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六章 白象
林黛儿朱唇微动,眼中划过厌恶之色,却并不理会。
金狼侯表情看起来颇有些恼怒,那美人儿虽然性感妖媚,可是金狼侯看他的眼神却是反感之中带着几分戒备,冷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美人儿瞥了金狼侯一眼,依然是带着媚笑道:“怎么,金狼侯的耳朵不好使?我说的很明白,此番出来,最大的破绽就在你,如果没有你的存在,石头恐怕早就到手了。”
“柳媚娘,你说话最好小心一些。”金狼侯明显认识美人儿,可是语气却是充满敌意。
这妖媚入骨的美人儿,却正是楚欢时常担心的柳媚娘,此刻她看上去艳丽多姿,娇艳动人。
在西梁之时,媚娘身中剧毒,鬼大师尚未没有将其体内的剧毒清除完毕,毗沙门便突然而至,无奈之下,鬼大师只能让戍博迦带着媚娘离开,自那以后,楚欢便再无戍博迦和媚娘的消息,若是知晓媚娘显身在此,楚欢必定要大吃一惊。
媚娘却似乎挑衅般,幽幽叹道:“长了嘴巴,不就是让人说话?天不管地不管,怎么金狼侯还要管人说话?”
金狼侯握起拳头,媚娘吃吃笑道:“哟,怎么着,你还想对我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金狼侯厉声道。
白巨人双目中寒光一闪,转过头来,盯着金狼侯,一字一句道:“你不敢!”他却是明显在袒护柳媚娘。
金狼侯听得白巨人这般说,显然有所忌惮,冷哼一声,却不多言,但是眼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机。
媚娘这才瞧向林黛儿,娇笑道:“林小姐,你看看,我是在帮你忙,咱们可以做朋友,将你的石头交出来吧。”
林黛儿冷冰冰道:“莫说没有,便算有,你们也休想。”
媚娘优优轻叹,陡然间娇躯一闪,欺身上前来,探手已经往黛儿抓过来,黛儿立刻后退,只是她身体虚弱,媚娘身法轻盈灵巧,黛儿刚刚退了一步,就见到媚娘一直白嫩玉手探过来,拼力想要抵挡,却见到媚娘两根点着玫瑰红的玉指轻轻一探,从她的指甲缝里,竟然飘出一股青烟。
黛儿虽然知道那烟雾有古怪,但是那手指距离太近,烟雾直往黛儿鼻中钻进去,她虽迅速屏住呼吸,但是却已经吸进了一丝烟雾。
那烟雾进入身体,黛儿很快就感觉到头重脚轻,随即眼前便一阵迷糊,媚娘那美丽的面孔迅速变得模糊起来,在黛儿倒下去的一刹那,瞧见的是媚娘兀自带着迷人媚笑的玉面。
见林黛儿倒下,金狼侯一挥手,“将她先绑起来。”他身边几名汉子便要上前去,媚娘却已经横身拦住,“她是女人,自然由我照看,她的身体,十天半个月都无法恢复,没有威胁,也用不着绑起来。”
金狼侯上前几步,目光盯在媚娘脸上,咄咄逼人:“柳媚娘,石头的下落,必须从她身上得到,我必须控制住她。”
媚娘抬起手,脸上的媚笑消失,一双水雾般的美丽眼眸儿看着自己修长纤细的玉指,五根点着玫瑰红指甲油的指甲修剪的异常漂亮,也不看金狼侯,只是淡淡道:“我说过,人由我来照看,你们不必插手。”
“如果我非要你将她交给我呢?”金狼侯冷声道。
媚娘吹了一口香气在自己的指甲上,这才抬头,双眸瞧着金狼侯,轻声道:“那你为何不过来试一试?”
金狼侯冷笑一声,抬起手中那只竹筒。
“住手!”白巨人沉声喝道,金狼侯回过头,问道:“白象侯,你是还要袒护她?林黛儿事关重大,关乎天王的大计,我必须亲自看管。”
白巨人看着媚娘,道:“媚娘,将林黛儿交给他。”
“二哥!”媚娘蹙起柳眉,正要说什么,白象侯已经打断道:“交给他……!”
媚娘看上去显然是心有不甘,但是却并没有违抗白巨人的吩咐,冷冷瞥了金狼侯一眼,闪身过去,也不看白巨人,缓步向芦苇那边走过去。
金狼侯这才吩咐人上前将林黛儿带回那边的屋子。
白象侯跟在媚娘身后,看着媚娘款摆腰肢走到芦苇便停下步子,跟着走了过去,金狼侯在远处远远望着,却没有立刻跟过去。
“媚娘,不必和此人一般见识。”白巨人站在媚娘身边,语重心长道:“完成天王交给我们的任务,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媚娘转过头来,已经没有了先前妩媚动人的模样,眼角瞥见金狼侯距离很远,才轻声道:“二哥,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们为何要与他走在一起。”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也是天王封的侯爵。”白象侯肃然道:“天王的智慧过人,既然给了他爵位,自然就有天王的道理,无论你如何不喜欢他,他也是自己人。”
“自己人?”媚娘冷笑一声,道:“二哥,你心里很清楚,天王让他跟着咱们一起的目的。”
白巨人虽然没有眉毛,但是眉头却还是锁起来,问道:“什么目的?”
媚娘幽幽叹道:“二哥又何必明知故问?金狼跟着我们,不过是为了监视我们而已……!”
“媚娘,不要胡说。”白象侯神情严峻,“天王对我们情深义重,又怎会派人监视我们。只是此番的事情,十分的棘手,天王只不过想多派些人手协助我们而已。”
“派刑堂的人协助我们?”媚娘似笑非笑,“二哥,金狼的刑堂,可从不曾做过什么好事,他们只会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至若帮忙……你觉得这次他能帮上我们什么忙?”
“媚娘,你与以前不一样。”白象侯轻叹道:“从你回来之后,你有许多地方都已经变了……我知道三弟遇害,对你的打击很大,可是……死者已矣,咱们活着的人,还要努力活下去,天王大业未成,我们也要遵守当年的誓言,竭力帮助天王成就大业。”
媚娘摇头道:“二哥,变的不是我,其实从我回去之后,我才发现,如今的河北义军,与当初已经不同,便是……!”顿了顿,抬头凝视着铁塔般的白象侯,终是道:“便是天王,也已经改变了许多。”
白象侯只是皱着眉头,却并没有说话。
“天王当初赐封四侯,我们共同进退,亲如兄妹……可是等我回来之时,当年的四侯,已经成了八侯,天王两年之间,竟然又封了四个侯爵,而这四人……!”媚娘美丽的眼眸子闪动,轻声道:“而这四名新封的侯爵,要么是新加入义军不久,要么就是人品败坏,二哥,你和小妹说句真心话,与那几个人平起平坐,你心中不屈吗?”
白象侯神情凝重道:“媚娘,你为何会有这些想法?当年起事,咱们人马不多,天王封四侯,那是对我们的情义,如今义军声势浩大,人多势众,整个河北几乎已经在我们的手中,投靠义军的人马越来越多,天王如今封八侯,也并非不可以理解的事情。”
“可是轮到统兵打仗,新封四侯,又有哪一个能摆上台面?”媚娘冷冷一笑,“大哥用兵智谋百出,二哥你更是勇猛绝伦,我哥哥虽然比不得你们两个,却也不输于人,唯独我……!”
白象侯已经打断道:“媚娘不必自谦,奇兵突袭,搜集情报,整个义军,也只有你有这样的能耐,天王封你侯爵,名至实归,并非只是情义,是因为你的才能。”
媚娘苦笑道:“二哥这样说,我也不多说什么……!”眼角瞥见金狼侯在那边时不时地向这边张望,嘴角随即泛起冷笑,“只是新封四侯,除了听话,还有什么能耐?当初天王遇到事情,一定会将我们聚集在一起,大家一起商量,可是……现如今天王凡事都是乾坤独当,任何事情,他只是下达命令让我们去执行,再无当年聚集大家一起商议的时候。”
白象侯道:“媚娘,我知道你的心情,不过你也瞧见了,当年天王虽然有大事会找我们一起商量,可是我们却还是被韩三通打败,只能化整为零……暗中积蓄力量之后,天王虽然不再与我们商量事情,但是他下达的命令,却总能让我们打胜仗。”他双手背负到身后,若有所思道:“天王确实有些改变,但是我能理解他的改变。”
“理解?”
“咱们当年在河北起事,韩三通率军来攻,咱们一直小瞧了韩三通和官军,导致连战连败,死伤了无数兄弟。”白象侯轻叹道:“天王最后不得不将人马化整为零,分散隐匿在河北各地,等候东山再起的时机。其实那一场失利,对天王必然有所打击,这几年来,天王暗中准备,蓄势待发,以前的失败,或许让他明白了许多的道理,如今他乾坤独断,或许也是他悟出的道理之一,不管如何,天王吸取了以前失败的经验,这一次起兵,战略得当,出手迅猛,韩三通已经是强弩之末,全线溃败,准备撤到福海道,结果已经证明,天王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
媚娘轻叹道:“二哥,小妹知道你对天王忠心耿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竭力维护天王……小妹和你说这些,其实只是担心天王。天王的性情,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小妹……小妹只觉得现在越来越陌生,更害怕他任用奸佞,不但害了他自己,也会害了整个义军。”
白象侯肃然道:“这些话,你在我这边说说倒也不打紧,切不可在别人面前胡说……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媚娘,以后这些话还是少说,二哥能理解你,可是二哥担心别人知道你说过这些话,会添油加醋,那时候对你……对你十分不利。”
媚娘苦笑道:“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会在乎什么吗?二哥,今次前来西北,天王将你都调过来,媚娘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第一二二七章 跟踪
白象侯“哦”了一声,问道:“有何不简单?”
“天王眼见便要攻下整个河北,接下来已经是准备向福海道用兵。”媚娘蹙眉道:“如今战事正炽,也正是用人之际,义军之中,真正能够帮助天王攻城略地的人并不多,在这种时候,却要将二哥调到西北,你的兵权,被蓝鹰侯接替,二哥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吗?”
白象侯神情凝重,却还是道:“或许是天王另有打算,想要锻炼蓝鹰侯……!”
“二哥是这样以为?”媚娘幽幽叹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媚娘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白象侯道:“媚娘,咱们既然奉命前来,也就不要多想,遵照天王的吩咐,将那块石头取到手就是,拿回石头向天王复命,也就完成了咱们的职责。”
“二哥,你说那块石头当真有那么神奇?”媚娘轻声道:“天王说那六块石头事关秦国国运,只要得到六块石头,秦国必然灭亡……可是六块石头到底有何作用,天王却并没有对我们言明。”
白象侯脸上也显出疑惑之色,微一沉吟,才道:“林黛儿知道石头的存在,也知道那句话,可是他似乎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什么门道……!”随即叹道:“罢了,不管有什么作用,既然是天王所需,咱们竭力为天王取到就是。”
“可是林黛儿不会交出来。”媚娘道:“她昏迷之时,我在她身上搜找过,并没有找到那块石头,如果林庆元真的将那块石头交给她,她一定会随身携带,既然没有在她身上找到石头,是否……是否真的如她自己所言,那块石头林庆元并没有交给她?”
白象侯若有所思,金狼侯此刻终于向这边走过来,隔了几步远,就已经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可有商议?”
媚娘瞥了金狼侯一眼,似笑非笑道:“你金狼侯不是智计百出吗?你都想不出法子,我们又怎能想出法子来。”
金狼侯也不看媚娘,向白象侯道:“白象侯,咱们在西北已经耽搁了许久时间,天王只怕已经等得急了,如果迟迟没有消息,只怕会惹天王震怒……如今林黛儿在咱们手中,我相信她一定知道石头的下落,实在不成,可以严刑逼供。”
“严刑逼供?”媚娘冷笑道:“你觉得以那个女人的性子,严刑逼供能从她口中得到什么?”
金狼侯亦是冷笑道:“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一试……!”
白象侯微一沉吟,终于道:“金狼侯,严刑逼供大可不必,石头不在林黛儿身上,很有可能……z在楚欢身上!”
“楚欢?”媚娘有些错愕道:“二哥,这是林家传下来的的石头,林黛儿会交给楚欢?”
白象侯道:“林黛儿是否知道石头的秘密,咱们也无法确定,或许她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林黛儿是西唐王室最后的血脉,她心中也必定存着复国之念,如今她没有其他势力可以依仗,唯一可以依仗的,就只有楚欢,如果她真的知道石头的秘密,未必不会以秘密和楚欢做些交易。”
金狼侯眼睛亮起来,道:“白象侯说的不错,石头既然不在林黛儿身上,就有可能在楚欢身上,如今我们手中有了林黛儿,可以以此为人质,逼迫楚欢将石头交出来。”
媚娘冷笑道:“你觉得楚欢会这么容易就被胁迫?”
“或许不能,但总要一试。”金狼侯阴冷笑道:“如果他真的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林黛儿死在他面前。”
……
……
阴雨绵绵,深秋时节雨水最多,楚欢离开朔泉之后,这已经是碰到的第二场秋雨。
这是一处小镇子,镇子不大,不过随着人们陆续返回家乡,镇子倒也是人来人往,颇有些热闹,虽然谈不上车水马龙,却也是熙熙攘攘。
“大人,如果没有下雨,或许还能找到线索。”一间茶馆内,仇如血轻声向楚欢低声道:“可是这两场雨过后,就算她留下了蛛丝马迹,也已经被雨水销毁。”
楚欢微微颔首,神情颇有些凝重。
仇如血不愧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追踪的能耐确实不弱,利用楚欢提供的关于林黛儿的线索,一路上倒也是始终有目标。
可是秋雨过后,目标立时就被打断,好在沿途找人询问,倒也知道了林黛儿离开的方向,追到这镇子外,又是一场秋雨落下来,线索再次消失,楚欢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手下几人进了镇子,想在镇子上找寻一番。
此番出来,楚欢带人并不多,除了仇如血,也只带了马正和柳随风两人。
茶馆门前一道人影显出,快步进来,到了楚欢桌边,楚欢已经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来人却是跟随楚欢一同出来追寻林黛儿的马正,摇头道:“大人,小的按照你的吩咐,在镇东四处打听,并无林姑娘的下落,也无人看到画像中人。”他手中卷着一张纸,那是楚欢为了打听林黛儿的踪迹,亲手画出来,按照林黛儿女扮男装的模样作画,虽然画工还达不到惟妙惟肖,但是整个形态却是十分的清晰,楚欢倒也自信只要有人真的见过林黛儿,必然能够认出画中人。
楚欢顿显失望之色,片刻之后,柳随风也回了茶馆,楚欢看他脸色,便知道也没有什么消息,果听得柳随风道:“大人,镇西我也找遍了,并无林姑娘下落。”
“看来他并没有进镇子。”仇如血轻声道:“大人,柳姑娘身体虚弱,而且是步行,我想应该不会走太远。”
“这已经过去了五六日,没有她丝毫踪迹,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如何。”楚欢有些无奈,一开始得知林黛儿不辞而别,楚欢心中还真是大为恼火,只觉得这女人实在不讲道理,太过任性,可是几日搜找下来,此时却只有担心。
“大人实在不成,是否可以动用官府的力量?”马正压低声音道:“只要一个命令,在林姑娘可能出现的地带,张贴林姑娘的画像,然后悬赏找人,如此一来,可能会有更多的线索。”
楚欢摇头道:“动静太大,反而不妙,只怕反倒引人注意,给她带去麻烦。更何况她有心要离开,如果看到四处张贴她的画像,只怕跑得更远,她行走江湖多年,别的能耐没有,这隐藏行踪的本事却还是有些能耐的。”
仇如血见楚欢几日下来,似乎瘦了许多,而且看上去颇有几分憔悴,知道楚欢这几日一直担心,轻声道:“大人,朔泉那边还有诸多要务,虽然有公孙大人他们在,可是终究还是有许多政事需要大人亲自处理……若是大人信得过,此时就暂时交给我们几个去处理,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找到林姑娘。”
“哦?”楚欢一怔。
仇如血道:“我在西北地面上,还有些朋友,虽然不至于大张旗鼓,不过让他们一起帮忙找寻,或许能够得到林姑娘的下落。”
楚欢倒是知道仇如血在江湖上很有威望,攻打葫芦寨,就是靠了仇如血秘密召集了一群江湖人士,来了一个背后奇袭,葫芦寨一战,仇如血可说是居功至伟。
他在江湖上的人脉,足可以信任。
正在思索,仇如血独眼却划过一道厉色,不动声色压低声音道:“大人可注意到屋角那一桌?”
楚欢也不去看,却装模作样自己倒茶,看似很随意地四周张望了一下,目光从屋角一扫而过,但一扫之间,却已经看清楚,那屋角一张桌子边上,坐着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灰衣人,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那人却显然正盯着楚欢这边看。
楚欢心中一直挂念这林黛儿,到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这人从我们进镇子之后,一直就在我们附近。”仇如血看上去也是若无其事,似乎只是在随意聊天,“我们进了茶馆,他也很快就跟着进来,虽然遮遮掩掩,但是我敢肯定,他一直在监视我们。”
“监视我们?”楚欢轻笑道:“是谁的人?”
“不知道。”仇如血轻声道:“不过这般鬼鬼祟祟,遮遮掩掩,一看就不是善类……!”
马正轻声道:“大人,要不要动手抓起来审问?”
“这里人多眼杂,不要动手。”楚欢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压低声音低语几句,几人都是淡定自若。
很快,马正和柳随风又先后起身离开,等他们离开之后,楚欢这才起身来,仇如血结了账,与楚欢一同离开了茶馆。
阴雨绵绵,街上兀自有行人,楚欢和仇如血都备了油纸伞,走上街道,街道上诸多油纸伞混在一起,两人顺着长街而行,很快就拐进另一条街道。
不知不觉中,两人渐渐转到僻静的道路,随即转进一条胡同之中。
两人一路前行,穿过胡同,往左边一拐,很快,后面立刻跟上一人,脚步极为轻快,尚未出胡同口,梦见的刚刚拐过去的楚欢去而复返,忽然间就出现在胡同口。
那人吃了一惊,却见到楚欢一手举着油纸伞,另一只手背负身后,神情冷峻,在他旁边,仇如血一手举着伞,另一只手则是按在佩刀刀柄上。
那人急忙转身,想要离开,回过头时,却发现胡同另一出口也已经出现两个人,马正和柳随风并没有打油纸伞,却是虎视眈眈,一步步逼近过来。
第一二二八章 深入狼穴
那人见得前后被堵,眼角抽搐,但是片刻间,神情竟是平静下来,并无恐慌之色,豁然转身看着楚欢,问道:“你是楚欢?”
楚欢倒不奇怪,此人既然跟踪监视自己,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面无表情反问道:“你又是谁?”
那人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找人。”
楚欢不动声色,淡淡道:“那又如何?”
“你们找的是个女人。”那人见楚欢气定神闲,倒有些意外,“楚……楚大人,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姓林?”
楚欢就算心性坚毅,此时却也忍不住心跳加快,向前走出几步,问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知道。”这人开门见山道:“她现在就在我们手中,楚大人如果想见她,并不困难。”
楚欢眯起眼睛,打量那人几眼,终于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只是个送信的。”那人道:“楚大人,你如果想见林姑娘,现在就跟我走。”
“我为何要跟你走?”楚欢冷笑道:“你又拿什么证明她在你手中?”
那人倒是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巾丢给楚欢,楚欢探手接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沉下去,这虽然只是一块普通的布巾,可是楚欢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林黛儿长袍下摆的衣料。
楚欢使了个眼色,马正和柳随风已经从后面扑上来,那人吃了一惊,却也并不抗拒,任由两人将自己制住,只是冷笑道:“楚大人,如果你真想见到她,就该对我客气一些。”
楚欢却已经缓步上前,冷冷道:“她现在在哪里?”
“恕我无可奉告。”那人仗着林黛儿在手中,有恃无恐,仰着头,“你要是想看她活着,就按照我说的做,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还能活着见到她。”
楚欢冷然一笑,一只手忽然探出,掐在那人的脖子上,他习练《龙象经》,自从与素娘交媾突破宝象道之后,他的气力早已经不是从前可比,看上去并不健壮,但是他的力量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虽然只用了不到三成的气力,那人却感觉自己的脖子竟似乎被铁箍夹住,只是一瞬间,便无法呼吸。
楚欢冷漠无比,那人脸庞涨的通红,双目开始向外突出,身体拼命挣扎,可是双手确实被马正和柳随风制住。
这人心中大骇,完没有想到楚欢会这样对待自己,只是片刻后,就感觉神志不清,张开了嘴,舌头已经伸出来,依稀感觉自己的身体像飘起来,心下痛苦无比,暗想原来传说中的楚欢竟然是个疯子,怎么见面就要杀人。
他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神智飘忽间,忽然间浑身一个激灵,一股气息喷涌而入,他贪婪地吸了几口气,甚至恢复过来,这才发现,楚欢已经收回了手。
从鬼门关里转了一遭,这人再没有先前的嚣张。
“你的名字?”
“我叫……我叫铁庄!”
“人在哪里?”
铁庄咬牙道:“楚大人,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里,而且会领着你过去,可是……可是如果你想林姑娘毫发无伤,有些话……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
“你说。”
“林姑娘现在在我们手中,而且到目前为止,十分安全,没有少一根头发。”铁庄道:“不过楚大人想要见她,只能一个人过去。”
“你这是在和我讲条件?”
铁庄苦着脸道:“楚大人,我不敢讲条件,我刚才说过,我只是个送信的,条件是上面开出的,如果楚大人按照我的话做,林姑娘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是……可是楚大人如果破坏规则,我只怕他们会为难林姑娘。”
仇如血冷笑道:“你告诉我们地方,其他的事情,不必你多管。”
铁庄摇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知道地方之后,会计划过去救人,可是我还是奉劝你们,这一招根本行不通,那边已经说的很清楚,除非见到楚大人一人,如果见到楚大人任何一名部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动手。林姑娘身边,日夜都有人看守,而且他们谨慎无比,你们根本无法接近的。”
仇如血还要再说话,楚欢已经抬手止住,问道:“她离这里有多远?”
“至少要一天才能赶到。”铁庄道:“楚大人,是否随我前往,还请你三思。”
马正立刻道:“大人,绝不能跟他前往,你千金之躯,关乎西关一道安危,此行凶险万分,万不能被他们所骗。”
仇如血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大人,他们抓住林姑娘,目的就是为了你,此人跟踪大人,可见对咱们的行踪颇为了解,那边必然已经布下了陷阱,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咱们从他口中问出林姑娘的所在,然后再计划过去救人,总比大人孤身犯险要好。”
楚欢沉吟片刻,盯着铁庄眼睛,道:“我答应你!”
几人都吃了一惊,楚欢回过身,向仇如血道:“仇兄,你们不必跟随,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坐视黛儿陷入困境而不顾。”
仇如血几人苦苦相劝,楚欢却似乎是打定了注意,并无更改。
……
……
楚欢跟随铁庄骑马离开镇子,铁庄在前领路,飞马而行,果真如同铁庄所言,路途颇为遥远,一天下来,马不停蹄,终是来到一片旷野之上。
黄昏时分,秋风萧瑟,芦苇在风中乱舞,看上去苍茫寂寥。
“楚大人,前面不远就是。”铁庄此时倒是对楚欢颇有几分钦佩,他一道总督,封疆大吏,为了一个女人,却敢于孤身犯险,倒也是有情有意。
楚欢此时却也已经瞧见,苍茫的天底下,远方出现一道黑点,骏马渐近之时,那黑点慢慢扩大,却是一栋三间的木屋。
木屋四周,一片冷清,没有一个人影。
两匹骏马飞驰到木屋前,铁庄已经大声道:“楚大人带来了。”
声音传出去,却并无回音,铁庄皱起眉头来,楚欢冷冷瞧着铁庄,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地方?林姑娘在哪里?”
铁庄额头冒出汗来,他此时已经看清楚,三间屋子都是敞开着门,屋内空空荡荡,并无一人踪迹。
正要解释,却听得一个声音道:“铁庄,这是楚欢?”声音之中,从屋后转出一个人来,那人黑衣黑裤,阴沉着脸。
铁庄立刻道:“冯翔,禀报侯爷,人已经带到。”
那人从屋后转出,竟然牵着一匹马,铁庄更是诧异,只听那人道:“侯爷不在这边,我带你们去见他!”
铁庄奇道:“侯爷不在这里?那去了哪儿?”
“该你问的不要问,不该你问的更不要问。”那人冷冷道,转视楚欢,拱手道:“楚大人,对不住,侯爷知道楚大人智勇双全,也知道楚大人大权在握,虽然这里确实偏僻,可依然在楚大人的势力范围之内,楚大人想要调动几百兵丁围困此处,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旦交易做成,楚大人带走了林姑娘,却让你的兵士将我们一网打尽,那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楚大人,我们的难处,还望你能够体谅。”
楚欢面不改色,淡淡道:“看来你们确实很谨慎,整个西关都是本督的势力范围,难不成林姑娘已经不在西关?”
“大人也不必多问。”那人含笑道:“事不宜迟,侯爷他们如今正在等候楚大人大驾光临,林姑娘想必也在期盼楚大人能够早些赶到。”翻身上马,再不发一言,拍马便走,铁庄也是二话不说,拍马跟上,楚欢眼角跳动,瞧见那两骑已经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了一眼,终是一抖马缰,跟了上去。
距离木屋不到五里地外,仇如血已经带着数十人躲在一处小树林中。
楚欢当然不可能孤身犯险,虽然当着铁庄的面,告诉仇如血不要跟随,但是却已经打出暗号,令仇如血随后带人跟上,而且悄无声息之中,已经将总督令符交给了仇如血。
帝国的封疆大吏,不但有官符,另有令符在身,官符用来盖章按印,却也不能时刻随身携带,而精致小巧的令符,却能随身携带,也是证明身份的信物。
仇如血有了令符,迅速到当地官府调集了一批人手,随后根据楚欢沿途留下来的记号,一路尾随,只怕被对方发现,所以不敢跟得太紧。
仇如血此时正与几名兵士聚在一起,在地上画出方位,计划抵达目的地之后,该如何进行行动,安排明兵和暗兵,一旦动手,到时候分两路行动。
正在计划之中,一名打探情况的斥候飞奔而来,禀道:“总督大人到了一处木屋子,那里有一人在等候,随后大人跟着那人离开。“
仇如血皱起眉头,当下起身来,带着一群人迅速来到了那处木屋,见到木屋四周荒芜人迹,冷清的可怕,当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皱起眉头,神情凝重:“情况只怕有变。”
马正立刻道:“这里先前有人,看这里的足迹,人数还不少。”
仇如血毕竟是江湖经验丰富,略一思索,微微变色道:“不好,对手当真狡猾……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本来是他们的据点,可是他们后来转移了地方……!”
柳随风急道:“仇大侠,大人身在危境,咱们跟进追上去。”
仇如血迅速找到马匹的足迹,沉声道:“顺着马迹,咱们追下去。”
仇如血如同识途的老马一般,领着众人追寻楚欢的马迹一路追踪,楚欢马匹的马蹄铁特意做了手脚,与普通马蹄铁不同,极容易辨识,马蹄留下来的印迹又清晰有特别,极易追踪。
仇如血领着众人追出十几里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依稀看到前面出现几道影子,众人立刻散开,随即听到仇如血道:“是马匹。”摸了上去,却见到三匹马拴在木桩之上,其中一匹,豁然就是楚欢的骏马。
楚欢虽然有雷火麒麟那样的神驹,却并不轻易骑乘,只因为那雷火麒麟太过显眼,许多人也都知道楚欢有一匹红鬃神驹,骑乘雷火麒麟,就等若是暴漏自己的身份,眼下这匹骏马,虽然比不得雷火麒麟,却也是纯种的西梁马。
只是骏马在前,人却无踪。
“大家分开四处找一找……!”仇如血紧锁眉头,“马匹在这里,大人应该也不会离得太远……!”声音戛然而止,却是缓步往不远处的道上走过去,距离栓马匹的木桩不过七八步远,是一条泥泞的道路,雨后的道路痕迹很明显,仇如血只看了一眼,便道:“马匹没有走,是换了马车……大人换乘马车离开了。”
马正冷笑道:“看来对手当真是狡猾,恐怕他们猜到大人会留后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
“顺着马车痕迹跟上去。”仇如血冷笑道:“我看他们能跑到哪里。”
第一二二九章 愚蠢的人
仇如血一行人循着马车留在道路上的碾褶,追了大半夜,直追出二十多里地,到得一条河边,便瞧见了一辆丢在河边的马车。
“大人,过了河,就是北山道境内。”一名熟悉地形的士兵向仇如血提醒道。
仇如血望着河对岸,这条河并不宽阔,他到得河边检查了一下,河水并不深,可以看到河中的鹅卵石,最深处也不过齐腰深而已。
“如果不出意外,大人从这里过了河。“仇如血神情严峻,他也知道,对方十分狡猾,与楚欢的计划,已经被对方破坏。
“我们是否过河去?”
“当然。”仇如血沉声道,一挥手,“过河。”
众人过了河,仇如血立刻吩咐众人找寻足迹,很快,就听得数人都叫道:“大人,这边有足迹……!”
很快,仇如血竟是发现,虽然可以在河岸找到足迹,可是留下的足迹竟不止一处,三个不同的方向,都有足迹留下。
仇如血倒并不着急,仔细检查了三处足迹,终是指着向西边的方向道:“这边有大人的靴子足迹,应该是从这边离开。”正要带人追赶,柳随风却已经提醒道:“仇大侠,且慢,这是不是故布疑阵?”
仇如血一怔,问道:“此话怎讲?”
“仇大侠,从咱们一路追寻过来的情况看,对方十分狡猾,不是泛泛之辈。”柳随风轻声道:“他们既然连续布下疑阵,有没有可能连着足迹都可能是假的?”
仇如血微微点头道:“不错么,你说的有道理……!”
马正在旁道:“仇大侠看出这足迹是大人的靴子,难道大人会让他们拿着自己的靴子布下迷阵?”
仇如血道:“大人重情重义,这几天大人的心情你们也看到了,他对林姑娘的关心,那是发自骨子里的。他本是封疆大吏,可是为了林姑娘,却甘冒奇险,如今林姑娘在那伙人手中,大人心中挂念林姑娘的安危,势成骑虎,在没有见到林姑娘之前,大人也只能忍耐。”
柳随风点头道:“仇大侠说的是,既是如此,大人到底往哪个方向去,咱们就无法确定了。”
仇如血冷笑道:“他们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所以才会如此……!”微一沉吟,叹道:“现在咱们也只能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追寻了。”吩咐道:“马正,柳随风,你二人各带一些人马,从东西两个方向去追赶,我继续往南追过去……无论发生遇到什么情况,万不能透漏大人已经进入北山道,北山道的肖焕章对大人心存不轨,如果知道大人孤身到了他的地界,只怕还要出更大的麻烦。”
当下兵分三路,分三个方向去追寻。
楚欢此时却已经猜测到,如果仇如血那群人过了河,很有可能分成三路追寻,这本就是对方的诡计,目的就是要让追兵分兵。
“楚大人,马上就要到了。”前面带路之人回过头来,指着前面不远处,“前面有一片竹林,林姑娘如今就在竹林之中。”
楚欢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盘算着,对方如果是以林黛儿为人知要挟自己,那么必然是对自己有所求,只要对方有所求,自己就等若有了底牌。
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现在的局面,处境已经是十分凶险。
只是他遇到的险境实在不少,而且他甚深知,当处于困境之时,非但不能紧张,反而要保持绝对的冷静,也正是这一点,让他度过了数次劫难。
折腾了大半夜,已经是过了子时,进了竹林,清风徐来,顺着竹林道路曲折回转,没过多久,一座寺庙竟是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间颇为残破的古庙,看上去经久失修,有了很多年头,寺庙不大,除了一座大殿,旁边却是有一处小柴房,楚欢边走边观察,瞧见那小柴房之内竟然拴着十几匹骏马。
从大殿残破的外墙缝隙中,竟是有青苔生出。
“楚大人稍等,让我进去禀报一声。”带路之人不等楚欢说话,已经快步进了大殿,没过多久,人便出来,抬手道:“楚大人,请!”声音倒是十分恭敬。
楚欢在等候之时,已经观察了四周的地形,此时不再犹豫,大踏步进了大殿之中。
大殿之内,一股子霉腐之味扑面而来,大殿倒是颇为开阔,楚欢进到大殿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斜倒的佛像,多少年无人问津,佛像已经是伤痕累累,莲花佛座也已经损毁,佛像向左边侧倒着,一盏灯火,就摆放在佛像身上。
佛像之下,一位铁塔般的灰衣人正背对楚欢站立,楚欢瞧见那人身高,倒是颇有些吃惊,他见过不少身材魁梧的勇悍之夫,但是提醒如此魁梧高大的巨人,却是头一次见到。
楚欢左右瞧了瞧,见到左右不远处都有身影闪动,知道对方人数着实不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缓步上前,距离那巨人不到五六步远,这才停下来。
听到身后脚步声,巨人缓缓转过身来,楚欢看到他面孔,又是有些惊讶,此人竟是没有长眉毛,而且肤色是一种异乎寻常的苍白。
巨人上下打量楚欢一番,眼眸子中竟划过一丝赞赏之色,“楚大人果然是有胆有识,孤身赴险,倒让我十分佩服。”
楚欢淡淡笑道:“我此来,并不是让你佩服,而是前来找人。”
白象侯道:“你找的林姑娘,是在我们手中,而且我们可以随时放她离开,只不过我们有一桩难处,需要楚大人帮我们排忧解难。”
“本督的能耐很一般,大事做不了。”楚欢含笑道:“不过如果是些芝麻小事,本督或许真的可以为你们排忧解难。”
白象侯道:“对于楚大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确实是一桩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哦?”楚欢背负双手,道:“却不知是什么事情?”
“石头。”白象侯道:“林姑娘交给楚大人的石头,还望楚大人能够慷慨相赠!”
楚欢心中顿时一惊,但是面上却是淡定自若,第一反应,暗想这伙人难道是天网的人,又或者是毗沙门的人?
围绕石头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过玄妙,楚欢如今也是模糊不清,但是有一点他却能肯定,石头之中隐藏的秘密,必然是惊天之谜。
“石头?”楚欢皱起眉头,“阁下这话的意思,本督不明白,你说的石头是什么意思?林姑娘又何时交给我什么石头?”
“你不要装模作样。”左边传来一个声音:“难道你觉得林黛儿的性命比不上一块石头?”声音之中,一人缓缓走过来,一双三角眼阴冷如冰。
“在我而言,林姑娘的性命当然比什么都重要。”楚欢叹道:“你们就是要万两黄金,我也会想办法去筹备,可是……你们要一块石头,这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林姑娘的性命,便是一整座山的石头,那也是比不了的。”
白象侯缓缓道:“既是如此,楚大人为何不舍一块石头?”
楚欢摆手道,“先不要说什么石头不石头,林姑娘既然在你们手中,总要让我先见见她才好。”
“交出石头,你就可以带她走。”金狼侯冷声道:“否则你再也没有机会看她一眼。”
楚欢冷笑道:“见不到她,本督没有兴趣和你们谈任何事情……你们既然找上本督,自然也对本督的性情有所了解,千万不要在本督面前说狠话,更不要胁迫本督,本督从来不吃这一套。”
金狼侯还欲说话,白象侯却已经抬手止住,道:“金狼侯,将林姑娘带出来!”
金狼侯犹豫了一下,见到白象侯正盯着自己,终究没有多言,沉声道:“带她出来!”
没过多久,楚欢就看到林黛儿五花大绑被人从后面推出来,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这群人也并不客气,将林黛儿双手绑在后面,眼睛还被一条黑巾蒙上,两把大刀一左一右交叉架在了林黛儿雪腻的脖子上。
楚欢见到林黛儿却是安然无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林黛儿虽然被人挟持,但是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冷静,带出来之后,她双眼被蒙上,自然瞧不见楚欢,冷笑道:“你们也不必白费心机,石头根本不在楚欢手中,他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愚蠢,不会因为我而被你们挟持,你们便是再等上一年、十年,他也绝不会来。”
楚欢听林黛儿这般说,苦笑着叹了口气,道:“黛儿,他们没有伤着你吧?”
林黛儿本来神色极其淡定,此时突然间听到楚欢声音,神色顿时骤变,失声道:“是……你是……!”
“我就是你口中那个愚蠢的人。”楚欢耸了耸肩,“你在他们手中,我又怎能不来?”
林黛儿娇躯微颤,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她终于道:“你这个王八蛋,你……你怎么这么蠢……!”声音却已经是发颤。
楚欢苦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有时候我确实会犯傻的……只是你又何必骂我王八蛋,好歹我是豁出性命来救你,你这样骂我,我心里不好过。”
“你……!”林黛儿贝齿咬着红唇,几乎要咬破红唇,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金狼侯横身挡在林黛儿身前,挡住了楚欢视线,冷笑道:“楚大人,该看到的,你也看到了,你的女人,现在好生生的,一条胳膊也没少,给个痛快话,石头到底交不交出来?”
第一二三零章 条件
楚欢叹道:“有没有其他的商量?例如黄金白银什么的?”
白象侯摇头道:“除了石头,我们什么也不要。”
“你们所要的石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楚欢凝视着白象侯,“又或者说,他有什么作用?如果真的只要石头,我也会想办法为你们找一些贵重的石头,什么玉石、大理石、金刚石,只要你们提出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们。”
白象侯摇头道:“我们既不要金刚石,也不要大理石,我们需要……一块红色的石头!”
“红色的石头?”楚欢皱眉道:“哪有石头是红色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金狼侯冷笑道:“白象侯,此人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咱们没必要和他废话,到现在还在和我们装模作样……!”
“呛”地一声,金狼侯已经拔出佩刀,刀光闪烁,已经将刀锋钉在林黛儿胸口,冷声道:“楚欢,我数三声,若是你还不承认,立时便杀了她。我知道你的武功不错,也知道你诡计多端,你现在大可以试一试,看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刀快……!”脸色一沉,“一……!”
楚欢眉头锁起。
“楚欢,你不用管我。”林黛儿终于道:“他们都是青天王的人!”
楚欢微微变色,“青天王的人?”第一时间竟是想到了大沙漠,当初他出使西梁,途径金谷兰大沙漠,在大沙漠之中,见过了青天王。
那次青天王和红蛇候柳媚娘一起混入队伍,就是为了找机会救走黑蛟候,楚欢清楚地记得,那晚的局面十分混乱,有沙匪突袭,亦有沙尘暴龙卷风袭至,更有一位如同幽灵一样的黑袍人半路杀出,劫走了青天王几乎到手的黑蛟候。
当夜黑衣人劫走黑蛟候,青天王尾随追赶,楚欢亦在后面追赶,几路人马在沙尘暴之中你追我赶,最后竟是导致楚欢在沙漠中迷路,与媚娘同甘共苦相携走出了大沙漠。
只是自那次以后,楚欢便再也没有见过青天王,至若被神秘黑袍人劫走的黑蛟候,楚欢亦不知他是生是死。
只是后来听闻青天王在河北突然发难,率领义军打的韩三通节节败退,这才知道青天王早已经是返回了河北道。
青天王的势力在河北一带,楚欢则是在西北,两地相隔甚远,楚欢除了见过青天王,与媚娘有过瓜葛,便与青天王的势力再无接触。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青天王的人马竟然出现在西北,而且挟持林黛儿,索要红色石。
如果青天王的人马仅仅是出现在西北地面,楚欢倒不会觉得如何惊诧,可是他们如今竟然也向自己索要红色石,却是让楚欢大为吃惊。
他一开始只怀疑这些人可能是天网的人,甚至可能是毗沙门的人。
在药谷的地下石窟之中,黑衣神相威逼利诱,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所谓的六块佛玉,而黑衣神相属于西昌残部,据他所言,他们凑齐六块佛玉的目的,是为了能够让西昌王的尸身进入佛窟安息。
西昌残部几乎都是天网组织的成员,可是天网成员却并不仅仅只有西昌残部,天网的另一支重要组成部分,就是大心宗。
楚欢很清楚,虽然鬼大师也是大心宗的人,但是西梁心宗的首脑,并不是鬼大师,而是毗沙门,黑衣神相说天网如今渐渐被心宗弟子控制,也就等若是被毗沙门的实力所控制,西昌残部与大心宗佛徒既是同一阵线的盟友,互相之间却又有分歧,并不能一概而论之。
虽然离开了药谷,但是楚欢却隐隐觉得,黑衣神相所代表的那些天网中人,应该会一直关注自己的动向,他们或许估计自己的身份和实力,不敢在明面如何,但是在暗中定然会尽可能地对自己进行掌握。
如果说天网的人查到了林黛儿就在总督府,甚至说查到林黛儿就是天宝大将军林庆元的后代,楚欢也不会有多惊骇,这些人本就在暗中活动,消息灵通,被他们掌握一些人所不知的隐秘和消息,那也并非不可理解的事情。
如果说天网中人知道了林黛儿的真实身份,然后一直注意总督府的动静,等到林黛儿孤身出府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施行绑架,尔后以林黛儿胁迫自己交出红色石,楚欢也不会觉得有多惊讶,无非只是觉得天网中人为了得到石头,不择手段而已。
可是他实在想不到,青天王的人竟然也会卷入其中。
据他所知,青天王的出身不高,只是河北当地的贫苦出身,纠集了一帮人,越闹越大,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几乎都是在河北地带。
楚欢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青天王怎么会和红色石头牵扯在一起。
这古怪的石头,到底藏着何等样的秘密?围绕这块石头发生的事情,变的范围越来越广,也越来越扑朔迷离。
“二……!”
金狼侯一双眼睛如同毒蛇,死死盯着楚欢。
林黛儿却是毫无畏惧,冷笑道:“你便是数到一百,他也拿不出石头,石头本就不在他的手中……!”
金狼侯手上微微用力,刀锋往前顶进去,将衣裳压出褶子,饱满酥胸魏然耸立,“三……!”
“等一等!”楚欢苦笑道:“你们赢了!”
白象侯的神色本来极其凝重,听得楚欢这样说,似乎松了口气,金狼侯看了白象侯一眼,显出得意之色,似乎是在向白象侯说,无论什么法子,都比不上我的法子有用。
“楚欢,你承认石头在你手中?”金狼侯冷声问道。
楚欢叹道:“我只是好奇,那块石头普普通通,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们为何会对它有那么大的兴趣?”
“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你既然说没有多大用处,在你手中,也就只是一个废物。”白象侯嘶哑着声音道:“楚大人,石头交给我们,人你带走。”
林黛儿嘴角微动,却并无说话。
楚欢道:“人先交给我,石头我再交给你。”
“如此说来,石头就在楚大人身上?”
楚欢叹道:“那是林姑娘和我的定情信物,虽然很普通,但是我一直珍藏在身边,实在不明白你们对我的定情信物为何如此看重?”
林黛儿听楚欢这样说,知道楚欢是在撒谎,心中好气,可是却也知道这定然是楚欢在设计,虽然不知道楚欢是如何打算,自己却是不能坏了楚欢的打算。
白象侯竟是露出一丝微笑,道:“只要楚大人交出石头,我们不但将林姑娘交给你,还会送上一份贺礼,而且我保证礼物绝对不轻!”
楚欢若有所思,很快,却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只黑色的锦袋,袋子不大,做工却很精致,托在手中,道:“你们要找的,就是这里面的石头?”
白象侯和金狼侯的目光都是死死盯着锦袋,金狼侯抬起一只手,道:“丢过来!”
楚欢摇头道:“没有那么容易,我说过,先将黛儿交给我,这石头我自然会交给你。”
“没有商量。”金狼侯咄咄逼人,“不交出石头,人绝不会交给你。”
楚欢怒道:“我已经是一再容忍,你们可不要得寸进尺,这里四周都是你们的人,我又怎知将石头交给你们,你们不会得了石头之后,便会食言?”冷笑道:“现如今想要本督项上人头的不在少数,你们如果得了石头,又仗着人多势众,将本督的脑袋顺便取走,本督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大人想要如何?”白象侯凝视楚欢道:“有一点,楚大人尽可放心,我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取楚大人的性命,我们只对石头感兴趣,得到石头,我们绝对会待你们如上宾。”
楚欢已经将锦袋握在手中,摇头道:“你们的话,我是不相信的,挟持人质这样的手段都能被你们用上,你们的人品实在很一般,本督信不过你们的。”
金狼侯冷笑道:“如果我们要杀你们,现在也可以动手,石头既然在你手中,你就是将石头吞进肚子里,我们也能剖开你的肚子,从里面将石头取出来。”
话声刚落,却听得楚欢大笑起来。
金狼侯阴沉着脸,厉声喝问道:“楚欢,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无知。”楚欢叹道:“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本督以为你们既然找上我,必然对我十分了解,哪知道你们对我实在知道的不多。”他将握着锦袋的右手抬起,冷笑道:“你们难道不曾听过本督的武功,本督的武功虽然不算了得,可是也绝不会像你们想象的那般稀松平常,本督可以保证,在你们眨眼之间,就能将这块石头握城碎片……你们既然为这块石头而来,当然也知道这块石头并不是坚不可摧的坚石,它甚至比一般石头更脆弱,本督只需要七成的力气,就能毁了他……如果不信,你们大可以试一试!”他双眸冷厉,神色亦是变的冷峻起来。
白象侯竟是露出一丝笑容,道:“据闻楚大人在安邑道的时候,亲手击败了天门道的木将军,你的武功,我们自然是不敢小觑的,既然楚大人愿意交出石头,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人可以先交给你,然后又如何?”
“人交个我,等到我们走出庙门,就会将石头交给你们。”楚欢叹道:“本来我想等我们走出这片竹林再交给你们,可是你们恐怕不会答应,我这个人也是讲道理的,出了庙门,石头给你们,大家就此井水不犯河水,本督回我的西关道,你们拿了石头回去向青天王交差,不知意下如何?”
不等金狼侯说话,白象侯已经大声道:“好,就这么办。”向金狼侯道:“将人先交给他!”
金狼侯皱眉道:“你相信他的话?他是不是在耍花招?”
白象侯道:“楚大人很有诚意,而且正如楚大人所说,一旦他言而无信,我们也就绝不会客气了。”重复一句:“将人先交给他!”
金狼侯眼珠子一转,忽然道:“人可以先交给你,不过......石头必须先让我们看一眼,我们要看到红色的石头,如果确认在你手中,我可以先放人!”
第一二三一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楚欢皱起眉头,淡淡道:“难道你不相信石头在本督身上?”
金狼侯冷笑道:“你不相信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相信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很怀疑就算那块石头在你的手中,你却未必真的带了过来。”
楚欢哈哈笑道:“是个谨慎的人。”将手伸进锦袋之中,似乎是在抚摸里面的东西,似笑非笑道:“如果里面是红色石头,你们当然不会食言,立刻将黛儿交给我。”
金狼侯道:“这点信誉我们还是有的。你刚才也说过,就算将她交给你,如果你不将石头交给我们,你们还是走不了。”
楚欢点头笑道:“说的不错。将本督引到北山道境内,你们当真小心的很。”
“怎么说西关道也是你楚大人的势力范围,在你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谁知道你会玩出什么花样。”金狼侯道:“到了这里,你想玩花样夜晚不成了。”忽然意识到什么,皱眉道:“不要多废话,快将石头拿出来。”
楚欢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年头,人人存有戒心,也怪不得你们。”却见他从袋中果然取出了一件东西,圆滚滚的,表面竟果真是一层红色,只是楚欢仅仅将那东西亮了一下,立刻就丢进袋中,揣进怀里,就似乎害怕对方立时扑上来抢了过去。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几人却还是看到,楚欢拿出来的,确实是似石非石之物,表面也确实一层殷红。
“你们也看见了。”楚欢道:“如果想好好看,等我们出了庙门,你们拿到石头,自然就可以好好欣赏。”
金狼侯虽然还有些疑虑,不过看到那红色石头一闪,却也相信这种情况下,楚欢必然不敢撒谎,使了个眼色,一名部下将蒙在林黛儿眼睛上的黑巾撤掉,随即两把架在她粉白玉颈上的大刀收了过去,林黛儿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瞧见楚欢站在不远处,正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何,心中一颤。
金狼侯冲着林黛儿冷声道:“还不回到你男人身边去?”
林黛儿冷冷瞧了金狼侯一眼,目光如刀锋,终究还是缓缓走到楚欢面前,楚欢见林黛儿虽然气色不好,但是并无受伤,看来对方即使抓到了林黛儿,却也不敢对林黛儿有所冒犯,放宽了心,柔声道:“没什么事吧?”
林黛儿见楚欢一脸关切之色,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为了自己,勇于孤身赴险,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听得楚欢声音温柔,心中一软,苦笑道:“你明知这是陷阱,为何还要过来?”
楚欢无奈道:“本来我也不想过来,可是孩子要吃东西,我也是没法子。”
虽然身处险境,可是听楚欢这样说,黛儿又好气又好笑,瞪了楚欢一眼,楚欢却已经绕到林黛儿身后,去解开绑住林黛儿的绳子,看到林黛儿手腕子上已经被绳子勒出痕迹,不满道:“我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们明知道她是本督的女人,还这样绑着她,你们瞧瞧,手腕子上都勒出伤痕了……!”
四周中人并无说话,都只是死死盯着楚欢。
“楚大人,你现在可以走出庙门。”白象侯见楚欢解开了林黛儿的绳子,在后面提醒道:“出了庙门,石头立刻交给我们。”
“我说话向来算话。”楚欢扶着林黛儿,林黛儿微蹙眉头,却终究还是没有推开楚欢,楚欢看上去倒是没有顾忌,一只手握着林黛儿手臂,另一只手则是环住了林黛儿腰肢,缓缓向庙门走过去。
林黛儿以极低的声音问道:“石头当真在你手中?”
楚欢一边走,一边道:“出了庙门,右边有一处柴房……一名守卫,冲过去,我解决守卫,你立刻上马……!”不等林黛儿说话,已经大声掩饰道:“早就和你说过,总督府里最安全,谁让你胡乱跑出来?这下好了,咱们的定情信物还要拿来救你性命,回头可别怪我……等回了总督府,看我怎么教训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这女人就是要好好收拾一番……!”
林黛儿自然不会听他后面的话,却是想着他低声说的那几句,心想原来他已经做好了计划,只是这明显是冒险一搏,是成是败,尚未可知。
眼见快要走到庙门前,楚欢又低声道:“上了马匹,立刻向南面冲,那边有道路,我已经观察过,那边并无守卫……不管到哪里,不要停,一直走下去……!”
林黛儿记在心中,陡然间意识到什么,瞧了楚欢一眼,低声道:“那……那你呢?”
楚欢轻声一笑,“不用管这些,按我吩咐,我会追上你。”楚欢已经想到,出了庙门,只要向柴房方向冲过去,对方必然就知道了自己的意图,自己虽然可以冲到柴房那边解决守卫,但是当守卫意识到情况之后,自己未必能在眨眼间便解决。
而且这里有众多青天王的人手,自己如果解决的不利索,必然会被缠住,他心中只想着冲过去之后,自己对付守卫,林黛儿迅速上马,如此一来,林黛儿有足够的时间脱身,自己如果顺利,便能迅速得马脱身,若是被纠缠住,林黛儿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也少了牵挂,也未必没有脱身的机会。
他知道这种境遇下,只能冒险一搏。
无论怎样说,青天王是如今声势最为浩大的地方义军之一,与官府势不两立,自己身为西关道总督,这帮青天王的部下未必不想趁此机会顺带将自己斩杀,想要脱线,绝不能幻想对方会手下留情,只能是放手一搏。
他有此想法,也确实与他自身的武道修为有着极大的联系。
自从习练《龙象经》之后,楚欢的**已经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外人不知,楚欢自己很清楚,这就等若他本身是一块顽石,可是《龙象经》却有着无双的威力,将自己的**淬炼成了金刚。
自从突破宝象道之后,楚欢的武道修为已经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进展,虽然他也瞧出白肤巨人白象侯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手,可是却未必不可放手一搏,至若白象侯身边那些部众,包括金狼侯在内,楚欢并没有太放在眼中。
林黛儿自然明白楚欢的心意,知道楚欢这是准备自己留下应对意外发生,低声道:“不行……!”声音已经发颤。
“没有时间争论。”距离庙门已经是近在咫尺,楚欢严肃道:“你总不想让她成为孤儿吧?”
林黛儿当然明白楚欢口中的“她”是谁。
最后这几步的距离,林黛儿这一刻却感觉走了上千年,就似乎走出大门,两人便将生死两隔,娇躯已经颤抖起来。
楚欢感觉到林黛儿娇躯的颤抖,轻轻拍了拍林黛儿手臂,林黛儿转头看着楚欢的脸,那张脸棱角分明,算不上英俊,但是却充满着男人独有的魅力,曾几何时,林黛儿对这张脸充满了怨恼很愤怒,可是今次她忽然觉得,这张脸或许是天底下最英俊的一张脸。
那双如同夜空星辰般的眼眸子,即使在这种时候,依然明亮有神,炯炯目光之下,带着坚毅、沉着和不屈。
林黛儿心头一颤。
这样的眼神,她似乎曾经见过。
不错。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看到父亲林元庆最后一次的时候,父亲的眼神,就仿若如此,他入宫之前,沐浴更衣,带着宝刀离开,临走之前,目光正是如此坚毅而决然。
一只纤纤玉手,在这一刻,竟是情不自禁地抓在楚欢的手上,楚欢似乎有些意外,看了林黛儿一眼,便在这一刻,两人已经跨出了庙门。
出了庙门,没等楚欢走出第二步,身后已经传来金狼侯的声音:“楚大人,已经走出庙门了!”
楚欢停下了步子,先是瞧了林黛儿一眼,目光坚定,意思也很清楚,是让林黛儿按照计划行事。
随即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往柴房那边瞧了一眼。
此时已经渐近黎明时分,天蒙蒙亮,虽然看不到太远,但是却也依稀能看到周围的情况。
柴房不大,前面是一处用石头砌成的围墙,年久失修,石墙早已经是残破不堪,最高地方有一人之高,但是大多数地方都出现缺口,骏马可以轻松跨过。
此时院中有几根新砍过来的树干躺在地上,用来拴马,马缰绳都是被拴在树干之上,而且准备了草料,有的马匹正在食料,有的更是一动不动。
让楚欢有些惊讶的是,他先前过来之时,已经注意过四周,在这庙外,至少有五人分散在各处守卫警戒,柴房边上,至少有一人在那里看守,可是此时他注意到那位置,竟然已经失去了守卫的踪迹。
不但是那柴房边上不见了守卫,便是其他几处楚欢先前注意到有守卫的地方,此刻却也都是没有了人迹,外面的守卫,竟然都已经消失不见。
楚欢此时倒是有些谨慎,如果说守卫还在原处,自然是照着自己的计划施行,可是此刻一群人都没了踪迹,楚欢倒是起了疑虑,难不成对方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另作了部署,如果是这样,自己反倒要小心谨慎了。
“听我信号,立刻行动,不要迟疑。”楚欢低声叮嘱林黛儿一声,这才缓缓转过身,见到金狼侯和白象侯依然在那边站着,不过都是死死盯着自己。
“楚大人,我们按照你的要求,将林姑娘交给了你。”白象侯盯着楚欢,“现在该是楚大人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楚欢笑了一笑,从怀中取出了那只锦袋,林黛儿蹙着柳眉,看了锦袋一眼,随即俏脸微微变色,只因为她竟然看到,那锦袋之上,竟似乎沾有血迹。
锦袋之上,怎会有血迹?
楚欢却已经笑道:“石头就在里面,我该交给谁?”
“我!”金狼侯立刻伸出手来。
楚欢淡淡一笑,手上猛一用力,几乎在同一时间沉声道:“快走!”已经将手中的锦袋抛向了大殿之内,不过力道极大,锦袋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弧线,从金狼侯的头上飞过,掠过那尊佛像,向佛像后面落下去。
金狼侯此时只想拿到石头,锦袋从头顶飞过之时,他已经转身跃起,落在了佛像之上,瞧见锦袋落在不远处,兴奋不已,从佛像上跳下去,几步间便冲到锦袋边上,正要弯腰拿起,猛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声音竟是从头顶传过来,金狼侯瞬间抬头,竟发现屋顶竟然破了一个大窟窿,无数瓦砾从上面砸落下来,他吃了一惊,知道若不躲闪,那些瓦砾必然尽数砸在自己身上,反应倒也迅速,一个闪身,先不顾锦袋,闪到了旁边去。
等他闪到旁边,再去看时,竟豁然发现,随着那瓦砾从屋顶砸落,一道身影竟然也随着雨点般的瓦砾从上面落下来,没等他回过神来,那道身影已经落在地上,探手将那锦袋抓在手中,随即滚到一旁,发出桀桀的笑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一二三二章 黑披风
楚欢一声低吼,林黛儿犹豫一下,楚欢却已经抓紧她的手,虽然也听到殿内传来“轰隆”的塌陷之声,此时却也不去管那些,飞步向柴房那边冲过去。
林黛儿虽然身体虚弱,但是也知道这是千钧一发之时,不再犹豫,拼命跟着楚欢往柴房冲过去,楚欢只担心对方另有埋伏,会突然冒出来,可是跑到柴房边上,却兀自看不到一个人出来拦截,当下也不敢放松,拉着林黛儿进了柴房。
楚欢突然这般冲进去,马群顿时失惊,十几匹马立刻骚动起来,只是马缰绳被拴住,四蹄只能来回颠动,十分不安。
楚欢进了院子,瞧准了一匹马,拉着林黛儿手直往那里冲过去,忽听林黛儿失声道:“楚……楚欢,你看……!”
楚欢一怔,停下步子,回过头,只见到林黛儿盯着一处,俏脸上显出惊骇之色。
楚欢顺她目光望过去,立刻脸上变色,只见到在内墙根处,竟然有一人横躺在地上,清晰地看见他的咽喉处已经被割开,鲜血兀自从伤口处向外流淌。
他一眼就确定,这躺在地上的尸首,竟是先前在柴房边上守卫的大汉。
楚欢进到大殿之前,看似不经意间,已经是对大殿外的状况进行了观察,他特别注意到的就是这处柴房,那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盘算,当时就寻思着回头要是冲到柴房,势必要解决柴房边上的守卫,所以对这守卫的外形进行了判断,估测此人的武功如何。
只是他万想不到,这名守卫竟然已经被人所杀,尸首也被拖到聊内墙后面。
楚欢皱起眉头,他心中很清楚,这当然不可能是内讧所致,出现这种可能,只有另外一种可能,这里除了青天王的人,另有人已经潜伏到这里。
他想到难道是仇如血他们当真这般了得,竟然已经追到了这里来,只是此刻也没有时间让他多想,松开林黛儿手,低声道:“在这里等着,我去牵马。”
他步伐轻盈,脚下生风,冲到马群边上,以他的眼力,当然知道这群骏马之中哪一匹最好,拔出了腰间的血饮刀,斩断了马缰绳,顺手收刀,抓住马缰绳,翻身上马,抬起头,向林黛儿这边瞧过来,道:“黛儿,我们走……!”声音却戛然而止,脸上充满震惊之色。
林黛儿还站在柴房的破门边上,可是却并不是一个人,一把雪亮的小弯刀架在林黛儿的脖子上,一道身影就站在林黛儿后面,被掩住了大半个身子。
楚欢心下一沉,暗骂自己糊涂,方才就该带着林黛儿一起到马群边上,他只以为这须弥之间,断不会有事,可是对方就是趁着这个空子,竟是已经擒住了林黛儿。
只想扇自己几个嘴巴子,可是楚欢知道此时要保持冷静,沉声道:“你们莫非要食言?石头我已经交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样?”
从林黛儿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英雄救美,当真就这般容易?楚大人,你当我们都是一群白痴吗?”
楚欢听到那声音,脑中“嗡”地炸开,那声音如此的熟悉,虽然昏暗之中,对方躲在林黛儿身后,楚欢看不清她模样,却还是脱口而出:“媚娘……媚娘,是你吗?”
半个妖娆的身躯从林黛儿身后显露出来,带着半张面具的脸庞亦是显现出来,那一双迷人的眼眸子,此时正盯着楚欢,轻叹道:“原来你还记得我?”
“当真……当真是你?”楚欢以时间又惊又喜,自打从西梁与媚娘分别之后,已经是近两年不曾见到媚娘,而且一直杳无音讯,楚欢却也是时不时地想起这个让人难以忘记的绝世狐媚,何曾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势下相遇,“那真是好极了,媚娘,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说到这里,猛地醒悟过来,柳媚娘也是青天王的人。
媚娘听楚欢这样说,情真意切,竟似乎忘记自己的身份,似乎是想带着自己脱离这险境,眼眸中闪现出复杂之色,幽幽道:“看来你……你真的不曾忘记我。”
林黛儿听两人对话,明显是有瓜葛,微蹙柳眉,只是这种情况下,她又能说什么。
此时三人却都已经听到从大殿之内传来呼喝厮杀之声,媚娘瞥了那横躺在内墙角的尸首一眼,苦笑道:“白象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害你们的性命,他向我保证过,会放你们安全离开……楚大人,你又何必对我们痛下杀手?”
楚欢皱起眉头,沉声道:“你以为是我的人所做?”
“除了你,谁还有这等能耐。”媚娘幽怨道:“你官做大了,心也变狠了……!”
“暂时不要说这些。”楚欢叹道:“是否是我所为,很快就知道结果,媚娘,你先放了黛儿,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媚娘摇头道:“你杀了我们的人,就想这般平安离去,世间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楚大人,我给你一个选择,我可以放你们一个人离开,你自己选择,是选她,还是选你自己?”
“你这话什么意思?”
媚娘漂亮的脸蛋此时显得颇为凝重,双眸盯着楚欢,“你那么聪明,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和她,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她手中的小弯刀横在林黛儿咽喉处,只要轻轻一拉,林黛儿必然要香消玉殒。
楚欢皱起眉头,并不犹豫,“你放她离开,我任由你处置。”
“当真?”
楚欢正色道:“你知道我不会骗你。”
媚娘苦笑一声,问道:“就像当初你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也愿意让我活下去一样?”
“如果今时今日,是你被人这样挟持,我也会同样选择这个答案。”楚欢道:“媚娘,青天王终究不能成大事,你……你跟我走吧!”
媚娘凝视着楚欢,幽幽轻叹,竟是收回刀子,“你们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再不多言,转身便走,身若灵燕,往大殿那边冲了过去。
楚欢愣了一下,拍马上前来,伸出,“黛儿,我们走……!”
林黛儿微一犹豫,终究还是伸出手来,楚欢拉着林黛儿的手,将她带上马,调转马头,拍马便行,驰出一段距离,并无阻拦,反倒是在途中看到了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一看就知道是青天王的部下,从尸体的样子判断,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由此可以判断,他们都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迅速斩杀。
楚欢此时隐隐明白,白象侯这一群人的目标是自己,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却也是被另一股势力盯住。
这一股势力显然十分可怖,他们在悄无声息之下,将布防在四周的青天王人马尽数杀死,那大殿之内传来的厮杀声,明显十分激烈,心知那只黄雀既然在后隐伏,现在突然发难,媚娘这帮人的处境必然是极其危险。
黛儿从后面抱着楚欢的腰,眼见便要驰出竹林,楚欢突然勒住马,黛儿蹙眉道:“怎么不走?”
“黛儿,你听我说……!”楚欢回过头,“你先离开这里,我很快就赶上……!”
“你是要去救她?”林黛儿问道。
楚欢苦笑道:“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这里……她没有伤你,我就等若是欠了她一条命,总要还她一条命。”
林黛儿凝视着楚欢,问道:“她对你很重要?”
“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楚欢目光坚定起来,已经翻身下马,将马缰绳塞到林黛儿手中,抓紧林黛儿的手,柔声道:“黛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下去,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是咱们还有孩子……!”
林黛儿眼圈一红,终于道:“我……没有不待见你……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她声音从没有如此温柔,而且带着颤音。
楚欢一怔,随即春风一笑,抬手拍在马臀上,骏马长嘶一声,飞奔向前,林黛儿转过头来,泣声道:“你不许死,你如果死了,我恨你一辈子。”
楚欢心中一震,却不再多言,拔出血饮刀,转身便往破庙跑过去。
……
……
大殿之内,有十多名青天王的部众,可是对方的人手,却并不比他们少,而且这帮人清一色都穿着黑色的披风,兵器也是五花八门,白象等人明显处于下风。
金狼侯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从天而降,难道果真都是楚欢早就布局好的,这些人都是楚欢埋伏的人,可是楚欢事先根本不知道目的地,他又怎会在这里埋伏如此众多的高手。
如果说这群狠辣无情的杀手都是楚欢的部下,那么楚欢的实力,显然比预料之中的恐怖的多。
金狼侯此时也已经看的清楚,第一个从屋顶落下来夺走锦袋之人,身形瘦小,如同一个小猴子一样,看上去异常的古怪,他的动作十分的敏捷,速度奇快,没等金狼侯上前抢夺锦袋,庙宇本就经久失修的屋顶“轰隆隆”连声响动,只是片刻间,便塌陷出十多处窟窿,无数的瓦砾从上面砸落下来,正当大殿众人闪躲之际,从那窟窿之中,如同雨点般落下一群身披黑披风的杀手,他们二话不说,出手凶狠,一开始就是赶尽杀绝的心思。
那猴子般的家伙夺得锦袋,看上去欣喜若狂,也不去管旁边的厮杀,将手伸进锦袋之中,取出里面的东西,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即阴沉下去。
第一二三三章 刀枪不入
猴子手中的物事,颜色倒是有些红色,不过只要细看,立刻就能看出,这上面的红色,并不是天然之色,而是被鲜血染就。
这本是一块白玉,鲜血粘在上面,乍一看去,到如同红色一般。
他自然不知道,这本是楚欢送给自己刚出生孩子的礼物。
楚欢从葫芦寨凯旋而归,半道上得知了灵儿降生,自然是欢喜不已,没有做太多的准备,只是从战利品中找了一件白玉。
从葫芦寨缴获极丰,楚欢自然不会有什么讲究,就地取材,而且他也知道,玉有辟邪之用,刚出生的孩童身边放上一块玉,可以驱邪避凶。
只是他没有想到,兴冲冲带着礼物回府,却碰上林黛儿不辞而别,他这块白玉随身而带,当时也没来得及将白玉取给灵儿,而是带了出来。
孰知在这里,这块白玉却是起了作用,如果不是这块白玉,楚欢就算想要伪造红色石,却也没有物件可以假冒,恰好有这块白玉,装在精致的锦袋之中,远望过去,也难以分辨,他知道对方想要看到红色石,只是白玉通体晶莹雪白,灵机一动,将手伸入锦袋之中时,竟是用指甲戳破了自己的手,尔后用流血的手抚摸白玉,尽可能用鲜血将白玉染红。
他拿出被鲜血染过的白玉,不敢让白象侯他们看的太久,惊鸿一瞥,距离颇远,再加上视线昏暗,对方瞧见红色的东西一闪,而且锦袋包装确实精致,倒是一时间骗过了金狼侯那边。
此刻小猴子拿到了白玉,仔细一看,自然看出那根本不是什么红色石,而是一块被鲜血沾染过的白玉,恼羞成怒,将那白玉狠狠掷在地上,白玉背摔成粉碎,小猴子身形猛地跃起,敏捷异常,弹跳力更是惊人,已经是跳上了那尊斜躺的佛像上面,一双眼睛阴沉可怕,尖声叫道:“杀死他们,一个不剩,我要他们统统死!”
背披披风,头裹斗篷的杀手们下手狠辣,没有任何虚招,各种奇形怪状的兵器,几乎都是招招致命。
此番跟随白象侯北上的青天部众,几乎都是金狼侯麾下刑堂的人手,这些人都是从义军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
青天王在河北起事,百姓从者如云,河北道本就是习武成风之地,江湖上许多大小门派都在河北道境内,这些门派弟子投奔到青天王麾下的也是人数众多,随着义军声势越来越大,兵力越来越强,刑名之事自然也就越来越多,青天王设立了刑堂,主要就是为了严明纪律,做到奖罚分明。
刑堂中人,也几乎都是有武功根基之人,此番派来的一众人多,除了极少数,几乎都是出自刑堂。
可是此刻大殿之中,这些义军的精锐刑堂弟子,明显不是对方的敌手,对方不但人数占优,在武道修为上也明显占优,只是片刻之间,便有数人横尸当地。
一名刑堂弟子经验老道,虽然武功及不上对手,但是经验丰富,找准了一个机会,陡然出刀,刀锋正戳在对手的心脏之处。
他心下一喜,他知道自己的刀很锋利,这一下找到了机会,刀锋必然要插入对方的胸膛。
但是让他吃惊的是,刀锋戳在对方胸口,就像戳在一堵墙上,竟然再也无法向前进分毫,吃惊之间,却见到斗篷下的那张脸阴邪一笑,那把带着锯齿的奇门兵刃已经划过,割断了刑堂弟子的咽喉,刑堂弟子捂住喉咙,双目暴突,至死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刀无法刺入对方的身体。
金狼侯武功倒也是不弱,一人面对两名杀手,却依然不落下风,白象侯却如同战神一般,以一敌四,手中一把单刀舞的虎虎生风,四名杀手将白象侯围在当中,虽然不至于立刻拿下白象侯,却也死死缠住了白象。
小猴子蹲在佛像之上,脸色阴沉,就似乎是在看一幕大戏,细小的双眸闪动不易,左顾右盼。
“他们刀枪不入……!”激烈的厮杀之中,终于有人高声叫道。
青天部众此刻几乎遇到了同一个问题,他们拼力厮杀,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将大刀看在对方身上,可是这些人竟真的好像是刀枪不入,那大刀竟然伤不了他们的身体。
只是片刻之间,又有数名青天部众横尸当场,残破的古庙之中,刀光剑影,血气弥漫。
白象瞧见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怒发冲冠,厉吼一声,他这一生如同惊雷,围住他的几人都是惊了一下,却见到他长臂一挥,猛然一刀砍下,这一刀霸气十足,力量雄浑,对方抬刀来迎,听得“呛”的一声响,那人虽然是拼尽全力,可是却终究难敌白象那无与伦比的巨力,大刀被压下来,眼见得就要生生砍在那人的头顶,那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脱手邡刀,圣体向后一缩,想要避开这一击。
只是白象大刀落下之时,他一比之常人要长出许多的长臂也已经探到,不等那人退后,已经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脸显惊骇之色,却已经被白象生生扯过去,没等他反应过来,白象扯住他衣裳,猛地一下子撕开。
随即,白象竟是瞧见,此人身上的肌肤竟然是金黄色。
他本以为这些人刀枪不入,必然是衣服之下穿了护身软甲一类的防具,此时却发现,至少自己所擒住的这人,衣服之下并无其他防具,只有那古怪的金黄色皮肤。
白象有些吃惊,陡然间感觉到劲风忽至,围攻他的另外三人已经趁机齐攻上来,白象又是一声厉吼,将手中那人狠狠地向左边砸过去,左边那人正挺着武器杀过来,见得同伴被砸过来,一时间竟是闪躲不及,手中利刃碰上了同伴身体,那利刃虽然没有伤及同伴,可是白象这一砸之力非同小可,同伴来势不减,两人重重撞击在一起,那股庞大的冲撞力,让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不等两人起身,白象已经如影随形过来,一脚狠狠踏在了一名杀手的脖子处,那人虽然身体刀枪难入,可是这脖子明显是弱点,白象数百斤的庞大身躯,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这一脚踩下去又是使足了全力,只听到“喀嚓”声响,白象这一脚竟是生生踩断了那人的脖子。
脖子被踩断,自然活不成。
另一人张大了嘴,他显然被白象这惊人一踩惊住,只是就这一愣神之间,猛地意识到什么,眼前一花,白象又是一脚塌下来。
白象虽然身材庞大,可是动作却不慢,那人反应过来,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喀嚓”一声响,又一条性命葬送在白象的脚下。
白象眨眼间踩死两个人,随即陡然回身,身后两名杀手都是瞠目结舌,虽然握着兵器,一时间却不敢上前来。
便在此际,听得大门处传来声音:“二哥,你怎样。”随即一道曼妙性感的身影如同彩蝶般飘然而至,大门边上,一名刑堂弟子正与一名杀手苦战,身上已经被砍了两刀,鲜血直流,眼见难以支撑下去,彩蝶般的媚娘玉臂舒展,手中小弯刀已经直取杀手咽喉。
杀手立刻退了一步,挥刀往媚娘砍过来,媚娘身法轻盈,如同跳舞,小弯刀在她手中就如同毒蛇的红信,光芒闪动,带着浓郁杀意。
“媚娘,快走,我们中伏。”白象大声高喝,“都不要恋战,先突围出去。”瞧见金狼此时竟被三人围住,看上去颇有些狼狈,怒喝一声,跨步想要过去支援,两名杀手虽然对白象充满畏惧,却并没有退缩,横身挡住。
大殿之内,杀声此起彼伏,惨叫声更是连绵不绝,除了被白象踩死两人,这群杀手却再无一人伤亡,反倒是十多名青天部众,已经是死伤大半,剩下众人,也都是左支右挡,岌岌可危,便是金狼侯,此时后背也被砍了一刀,鲜血染红了他的背脊,显得异常狼狈。
白象知道如果无法突围,今日青天部众,几乎要全军覆没,连出数刀,雄浑无比,那两人连续后退,蹲在佛像上的小猴子见到白象如此生猛,细小的眼珠子阴冷可怕,陡然间如同猿猴一样,猛地从佛像上弹跳起来,整个人已经朝着白象直扑过来。
白象久经战阵,自然知道那小猴子非等闲之辈,不敢小觑,瞧见他凌空扑过来,扬刀往那小猴子劈过去,眼见大刀便要劈在小猴子身上,那小猴子身在半空,无力可借,眼见难逃一刀,孰知,那小猴子一只手竟然是探出来,在霍霍刀光之中,他两指竟然奇迹般夹住了刀锋,随即借这一力,身形已经从白象头顶掠过,翻到了白象身后。
白象随即感觉到背上一阵火辣,就似乎被铁爪狠狠挠过,身体尚未回转,反手就是一刀砍过去。
等他顺刀回身,竟是发现,那小猴子已经退开数步远,表情怪异,白象顾不得背上那辛辣的疼痛,打量那小猴子一眼,只见这小猴子身材瘦弱矮小,可是看他相貌,虽然看不出具体年纪,但少说也有三十多岁样子,顿时便明白,这小猴子竟是一个侏儒。
第一二三四章 绝境刀光
媚娘性感妖娆的身姿轻盈曼妙,可是她的刀却是寒意袭人,只是片刻之间,连出数刀,对手连退数步,旁边另一名杀手已经从旁杀过来。
媚娘腰肢一扭,已经掠到杀手边上,速度极快,小弯刀反手一砍,“噗”的一声响,刀刃砍在了那杀手肩头,随即媚娘花容微微失色,竟是发现,自己的弯刀虽然砍在那人身上,却伤不了对方的身体。
白象沉声道:“媚娘,他们身体刀枪难入,咽喉是罩门。”
媚娘有些惊讶,她自然也听说过有铁布衫金钟罩一类的功夫,但是这类功夫极易难练,据说第一个条件就是要童子之身,要练成这种功夫,付出的努力实非常人所难想象,更为紧要的是,虽然这类功夫传说甚广,但是却很少有人真正知道习练之法,媚娘却也听说过,真正能够练成刀枪不入之身的,古往今来,可说是屈指可数。
可是白象说“他们”刀枪不入,难不成今夜这群刺客竟然都练成了金钟罩一类的功夫,那当真是耸人听闻。
白象瞧见金狼侯处境危险,自己的人已经是所剩无几,也顾不得那侏儒,斜身一闪,挥刀照着身侧一人砍过去,沉声道:“金狼,我来助你。”
随即便听得桀桀的笑声,小猴子鬼魅般已经欺身上前来,声音尖细:“你的对手是我,我来陪你玩一玩……!”
白象知道这小猴子是这群杀手首领,擒贼擒王,感觉到那小猴子身影已经掠到自己身边,本来砍向杀手的大刀猛然一个回转,一个难度极高的变招往旁边斜斩过去。
他这一道势大力沉,而且以自己所能发挥的最快速度斩过去,只是那小猴子的速度当真是耸人听闻,白象大刀未至,小猴子身影一闪,已经失去了踪迹,白象惊骇之间,已经感觉自己的腰间一阵辛辣疼痛,也顾不得疼痛,抬脚踢过去,那小猴子就如同精灵一般,鬼魅般绕着白象转圈,白象随即连续感到自己的背部,小腹处,甚至是脑勺后面传来一阵阵辛辣疼痛。
小猴子那桀桀笑声连续不觉,如同魔鬼一般。
白象体型巨大,虽然速度并不慢,反应也颇为灵敏,可是与速度快魅无比的侏儒相比,远远不如,他虽然有着恐怖的力量,可是却无处可使,一时间显得颇为狼狈,这是他奇耻大辱,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媚娘却是瞧见那侏儒就像蜜蜂一样,绕着白象转圈子,比起侏儒那惊人的速度,白象的动作就显得缓慢而笨拙,白象连连出刀,都是斩空,可是侏儒每一次出手,能都在白象身上留下伤口。
瞧见自己这边已经仅剩五六人,金狼情势危急,白象亦是被侏儒缠住,媚娘心急如焚,想要过去救援,可是她自己此时也被两人缠住,脱身不得。
有些杀手解决了自己的对手,便已经站在一旁,拿着武器,饶有兴趣地在旁边观战。
白象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侏儒连续出手撕的四分五裂,他那苍白的身体已经裸露出大片的地方,更为可怖的是,他身体上已经布满了无数道血痕,从血痕之中溢出鲜血,只是片刻之间,全身上下已经是鲜血淋漓,肌肤的苍白与鲜血的殷红交相辉映,更是显得恐怖可怕。
白象动作也显然慢了下来,青天四侯的名声,在河北道亦曾是名动一时,白象乃是四侯之中最为骁勇之人,也练就一身好功夫,可是今次却被一个侏儒极尽戏弄,他脸上已经满是悲愤之色,猛地虎吼一声,竟是不再管侏儒,庞大的身躯朝着金狼侯方向扑过去,两名杀手横身拦住,白象又是一声巨吼,声若雷霆。
那两名杀手却也是被白象这一声巨吼震住,白象侯将手中大刀骤然掷出,刀势若雷霆,寒光似流星,没等杀手反应过来,这一刀的刀锋已经生生刺入了那杀手的咽喉,也不知这些杀手的致命弱点确实是在咽喉,还是因为白象侯这愤然一击的力道太过恐怖,长刀贯穿了那人的脖子。
这一刻,浑身是血的白象如同擎天之柱一般,便是那侏儒,也显出惊愕之色,一时间不敢上前去。
白象并没有停顿,几步间,已经冲到金狼那边,金狼被三人围攻,已经多处被击伤,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此刻已经是垂死挣扎,
白象巨拳照着一人击出,那人反应倒也极快,手中是一把钢斧,照着白象击出的巨拳砍了下来,白象却不收手,“噗”的一声,钢斧锋利无比,竟是生生斩断了白象半只胳膊,也就在这时,白象另一只手也已经狠狠击出。
那杀手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凶悍之辈,手臂被斩却依然能够拼死一击,一声沉闷的响声,白象千钧巨拳已经狠狠击在了那杀手的脖子上,骨头碎裂声中,那人整个身体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随即种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颈骨已经被打断,抽搐两下,便即不再动弹。
白象这恐怖一击,让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停手。
白象断臂伤口的鲜血如同水一般向外流出,他苍白的皮肤,如今已经是被鲜血染红,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看上就是一个通体血红的血人。
白象转过身,瞧着不远处正以阴毒目光瞧着自己的侏儒,嘶哑着声音问道:“你们不是……不是楚欢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侏儒小脑袋左偏一下,又偏一下,似乎是在打量着白象,随即桀桀笑道:“有意思……你让今晚变得很有趣……!”
便在此时,距离白象不远一名手握铜锤的杀手轻步逼近白象,陡然间如同猎豹一般,腾身而起,手中铜锤已经对着白象的脑袋凌空砸了下去。
“咻咻咻!”
几道寒星破空疾出,那杀手铜锤还没落下,几道寒星尽数没入了他的脖子中,他整个人瞬间就摔落在地上,身体抽搐颤动,口中喷出白沫,只是瞬间,便即毙命。
众人吃了一惊,眼力好的已经知道暗器从何发出,望过去,只见到那妖艳性感戴着半张面具的美人儿玉臂缓缓放下。
媚娘瞧见杀手偷袭白象,当机立断,打出了暗器,这几枚暗器是她最后的杀招,见血封喉。
“媚娘……快走,不要管我……!”白象失血过多,虽然是铁打般,此时也已经吃不消,魁梧巨大的身躯摇摇欲倒。
“抓住她。”侏儒终于将目光落在媚娘的身上,看到那具让任何男人都心跳不已的性感娇躯,舌头在嘴唇边上舔了一下,露出残酷的笑容,“抓活的……!”
最靠近媚娘的几名杀手毫不犹豫,同时冲过来,瞬间将媚娘围在当中,媚娘那迷人的眼眸子杀意浓郁,毫不畏惧,挥刀迎上前去。
她知道今夜已经是必死无疑,到得这般地步,反倒没有了恐惧,只想着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白象见到媚娘被围,想要冲过来救援,旁边一名杀手就地一滚,刀光闪过,血光飞舞,白象一条腿从膝盖处被生生砍断。
他身体失重,猛然向前栽倒,轰隆一声响,那杀生一只脚已经踩在白象后脑勺,冷笑道:“等到你亲眼看到我们抓到你的同伴,我也让你尝尝被踩死的滋味。”
白象满身血污,想要抬头,可是那杀手气力也不小,死死踩住。
媚娘此时以一敌四,若论单打独当,以她的身手,除了侏儒之外,必然不会输给任何一个敌手,便是一对二,也不会处于下风,可是此刻以一敌四,却已经是险象环生,短刀、铁鞭、弯钩等各样兵器纵横交错,媚娘一把小弯刀却已经是难以抵敌。
“噗”的一声,使铁钩的杀手找到空隙,攻到媚娘下盘,媚娘要抵挡临头击下来的一鞭,顾此失彼,感觉**一阵疼痛,铁钩却是在她腿上拉出了一道伤口,那种辛辣的疼痛,让媚娘蹙起柳眉,挡住了一鞭,相望后退,身后那使刀的已经是欺身上来,刀锋直指媚娘玉背。
金狼侯在远处瞧见,知道媚娘九死一生,不敢再看,转过头去。
猛听得“呛”的一声响,如龙吟,如凤鸣,然后黑暗之中,陡然间亮起一道光华,劈开了黑暗,劈裂了屏障。
刀声清越,刀光如电。
随即带着一抹血红溅出,妖艳无比,那抹红色如同引路之线,笔直地射出去。
随着鲜血飞出的,还有那一颗大好头颅,从背后出刀袭击媚娘的杀手,刀未至,人头却已经飞出去,人头未落地,一道身影已经从那无头尸身后面如同猎豹般窜出,刀光再起,寒气袭人,血雾飞舞,一根铜鞭连着一直被齐腕斩断的断手飞到空中,惨叫声中,所有人便看到,一道声音已经横身护在媚娘身前。
侏儒眼中显出怨毒之色,盯着护在媚娘身前那人,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吐出两个字:“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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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五章 奔马
楚欢扫视四周,看到满地的尸首,几乎都是青天部众,有些惊愕,随即瞧见十多名身披披风头罩斗篷的杀手分散在四周,眼眸子便即冷峻起来。
他离开这里时间并不长,却不想短短时间,这大殿竟然发生如此惊人的变故。
白象断了一手一足,这铁打的巨人此时却是被一名杀手踩在脚下,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听得侏儒的声音,楚欢目光这才移动过去,只瞧了一眼,便显出吃惊之色。
那阴邪的侏儒,楚欢一眼便瞧出来,乃是当初在鬼方见过的侏儒。
当初楚欢前往鬼方,得到鬼主的介绍,前往朝雾峰求见鬼老,只因为那时候楚欢不解《镇魔真言》中的意思,而鬼老却对西域语言有所了解,只盼能从鬼老口中得知《镇魔真言》的含义。
孰知在那朝雾峰上,却差点被假扮成鬼老的侏儒所骗,后来用计伤了侏儒,只以为侏儒十有**已经死去,却万料不到侏儒竟然再次出现在这里。
楚欢知道,这侏儒对《镇魔真言》垂涎已久,只是不知今日却为何要对青天王的人马下此狠手。
“原来是你。”楚欢嘴角泛起笑意,“一别经久,一向可好?”
侏儒一双细小的瞳孔死死定在楚欢身上,倒似乎一眨眼楚欢就会消失,冷冷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楚欢,我说过,在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前,必将如同鬼魂一样缠绕着你,今日差点被你走脱,你不知好歹去而复返,正中我心。”
媚娘此时看清楚挡在自己身前的竟是楚欢,又惊又喜,“你……你怎么回来了?”
楚欢也不回头,只是道:“总不能看着你白白送死……你伤势怎样,要不要紧?”声音虽然平静,但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媚娘腿上的伤口兀自在流血,鲜血与她的血色罗裙混在一起,更是红的炫目,轻声一笑,轻声道:“死不了……你不该回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楚欢此刻已经瞧见,一众杀手脚步迅速移动,只是转瞬之间,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子,看到满地尸首,再加上连白象和媚娘都受伤,他便知道这帮人的手段实在了得,而且他见识过侏儒的武功,未必有多高明,但是恐怖在他的速度,当初在朝雾峰,如果不是用计,楚欢只怕早就伤在这侏儒手中。
侏儒摸着自己的下巴,桀桀笑道:“我明白了,楚欢,你是想要英雄救美……嘿嘿,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女人确实勾魂,怪不得你为了她连性命也不要,我大可以成全你,只要你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放你们走。”
楚欢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双眸闪动,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加上媚娘,想要与这样一群杀手硬拼,取胜的几率几乎为零,就是侏儒一个人,就已经难以对付。
更何况媚娘此刻一条腿受伤,战斗力大打折扣,真要打起来,自己不但不能放开手脚,恐怕还要时刻保护媚娘。
虽说青天部众几乎是全军覆没,不过楚欢倒没有心思去救其他人,无论是白象还是金狼,本就是他的敌人,他自然不会有那么大的度量想将其他人也救走,唯一的牵挂,就只有媚娘,可是即使只想救走媚娘,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那也是不容乐观。
他一面漫不经心地答话,一面却是想要找出包围圈的破绽,希望找到突破口带着媚娘杀出大殿,方才他已经事先到柴房那边找了一匹马,骏马此刻就准备在大殿之外,只要冲出大殿,就有脱身的机会,此时想想,侏儒这帮人显然是太过自信,他们虽然杀死了在外面警哨的青天部众,却并没有将柴房的马匹解决,又或许是杀人容易杀马难,怕杀马之时发出动静,被大殿的人知道。
也正因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你小心……!”媚娘看着楚欢挺直的背脊,虽然身处绝境,芳心竟是带着一丝暖意,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楚欢竟真的会去而复返,为了她不惜孤身犯闲,“他们练的武功很怪,刀枪不入……!”
先前楚欢让媚娘放开林黛儿的时候,就曾说过,如果是媚娘遇到险境,他也同样会不惜自己的生命相救。
只是短短时间,楚欢的诺言便即成真。
楚欢皱起眉头,再次打量四周围住自己的众人,心下有些惊讶,暗想这些人本就难以对付,如果都是刀枪不入,那么今夜的局势,更是凶多吉少。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一名手持钢斧的杀手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出手,从旁如恶狼般窜上前来,双目阴寒,手中的钢斧已经照着楚欢狠劈下来。
楚欢双眉一紧,不等钢斧过来,已经出刀。
血饮狂刀霸气十足,劈开了凝重的空气,伴随着刀光划过,一道血柱喷涌而出,钢斧杀手身体顿时顿住,一只手兀自举着钢斧在半空中,却是缓缓低头,只见到从他的胸腹处,衣裳被分成两半,一道深深的刀口从胸口延伸到小腹处。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
血的颜色是红的,血的温度是热的。
这怎么可能?
不但是钢斧杀手脸上显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他的同伴也都瞠目结舌看着他,他们实在不敢相信,钢斧杀手的伤口竟是被刀劈开。
钢斧杀手身形晃了晃,随即向前扑倒在地,在同伴惊骇的目光之中,抽搐数下,便即不再动弹,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身体下面扩散开去。
媚娘迷人的眼眸此时也显出不可思议之色,楚欢好奇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尸首,疑惑道:“媚娘,你说他们刀枪不入?”
“唔…..!”媚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楚欢道:“或许这人有些特别,并没有刀枪不入的功夫……!”刀锋前指,沉声道:“谁能刀枪不入,过来试一试!”
此时众人才将目光落在楚欢那把刀上,那是一把通体血红的刀,不需要触碰,就能够感受到那刀锋的锐利。
厉吼声起,楚欢对面一名使刀的杀手再次冲过来,人未至,刀光已经弥漫,霍霍刀光之中,楚欢已经是欺身上前,以刀敌刀。
两把刀只是瞬间,就已经是幻作一片刀海,众人只看到两个身影来回交错,不过三个回合,却见到楚欢身形陡然往后一退,再次护在了媚娘的身前,右手拿刀,刀锋指地,而那使刀的杀手距离楚欢不过三步之遥,一切片刻间就恢复了平静。
不少人尚未看出胜负,却见到那使刀的杀手缓缓抬起一只手,竖起一只大拇指,“好……好刀法……!”随即身体后仰,“砰”的一声,仰躺在地上。
众人吃了一惊,此时才豁然发现,使刀杀手的胸口道小腹处,亦是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刀口,那杀手急喘了几口气,气息越来越小,很快就没了声息。
四周众人更是大惊,不少人竟是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
他们当然知道使刀杀手的能耐,如今不仅仅是楚欢的刀能够破解金刚之体,更为恐怖的是,众人都知道使刀杀手的刀法非同小可,可是楚欢在眨眼之间,就斩杀使刀杀手,亦可见这年轻人的刀法更是十分的可怖。
楚欢缓缓抬刀,虽然连杀两人,但是刀身却没有粘上一丝血迹,轻叹一声,再次问道:“他们真的是刀枪不入?”
媚娘此时当然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固然有刀枪不入之体,却并非真的刀枪不入,遇到真正的神兵利器,也照样抵挡不住,楚欢手中乃是稀世宝刀,在血饮刀面前,所谓的金刚不坏之躯根本是不堪一击。
侏儒见到楚欢连杀两人,亦有些惊讶,却见他从背后取出两件怪异的物事,缓缓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嘿嘿笑道:“楚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的武功进步如此快速,上一次没有能够好好打一架,今天再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本事。”
楚欢看的清楚,侏儒套在手上的,乃是铁钩子,两手各套一只,乍一看上去,侏儒倒似乎是生有两只如同鹰爪一样的铁手。
楚欢知道侏儒的武功非同小可,媚娘先前更是亲眼看到勇悍的白象面对侏儒之时,根本跟不上侏儒的速度,有力使不上,几乎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轻声提醒道:“这侏儒的速度很快,一定要小心……!”
侏儒听到媚娘口出“侏儒”二字,眼角抽搐,眼中显出怨毒之色。
楚欢沉声道:“背对我,互相护住身后。”
媚娘立时明白楚欢意思,柳腰一扭,背对楚欢,两人瞬间背靠背,严阵以待。
便在此时,忽听得大殿之外传来一阵马嘶声,众人听到声音,禁不住都将目光朝大殿门看过去,很快,竟瞧见数匹骏马竟是从大殿之外直冲进来,来势极猛,骏马背上并无骑者,靠在殿门的杀手急忙闪躲,那几匹骏马冲进大殿之内,众杀手一事不明情况,纷纷躲闪,围住楚欢的圈子,一瞬间就被骏马冲开一道口子。
楚欢惊讶间,却见到又一匹骏马从殿外冲进来,这一次马背上却是有一道婀娜的身影,娇声道:“楚欢,快走……!”声音之中,那骏马直往楚欢这边冲过来。
“黛儿……!”楚欢微微变色,看得清楚,这骑马冲进来之人,正是林黛儿去而复返。
第一二三六章 醋
骏马冲击,虽然来势甚猛,但是众杀手若是出手,几匹骏马倒也是能够轻松解决,只是骏马突然冲来,众人一时措手不及,尚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何事,靠门的几名杀手见到骏马冲来闪躲,其他人也条件反射般纷纷躲闪,也便在这一瞬间,林黛儿已经起码冲到了楚欢身边。
楚欢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反手拉住媚娘的手,冲到骏马边上,他知道媚娘**受伤,上马不便,抱起媚娘,将她放到了马上。
众是有人缓过神来,沉声道:“他们要逃!”
侏儒最先反应过来,便要冲过来拦住,却听得一声虎吼,禁不住望过去,却见到被踩在地上的白象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剩下的那只手,已经抓住了踩住自己脑袋的脚踝,那杀手注意力被楚欢那边引过去,料不到白象此时还有反抗之力,吃惊之下,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飘,白象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厉声大叫:“媚娘快走……!”手中用力,竟是将踩住自己的杀手生生地扔了出去,他找准了侏儒的方向,这一掷,就像是将杀手当做暗器一般打向了侏儒。
那杀手身不由己,只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一股冲力让他的身体直往侏儒撞过去。
这是白象最后一击,非同小可,杀手身体虽重,可是速度却很快,只是眨眼间,已经到了侏儒面前。
侏儒显然也没有想到白象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出手之力,只是一怔间,见到那杀手往自己撞过来,也不犹豫,双手齐出,“噗”的一声,那如同铁手一般的钩子已经插入了杀手脖子里,生生挡住了杀手的来势。
众人此时都是挥动兵器,纷纷向楚欢冲过去,更有人冲过来的骏马阻拦,此时再不犹豫,寒光闪动,骏马悲嘶,几匹骏马纷纷翻倒在地。
也就在这片刻之间,楚欢也已经翻身上马,林黛儿坐在最前面,和楚欢一前一后将媚娘夹在中间,当下已经调转马头,向殿外冲去。
媚娘扭头望着浑身是血的白象,悲声道:“二哥……!”
白象见得媚娘上马,脸上竟是显出笑容,用最后力气大叫道:“好好活着……!”旁边一名杀手握着铜锤,听得白象声音,抡起铜锤,照着白象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媚娘眼见得白象惨死铜锤之下,悲愤交加,感觉头晕眼花,眼前一片模糊。
骏马冲到殿门边,门前两人反应过来,一左一右杀过来,楚欢挥刀往左边砍过去,林黛儿却已经扬起一只手,打向右边,娇喝道:“看我暗器!”
右边那人之前见过媚娘出手,用暗器杀死同伴,只以为黛儿当真打出暗器,急忙闪躲,等发现只是吓唬自己,骏马已经冲出了殿门。
侏儒身如灵猴,几个起落间,已经追到门前,瞧见骏马飞驰而去,怒火中烧,瞧见柴房那边尚有几匹骏马,立时往那边冲过去,身后几人也紧随过去,只片刻间,七八匹骏马从柴房冲出,此时楚欢那边已经没了踪迹,侏儒却是顺着楚欢离开的方向追赶,尖声道:“都给我追上他,绝不能让他跑了……!”
马蹄声声,只是片刻间,都消失在竹林之中。
殿中尚剩下五六名杀手,没有坐骑,无法追赶,忽听一人道:“那三角眼呢?”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先前金狼候眼见便要被杀,楚欢却突然出现,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楚欢吸引过去,那金狼候当真是狡猾,趁大殿乱局之中,竟已经不知所踪。
楚欢三人飞马奔驰,此时天色已经亮起来,林黛儿知道后面必有追兵,拼命催马,可是一匹骏马背负三人,速度自然难以起来。
奔到一条河边,楚欢知道后面追兵很快就要追上来,跑不了多远,就要被侏儒他们追上,叫道:“黛儿,先停下!”
林黛儿真在拼命催马奔驰,听楚欢让停下,有些惊讶,暗想本就跑不远,这时候停下,岂不是自寻死路,可是楚欢这般吩咐,也不犹豫,勒马停住,楚欢已经下了马来,抱住媚娘,向黛儿道:“下马,下河!”
黛儿一怔,瞧了旁边那条潺潺而流的长河一眼,瞬间明白了楚欢意思,下了马来,见到楚欢已经抱着媚娘往河中过去,当下在马臀上用力一拍,骏马吃痛,扬蹄而去,见骏马离开,黛儿这才迅速往河边去,这条小河边上都是草丛,不过十分低矮,河也不算很宽,楚欢已经到了河中央,河水到得他胸口处,回过头来,召唤道:“黛儿,我们潜在水中,等他们离开。”
黛儿点头,到了河中央,此时已经听到后方传来轰隆隆马蹄声,楚欢看着怀中媚娘,见媚娘眼角含泪,轻声道:“媚娘,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咱们现在潜在水下,你是否可以?”
媚娘“嗯”了一声,楚欢这才看向黛儿,两人一个眼神,黛儿已经蹲下身子,没入水中,楚欢横抱媚娘,深吸一口气,也没入了水下。
水上涟漪泛开,很快就平静如镜,天色虽然微亮,但是在路边,却根本看不出水下动静。
抱着媚娘柔软的身子,潜在水下,楚欢的身体几乎与媚娘完全贴在一起,这绝世狐媚的身躯确实是性感妖娆,楚欢要尽力让自己潜的深一些,就只能尽量将头往下,他横抱媚娘,前额不可避免就贴在媚娘那丰满的酥胸之上,柔软中带着惊人的弹性,只是在这种时候,楚欢自然没有心思去感受媚娘那火爆的身躯究竟有多么诱人。
在水下听不到其他声音,楚欢也看不到侏儒是否经过了此处,只能尽可能地在水下多一些时间,避过侏儒的追杀。
他习练过《龙象经》,便是在水下待上小半个时辰,也安然无恙,只是感觉到媚娘酥胸没过多久一挺一挺,知道她在水下不能坚持太久,估摸着侏儒应该离开,这才缓缓从水下冒出头来,向岸边瞧过去,空无一人,倒是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依稀马蹄声,知道已经躲开侏儒他们,这才将媚娘从水下抱出来。
黛儿感觉到有动静,也缓缓冒出螓首。
曙光初现,秋末的清晨寒气很重,净水一浸,黛儿本就虚弱的身体此时更是寒冷,俏脸上一片苍白。
从水下浮出来,媚娘立时咳嗽起来,酥胸颤巍巍跳动,波涛汹涌。
黛儿女扮男装,用带子勒住了胸脯,虽然湿漉漉的衣裳贴住了身体,将她玲珑浮凸的娇躯勾勒出来,但不至于太过显眼,反倒是媚娘娇躯没有束缚,在水下一浸,出水之后,纱裙紧贴肌肤,那火爆曼妙的**曲线毕露,肌肤白腻光滑,酥胸饱满挺拔。
青丝带水珠,贴在白皙的脸颊上,更是娇媚动人,那半张露出来的面庞,散发着骨子里的妩媚,楚欢瞧了一眼,却见媚娘那一双媚眼儿也正看着自己,水汪汪的勾魂夺魄,不知为何,楚欢竟是觉得脸上一热,心中禁不住生出一种冲动,真想将媚娘的面具取下来,一睹媚娘庐山真面目,她只以半边脸示人,便能令无数男人神魂颠倒,只不知当她取下面具之后,又将是何等样的颠倒众生。
“还要一直看下去?”耳边传来林黛儿的声音,楚欢急忙转过头去,只见黛儿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见楚欢看过来,黛儿立时将目光移向别处。
楚欢咳嗽一声,有些尴尬,道:“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如果追上去没有见到我们,必定会猜到我们中途躲避,多半会折返回来……!”
“现在该怎么办?”黛儿问道。
楚欢四下里看了看,瞧见河对岸是一片树林,道:“咱们现在过河去,穿过树林子,只要找到镇子,就不用担心他们。”
林黛儿蹙着柳眉,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方向。”
媚娘被楚欢抱在怀中,忽然抬起一只手,勾在楚欢脖子上,道:“这是北山道青州境内,只是现在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先不用说这些。”楚欢抱着媚娘,开始向河对岸过去,“一切先过去再说。”顿了顿,道:“这群人善于追踪,必须离这里越远越好。”
三人到了河对岸,也不犹豫,径自进了树林之中,这树林茂密,也不知道方向如何,只能直往前行,楚欢瞥见媚娘血色罗裙上有一块湿迹,与喝水浸湿之处大不相同,立时想起媚娘腿上受了伤,知道便是再急,媚娘腿上的伤势也要处理一下,找了一处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停下脚步,道:“媚娘,先处理一下你腿上的伤势,这样走下去,流血太多。”
他将媚娘小心翼翼放下,这才看向黛儿,道:“黛儿,你来帮媚娘瞧一瞧伤口,帮助处理包扎一下。”
黛儿瞧了媚娘一眼,却是淡淡道:“我与她非亲非故素不相识,她有伤与我何干?为何要帮她?”
楚欢一怔,随即心中也明白,自己冒死相救媚娘,先前有在水中抱着媚娘,有肌肤接触,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黛儿看在眼中,自然心里也不会舒坦,只能苦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黛儿你也是行走江湖之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就算不认识,遇到危难,也是要帮助的。”
“那你为何不帮?”黛儿冷冰冰道。
楚欢有些尴尬,“这个……男女有别,总是有些不方便。”
“抱都抱了,有什么男女之别。”黛儿干脆走到边上一颗大树下坐下,看样子是铁了心置之不理。
媚娘美眸转动,有些苍白的脸上忽然显出妩媚笑容,腻声道:“不要她帮我,欢哥,我要你帮我包扎,哎哟,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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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七章 山里有座庙
媚娘声音娇腻,黛儿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反感,更是将俏脸偏向一旁,看也不看一眼,楚欢更是尴尬,他知道黛儿和媚娘性子相差极大,黛儿虽然混迹江湖,但是出身贵族,自小得到过良好的教育,虽然有江湖经验,但是江湖人性情中的放浪形骸,黛儿身上丝毫不见。
媚娘却是地地道道混迹江湖的人,本身就是妩媚动人,也习惯以风骚妩媚之态掩饰自身,所以双方都是看不惯对方的性情。
夹在中间,楚欢却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媚娘见楚欢若有迟疑,幽幽叹了口气,道:“你能救我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媚娘不难为你,追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找到这里,你莫要因为我而受到连累……媚娘走不了,在这里就算被野兽吞了被毒蛇咬死,也不会埋怨你分毫……!”她风情万种之下,一副楚楚可怜姿态,当真是我见犹怜。
楚欢当然知道这狡黠的狐媚无非是故意演戏,可是知道她的伤腿也确实要处理包扎,苦笑摇头,上前去蹲在媚娘边上,回头瞧了黛儿一眼,只见到黛儿靠在大树上,面朝别处,摇了摇头,轻声道:“把裙子撩起来……!”
媚娘见楚欢过来,妩媚一笑,娇滴滴问道:“撩到哪里?”
“伤在哪里,就撩到哪里。”楚欢知道媚娘是故意在激怒林黛儿,心想这狐媚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没好气地道。
媚娘嘻嘻一笑,娇媚动人,伸手拉住裙裾,将血色罗裙拉上来,脸上却带着笑,也不看自己裙子,只是盯着楚欢眼睛看。
楚欢瞥见她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看什么?”
“你好像瘦了许多。”媚娘幽幽道:“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楚欢一愣,又好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快些处理好伤口,当真要留在这里过年吗?”
“要是没人追来,留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媚娘撅了撅红润的嘴唇,将裙子提到了腿根处,里面便是一条乳白色的亵裤。
经河水一浸,里面的亵裤完全湿透,紧紧贴在她浑圆修长的**上,映出里面那白嫩的肌肤。
只是大腿边上,有三道伤口,媚娘是被铁钩所伤,三钩深入肌肤,伤口此时还在流血,殷红的鲜血在雪嫩的肌肤映衬下,红的可怕。
楚欢皱起眉头来,这伤势着实不轻,也亏得这狐媚子伤得这么重,竟然没有吭一声,亵裤也是裂开,楚欢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将那处亵裤割开一片,露出里面的肌肤也好处理,他唯恐伤了媚娘,所以动作极其小心,媚娘只是凝视着楚欢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嘴角边非但没有丝毫的痛楚之色,反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
“伤口很深,必须要用药物处理。”楚欢低着头,一边为媚娘清理伤口,一边道:“现在咱们没有伤药在身上,我知道有些草药有效果,但是这里不能耽搁,也来不及去找草药,所以我先帮你清理干净伤口,先包扎好,等找到栖身的地方,我再给你找药敷上……哦,对了,你身上有没有带伤药?”
问了一句,没听到媚娘回答,抬头看过去,却见媚娘正盯着自己看,似乎神思天外。
楚欢抬起一只手,在媚娘眼前晃了晃,媚娘眨了眨眼睛,问道:“看我死没死?”
“胡说八道。”楚欢轻声骂道:“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你伤口要敷药,否则容易感染,不过现在没有伤药在身上,你身上可带有伤药?”
媚娘摇头道:“伤药没有,还有些毒药……!”
楚欢瞪了媚娘一眼,媚娘顿时吃吃笑起来,随即“哎哟”一声媚叫,忍不住道:“你轻一些……人家疼……!”
黛儿冷冷往这边瞧了一眼,起身转到大树后面去坐着。
媚娘见状,凑近楚欢耳边,轻声道:“你瞧上她哪一点?一点都不解风情,你说,是她好还是我好?”
楚欢没好气地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媚娘闻言,又是吃吃笑起来,花枝招展,酥胸乱颤。
晨曦的光芒已经从树梢之间投射下来,青草和枝叶散发出来的清新气息,充斥在树林中的每一个角落,吸吮在鼻中,沁人心脾。
楚欢从自己衣襟下摆撕下一片布巾,准备为媚娘将伤口包扎好,可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拉开自己的下摆,用匕首从自己的里裤上割下了一片锦绸,媚娘见状,忍不住问道:“为何这样?”
“你伤口没有敷伤药,很容易感染。”楚欢一面用锦绸小心翼翼为媚娘包扎伤口,一面解释道:“我外面的衣裳很多天都没有换洗过,十分肮脏,容易感染,里面应该好一些。”
媚娘迷人的眼睛眨了眨,轻笑道:“原来你也有细心的时候……可这是你贴身的衣物,你说你好几天都没有换洗,上面是不是都有你的臭汗?”
“你要是嫌弃,大可以不用。”楚欢皱起眉头。
媚娘轻轻一笑,道:“谁说我嫌弃了,我最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莫要胡说八道。”楚欢小心翼翼为媚娘包扎好伤口,这才道:“现在只能这样简单处理一下,我们走出林子,看看能不能找到地方,到时候给你找药。”抬头透过树梢看了看天,道:“也不知道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先走出树林再说吧。”问道:“能不能起来?”
媚娘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是让楚欢拉她起来。
楚欢站起身来,只能伸手,想要抓住媚娘手腕子,媚娘却已经主动用手握住了楚欢的手,缓缓起身来,她与楚欢近在咫尺,**散发出的幽香气息,混合着晨曦清新的空气钻入了楚欢鼻中。
黛儿自然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也已经起身过来,见到媚娘还在握着楚欢手,面无表情问道:“是否可以走了?”
楚欢点点头,问媚娘道:“你能否自己走动?”
媚娘苦着脸,摇头道:“刚刚包扎好伤口,疼痛难忍,怕是走不了……要不,你们先走……!”又显出楚楚可怜表情。
黛儿也不多说一句,转头便走,楚欢微皱眉头,终是转身,微弯下身子,虽然不说话,意思很明显。
媚娘嘻嘻一笑,转到楚欢身后,身体贴上去,抱住楚欢的脖子,楚欢双手托住媚娘的臀儿,将她背负在身上,感受着媚娘香软的身子完全伏在自己的背上,那两团丰满挺拔的双峰与自己的背脊紧紧挤压在一起,那种感觉楚欢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美妙异常。
背着媚娘,跟在黛儿身后,加快步子在林中穿越。
林中多有荆棘藤蔓,并不好走,黛儿手中拿着一根木棍,将阻拦的荆棘扫开,楚欢走了片刻,叫道:“黛儿,等一下。”
林黛儿停下步子,也不回头。
楚欢一只手托住媚娘弹软的臀瓣,另一只手从腰间解下血饮刀,“荆棘藤蔓太多,木棍不好扫开,你拿刀子。”
黛儿倒也没有拒绝,转身走过来,从楚欢手中接过刀子,瞅见媚娘双臂抱着楚欢的脖子,身体贴身体,媚娘更是笑盈盈看着她,黛儿丢下一个冷眼,转身握刀去清扫路障。
三人只是为了躲避侏儒的追杀,顺势便进到这处林子之中,对林子本身的大小并不知晓,等到深入林中,才知道着实不小,走了近两个时辰,楚欢见黛儿步子慢下来,知道黛儿身体虚弱,体力匮乏,上前去叫住黛儿,自己拿过了刀,一边背着媚娘,一边砍除路障。
好不容易穿过树林,却发现前面豁然有一座山,山倒是不高,绵延十数里地,此时自然不好再返回,只能先翻过这座山再说。
瞧见黛儿额头溢出香汗,脸色苍白,知道她已经十分疲累,找了一处地方,先歇了下来,放下媚娘之后,想到自己体力倒还可以,媚娘和黛儿的体力估计消耗巨大,要翻过眼前这座山,总要体力支撑,便嘱咐了黛儿几句,自己去寻了一些野果回来。
吃了野果,这才继续动身,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翻到山上,俯瞰下去,却瞧见山下种植了大片的竹林,在青翠竹林之中,竟是有一处极大的院落群。
“那里好像是寺庙。”媚娘负在楚欢背上,轻声道。
楚欢微微颔首,他其实已经瞧见,建筑群错落有致,四周却是围了高高的红墙,墙头则是覆盖着琉璃瓦,院墙外面,布满竹林,院落之中,格局讲究,红砖黑瓦,七八处高大的建筑分布其中,俯瞰之下,倒似乎是一处风景极为优美的园林。
不过其中却竖着两座舍利塔,东西各一座,如同两支长枪参天耸立,只瞧见那舍利塔,楚欢便知道这定然是一座寺庙。
秦国一直遵道抑佛,立国之初,甚至大动干戈,佛家古刹寺庙遭到大量的破坏,而佛教徒也经受大肆打压和迫害,当时的排佛运动,遍及全国,不过真正闹得最厉害的,还是京畿附近地区,无数的名刹古寺毁于一旦,以洛安为中心,这种迫害弥散开去。
不过相比而言,帝国的周边地区,虽然也被排佛运动席卷,不过所幸距离京畿遥远,虽然也有大量的寺庙被毁,大批的佛教徒遭受迫害,却还是保留下来一部分。
譬如西北,当年也曾遵道抑佛,不过因为帝国对道家的尊崇,所以大批的道家教徒往京畿附近已经中原地带涌过去,关内兴建起大批的道观,因为如此,西北的道徒稀少,反倒不能全面迫害佛教,所以至今也有不少名刹古寺留存下来。
更加上西北官绅有许多都是佛家教徒,尽可能地保护庇佑,所以西北到依然存有佛教徒生存的土壤,相比起关内,西北的佛教徒生存环境要好得多。
楚欢在这里看到这样一处宁静的古刹,并不觉得稀奇,轻声道:“这里看起来十分安静,咱们先到庙里找地方歇一歇。”
第一二三八章 庙里有个病和尚
三人下了山,那红墙便显得高大起来,这是依山而建的寺庙,楚欢三人处在寺庙之后,瞧见红墙左侧有一扇门,那是寺庙的后门,楚欢本想敲门进到院子里暂时歇息,忽地想到什么,吩咐两人先在庙后等待,自己则是到得门边,透过门缝,依稀看到里面是一出庭院,并无人迹。
楚欢取出匕首,举手插在墙壁上,随即借力腾起,他身体经过《龙象经》淬炼,身轻如燕,翻上了墙头,俯瞰下去,果见到里面是一处庭院,假山青竹,风景颇美,并无人迹,楚欢跳下墙头,观察了一些四周的动静,确定并无人在这后院之中,这才过去轻轻打开后门,向不远处的媚娘和黛儿招了招手。
黛儿和媚娘这才过来,楚欢顺便出门从墙壁上拔下了匕首,收进靴子里,进到院内,静悄悄地关上了后门。
他四下里看了看,为了避免其他麻烦,自然是不被人瞧见更好,瞧见左侧那边偏僻,一条小石道通过去,在前领路,往左侧过去。
这条石道并不长,一路上倒不曾见到一个人影,随即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松林,松林间稀稀落落生长着芭蕉,穿过松林,便看到了角落处有几间屋子,屋前种了几颗金丝菩提树,另有几处青竹。
青松,劲竹,菩提树微微摇晃,一片寂静,寂静的如同那极乐世界的永恒静籁之所。
三间屋子连在一起,楚欢却是瞅见其中两间屋子的屋门竟然上了锁,心知这里只怕是少有人至之处,正合他心意,当下靠近过去,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一扇门的锁,招手带了媚娘和黛儿进去,只见到里面倒还真有桌椅床铺,只是床铺上并无被褥,而且屋内布满灰尘,自然是许久不曾有人进来。
楚欢倒不在意这些,他并非在这里常住,只是暂在这里为媚娘处理好腿上的伤势,养精蓄锐,歇上一天,也就离去。
他扶着媚娘到了床边,黛儿已经将屋门轻轻关上,走到桌边,在椅子上坐下,本来一直紧绷的俏脸,此时才微微放松一些。
“这里既然是寺庙,想必会有专门的药房。”楚欢轻声道:“你们先歇一下,等天色暗一些,我出去寻药,顺便给你们弄些吃的过来。”
媚娘靠坐在床榻上,掀开裙子,看了看自己的伤腿,便在此时,忽听得一阵咳嗽声传过来,那咳嗽声有些距离,但是楚欢三人都是有武功修为,换做普通人,未必能听到什么,可是三人却都听到那咳嗽声,楚欢五感惊人,更是听得清楚,那咳嗽声十分剧烈,就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内脏都要咳出来。
楚欢皱起眉头,将手指竖到嘴边,示意二人咱不要说话,凑到大门边上,透过门缝向外看了看,前面毫无人迹,听那声音,倒似乎是从隔壁的屋子里传过来。
楚欢轻轻打开门,轻手轻脚出门去,顺手带上门,这时候那咳嗽声听的更是真切,果然是从旁边的屋子传过来。
楚欢进入的屋子,是三间屋子最靠右边,他先前看到,中间那间屋子也是上了门锁,只有最左侧那间屋子似乎并无上锁,不出意外,声音便是从那间屋子传来。
他轻步移动过去,想看个究竟,到的那屋子的窗户边上,瞧见那窗户竟是虚掩着,敞开了缝隙,小心翼翼探过脑袋,往里面瞅了去。
却见到那屋中放着一张十分简陋的木床,床边放着一张小案,在那张床上,竟是躺着一名光头和尚,身上盖着一床已经十分残破的被子,小案之上,则是放着水杯,那和尚背对窗口,咳嗽声正是他发出来。
楚欢皱起眉头,这院落距离前面巍峨的建筑还有些距离,却不知这和尚为何孤零零在这里,而且听他咳嗽的感觉,竟似乎患了重病。
那和尚咳嗽一阵,终于和缓了一些,只是隔了小片刻,便即再次咳嗽起来。
楚欢想了一下,也不多留,转身正要回自己屋子,却瞧见不远处的松林小道上,正有身影往这边过来。
楚欢当机立断,向旁边冲过去,身形如鬼魅,躲在距离最近的一颗金丝菩提树后面,那金丝菩提树的枝干颇粗,显然有许多年头,正好挡住楚欢的身体。
楚欢只担心媚娘那屋子里会发出动静,被人发现,好在那里一片死寂,只是门上的锁挂在那里,只要细看,定能发现被人打开了门锁。
松林之中,一名灰衣和尚拎着一只小篮子正往这边过来,楚欢瞧他步子轻虚,便知道无非是个普通的出家人,看上去三十出头年纪,经过媚娘那间屋子之时,灰衣和尚竟然是看也没有看一眼,径自到了病和尚的屋子,他左右看了看,似乎也是在观察四周有没有人,确定无人,这才推门进了去,随即将那屋门关上。
楚欢这才闪身到窗根边上,往里面瞅过去,见到那灰衣和尚轻手轻脚放下篮子,那病和尚已经止了咳嗽声,屋内一片寂静。
“信悔师叔……信悔师叔……!”灰衣和尚轻声叫了两声,那床榻上的病和尚才有气无力回道:“是智良啊……!”
他声音听起来颇为苍老,楚欢听二人称呼,心想这病和尚在寺里的辈分似乎不低。
“信悔师叔,本来饭菜一早就送过来,只是你也知道,咱们古水寺要接待贵客,从主持到下面,这阵子都在忙活着这件事情,所以饭菜也就不能及时送过来。”那智良和尚轻声道:“今天一大早,贵客已经到了寺庙,上午拜佛,这一下午还要听主持讲经……贵客在内室,主持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敬,全寺上下都已经聚集在大雄宝殿诵经祈福……!”
楚欢从窗子缝隙瞧过去,只见到那病和尚强撑着坐起来,灰衣和尚智良则是站在一旁。
“辛苦你了……!”病和尚声音听起来就十分虚弱,楚欢此时依稀看到,那病和尚面黄肌瘦,瘦骨嶙峋,似乎是缠绵病榻许久。
智良和尚叹道:“信悔师叔,都是如今这个样子了,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病和尚一阵咳嗽之后,采用虚弱的声音问道:“你这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师叔当真不懂我的意思。”智良又是一声轻叹,“师叔缠绵病榻已经大半年,如果再不找寻良药医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心里都是担心师叔,也想为师叔寻医求药,可是师叔自己也知道,寺里五六十号人,那些香火银,也只够大伙儿吃喝拉撒,实在没有多余的银钱给师叔看病……!”
病和尚并不说话,只是一只手捂着嘴,发出沉闷的咳嗽声。
“当然,师叔知道寺里的药库有些藏药,不过那都只是一些普通的药材,治疗皮肉之伤倒是用得上,可是要治疗师叔这样的重病,那就十分困难了。”智良压低声音道:“事到如今,师叔也只能自救了。”
病和尚咳嗽声停止下来,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还在打它的主意?”
楚欢闻言,有些好奇,不知病和尚所说的是打谁的主意。
“师叔,佛法有云,万物皆空,你修行佛法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透这个道理?”智良轻声道:“你都成这个样子,那些东西对你有何用途?”
病和尚叹道:“我知道有流言蜚语,可是我也告诉你一句,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假的。佛家三界,贪、嗔、痴,你也出家多年,为何还有如此贪心之念?”
智良声音顿时冷下来,道:“师叔,师侄好意相劝,你却是执迷不悟,那是谁也救不了你了。流言蜚语自打你入寺以来,就从不曾消失,一个流言能流传这么久,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流言真的是假的,为何那只箱子至今没有下落,你为何又不将那箱子拿出来公示众人?”
“你走吧!”病和尚重新躺了下去,“不用再过来了。”
“师叔。”智良和尚声音顿时急起来,“只要你将箱子交给师侄,师侄一定会请来北山最好的大夫,你的病也一定可以治好……你又何必舍命不舍财?”
“舍命不舍财?”病和尚发出古怪的笑声,“你当真以为那里面是金银财宝?”
“寺里都在流传,箱子里定然是贵重无比的东西,否则你也不会那般珍视。”智良压低声音道:“就算不是金银珠宝,也必然是极有用的东西,师叔,你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留着那个箱子又有何用?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其他东西,你若真的病死,那就什么都用不上了。”
楚欢此时倒是听明白过来,这病和尚显然是有一只箱子,寺中上下虽然并不清楚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可是却都在传言箱子里藏着金银财宝,只不过听那意思,那只箱子好像已经消失踪迹,被病和尚秘密藏起来,如今这病和尚病入膏肓,寺中的僧人却是想方设法想要从病和尚手中得到那只箱子。
出家人四大皆空,可是这古水寺的和尚却是因为财物而心起贪念,与他们所修佛法背道而驰,楚欢禁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第一二三九章 水火难容
楚欢倒是没有心思管这些和尚的闲事,正要离开,却瞧见那智良和尚已经拿起装有饭菜的小篮子,冷笑道:“师叔病重,恐怕连食物也难以下咽,还是多休息吧。”竟是提着小篮子离开,楚欢再不犹豫,身轻如燕,冲到最右侧那间屋子,不等那智良和尚出了门,便已经推门进到屋内,顺手便关上了门。
只见到媚娘已经下床来,与黛儿一左一右躲在大门两边,黛儿手中举着一把椅子,若不是瞅见楚欢身形,差点一下子便砸下来。
楚欢闪身到门边,没过多久,就看到那智良和尚拎着小篮子离去,竟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等智良和尚去的远了,楚欢这才示意无妨,媚娘一瘸一拐走回床边坐下,黛儿亦是坐到桌边,楚欢走到桌边拉过一张椅子,也顾不得上面的灰尘,坐了下去,向媚娘问道:“感觉如何?”
“没什么大碍。”媚娘轻声道:“你找到那人了?”
她的意思,楚欢自然明白,“隔壁屋子里住着一个老和尚,好像患了重病……刚才那和尚是过来送饭的。”
“原来如此。”媚娘微点螓首。
楚欢又看了黛儿一眼,见黛儿脸色屋子有些苍白,知道她产子不久,又连遭险境,不由关切问道:“黛儿,你身体如何?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黛儿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不用担心。”
她以前对楚欢素来是爱理不理,此番竟能轻声回答,楚欢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其实你们不用管我。”媚娘沉默片刻,终于道:“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们大可以早些离开,我在这边恢复好伤势,也会自行离去。”
“你要去哪里?”楚欢皱眉问道。
媚娘黯然道:“二哥他们都惨死在那破庙之中,无论如何,我总要回去瞧一瞧,将他们的遗体处理一些。”
楚欢摇头道:“或许他们已经猜到你有可能会回去,在那里留有人手,你这时候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总不能将他们的尸首弃之不顾。”媚娘苦笑道:“当年出来,虽然我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就算死了,也不能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楚欢沉吟片刻,道:“此事回头再做处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恢复自己的腿伤……!”
黛儿在旁忽然道:“她是青天王的部下,青天王是河北道义军首领,秦国人眼中最大的反贼……你是西关道总督,秦国的封疆大吏,我很想知道,堂堂的秦国封疆大吏,什么时候与反贼勾结在了一起?”
楚欢尚未说话,媚娘已经妩媚笑道:“哟,林姑娘,你这是吃醋呢,还是嫉妒?”
“你说什么?”黛儿双眸一寒。
媚娘轻笑道:“我与欢哥情投意合,他不在乎我是义军,我也不在乎他是什么秦国的官员,只要我和他在一起,又何必在乎身份……!”
“媚娘……!”楚欢不等媚娘多说,打断道:“你先好好休息,莫多说……!”
媚娘幽幽叹道:“欢哥,你是嫌弃我吗?可是分别之后,我日夜都牵挂着你,咱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你若是不要我了,我便没有什么指望了……!”
楚欢尴尬不已,皱起眉头,沉声道:“莫要胡说,什么……什么做过的没做过的……!”
林黛儿却已经冷笑看了楚欢一眼,媚娘似乎想到什么,一副幽怨之色,轻叹一声,向黛儿道:“林姑娘,你不要多想,其实……其实我和欢哥没有什么的,我们……哎,我们虽然有一段时间孤男寡女单独相处,欢哥却从来不曾对我做什么……!”她咬着红唇,那妖娆妩媚的样子,娇艳欲滴,媚入骨髓。
林黛儿别过脸去,忍不住道:“荡妇……!”
媚娘的耳朵何其尖锐,岂能听不到,楚欢听到黛儿这样说,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听得媚娘已经吃吃笑媚笑起来:“林姑娘,你都这样说了,我就不瞒你,不错,我就是荡妇,我和欢哥在一起,相拥而眠,经常睡在一起,他就是喜欢我那副荡妇的样子,那叫风情,你这种毫无趣味的女人,当然不明白,一副死鱼的样子,又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咯咯咯咯,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
林黛儿霍然起身,怒道:“不要脸……我……!”两只粉拳已经握起。
媚娘似笑非笑,依然是腻声道:“怎么,林姑娘想要杀我?你大可以试一试,有欢哥在这里,他绝对舍不得让我死。”
楚欢欲哭无泪,无论是媚娘还是黛儿,那都是个性强烈,站起身来,苦笑道:“两位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求求你们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你们实在要打,等找到机会,我给你们安排擂台。”
“和她打?”黛儿眼中显出鄙夷之色,“她也配?”
“是啊,我好歹是义军的侯爵,你只是一个走江湖的小角色,你怎配和本姑娘动手。”媚娘微仰着雪白如同天鹅般的脖子。
林黛儿咬牙切齿,瞪着楚欢,问道:“你……你真的和她睡在一起?”
楚欢感觉头疼,他在沙漠之中,在深夜为了抵御那刺骨的寒意,也确实曾与媚娘身体紧贴睡在一起,不但是媚娘,后来绮罗也是挤在一起,苦笑道:“黛儿,这些回头再和你慢慢细说。”
林黛儿盯着楚欢眼睛,再次问道:“你有没有和她睡在一起?”
“黛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楚欢皱眉道:“我们确实睡在一起,不过……那是形势所迫,我们之间,干干净净,是十分纯洁的男女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形势所迫?”黛儿愠怒道:“就像……就像在安邑一样吗?没有做什么,干干净净?”她抬手指着媚娘,“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你还能干干净净?”
她心中此时已经肯定楚欢必与媚娘有关系,如果说媚娘是个普通女人甚至奇丑无比,黛儿倒相信两人之间可能没有发生什么,必经楚欢也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男人,可是媚娘长相艳丽,那是一等一的美人,更加上身材性感,和这样的女人睡在一起,如果没有发生些什么,除非楚欢根本不是男人,而据黛儿亲身体验,楚欢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男人,而且某方面能力惊人,一个烈火方刚的男人和一个妖娆性感的美人睡在一起,如果说干干净净,黛儿是打死也不相信。
楚欢知道解释起来也确实麻烦,虽说他和媚娘没有直接发生关系,但是间接的关系已经是发生过,这时候又怎好解释。
黛儿见楚欢皱眉不说话,不再多言,转身便走,径自打开了门,楚欢吃惊道:“你要去哪里?”
“我不想看到这个女人。”黛儿丢下一句话,出了门,楚欢追上去,却见到黛儿已经往中间那屋子过去,取了一只细钗子在手,轻松打开了中间那间屋子的门锁,进了门去,随即便关上。
楚欢见黛儿没有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关上门,转身见媚娘正眨着一双媚眼儿笑盈盈瞅着自己,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床边那张椅子坐下,“你这又是何必?”
“我便是瞧不上她那副清高的样子。”媚娘撅了撅嘴,随即软语娇声道:“怎么了,你生气了?”
“我还没有精力去生这些气。”楚欢叹道:“罢了,你先好好歇息,天色晚一些,我去找药。”
媚娘小心翼翼躺在床上,侧过身子来,曼妙身材玲珑起伏,向外侧着,胸前一对山峰便显得蔚为壮观,一双迷人的眼眸子却是盯着楚欢看。
“看什么?”楚欢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媚娘娇媚一笑,道:“好久没有见到你,几乎都忘记你的样子,现在可以好好看看。”
楚欢摇摇头,正要起身,媚娘已经道:“别动!”
“怎么了?”
“你和我分开这么久,就不想好好看看我?”媚娘幽幽叹道:“哎,可笑人家还对你日思夜想,原来你根本没将人家放在心上。”
“日思夜想?”楚欢忍不住问道:“你日思夜想我?”
“不想你想谁?”媚娘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是你这没良心的,竟是连多看人家一眼也不愿意。”
楚欢叹道:“不是不愿意多看,只是黛儿身体不好,我想过去劝劝她。”
媚娘表情变化极快,本来还一副委屈的楚楚可怜模样,瞬间就变得风情万种,迷人勾魂,笑盈盈道:“那你是想看到我啰?”
自从在西梁与媚娘一别,楚欢倒也时常担心媚娘的情况,点了点头。
“这样说来,你也一直在想着我?”媚娘又问道。
楚欢只能道:“有时候……有时候会想!”
媚娘妩媚动人道:“什么时候想?每次想我,会想多久?”
楚欢咳嗽一声,道:“先不说这些,我问你……!”
“不行,你先回答我,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再和你说其他的。”媚娘却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美眸闪动,直直盯着楚欢眼睛。
楚欢知道这狐媚子最是难缠,犹豫了一下,才凝视着媚娘迷人眼睛,轻声道:“没有人的时候,静下来的时候,我会担心你到底怎样,现在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媚娘双眸如水,片刻之后,才幽幽道:“能让你偶尔想到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楚欢沉默片刻,终于问道:“戍搏迦现在在哪里?你又为何会跟着青天王的人到西北来,他要得到石头,意欲何为?”
第一二四零章 夜摩窟
媚娘犹豫了一下,终于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戍搏迦大师在哪里。”
楚欢皱起眉头,却听媚娘已经道:“庙里发生的事情,大师后来都告诉了我,我体内中了毒,差点性命不保,是你带着我去找鬼大师,为我解毒。”
楚欢苦笑道:“那戍搏迦有没有告诉你,鬼大师已经圆寂。”
“鬼大师已经圆寂了吗?”媚娘美丽的眼睛睁大,随即亦是苦笑道:“大师告诉我,当时有大敌前来,他奉了鬼大师法令,只能带我离开,除了鬼大师,只有戍搏迦大师可以清楚我体内的毒,而鬼大师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出手救我。”
楚欢摇头道:“鬼大师是有道高僧,菩萨心肠,便是没有我,他也会想办法救你。”
“戍搏迦大师带我到了一处草场,那里没有多少人,在我伤愈之前,一直不曾有人打扰。”媚娘轻声道:“那些日子,戍搏迦大师一面为我疗伤,一面传授我佛法,那时候并无其它事情可做,我只能跟着他学习佛法……!”摇头轻叹道:“可是佛法深奥,我连皮毛也没有学到。”
楚欢见他艳美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若是能潜心修佛,母猪也能上树了。”
媚娘白了楚欢一眼,娇嗔道:“不许胡说,虽然不多,我总还是背会了几部经书……!”沉默一阵,才道:“戍搏迦大师说,学习佛法,不但可以修身养性,而且对我的伤势有帮助,我和在一起有好几个月,直到有一天,大师告诉我,我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完成,再无大碍,他要向我辞别。”
“辞别?”楚欢皱眉道:“他应该和你一起找我才对。”
媚娘道:“大师并没有说太多,只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他与诺距罗是鬼大师的护法罗汉,必须要回去找寻鬼大师,就算鬼大师圆寂,也要找到鬼大师的遗骨,送入夜摩窟!”又解释道:“夜摩窟是他们的说法,用我们的话说,就叫佛窟!”
“佛窟?”楚欢猛然想到在药谷见到的黑衣神相,黑衣神相自称组建了天网组织,而天网组织的目的,就是找寻到六块佛玉,将西昌王的遗骸送入佛窟。
却不知道诺距罗口中的“佛窟”,与黑衣神相所说的佛窟是否同一地方。
媚娘见楚欢脸上现出惊讶之色,柳眉蹙起,轻声问道:“怎么了?你知道佛窟?”
“不知道。”楚欢摇摇头,“只是听人提起过……从那以后,你们就不曾再见面?”
媚娘想了一下,忽然伸手到自己的腰肢边上,从腰带之中取出一件东西来,却是一串精致的佛珠,“这是大师临走之前送给我的,他……他说我杀气太重,日后杀人的时候,看看佛珠,或能少做杀业。”
楚欢叹道:“大师如果能点化你,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心中却是想着,戍搏迦没有前来找寻自己,难道真的是带着鬼大师的遗骨去了佛窟,那神秘的佛窟,到底在什么地方,西昌王临终之前,念念不忘要将自己的遗骨送到佛窟,而鬼大师的遗骨,亦是被戍搏迦送过去,照这样说来,黑衣神相倒也并没有满嘴谎言,至少所谓的佛窟,应该是确实存在。
“等我出来之后,才听说西梁发生内乱,各部落打的不可开交,嘻嘻,这也没什么不好,我打听到秦国师团已经离开西梁,所以也从西梁回来。”媚娘幽幽道:“本来也想过去找你,可是在沙漠中,我大哥被人劫走,生死未卜,所以只好先回去河北,瞧瞧青天王是否已经救回我大哥。”
楚欢知道,媚娘口中的“大哥”,是指青天四候中的黑蛟候,黑蛟候当初入宫行刺,差点杀死西梁大王子摩诃藏,导致两国和谈不成,却功亏一篑,不但未能成功,反而被擒,此后被秦国使团押往西梁。
只是青天王带着媚娘,准备伺机营救,在沙漠之中,差点得手,却被半路杀出来的神秘黑袍救走,黑蛟候与媚娘是亲兄妹,媚娘自然记挂兄长安危,回去之后,返回河北,却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现在情况如何?”楚欢问道:“是否被青天王救回?”
媚娘俏脸顿时一片黯然,摇头道:“青天王虽然击伤了黑袍,救下大哥,可是大哥那时候已经是生命垂危,临死之前,写了一封血书,让青天王带回给我,沙漠之中,青天王无法带回大哥的遗体,只能……只能将他葬在了沙漠里……!”说到这里,眼圈泛红,眼眶内已经湿润。
楚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为媚娘拭去眼角泪水,柔声道:“逝者已矣,不用太过悲伤……你大哥虽然走了,但他必定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媚娘却已经抬手,握住了楚欢为自己拭去泪水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白嫩的脸庞上,她身上幽香弥散开来,如香似麝。
楚欢感受着媚娘脸庞的光滑,却也感觉到媚娘的身体轻轻颤抖,知道媚娘心中对于黑蛟候的死必然是悲伤至今,也不说话,只是一根手指轻轻地在媚娘的脸颊上抚动,希望能够给媚娘带去些许安慰。
忽然间,楚欢双眉一紧,想到什么,轻声问道:“是了,媚娘,你说青天王击伤了那神秘黑袍人?”
媚娘“嗯”了一声,楚欢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喃喃自语:“不对……!”
媚娘坐起身来,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什么?”
“媚娘,那天夜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对青天王有所了解,凭心而论,你觉得那黑袍与青天王,武功孰强孰弱?”楚欢肃然问道。
媚娘想了一下,道:“黑袍的武功,高深莫测,青天王的武道修为也是不浅,青天王自由便习武,曾经也是得到高人指定,他自己在武道上的悟性也极高……!”微一沉吟,似乎在想着什么,良久之后,终于道:“若是他二人相比,那黑袍的武功,未必在青天王之下。”
楚欢微微点头,道:“不错,青天王的武功,确实不弱,但是那黑袍的武功,也是神鬼莫测,青天王想要伤到黑袍,谈何容易。”
“我知道你的意思。”媚娘轻声道:“你是觉得青天王在撒谎?”
楚欢摇头道:“是非真假,我们并不在场,自然无法断言,只不过……青天王想要击伤黑袍,从黑袍手中救出黑蛟候,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所以青天王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媚娘苦笑道:“青天王虽然击伤了黑袍,可是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差点死在沙漠中。”
楚欢这才释然,如果说两败俱伤,那倒并非没有可能。
“青天王不但内脏受伤,而且脸上被黑袍撕去了一块皮,十分可怖。”媚娘美眸闪动,“如果换做旁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定然是要死在沙漠中,青天王却凭借着惊人的毅力,硬是走出了沙漠,也正因为他受伤太重,所以才没能将大哥的遗骸带出沙漠。”
“原来如此。”楚欢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若有所思,终是停下步子,问道:“媚娘,那高个巨人,又是何人?”
“他是青天四候排行次席的白象候。”媚娘道:“我和大哥自幼习武,大哥喜欢结交朋友,白象很早就和大哥结识,而且还义结为金兰,后来青天王在河北起事,白象前来找寻大哥,那时候我们才知道,白象和青天王亦是义结金兰,关系匪浅,他找到我们,就是希望我们能够跟随青天王,一同举事。”
楚欢叹道:“你们好好日子不过,去和青天王瞎闹什么。”
媚娘撇撇嘴,道:“什么瞎闹?你们的皇帝残暴不仁,我们想安生过日子,你们的皇帝也不让……!”随即眼中显出怨恨之色,“而且我们本就与秦国势不两立,将狗皇帝拉下龙座,我们自然是乐意的。”
“势不两立?”楚欢坐正身子,看着媚娘那双如迷雾般朦胧的迷人眼眸子,“媚娘,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身世,你们为何与秦国势不两立?”
媚娘嘻嘻一笑,道:“我偏不告诉你,该告诉你的,自然该诉你,不该告诉你的,你问了我也不说。”
楚欢无可奈何,只能道:“那我就不问。只是为了一块石头,青天王竟然派出手下四大得力助手的两位,这是不是太大动干戈了?”
媚娘轻叹道:“青天王手底下,并非只有四位得力干将,你或许还不知道,青天四候,已经变成了青天八候,我大哥的黑蛟候爵位,也已经另封他人。”
“即使如此,派出你和白象候两位,可见青天王对那块石头也是十分看重。”楚欢轻声道:“媚娘,你们要那块石头,到底所为何因?”
楚欢虽然和媚娘关系密切,但是他知道那石头非比寻常,绝不能将之轻易透漏给任何人,更何况媚娘的心思,他也不能全部猜透,倒也不敢完全信任媚娘,说到底,她现如今还算是青天王的人,这狐媚子到底心思如何,难以判断,自然不会将有关石头的讯息告知媚娘。
只是他对石头的谜团也是云山雾罩,所以倒想从媚娘口中知道一些关于石头的事情。
媚娘眨了眨如同布着一层雾气的媚眼儿,娇躯微微前倾,与楚欢近在咫尺,吐气如兰,艳若桃李,如兰似麝般的幽香扑鼻,柔软酥胸挤成一团,娇滴滴问道:“欢哥,你告诉我,那石头……是不是就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