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七章 驸马
博伦虎此时胆战心惊,面如死灰,他知道今rì绝无幸免,心一横,大声道:“卓颜伦,拓山德隆,你二人当真要跟着摩诃藏这个叛贼?”他脸上肌肉抽搐,疯也似地笑道:“你们跟着他,便也是我大西梁的叛徒,卓颜一族,必将人畜不留……!”
楚欢此时再不犹豫,刀锋划过,鲜血喷出,博伦虎双目暴突,捂住咽喉,身体往前扑倒下去,帐内很快就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拓山德隆与卓颜伦对视一眼,眼中都显出惊sè。
摩诃藏哈哈一笑,这才向二人道:“两位,博伦虎已死,赶快下令召集人马吧!”
卓颜伦道:“大王子需要多少人马?”
“在jīng不在多!”摩诃藏道:“本王子需要能征善战的勇士!”
“大王子今夜就要出发,时间无多,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召集多少人。”卓颜伦皱眉道:“卓颜本部已经被抽调了许多人马前往秦国,在天黑之前,最多也只能召集五六百人马。”
摩诃藏点头道:“五六百就已经足够。”见卓颜伦脸有忧sè,知道他心中的担忧,道:“卓颜伦,此番你助本王子,本王子大事得成,绝不会亏待于你。你卓颜部如今是白银部族,等得我重回青罗城,你卓颜部必将封为黄金部族!”
卓颜伦一怔,随即眼中现出喜sè。
需知西梁国部族成百,卓颜部能够成为白银部族,那也是当年付出了无数条勇士xìng命换得,白银部族与黄金部族虽然只有一级之隔,但是利益相差却是天壤之别,其控制的土地以及所得的财物不但成倍增加,而且身为黄金部族的人,那也是一种极大的荣耀。
只是西梁八大黄金部族,那都是立国之时便已经确定下来,很难更改,卓颜部历代族长也从没有奢望有朝一rì卓颜部能够成为黄金部族,在西梁这个等级森严的国度,除非发生极大的变故,否则各等级只能安守本分。
摩诃藏给予卓颜伦承诺,卓颜伦想到卓颜部有可能在自己的手下成为梦寐以求的黄金部族,这无疑对他有着极大的诱惑力,立时跪伏在地,恭敬道:“卓颜伦多谢大王子!”
楚欢此时却是神情凝重,他之前一直不知道摩诃藏为何要控制住卓颜部,更要卓颜部集结人马,但是博伦虎被杀之前,称呼摩诃藏为“叛贼”,楚欢立时觉得事态严重起来,想到白瞎子先前之言,草原之上正有人搜找摩诃藏,看来摩诃藏如今还真是身处困境。
此时卓颜伦和拓山德隆在摩诃藏的跟随下,出了帐去,下令集结人马。
西梁国对各部族的控制十分严格,各部族都设有制官,白银部族两百人以下的兵力,族长有权调动,但是两百人以上,却必须族长和中制官一同下令。
族长和中制官都有自己的令符,只有见到令符,将官才能集结兵马,否则族长如果擅自调动兵马,便会以谋反之罪定论。
摩诃藏几人出去之后,帐内便只剩下白瞎子和楚欢,见到楚欢神sè凝重,白瞎子凑过来轻声道:“大人,事情看来不妙,这摩诃藏似乎惹下了大祸。”
楚欢并不言语,沉吟片刻,才道:“随机应变,咱们要弄清楚西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摩诃藏的授意下,卓颜部率先便将尚留在营地的几名塔里克武士抓起来,立刻处死,这几人都是博伦虎的部下,这两rì在卓颜部过得很是逍遥,大醉之中,就被稀里糊涂抓起来,然后砍了脑袋。
卓颜部处在沙漠边界地带,虽然中原的军队从未真正越过沙漠侵入西梁的国境,但是比起草原其他地方各部族,卓颜部的军事反应却是要快出许多,天黑时分,卓颜本部已经聚集了超过五百名勇士,这些都是卓颜本部的jīng锐之士,能征善战。
摩诃藏又派人去将滞留在二十里外的狼娃子等人召了过来,到得出发之前,加起来也有六百人,都是身强体壮的能战之士。
楚欢不知摩诃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知应该不会是领着这几百人前往青罗城,如果他真如博伦虎所言是西梁的叛贼,那么领着几百名骑兵回去青罗城,无疑是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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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颜部的人们瞧见族长集结兵马,都很是好奇,这番动静,自然也惊动了那史绮罗,她是黄金那史族的塔兰格,瞧见那史族旗下的卓颜部大动干戈,心下起疑,寻到卓颜伦的帐篷,门外守卫也不敢阻挡,绮罗径自冲进帐内,还没看清人,已经厉声道:“卓颜伦,你好大的胆子,为何要集结人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出发之前,摩诃藏等人正在食用食物补充体力,绮罗陡然间闯进来,卓颜伦先是一怔,随即立刻起身来,迎上前来,急道:“你先出去……!”伸手拉着绮罗手臂,想要将她带出去。
卓颜伦心中明白,卓颜部此番实在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她并不想将那史绮罗也卷入其中,今rì时间仓促,一直在调动人手,竟是忘记黄金那史族的塔兰格还在卓颜部,此时绮罗闯进来,卓颜伦心叫不好,后悔没有及早让绮罗离开。
绮罗却是火爆xìng子,她已经瞧见帐内主座坐着一名虬髯大汉,那本是卓颜伦的位置,此刻却被此人坐着,就感觉事情古怪。
黄金那史族统领古拉沁草原大小部族,其下部族出现任何状况,那史族都是难脱干系,卓颜部今rì行动怪异,绮罗又瞧见陡然出现这样一个人,就知道事不寻常,她挣脱卓颜伦的手,指着主座的摩诃藏,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摩诃藏面不改sè,反倒是向卓颜伦问道:“卓颜伦,她是谁?”
摩诃藏不是傻子,换成一般人,绝不敢擅自冲账,这身材火爆的姑娘竟敢不经通报闯入族长大帐,身份必定不同一般。
卓颜伦目光闪绰,一时不好回答,绮罗却已经冷笑道:“我是那史族的塔兰格那史绮罗,卓颜部集结兵马,可是与你有关?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摩诃藏闻言,脸上立时露出笑容,哈哈笑道:“原来是那史族的塔兰格,好得很,好得很!”使了个眼sè,屈律斤早已经冲上前来,大刀在手,对准绮罗。
绮罗却是个火爆xìng子,屈律斤冲过来,她已经察觉,瞬间拔出了腰间佩带的小弯刀,竟是迎着屈律斤砍了过去。
屈律斤乃是摩诃藏身边的亲兵队长,手段了得,见绮罗弯刀砍过来,已经闪过,绮罗立刻变招,又是一刀砍过去,屈律斤挥刀迎上,“呛”的一声响,两刀相接,火星四溅,绮罗只感觉手臂被震的发麻,心下吃惊,屈律斤却已经一转手腕子,刀把敲在了绮罗的虎口处,绮罗感觉手上一麻,手中的小弯刀已经被屈律斤夺了过去。
绮罗又惊又恼,来不及反应,屈律斤顺手一扬,大刀刀锋已经顶在绮罗丰满酥胸之前,绮罗呼吸急促,酥胸起伏,波涛汹涌。
“住手!”帐中一声冷喝,一人已经站起身来,神情冷峻。
绮罗扭头看去,只瞧一眼,先是一惊,随即显出喜sè,惊喜道:“欢……欢哥……!”实在想不到,自己左等右等也不见踪迹的男人,竟然出现在这帐中。
此时天sè已黑,帐内虽然点着羊油灯,却依然十分昏暗,而且楚欢身着山塔部的衣裳,绮罗进来,并没有注意到楚欢也在帐中。
她此时脸上一片惊喜,根本不在乎胸口有刀锋顶着。
摩诃藏见楚欢出面,有些错愕,问道:“楚兄弟,怎么了?”
楚欢抬手指着屈律斤,道:“先放了她!”
“放不得!”摩诃藏摇头道:“你们中原有句话说的好,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那史族的塔兰格,对我有大用处。”
楚欢冷笑道:“大王子,虽然我并不知晓你利用她有何用途,但是你既然自诩为草原上的大英雄,难道要用女人才能成事?”
摩诃藏并不着恼,哈哈笑道:“楚兄弟,你们中原还有一本书,叫做《孙子兵法》,有一句话,本王子很是欣赏,那便是上兵伐谋。本王子要用这个女人所作的,正是上兵伐谋之事,有这个女人在手中,本王子的事情也就容易得多。”忽地想到什么,瞅了那史绮罗一眼,随即看向楚欢,想到楚欢说过在卓颜部做客几rì,醒悟方才那史绮罗称楚欢为“欢哥”,明白什么,不由问道:“楚兄弟,难道你认识这位塔兰格?”
卓颜伦见绮罗已经自报身份,又见楚欢似乎与摩诃藏起了冲突,在旁道:“大王子,楚副使是那史塔兰格的情郎,偎郎会上,楚副使已经接了塔兰格的腰带!”
其实绮罗一进帐内,本来一直忐忑不安的山塔喜鸣眼前便是一亮,绮罗的身材,丰rǔ翘臀,在草原人的眼中那绝对是极品,只是听绮罗自称为那史族塔兰格,山塔喜鸣便不敢有非分之想,此时又听卓颜伦称楚欢是绮罗的情郎,脸上显出震惊之sè,便是屈律斤和白瞎子二人也有些惊讶。
摩诃藏自然也想不到楚欢和绮罗竟是如此关系,一怔之后,顿时大笑起来,道:“原来如此,楚兄弟,原来你已经是黄金那史族的驸马!”
第五六八章 我刀所向,众刀所向!
楚欢有些尴尬,偎郎会上,形势所迫,楚欢接下了绮罗的腰带,有时候想想,如果当夜不是博伦虎突然出现,绮罗送上腰带,楚欢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接下来。
这在西梁女子而言,乃是终身大事,虽说当时如果拒绝接受绮罗的腰带会让绮罗大失颜面,但是楚欢扪心自问,即使会让绮罗失颜面,也不会拿绮罗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那夜接了绮罗腰带,卓颜本部数百人亲眼目睹,楚欢心中无奈,也一直想着如何向绮罗好好解释此事,他自然不会就此不管不问,总要给绮罗一个交代。
此刻摩诃藏大笑称呼楚欢为驸马,楚欢有些尴尬,只是道:“大王子,现在是否可以让你的手下收回刀?”
摩诃藏起身来,笑道:“楚兄弟可别误会,我只是开一个玩笑,我怎会伤害自己的表妹。”
楚欢一怔,摩诃藏所言的“表妹”,自然是指绮罗,却不知道绮罗又怎地成了摩诃藏的表妹,倒是绮罗听说摩诃藏是大王子,眼中就显出狐疑之sè。
摩诃藏挥了挥手,屈律斤这才退下,绮罗在这里见到楚欢,心中的愤怒已经去了大半,盯着摩诃藏,问道:“你……你是大王子摩诃藏?”
摩诃藏笑道:“不错。绮罗表妹,咱们可有快七八年不见了,当初的小丫头,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看了楚欢一眼,笑道:“而且还选了一位出sè的驸马。”
绮罗显出惊讶之sè,又是细细打量摩诃藏一番,似乎瞧出了一些影子,疑惑道:“你是摩诃表兄,可是……可是你为何在这里?”
摩诃藏含笑道:“有些不屑之徒想要害死表兄,所以表兄正准备带人平乱。”
绮罗蹙眉道:“卓颜部调动兵马,我父亲是否知道?”
“我正要带人去见你父亲。”摩诃藏背负双手,“恰好你在这里,你便领着我一同前去见你的父亲。”
便在此时,帐外传来禀报声:“族长,队伍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摩诃藏神sè一凛,左右扫视了帐中众人,双手握拳,大踏步走了出去,卓颜伦、山塔喜鸣、拓山德隆、屈律斤等人俱都跟随出去。,屈律斤临出帐前,将小弯刀十分恭敬还给了绮罗。
绮罗柳眉依然紧蹙,瞧见楚欢靠近过来,顿时柳眉舒展开来,显出喜sè,问道:“欢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对了,她去了哪里?”
楚欢知道绮罗口中的“她”是谁,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凝视绮罗面容,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也出了帐外,白瞎子和绮罗急忙跟在后面。
帐外传来低沉的嚎叫声,营地之外,集结了卓颜部五百多名勇士,背着弓箭,腰胯利刀,手中持着长矛,一人配一马,人站在马边,寂穆无声,战马都是剽悍强健,威风凛凛,只是鬃毛都有些蓬乱,这是草原马的粗犷。
这些卓颜部勇士都已经装束了皮革战甲,乃是卓颜部当前召集到得能征善战勇士,由卓颜部百夫长云突利负责带领。
队列整齐,显得训练有素,楚欢瞧见,心中却也对卓颜部的效率十分的赞叹,除了这五百多人,山塔喜鸣三十多名部下也都跟在队伍旁边,另有楚欢部下狼娃子等人,加起来不到六百人。
卓颜部的人们从黄昏时分开始,就知道出了大事,卓颜子弟集结兵马,一副战斗之姿,卓颜部的人们心知自己的子弟又要征杀。
人们远远地瞧着,默默无语,不少人神情都是十分黯淡,担忧地看着队伍,队伍之中,有他们的丈夫、父亲或者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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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诃藏已经骑马带着卓颜伦等人来到营外,骑马缓缓而至,他扫视了队伍一遍,此时天sè已黑,人们都是举着火把,而且天上的月光已经洒遍大地,并不昏暗,听得空中传来雁鸣,摩诃藏抬头看天,借着月光,却是瞧见天上有一群大雁飞过,摩诃藏当众取下弓箭,三箭上弓,弯弓拉箭,弓如满月,一弓shè三箭,箭如流星,竟无虚发,三只大雁从空中而落,大雁哀鸣一片,四周响起一阵惊呼。
摩诃藏穿着乃是山塔部的服侍,虽然人高马大,但是众人一开始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待得他shè出三箭,众人都是大为惊叹,虽然草原上的神shè手并不缺乏,但是像摩诃藏如此箭术,却也是罕见,楚欢骑在雷火麒麟之上,瞧见此景,心中也是惊叹,这摩诃藏果然了得,不由将目光瞧向狼娃子,却见狼娃子面无表情,显得十分淡然。
摩诃藏一拉马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摩诃藏手中扬鞭,衣着虽然普通,但霸气凛然,马蹄落后,摩诃藏才大声道:“在你们面前的,是你们的王子,我是摩诃藏!”
他中气十足,声音响亮,四周又寂静的很,此言一出,大家都是清晰听见,不少人听“摩诃藏”三字,都是豁然变sè。
众人变sè,倒也不是因为知道什么,而是因为谁也想不到,这个衣着简单之人,竟然是大西梁国的大王子摩诃藏。
摩诃藏勇武非凡,号称大西梁第一勇士,其勇武之名传遍西梁国,卓颜部众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却想不到摩诃藏竟然出现在眼前。
“今rì本王子要带你们做一番大事!”摩诃藏大声道:“你们都是我大西梁最勇猛的战事,本王子要你们听我号令,与我并肩作战,此番随我出战之人,以后本王子都不会亏待你们。”他猛然扬起手中马鞭,厉声高喝:“勇士们,你们是否有勇气与我并肩杀敌?”
此时拓山德隆、卓颜伦二人都在摩诃藏身后,这两人一个是中制官,一个是族长,瞎子也能看出这两人对摩诃藏的恭敬,大家也都知道摩诃藏所言不假,摩诃藏不但是摩诃王族,又是大西梁第一勇士,尚武的西梁人得知眼前这位便是摩诃藏,一时间竟是热血上涌,摩诃藏话声落下,众人已经齐声高喊道:“愿跟随大王子杀敌,愿听从大王子调遣!”
他们此时却并不知道,他们的敌人究竟是谁。
绮罗骑马跟在楚欢身边,见楚欢神情凝重,凑近低声问道:“欢哥,他们到底要杀谁?”
楚欢摇摇头,这一阵子,他心中却是想着诸多事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变的冷静下来,心知西梁内部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摩诃藏控制住卓颜部,调动兵马出阵,这事儿自然就小不了,楚欢心态一冷静下来,却反倒感觉这未必是什么坏事。
对于秦国来说,西梁的威胁实在太大,南院大王肖天问的十万大军,先前一度在秦国西北所向披靡,秦国朝野俱惊手足无措之际,西梁却突然息兵,不再进攻,甚至发出求和意愿,直到今时今rì,秦国满朝文武都不知道西梁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
楚欢也一度疑惑不解,但是此时此刻,却强烈地感觉到,西梁突然息兵求和,定然是国内出现了问题,而摩诃藏此番往卓颜部调兵,很有可能就是西梁国内的问题进一步升级。
对于秦国来说,西梁如果是铁板一块,反倒是威胁巨大,面对一个强大团结的西梁国,今rì之秦国十有七八不是其敌手,但是如果西梁国内出现纷争,反倒是对秦国有着莫大的益处,一个内部动荡不安的西梁国,对秦国的威胁将大幅度下降。
摩诃藏先前也对楚欢说过,一旦此番他失败,那么西梁与秦国的和谈将是一张废纸,两国的刀兵之争还会继续下去,反倒是他摩诃藏一旦取胜,却在至少五年之内不会对秦国发动攻击。
楚欢不知道摩诃藏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但是内心深处却觉得摩诃藏之言,十有七八是真。
如果摩诃藏声称一旦取胜,将会与秦国化敌为友,楚欢反倒绝不会相信,因为他看的出来,摩诃藏骨子里就是一个好战之人,他是大西梁第一勇士,骨子里流淌着战争的血液,他既说至少五年不会攻秦,楚欢反倒觉得颇为可信。
事到如今,就算不想卷入这场争端,那也已经卷入进来,楚欢心中却是想着,西梁国内部的纷争,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跟着摩诃藏一同前去,此事终究会明朗开来,这对于秦国来说,将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一旦了解了详情,对秦国只会有利而无害。
绮罗在旁见到楚欢神情不定,似乎满腹心事,倒是十分担心,低声问道:“欢哥,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绮罗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楚欢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事,不用担心。”
摩诃藏此刻却已经拔出战刀,高声道:“我刀所向,便是你等长刀所向!”掉转马首,长刀向前一挥:“出发!”
他一马当先驰马而出,卓颜伦和拓山德隆相视一眼,事到如今,已无退路,都是一抖马缰,紧随其后,屈律斤则是跟在山塔喜鸣旁边,见山塔喜鸣还在犹豫,冷哼一声,握紧刀柄,山塔喜鸣扭头看了他一眼,见屈律斤一脸杀意,心惊胆战,哪里再敢犹豫,叫道:“孩儿们,出发,跟随大王子杀敌!”催马跟上,山塔部众也都拍马驰出,五百名卓颜武士都已经齐齐上马,号角声吹起,在人们担忧的目光之中,马蹄声响,人喊马嘶,轰隆隆之声瞬间想起,跟随在摩诃藏身后向前飞驰。
楚欢也是调转马头,一挥手,秦国众人尾随在楚欢身后,也跟了上去,绮罗则是紧紧随在楚欢身旁,就似乎离的远了,便再也见不到这情郎哥哥。
第五六九章 大制官
西梁拥有九大黄金部族,除了黄金摩诃王族之外,其他八大黄金部族各据一方,黄金那史族坐镇古拉沁草原。
西梁大草原划分为三片地区,西部那史部族控制的古拉沁大草原,南部青坦部族控制的莽哈大草原,再有便是摩诃王族控制的青罗大草原,相较而言,青罗大草原面积最为辽阔,也是西梁摩诃藏的发源之地,古拉沁大草原加上莽哈大草原的面积,也只是与青罗大草原旗鼓相当。
西梁骑兵虽然名震天下,但是西梁并非处处盛产骏马,西梁九部,也只有这三片草原才能出产纯种的西梁马。
西梁战马的挑选十分严格,并非所有马匹都能够达到标准,对于各国来说,骑兵固然是最恐怖的战斗力,但是想要组建强大的骑兵军团,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西梁攻秦,号称十万铁骑,但是真正的骑兵不过半数而已,而且穿越沙漠过程之中,损失了不少战马,那是西梁耗费多年人力物力财力才组建出来的骑兵军团,可见西梁虽然盛产骏马,但产出的战马数量却绝不会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众多。
三大草原,青罗大草原虽然地处中部,幅员辽阔,可是比起产出jīng锐战马的数量,却是及不上古拉沁大草原。
所以古拉沁大草原虽然每年上缴的牛羊数量不多,但是却要向青罗城供应数量众多的战马,这也成了古拉沁草原的一大重担。
对于那史部族的大制官来说,除了要协助族长处理古拉沁草原的政务,其最重要的一项任务,便是监督古拉沁草原每年能够如数上缴战马,所以在那史部族,大制官麾下专门设立了监马营,其中都是鉴马的高手,这帮人时常会领人在古拉沁草原转悠,他们只要看到草原上有出sè的骏马,便可以出钱将其收购,甚至是强行征调。
监马营早期设立的原因,其实也就是青罗城不愿意看到古拉沁草原战马壮大,将优良的马匹搜罗回到青罗大草原,从而降低古拉沁草原战马的实力,毕竟如果古拉沁盛产强健战马,对青罗王城或多或少也存在着某种威胁。
只是监马营的马官们很快就从中发现了生财之道。
草原的马匹,分为官马和私马,官马就是各部族会专门划出一片草地,其中蓄养的便是用于上缴的官马。
官马的来源,一开始自然是来自于牧民的私马,牧民的私马一旦产下马崽子,部族之中就会有专门的人员前去查验,如果确定马犊子先天适用于战马驯养,部族就会拿出丰厚的财物将其收购,然后送至官马草场用于驯养。
等到官马长成,还要再一次进行筛选,能够成为上供战马的,十匹之中也不过两三匹而已,筛选下来的马匹,将会在部族定期开设的马市售卖出去,优先卖给本部族的牧民,剩下的将会卖给缺乏马匹的其他部族,特别是山地部族,严重缺乏马匹,对于马匹的需要十分的强烈。
除了官马,草原牧民们不少也都会拥有自己的私人财物,例如牛羊,例如马匹,固然有父辈传承下来,也有因公受赏得到。
监马营的马官们在古拉沁大草原巡查良驹,找到了发财的诀窍,那便是凡马当良驹,对草原的牧民们进行讹诈。
他们除了定期检查官马,最感兴趣的却还是在草原游荡,找寻普通的牧民,一旦抓到,只要是还能看得过眼的马匹,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声称鉴定为优良骏马,适合用于战马,做出一番样子,按照规矩,要以极低的价格买走骏马。
这样的价格,往往不及马匹价值的两成,对于牧民来说,放牧少不了马匹,而且马匹是个人最宝贵的财物,自然会起争执,马官们却都是蛮横不讲理之辈,但有牧民争辩,更会蛮不讲理,要强征马匹,往往这种时候,牧民便处于弱势,无法抗衡。
将牧民逼到无可奈何之处,马官们才做出一副好人样,便说如果实在舍不得马匹,便须拿出一些财物来,如此便可将骏马留下,不用强征。
牧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拿出财物保住马匹,而马官们则以此大发其财。
牧民们对此自是不满,而各族族长也对这帮食人血的马官们深恶痛绝,一度找上黄金部族族长解决此事,黄金族长为此事也与大制官多次交涉,大制官则动辄以朝廷之名来压制族长,只是却也知道做得太过终究不好,所以也对监马营稍加约束,马官们虽然颇有收敛,但是这种事儿在草原上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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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拉沁大草原的大制官管着监马营,监马营四处游荡,一来是为了讹诈财物,二来也确实是为了找寻良驹,只是找寻的良驹却并非都会充入官马送至青罗王城,其中真正的好马,往往都会被大制官所扣留,成为自己的私藏物。
草原上的男人,最大的喜好便是骏马,古拉沁大草原的大制官有两大嗜好,一是女人,另一个便是骏马。
大制官在距离那史本部不到二十里处,专门划出了一片马场,这里水草肥美,雨量充沛,有一处河流,最适宜养马,大制官的金顶大帐便设立在这片地区,虽然对外声称此处蓄养良驹用于献给摩诃王族,但是这片马场实际上就是大制官的私人马场,里面蓄养了两百多匹良驹,都是大制官的私藏马匹,其中固然有用来送人的礼物,但更夺得确实大制官视之如命的私人骏马。
身为古拉沁大草原大制官,那是古拉沁草原最大的行政官,其权势比起黄金族长只高不低,而他驻营的金顶大帐营地,四周十五里之内,除了黄金族长,任何人在没有通禀的情况下,都绝对不能进入。
黄金部族都是设有大制官,每一名大制官,青罗王城都会配制八百名轻骑兵,这八百名轻骑兵,只归属大制官调配,黄金族长都是无权调动。
这些轻骑兵,都是摩诃族子弟,而各部族的大制官,那绝对是出身于摩诃王族,古拉沁大草原的大制官乃是当今西梁王的胞弟,叫做摩诃达庆,年近五十,此人很有心计,牢牢抓住了古拉沁草原的政权,也一直将黄金那史族张牢牢地监督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摩诃达庆对自己的安危看的极重,虽然青罗王城为其配备了八百轻骑兵,但是他依然觉得不够安全,一度在古拉沁草原挑选用时充当护卫,到如今他身边已经有一支将近两千人的卫队,这支卫队的装备都是十分的优良,守卫在金顶大帐周边,而且在更外围派遣了游骑兵,游骑兵每rì都会在金顶大帐周边数十里地之内游荡巡查,以此来确保金顶大帐的绝对安全。
摩诃达庆身在层层保护之下,在这片草场过的十分的舒坦,高枕无忧,他爱女人、爱马,因为西梁国很早开始就学习汉文化,不少人也附庸风雅练书作画,在西梁国,只有贵族才有资格阅读汉书,摩诃达庆出身王族,身份高贵,他自然免不了附庸风雅,年轻之时就找了画师学习作画,学了一些年头,虽然谈不上有多大画技,但是在摩诃王族之中,他却也是少数jīng通作画的贵族之一。
摩诃达庆最喜欢做的事情,除了带着自己的十几个女人去骑马兜风,另一件事情,便是喜欢召集自己的女人来到自己的金顶大帐,当着这些女人的面挥毫作画,他每次召集这些女人过来之后,所画的永远都是骏马。
画下的骏马,也都是他蓄养的众多良驹之一。
对于摩诃达庆来说,这片马场大部分骏马都是他的生命,每得到一匹骏马,他都会带着自己的女人前去好好观赏,然后郑重地为它取上一个响亮的名字,而他的女人们,则必须记住骏马的体型特征以及它的名字,因为摩诃达庆画出骏马之后,谁能够第一个说出所画骏马的名字,就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赏赐。
正因如此,他身边的女人们最愿意做的事情,便是时常在马场观察骏马的体型特征,然后将每一匹骏马的名字记在心中,为的就是等到摩诃达庆作画,能够获得赏赐。
黄昏时分,摩诃达庆正在金顶大帐内作画,十几个女人围在四周,体貌各异,这些女人之中,除了西梁人外,还有更西边西域诸国的女子,有的人高马大,有的娇小玲珑,有的则是妖娆xìng高,有的瘦弱苗条,也有丰满健壮,这些女人此时都紧紧盯着画卷,瞧着摩诃达庆作画。
“是万里飞!”只画出了一小半,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已经迫不及待叫起来,摩诃达庆哈哈一笑,伸手在这女人肥硕的大屁股上拍打了一下,道:“说错了,这一巴掌是罚你,要是谁再说错了,便脱光了衣裳在帐内走一圈。”
便在此时,帐外传来声音:“报,飞鹰传讯,南边有一队骑兵出现,有五六百人,正往这边过来!”
摩诃达庆毛笔一顿,皱起眉头,大声问道:“是什么人?”
“暂无消息。”外面声音道:“只是来速极快,很快便要进入禁区!”
摩诃达庆将毛笔放好,背负双手,走出大帐,门外禀报的是他身边的亲信,千夫长朵吉,他手下两千护卫队,设了两名千夫长,都是他的亲信,冷笑道:“五六百人?是谁不要命了。朵吉,你带人迎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清缘由,速来报我!”
朵吉点集一队轻骑兵,率队往南边迎去,只行出不到二十里地,便听到前方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瞧见不远处一队骑兵正黑压压地往这边迅速过来。
朵吉一招手,紧随其后的三百名轻骑兵已经迅速分布看来,呈扇形布阵,弯弓搭箭,拉弓满月,对准前方,严阵以待。
对方来势不减,朵吉身旁一人已经道:“千夫长,来的好像是卓颜部的人,他们打出了月亮旗!”
草原各部族,虽然都是隶属大西梁帝国,但是各部族却都有自己的部族旗帜,卓颜部在月亮湖一带,他们的部族旗帜,正是月亮旗。
朵吉神情冷厉,“果然是卓颜部的人,是谁准许他们集结兵马的?”他拔出腰间的弯刀,紧握刀柄,冷笑道:“卓颜部这是要造反吗?”
第五七零章 秦军来犯
举着月亮旗的骑兵速度慢下来,朵吉冲身边一名将官使了一个眼sè,那将官催马上前,抬手挥刀做了几个动作,这是西梁军队通用的刀语,是命令对方停止前进,刀语做出来之后,前方队伍缓缓停了下来,相距不过两百米。
从月亮旗下飞驰出一起,正是卓颜部族的族长卓颜伦,高声道:“我们是卓颜部的人马,我是卓颜部族长卓颜伦,有紧急军务!”
“我知道你们是卓颜部的人马。”朵吉神情jǐng觉,大声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擅自调动兵马,还带兵来到这里,不怕砍了脑袋吗?”
卓颜伦也是大声道:“千夫长,并非我们擅调兵马,咱们这是前来禀报紧急军情。”
“是何军情?”
“秦国的军队已经杀到了草原。”卓颜伦一副慌乱之sè:“他们偷袭了我卓颜本部,如今在卓颜部草原一带到处杀人放火,我们卓颜各部族损失惨重,特来向大制官求援!”
此言一出,不但朵吉一惊,他身后的兵马也都是听的清楚,显出惊愕之sè。
“胡说八道!”朵吉怒斥道:“卓颜伦,你可知道,谎报军情,罪加一等。秦**队怎么可能杀到草原来,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是真的不相信秦国的军队杀到了西梁国境。
西梁和秦国没有少过军事交锋,但是素来只有西梁军队越过沙漠进攻sāo扰秦国边境,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秦**队杀到西梁国境。
更何况西梁举国上下皆知,南院大王肖天问麾下十万大军尚在秦国,并无撤退回来,秦国的雁门关都在西梁军队的掌控之下,秦国人又怎可能出关而来。
从卓颜伦后面又飞马上来一骑,也是一副焦急之态,大声道:“我是中制官拓山德隆,卓颜族长并无虚言,秦**队确实已经杀进了草原,他们人数众多,铺天盖地,正在烧杀抢掠,而且他们的兵马也正往这边过来,或许不出半rì,便能杀到这里,千夫长赶快让我们去见大制官,禀报详情!”
朵吉见中制官也出来,眉头皱起来。
朵吉自然明白,一直以来,各部族的制官都是起到监视遏制族长之用,很少有哪个部族的族长和中制官相处融洽,这也是他们所处的立场决定。
如果仅是卓颜伦这般说,朵吉多半不会相信,但是拓山德隆也出来证实,朵吉顿时信了六七分,尚在犹疑中,却见卓颜伦抬手一挥,大声道:“带出来。”
后面立时一群人上来,卓颜勇士手拿长刀,将七八名五花大绑的秦国兵士推了出来,朵吉瞧过去,见这些兵士身着秦国的战甲,而且眉眼也确实是中原秦人,这才相信,沉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马?怎会进到草原?”
卓颜伦肃然道:“到底多少人马,一时之间也不能确定,除了我卓颜本部,我卓颜旗下还有多个部族受到攻击,第一个受到攻击的便是山塔部,山塔族长带人赶到我部报讯,没等我们准备妥当,一大群秦国的兵马就杀到了我卓颜部。”
卓颜伦回过头去,后面山塔喜鸣战战兢兢出来,他实际上是被摩诃藏硬逼着上了这条船,心不甘情不愿,只是迫于摩诃藏的威势,不敢不从,脸sè一直都不是好看,肥胖的脸上有些苍白,只是这幅摸样看在朵吉的眼中,那就似乎是受过大大惊吓。
他瞧对方不过几百人,虽然一开始斥责对方想造反,但是却也明白,如果卓颜部真的叛乱,绝不可能只带来这区区几百人,想凭借这区区几百名骑兵就想造反,无疑是自取灭亡,当下便已经深信不疑。
中制官拓山德隆更是道:“千夫长,秦**队究竟从何而来,尚不得知,但是他们确实是有备而来,人多势众,见人就杀,逢帐便烧,而且正想古拉沁草原中部进军,如果再不做准备,后果不堪设想。事不宜迟,还请千夫长速带我们前往拜见大制官,将详情予以禀报,也好商量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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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吉神情凝重起来,知道如果真是秦军大举来攻,那还真是了不得的事情,需知西梁国十万勇士身在秦国,那都是西梁国的主战力,带走了西梁国多少年筹备的大批战略物资,如今西梁国内虽然不至于空虚,但是除了塔里克和巴白图两支卫队,西梁本国之内真正善战之士已经是极其缺乏,秦国兵锋袭来,说不好就是西梁国的一场大灾难。
军情紧急,朵吉倒也是心中惊骇,立刻道:“你们速速随我前往金顶大帐!”调转马头,传令部下返回,一时间人叫马嘶,朵吉一队人马在前领路,卓颜伦则是领着队伍跟在后面,向金顶大帐疾驰。
距离金顶大帐十五里处,实际上就开始设有围栏固哨,有兵士守卫,十五里地之内,每隔五里地便有哨卡,只有通过三道哨卡,方能进入金顶大帐所在的草场。
朵吉知道事态紧急,心中还在想着秦**队是如何越过大沙漠进入草原,只觉得匪夷所思,他身为大制官身边的亲信千夫长,实际上对于军国大事所知也是不少,肖天问命名扼守着雁门关,怎可能让秦**队出关而来。
他只觉得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秦**队根本不是从雁门关出来,很有可能是从北疆而来,北疆出境,进入蛮夷所在之地,尔后自蛮夷之地西进,虽然途中有山川河流阻隔,但是却也并非不能通过,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北疆蛮夷各部很有可能被秦国人收买,甚至于已经与秦国联手,打了西梁国一个措手不被。
北疆蛮夷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度,部落众多,占据着北疆极为广袤的草原和大漠,他们无法形成一个强大的军事集团,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窝里斗,多少年来各部族互相争杀,始终没有出现一个统一蛮夷各部的杰出领袖。
这对蛮夷部族是不幸之事,但是对于秦国和西梁两国来说,自然是莫大的好事,蛮夷人争强好胜,生xìng野蛮,残忍嗜杀,如果有一个统一的蛮夷国度存在,对两国来说都是莫大的威胁,好在两国面对的只是四分五裂的蛮夷部族,虽然生xìng.爱招惹事端的蛮夷部族时常给两国边境带来一些麻烦,但是秦国北疆有忠义侯冯元破坐镇,而西梁则有瀚海迟延部族镇守,蛮夷部族对两国并不能形成太大的威胁。
分裂的蛮夷虽然不能形成统一的战力,但是他们单兵作战的野蛮却是天下皆知,蛮夷人作战,都会割下敌人的首级悬挂在腰间,战后便以人头论功,十分的残忍,朵吉想着如果秦国收买了蛮夷人,结盟出兵而来,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他胯下骏马飞驰,脑中却始终在考虑着如何应对秦兵的来犯,他是一个将军,得知敌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御敌。
除了青罗王城,西梁黄金八部都是有两名千夫长镇守,如果说大制官是黄金部族最后的行政长官,那么千夫长就等如是部族的最高军事统帅,一旦面临军情,千夫长首当其冲便要组织军力进行军事行动,无论是镇压平乱,还是应对外敌,千夫长职责重大,当仁不让。
如果秦军正往古拉沁草原中部地区进军,那么朵吉必将毫无疑问地负起抵抗秦军的重任,他心中有吃惊,却并无畏惧,此时就已经在盘算着如何进行军事部署,接下来该如何集结兵马面对来敌,他心中十分清楚,只要大制官知道此事,必然会命令他开始进行军事组织。
他脑中盘算着如何应对来敌,胯下骏马却如飞般,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最后一道关卡,听得身后轰隆隆马蹄声直响,意识到什么,停下马来,吩咐部下的兵士立刻对金顶大帐周边地区进行严密的布防,jǐng戒秦兵来犯。
秦兵既然能够突如其来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卓颜部,那么就未必不会突如其来出现在那史部族,所以朵吉自然是要部下加强金顶大帐周边的防备。
他瞧见卓颜部数百兵马竟是不知不觉随同过来,方才只是想着如何应对,竟是忘记了这一事,待部署完自己的部下,这才向卓颜伦道:“卓颜族长,让卓颜兵士留在此地等候,不可进入草场。”也不多言,催马往金顶大帐驰去。
他连连催马,转眼间驰出数百米,忽听得身后依然是轰隆隆声直响,感觉事情有些怪异,回过头来,竟是发现卓颜伦并没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将部下留在哨卡之外,而是将部下全数带进了草场之内,一时间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卓颜伦,你好大胆,本将之令,你没有听见吗?”
便要调转马头,却见卓颜伦和他的部下并没有停马,反倒是依然固我冲过来,朵吉终究不是傻子,忽然明白什么,脸sè大变,失声道:“你们……你们果真是要造……!”最后一个“反”字还没有说出来,阵中早已经shè出十多支箭矢,箭矢如同流星,尽数shè中朵吉身体,数箭shè中要害,其中一箭更是shè穿了朵吉的喉咙。
朵吉双目暴突,眼中显出又惊又怒之sè,他想示jǐng,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身体一歪,从马上栽倒了下去。
卓颜部的队伍之中,一人从中驰出,正是摩诃藏,手舞战刀,一马当先,远远瞧着前方那顶金sè大帐,健马如飞直冲过去,身后众将士也是紧随其后,人如虎,马如龙,楚欢亦在人群之中,神情凝重,心中已经清楚将要发生什么。
第五七一章 突袭
卓颜部兵马进入草场,自然不会没有人看见。
这片草场,除了摩诃达庆所在的金顶大帐,尚有居多政官的大帐,负责户籍、祭祀、刑罚、军制、账务、商贸等诸多行政官员的帐篷就分散在草场周边地区,众星捧月般将金顶大帐捧在草场的最重要,金顶大帐附近的诸多小帐篷,都是大制官妻室子嗣所在处。
这些行政官员,直接受大制官辖制,都是青罗王城派出的政务官员。
草场周边设有防区,而草场内部也是有巡逻兵士,这些兵士都是徒步而行,在草场各处,零零总总也有近百名兵士巡逻,保证官员们的安全。
当卓颜部轰隆隆的马蹄声随着朵吉进入草场之时,附近两队巡逻兵已经发现,需知这片草场从无这等规模的骑兵队伍进入,所以巡逻兵们都是十分的诧异,待见到朵吉身中十数箭落马,这些巡逻兵终于醒悟过来,早已经有人摘下腰间号角,吹号示jǐng,更有兵士迎上前来,想要阻挡卓颜部骑兵队伍。
摩诃达庆麾下的这些兵士,除了悍勇的摩诃武士,其他的也都是从古拉沁大草原挑选出来的勇悍之士,虽然卓颜部陡然冲进数百名骑兵,人数占据优势,但是两队最先发现敌情的二三十名巡逻兵却还是徒步冲上来,想要阻挡。
面对快速冲过来的骑兵,步兵便是再骁勇,那也终究不是对手,两队巡逻兵虽然悍勇冲过来,两军相接,一阵短暂的兵器交际之声过后,等到骑兵队伍如同一阵风刮过去,两队巡逻兵都已经是非死即伤,倒在地上。
好在这群巡逻兵交战之前,已经吹起号角示jǐng,哨卡那边的兵士瞧见不对劲,刚刚被朵吉部署走开的骑兵们立时调转马头追过来,而那些守卫哨卡的步兵们则是毫不犹豫往cāo场扑过来,一时间大呼小叫,嘈杂一片。
西梁军队的示jǐng.号角,声音低沉,但是示jǐng的范围极广,各处听闻到号角声的将士如果身上带有示jǐng.号角,便立刻吹起,扩散开去,一时间草场各处都响起号角声,在各处值守的将士们都已经迅速往金顶大帐汇集。
虽然经过了三道关卡进入了草场,但是这片草场的面积并不小,固然能够瞧见已将点起火把处在草场正中间的金顶大帐,但是想要接近过去,却还是有一段路途,摩诃藏神情冷峻,如同头狼一般,率领着悍勇的部下直往金顶大帐逼近。
处在草场边缘听到号角声的官员们却都是有些疑惑,他们固然知道那号角声代表着敌情,但是他们却想不出究竟有什么样的敌人会杀到这里,有不少官员已经抢出帐外,就瞧见了昏暗之中,一队黑压压的骑兵正往金顶大帐冲过去,途中偶有兵士过来拦阻,却根本阻挡不住这一支骑兵队伍,这支骑兵队伍就像神箭手shè出的一支利箭,目标直指金顶大帐。
瞧见这阵势的官员这才确定真的有地来袭,胆子小一些的已经在慌乱中找寻马匹,要逃离此处,胆子大一些的官员则是找寻兵器,准备与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草场之中,有专门蓄养摩诃达庆骏马的马棚,黄昏时分,不少马匹都是被赶到马棚之内,马棚附近听到号角声的兵士知道地请谨记,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不少人无战马,便将马棚之中的骏马解了缰绳,迅速上马,汇集金顶大帐护卫。
楚欢胯下的雷火麒麟神骏异常,如果不是楚欢控制,故意放慢马速,它早已经一马当先,远超出摩诃藏,只是楚欢心知此阵自己不能做出头鸟,并没有冲在最前面,只是听到四周号角声响起,楚欢心知这一次当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摩诃藏事先与楚欢等人商议好,设计进入大制官草场,楚欢虽然感觉事情不寻常,但是摩诃藏进入之后,立刻对草场发动攻击,还是让楚欢有些吃惊,此时战阵已起,四面八方都有兵士前来增援,楚欢心中十分清楚,摩诃藏率领的这对骑兵队伍,已经深入腹地,陷入了包围之中。
摩诃藏直取金顶大帐,意图已经十分明显,那是擒贼擒王,而楚欢也知道,当前的形势,已经是有进无退,只有拿下了大制官,才有可能死里逃生。
这里是那史部族的核心地带,这片草场固然不许普通人轻易进出,但是在这片草场附近,可还有许多的营地,号角声响起之后,一个接一个地传出去,附近营地的那史部众必然会得到消息,他们也一定会迅速增援过来,如果不能拿下大制官,敌人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深入重围之中,摩诃藏率领的这支队伍便有全军覆没的风险,他楚欢和手下众人那也绝对是无法幸免。
事先楚欢也已经知道,大制官草场附近,有着近两千部众,这些人的装备jīng良,而且这是黄金那史本部所在,那史族的战士们自然也不会缺乏jīng良的装备,譬如强弓,譬如战马,譬如利刀,反观五百名卓颜部众,是仓促之中聚集起来,虽然也有战斗力,但是大部分都是卓颜部的牧民,并非专门从事军事战争的战士,相比起大制官麾下的专职战士,不但装备差许多,而且单兵作战能力也会差上一截子。
此时卓颜骑兵队一路狂驰,但有阻挡,立刻被灭,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卓颜骑兵队来了个突然袭击,而且士气正盛,如同猛虎一样的摩诃藏在前率领,如果对方早有戒备,只需要有三五百名护卫骑兵,楚欢相信正面交锋,卓颜部的这些骑兵必败无疑。
所以不能拿下大制官,一旦被四周的援兵逼上来,卓颜骑兵队败将全军覆没。
好在这里确实没有防备,好在这是一场突然袭击,也好在金顶大帐就在前面不远,楚欢知道,在卓颜骑兵队杀到金顶大帐之前,四周的援兵短时间内绝无可能这么快逼近过来,虽然已经瞅见金顶大帐那边有不少人影闪动,但是数量却并不多。
楚欢现在只希望大制官确实是在金顶大帐,他也知道,此时此刻,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都要帮助摩诃藏拿下大制官,不是为了摩诃藏,只是为了自己和自己麾下的部众。
那史绮罗此时就紧紧随在楚欢身边。
摩诃藏率队一路之上可算得是马不停蹄,直插草原腹地,绮罗瞧出摩诃藏的前进方向是那史部族,当时还闹不清楚摩诃藏到底有何图谋,等在途中商议计划之时,绮罗才知道摩诃藏是要率队进入大制官的草场。
知道摩诃藏要进入大制官草场,摩诃藏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绮罗却似乎猜到一些什么,随后竟是显得颇有些兴奋。
她一直紧随着楚欢,冲入草场之后,绮罗也是紧随其后,她握着弯刀,骏马飞驰,上下颠动,被皮革包裹的丰满胸部,如同波涛一样上下颤动,颤微微地惊心动魄,荡出夸张的迷人波浪。
……
……
摩诃达庆确实是在金顶大帐之中。
得到朵吉的禀报,派出朵吉之后,摩诃达庆虽然心生疑惑,但却并没有太过在意,对于古拉沁草原各部族的状况,他十分了解,至少在他看来,古拉沁草原各部族虽然有些部族确实对朝廷有些许方面的不满,但是整个古拉沁草原还是比较稳定,各部族也并没有敢于谋反的迹象,或者说各部族也没有谋反的实力和机会。
朵吉离开之后,摩诃达庆并没有让他的女人们不欢而散,依然是作画,终是被一个女人猜对,这让摩诃达庆很是欢喜,甚至忘记了朵吉之事,不但重重赏赐了女人,而且更是让女人留下来,作为额外的赏赐,要在金顶大帐之中与女人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卓颜部骑兵冲入草场之时,摩诃达庆已经与女人完事,正抱着女人在床上休息,抱着女人结实丰满的身体,是件很惬意的事情,但是当营地连续的号角声将摩诃达庆惊醒过来之后,这就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了。
听到外面马嘶声上,传来呼喝声,喊杀声,其中夹杂的马蹄声和号角声,摩诃达庆知道大事不好,翻身起来,扯过自己的衣裳披上,顺手拔出床边的弯刀,帐帘此时已经被掀开,一人已经冲了进来,焦急道:“大制官,有敌人偷袭我们!”
摩诃达庆见有人冲进来,一开始还吓一跳,很快认清是另一名千夫长甘达突,心下本来稍定,听得甘达突说有敌偷袭,顿时显出惊骇之sè,那甘达突也是摩诃达庆的心腹,情势危急,直言道:“数百名骑兵冲入草场,此刻正往金顶大帐冲过来,眨眼间便到,大制官快随我走!”
摩诃达庆看出事态严重,顾不得多想,便要离开,榻上那女人早已经惊醒,一把掀开被褥,豪.rǔ颤巍巍显露出来,此时她也顾不得,一把抓住摩诃达庆,哀求道:“带我走……!”摩诃达庆被她一把拉住手臂,走脱不得,怒火中烧,喝道:“放手!”
那女人却不放手,摩诃达庆手起刀落,一刀砍下了女人手臂,在那女人惨叫声中,摩诃达庆穿着单衣,跟着甘达突匆匆出了大帐。
帐外已经安排了一匹马,另有一群兵士在帐外等候,甘达突扶着摩诃达庆上马,摩诃达庆上马之后,听得不远处轰隆隆声响起,一队骑兵黑压压正往这边冲过来,阵型渐渐疏散,扩展成扇形,这是草原骑兵最基本的阵型训练,便是普通的牧民,也熟知此阵型。
对方如同猛虎扑食的气势,让摩诃达庆心惊胆战,带着惊恐之音厉声道:“给我拦住他们!”一拍骏马,也顾不得多想,飞马而逃。
他现在只想逃到人多之处,等到援兵,就可得救,从金顶大帐附近的帐篷之内,哭喊着跑出众多女人和几名孩童,这都是摩诃达庆的家眷,瞧见摩诃达庆,都哭喊追赶,摩诃达庆此时根本不顾他们,放马飞驰。
情况紧急,甘达突也不多想,瞅着旁边一名骑兵,二话不说,抬手将那兵士从马上扯下来,迅速上马,拍马便走,他知道卓颜部众来势凶猛,在护卫们还没有集结成阵挡住对方锐气之前,此时上前,无疑是以卵击石,只能先护着摩诃达庆脱离战场。
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雷鸣,那声音极其古怪,甘达突胯下骏马竟是打了一个激灵,甘达突回过头去,却见到一道火焰般的影子真正如同利箭一般shè过来,本有几名骑兵上前拦阻,只是那一声雷嘶过后,这些骑兵胯下骏马竟是不受控制分向两边,随即都是目瞪口呆瞧着那到火焰般的影子如同闪电般从中间划过,从眼前一闪即逝。
第五七二章 擒贼先擒王
卓颜骑兵队向金顶大帐冲刺的时候,楚欢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大帐,瞧见那边人影闪绰,更是看到一名千夫长装扮的男人进入帐内,他便知道大制官十有仈jiǔ就在金顶大帐之中,更猜出面对如此状况,那大制官很有可能逃离。
此时距离金顶大帐已经不远,后面的追兵也紧紧相随,渐渐逼近,四周呼喊声也是越来越近,人喊马嘶,都往金顶大帐汇集过来。
楚欢眼瞧着身穿单衣的摩诃达庆从帐内出来,在千夫长的帮助下,上了骏马,此时楚欢已经确定那穿着单衣的便是大制官摩诃达庆。
摩诃达庆上马便走,千夫长甘达突紧随其后,楚欢瞧见,哪里容得他们就此离开,如今卓颜骑兵队完全陷入重围之中,摩诃藏这一次算得上是孤注一掷,一旦被摩诃达庆逃离,后果将不堪设想。
西梁国的赏罚那是相当分明的,有功必赏,有过必惩。
对于身份卑微的西梁普通士卒来说,想要出人头地,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立功,而诸般功劳之中,最大的便是军功。
百姓希望的是天下太平,但是对于军人来说,他们内心渴望战争,只有出现战斗的机会,才能体现他们的价值,才能立下战功,才能改变他们的生活。
卓颜骑兵突袭到大制官草场,草场的将士们一开始还有些慌乱失措,但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是一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所以四面八方的将士们都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汇集过来,不少卓颜骑兵已经被敌人拦截住,在草场交锋。
摩诃藏一马当先,自然也成了敌人的目标,众多骑兵都是催马迎向摩诃藏,长刀如冰,摩诃藏挥舞马刀,他的出刀简单而有效,往往练刀者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单打独斗的江湖刀法,单打独斗之时能够发挥出极大的威力,而有一种则是沙场刀法,与真正的刀客单打独斗未必能发挥出多大威力,但是在千军万马的沙场搏杀之中,却能一展威势,摩诃藏的刀法正是沙场刀法,虽然他向前冲刺之时,从前面和两旁时不时地出现骑兵过来拦截,但摩诃藏却是俨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刀光闪动,左劈右砍,只片刻间就有数名骑兵被摩诃藏砍落下马。
他瞥见身边忽地一道影子闪过,那影子快如闪电,如同一团火焰,摩诃藏立刻就知道,从自己身旁驰出的,正是楚欢。
楚欢瞧见摩诃达庆想走,当下便已经一催雷火麒麟,直往那摩诃达庆追过去,这雷火麒麟的速度,楚欢已经有些了解,速度惊人,那摩诃达庆要走,当下恐怕也只有这雷火麒麟能在援兵到达之前,追赶上摩诃达庆。
雷火麒麟如同燃烧的火箭划过草地,草场的并将们根本无法拦阻,那雷火麒麟发出的雷嘶声,更是让普通的骏马显出惊慌之态,不敢靠近,往边上闪躲,楚欢骑着雷火麒麟,可说是一马平川,畅通无阻,直追到甘达突身后之时,那甘达突回头瞧见,先是一惊,随即已经调转马头过来,厉声高喝道:“保护大制官先走!”已经挥舞手中的弯刀,迎向楚欢。
楚欢血饮刀早已经在手,瞧见甘达突冲过来,神情冷峻,举刀过去,孰知甘达突胯下的马匹只是从一名骑兵手中夺得,不是什么良驹名马,瞧见雷火麒麟冲过来,这匹马竟是害怕起来,也由不得甘达突控制,扭头便要离开。
甘达突大吃一惊,瞥见楚欢说到就到,已经过来,这甘达突倒也是个极其勇悍之辈,双腿一蹬,已经从马背上飞跃起来,随即如同老鹰一般临空而下,手中的马刀已经照准着楚欢的脑袋砍将了下来。
他有心要让摩诃达庆逃开,那是想尽办法也要阻止楚欢追击。
甘达突这一刀很凶狠,楚欢出刀自然也不慢,提刀迎上,“嘡”一声响,两刀相接,甘达突就感觉手上一虚,惊骇之间,已经是看到自己的马刀竟是断成了两截子。
他虽然瞧见楚欢的大刀有些古怪,sè泽赤红,但是却也想不到这把血饮刀竟是如此的犀利,竟是生生将自己的刀砍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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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下坠落地,反应也是极快,竟是用那断刀刀刃顺手去砍雷火麒麟的马腿,想着只要砍了马腿,楚欢无马可乘,自然也就无法追赶摩诃达庆。
那断刀刀刃距离雷火麒麟马腿咫尺之遥之间,甘达突却感觉自己的肩头重重挨了一脚,那一脚力气十足,甘达突虽然也是身体强壮,但是这一脚之力,却还是将甘达突踹翻在地,翻了一个跟斗,却是楚欢瞧见甘达突想要砍马腿,立时做出了一个高难度动作,身体横在马背上,双手支住马背,一条腿却是踹向了甘达突的肩头。
楚欢这个动作做得十分娴熟,十分流畅,也幸好他马术甚佳,否则甘达突未必不能砍中雷火麒麟的马腿。
踹开甘达突,楚欢也不纠缠,瞧见前面摩诃达庆又拉开了一段距离,当下迅速坐好,催马追赶。
甘达突翻了一个跟斗,却还是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来,放开步子追赶,口中更是叫喊:“抓住骑红马的,拦住他……!”
雷火麒麟何等速度,甘达突两条腿便是再快,也不可能追的上,只片刻间,那雷火麒麟就远远去了,甘达突心中大急,他是摩诃达庆身边的千夫长,摩诃达庆一旦有事,他这个千夫长就算不被砍了脑袋,那也定然前途尽毁,便想再夺一匹马追上去,听的身旁马蹄声响,也不管是谁,便想夺马。
他探手去抓马上之人,孰知手刚伸到一半,刀光闪过,血光飞舞,一条手臂飞起,甘达突惨叫一声,剧痛之下,后退两步,这才瞧清,那马上是一名虬髯大汉,只瞧了一眼,神sè大惊,失声道:“原来……原来是你……!”
马上自然是摩诃藏。
摩诃藏自然也看到摩诃达庆想跑,见到楚欢追赶,也连催马跟上,只是楚欢胯下的雷火麒麟速度太快,很快便将摩诃藏拉开老大一段距离。
等到楚欢在这边与甘达突交过手,踹开甘达突继续追赶过去,摩诃藏才从后面追上来,看到甘达突探手来抓自己,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挥刀将之手臂砍了下来。
甘达突身为黄金部族千夫长,在西梁国那也是属于高级军事将领,当初也是从青罗王城派出来,自然也是认得摩诃藏。
今夜卓颜骑兵突袭大制官草场,甘达突心里还在奇怪,卓颜部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作出如此自寻死路之事,等到此刻瞧见摩诃藏,甘达突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此刻摩诃藏却也由不得他多想,手中马刀已经是照着甘达突的脑袋砍了下来,甘达突骤见到摩诃藏出现在这里,脑子已经一片空白,摩诃藏大刀砍下来,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孰知摩诃藏变刀极快,甘达突还没有闪开,摩诃藏马刀已经划过甘达突咽喉,鲜血喷出。
……楚欢死死盯着前方逃命的摩诃达庆。
摩诃达庆此时心无二念,马屁股几乎都被摩诃达庆的马鞭子抽烂,这匹马本是甘达突的坐骑,也是一匹好马,速度已经达到极致,但是摩诃达庆却兀自觉得跑得慢了。
后面因为甘达突片刻的阻挡,让摩诃达庆与楚欢拉开了一段距离,随后又听到身后如同骤雨般的马蹄声响起,回过头去,借着升起来的月光,就瞧见一批火焰般的骏马正往自己迅速追过来,那匹马快如闪电,距离也是越拉越短。
一个是拼死想逃,一个是拼死要追拿住敌人,这两匹马的马蹄声都是急如骤雨,如风般在草场划过,摩诃达庆此时瞧见前面出现一队黑压压的兵士,先是一怔,但很快就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援兵,大声叫喊:“快来救我,快来救我,拿下叛贼,杀了他,杀了他……!”
他被楚欢追的肝胆俱裂,前方那一队兵马是迅速赶过来的援兵,摩诃达庆只当有这些兵马来援,自己已经脱离了险境。
那队骑兵迅速靠近过来,已经有骑兵弯弓搭箭,对准楚欢,“嗖嗖嗖”数箭shè出,楚欢却是挥舞着血饮刀,将来箭挡开。
十数名骑兵从摩诃达庆身边擦过,都已经握紧马刀,向楚欢杀了过来,摩诃达庆催马跑出一段距离,这才回过头,瞧见十数名骑兵围着楚欢,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方才楚欢将他追赶的极其狼狈,他心中恼怒不已,此时甚至都想自己亲自己冲过去砍杀了楚欢。
正当摩诃达庆微微松气的时候,听得一声如雷马嘶,随即看到那些护卫骑兵胯下的骏马似乎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显得十分的慌乱,而且人群中已经连续传来数声惨叫声,很快,就见楚欢骑着那匹火焰般的神马竟是从人群中生生突出来,摩诃达庆目瞪口呆,见得那神马如飞般靠近过来,魂飞魄散,立时调转马头,再次逃窜。
只是这一次没有奔出百米,身边马蹄声响,却是瞧见那火焰般的神马已经跟了上来,马背上的那年轻人已经扭过头来,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摩诃达庆肝胆俱裂,楚欢却已经探出手,顺手一抓,已经抓住了摩诃达庆的手臂,摩诃达庆吃惊之间,楚欢却已经用力一扯,摩诃达庆身材也算高大,但是楚欢却如同老鹰捉小鸡一样,将摩诃达庆如同小鸡崽儿一样扯了过去,随即另一只手抓住摩诃达庆的胸口,高高举在了头顶之上,前面迎过来后面追上来的护卫兵将们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楚欢胯下雷火麒麟,手抓黄金那史族大制官,高举过顶,举重若轻,月光之下,神威凛凛,宛若天神。
第五七三章 大妃
楚欢拿下了摩诃达庆,摩诃藏已经瞧见,此时他正驰马而来,身后一队卓颜骑兵也已经迅速跟了上来,楚欢高举摩诃达庆,四周的大制官护卫骑兵们已经看的清楚,虽然兀自往这边汇集过来,但是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摩诃藏带人过来,大笑道:“楚兄弟,你可是立下了大功。”
楚欢见到摩诃藏等人过来,这才将摩诃达庆丢在马下,摩诃达庆重重摔在地上,都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断折,惨叫了一声,四周此刻已经有卓颜骑兵围着,插翅难飞。
狼娃子、卓颜伦等一干人也已经汇集过来,而大制官草场四周的兵将们在外围已经形成了一个大包围圈,只是这边摩诃达庆被拿下,方才楚欢已经高举摩诃达庆向众人明示,所以虽然对方人数越聚越多,却只是将卓颜骑兵团团围住,不敢上前来。
卓颜骑兵这一番冲锋,固然杀死了不少大制官麾下的部众,但是自己这边也损失不小,有三四十人死伤,便是山塔喜鸣身上也挂了彩,好在xìng命无忧,只是死伤的几乎都是卓颜部众,另有三四名山塔部众死伤,楚欢手下的近卫军和一众马家骆驼客却无一伤亡。
近卫军是大秦帝国最jīng锐最骁勇的战士,而骆驼客却也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物,在这种厮杀之中,反倒是十分适应。
摩诃达庆挣扎着坐在草地上,怒声道:“你们是卓颜部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卓颜伦在哪里?是不是卓颜伦要造反?”
摩诃藏却已经催马上前,手握弯刀,勒住马僵,盯着摩诃达庆笑道:“十三叔,许久不见,一向可好?听说你在这边过得十分逍遥自在,侄儿特地过来瞧瞧你。”
摩诃达庆先前还真没怎么注意摩诃藏,昏暗之中,感觉这声音十分熟悉,仔细看了看,脸上豁然变sè,失声道:“原来……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搞的鬼!”
他的心思就像刚刚被摩诃藏杀死的甘达突一样,难以理解为何卓颜部族会攻击大制官草场,在摩诃达庆看来,这群来自卓颜草原的骑兵都是一群发了病的疯子,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时候卓颜部族将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
大制官,在黄金部族就是代表着西梁王至高权威的存在,袭击大制官营地,与袭击西梁王的青罗王城并无区别,都是对王权的背叛。
白银卓颜部,在那些青铜部族眼中,或许算得上是有实力的部族,但是在黄金部族眼中,那就实在算不得什么,在大西梁帝国的眼中,那就更是弱小无比,一个弱小的卓颜部族,袭击大制官营地,也就注定必将面临覆灭。
摩诃达庆一开始还想不通卓颜部为何自寻灭族死路,但是此时瞧见摩诃藏,一切终于都明白过来,脸上先是显出愤怒之sè,但是很快,忽地意识到什么,眼眸子之中显出惊骇恐惧之sè。
摩诃藏骑在马上,他身材高大,比一般的骑士要高出一截子来,瞧见自己这边几百人外围四周已经聚集了众多的人马,四周都出都是寒光闪闪的刀枪长矛,还有已经拉开的长弓,此时如果不是四周兵马投鼠忌器,瞧见大制官摩诃大藏在卓颜部族人的手中,那么从四面对卓颜部众进行合围攻击,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卓颜骑兵身处险境,却并无畏惧之sè,有的紧握马刀,有的也是弯弓搭箭,在外圈形成一道屏障,与四周增援过来的敌人对峙着。
那史绮罗也在人群之中,看着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摩诃达庆,美丽的脸上满是厌恶之sè。
摩诃达庆身为大制官,协同那史族长处理古拉沁草原的政务,实际上在政事方面,因为一干官员大都是他的派系,所以他在古拉沁草原的实际说话权要高过那史族长,摩诃达庆是尽可能地控制古拉沁草原的大小部族,甚至是暗中挑拔古拉沁格部族的矛盾,只有一个充满矛盾的古拉沁草原,才不会对青罗王城有任何的威胁。
一个充满矛盾的古拉沁草原,对于黄金那史族自然是不利的,所以那史族长在政令上是竭力维持古拉沁草原各部族的和谐,以大制官为首的一派与族长为首的一派在明面上和谐共处,实际上从大制官设立开始,就一直明争暗斗,存在着极大的矛盾。
那史绮罗身为那史族的塔兰格,自然对摩诃达庆深恶痛绝,而且最紧要的是,摩诃达庆除了好马,还喜欢女人,他娶了十多名妻子,这些还只是有名分的,那些无名无分由他亵玩的更是多不胜数,就在半年之前,摩诃达庆甚至派人暗示那史族长,想要将那史绮罗也娶入账中。
那史绮罗在草原女人中,长相自然是极美的,而且身材比一般的西梁女人要火爆的多,年轻火爆的身体,自然是摩诃达庆垂涎之物。
只是那史族长断然拒绝了摩诃达庆的要求,双方一度关系变的更是紧张,摩诃达庆甚至在公开场合数次刁难那史族长,绮罗对他深恶痛绝,此番得知摩诃藏的目标竟然是摩诃达庆,心中打一开始便十分兴奋,此刻见到摩诃达庆被擒住,如同丧家之犬般坐在地上,早无从前的盛气凌人,心中更是兴奋不已,呼吸也变得急促,那丰隆的上围起伏剧烈,山峰怒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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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将目光移向楚欢,摩诃达庆是被楚欢一手擒下,今夜首功,毫无疑问便是楚欢,此时楚欢跨.坐在神威凛凛的雷火麒麟背上,手拿血饮刀,神情冷峻,方才楚欢那跃马扬刀的英姿已经刻在绮罗脑海中,想着自己的情郎哥哥如此骁勇,远比自己见过的众多西梁男子还要勇敢强大,绮罗一颗芳心更是欢喜不已,一双漂亮的眼眸子瞧着楚欢,满是钦佩爱慕之sè。
不过此时她心里却还充满着另一个疑问,她虽然知道了摩诃藏此番的目标直指那史族大制官,但是却不明白摩诃藏为何要对摩诃达庆出手,这两人可都是摩诃王族,而且摩诃达庆乃是当今西梁王的胞弟,是摩诃藏打量摩诃达庆几眼,摇头道:“十三叔,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好好的太平富贵rì子不过,为何要和那帮反贼共同谋反?你到底所求为什么?”
摩诃达庆一怔,很快就显出恼怒之sè,破开大骂道:“摩诃藏,你放屁,你才是反贼,你才是叛逆,圣主已经下了旨意,追缉你这叛逆之徒,你竟敢贼喊捉贼?”厉声高叫道:“卓颜部的人,你们都给本官听好了,圣主已经下了旨意,摩诃藏亵渎大妃在先,聚众意图谋反在后,全国追拿摩诃藏,但有活捉摩诃藏者,连升五级,另赐黄金千两,骏马牛羊无数,若是跟随摩诃藏狼狈为jiān,便是大西梁的叛逆,必将抄家灭族。”
他大声叫喊,卓颜众骑兵立时都显出惊诧之sè来,他们跟随摩诃藏出战,一来是族长和中制官拓山德隆的命令,二来也是因为摩诃藏的身份以及武勇之名,此时听摩诃达庆反斥摩诃藏是大西梁反贼,都有些吃惊,而且摩诃达庆斥责的罪名之中,有一条竟是亵渎大妃。
西梁王是帝国的君主,而大妃便是西梁王的正宫,就等同于大秦帝国的皇后。
自从西梁立国敕封黄金八部以来,在青罗皇宫之内,亦设立了八宫妃。
虽然西梁的许多制度模仿中原王朝,但是比起中原王朝复杂的行政制度,西梁国要简单许多,便是后宫,那也是要简单太多。
中原王朝的后宫,实际上就是一个后宫王朝,等级森严,明争暗斗存出不穷,从皇后开始,其下妃嫔等等级别充斥着后宫的每一个地方。
西梁帝国后宫却很是简单,除了大妃,其下设立八宫妃,所谓的八宫妃,便是从八大黄金部族纳入宫中的妃子,每一任西梁王,在达到婚配年龄之后,都会从八大黄金部族之中先后迎娶一名塔兰格,入宫成为八宫妃。
就好比从那史族迎娶的塔兰格,进入西梁皇宫之后,便会入主那史宫,被人称为那史妃,八宫妃的地位相同,不分高低,都受到大妃的管理,而每一任大妃,也定然是从八宫妃之中选取,成为大妃之后,必有一宫空缺,那么空缺的宫妃,便可从大妃的部族重新供送一名塔兰格入主。
实际上八宫妃无论哪一宫的宫妃因为各种原因死亡,便会立刻由其部族重新选送塔兰格进宫,大妃不可或缺,而八宫妃也从来不可或缺。
八宫妃之下,便是小妃以及宫女,与八宫妃不同,八宫妃选择的妃子,只是注重其身份,并不在乎外貌,而小妃以及宫女则是从西梁各部族jīng心挑选的美女,这些美人都是从白银青铜部族挑选出来,入宫之后,一开始都只能是宫女,如果得到西梁王的宠爱,便可升至小妃,但那也就是她们最高的待遇,白银和青铜部族的美女们绝无可能成为八宫妃,更不可能成为大妃。
历来女人们的争斗也是从来无休止。
白银青铜的美女们为了争夺小妃之位,拉帮结派,明争暗斗,因为一旦得到皇帝的宠爱,那么便会给与本部族极大地好处,只要伺候的西梁王舒坦开心,西梁王一句话,很有可能就让本部族的放牧场增加一倍甚至是数倍,而对于草原部族来说,放牧场的大小,也就等若本部族实力的大小。
八宫妃则是为了争夺大妃之位,明争暗斗,无论是大秦后宫,还是西梁后宫,争斗之激烈,从来都是不分上下。
各部族可以依靠自己的塔兰格在皇宫为本部族争取利益,而摩诃王族设立八宫妃的初衷,实际上就是将这些塔兰格作为人质控制在皇宫之内,对各大黄金部族予以控制,毫无疑问,如果任何一个黄金部族生出二心,那么在宫中的本族妃子必然是第一个被杀之人。
实际上西梁国的zhōng yāng集权从来都没有达到中原王朝的高度,虽然是一个统一的西梁国,但是西梁国的部族之间,却是泾渭分明,并不会进行大融合,各部族都尽可能保持着自己本部族血脉的纯正,而强大的摩诃王族,一直以来也是采取平衡之术,将众部族控制在统治之下。
摩诃王族立国之后,始终保持着巴白图和塔里克两大卫队,而且从不疏于训练,给予最好的装备,名义上是要维持大西梁帝国的军威,防止外敌侵入青罗王城,实际上这四万大军,就是摩诃王族手中的王牌,用于震慑西梁国的大小部族。
除了军事上的震慑,西梁黄金白银格部族都有人在青罗王城担任大小官职,这些人往往都是各族族长的亲眷,有父叔辈,又或者兄弟,又或者子侄,摩诃王族让这些人在青罗王城为官,表明上看确实是让各部族参加政事,但是西梁国真正的大事决策权,都在摩诃王族手中,而且如同后宫的妃子们一样,这些官员实际上都在青罗王城的监察衙门严密监控之下,一旦哪个部族心存而至,后宫的妃子第一个遭殃,接下来就是在朝中为官的官员,他们实际上也等若是被困在青罗王城的人质。
严格的行政监察制度以及强大的军事力量,让西梁摩诃王族的权威一直保持着,没有任何不足敢于轻易挑战,立国上百年以来,虽然不乏一些部族叛乱,但是往往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举族屠灭,摩诃王族对于叛乱者的无情,整个西梁国举国皆知。
西梁王的权威无人敢怀疑,而大妃的权威,同样是神圣不可亵渎。
能够成为大妃,通常都是得到西梁王的宠爱,不但在后宫有着极高的权势,而且甚至能够影响西梁的国事。
而且草原的人们也都知道,当今西梁大妃,颇有些不同凡响,与西梁建国之后的历任大妃都有些不同。
第五七四章 锻奴古萨
西梁黄金九部,摩诃、那史、青坦三部都是生活在草原上的部族,这三族所在的草原,也是西梁马的出产之地。
但是其他六族,却产马稀少,有的甚至根本不出产马匹,比如西梁国东北部天狼山的古萨部族。
古萨部族是山地部族,生活在天狼山下,他们几乎没有马匹的出产,所需要的马匹,必须花费金钱购买,可是虽然不出产马匹,却出产矿石。
古萨部族在被摩诃王族吞并之前,是一个dú lì的王国,而摩诃王族征服各部族的战争中,如果论起艰苦,那么征伐古萨国的战争持续时间最长,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也最大。
天狼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天狼山只是对群山的总称,究其原因,只因为古萨部族的图腾是狼,他们信奉的神明是天狼神。
古萨部族靠山吃山,连绵起伏似乎没有尽头的天狼群山,不但是古萨部族的天然狩猎场,从中可以获得大量的肉食皮毛以及果实,而且群山还含有极为丰富的矿产。
古萨部族很早就懂得利用他们的资源,他们很早就学会了开采矿石冶炼铁矿的技术,他们甚至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铁矿打造出锋利的兵器。
古萨国当初是一个小国,拥有几十个部族,但是人口总数却并不多,最高的时候,也超不过三十万人,但是他们都是天生的战士,国内拥有让人艳羡的矿藏,而且他们的刀器,一度是当时各国争相抢购的紧俏货物,他们的武器价格不菲,因此也足以为他们换取到需要的物品。
摩诃族的西梁国,那时候比起单兵战斗能力和武器的xìng能,远远比不上古萨国,但是西梁人的财富,却也远非古萨部族能够比拟。
西梁四处征伐,兼并各部,在西梁的建国历程之中,天狼山的古萨部族是最后一个屈服在西梁摩诃族的铁骑之下。
西梁国并不是一个只知道一味进行武力攻击的国度,他们知道古萨国的人口数量虽少,但是战斗力惊人,而且他们手中的武器确实不是其他各国能够比拟,所以在很多年前还没有进行大肆扩张的时候,西梁对古萨国显得十分友好,而且两国贸易十分的频繁,西梁利用手中的战马,从古萨国获取了大批的铁矿武器。
当西梁征伐的进程最终蔓延到古萨国的时候,古萨国进行了激烈的抵抗,他们面对十倍于自己的西梁军队,拼死抵抗,依托着天狼群山作为屏障,进行了长达数年的抵抗,西梁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古萨国更是付出了比西梁更为惨痛的代价,最终不得不臣服在西梁的铁蹄之下。
西梁王对这个顽强的部族,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古萨部族付出数万人的xìng命作为代价,最终换得了一个西梁黄金部族的称号,而古萨部族从此成为西梁国的锻炼之族,为青罗王城提供jīng制的武器。
古萨部族因此原因,也一度被人称为西梁国的“锻奴”,意思是锻造兵器的奴隶。
虽然是黄金部族,但是青罗王城对于古萨部族的控制最为严密,甚至一度在天狼山驻军,防止古萨部族谋叛。
当今大妃,便是出自古萨部族。
建国上百年,虽然大妃是从八宫妃选立,但是在当今古萨大妃之前,黄金古萨部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位大妃,而且古萨部族的妃子在皇宫之中一直是受到后宫嘲笑,道理很简单,古萨部族“锻奴”的名声传遍整个西梁和西域诸国,一提到古萨部族,人们第一个想到的词便是“锻奴”,所以位居八宫妃之一的古萨妃时常被人在暗中嘲笑为“锻奴妃”。
在当今古萨大妃出现之前,古萨妃在西梁皇宫一直受到排挤,生存的十分艰难,直到当今古萨大妃出现,古萨部族的女人才在西梁后宫扬眉吐气。
古萨大妃的事迹,一直在草原上流传着传说。
人们知道,古萨大妃并不是古萨部族送入皇宫之中,而是西梁王亲自带回了皇宫之中。
传说西梁王在十三年前,听说天狼群山有诸多的凶禽猛兽,便带领着兵马前往天狼群山狩猎。
天狼山连绵起伏,西梁王在群山之中带队狩猎,为了追赶猎物,竟然甩下了随从,独自追赶猎物,却在大山之中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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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古树茂密,藤蔓交缠,西梁王在山中竟然遇上了一头大狗熊,他与巨熊搏杀,凭借着一身勇武,虽然杀死了巨熊,却也被巨熊所伤,差点死去。
他能活下来,只因为碰上了一名在山中采药的少妇,而那名少妇,便是当今的古萨大妃,两人在山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是古萨大妃让西梁王转危为安。
但是不少人后来听说,当时古萨大妃并不知道西梁王的身份,以为只是一名寻常武士,分离之后,并没有过多久,西梁王的旨意便到了古萨部,要古萨大妃进宫。
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古萨大妃那时候已经身为人妻,而且古萨大妃的身份,却是当时古萨族长弟弟的女儿,算然不是族长的塔兰格,但是族长弟弟的女儿,那也是古萨部的塔兰格,也具有进入皇宫的身份资格,或许是感觉到古萨部族出人头地的机会到来,古萨部族长勒令古萨大妃与丈夫分开,派出人马,十分隆重地将古萨大妃送到了皇宫。
多少年来,八宫妃都是各部族选送塔兰格过去,从来没有西梁王指定哪位塔兰格入宫,古萨部族被西梁降服以后,虽然被敕封为黄金部族,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受到严密的控制,而且天狼山有重兵驻军,古萨部族过的十分的艰辛,西梁王指明索要古萨大妃,古萨部族高层自然调查了其中的缘由,弄清楚之后,便知道改变古萨部族命运的机会到来。
古萨大妃进入皇宫之后,已经是二十三四的少妇,一开始便被封为了小妃,而且西梁王对其宠爱有加,直到入宫之后,古萨大妃才知道自己曾经救下的男人,竟然是堂堂大西梁帝国的西梁王。
因为帝国的制度,八宫妃和大妃的位置不容动摇,西梁王虽然对古萨大妃爱之无比,却无法提升她的位置。
古萨大妃得到西梁王的独爱,自然是触动了西梁后宫诸多妃子的利益,所有妃子的矛头齐齐对准了古萨大妃,甚至当时的八宫妃之一,同出于古萨部族的古萨妃也对这位同胞产生了仇视的情绪,不但没有帮助自己的同胞,反而多次加害。
古萨大妃在后宫之中学会了如何争斗,更学会了如何忍耐,她入宫两年之后,西梁王便找了一个由头,废储了当时的古萨妃,将其降为了小妃,而古萨大妃顺理成章地填补了古萨宫的空缺,又是三年之后,当时的大妃去世,古萨大妃更是被西梁王敕封为大妃。
由此,古萨部族第一个大妃便即产生。
而古萨大妃在其后的岁月之中,对西梁王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许多的国事,背后都有古萨大妃的影子存在。
在古萨大妃的影响下,驻守天狼山的大军撤走,也开始允许古萨部开始zì yóu与其他各部族贸易,最为重要的事,摩诃族曾经一度控制古萨部族人口的增长,但是在古萨大妃的影响下,这条法令废除,古萨部族的人口数量,开始迅速增长。
如今的古萨部族,在古萨大妃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当年的风采,成为了能够匹配黄金部族名号的大部族。
古萨大妃的威势和影响力,在西梁国可说是不容小觑。
摩诃达庆当众声称摩诃藏亵渎大妃,说的虽然有一点隐晦,但是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卓颜部众也都是有些吃惊,试想如果摩诃藏真的如摩诃达庆所言,非礼过古萨大妃,那还真是无法被西梁王宽恕的罪过,必将成为整个西梁国的罪人。
卓颜部跟随着摩诃藏袭击了大制官营地,如果摩诃藏是罪臣,那么卓颜部也自然成了叛逆之族,西梁王一旦震怒,卓颜部族必将灭族。
摩诃藏自然感觉到了众人的惶恐,放声大笑起来,抬着手中刀,指着摩诃达庆,“十三叔,你血口喷人的本事,天下没有几人比得了。你与叛贼摩诃罗串通勾结,意图谋权篡位,圣主已经知道此事,本王子遵从圣主之令,要将你们这些叛贼平定!”
摩诃达庆大叫道:“你胡说。对了,金卷,我有金卷,圣主的金卷在我大帐之中,卓颜部的勇士们,你们受了摩诃藏蛊惑,千万别相信他,若是跟着他,死路一条,你们现在立刻下马,放下武器,将摩诃藏抓起来,本官保证向圣主为你们求情,圣主如果知道你们是受摩诃藏蛊惑,也一定会原谅你们的。”
卓颜伦已经上前厉声道:“孩子们,摩诃达庆胡言乱语,不要相信。摩诃达庆与小王子串通勾结,意图篡位,所谓的金卷,也定然是他们捏造,咱们定要随着大王子,剿灭叛乱。”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没有回头路可走。
楚欢狐疑看了摩诃藏一眼,却不知道摩诃达庆的斥责是真是假,摩诃藏当真对古萨大妃无礼?但是有一点他却肯定,非礼大妃一时无论真假,有一件事情却是真的,那便是西梁国两位王子的争斗,摩诃藏指责摩诃达庆勾结小王子摩诃罗造反,双方各执一词,由此却也证明,两位王子却是势同水火。
这样的事儿,楚欢自然不会感到奇怪。
自古至今,出身在帝王之家的贵胄,从来都少不了这样的事儿,摩诃藏与其兄弟之间的争斗,那也只是在重复每一个王朝的帝王之争。
只是能够将摩诃藏如此强势人物逼迫到这样的境地,竟要从卓颜部开始借兵,由此看来,那位摩诃罗王子也不是泛泛之辈,至少那位摩诃罗王子身边的势力一定是十分的强大。
夜空之下,骏马打着响鼻,战士们一言不发,大刀长枪的锋刃都闪着寒光,一派肃杀之气。
便在此时,忽听得不远处再次响起阵阵马蹄声,蹄声隆隆,正由远及近迅速而来,很快,就听到一个高亢的声音大声斥喊道:“族长到!”
那史绮罗身躯一震,她身在人群之内,昏暗之中,也无人瞧见她,只是她听到“族长”二字,微微变sè,心中清楚,所谓的“族长”,只能是自己的父亲,黄金那史族族长那史勃古利。
第五七五章 翁婿初见
那史勃古利乃是古拉沁草原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的行政职权固然没有摩诃达庆手里掌握的权利多,但是他在古拉沁草原的威望和号召力,绝不做第二人想。
那史勃古利领着数十名那史骑兵飞驰雷电过来,众人瞧见打着金sè苍鹰旗帜的队伍过来,不用看人,只要看旗帜,就知道来者是谁,纷纷闪开,让出道路。
摩诃达庆听闻那史勃古利到来,就如同来了救星,大声叫道:“那史族长,摩诃藏就在这里,赶快带人拿下这叛贼!”
他此时虽然被卓颜部的人围在中间,心中固然有些惊慌,但却并不是感到特别的畏惧,他毕竟是个狡猾之人,如今卓颜部众人被团团围住,四周兵将没有动手,无非是因为他摩诃达庆被摩诃藏所控制,一旦他摩诃达庆稍有差池,四周兵将必定会一拥而上。
正因如此,摩诃达庆认定摩诃藏不敢轻易杀死自己,所以言语间倒也不显得畏惧。
那史勃古利年过五旬,是典型的草原男人,虎背熊腰,臂粗膀圆,眉毛极浓,粗须遍布脸颊,胡须黑中夹白,一勒马,卓颜部众人瞧见那史勃古利过来,竟是都显出敬畏之sè,一直以来,卓颜部都是那史部族的附属,而那史部族是卓颜部族的宗主部族,如今宗主部族的族长就在眼前,卓颜部上下骨子里就带着敬畏,本来张弓搭箭的卓颜骑兵不敢将箭尖对着那史勃古利,移了开去。
那史勃古利淡定自若扫视四周,终于放声道:“大王子在哪里?”他声音粗犷,中气十足,四下里声音寂静,他声音亦是远远传开。
摩诃藏已经从人群中上前,那史勃古利见到摩诃藏,横臂在胸,肃然道:“那史勃古利见过大王子殿下!”
摩诃达庆已经放生高喝道:“那史勃古利,摩诃藏乃是叛贼,已经不是大王子,不用如此称呼!”
“大制官何出此言?”那史勃古利神情淡定问道。
摩诃达庆大叫道:“你装什么糊涂?圣主金卷你也看过,摩诃藏亵渎大妃,更是意图谋反,圣主下令全国通缉,你难道忘记了?”
“金卷?”那史勃古利摇头道:“大制官,实在对不起,我实在不清楚圣主何时颁下了金卷?那金卷如今在哪里?”
摩诃达庆一怔,一股寒意立时从脚底板升上来。
楚欢在旁听得清楚,面无表情,本来那史勃古利带人过来,楚欢还担心会生出其他的变数。
那史勃古利与摩诃达庆关系不睦,楚欢就担心那史勃古利趁这个时候明面保护,暗中却是故意借这次机会除掉摩诃达庆,只要那史勃古利能借助卓颜部之手除掉摩诃达庆,便去了一大劲敌,而摩诃达庆若是被杀,那史勃古利便可以下令攻击,那史部族的兵将们没有了顾忌,自然敢对卓颜部骑兵发起进攻。
只是那史勃古利并没有那般做,话语之中,颇带玄妙。
摩诃达庆当然听出那史勃古利话语背后的冷酷,怒道:“那史勃古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倒要问问大制官是什么意思?”那史勃古利摇头叹道:“大王子为何要带人前来大制官营地?你是否能给大家一个解释?”
“你该问摩诃藏!”摩诃达庆怒道。
便在此时,听得马蹄声响,竟是从远处飞马奔来一骑,手中举着一卷东西,大声叫道:“大制官,金卷找到了……!”
这却是一名摩诃达庆的心腹,方才听摩诃达庆提到金卷,见双方僵持,便即悄悄去取来,希望能够改变形式,他快马如飞,黑夜之中,一支利箭也不知从何处shè出,“噗”的一声,正中那人胸口,那人被利箭shè中心脏,一头从马上栽倒了下去。
四下里都是惊了一下,但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shè出这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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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史勃古利麾下一名骑兵飞马过去,翻身下马,从那人手中拿过金卷,回来交给了那史勃古利,那史勃古利瞧了两眼,冷哼道:“怪不得你收起这道金卷,这是圣主召你回都议罪,你竟敢违抗圣主之命,在这里大放厥词!”
摩诃藏嘴角泛起笑意,大声道:“大家都听着,摩诃达庆勾结摩诃罗yù图叛乱,你们难道愿意跟随他背叛圣主?”
摩诃达庆面如死灰,他一开始还指望那史勃古利出手相助,此时才发现,那史勃古利不但没有相助,还将自己真正推进了鬼门关。
他破口大骂道:“那史勃古利,你假宣旨意,原来你也要造反!”
那史勃古利冷冷一笑,拔出佩刀,高高举起,厉声道:“大王子在此,还不参见!”第一个下马来,对着摩诃藏,单膝跪下,横臂于胸,十分恭敬行了一礼。
那史勃古利身后几十名骑兵立时下马,向摩诃藏参拜,四周众人瞧见,面面相觑,但是连黄金那史族的族长都下马参拜,众人心里便算有疑问,却也不敢违抗,便有数人率先跪下,一时间四下里嘈杂之声一片,纷纷跪下参拜。
摩诃藏却已经下马来,迎了过去,扶起那史勃古利,含笑轻声道:“舅父一向可好?”
那史勃古利起身来,低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只是比我想的要早许多。”
摩诃藏哈哈一笑,随即厉声道:“将叛贼摩诃达庆拉出来!”
便有兵士将他拖了过去,摩诃藏冷冷瞧着摩诃达庆,道:“十三叔,国法无情,你勾结摩诃罗,背叛圣主,我也容你不得!”
摩诃达庆脸sè惨白,知道大限将至,摩诃藏明晃晃的弯刀就在手中,摩诃达庆再也不敢嘴硬,颤声道:“摩诃……大王子,是我糊涂,你……你饶了我这一遭,我和摩诃罗并无瓜葛……!”见摩诃藏神情冷峻,忙改口道:“我从现在开始,与摩诃罗划清界限,从今以后,效忠于大王子……!”
摩诃藏摇头道:“背叛圣主,死路一条,留你不得!”他先前没有立刻杀死摩诃达庆,就是担心没了摩诃达庆在手中,摩诃达庆那两千护卫会对卓颜部骑兵发起疯狂的进攻,此时那史勃古利过来,众人跪拜,大局已定,知道不能再留下摩诃达庆,为免生异变,手一扬,刀光闪过,竟是毫不留情地割断了摩诃达庆的喉咙。
楚欢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固然觉得摩诃藏杀伐果断,但是却也觉得摩诃藏做起大事来,确实是冷酷无情,不顾亲情。
四下里众人都是心下生寒,眼见堂堂大制官被摩诃藏说杀就杀,更是对摩诃藏生出敬畏之心。
摩诃藏吩咐人将摩诃达庆尸首拖下去,当下又令人去将摩诃达庆的家眷尽数抓捕,更是下令大制官营地的大小官员到金顶大帐参拜。
金顶大帐早有人迅速去收拾,摩诃藏想到今夜的大功臣,召唤楚欢过来,向那史勃古利介绍道:“舅父,这位是今夜擒获摩诃达庆的首功之士,楚欢楚兄弟!”
那史勃古利见楚欢明显是中原人,有些奇怪为何摩诃藏与中原人搅在一起,但是听摩诃藏语气对楚欢十分重视,立刻横臂于胸笑道:“我是那史勃古利,欢迎远方来的客人来到草原!”
摩诃藏大笑道:“舅父,这位可不是客人,以后还是你们那史家族的人!”
那史勃古利一怔,楚欢也是一怔,但很快明白摩诃藏话中意思,知道是指自己与那史绮罗的关系,按照西梁人的风俗,自己既然接了绮罗的腰带,就注定要迎娶绮罗,在摩诃藏眼中,自己自然就是那史族的驸马。
那史勃古利却是一脸疑惑,不解摩诃藏的意思,摩诃藏已经向楚欢介绍道:“楚兄弟,这位那史族的族长,想必你也知道,除此之外,他还是我的舅父,我的母亲,是那史族长的姐姐!”
“啊?”楚欢一怔,这才明白摩诃藏与那史族竟然有如此关系,此时也终于明白,为何摩诃藏称呼那史绮罗为表妹。
“楚欢能够见到那史族长,当真是三生有幸!”楚欢抱拳道:“还请多多指教!”
“楚兄弟,你这话可说错了。”摩诃藏摇头笑道:“你怎能称呼那史族长?你应该称呼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那史勃古利皱起眉头,道:“大王子,这话我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打量楚欢一番,问道:“我如何成了这位楚兄弟的岳父大人?”
摩诃藏回过头,在人群中找寻,绮罗躲在人群之中,不敢出去,摩诃藏一时间也没有寻到,忍不住大声道:“绮罗表妹,你还不出来?”
那史勃古利听到“绮罗表妹”四字,先是一愣,很快就显出惊喜之sè,失声道:“绮罗?绮罗在哪里?”
绮罗知道躲也躲不住,无可奈何,从人群中催马出来,翻身下马,向那边走近几步,随即停下步子,咬着丰润的嘴唇,垂下了螓首。
那史勃古利见到绮罗,当真是喜出望外,向这边抢出几步,欣喜道:“绮罗,当真是你?”只跨出两步,随即想到什么,脸上笑容立时隐下去,显出恼怒之sè,怒声道:“你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我已没你这个女儿!”显得十分愤怒,上前来,抬起手臂,手中握着马鞭子,照着绮罗螓首便要抽打下去。
第五七六章 闪烁其词
绮罗自然也感觉到那史勃古利抬手要抽打自己,不闪不躲,楚欢想要拉住那史勃古利已经来不及,只是那史勃古利举起马鞭子,终究没忍心抽打下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绮罗抬起头,从后面跟上来,那史勃古利回过头,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你做什么?”
“爹,你还在生气?”绮罗怯生生问道。
那史勃古利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爹爹?既然知道我是你爹,为何不告而别?你可知道,我派出了十几路人马四下里找寻你,都没有你的影子,你跑到哪里去了?”他声音严厉,可是瞧见绮罗脸上满是疲惫之态,心知这丫头在外面这阵子肯定吃了不少苦,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下来,问道:“你怎地和大王子在一起?”
“舅父,我是在卓颜部见到绮罗表妹。”摩诃藏已经过来,“绮罗表妹这次能够安然归来,并非因为我之故,而是因为楚兄弟!”
摩诃藏从卓颜伦口中已经知晓,那史绮罗是被楚欢带到了卓颜部,虽然绮罗并没有将大沙漠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卓颜伦,但是却也告诉过卓颜伦,楚欢乃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史勃古利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他浓厚的眉头微微皱起,一时间没有说话,瞧了瞧那边的楚欢,又看了看绮罗,似乎明白什么,再次看向摩诃藏,眼中带着询问之sè,这两人都是jīng明之辈,摩诃藏自然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微微颔首。
那史勃古利眼中再次显出愤怒之sè,冷哼一声,摩诃藏见他神情,知他恼怒什么。
身为黄金部族的塔兰格,婚事自然不会像普通西梁人那般草率,对于黄金部族来说,男嗣固然是延续部族血脉的根本,而身为女xìng的塔兰格,也必将为部族做出极大的贡献。
通常而言,塔兰格的婚姻几乎都带有政治sè彩,要么送到青罗城成为妃子,要么就是为了稳住白银部族对黄金部族的忠诚,将塔兰格下嫁给白银部族,成为双方坚实关系的基础,塔兰格注定不会草率地嫁给普通的牧人。
绮罗是古拉沁草原一等一的美人儿,那史部族保护着这位塔兰格,尽心呵护,自然也是为了有朝一rì能让绮罗为本部族做出极大的贡献。
但是那史勃古利此时得知绮罗竟然与楚欢有私情,这楚欢非但不是西梁贵族,甚至连普通的西梁牧人都不是,而是一名中原人,对于血统十分看重的黄金部族来说,这自然是让那史勃古利难以接受的事情,那史勃古利无法接受那史部族一颗价值连城的明珠被一名中原人得去。
摩诃藏此时却已经挽着那史勃古利的手,笑道:“舅父,多时不见,有许多话要与你说,咱们进账详谈!”
那史勃古利冷冷瞥了楚欢一眼,当下叫过部署,吩咐一番,部下便即去重新整合大制官营地的护卫,又安排好卓颜部众人。
摩诃达庆已死,其部下两大心腹千夫长也都被杀,那史部族的大制官一派瞬间就已经是群龙无首,此时那史勃古利自然是说一不二,而且还有摩诃藏这位大王子在,谁敢违抗,方才摩诃藏可是冷酷无情斩杀了摩诃达庆,此时就算有人心存疑虑,但是却不会觉得自己的脖子比摩诃达庆还要硬。
卓颜伦、拓山德隆已经山塔喜鸣等人也都上前来参见那史勃古利,那史勃古利只是随意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当下众人便即往摩诃达庆的金顶大帐过去。
大帐之内已经收拾干净,山塔喜鸣只是区区青铜族长,并无资格进入金顶大帐,卓颜伦和拓山德隆倒是能够进入。
金顶大帐装饰奢华,十分的空阔,乃是用数层牛皮制成,里面容纳五六十人也是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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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诃藏一手拉着那史勃古利,一手拉着楚欢,协同进入,进入之后,大王子摩诃藏自然在主座坐了,那史勃古利坐在左首上首,楚欢则是坐在右首上首,见那史勃古利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瞧着自己,楚欢只觉得此时还是要将与绮罗的事情说清楚。
他本想找个机会向绮罗好好解释,此时恰好那史勃古利就在这里,瞧那史勃古利对自己与绮罗的婚事并不赞同,楚欢感觉这样就更好说了,拱手笑道:“那史族长,其实我与绮罗塔兰格……!”
那史勃古利一听这话,极其敏感,还以为楚欢要解释婚事的事情,抬手阻止道:“今rì不谈此事。大王子有大事相商,这个时候不宜多说儿女私事!”
绮罗就坐在那史勃古利下首,她见楚欢说话,心中也当楚欢要细说二人的婚事,正自高兴,听得那史勃古利阻止楚欢说下去,顿时有些失望,瞪了那史勃古利一眼,但也知道此时自己终究不好多说什么。
摩诃藏这才笑道:“舅父既然要稍候再议,那就等一等。”向楚欢道:“楚兄弟,今夜多亏了你,才让我们一举成功。你现在大概也知道,我前往卓颜部借兵,目的就是为了今夜一战,只有杀死了摩诃达庆,咱们的大事才能开始。”
楚欢正sè道:“大王子,其实事情我还只是一知半解,到底发生何事,楚欢实在不清楚。”
摩诃藏笑了笑,道:“圣主有二子三女,我是长子,按照我大西梁的规矩,我十岁之时,就已经被册封为大西梁的储君!”
“贵国也是立长为先?”
“不错。”摩诃藏道:“我们西梁当初也是对中原文化十分的敬慕,所以许多的东西,都是从你们中原学来。”顿了顿,才道:“摩诃罗也算是文武双全,自幼便处处与我相争,我对他十分的宽容,但是他野心勃勃,最大的心思,便是想将我的储君之位一并夺去。大西梁百年基业,若是落在他的手中,必定败落,事关祖先心血,我自是不能容忍。”
楚欢心道:“落在他的手中,西梁未必会败落,而你当上西梁王,西梁也未必会兴盛。”但是面上却是平静自如。
“我念及骨肉之情,一直不曾伤害他。”摩诃藏摇头叹道:“但是人无害狼心,狼有伤人意,他在朝中拉帮结派,蠢蠢yù动,前番我去往你们秦国出使,他却趁机在朝中大肆残害忠直之臣……!”说到这里,摩诃藏脸上已经显出怒sè。
楚欢静静聆听,神情如同平静的湖水般,波澜不惊,心中却想:“所谓的忠直之臣,想来就是你摩诃藏的党羽了。”心中却又奇怪,摩诃藏既然知道青罗城摩诃罗蠢蠢yù动,却为何不另派他人出使秦国,却要自己亲自前往秦国出使。
如果摩诃藏留在青罗城,他毕竟是储君,而且以他的能耐,摩诃罗未必敢轻易动弹他的人,但是他却远去秦国,岂不是给了摩诃罗可趁之机?
楚欢只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究竟是什么缘故,看来也只有摩诃藏自己知道了。
摩诃藏说话之时,那史勃古利、卓颜伦、拓山德隆等人都是不发一言。
“等到我回到青罗城,摩诃罗却早已经布下了陷阱。”摩诃藏握着拳头道:“他勾结朝中jiān佞之臣,还与古萨大妃串通一气,设下了陷阱谋害于我。”顿了顿,嘴角显出不屑之sè:“古萨大妃设下酒宴,声称是为我出使秦国接风洗尘,我好酒如命,酒宴之上多喝了几杯,醉了过去。孰知那是古萨大妃设下的圈套,就在那次酒宴之中,她让人将我抬入她的内室,随后便大叫本王子亵渎于她,摩诃罗早就在那边埋伏了人手,那是想要将我当场格杀。好在本王子虽然醉酒,却没有糊涂,拿下了古萨大妃作为人质,在亲兵卫队的保护下,终是从青罗王城脱身。”
那史勃古利亦是握拳道:“摩诃罗狼子野心,满朝皆知,想不到古萨大妃竟然出此卑鄙手段,天佑大王子,幸得大王子安然无恙!”
摩诃藏叹道:“我身边当时只有三百卫队兵士,事情仓促,根本无法集结兵马,出了城,又被摩诃罗的人马紧追不舍,后来与他达成了协议,放了古萨大妃,他的兵马不可追赶。本以为摩诃罗就算心肠歹毒,但毕竟是摩诃子孙,不会失信,谁知道放了古萨大妃之后,他竟然依旧派人追杀,我三百亲兵队,一路护送我脱身,途中却是死伤了大半。”
楚欢眉头微锁,摩诃藏所言,楚欢只觉得疑点众多,在楚欢眼中,摩诃藏看似粗莽,但却绝对不是一个疏忽大意之人。
如果说在宴会之上,因为嗜酒而放松了戒备,掉以轻心被古萨大妃和摩诃罗联手算计,但是出城之后,他怎会那般轻信摩诃罗,放走了古萨大妃?摩诃藏看起来可不像轻易相信他人之人。
楚欢心中感觉,摩诃藏虽然说的愤怒,但是肯定还隐瞒了一些什么,他所说的这些话,或许有一部分是真的,但是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并没有说出来。
第五七七章 备战
绮罗一直不曾说话,此时却终是忍不住问道:“大王子,塔塔古尔是否是在你的亲卫队中任职?”
摩诃藏看向绮罗,颔首道:“不错。塔塔古尔是你们那史部族一等一的勇士,还是舅父推荐给我,在我身边的亲卫队办事。前番出使秦国,塔塔古尔也曾随使团前往。”皱眉问道:“绮罗表妹,你为何有此一问?”
“那大王子可知道塔塔古尔如今何在?”绮罗盯着摩诃藏,眼中竟是显出悲怒之sè。
摩诃藏凝视绮罗,片刻之后,终于问道:“绮罗表妹是否知道塔塔古尔在哪里?”
那史勃古利已经扭头问道:“绮罗,你见到了塔塔古尔?”
绮罗点点头,眼圈一红。
摩诃藏急问道:“他在哪里?”
“他死了。”绮罗伤感道:“我在沙漠之中遇见他,他被人追杀,手脚都被……!”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楚欢听绮罗声称在大沙漠之中见到塔塔古尔,先是一怔,猛然间想到,在大沙漠之中,确实见到一群人被追杀。
那夜楚欢带着媚娘和绮罗在沙漠之中歇息,听到马蹄声,伏在沙丘之上瞧见两帮西梁人自相残杀,其中一人更是被砍断了双足双手,十分的凄惨。
当时绮罗见到那人,表现的就十分怪异,楚欢那时候瞧见绮罗举止怪异,就感觉其中有问题,隐隐觉得绮罗与那被砍去四肢之人相熟。
只是当时绮罗并不多言,楚欢也就不好多问。
此时才知道,绮罗果然与那人相熟,那人叫做塔塔古尔,却是摩诃藏的麾下,亦是那史族选出去的勇士,现在想起,塔塔古尔临死之前,见到绮罗的时候,眼中显出光彩,这自然是因为在临死之前见到了自己族中的塔兰格。
摩诃藏脸sè难看起来,双拳更是紧握,青筋暴突,终是道:“我派出了三队人马前往秦国,将摩诃罗叛乱之事告知南院大王……塔塔古尔是其中一路,想不到……!”神情愤怒之中,带着黯然之sè。
绮罗也是愤怒道:“爹,塔塔古尔定是被摩诃罗派出的人追杀,是摩诃罗害死了塔塔古尔,咱们一定要替塔塔古尔报仇。”
那史勃古利示意绮罗不要多言,道:“一切自有大王子做主。”向摩诃罗询问道:“大王子,今夜的事情,只怕已经有人传讯青罗城,摩诃罗一旦知道,必定会发兵前来攻打,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还请大王子示下!”
摩诃藏冷笑道:“他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他。“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请报,那史勃古利让人进来,来人禀道:“禀报大王子、族长,叛贼摩诃达庆家眷已经抓捕,营地官员都已经在帐外等候!”
摩诃藏令众人入帐,从外面第一个进来的乃是一名四十五六岁的汉子,入了帐内,立刻单膝跪下,“卫鬼部族卫鬼幕喜拜见大王子……!”他抬起头来,一副憔悴模样,义愤填膺道:“大王子,我卫鬼部族有天大的冤屈,求大王子为我们做主!”
此时从后面已经进来几十号人,一部分是大制官营地的官员们,另一部分则是那史勃古利家族的重要成员。
众人入帐之后,都是单膝跪地,横臂于胸行礼,只是卫鬼幕喜入帐之后,立刻喊冤,诸人也都不好说话。
楚欢听此人进帐便即喊冤,先是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记得绮罗曾经对自己说过一件事情,便是事关卫鬼部族。
卫鬼幕喜显然是卫鬼部族的族长,按照绮罗的说法,这卫鬼幕喜有一个女儿,叫做卫鬼云珠,本来已经与绮罗的兄长定下了亲事,不久前小王子摩诃罗yù要巡查那史部族,途径卫鬼部族,玷污了卫鬼云珠,卫鬼云珠却是个贞烈女子,竟然自尽,而摩诃罗中途返回,只派了右宰带着一批财物前来那史部族,希望此事就此化了。
那史勃古利从大局着想,将盛怒之下的卫鬼幕喜囚禁了起来。
楚欢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此事见卫鬼幕喜喊冤,便知道是为何事喊冤。
摩诃藏已经道:“卫鬼幕喜,你的事情,本王子已经清楚,本王子也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卫鬼幕喜感激道:“谢过大王子!”
摩诃藏扫视帐内众人一眼,这才缓缓道:“让你们过来,只是告诉你们,摩诃罗勾结jiān佞在青罗城作乱,圣主身处危难之中,你们都是蒙受我大西梁恩惠之人,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心中可有计较?”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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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们中间还有许多人心存疑虑。”摩诃藏冷笑道:“你们有不少人一直跟着摩诃达庆,受了摩诃达庆的好处,摩诃罗作乱,摩诃达庆也是同党,本王子不知道,你们中间是否还有摩诃罗的同党?”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豁然变sè,这些人都是摩诃达庆部下的官员,都以为摩诃藏要发难,心中都生出怯意来。
摩诃藏见诸人脸上变sè,瞥向一名官员,抬手指道:“你是何人?担任何样官职?”
那人忙回道:“小人是刑官阿达扬!”
摩诃藏摸着粗如钢针的胡须道:“阿达扬,摩诃达庆该不该死?”
“该死!”阿达扬额头冒出冷汗。
“为何该死?”
“摩诃……摩诃达庆勾结小王……不不,他勾结摩诃罗,图谋作乱,背叛圣主,罪该……罪该至死……!”阿达扬也不敢擦额头汗水,任由额头汗水落下来。
“你们是否也都是这样认为?”摩诃藏淡淡扫视众人一眼。
众人互相瞧了瞧,不少人都是齐声道:“该杀!”
摩诃藏瞧见有几人并不说话,身体微微前倾,瞅着那几人,问道:“你们是否觉得摩诃达庆不该死?”
这几人互相看了看,一人抬头看着摩诃藏,道:“大王子,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
“我大西梁有大西梁的法度。”那人凛然道:“摩诃达庆乃是西梁王敕封的大制官,先不说他是否真的勾结了摩诃罗,就算真的有他勾结摩诃罗的罪证,也需要送至青罗城,交给大刑部处置。”
摩诃藏起身来,走到那人面前,大笑道:“你是说,我不该杀死摩诃达庆?”
摩诃藏身材高大,健壮魁梧,站在那人面前,如同一座山,那人有些紧张,却还是硬着脖子道:“小人只是实话实说!”
楚欢瞧见此人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敢顶撞摩诃藏,看来西梁人还真是有不少悍勇之徒。
摩诃藏道:“青罗王城已在乱党手中,你却声称要将摩诃达庆送到青罗城……你居心险恶,当本王子看不出来吗?”一伸手,那人惊骇之间,摩诃藏大手已经掐住了那人的喉咙,随即起身来,竟是生生将那人单手掐着喉咙举起。
众人都是大惊失sè,摩诃藏大手如同铁箍,掐得极为有力,那人双目暴突,身体悬空,挣扎着,没过多久,全身便即软软垂下,没了声息,摩诃藏一松手,那人尸首便即落在地上,众人心惊胆战,不少人只听过摩诃藏勇名,却没有见过摩诃藏行事,今rì见到摩诃藏先杀摩诃达庆,后又掐死一名官员,只觉得摩诃藏当真是杀xìng极重,心中都是胆寒。
楚欢也觉得摩诃藏颇有些冷酷无情,但是却也觉得,虽然目前看似大局已定,但是这群人之中未必个个甘于听令,摩诃藏杀人立威,这种震慑手段虽然从长远来看并不得人心,但是在当前紧张的形势下,却还是能够震慑住一部分人。
摩诃藏丢下尸首,一转身,回到座中坐下,沉声道:“本王子问你们,摩诃罗作乱,圣主身处危难,你们身为臣子,该怎么办?”
卫鬼幕喜第一个大声道:“恳请大王子率领我等,杀回青罗城,保护圣主,铲除乱党!”
卓颜伦、拓山德隆也已经起身道:“恳请大王子率领勇士杀回青罗城!”
帐中众人不顾愿不愿意,此时都只能附和。
摩诃藏一拍桌案,大声道:“那史勃古利!”
那史勃古利已经起身,沉声道:“在!”
“传令古拉沁草原各部,集结兵马,整备辎重,调集粮草,让古拉沁大草原的勇士们迅速集结起来。”摩诃藏握拳道:“摩诃罗作乱,本王子一定要砍了他的脑袋!”
帐中诸人,除了楚欢,全都拜伏在地,恭敬道:“遵大王子令!”
那史勃古利转身命令道:“卫鬼幕喜、卓颜伦,你二人各自回部,迅速调集所属兵马粮草,集结于那史部族。”又分派人手,前往那史部族旗下的另外三大白银部族传令,调集所属兵马。
那史勃古利似乎早就有了打算,调派起来,井井有条。
众人受令之后,各自出帐,那史勃古利又出帐详加安排,绮罗虽然有心留在楚欢身边,但是摩诃藏在场,也不好多留,出帐而去。
很快,帐内便只剩下楚欢和摩诃藏,有人送来酒食,摩诃藏这才笑着向楚欢道:“楚兄弟,你今夜立下了如此大功,你说我该赏你些什么好?”
楚欢摇头笑道:“大王子客气了。”
摩诃藏摇头道:“不是客气,我们西梁人,有罪必惩,有功也必赏。”他端起酒盏,饮了一大口酒,摸了摸粗须,道:“要不我先封你一个官儿吧……!”
楚欢已经打断道:“大王子还没喝就醉了吗?我是秦国人,如何做你们西梁的官。”
“秦国的人为何就不能做我西梁的官?”摩诃藏大笑道:“不瞒楚兄弟,我大西梁帝国的朝中,为官者可不仅仅是西梁人。只要有才能,愿意归顺我大西梁,都可为官。朝中有不少官儿是西域人,对了,还有你们秦国人,也在我大西梁为官。”
楚欢淡淡笑道:“大王子说笑了。”
“并无说笑。”摩诃藏肃然道:“楚兄弟,你在秦国之时,我受过你的恩惠,并没有忘记,如今你出使我大西梁,又帮了我的大忙,我怎会亏待于你?你在秦国的官职,我早已经打听清楚,不是什么大官。你放心,在我大西梁,我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官儿,秦国皇帝没有善待你,我摩诃藏却绝不会亏待你!”
第五七八章 大轮台
楚欢只是淡淡一笑,端起酒盏,轻轻饮了一口,并不说话。
摩诃藏道:“我现在大事未成,你或许只觉得我是在说空话。等到我剿灭摩诃罗,回到了青罗城,再封你一个大大的官。”
楚欢心想此事绝无可能,摩诃藏外表看起来粗犷勇悍,似乎只是一介武夫,但是楚欢心中知道,这虬髯大汉外粗内细,可是颇为狡猾之人,他此时许下封赏之言,楚欢也只当他是在收拢自己,让自己为他出力而已。
“大王子,有一句话,楚某不知当问不当问?”
“讲!”
“大王子当真要依靠古拉沁草原的势力,进攻青罗城?”楚欢望着摩诃藏问道:“以古拉沁草原的力量,当真能够攻取青罗城?”
“绝无可能。”摩诃藏摇头道:“实不相瞒,南院大王出兵你们秦国,我大西梁各部最勇悍的战士都已经调往了秦国。古拉沁草原之上的能征善战之士,十之五六都已经奔赴前线,留下来的能战之士,并不多。此番从古拉沁草原调集一两万之众,并不困难,但是能够征调到五千名真正能够善战之士,那已经是很不错。”
“那青罗城的守备又如何?”楚欢问道,他询问的十分自然,神情看起来十分的淡定,可是心中却是向借这次机会,从摩诃藏口中获取西梁方面的一些军事信息。
摩诃藏端盏饮酒,道:“摩诃罗手下有两万塔里克骑兵,就驻扎在青罗城外,青罗城还有数千守卫,都是能征善战之士。青罗城是我大西梁王城,城墙又高又厚,我大西梁缺乏攻城武器,攻城之战一直都是我大西梁的软肋。”摸着粗须笑道:“就算从古拉沁草原征调两万人,若是进兵青罗城,不到城门,便会被塔里克骑兵歼灭,哪怕突破了塔里克卫队,打到了城下,也绝无可能攻进青罗城!”
楚欢道:“据楚某所知,贵国除了塔里克骑兵卫队,还有一支巴白图卫队,巴白图卫队,似乎就是大王子统领?”
摩诃藏叹道:“如今的巴白图,已经不是我能掌控。趁我出使你们秦国,古萨大妃蛊惑圣主,巴白图卫队的高层将领,已经更换了大半,而且圣主受蒙蔽,已经夺走了我统率巴白图卫队的权力。巴白图卫队如今由圣主亲自掌控!”
楚欢道:“既是如此,大王子为何要下令集结兵马进攻青罗城?”
“楚兄弟当真以为我要攻打青罗城?”摩诃藏笑道:“真要是率兵攻打青罗城,那便真正与整个西梁为敌,我还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我放出声势,要进攻青罗城,而且在古拉沁草原大肆调兵,此事很快就会传到摩诃罗的耳中,摩诃罗和他的党羽最大的敌人便是我,都想杀我而后快,一旦知道我在古拉沁草原调兵,以摩诃罗的xìng格,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调集兵马前来攻打。”
“大王子这是要引蛇出洞?”楚欢微笑道。
摩诃藏道:“摩诃罗自小到大,处处与我相争,圣主曾敕封我为‘西梁大勇士’,摩诃罗一直心存不服,耿耿于怀。这次我集结兵马,他一定会带兵前来,想要在战场上与我一较高下。攻打青罗城,我们必败无疑,但是如果将他引到草原上,谁胜谁负,那却是尚未可知了。”
楚欢见摩诃藏嘴角带着奇怪的笑意,心里倒是觉得有些古怪,他知道这摩诃藏个人的武勇却是不弱,但是领兵征战的手段难道也是十分的厉害?且不说摩诃罗会不会调动其他的兵力,只说他手中握有两万塔里克骑兵,塔里克骑兵的能力,楚欢那是领教过的,确实是训练有素很为了得。
塔里克骑兵的装备,楚欢见识过,马刀是最锋利的马刀,弓箭也是最优质的弓箭,还有战马,绮罗说过,塔里克卫队清一sè都配备有战马,而且都是jīng选出来的战马,那是大西梁摩诃王族最强大的两只杀手锏之一,战斗力自然是非同小可。
那绝对是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
反观摩诃藏这边,虽然暂时控制住了古拉沁草原,而且迅速下令调集兵马,但是正如摩诃藏自己所说,前往秦国的兵马,都是从八大黄金部族挑选出来的能征善战之士,古拉沁草原抽调了大量的勇士,如今想在古拉沁草原迅速集结出一支强悍的兵团,那绝非易事。
毫无疑问,此番集结兵马,各部族的人马之中必然充斥着大量的牧民,虽然草原上的牧民天生就是能够上阵厮杀的战士,但是与久经训练保持高度战斗力的塔里克骑兵卫队相比,之间的差距却也是十分的巨大。
摩诃藏自言,即使能够调集到两万士兵,但是能够有五千善战之士就不错,他自然对古拉沁草原的情况十分了解,他这样的估测也必然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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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士兵的单兵作战素质比较,古拉沁战士远不能与塔里克骑兵相比,而且塔里克骑兵几乎都是在一个训练系统之下长期训练,而古拉沁战士却是出自数十个大小部族,平时也根本不可能有军事训练的机会,在大规模作战之中,整体作战的配合默契必然存在着极大的问题。
此外,塔里克骑兵有着帝国最优良的装备,而摩诃王族对其他各部族一直都是采取严格控制的政策,仅每年从古拉沁草原征走大批优质骏马这一点便可见一斑,所以各部族除非帝国对外发动战争,通常情况下,武器装备自然是远远无法与塔里克骑兵相比。
单兵作战能力、团队配合能力、武器装备xìng能,甚至是兵力数量,摩诃藏手中的牌面都远远差于摩诃罗,楚欢搞不懂为何摩诃藏还能如此自信,除非他拥有着绝佳的军事天赋,只是如果真的如此,以他骨子里的好战个xìng,率兵攻秦的指挥权他一定会拿到手,也轮不到南院大王肖天问来统兵攻秦。
见楚欢似乎在想着什么,摩诃罗问道:“楚兄弟,莫非你有什么好建议?”
楚欢摇头道:“大王子成竹在胸,楚某哪里能有什么建议,只是心中还有一事颇有些好奇,只是不好动问而已!”
“何事?”摩诃藏痛快道:“我将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来。”
楚欢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道:“大王子先往卓颜部调兵,尔后夜袭大制官营地,拿下了大制官,这一切自然也都是为了能够控制住古拉沁草原!”
“正是!”
“那么大王子为何如此肯定只要拿下大制官,便能够控制住古拉沁大草原?”楚欢凝视摩诃藏,只觉得摩诃藏这次行动实在存着变数,凶险异常,“你事先莫非已经私下找过那史勃古利?”
摩诃藏摇头,“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史勃古利现在正在杀人!”
“杀人?”
“他的大帐附近,至少有十双眼睛在盯着他。”摩诃藏笑道:“我听说过你们秦国有一个衙门,叫做神衣卫,他们无孔不入,你们秦国的大小秘密,在那个叫做白楼的地方大都可以找到……!”
楚欢眼角微跳,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但是此刻摩诃藏提到“白楼”,却是让楚欢微微变sè,这摩诃藏对于秦国的了解,看来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
“你们有神衣卫,我们也有大轮台!”摩诃藏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对你没有隐瞒。大轮台是我大西梁的监察衙门,大西梁各大部族,都会有大轮台的人在其中,那史勃古利是黄金族长,他的身边自然少不了大轮台的人。如果我密会那史勃古利,很快就会被人知道,大事便难得成。”
“你说那史勃古利如今正在杀人?”楚欢皱眉道:“是杀这些人?”
“是。”摩诃藏道:“那史勃古利不是笨人,他当然知道自己身边有哪些眼睛,只是就算知道,不到今rì这个局面,那也是不敢动手的。”
“既然事先没有约定,你怎知那史勃古利会铤而走险?”楚欢道:“大王子,如果今夜我们仅仅只是抓住了摩诃达庆,但是那史勃古利却心向摩诃罗,恐怕你非但无法调集古拉沁草原的人马,甚至今夜会全军覆没!”
“我这是一场赌局!”摩诃藏握拳道:“我赌的就是那史勃古利不会背叛我。”随即笑道:“不过也是因为我了解那史部族,所以才敢这样一赌。你莫忘记,我们今夜过来之时,手里还有一个人,即使那史勃古利背叛了我,但是为了那个人,我们也会安全脱身!”
“你是说……绮罗塔兰格?”
“绮罗是那史勃古利最心爱的明珠,有绮罗在我们手中,那史勃古利不敢轻举妄动。”摩诃藏含笑道:“这也只是最坏的打算,那史勃古利没有让我失望。”身体前倾,声音微低:“这是那史部族等待已久的机会,我相信那史勃古利一定会抓住,如果被摩诃罗得了王位,黄金那史族必然没有好下场,这一点,那史勃古利比我更清楚!”
楚欢微皱眉问道:“大王子为何这般说?”
“摩诃罗是朱拉妃缩生,朱拉妃是黑水河畔黄金朱拉部族的塔兰格。”摩诃藏缓缓道:“而朱拉部族与那史部族,是我大西梁的一对世仇,摩诃罗身上除了尊贵的摩诃血液,还流淌着朱拉部族的血液,楚兄弟,你说摩诃罗一旦登上王位,还能让朱拉部族的世仇那史部族太平生存下去吗?”
楚欢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摩诃藏为何敢于冒险一搏,这中间竟然有这样的缘故,如果真如摩诃藏所说,那么那史部族自然是绝不会希望摩诃罗得势,即使不是为了效忠摩诃藏,仅为了自己的生存环境,也定然要与摩诃藏走到一起。
摩诃罗登上王位,在西梁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想要对付黄金那史族,自然不是困难的事情,那史勃古利和那史部族上下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义无返顾地跟随摩诃藏,拼上那史一族的存亡,yù要与摩诃罗放手一搏。
摩诃藏固然需要那史勃古利帮助调动古拉沁草原的兵马,毕竟那史部族是古拉沁草原的黄金部族,那史勃古利在古拉沁草原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和号召力,也只有他才能在短时间内调动大批的古拉沁战士,只是那史勃古利没有摩诃藏这面旗帜,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而且由于大制官的存在,那史勃古利的行动都在监控之下,按照西梁发令,黄金族长调集的兵马人数不能超过三百人,想要集结三百人以上的兵力,就必须族长和大制官的两道印符,而其下各部族也只有接到同时盖有大制官和族长两大印符的调令,才敢调动兵马。
那史勃古利无法调动大批兵马,而大制官摩诃达庆身边却有两千骑兵护卫,那史勃古利但有异动,摩诃达庆随时可以凭借手中的兵力控制住那史勃古利,所以那史勃古利即使心中有什么想法,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摩诃藏明白此点,知道只有先除掉摩诃达庆,亮出名号,那史勃古利才敢出头相从,他摩诃藏没有今夜一袭,那史勃古利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摩诃藏既然出手,除掉了摩诃达庆,这正是那史勃古利希望看到的局面,摩诃达庆一死,大制官符印自然到手,有摩诃藏为旗号,那史勃古利振臂一呼,古拉沁草原风云骤起。
第五七九章 血,流在草原
楚欢在那史部族待了不过三rì,就感觉到西梁人的办事效率确实惊人,虽然集结的不是正规军队,但是从古拉沁各处汇集而来的勇士越来越多,各部族的装束在外人看来,似乎大致相仿,但是在西梁人自己看来,却是各有特sè,他们不需要去注意对方的旗帜,只要从对方的衣着装束便可以看出对方是哪个部族。
那史勃古利早已经派人安排好驻营之地,而各部族抵达之后,都是按照指示驻营,一切都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各部族有大有小,带来的人马也是有多有少,而且也绝非所有人都是骑兵,实际上十人之中能有三人拥有马匹便已经不错。
几乎每一个时辰都会有新的人马到来,而且营地的帐篷也越来越多,蔓延开去。
楚欢极其随同部下在那史部族专门有一处营地歇息,这几rì楚欢严令部下众人不得轻易出去,更不可与当地的西梁人发生任何的冲突,无论外面多热闹,秦国使团所有人都必须淡定处之。
这三rì来,楚欢一直不曾见到那史勃古利,甚至连绮罗也不曾见到,只知道那史部族本部每rì里都是人来人往,骏马飞驰,摩诃藏所在的金顶大帐,每rì里都是有人进进出出,显得十分的忙碌,摩诃藏倒是两次邀请楚欢前去饮酒,楚欢都是婉言谢绝,只是大王子公务繁忙,不好多扰。
不过西梁人对楚欢这边倒很是照顾,每rì里食物和水都是充足供应,也并不轻易打扰这边。
楚欢这几rì也是闭门不出,只是在自己帐内,他之前倒是想借助摩诃藏之力,找寻轩辕胜才一干人,但是如今西梁风云骤起,生出极大的变故,想要找寻轩辕胜才那一路人马,自然更是困难。
楚欢之前还想着早些找到使团另一路人马,早rì赶到西梁青罗城,完成迎亲使命,但是照现在的情势看来,西梁内部纷争,摩诃藏在古拉沁草原集结兵马,青罗城那边自然也不可能淡定自若,这种时候,西梁人自然也不可能顾得上与秦国的和谈。
这几rì在帐内,足不出户,楚欢倒也不是无事可做,恰恰相反,他要做的事情还真是不少,除了要修炼《龙象经》,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细读鬼大师留下来的三本经书。
鬼大师十分慎重地将这三本经书赠给自己,而且还要楚欢早rì默记在心,时时诵念,看上去对这三本经书十分的看重。
还有鬼大师临死前的真言口诀,楚欢虽然凭借着超人的记忆力记了下来,但是那套真言实在是晦涩难懂,楚欢根本无法了解其中含义。
他在帐中这几rì,除了事儿修炼《龙象经》,其他的jīng力几乎都是划在三本经书和那套真言之上。
三套经书,其实字数还真是不多,每一本经书,楚欢前前后后至少都翻阅了十次,许多的名词都是异常的生僻,难以了解。
几rì下来,楚欢其实也明白,自己此前根本没有接触过佛经,这几本佛经,肯定是大心宗前辈心血所成,自己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凭借想象就能够理解的通。
想要真正弄明白这几本经书的意思,看来只能有机会找到佛门僧侣,请别人帮忙代为解释了。
楚欢固然在那史部族心平气和等待,白瞎子却已经有些坐不住,这rì终是来到楚欢帐外求见,见到楚欢的时候,楚欢正坐在帐内翻看经文,示意白瞎子坐下去,白瞎子坐下后,立刻便轻声道:“大人,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短短几rì,已经有好几千人马汇集过来。”
楚欢放下经书,笑道:“你瞧这些人怎么样?”
“看上去倒也都是人高马大。”白瞎子道:“只是装备实在太差,许多人的刀子都有些破损,而且弓箭的拉力极弱……他们是古拉沁草原许多部族汇集过来,我怀疑到时候真要上了战场,都不能同心而战。”
楚欢微微颔首,道:“青罗城对西梁各部都是严格控制,唯恐他们谋反,所以一直监控着他们的装备,也不可能让他们有机会在一起训练作战。摩诃藏仓促集结古拉沁人马,人马倒是有,但是真正作战起来,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啊。”
白瞎子道:“大人,你说那个摩诃藏当真要靠这些人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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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欢并没有立刻说话,若有所思,终是道:“恐怕他也只有这样的法子了。他流落到这里,离开青罗王城,只能证明青罗王城被摩诃罗一派人马控制住,换句话说,这摩诃藏在西梁的势力,恐怕是真的没有摩诃罗强大。”
白瞎子凑近低声道:“大人,咱们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咱们跟着摩诃藏,到时候真要打起来,咱们也定然会被卷进去。”
“我们已经被卷入进来。”楚欢叹道:“而且这个时候,你觉得我们还能走得了?”
“大人的意思是?”
“你应该还瞧见,我们营地周围,每rì里都有人来来回回。”楚欢淡淡笑道:“每天西梁人三番四次都往我们营里送东西来,一会儿送nǎi酒,一会儿送烤肉,一会儿送水……你不觉得很奇怪?”
“难道这不是摩诃藏冲着大人的面子,好生招待我们?”白瞎子皱眉道。
楚欢笑道:“招待自然是招待,但是这也只是一个幌子,主要还是为了看看我们的动静,瞧瞧我们现在的状况。”
“原来是这样。”白瞎子恍然大怒,握拳道:“亏我每次还对他们道谢,还和弟兄们说西梁人热情好客,原来他们是在探看我们的虚实,大人,若不是你这般说,我还真被他们糊弄住。”沉着脸问道:“大人,你是说,他派人在里里外外监视我们,是怕我们跑了?”
“摩诃藏身处困境,能够多一份力量自然多一份好处。”楚欢道:“或许他还是为了咱们所代表的大秦帝国。摩诃藏在赌,但是高明的赌徒在豪赌之时,还会留下一些底牌,我们虽然只有二十号人,但是代表的是大秦帝国,他万一没有退路,未必不想借着我们与大秦走在一起……!”
白瞎子冷笑道:“这帮西梁人狗咬狗,咱们看热闹就是,他们的军队在我大秦还没有撤出来,总不成他还想着我大秦会帮助他?”
楚欢摇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国与国之间,从来不存在永久的敌人,也不存在永久的朋友,只会有永久的利益。白兄,依你之见,我大秦最希望看到西梁出现什么状况?”
白瞎子倒也不笨,道:“看他们内耗,国力贫弱,无力对我大秦构成威胁!”
“不错。”楚欢道:“西梁十万大军在我大秦兵锋正盛之时,突然止步不前,而且主动提出和谈,原因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大致的原因就是西梁的王储之争了。到如今已经发展到两位王子兵锋相对,那就证明此前在青罗城的争斗已经十分的激烈,后方不稳,肖天问自然也不敢再轻易进军……!”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道:“我们只有二十多个人,这点微末的力量,摩诃藏是不会看在眼中的,但是我们代表着大秦,他为了自己的退路,想必已经相好山穷水尽之时,能够依靠我大秦的力量,仍然能够与摩诃罗一争高下!”
“只是朝廷真的会帮他?”白瞎子质疑道。
“那就看摩诃藏有多大的能耐。”楚欢道:“不过他是西梁的大王子,在西梁还是有势力的,而且西梁应该有不少部族对摩诃罗不满,那些部族也会选择摩诃藏作为旗帜。只要摩诃藏在西梁占有一片势力,我大秦朝廷只要头脑清醒,必然会在背后扶持摩诃藏,有摩诃藏的存在,西梁就会陷入内耗,这对我大秦当然是有利的局面。”
白瞎子明白过来,“摩诃藏生怕我们走了,是担心自己rì后无法与我大秦结盟?”
“这也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做不得真。”楚欢摆手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静观其变就是。我们大秦对西梁一直都是知之甚少,此番西梁出此大乱,或许能让我们对西梁有一个极清晰的认识。最为重要的是……!”顿了顿,轻声道:“到了万不得已摩诃藏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还真是要帮他一把,咱们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摩诃藏被摩诃罗歼灭,否则西梁人过的未免就太无趣了……如果真的要流血,就让他们的鲜血洒在草原上吧!”
西梁内乱,必然是刀兵相交,摩诃兄弟只要相争一rì,草原上的鲜血就会一直流下去,这对于西梁各部族的百姓来说,当然是不幸的事情。
楚欢并非愿意见到流血死伤,实际上他希望天下太平,天底下的百姓们都安居乐业,和和美美。
但是有时候现实永远不会以人的意志为标准。
西梁十万铁骑攻破雁门关,在所占之地烧杀抢掠,这些待客热情的牧民一旦到了他国的土地,就变成了一头头红着眼睛的禽兽。
楚欢见到过在西北土地上,多少的村庄被烧成残砺,多少的人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哇哇啼哭的孩子,年迈的老人,jīng壮的青年,孱弱的妇人,在西梁铁骑之下惨遭蹂躏,使团出关之前经过的西梁占领区,许多地方能够看到路边腐烂的尸体,森森白骨令人心生寒栗,腐烂的臭味遍地可闻,西梁人在大秦的土地上疯狂的肆虐掠夺,展现出最丑恶的一面。
花费了无数人力财力物力的雁门关,更是被西梁人生生拆毁。
如果西梁内乱平息,那么无论这两位王子哪一位当权,对于秦国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摩诃兄弟都是骨子里充斥着好战因素的铁血人物,一旦一方胜利,那么他一定会将自己的屠刀继续砍向秦国。
对于楚欢来说,他没有令全人类和睦相处共生共存的能力,如果实在需要牺牲,那就让异族人的鲜血流淌,保住自己族群的安宁。
为了大秦帝国百姓能够少流血,楚欢愿意协助西梁人多流些血,让他们的内乱持续下去。
第五八零章 草原爱
白瞎子离开之后,楚欢又十分惬意背对帐门,斜靠在桌案上,虽然几部经书他却是看不懂,但是楚欢希望自己能够多多少少悟出一点东西来。
这几部经书,楚欢回头自然是要请教佛门中人,但是这是鬼大师传下来的经书,总不能随便找个佛门子弟便即询问,而且根据鬼大师所言,佛法虽然传自西方,但是从西方传往东方之后,却是分成了三宗,分别是大禅宗、大密宗和大心宗。
秦国的佛家子弟,应该就是禅宗子弟,但是在遇到鬼大师之前,楚欢可不曾听说过什么大心宗的存在,如今自己手中握有的三部经书,却都是大心宗的先辈们编撰出来,楚欢甚至不认为禅宗和密宗子弟也都看过。
不过佛法相同,如果这三本经书真的是以佛法为基础,想必其他两宗子弟也是多少明白一些。
陡然间却想到了如今尚在云山府的如莲。
如莲小尼姑如今和素娘一同照顾着楚李氏,这小尼姑也是佛门子弟,却不知道是哪宗,不过她既然身在大秦,十有**是禅宗子弟。
那小尼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似乎对佛门的经书十分的纯熟,楚欢心中却是想到,如果真的有机会,rì后不如向小尼姑如莲请教这三本经书到底说些什么。
想到如莲,脑海中便又想到素娘和琳琅,相别许久,却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怎样。
他一手拿着经书,脑中却是想着家人,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楚欢却也没有在意,这几rì他帐中时不时地就有侍女过来,送吃的喝的,伺候的十分殷勤,楚欢只当又是有人送来东西,也不在意,只道:“放在那里。”
说完这话,忽地觉得有些不对,以前侍女进来之前,都会在外面禀报一声,现在这人悄无声息便入帐来,有些古怪,不由回过头,却见到一个火爆的身形正站在帐帘边,黑褐sè的皮革包裹着她丰满的酥胸,两团峰峦高高鼓起,裂衣yù出,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惹火曲线。
楚欢一瞧,将经书放下,笑道:“绮罗,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绮罗。
绮罗拿着一只皮袋子,走近过来,见楚欢笑容温和,将皮袋子放在案上,也不客气地坐下去,道:“这是我自己做的nǎi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楚欢见她已经换了一身比较华丽的衣裳,虽然依然是草原人的打扮,但是比之先前显得要贵气不少,而且头上带了金sè的头箍,瞧那嘴唇十分红润,睫毛闪动,倒似乎是经过一番jīng心打扮才过来,心中无奈,却还是温和低笑着,拿过皮袋子打开塞子闻了闻,一股nǎi香扑鼻而来,不由道:“这味道真香。”
绮罗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我知道你们中原人闻不惯nǎi茶中的腥味,所以专门找师傅教我如何祛除nǎi茶中的腥味,欢哥,你可闻到里面有腥味?”
楚欢摇头笑道:“醇香无比,没有腥味,绮罗,看来你那师傅很是高明啊!”
“那你怎么不说我这个徒弟很聪明?”绮罗笑道:“不过师父说了,nǎi茶里面带腥味,那才是真正草原人饮用的nǎi茶,去了腥味,就不是真正的nǎi茶了。”
楚欢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却是将皮袋子凑到嘴边,饮了一口,颔首道:“味道醇香,入口带着nǎi香味,绮罗,你的手艺确实不差。怎么,你堂堂塔兰格,平rì里也学习制作nǎi茶?”
“我……!”绮罗说了一个字,有些尴尬,却还是老实道:“这是我这两天刚刚学会的……!”她盯着楚欢,鼓起勇气道:“草原的男人,放牧回来,不能离开两样东西,一样是nǎi酒,一样是nǎi茶,每一个草原女人都要学会制作这两样东西,等到丈夫疲惫回来,便可以……!”说到这里,见楚欢看着自己,她虽然敢爱敢恨,xìng格不忸怩,但是却还是感觉脸上一热,低下头去。
楚欢却是暗暗叫苦,这姑娘送nǎi茶过来,原来是开始练习婚后如何做一个好妻子,这时候帐中只有两人,想到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说清楚,这却是一个好机会,但是瞧这姑娘一副热恋中的姿态,知道绮罗一颗芳心已经因为自己正在炙热燃烧,虽然有些事情要说清楚,但是说话也要委婉,有些话说得太直白,只怕绮罗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楚欢正在考虑该如何说,绮罗见他不说话,不由问道:“欢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楚欢笑了笑,想了想,才道:“绮罗,其实……其实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的。”
绮罗见他神情温和,只当楚欢要趁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说些情人之间的甜蜜言语,心中却还有些紧张,低下螓首,轻声道:“欢哥,你……你想说什么?”
她年近双十,情窦早开,只是她身为黄金部族的塔兰格,生xìng便有些高傲,而且她的眼界太高,虽然在那史部族,她是无数男子的梦中情人,可是她却没有瞧得上的男子,自然不曾体会过男女在月下的甜言蜜语窃窃情话。
但是她身边少不了两情相悦的姑娘,偶尔谈及约会的情景,亦是让绮罗脸红心跳,心中却也一直在想着有朝一rì能有自己心仪的情郎握着自己的手,说一些让自己脸红心跳的甜言蜜语,虽然甜言蜜语未必能俘获一个女人,但是没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喜爱的情郎说上几句让自己心跳的情话。
在绮罗心中,楚欢是自己心仪的情郎,自己的腰带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接了过去,两人的关系已经传扬开去,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按照草原人的习俗,在男子接过腰带的一刹那,就注定是一对永不背弃的夫妻。
在绮罗眼中,眼前这个男人就已经是自己的男人,但是这些时rì,两人似乎并没有走得太近,并不像别的情侣那样如胶似漆,绮罗期盼着楚欢能够将自己拥在怀中,像其他草原上的男女情侣一样,甜蜜欢乐。
楚欢此时面带微笑说有话要说,绮罗只当楚欢是要趁此机会说些情话儿,心跳的厉害,微低螓首,丰满酥胸上下起伏,将那黑褐sè的皮革撑的异常的饱满,牛皮所制成的结实皮革,散发着乌油的光芒,但似乎随时都可能被丰满酥胸所撑裂。
楚欢咳嗽一声,终于道:“你叫我欢哥,是将我当成哥哥看,我也不称呼你为塔兰格,只叫你绮罗,这样好不好?”
“嗯!”绮罗微微点头,脸上有些发烧。
草原上的女子,都会将自己的情郎称呼为“哥哥”,楚欢让绮罗将他当成哥哥看,绮罗便觉得楚欢果真是要说情侣之间的私房话。
少女怀chūn,此时四下无人,绮罗芳心荡漾,脑中却想着待会儿楚欢是否会将自己抱入怀中。
在大沙漠之中,为了抵御黑夜的寒冷,楚欢也曾在半夜三更偶尔将绮罗抱在怀中,为她取暖,当时也只是为了要生存下去,迫不得已。
绮罗还记得楚欢怀抱的温暖,她心中此时已经想,只要楚欢伸出手来,自己绝不会闪避,一定会乖乖靠近情郎哥哥的怀中,感受他怀抱的结实与温暖。
“绮罗啊,咱们一起经历过生死,交情是很深的。”楚欢斟酌用词,小心翼翼道:“你说如果没有沙漠中的共患难,你和我……是否有可能成为朋友?”
绮罗抬起头,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楚欢,道:“人与人的聚散离合,都是上天注定,上天如果注定我们会在一起,便是不在沙漠相遇,也会在其他地方相遇的!”她咬着红润的嘴唇,野xìng中带着几分xìng感:“你是秦国人,千里迢迢来到草原,也许……也许就是上天注定让我们相遇的。”
楚欢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道:“也许真是如此,上天注定让我们相遇,成为好朋友。绮罗,你知道人的感情其实是很复杂的,有亲情,有友情,有爱情……,有时候人们很容易将自己的感情混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顿了顿,更进一步道:“特别是男女之间,有时候或许仅仅只是友情,但是自身却被迷惑,以为是爱情,实际上这就是弄错了自己的感情……绮罗,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绮罗微微点头,俏脸上微微显出一丝黯然之sè。
楚欢松了口气,心道这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自己说的很委婉,很含蓄,还担心这姑娘听不明白,谁知道她如此快就领悟出来,事情看来解释的还是十分的顺利。
不可否认,经历过生死患难,楚欢对绮罗多少还是有一些感情的,但是还远达不到谈婚论嫁的男女之情,两人生就不在同一个环境,而且楚欢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西梁与绮罗相依相守,绮罗还年轻,还有着自己的未来,楚欢不希望自己的出现扰乱了绮罗正常的生活,更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耽误了这个美丽西梁姑娘的一生。
“塔塔古尔离开那史部族之前,曾经教我骑马练箭。”绮罗神情黯然:“那时候我还小,他又高又大,对我也很好,我喜欢和他在一起,有不开心的事情便向他说,有快乐的事情也和他一起分享,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喜欢他,但是后来我明白,其实那时候我只是将他当成好朋友,和他只是友情。”绮罗睫毛闪动,盯着楚欢:“直到你出现,我才知道什么是爱情。你离开卓颜部去找鬼大师,我脑中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只希望和你永远在一起,白天想你,晚上做梦的时候也梦着你,前天父亲还说我任意妄为,但是我对他说了,你就是我的男人,我的心是你的,我的身体很快也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他不让我和你在一起,我就只有死!”
绮罗说话之时,俏脸严肃,将自己心中一直想说不敢说的话终于说出来,她的爱意如火,炽热无比。
楚欢看着绮罗,听着她誓言般的语气,目瞪口呆,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楚副使此时的表情当真是十分的jīng彩。
第五八一章 夹击
绮罗见楚欢表情古怪,有些疑惑,见楚欢老半天没说话,不由轻声问道:“欢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楚欢终于缓过神来,这一次他是真正领教了草原姑娘热情似火的爱意,换做是中原姑娘,这些话十有仈jiǔ是不敢说出口的。
绮罗的xìng情,楚欢现在也是多少知道一些,这姑娘在自己面前倒是有几分温柔,但是平rì里却是一个火爆的xìng子,当初在大沙漠之中,与媚娘可是斗得不亦乐乎,虽然武功不如媚娘,但是绮罗可是从没有在媚娘面前服软。
他知道这个姑娘说出来的话,都无需言,她既然说rì夜都想着自己,那定然是事实,但是让楚欢惊骇的,却是绮罗最后一句话,照这姑娘的意思,她可是已经将心完全给了自己,而且做好了随时奉献身体的准备,毫无疑问,绮罗已经将她自己当成了楚欢的女人,如果那史勃古利不同意二人的婚事,绮罗便会以死相胁,这听起来可不是玩笑话。
那史勃古利不同意婚事,绮罗便敢不要xìng命,如果此时楚欢向绮罗坦言对她没有男女爱意,不要娶她,却实在不知道将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楚欢心惊肉跳,本以为这事情终究要说出来,解释清楚,虽然估摸着绮罗或许会有些难过,可是却没有想过绮罗爱的如此夸张,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你……绮罗,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好。”
“别人怎么瞧你我不管。”既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事,绮罗也不再顾及,她本就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在绮罗心中,你是天底下最勇敢的男人,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男人,绮罗能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绮罗也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
楚欢无奈道:“绮罗,人的感情,其实……其实是需要时间慢慢积累起来的。”
“我知道。”绮罗露出笑容:“以后我们在一起,不会分离。”
“那你可知道,我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楚欢道:“男女成婚,先要有媒妁之言,而且还需要双方父母的同意……令尊,唔,那史族长似乎对咱们的婚事并不赞同,他老人家既然这样想,必然是从大局着想,有他的道理,咱们身为后辈,不能对他的意思置若罔闻,该当遵从老人的意思才是……绮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欢感觉如果向绮罗直言解释,搞不好真要闹出事儿来,这西梁姑娘的xìng子如同她的身体一样,都是十分的火爆,真要是一时气恼之下,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来,楚欢定然是十分的愧疚。
想到那夜摩诃藏说起此事的时候,那史勃古利便表现出反感之sè,楚欢隐隐感觉此事还是要靠那史勃古利来解决。
绮罗听楚欢这番话,却以为楚欢也是在担心那史勃古利反对,伸手到腰畔,拔出腰间佩带的小弯刀,寒光闪闪,嫣然笑道:“你不用担心,有这把刀在我身上,父亲不敢反对。前rì他还骂我胡来,我跟他说再要反对我跟你在一起,就用这把刀割断自己的喉咙,父亲后来就不敢多说什么,这两天虽然不见我,我知道他在生气,但是以前他生我气,很快就会没事。欢哥,我的心已经是你的,无论有什么困难,都不能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嘴角浮起笑容,身体微微前倾,道:“而且父亲对信誉看的极重,卓颜部那么多人都瞧见我将腰带送给你,父亲心里就算不愿意,也是不会真的反对我们在一起的,你放心就好。”
楚欢心中苦笑:“我这下子就真的不放心了。”绮罗最后这番话,那还真是不假,当rì绮罗送出腰带,楚欢接过腰带,这可是在卓颜部好几百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此事终究会很快传遍草原,而且楚欢也清楚,偎郎会在西梁可是神圣的盛会,姑娘手中的腰带说轻不过是一条腰带,说重却是姑娘的一生,马虎不得,更是玩笑不得。
自己当rì虽然确实是因为形势所迫,但不管什么原因,也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了腰带,在西梁人眼中,自己就等若是成了绮罗的男人,这事儿在中原,就等若是男女双方已经经过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换了生辰八字下了聘礼,直待大婚而已。
楚欢一直都知道此事十分棘手,既要说清楚,但是却还要注意方法,一来是因为怕绮罗本身接受不了,二来更是担心自己如果真的不与绮罗成婚,必定被西梁人视为玩弄黄金族的塔兰格。
绮罗身份不一般,不是平常的西梁姑娘,就算是平常的西梁姑娘,送出的腰带如果被送回,也必然是大大的耻辱,更何况堂堂西梁黄金部族的塔兰格。
绮罗的婚事,也绝非她一人之事,关乎到整个古拉沁草原的脸面,自己如果将腰带送回,就等若是坏了西梁流传至今的风俗,更是重重地打了古拉沁草原一个耳光,楚欢很难相信西梁人会善罢甘休。
那夜那史勃古利显出反对的态度,楚欢还觉得事有转机,但是现在绮罗这般说,楚欢却也觉得事情已经变的更为棘手,绮罗塔兰格送出了腰带,这事儿恐怕已经四处流传,那史勃古利就算心中反对,也正如绮罗所言,这事关那史黄金部族的颜面,那史勃古利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
楚欢苦恼地摸着自己的额头,感觉事情真是变的更为棘手。
绮罗却以为楚欢还在为二人的婚事担心,犹豫了一下,终是慢慢伸过手去,轻轻握住了楚欢一只手,想到楚欢为了两人的婚事发愁,温柔道:“欢哥,绮罗已经是你的女人,谁也阻止不了,只要咱们真心相爱,上天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
楚欢苦笑,正想说什么,帐外忽然传来声音:“楚先生,大王子有请!”
楚欢“哦”了一声,绮罗已经道:“欢哥,大王子召见你,你快些去吧,回头我再给你送烤肉过来……我自己烤的羊肉!”
楚欢勉强笑了笑,出帐上马,来到了摩诃藏所在的金顶大帐,禀报过后,进入帐中,只见帐内已经聚集了数人,桌案上放着一张羊皮制成的地图,众人此时正围在案边,议论着什么,见到楚欢进来,摩诃藏招手示意楚欢过去,神情严肃道:“楚兄弟,找你过来,是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楚欢抱了抱拳,那史勃古利见到楚欢,脸sè微沉,但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时辰之前,刚刚得到了探子的消息。”摩诃藏肃容道:“不出本王子所料,摩诃罗已经率军正往这边迅速过来,按照他们现在进军的速度,迟则七rì,快则五rì,便能到达古拉沁草原。”
楚欢也不说话,只是瞅着桌上那幅地图,这幅地图勾勒在羊皮之上,线条曲折交错,上面甚至表明了高山河流所在,应该是西梁人使用的军事地图。
楚欢当然知道这幅地图的价值,军事地图,对于地理环境的描绘通常都是十分的清洗,而且对于地形的道路、河流、山川、森林甚至是沼泽都会有详细的描绘,这幅地图也只会在这样的西梁高层人物手中出现,秦人手中不可能拥有如此jīng确的西梁地图。
秦国甚至对西梁有多少部族多少人口都不清楚,而且对西梁的疆域大小也是含糊不清,如果拥有这张地图,却能够从中看出太多的信息。
摩诃藏乃是西梁大王子,如此重要的军事地图竟然敢亮在自己的面前,要么就是对自己确实十分的信任,要么就是事态紧急,他已经不在乎秦人看到这幅地图。
这幅地图很大,也很重要,楚欢虽然记忆力惊人,但是西梁疆土却也是十分的辽阔,上面标示的道路以及地理环境十分详细却又极其复杂,他便是盯着看上一个时辰,也只可能记住个大致的轮廓,不可能将这幅地图印到脑海之中。
“他们有多少人?”楚欢微一沉吟,终于问道。
旁边一人道:“探子以鹰传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塔里克骑兵军团有一万五千人开赴过来,而且还调动了一万名巴白图骑兵团,此外还有几处部族仓促集结的兵马,兵力超过三万人。”
摩诃藏指着那人道:“这是白银索哈布部族的索哈布元欶族长!”
楚欢拱手,摩诃藏却已经道:“这支军团,就像我上次预料的一样,由摩诃罗亲自挂帅,北院大王摩诃金刚担任先锋,两rì之前,就已经从青罗城发兵前来,发兵之时,兵力就已经达到三万之众,这一路往西南方向过来,途中少不得还要集结一些兵马,等他们到了古拉沁草原这边,以我估计,总兵力应该达到五万人左右!”
摩诃藏神情肃然,卓案边上已经有数人脸sè颇有些凝重,眼眸子之中带着忧心忡忡之sè。
“大王子这边,已经集结了多少兵马?”
“三rì下来,主要是那史部族的兵马汇集过来,其他各部族集结人马需要时间,集结之后赶到这里也需要时间,如今只有靠近古拉沁中部草原的少数部族有兵马赶到,如今加起来也不足八千人。”摩诃藏握着拳头道:“摩诃罗最快五rì之内赶到古拉沁草原北部地区,到得中部地区,就算是快马而来,也总要在八rì之内……八rì之内,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应该能够集结两万兵马!”
楚欢摸着下巴,心中暗想,摩诃藏如今的处境当真是危险无比。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摩诃藏道:“先前还得到另一条情报,黑水河畔的朱拉部族已经得知摩诃罗发兵,也在黑水河畔大肆动作,集结兵马……!”他手指头在地图上指了指,“就是这片地区,以朱拉部族的能力,最少也能集结万人……!”
楚欢看着地图,眼睛从朱拉部族所在地区看了两眼,目光随即移到青罗王城所在,最终又盯在古拉沁草原那史部族所在地区,皱眉道:“大王子,如果真是这样,摩诃罗率军自东北方向而来,朱拉部族从南边过来,古拉沁草原岂不是要遭受两面夹击的态势?”
摩诃藏微微颔首,冷笑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