖的聪明人大家就都不喜欢了,而且刘白羽也不会暴露自己体检同时能核查他人身份的奥秘,故而装作不知道罢了.

    “青山居士,这就是我常说的东林党人孙恺阳,光禄大夫、左柱国、少师、中极殿大学士,当今陛下的老师!”

    “原来是辽东督师孙先生,稳固了辽东防线,让满清无缝可钻的人物,文青【刘白羽自己取的字】神交已久,今日算是得偿所愿了!”

    刘白羽对着孙承宗要一躬到底,孙承宗急忙拦住,因为孙承宗看的毛病,刘白羽虽然按照年纪,做自己的儿子都年轻了,但是人家明显和叶向高是平辈论交的,自己如果大咧咧的受了刘白羽这一拜,只怕叶向高立刻就和自己心里有了疙瘩.

    “哪里,哪里,我孙承宗不过在辽东抱残守缺罢了,只不过是苦苦支撑,何在此地复兴三代之治的青山居士相比……真的是不能比啊!”

    孙承宗感叹着,这个老实人倒是实话实说.

    “那这位呢?能否请台山先生介绍一下?”

    刘白羽不露声色之间,先通过叶向高的关系使得孙承宗认可了自己和叶向高,孙承宗的平等地位,让袁崇焕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他地位高出一筹,在两人对话之前就取得了先手.

    袁崇焕如何不知刘白羽东拉西扯的意思,眼看对方比自己还年轻得多,却被孙承宗,叶向高视为平辈,隐约还有俯视自己的意思,自然心里不满,脸色铁青了起来.

    “那这位是?”刘白羽对袁崇焕笑了笑,虽然友好,却是长辈对晚辈的架势,更是让袁崇焕脸色发黑.

    “袁崇焕,字元素——欲求阉党而不得的人,虽然有些边才,却是居心不正,青山居士不用理他!”

    在叶向高眼里,袁崇焕就是一个无名小官,靠着东林党的提拔而成为中级官员,然后却投靠了阉党——准确的说,是投靠阉党不成,给魏忠贤立了生祠,也没有改变被打发回家的命运……

    本来对于袁崇焕这种小人物,叶向高是不屑一顾的,可是自己明确的表示了和青山居士的关系之后,袁崇焕还在言语中给青山居士下套,这就让叶向高忍无可忍了.

    袁崇焕这人不爱遵守官场的规矩,喜欢越级上告,抱大腿坑上级,不是一次两次了.

    王在晋非常倚重袁崇焕,上言提拔袁崇焕为宁前兵备佥事。但是王在晋在八里铺修筑城墙,袁崇焕认为此举不是很好御敌策略,他争辩不过的情况下,于是奏书给首辅叶向高。

    而叶向高在东林党风雨飘摇的情况下,出于政治需要,把孙承宗安插到辽东,掌握兵权,避免被魏忠贤一网打尽,孙承宗则是因此重用袁崇焕.

    第二次则是袁崇焕的宁远大捷,公元1625年(天启五年),十月,孙承宗遭到罢免,高第接替孙承宗上任。高第认为关外一定会守不住,命令全部撤出锦州及右屯等地.高第要撤离,并且想要撤掉宁远的军队,但袁崇焕表示宁愿死在宁远,也不愿撤离,高第无法强迫袁崇焕,于是将锦州等地军民尽数撤离,同年十二月,升袁崇焕为按察使。

    公元1626年(天启六年)正月,努尔哈赤得知孙承宗被罢免,大军进攻宁远城,并让士兵举着盾牌攻凿城墙。而袁崇焕让罗立等人指挥西洋巨炮,炮轰清军,清军在巨炮的攻击下损失近千人,努尔哈赤于是下令退军。但名将金启倧却因为点火炮时引起自燃而死。宁远守卫战胜利后,明廷举朝欢喜,升袁崇焕为右佥都御史。

    但另一方面,清军大肆攻略觉华岛,杀死参将金冠及军民数万人,而袁崇焕也只能凭借火炮犀利,竭尽全力保全了宁远,无力救援觉华。宁远大捷后,经略高第及杨麟因为不发援军被罢官,明廷以王之臣和赵率教将其替代。

    袁崇焕的功过,很难判断,一方面来说,和努尔哈赤的后金打出十比一的交换比,虽然在现代人眼里这是不折不扣的大败,不过相比于从萨尔浒到广宁的连连惨败,其实也算是一场小胜了.

    但是另外一方面,努尔哈赤的后金此时相当困难,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也许在努尔哈赤眼里,觉华岛的粮草远比几百人的生命更重要……

    笔者对于那段历史,只是了解一二,至于两方面哪面更接近事实真相,就要靠专业的史学家和双方具体情况的还原了.当然对于某个满学会的专家,没有数据的胡乱煽情就算了——感觉这位还是写小说更合适.

    不过不管怎么说,袁崇焕顶撞上级,踩着上级出名的习惯是众所周知的,这点么,叶向高自然知道,对于叶向高有利的时候,叶向高还觉得这家伙有冲劲,但是踩到叶向高脸上,叶向高自然是另外的面孔了.

    在叶向高看来,刘白羽不用理他,丫就是来刷声望的,你不搭理他,得到一个狂生声望,也算成全他了,当然那年头没有袁粉这种人存在,掌握舆论的是东林党,而东林党对于袁崇焕给魏忠贤立了生祠,这种背叛行为,没有火力全开的集火,就是看在孙承宗的面子上了,还敢顶撞叶向高看好,在士林里名声鹊起的青山居士不成?

    刘白羽却不这么想,你想踩我,我还想踩你呢,把袁崇焕这个辽东专家的光环扒掉,让朝廷看得清这家伙志大才疏的真面目,说不定毛文龙就不用死了,毕竟假传圣旨这个胆子可不是一般的文官能有的.

    当然,刘白羽才不会傻乎乎的和袁崇焕谈论辽东实际——得多傻的人才会在别人熟悉的领域去战斗呢?

    “元素,怎么这点你不懂呢?蒙古不过是小患,建州才是大敌,你这点都想不通,却是史书读得不精,才问出这种话来!”

    “青山居士这话我就不懂了,元素虽然史书读得不精也知道元太祖铁木真横扫天下万国,就是本朝也先和俺答汗两次围困北京,满洲与之相比,不过是在辽东闹腾,真不是一个档次的!”

    你张口就好!我在边境待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不如你这个纸上谈兵的货色,那就活见鬼了!

    袁崇焕说出了这话之后,一阵得意,他觉得无论刘白羽怎么说,只要把刘白羽引入自己擅长的边事领域,就是孔子复生也一样要被自己刷声望!

    只是这套引导他人思维,掌握话语权的小技巧,在后世都被人玩腻了,刘白羽哪里怕这个?只是刘白羽现在和大儒们相处长了,心里鄙视,脸上微笑的功夫早就熟悉了,依然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和袁崇焕说:

    “所以说你史书读得不精么,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如果学了我的新理学,就知道了.”

    哼,不懂的事情故意说得云山雾罩的,所谓的理学家和大儒,都是这个德行!这青山居士自然也不例外!袁崇焕想到这里,就想让刘白羽出个大丑——当然,他表面上却是越发恭敬起来.

    “请青山居士指教!”

    “指教就算了,我也不是你的老师,这事不是明白着的么?”刘白羽对袁崇焕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朽木不可雕的样子:

    “我不是说了么,军事要服从政治,政治要服从经济,蒙古人是放马的,真打下中原了,建立的政府要处理从大漠到大海的制度这可能么?还不把官员们累死……”刘白羽白了袁崇焕一眼.

    “但是,元朝又不是没打下过中原……”袁崇焕觉得刘白羽就是个书呆子,纯的,不知道事实胜于雄辩么?

    “正是因为有了元朝,有了黄金家族,才让草原上不能统一在一个旗帜之下了,这,元素你谈了半天,知不知道蒙古人的游牧范围有多大,中亚草原带是什么?”

    刘白羽连续设立语言陷阱,终于把话题拉倒自己权威的地理领域了.

    “欧亚大陆草原带是什么玩意?”

    袁崇焕心里发苦,蒙古大了去了,最远的在西北的汉密卫,自己则只有辽东的经验,如何知道蒙古西部是怎么回事?

    “元素,这也不怨你,我拿出地图来你看一看吧……”刘白羽微笑着,拍了拍手,拿出了几幅地图,拿出一副指点小学生的架势:

    “欧亚大陆草原带就是这里了,在欧亚大陆上,草原植被自欧洲多瑙河下游起,呈连续的带状东伸,经罗马尼亚、俄罗斯和蒙古,直达中国,所构成的世界上最宽广的一个草原地带。”

    应该是说,这个时代八股文筛选智力的本事还是无可挑剔的,无论袁崇焕,孙承宗还是叶向高,都在几分钟之内就看懂了地图上的各种体例,让刘白羽心中感叹,如果不是几百年的知识积累,自己和这些科举精英的智力还真是遥不可及……

    应该是说,现代这种精细的地形图是很让古代人震惊的.高高挂起的地形图不但震住了袁崇焕,甚至把整个屋子的人都震住了,一时间顶着整个地形图围观起来.

    孙承宗和袁崇焕主要还是看的辽东一带,不过这种世界级别的地形图么,具体区域也就只能参考一下了,当让,比起这个时代都海岸线都画不清楚的所谓地图,那是奇货可居了——事实上郑芝龙就高价买走了一些地图,在贸易条件上对刘白羽也是大幅度的让步,这些地图在这个时代的价值,可见一斑了.

    孙承宗自然也是识货的,赞叹之余,第一点就提醒刘白羽:

    “青山居士,这是军国利器,万万要注意保管,最好献给朝廷……”

    叶向高白了孙承宗一眼,按照大明朝廷那种秘密等于公开的奇葩样子,献给朝廷和保密显然是反义词……

    孙承宗也反应过来,却是尴尬的笑了笑,不再提起了……

    刘白羽也不管这些,自顾自的微笑着说道:

    “蒙古帝国(或称蒙古汗国)包括:大汗汗国、察合台汗国、钦察汗国(长子术赤后裔)、窝阔台汗国、伊儿汗国(旭烈兀建立)。中国元朝是蒙古帝国五个汗国中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即大汗汗国的继续发展。”

    “大明时期全世界的蒙古人势力有西方的金帐、白帐、帖木儿、阿斯特拉罕、喀山、西伯利亚、克里米亚、诺盖、蒙兀儿、哈萨克、贾拉尔、叶尔羌、穆札法尔、和硕特、赛尔别达尔、希瓦,以及东方的蒙古三部瓦剌、鞑靼、兀良哈。其中以帖木儿、金帐、克里米亚以及蒙兀儿最强。我大明面对的不过是瓦剌、鞑靼、兀良哈三部”

    “这些也是老生常谈了,不过青山居士的地图可是十分难得,万里江山的地形都标的清清楚楚……”

    袁崇焕不露声色的表达了对刘白羽的贬低.

    刘白羽才懒得理他的小伎俩,而是配合地图上关阔的草原地带,用手画了个圈:

    “蒙古想征服中原,必须保证整个草原的霸权,毕竟大草原上的敌人都是全民骑马,几年时间就能几千里都能杀个对穿,可不是关内一城一池一个个啃下来能比的.”

    “有道理,我还奇怪为什么铁木真不去占领中原的大好河山,只留下木华黎一只偏师攻金朝,主力却是西征去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叶向高点了点头.

    “越先进的军队对后勤的依赖就越大。一个匈奴人几匹马就可以横跨几百里。十万汉骑,得有五十万步兵保障交通线。这耗费的钱粮,没有文景攒了五十年的老底子,武帝也烧不起。而且武帝晚年,自己也知道战争成本太高了,得歇歇了。”

    孙承宗身为辽东督师,对于战争看的比那些就知道热血,勇武之类的书生透彻得多——所谓外行看名将,内行看后勤,立刻就想通了,游牧民族对农耕民族的最大劣势.

    其实说穿了,中原王朝和草原民族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汉人文弱,草原民族尚武,而是一个经济问题,羌人也好,匈奴也罢,摧毁一个部族,就会有一个新的部族出现。因为中原王朝再厉害,也只能消灭蒙古高原上的游牧民族,不可能消灭整个欧亚大陆草原带的游牧民族.

    推一万步说,就算是尽灭之,中原王朝因为降雨线的问题,就算是移民,也无法采取农耕的生活方式,还得游牧生活,而这些游牧生活的汉民,中原王朝怎么控制?因为农耕的生活远远好于游牧,所以这些游牧生活的汉民就有南下的需求,谁去控制,稍微不慎,这些游牧生活的汉民一样会南下,改朝换代,如果你无法移民的话,新的蛮族又会占领这块游牧的土地。

    在工业革命前,蒙古高原对于农耕民族的收益远小于支出,这点无解。而且,一旦发生了气候异常,降水线南移,游牧民族为了生存会更加大举南下。一个降水线南移,就要了中原王朝的命了。北方越来越干旱,农业收成越来越低。

    游牧民族为了生存,更加激烈地南下劫掠乃至改朝换代。

    唯一解决的办法,只能是工业革命。

    当然无论袁崇焕,孙承宗还是叶向高智力再高,也不会明白什么是工业革命,刘白羽自然也不会解释这个终结游牧民族的利器,他要说的,是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而不知道的事情:

    “其实元朝的建立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奇迹,一个铁木真个人能力超强的结果.但是铁木真建立的制度树立起了草原上黄金家族的神话,导致整个草原成为一个整体,草原上的大汗们,没有取得整个草原的统一之前就入主中原,十有**会被自己的亲戚抄了老家,而想统一整个草原的难度么……毕竟一千多年的游牧民族,也只出了一个铁木真……”刘白羽平静的说道.

    孙承宗和叶向高对望了一下,相对点头.其实这些事明朝的大臣隐约也有一些感悟,明朝曾经被也先和俺达汗两次围攻北京,都是两者主动议和原来是顾忌草原上的老家被抄啊.

    说穿了这就是蒙古草原上大汗们的悲哀了,想入住中原,就得先统一草原,统一到哪里才算呢?蒙古本部么?那还得防备中亚的亲戚呢!打下中亚,克里米亚汗国你打不打???都打下来?那就得这位草原大汗有成吉思汗的才能外加自己敌人都是头猪了.

    “但是,满洲就不同了,他只要控制东蒙古,取得蒙古的马匹,就可以保证侧面安全,一心攻击大明,或者说皇太极胃口再大些,控制陕西一带的蒙古部落,使我大明边境处处有警,也就足够了.”刘白羽解释道.

    “难道就建州就不怕草原上的危害么?”袁崇焕质疑着,以为找到了刘白羽言辞中的破绽.

    “东北的渔猎民族么,就好这一口,顾头不顾腚的,当年的完颜部忙着进中原,最后被蒙古黄雀在后,如今的建州能好到哪里去?毕竟这女真就是这个样子,说是渔猎,其实也种地,对于中原农耕民族的财富的渴望可不是游牧民族能比的……”

    刘白羽鄙夷到,对于大清朝的这些被历史砖家吹的英明神武的皇帝们,刘白羽认为称得上战略眼光独到的,只有皇太极,至于其他的皇帝,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闭关锁国就不要说了,就是吹的牛皮哄哄的权术,没有旗人这个基本盘,真就很高明么?

    幸亏后来沙皇俄国崛起,切断了游牧民族逃往中亚的通道,同时和满清夹击准噶尔汗国,南明又败得太快,太惨.否则满清只怕又是金朝的格局……【在1690年,噶尔丹攻入喀尔喀,1661年(永历十五年),四月永历帝与其子等被吴三桂处死于昆明,1683年,延平郡王郑克塽降清,清军占领台湾,宁靖王朱术桂自杀殉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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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白羽作为位面商人穿越在明末了,为了回家,决定用现代知识和海量的金钱砸死满清,砸出一个大汉民族的盛世来!砸出一个日不落的大汉帝国来!屠神龙读书群 172786951,有兴趣的可以到那里谈下位面商人在明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位面商人在明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位面商人在明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