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古秘闻
「什么是神?神是什么?」
侏儒锁眼的问题让卜哥为之一愣,他不明白这个侏儒为什么会突然间询问这些,这似乎和他们正在谈的生意没有什么关系。
「我的身上倒是有几件东西和神有关,但是神是什么?这个问题,我确实回答不上来。」卜哥有些口是心非,他是在教会长大的,对於神多少有些认知,不过他并不打算多说废话,所以直截了当说自己不知道。
侏儒的智慧虽然不次於人,不过他们的心眼比较直,所以根本没有现卜哥的敷衍。
锁眼洋洋得意地喝了一大口麦酒,然後说道:「当然有关系了,你的手上有多少件和神有关的东西,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却知道你手上的那枚圣权戒指,隐藏著一个秘密,一个和神有关的秘密。」
「有这事?说来听听。」卜哥顿时感兴趣起来,他打了个响指让酒保拿来了一个装满了麦酒的小酒桶。
一看到酒,侏儒锁眼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将已经暍了一门的酒杯灌满:「你要来点吗?」侏儒小心地问道。
卜哥知道侏儒是在和他客气,这些小个头的家伙出了名的小气。
「我不喝酒。」卜哥随口说道。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侏儒锁眼轻叹了一声,不过看他的样子,十有**在为能够独享这桶麦洒而暗自高兴。
得到了礼物,这个侏儒不再像刚才那样神神秘秘的,只见他在桌子前端的一个红色圆点上轻轻一拍,顿时一道隔绝结界将两个人笼罩了起来。
这原本就是酒馆为了方便客人密谈而准备的,看到侏儒如此郑重其事,卜哥立刻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非同小可,他顿时竖起厂耳朵。
只见侏儒锁眼静静地思索了片刻之後,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了多久,龙族的古老记载之中曾提及,在亿万年前,龙族就已经存在了,而见可以确信,它们绝对不是最早的生物……」
亿万午前的世界,是属於巨型生物的世界,巨龙、巨龟、巨蟒、巨鱼、巨鸟、巨虫,到处都是体型庞大的生物,而且体型越是庞大,这个物种的实力也就越强。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演化,这些巨型生物开始拥有了智慧,据说最初的智慧生物是巨龙一族,似乎和巨龙一族拥有五趾分明的爪子有关。
这些智慧巨龙现了**力量之外的另一种强大力量,那就是精神力量。
在当时的生物种群之中,巨龙并不是体型最为庞大的生物,还有很多比它们巨大的物种,所以巨龙在生物种群之中的地位也算不上最高。
但是当智慧巨龙现了精神力量之後,情况一下子改变了,同时拥有精神和**两种力量,它们成功击败了所有体型巨大的物种,成了世界的统治者。
在接下去的几亿年里,龙族甚至开创了一个属於它们的灿烂文明。
智慧巨龙全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第一个被记载下来的智慧巨龙叫「碧空」,传说它足一条喜欢飞行的智慧巨龙,一心追求能够飞得更高,飞得更快。
突然有一天,它在挑战高度极限的时候,现了一座飘浮在空中的建筑物。
这座建筑物所在的位置极高,远远出任何一种生物的飞行高度,「碧空」也仅仅只是远远地看到了这座浮空建筑物的影子。
这引起了所有智慧巨龙的兴趣,因为那座建筑物明显不是它们所能够建造的东西。
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在众多智慧巨龙的协力之下,「碧空」终於登上了那座飘浮在空中的建筑物。
一个天大的秘密终於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并非是唯一的,在这个世界产生之前,还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毁灭了之後,经过了无数年的岁月,才有些现在的这个世界。
那个逝去的世界在遭到彻底毁灭之前,文明已经达到了我们无法想像的高度。
「……那个世界的统治者称自己为『神』,在那个世界最繁荣的时代,神的数量有三百亿左右。」说到这里,侏儒突然显得颇为神秘,笑嘻嘻地问道:「你知道神是什么样子的吗?」
卜哥犹豫了一下,按照教会的典籍上所说,神应该是没有形象的,就像是一团光,一团火,但是这三年来,所见所闻告诉他,教会的典籍有很多不实的地方。
更别说光明诸神其实算是比较弱小的神系,居然只有主神光明之神拥有掌控时间的能力,在不达米亚神系里,连脑於二代神的门神莉斯迪都拥有这种实力,而且明显比光明之神高明许多,所以卜哥对诸神的事越不敢轻易断言了。
见卜哥沉默不语,侏儒锁眼越得意起来,从椅子上跳下,伸开双臂,晃动了两下短腿,并且张开五指说道:「神的样子就像你我一样,拥有直立的身体,五个手指的双手和专门用来走路的双腿,虽然记载得并不清楚,但是神的大致样子就是如此。」
听到侏儒这样一说,卜哥灵光一闪,立刻问道:「我们就是按照神的样子被创造出来的?」
侏儒一边跳著一边连连点头:「你猜得没错,不止我们,还有矮人、精灵也都是。事实上,这个世界原本没有人形生物,所有的人形生物,全都是智慧巨龙搜罗了逝去世界的遗物之後,按照记载之中神的模样,创造出来的生物。
「不过,最初被创造出来的那些人形生物,可不像你我这样渺小,他们是智慧巨龙的作品,拥有和智慧巨龙一样庞大的身驱。」
「是传说中的巨人族?」卜哥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虽然他也曾听巴米尔和那只兔子提到过远古秘闻,不过和侏儒此刻说的相比,不管层次还是年代都无法相提并论。
侏儒对於自己被突然间打断,表现的颇为不满,他用锡质的酒杯敲打著桌子嚷道:「巨人族算什么东西?一群个头巨大的猪猡罢了,他们的脑子里面装满了石头!」
卜哥这才想起,侏儒一族和巨人一族是天生的对头,侏儒是人形生物之中体型最矮的一种,力气也小,但是他们的头脑却异常聪明。巨人则完全相反,体型庞大而且力量惊人,可惜头脑比较简单,甚至只能算是半智慧生物。
虽然同样是人形生物,却因为各走极端,造成侏儒和巨人一向都互相看不起。
泄了一通对巨人的不满,用所能够想到的轻蔑之辞对巨人大加贬低了一番之後,侏儒锁眼大口灌下一整杯麦酒,才继续说道:「最初被创造出来的那些人,就是後来被称作『太古诸神』的神灵。」
说到这里,侏儒感觉到有些不对,他仔细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能说他们是被创造出来的,因为他们原本是从其他生物改造而成,有的本体甚至就是智慧巨龙,比如『碧空』就将自己改造成了太古诸神之中的一位,他就是不达米亚神系之中的最高神——天空之神斯盖。」
这个秘闻让卜哥大惊失色,因为那位让他得到厂无数好处的月神莉斯迪,止是不达米亚神系的;贝。
正因为进入过门神的领地,所以他对不达米亚的神系多少有些研究,他知道不达米亚神系是最古老的神系之一,而且对之後的一系列神系影响很大,不管是光明诸神,还是沙民信奉的那位真神,全都是从不达米亚神系衍尘而来。
他以往听到的传说,都声称诸神是太古时代突然降临到这个世界,但是现在听这个侏儒说起来,诸神不但不是从异世界降临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
这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亵渎,如果被教会知道,肯定会连夜为他们俩搭建两座火刑架。
侏儒并没有注意卜哥的神情变化,仍旧自顾自地说道:「这些太古诸神刚刚出现的时候,智慧巨龙并不太在意,毕竟那个时候巨龙一族的数量已经有好几亿了,单单智慧巨龙就有数千万之众,它们绝对是当时世界无可厚非的统治者。」
但是随著时间的推栘,情况生了变化。
人古诸神在开和运用精神力量方面,原本就比智慧亘龙拥有优势,那个逝去的世界遗留下的少许遗物中,又有很多东西可以让他们学习,所以在对精神力量的掌握方面,太古诸神和智慧巨龙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对於智慧巨龙来说,上一个世界的遗物虽然能够用来借鉴,却不能直接运用,这绝对吃亏,所以将自己改造成为太古诸神的智慧巨龙越来越多。
人古诸神的数量也变得越来越乡。
这些太古诸神拥有著和智慧巨龙同样庞大的身体,他们的精神力量叉远远过智慧巨龙,时间一长,争执就出现了,而一旦生争执,吃亏倒楣的总是巨龙一族。
论单打独斗,不管是智慧巨龙还是普通巨龙,都下是太古诸神的对手。
终於,巨龙一族感觉到这些新生的生物已经威胁到了它们的统治地位。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政治,一切都遵循著「强者为王」这个规则。毫无悬念,太古诸神和巨龙一族之间的战争爆了。
这是第一次巨龙和诸神之战,这也绝对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当时巨龙一族的数量有好几亿,太古诸神的数量却不到一万,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太古诸神的失败。
但是尽管败了,太古诸神的表现仍旧相当让人震撼,他们让这场不公平的战争持续了七年之久,其间死在他们手里的龙族有十几万之乡。
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太古诸神纷纷殒落,只有很少一部分太古诸神得以幸存下来,原来的「碧空」,现在的天空之神斯盖,就是一个幸存者。
为了躲避巨龙的追捕,这些幸存者不得不再一次改变自己的体型,他们放弃原来那种庞大的身躯,把自己变得很小,这样一来就可以很容易地躲藏起来。
放弃庞大的身躯,也意味著放弃那堪比巨龙的**力量,他们只能专注於增强精神力量。
後来生的事,证明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在战争中,那座飘浮在高空之中的建筑物被彻底摧毁了,但是里面的东西部被幸存的太古诸神带了出来。
在之後的数万年里,太古诸神躲在不为人知的所在,研究这些上一个世界的遗物,不停地挖掘精神力量的奥秘。
终於,他们现了「规则」的存在。
规则的现,是太古时代第三件大事,仅次於精神力量的现和找到那个逝去的世界。
那个逝去的世界,留下的并非只有一座飘浮在高空的建筑,其他的东西还有许多,只不过想要打开那些隐藏的宝库,必须拥有钥匙,而规则就是那把钥匙。
他们找到越来越多属於上一个世界的遗物,现他们现在正在走的,正是上一个世界曾经走过的道路,精神力量同样也是上一个世界展的方向。
而那些巨型生物,显然是走上了一条错误的展道路。
太古诸神很快就现规则的另外一种用途,他们的意识能够和规则同化,既然规则永恒存在,那么和规则同化的意识也就能够永恒俘在,只要意识不灭,他们就可以永远活下去。
这是一条通往永恒的道路,在此之前,连寿命最长的生物也无法活过两百万年,哪怕是实力最强的智慧古龙,也必然会面对死亡。
当太古诸神现了这件事,他们对巨龙一族再也没有丝毫的敬畏,开始计画动另一次战争。
通过对第一次战争的总结,太古诸神确认,数量太少是失败的根源。为了在将来再次的战争之中取得胜利,他们开始用各种手段来增加兵力。
增加兵力的办法很多,但是要让巨龙一族不至於察觉却有些麻烦,所以一开始太古诸神直接改造那些体型较小的生物,他们赋户了这些生物精神力量,这就是魔兽的由来。
这些山太古诸神亲手改造的魔兽非常强大,甚至拥有和智慧巨龙单打独斗的实力,不过这些魔兽缺乏智慧,在太古诸神们看来助力并不很大,所以太古诸神用当初创造出自己的办法,改造丫一批魔兽,让这些魔兽拥有智慧并且转化为人型。
这第二批被制造出来的诸神,称为「远古诸神」。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有神系出现,原因是太古诸神对规则的运用出现分歧,其中的一部分太古神在原有的规则上建立了自己的规则,他们认为这样用起来更加方便,这部分太古神建立起了不达米亚·阑蒂斯神系:另外一部分太古神坚持使用原有的规则,他们建立起了源神系。
前前後後只用了十万年,太古诸神就做好厂战争的准备,他们的麾下有数百万远古诸神,数十亿各类魔兽。
当一切准备完成之後,巨龙和诸神之间的第二次战争终於爆了。
这一次,力量的天秤完全朝著诸神这边倾斜,掌握了「规则」这把利刀的他们,对付巨龙一族简直就是在屠杀,再加上他们的手里还有无数魔兽充当炮灰。
不过,诸神仍旧低估了龙族的实力。
龙族最可怕的并不是强悍的**和它们独有的威力惊人的龙语魔法,而是强盛的生命力,一条拼命的巨龙是非常可怕的。
即便是曾经身为巨龙的天空之神斯盖也忘记了这一点,他同样也忘记了,现在的他早没了强悍的**,根本顶不住巨龙那不顾一切的进攻。
当巨龙一族现了诸神的这个弱点,战争顿时变成了一场同归於尽的对耗,死去的巨龙和陨落的神灵数以万计,而诸神殁落叉导致了那些充当炮灰的腊兽失控。
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不知道哪个太古神动了被称为终极武器的「毁灭之火」。
毁灭之火,叉称为灭世天罚,是上一个世界的遗物,太古诸神根本没有彻底掌握这件可怕武器的奥秘,他们甚至还没有试射过。
就连那些太古诸神也没有想到,这件终极武器会那么可怕。
据记载,一颗巨型的火球从天而降,撞击在地面上之後,顿时激起几千米高的火墙,这道火墙以可怕的度蔓延开来,只刚了三天就将整个世界吞没,大火烧了一个月,弥漫的黑烟将天空都遮盖,在之後的数万年中部未曾散去。
在这场灭世的浩劫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物都被烧死,将近四分之三的海洋为之蒸。身为罪魁祸的巨龙和诸神也好不到哪里去,巨龙一族损失惨重,诸神也纷纷殒落,而且那是真正的烦落,毁灭之火能够烧尽一切,无论是灵魂还是神格都无法幸免。
浩劫过後,整个世界一片荒芜,大地了无生机,至此太古时代结束了,之後被称作为「远古时代」,或者叫「洪荒时代」。
诸神算是取得了世界的统治权,不过对於此刻的世界来说,有没有统治权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天空被厚密的乌云笼罩著,大地火热难当,後来叉渐渐冰冷阴寒,厚厚的冰雪将大部分地方封冻了,即便以诸神的力量,也只能够固守一块地方,让那里有光照,有乾净的空气。
侏儒锁眼说道:「这些地方呢,就是最初的诸神的领地,比较为人所知的有伊甸园、昆仑和你曾经进入过的无尽草原。为了充实这些领地,诸神复活了一部分原有的生物,不过更多的是他们按照自己的心意创造的新生物,侏儒、精灵和矮人就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在远古时代的中期,一个能够和规则相媲美的现,让这个世界再一次生了变化。
这个现,就是精神力量的同步和聚集。
最初利用这个现的,仍旧是不达米亚诸神,不达米亚诸神为此创建了一整套的规则,以同步和聚集这些精神力量,这套规则就叫做「信仰」。
当信仰的规则建立起来之後,诸神现他们的精神力量增长的度,比以前加快了无数倍。想要收集越多的信仰力量,就需要越乡的信徒。
人类就这样被创造了出来,短暂的寿命,强大的繁殖能力,能够接受任何信仰规则,这一切都让人类倍受诸神的宠爱。
就这样经历了数百万年的时光,诸神建立起了属於自己的远古文明,这个世界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但是伴随著冰川消融生机复苏的,是战争的爆。
一开始是不同的神系之间大大小小的争端,这些争端大部分是因为领地的扩展,而领地的大小叉直接关系到信徒的多少,所以各个神系之间亘不相让,但是渐渐的,就连神系里面也开始不太平起来,因为有些神系中不同的神建立了各自的信仰规则,互相争夺信徒。
这种打打闹闹持续了数十万年,最终在十几万年前,生了一场诸神之战。
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使得诸神变得越来越强,远远出了太古时代。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些存在,甚至到了能够再次毁灭世界的程度。
无数生命在诸神的大战之中消亡,最先遭到杀戮的就是人类,因为人类为诸神提供信仰力量。
就在世界几乎再一次毁灭的时候,几位从太古时代就已经存在的神站了出来,他们阻止了战争,并且勒令诸神破开空间,去开辟属於自己的世界,然後叉联手在这个世界布设下了一道结界,让诸神再也无法回到这个世界来。
做完这一切,他们也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诸神离开,标志著远古时代的结束,之後的数万年,被称作为「荒蛮时代」,诸神建立的文明就此失落,现在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些遗迹,而人类这个诸神的宠儿也因为失去了庇护而迅衰落,成为四处横行的魔兽口中食物。
侏儒锁眼叹了口气道:「和你们人类比起来,我们和我们的近亲矮人要幸运许多,因为生育能力仅次於你们人类,所以在荒蛮时代,我们展得很不错,唯一遗憾的是我们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无法掌握精神力量。
「和我们一样的还有兽人,各个神系全都制造过兽人,为的就是那强大的繁殖力,他们的繁殖力甚至比你们人类还惊人!不过兽人的智力全都有问题,天赋也差,几万兽人里面才能出一个祭祀,所以被大部分的神放弃了,不过在荒蛮时代,他们混得比你们人类好。
「灭赋最好的还是精灵一族,三个精灵就有一个能够掌握精神力量,他们的寿命也很长,平均能够活一千多岁,不过有优点必然有缺点,他们的生育能力差劲得很,数量最多的时候也才两二千万。
「海族同样也是智慧生物,他们的生育能力很强,天赋也不错,不过大毁灭和之後的冰川时代,将海族之中生活在浅海的族群全部杀死了,剩下的族群在深海之中待了数百万年,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生活,再也没有办法离开,要不足这样,恐怕他们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了。
「人形生物之中,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稀有种类,比如精怪和妖,种类有十万之多,不过每一种的数量都不大,在荒蛮时代早期,他们还算比较活跃,但是到了中後期,就因为无法形成种群,所以渐渐绝迹了。」
在荒蛮时代,人类一度近乎於灭绝,但是到了後期情况叉变了,那些被驱赶进各自世界的诸神,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打通了各自的信仰通道,虽然他们自己不能进入这个世界,却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对这个世界施加影响。
在诸神之中,那些从太古时代就已经俘在的太古诸神,早已拥有了创造世界的力量,他们之中的一些,甚至连形体都已经舍弃了,和自己创造的世界彻底融为一体,根本就不需要信仰的力量。
但是那些晚期的诸神,特别是远古时代後期才出现的神灵,实力还远远不够,他们虽然也创造了属於自己的世界,但是那些世界并不完美。
「……就比如你们的教廷供奉的光明诸神,他们所创造的天堂,就只是由光明规则和生命规则所组成的简单世界而已,所以他们迫切需要信仰力量。」
一番话让侏儒锁眼说得口乾舌燥,他举起酒杯叉把一大杯麦酒灌了下去,这才指著卜哥手上戴著的圣权戒指说道:「和其他需要信仰力量的神比起来,光明诸神绝对算得上慷慨,他们打开信仰通道的同时,也开放了光明规则,所以教廷的神术才会这样强大。
「相较之下,精灵们信仰的自然女神阿米德拉、生命之神卡拉翁,矮人信仰的火神和锻造之神摩拉丁,以及沙民信仰的真神,全都比较吝啬。」
卜哥连忙打断侏儒的话,他只觉得这个侏儒满口胡言:「你居然认为沙民信仰的真神吝啬?难道你没有看过那些毛拉召唤的巨灵?有什么神术能够和巨灵抗衡?」
侏儒对卜哥的质疑感到异常不满,顿时嚷嚷道:「和开放规则比起来,那算个屁!」
他知道卜哥不信,挠了挠头,好半天总算想到应该怎么解释了:「你在两家店铺干活,一家店铺让你从底层做起,所有的活都干一递,所有的秘密都不瞒著你:而另外一家店,则直接给你一个清闲的职位和丰厚的薪水,你说哪个老板比较慷慨?」
卜哥点丫点头,他有些明白了,对於一个有志向的人来说,第一个老板肯定更加慷慨,不过对於大多数人来说,应该更希望过上後面那个老板。
「想自己做老板吗?」侏儒别有用意地问了一句,接著叉指了指卜哥手上的戒指:「这就是本钱。」
「说详细一些。」卜哥将身体靠厂过去,连声催问道。
侏儒悠然地笑了笑,他知道卜哥已经上钩了。
举杯喝了一口,他这才说道:「虽然光明诸神开放了光明规则,不过规则不是那么容易领悟的,一千多年来,教廷的信徒加起来有上百亿,能够开辟出属於自己的空间的圣徒也有十几个,但却没有一个能够摸到规则的边。不过,有这枚戒指就不同了。」
卜哥茫然地摸了摸那枚圣权戒指,他原本以为这东西只是一件储存信仰力量的容器,没有想到,它真正的用途是帮助拥有者感悟规则。
对於「规则」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以前的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在他记忆之中,好像就只有和那个姓张的道士曾经说起过似乎就是规则的另外一种称法,除此之外,他就再也没有碰到过和规则有关的话题。
「规则?」卜哥的神情异常精采,他彷佛被吓到了,连声音都有些抖起来。
侏儒倒是显得颇为坦然,他拍了拍卜哥的手臂说道:「规则其实并不神秘,你一直都在接触规则,只是没有注意到罢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信仰的力量能够转化成为神力?为什么这种转化必须由神职人员来进行?」
卜哥确实没有想过,所以随口问道:「难道这就是规则在起作用?」
「没错。」侏儒说道:「将信仰力量转化成为神力的并不是你,而是光明诸神施加在你身上的规则,每一个想要成为神职人员的人都要接受一系列仪式,那些仪式的作用就是固化规则。」
「我只接受过洗礼和六戒加持。」卜哥连忙说道。
「这样难道还不够吗?」侏儒叫道:「六戒加持的地位很高,你的身分等於是狂信者,在光明诸神的眼里,你肯定比一个主教还要吃香。」
对这个侏儒满口「亵渎」的话,卜哥早已经不在乎了。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规则,突然间卜哥想起了一件事,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现了两个破绽。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卜哥板著脸问道。
「既然这枚戒指如此珍贵,当年精灵一族为什么不乾脆直接替自己打造一个,反而要对教廷示好?你刚才也说,规则犹如一把利刀,又有谁会把这样一把利刀送给敌人?再说,当今教皇陛下叉为什么要将这样一把利刀送给我?难道他认为我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吗?」
侏儒没有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卜哥会有这样的疑问。
「我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当今教皇会把这枚戒指送给你,只说明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枚戒指的秘密,别忘了,在教廷的历史上曾有两任教皇死的不明不白,其中一个教皇在临死之前据说已经疯了。说不定有关圣权戒指的秘密就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流传下去。」
侏儒停顿了一下,让卜哥想了一会,这才继续说道:「至於第一个问题,你以为精灵一族就没有类似的东西了吗?
「早在两千多年以前,他们就已经制造出类似的东西了,可惜他们信奉的诸神并没有开放相应的规则,而上一个世界遗留至今的本源规则,叉实在太高深奥妙,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够理解的,所以精灵一族才会打造这枚戒指送给教廷,如此一来不但能够向教廷示好,还可以藉机窥探光明规则。」
轻轻地抚摸著手上戴著的这枚戒指,卜哥心中简直就像是翻江倒海一般。
侏儒察言观色,知道卜哥的心里有些犹豫不决,决定再加一把力。
「你还犹豫什么?就算害怕失败,试试又何妨?」侏儒说道。
试试又何妨?卜哥的心终於动摇了。
从酒馆出来,卜哥仍旧有些神情恍惚,此刻的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了。
昨天晚上他还在考虑,该怎样才能够摆脱现在这个不尴不尬的身分,好让上流社会接纳他,但是现在,他的脑子里面却全都是规则、诸神之类的东西。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在作梦,卜哥用手碰了碰右侧的口袋,那里放著一个卷轴,这是一个记录卷轴,虽然它长才一尺,宽仅六寸,却相当於一部三百页厚的书,那上面所写的正是圣权戒指的真正奥秘。
脑子里面想著事情,卜哥不由自主地就有点失神,他甚至忘了自己是驾著马车来的,晃晃悠悠地朝著纳加小镇的方向走去。
「快让开,快让开。」一阵惊叫声和马的嘶鸣声将卜哥惊醒。
他一抬头,就看到一辆马车朝著他撞来。
先撞到他的,当然是拉车的马。
卜哥是个小个子,体重不到六十公斤,所以一下子就被撞了出去。
好在此刻的卜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几招箭术和一个魔法的弱手了,虽然他仍旧只是一个菜鸟,不过他却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菜鸟。
几乎在一瞬间,他体内的所有力量全都转化成为神圣斗气,虽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运用斗气,但让自己不至於受伤却没有问题。
当初在格桑伯爵领的时候,他就是凭藉这招从重力控制之下逃脱出来,现在是第二次运用,无论是技巧还是反应度都快了许多。
凭藉强横的神圣斗气,卜哥硬是承受住了那一撞,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又将神圣斗气全部转化为神力,只见他随手一指,一道白光射在了拉车的那四匹马身上。
这是「安抚术」,是神术之中最低级最简单的一种,好处是用不著吟唱,用不著手势的配合,随手就能够施展。
受惊的马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过驾车的车夫却仍旧有些惊魂未定,他原本正打算喝骂两句泄一下,但一看到卜哥出手,顿时不敢多罗嗦,住在鲁普奈尔的人全都见多识广,特别是像他这种为贵族豪门办事的人,更是有机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马夫虽然不敢罗嗦,却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坐在马车里面的是两位小姐,两个人原本正谈笑风生,突然间的停车,让她们俩顿时撞到了对面的车壁上。
「怎么一回事?」
马车的窗帘被用力地拉开了,可见被撞疼了的小姐,心中的怨气有多么大。
「可……小姐……我……」马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不敢惹怒小姐,却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位。
卜哥当然不会让一个马车夫背黑锅,他正打算解释两句。
看著车窗後面那张漂亮的脸蛋,卜哥顿时一愣,他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偏偏又记不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姐。
正当卜哥冥思苦想的时候,另一张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也出现在车窗後面。
这下子卜哥想起来了。
他见到过的双胞胎并不多,如此漂亮的更是稀少,而能够给他留下的印象的,只有一对。
说起来,这两位小姐算是他在剧团的时候,所接待的最後两位顾客。
当初他正为这两个疯狂的小丫头服务的时候,英勃瑞修女突然间来找他,从那之後,他就完全走上了另外一条人生之路。
「你们好啊!还记得三年前狂欢节夜晚的波香广场吗?」卜哥取下了帽子,现在的他比起三年前虽然气质变厂很多,但是相貌却没有改变多少。
那两位小姐微微一愣,她们想厂想,片刻之後,两个人的脸上同时飞起一片绯红。
三年前的她们绝对是两个疯丫头,整天只知道追求新鲜刺激,什么事情都敢做,不过在狂欢节的夜晚,化妆改扮到外面去享受「特殊服务」,仍旧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更何况,那灭她们俩原本正享受著从来没有过的刺激,却突然被半路打断了,打断那件事的居然还是一个修女,而且从修女的口中得知,她们找来的这个家伙,同样也是化妆改扮的贵族。
这种稀奇古怪的事,绝对终身难忘。
「原来是你,你没有被塞进修道院吗?还是已经从修道院中被释放出来了?」双胞胎里靠窗的那个轻笑着问道。
「我去的地方比那里要远得多。」卜哥连忙回答道:「我还没有感谢你们呢!你们两个绝对是我的幸运星,自从那灭之後,我的生活改变了很多。」说这话,卜哥绝对是由衷的。
「你是应该感谢我们。」另外一个小姐说道,她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立刻和卜哥调笑起来:「你还欠我们一些东西,你没有忘记吧?」
对於这样的暗示,卜哥绝对不会反对:「波香广场应该还在!」
那两个小姐同时「嗤嗤」地笑了起来,脸变得更红了,不过这也让她们看上去更显得诱人。
仍旧是原来的小巷,仍旧是原来的公寓,仍旧是原来的房间。
房间早已经租出去了,租房间的是一个从夏麦农村来的年轻人,这个人自称是个艺术家,但是境况并不怎么样,所以卜哥只是扔了一把金币,就让他带著行李搬了出去。
用不著担心还有其他的顾客,也用不著担心时间不够,在当初用过的那张旧床之上,三个人又搅在了一起。
房间早已经被隔绝了开来,所以她们不管怎么疯都用不著担心,就算是放声尖叫,也不会吵到周围的邻居。
事实上,这两个小妞确实很会叫,一旦动情起来就开始胡言乱语,高氵朝的时候更是激昂亢奋,刺耳的尖叫声让人耳目疼痛的同时又血液沸腾。
年轻也代表著精力旺盛,从白天一直弄到晚上,卜哥总算是把这两个疯丫头给化成了两滩软泥,让这两位小姐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够了吗?」卜哥问道,有些炫耀也有些得意。
「太刺激了,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我的身体都快融化了,好像连骨头都没有了似的,头也好晕啊,我实在受不住了。」
这对双胞胎各说各的,但是她们那佣懒的语气和沉沉欲睡的模样,却是那么的相似。
「以後你们如果还想要这样疯狂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卜哥随口说道。
他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再生,在这对双胞胎姐妹的眼里,他不过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她们顶多只会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场疯狂。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话音刚落,那两个双胞胎就露出了哀怨忧愁的神情。
双胞胎里面的姐姐叹道:「恐怕以後这样的机会不会很多,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我们就要结婚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又突然展颜一笑:「如果你愿意当我们的秘密情人,倒是可以考虑。」
卜哥看了一眼她们俩的手指,手指上并没有戴著订婚戒指:「你们的戒指呢?」
那个姐姐轻笑了起来:「有什么可奇怪的?想要自由自在地出来玩,当然不可能戴著订婚戒指这类东西。说实话,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们颇为失望,你居然已经是一个有主的人了!」
被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姐笑话,卜哥颇没有面子。
「你们喜欢你们的未婚夫吗?」卜哥问道,他故意刺激这两个小妞。
「真是一个扫兴的话题。」那个姐姐说道,如果不是动不了,她恐怕会一脚把卜哥从床上踢下去。
「我倒是不在乎。」双胞胎里面的另外一个笑嘻嘻地说道。
那个姐姐越郁闷起来:「你当然高兴了,因为你嫁的人是你喜欢的人。」
「所以你打算准备一个大大的绿帽子给他?」卜哥不怀好意地问道:「你对他的哪方面不满意?性情?家世?财富?地位?还是情趣?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姐姐根本不打算说话,反倒是妹妹嬉笑著接道:「你能够帮忙?你有本事让一个纨裤子弟变得有出息?你能够让一个站错位置的失败者重新站起来?」
卜哥心头一动,他突然间对这对双胞胎的婚姻感兴趣起来,因为他从刚才的话里,听到了一些似乎和他有关的东西。
「那个人很让你们厌恶吗?」卜哥问道。
「算不上吧!只能说姐蛆的运气不好,那个二世祖的家世也还可以,以前和我们很谈得来,也一起玩过,有一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不错。
「可惜不久之前出了点事,他站错了位置,一下子就什么都没有了,连第一顺位继承权都被剥夺,取代他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个人从以前就是仇敌……」
用不著这个小妞多说,卜哥也可以想到,那个二世祖的处境有多么糟糕,这种豪门世家内部的争斗和打压虽然很少沾染血腥,却异常残酷无情。
卜哥本人对这种争斗就深有体会,当初他的敌人将他阳到特鲁贝尔,就是为了借他「堂兄」卡修之手收拾他,刚到特鲁贝尔时,卡修那浓浓的敌意,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不久之前出了点事?」卜哥装作好奇,随口问道,他想听听别人对那场政治风暴有什么看法:「你说的不会是一年前的那件事吧?」
「除了那个,还能是什么?」双胞胎姐妹同时说道。
卜哥心中暗喜,他兜了半天圈子,为的就是把话题引入这里,他虽然是那场政治风暴的源者,却自始至终都身处於风暴的周边,对这场风暴前前後後的很多事,都一无所知。
他以前一直以为,卷入那场政治风暴的除了统帅部和长老院的一部分人外,应该全是一群有野心,想要尽快上位的午轻人才对,现在突然听到里面有一个纨裤子弟式的人物,就不由得他不好奇了。
「纨裤子弟不都是胸无大志,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吗?怎么会对政治感兴趣?又怎么会卷入那么深?」卜哥一边问,一边还不忘在这对双胞胎姐妹的身上恣意摸索,完全是一副随口问到的样子。
「看起来你的家世并不怎么样啊!」说话的是双胞胎里面的妹妹,小妞用略带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卜哥:「你以前是哪个圈子里面的人?想必不是鲁普奈尔人,要不然我肯定见过你。」
「我一直跟著父母在各国旅行,今年在威尔特,明年就有可能在沙华纳,的确曾在鲁普余尔待过,但是加起来的时间也没有两年。」卜哥马上说道,这并不是谎言,只不过有这样的经历的是克莉丝汀。
很显然这对双胞胎姐妹的圈子里也有这样的人存在,所以她们俩并没有太多怀疑,迅收敛起了那点轻蔑之情。
「各部委和内阁里面,曾经是纨裤子弟的人有一大堆,真正精明的人物就那么几个。」双胞胎妹妹说道,从她口中听到这种老气横秋的话,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所谓政治,其实就是站对队伍。一年前的那场政治风暴,真正斗起来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人,一个是维郝雷登侯爵,一个是奥内斯特元帅,再加上一个艾克希米伯爵,其他人都只是跟在他们三个人的後面而已。」
「艾克希米伯爵?」卜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那是一个非常聪明,也很有才华的家伙,才三十多岁,就是野心大了一些,性子也太急了一些。」双胞胎妹妹说到这个人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服气的感觉,这让卜哥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这个小姐在政治方面还有野心不成?
在法克,女强人并不少见,几个世纪以前还出过一个力挽狂澜,拯救法克於危难之中的女英雄。
一时间,卜哥对这个双胞胎妹妹不敢小视了。
不过,现在他最感兴趣的是那场政治风暴:「我只听说,那场政治风暴是内阁和统帅部的纷争,也就是维郝雷登侯爵和奥内斯特元帅之间的争斗,和那位艾克希米伯爵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只是对公众的版本,我对政治不感兴趣,但是我听到的内幕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统帅部踩内阁,内阁踩统帅部,这并不稀奇,据说这一次统帅部其实是中了圈套,因为内阁真正想对付的不是统帅部,而是艾克希米伯爵为的新兴势力,这股新兴势力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和统帅部结盟,准备取代现任内阁。」
小妞越是说自己对政治不感兴趣,卜哥越能够肯定她有女强人的倾向,要不然也不可能将这些内幕弄得如此清楚明白。
卜哥此刻颇有些郁闷,芭瓦德维伯爵从来没有对他提到过这些内幕,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被用来对付统帅部,没有想到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
「那位艾克希米伯爵,现在怎么样了?」卜哥问道,对於失败者,他绝对不介意有机会去踩上两脚。
「谁会去管他啊!」双胞胎妹妹轻蔑地说道:「受他拖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除非他前往国外,这样或许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在法克,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这完全在卜哥的预料之中。
政治这东西没有对错,只讲成败,一个拖累了很多人的失败者,想要东山再起确实非常困难,想要再次崛起,先就要清算这次失败给他的支持者带来的损失,光这条就很难做到。
「在那场政治风暴之中,失势的纨裤子弟有多少?」卜哥问道。
这次那个小姐说不上来了,她想了半天才不太肯定地答道:「应该不少,有野心的家伙差不多都聚拢在艾克希米伯爵的旗下,想要搭顺风船,别说年轻人了,老头也有不少,不过那些老头虽然下台了,却不至於伤筋动骨,因为他们在家族原本就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年轻人就倒楣了,经过这件事,维郝雷登侯爵在总理大臣的位置上,至少能够再稳坐十年,很多不希望遭受打压的家族全都撤换了继承人。」
「那么你的未婚夫呢?他没有站错队?」卜哥间道。
「他啊——他对政治不感兴趣,所以谁上位都和他无关。」小妞说道,不过从她那颇为得意的语气,以及她之前表现出的那种对政治的敏感,让卜哥颇有些怀疑,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也是一个纨裤子弟,而且还是真正的纰裤于弟。」那个姐姐有些不銮思了,在一旁说道:「我们每一次见到他,那个家伙差不多都是在打猎或者遛马。」
「我的马迪拥有一块领地。」妹妹不依不饶地说道。
「一块只有两千亩的贫地,那里只能种豆子!」做姐姐的也针锋相对。
「不管怎么说,马迪也是个伯爵,而且还是个有领地的采邑伯爵,甚至可以拥有自己的私人兵团!」妹妹争辩道,她对私人兵团并不感兴趣,顶多觉得那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东西,不过私人兵团每年的花费却让她喜欢不起来。
「那有什么了不起?你的马迪只是运气好,找对了门路,钻营到了这样一块领地。」姐姐嘟囔著说道。
「怎么钻营的?说来听听。」卜哥对这类黑幕一向很在意。
「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前线兵团只要占领新的领地,不管是谁,敢花钱把地买下来,就可以成为采邑贵族,我的未婚夫也在想这方面的办法。」姐姐说道,不过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些不太肯定,不知道是财力方面有问题,还足因为没有门路。
「法克刚刚打下赛拉瓦尔公国,如果花钱就能够买到一块领地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他很缺钱吗?我可以投资。」卜哥对那位倒楣的纰裤子弟颇有些歉意,毕竟他已经送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给那位,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愿意给点补偿。
那个姐姐眼睛一亮,不过紧接着又黯淡了下去:「南边那块属於赛拉瓦尔公国的土地,可没有什么戏,投降的土地脑於国家所有,能够花钱买的,必须是别人打下来的领地,而且必须是长老院承认的能够用来当作采邑的土地。」
居然还有这么多名堂,卜哥感到自己对法克实在太不了解了,这可不利於他进入法克上层圈子。
卜哥同样也已经明白,双胞胎姐姐为什么神情黯然,她所说的那种领地,和他的自由领差不多,都是可以用来封爵的领地。
谁会出售这种领地?就算自己用不著,也可以用来交换很多东西。
他也终於理解,姐姐会说妹妹的未婚夫善於钻营的原因。能够弄到这样一块领地,肯定暗中做了不少手脚。
卜哥笑著说道:「这样的领地,我倒是能够拿出一大堆。」
这并不是开玩笑,他确实可以做到。
波赛米亚东南行省现在是他说了算,三角地靠近港口的那块地盘也是如此,除此之外,那位塔奇皇帝还曾经许诺过给他一块飞地。
虽然现在他和那位皇帝陛下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不过想要那块飞地,还是能够做到。
以前卜哥不知道有这样的黑幕,所以对那块飞地并不在意,但是现在,他动心了。
那块飞地很大,可以划分成许多小块,此刻的他并不在乎钱,他需要的是很多用钱买不著的东西,而那些东西,用这些土地肯定能够换到。
卜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贵族头衔,而且是一大堆贵族头衔。有了这东西,他就有了一大帮贵族手下,即便在法克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派系。
他甚至连授爵的人选都已经想好了,除了巴米尔、托尔、马罗尼克这些铁杆手下之外,他还打算把驻扎在特鲁贝尔的第三远征军团收买过来。
自从那场政治风暴生之後,第二兵团实在是受够了统帅部的异类,原本兵团有三千人马,在特鲁贝尔保卫战中死伤了一大半,现在连一千人都不到,但是统帅部显然没有要将兵团补足的意愿。
第二兵团的军官虽然名义上都得到了提升,但职务却没有丝毫变动,而团长戈斯威恩和十几个军官虽然得到了爵位,但是领地至今都还没有确认下来。
如此的不公,让军人们对上面大失所望,不单是对内阁,对国王,甚至连对以前一向都推崇的统帅部,也充满怨愤。
和统帅部的冷淡对待相反,卜哥和那些人却仍旧有联系,他的手里还有第三兵团所有军官和士兵的财产代理权,这段时间以来,通过帮他们代理投资,第三兵团所有的人都赚了不少钱。
卜哥有把握把第三兵团拉过来跟著他干,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名义。
一些想法在卜哥的脑子里面渐渐成形。
这些想法有些疯狂,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但是一旦成功了,影响绝对不得了。
第二章 神秘谷
一艘金色的缀满了雕塑的狭长游船,航行在索鲁河上,船头耸立苦水神芙若瑞拉的雕像。两侧二十四根长长的船桨,缓慢而有节奏的推动这艘船向前行驶。
这艘船後半部是上下两层的船舱,这些船舱布置得异常精致,两边有阳台和栏杆,船的中间部分还有一个不小的舞厅。
索鲁河原本是一条非常繁忙的河流,但是此刻河面上除了这艘金色游船之外,居然看不到一艘船的影子。
只要是鲁普余尔的居民都知道,这艘船是国王陛下的御船,这位尊贵的陛下显然是在宫廷待得烦了,想要㈩来走走。
御船出动,以往都是沿著索鲁河巡游,或者是前往周围各省巡视,随行的人通常不会很多,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船上全都是人。
这艘船航行的目的地是神秘谷,国王陛下去那里,自然是为了参加五年一度的甄选仪式,而同行的那些人则是去那里挑选魔法师,全都是鲁普奈尔排得上名次的望族代表。
对於这些人来说,想要找魔法师为他们服务,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如何找到真正有实力的魔法师。因为魔法师互相之间很少交手,就算交手也不会让外人知道,因此,只有神秘谷里面的那些魔法师拥有排名。
当然这些人也都知道,神秘谷排名前列的那些魔法师根本就不会受聘,就算魔法师本人愿意,王室也不会允许。他们能够指望的只有那些排名在中游的魔法师,那个档次的魔法师能够抢回去一两个,已经很了不起了,绝对比从外面招来的自修魔法师强上许多。
出了鲁普奈尔,没有行驶多远,这艘船就拐入了旁边一条狭小的运河之中,这条运河平时不允许通行,它的尽头就是神秘谷。
神秘谷的位置并不神秘,离鲁普奈尔并不远,当初法克王室将魔法学院建在这里,原本就有拱卫都的想法。
这座谷地下对外开放,就连手室成员想来也相当困难,和教会一样,神秘谷在法克的地位有些然。
运河的尽头,一片突兀的山岭拔地而起,那中间有一道峡谷,这道峡谷高有数百米,宽仅仅能够让御船通过,这就是神秘谷唯一的出入门户。运河的另一头是一条地下暗河,对常人来说,那绝对是一条死路。
以往国王的御舱用不著等待,就可以直接通过,但是今天,船却远远地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怎么了?船怎么停了?」宫廷总管从後面的船舱跑了出来大声喝问著。
这艘御船并没有船长,负责的人称作「操舵手」。这个操舵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连忙指了指前方说道:「前面好像出事了,有人驾著一辆马车在河面上行走,好像想要进谷。」
宫廷总管微微一愣,他推开操舵手,站到船头的位置,往前一看——还真的有一辆马车挡在前面!
一匹马拉著的轻便双轮马车,喜欢驾著这东西旅行的就只有卜哥。
他的马之所以能够在水面上行走,是因为他叉从那个侏儒的手里买了一件鱼人鳞甲,不过这件鱼人鳞甲是为他的马买的。
这匹马现在也已经能够算是半只魔兽了,不但能够日行千里,还可以踏浪而行。
卜哥对神秘谷确实感兴趣,不过最多也只是有点好奇罢了,如果不是为了国王陛下,他根本不会来这里。
走王室这条路,原本就是当初克莉丝汀和那只兔子共同的建议,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心气正高,但是现在转了一圈之後,他已经明白,自己在上层贵族的眼里什么都不算。
这让他在异常挫折的同时,也下了狠心,现在的卜哥可不打算只是混进上流社会而已,下把这个自命不凡的圈子搅个天翻地覆,他绝对不会甘休!
所以他现在想通了,还是走国王的门路最容易也最直接。
以他现在的身分,想要见到国王,办法有很多,不过卜哥毕竟在剧团待过,他很清楚,开场的第一幕对整场演出的重要性有多么大,如果有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开场,演出就很容易获得成功。
所以他打算制造一场偶遇。
想要和国王偶遇其实非常简单,这位陛下已经老得不行了,一年之中难得出来几次,而最近能够让他出来的,就只有神秘谷的甄选大会了。
看到国王的御船靠近,卜哥调转马头让到一边,没有急著过去和国手相见,太过急切反倒让人看轻。
运河尽头那幽深的峡谷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光芒,数百米高的壁立山崖上,顿时浮现出无数天使的身影,这些天使不停地飞来飞去,随手抛洒著花办,空气中更是弥漫著浓郁的花否。
随即一条红色的地毯,从里面直铺了出来,这条地毯恰好将整条运河铺满。
国王的御船再次动了起来,船行驶在红色的地毯之上,颇有一种恍如进入天堂的感觉,王室和那些贵族们全都从船舱跑了出来,虽然他们见惯了大场面,但这种景象却是从未见识过。
在这天堂般的画面之中,唯一显得碍眼的,就是卜哥和那辆马车。
和船上的那些人不同,卜哥冷眼看著这片天堂景象,虽然这一切看上去确实气势非凡,但是落在卜哥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一些幻象罢了。
当初攻打格桑伯爵领的时候,巴米尔也曾经闸幻术幻化出满城的大火,那个幻术笼罩的范围也不小,只是没有眼前这个幻术精致。
卜哥对幻象毫不在意,但是并不表示他对神秘谷同样也不在意,单单是神秘谷入口笼罩的那道结界,就令他感到不虚此行。
在其他人的眼里,或许那参天一线的峡谷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在卜哥的眼里,那里层层叠叠地密布著一座异常繁复的防御结界,而这座防御结界最奇特的地方,就在於它在不停地变化著。
对这类会缓慢变化的魔法阵,卜哥比谁都有经验。
他的那套天罡旱斗阵一旦布成之後,看上去就和这差下乡,阵中漫天的星斗徐徐转动并不只是为了好看,而是对应外部世界的星象运转,借用那强大无匹的星辰之力,来维持天罡星斗阵的运转。
除此之外,特鲁贝尔中央那座教堂山的山腹内,有一个密室,里面也有一座繁复异常而且会缓慢运转的魔法阵,那个密室就是战争魔导器的核心。
这类东西借用了自然界的强大力量,威力全都大得不可思议,卜哥不敢有丝毫轻视。
看著眼前这扇无形的大门,卜哥总算明白,为什么数百年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够闯入神秘谷。
看著御船缓缓驶入,卜哥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原本打算跟在御船的後面,不动声色的进入神秘谷,没有想到,那道防御结界居然立刻一变,一个新的魔法阵凭空出现,将御船团团笼罩住,不给他留下丝毫的空隙。
「我只是想进去看看,这太不近情理了吧。」卜哥怒道,他知道里面的人肯定能够听见。
令卜哥越生气的是,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金色的御船缓缓驶入峡谷,这道峡谷只有两百米长,神秘谷就在前面。
既然称作为神秘谷,当然本身就是一道峡谷,只是神秘谷的里面比入门的地方要宽得多,两边也不是那么壁立陡峭,而是呈六十度角倾斜著。
两边的峡谷间有无数飞桥相连,崖壁上虚悬著一座座楼阁,这些楼阁大部分深嵌在山崖之巾,只有一小部分露出崖壁。
整个神秘谷的建筑风格并不和谐,因为它存在至今已经有千年之久,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在千年之中慢慢建造起来的,所以各个时代的建筑风格都能够看到。
它们中有些闪耀夺目,有些气度雍容,也有一些颇为精致秀巧,最显眼的却是山崖顶部的六座高塔,这些高塔根本不知道有多高,因为它们的顶部全都**云端之中,完全看不见。
曾经进入过神秘谷的人,再次看到这六座高塔,只是觉得气势壮阔,而那些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则心神无不为之所夺。
一出了入口的那道峡谷,就看到左侧一座长数百米的石砌码头。
码头上早已经站满了人,神秘谷并非常人想像之中那样幽静和深远,这里的人其实很多,因为大部分的魔法师终生都难得出去几次,所以他们的家眷全都跟著他们住在这里,千年的岁月,使这里逐渐变成了一座有两三万人口的小型城市。
前来欢迎国王陛下的人,当然不可能随意站立,谁站在什么地方都是有讲究的,最靠近河边的全部是老头,偶尔有一两个中年人,魔法师的实力大致和年纪成正比,这些老头全都是神秘谷的顶尖人物。
随著一声船舷撞击码头的轻响,御船终於靠岸,国王第一个下了船,王室和其他贵族紧随其後。
「欢迎陛下的到来。」为的一个老头走上前来,这个老头的胡子至少有两尺长,反倒是脑袋已经彻底秃了。
「蒙斯院长,你的精神不错啊!我实在太羡慕你们这些魔法师了。」
面对这个白胡子老头,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位陛下刚才所说的是真心话,他刚刚登上王位的时候,老头就已经是一脸白胡子了,现在他已是风烛残年,老头却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胡子稍微更长了一些,这怎么能让他不羡慕?
「不敢,不敢,老头我不过是因为沉迷於魔法,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所以活得稍微长久一些。」白胡子老头连忙笑著说道。
就在两个人互相客气的时候,突然闻入口传来卜哥那愤怒的喊叫声。
「外面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有人居然敢在这里堵门?」国王随口问道。
「没关系,一个狂妄无知的人罢了,这种事情经常生。」老头说道。
国王顿时来了兴趣:「以前也生过?」
「是啊,每年都会有人找上门来,想要进谷,这些人大多是年轻的自修魔法师,大部分是看中这里的实验室和典籍,这样的人还算是好的,有时候我们也会放一两个进来。讨厌的是另外一部分人,他们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想把我们这里当作是成名的台阶。」
「今天那个人呢?」国王问道。
「十有**是後者,不过这个家伙比较狡猾,我猜他恐怕是冲著陛下您来的,他这样一闹,就算进下来,也已经成功的让您有了印象。」
听到老院长这样一解释,国王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雷鸣般的吼声:「能不能进来我原本并不在意,但你们刚才那么做,人让人难堪了吧!」
白胡子老头朝著国王耸了耸肩膀,用无奈的口吻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狂妄自大了。」
周围的人也顿时笑了起来。
在神秘谷的外面,卜哥看著面前这扇阻挡住去路的大门。
他原本就不认为里面的人会来理睬他这个无名小卒,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就必须显示出足够的实力,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尊重,就必须拥有什么样的实力。
卜哥转身从马车後面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拥金色的杆子,三下两下就将这些杆子,拼成了一支长枪。
这是一支很长的长枪,长度将近十米,却只有食指粗细。
为了打造这把长枪,卜哥花了不少钱,这把长枪的枪身通体用精金打造,枪尖更是用最硬的金属奥钢锻造而成。
轻轻一托,这支金色的长枪立刻悬浮在空中,细长的枪身上顿时浮现出一层金色光芒。
卜哥张开双臂,眼睛微闭,轻声吟唱了起来。
这并不是魔法咒文,而是祈祷仪式上经常咏唱的《光明礼赞》,卜哥的歌声非常美妙,他从小就在夏姆修道院长大,是夏姆修道院唱诗班的成员,後来在剧团里面也没少演唱,功底绝对深厚。
悠扬的歌声和圣权戒指渐渐产生了共鸣。
突然问,空中传来天籁般的回响,几乎在同一时刻,那杆金色的长枪爆射出异亮的金芒,金芒射到数十米外才渐渐转弱,化作蒸腾的金色光雾。
《光明礼赞》长达一刻钟,卜哥才吟唱完第一段,空中的回响已经如同雷鸣一般,那金色的光雾更是越积越厚。
四周的大地开始轻微地震动,地上的石子和沙砾跳个不停,水面同样也布满厂细碎的波纹,仿佛河水就要沸腾了一般。
卜哥本人也不好受,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快要被压扁了,此时此刻,鲁普奈尔大大小小数十座教堂,十几万信徒正在做祷告,所产生的信仰力量有多么强大可想而知,这些信仰力量原本应该进入信仰通道,最终为光明诸神所得,现在却被圣权戒指强行挪了过来。
他现在总算知道,这枚戒指有多么霸道,它的作用等於是在信仰通道上强行打了个窟窿,更厉害的是,它不但能够窃取信仰力量,更能够窃取神力,鲁普奈尔所有的教堂,所有的神职人员所转化的神力,同样聚拢在他的手里。
难以计数的神力,被源源不断地注入那根金色长枪之中。
长枪散出的金芒越来越亮,四周笼罩的金色光雾也已经大如山岳。
神秘谷所在的这片山岭,只不过数百米高,早已经被金色光雾所笼罩,一时之间,整个神秘谷都被染戍了金色,那景象说不出的壮观和震撼。
壮观和震撼同样也伴随著恐惧,此刻别说是国王和那些贵族们,就连神秘谷里面的魔法师们也有些手足无措,虽然经常有人找上门来,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制造出这样的动静。
突然间,一声霹雳般的轰鸣,响彻了整个神秘谷。
就看到谷口一阵金光乱闪,紧接著,四周的山崖连同崖下的河面全都剧烈的抖动厂起来,整整持续了半分钟之久。
当一切渐渐平息下来,就看到那两百米长的峡道之中,岩石劈里啪啦不停的掉落到水里,整个崖壁都被震得支离破碎,而在峡道的正中央,居然诡异地出现了一道纤细的金色裂缝,这条裂缝凭空而立,仿佛那里根本不是空气,而是一块碎成两半的玻璃。
在这道金色裂缝的前方,飘浮著一杆金色的长枪,这杆长枪散著刺眼的金光,不过金光正在渐渐暗淡。
一阵膛水的声音由远而近,一个人驾著一辆马车缓缓而行,那人到了金色长枪的旁边,轻轻将长枪取在手中。
卜哥坐在马车上打量著四周,微微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神秘谷里面居然是这等模样。
他能够轻易看破幻象,所以那金碧辉煌的外表不能够令他为之所动,在他的眼中,那些半悬在崖壁上的宫殿楼阁,只是一个个开凿在岩壁上的洞窟;那些横亘於峡谷两边的飞桥,就像是密林之中的蔓藤。
这里根本就不像是魔法师聚集的地方,反倒更像野蛮人居住的荒山。
唯一能够令卜哥稍微感兴趣一些的,就只有那六座高塔,他倒不在意那些塔的高度,因为他一眼就已经看出,高塔顶部的云层是人造的。
这里的魔法师用幻术魔法,刻意拉高了塔的视觉高度,那六座塔实际上没有看上去那么高,这样做其实和四周布置的那天堂般的幻象一样,十有**是为了给上室和那些贵族们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里的魔法师是怎么在山崖顶上建造这几座高塔的?他正打算在自己的领地上建造要塞,建造高塔的技术绝对值得借鉴。
卜哥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真正的来意,此刻的他感到异常满意,码头上不管是男女老少,不管是富贵贫贱,眼神之中都充满了惊诧和恐惧。
随手将金色的长枪扛在肩头,卜哥驾著马车往岸边而去。
他的马虽然也能够踏浪而行,不过做不到踩著水面而行,马蹄深入水面之下一尺有余,一走起来就是「稀里哗啦」乱响。
岸边码头上的那位白胡子院长,此刻也没有心思陪伴国王了,眼前这个人来者不善,他伯今天会出事。
能够当上院长,除了必然拥有绝的实力之外,肯定也要擅长社交,一个愣头愣脑的强大魔法师,只适合待在实验室里面。
「阁下是哪一位?以阁下的实力,只要找人通告一声,我们绝对欢迎阁下前来观礼,何必像现在这样?」白胡子老头用明显不悦却还算客气的语气问道,他很清楚刚才既然已经得罪了对方,此刻再服软也无意义,反倒是显得不下卑不亢还好一些。
看到老头的做作,卜哥暗自冷笑,这些年来他经历了许多,看多了世态炎凉,自然明白老头摆出这副模样的目的。
如果对方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固执老头,他反倒感觉难以对付,既然出来的是一个懂得取舍的圆滑之人,戏就可以按照原本预定的剧本演下去。
「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找下到通告的门路,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还请恕罪啊。」
虽然嘴里说恕罪,话语之中却丝毫没有悔罪的味道,这就是强势。
卜哥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不过最近这段时间的四处碰壁终於让他明白,越是上流阶层,越是势利,低调的人在这个圈子得不到任何好处,反倒是强势人物很少有人敢得罪,说下定有人还会因为你的强势而攀附上来。
以前他很看不起那些攀附权贵的人,但是和那对双胞眙姐妹的闲聊,让他彻底改变了这种看法。
攀附强势人物的人,只是希望藉助强势人物的「力」,来达到他们的目的,而被攀附的那个强势人物,又何尝不是在藉助攀附者这股
以力换势,两者各取所需,各得其所。
这原本就是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既然这种规则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上了岸,卜哥仿佛刚刚才看到国于和那些贵族一般,微微鞠了半个躬说道:「陛下,非常抱歉惊扰了您,恕我失礼。」
虽然是在道歉,卜哥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没有下马车,直到说完话,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什么叫无礼?就是这个样子。
「这没有什么。」国王随口说道,他还能怎么说呢?
没有见过刚才那场面之前,他肯定要维持自己的威严,绝对不可能这样低声下气,见识过之後再傲慢无礼,那就是不知死活的白痴了。
「能够见识到那惊人的一幕,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感到非常荣幸。」这位陛下招了招手,指了指卜哥手里的那根长枪:「我对阁下手里的这件武器很感兴趣,这肯定是一件绝世神器,能让我仔细看看吗?」
卜哥并不在意,随手将长枪递给最靠近他的一个宫廷侍卫,长枪又通过宫廷侍卫的手,转递给这位至高无上的国王。
站立在码头上的魔法师们不由得聚拢了过来,连蒙斯院长本人也伸长了脖子盯著看,但是转瞬间,那些魔法师全都惊叫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这……这不就是打击之杖吗?」
「打击之杖这种东西,什么时候居然拥有了如此的威力?」
打造长枪的材料确实非常珍稀,但上面刻划的魔法阵却极其简单。
那正是刻在打击之杖上的魔法阵,不过一般的打击之杖上最多刻划十个魔法阵,但是这杆长枪上,密密麻麻一圈一圈,少说也有一千个魔法阵。
老魔法师们七嘴八舌的争吵,顿时引起四周一片喧哗。
除了前来观礼的王室和贵族们,其他人就算不是魔法师,也都对魔法有所了解,当然知道打击之杖是什么东西。
「能够给我解释一下,打击之杖是什么吗?」
国王突然间也来了兴趣。
给国王解释当然是蒙斯院长的事,老头兀自不信地抚摸著那杆长枪,好半天之後才呐呐说道:「打击之杖是初级魔法师在外面旅行的时候,用来防身的武器,因为初级魔法师大多不会瞬魔法,而打击之杖用不著念咒语,只要注入魔力,就会将魔力集中在杖尖,在一瞬间释放出去。」
卜哥轻笑了起来,然後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对其他人来说,打击之杖或许没有什么大用,但是对我来说,打击之杖这类武器比神器更加好用。」
那些魔法师顿时停止了喧闹,纷纷竖起耳朵。卜哥虽然让他们大失面子,却没人对此耿耿於怀,魔法师的世界比较单纯,对他们来说,强就强,输给强者绝对心服口服。
「你们有谁能够说清楚什么是魔法?」卜哥微笑著问道。
四周是一片沉默,这个问题并不容易回答,古往今来曾经有过无数人探求过这个问题,但是谁都没能找到准确的答案。
卜哥笑了,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或许并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答案,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以前从来没有人公开过答案。
「所有的魔法、神术,所有的魔法阵、仪式,所有的魔法符号、神文,之所以能够起到作用都是因为『规则』,东方人将之称为气道』。」卜哥门若悬河地说著,这些全都是他最近才刚刚得知的奥秘。
「现成的规则,也就是大家熟知的魔法和神术,能够让魔力和神力得到最高效的运用,比如大部分的魔法就是以很少的魔力调用自然界的力量来达到目的。
「但是运用规则的同时,也要受到规则的限制,任何一种魔法所需要的魔力量都有固定的上限,这也意味著魔法威力的上限同样也被固定住了。」
卜哥举起了手中的长枪,轻轻晃动了一下说道:「打击之杖却不同,它能直接将魔力转化为打击力,整个过程并不涉及规则,没有威力上限,只要能够支撑得住注入的魔力,只要打击之杖的长度足够,能够刻下尽可能多的储能法阵,从理论上说,打击之杖的威力上限是无穷大。」
卜哥并没有撒谎,只不过他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注入这杆金色长枪的并非是魔力,而是神力,这些神力是整个鲁普奈尔十几万信徒的信仰力量转化而来。
他永远不会告诉别人的事还有另一件,这件武器原本就是为了拥有圣权戒指的人而设计,制作它的办法就记录在侏儒送给他的卷轴之中,这件武器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显赫的名字——神圣裁决。
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把神圣裁决,那是一把长四米的双手大剑,一直被深藏於教皇宫之中,这件武器号称是教廷最後的手段,教廷没有到生死存亡的时刻,绝对不会使用。
谁都不可能想到,传说之中的最强的神器——神圣裁决,居然是打击之杖这类小玩意,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一番话将在场的魔法师全部震住了,因为卜哥开口闭口,说的根本就不是魔法,而是规则。
那些刚刚接触魔法的学徒或许下知道规则是什么,但是实力稍高的魔法师都知道规则的存在,不过规则对於他们来说是高不可攀的东西。
对这些魔法师来说,大多数人的终极目标是能够瞬所有的魔法,那已经是顶级魔法师的程度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野心勃勃的想要掌握传说中的禁咒魔法,再往上进一层,触摸空间的奥秘。
至於开辟一个属於自我的空间?那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以教廷之强,能够开辟自我空间的人也只有两个而已,至於「规则」,在魔法师们看来,那是诸神的专利。
「我是否有幸能够得知,阁下到底是谁?」蒙斯院长毕恭毕敬地问道,他现在是口服心服,没有办法,对方是一个触摸到规则的强人,想不服也不行。
「你肯定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我是安可路·西莫·格鲁巴·粤浦男爵,特鲁贝尔的守护者,新月自由领的席议员。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卜哥说道。
虽然头衔有一大堆,不过确实不太起眼,码头上的那些贵族,随便拉出一个来,头衔都比卜哥响亮得多。
尽管名头不够响亮,但卜哥把这堆头衔全都念出来,并不是为了告诉这些魔法师,而是为了让国王和那些贵族们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人。
果然,话音刚落,那位陛下以及他身後的人,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长长的地毯沿著石阶一直铺到山顶,贵宾们在众多魔法师的簇拥之下,踩著石阶往山顶攀登。
这些石阶全都山棕红色的大理石铺就,两边离饰著细密的花纹,这些花纹并不是普通的装饰图案,而是魔法符号的一种。一踩上石阶,卜哥就感到身体一轻,他看了一眼身後,今天来的贵宾里有不少老人和女士,如果没有这样的布置的话,这些人肯定上不到山顶。
「果然不傀是神秘谷。」卜哥不由自主地赞道,他知道这些其实只是魔法的简单运用,根本没有什么深奥的地方,只不过他以前从来没看过有人这样使用魔法。
「不敢,不敢,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把戏罢了。」旁边的一个老魔法师连忙谦逊的说道,这个老魔法师就是蒙斯院长专门派来跟随在卜哥身边的向导,而院长本人当然是陪著国王陛下了。
此刻的卜哥得到的绝对是仅次於国王的待遇,能够专门有一个魔法师陪著的,除了王室成员,就只有长老院的几位公爵而已。
石阶很长,毕竟这片山岭有数百米高,所以石阶差不多也有一两公里,好在沿途的景致也算不错,更有那费尽心思设计出来的幻象点缀其问,真是比传说之中的天堂还要美丽。
石阶的尽头就是山顶。
突然,前面的队伍停住了。
卜哥有些奇怪,他朝著前方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些王室成员呆愣愣地看著四周,好像被什么震惊了似的,只有国王陛下好一些,显然他以前来过这里,见识过这里的神奇,才不至於这样大惊小怪。
今天前来的王室成员,除了国王之外还有三个,一个是王后,这位来自奥斯特拉王国的女人,带著她亲生的一对儿女——七岁的比利王子和五岁的茉莉公主。
卜哥对这几位王室成员并没有什么恶感,因为当初得罪他的并不是这位年幼的王子,而是第一任王后的两个儿子。
来这里前,他已经从克莉丝汀处,将法克王室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
说实话,他对王室成员大致上都有些好感,午迈的国王以慷慨大度而闻名,在各国的君王之中名声算是不错的:王储詹姆斯王子已经四十几岁了,据说这位殿下性格比较懦弱,所以不太受国王的青睐,而王储本人似乎对政治也不太感兴趣,他喜好的是文学和艺术。
王室成员让卜哥感到讨厌的就只有两个人——二于子安东尼和二王子普罗迦顿。
这两人因为兄长的懦弱,所以才有野心,不过两人又有些不同。
按照克莉丝汀所说,二王子安东尼才是真正需要注意的人物,此人有野心也有手段,更麻烦的是,当今国王也非常喜欢这个二儿子,这位二王子唯一的劣势就是年纪偏大,也已经有四十几岁了。
三王子倒是年轻,才三十多岁,不过这位王子殿下是空有野心的废柴。
不知不觉之中,卜哥也已经登上了最後一级石阶,他的眼前豁然一亮。
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几位王室成员会显露出那样的神情。
眼前看到的并不是想像之中的群山,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广场,远处只看到六座高塔互相间隔著耸立在那里,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六边形。
「阁下觉得怎么样?」卜哥旁边的魔法师洋洋得意地问道。
「不错。」卜哥信口说道:「神秘谷不愧是魔法师的摇篮,居然曾经有过法圣。」
卜哥的赞扬让老魔法师张大了嘴巴,好半天之後才呐呐地问道:「难道阁下没有感觉到,这里和普通的圣级强者开辟出来的空间,有所不同吗?」
「不同?」卜哥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疑惑不解说道:「好像没有什么不同,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差不多。」
老魔法师顿时感到郁闷起来,不过转眼间他就打了个寒颤。
就像掌握了精神力量的人,同样也分高低一样,能够开辟空间的圣级强者,同样也被划分成好几个等级。
最低一级的圣级强者,开辟出的只是一片虚无的空间,有些虚无空间甚至还不够稳定,这种虚无空间只有创立者本人能够进去。
稍高一等的圣级强者,开辟出的空间已经很稳定了,还可以打开一个连通这个世界的入口,不过这一切仍旧要靠创立者的力量来维持,那个圣级强者死了,他开辟的空间会自动崩塌。
再高一等的圣级强者,开辟出的空间能够永恒存在,就算创立者死了也用不著担心空间会崩塌。
更往上的话就涉及到规则了,开辟出的空间一旦设立了自己的规则,就可以被称作为世界,再继续下去就是造物,那都是真正的神才拥有的能力。
「我认识教廷的那两位圣徒大人,他们同样拥有各白的世界,只可惜我从来没有进去看过。」卜哥随口说道。
「不过我进入过月神莉斯迪创造的世界,你绝对想像下出月神莉斯迪有多么厉害,她能够在自己的世界里再创造出一个世界,而且那个世界中的世界,还是一个分裂成无数世界的世界,我甚至怀疑那里面的时间也完全受月神莉斯迪的控制……」
卜哥的兴致很高,他滔滔不绝说著自己在月神领地中的冒险经历,而旁边的老魔法师则傻傻的听著,这一切完全出了他能够想像的范围。
这片广阔到看不见边际的广场中央,正站立著很多十四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学徒,他们全都穿著白色的露出膝盖的学徒袍。
这些少年和青年就是从各地前来等待甄选的学徒,并非全都是法克人。
只要是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人才,各国都会千方百计加以笼络,神秘谷五年一度的甄选大会,同样也是强**克和弱化其他各国魔法力量的机会,所以才受到那样的重视。
「这一次总共来了多少人?算得上多吗?」卜哥问身旁的老魔法师。
陪伴他的老魔法师原本就是充当向导和解答问题,立刻答道:「听说这一次总共有三百多人参加甄选,人数倒是很多,不过从第一批筛选的结果来看,结果并不理想,这些学徒里面真正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不到四分之一。」
「连这都看得出?」卜哥有些惊讶。
「甄选大会每五年一次,已经持续了近千年,每一次我们都有详细的记录,从甄选时的表现和这些人最後的成就,大致能够看得出一些关系。」老魔法师解释道。
「正确率是多少?」卜哥对此有点兴趣。
「百分之七十左右。」老魔法师不太肯定地说道:「难免会有一些资质极好的学徒,因为疏懒最後一事无成,也总有资质不好的人,拼命学习最後有所成就。」
卜哥不由得点了点头,排除这些肯定会有的意外,能够达到百分之七十的准确率,看来这个甄选仪式确实非常有用。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选不上的人怎么办?」
「选不上?」老魔法师「嘿嘿」一阵轻笑,此刻的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魔法师,反倒像是一个奸商:「只有那些资质实在差劲到极点的人,幸会被淘汰,其他人都会被留下,反正我们这里有的是导师,每个导师分两三个学生,对资质好的重点照顾,那些资质差的,最多让他们自学。」
「这是为什么?」卜哥有些无法理解。
「很简单,为了注入新鲜血液啊!」老魔法师对卜哥并不敢有所隐瞒:「普通人中拥有魔法天赋的不到万分之一,这些拥有天赋的人中真正能够成为魔法师的,只有四分之一,所以整个法克三干五百万人口,魔法师的数量不过一千人。
「这些拥有魔法天赋的人,他们的後代有百分之三能够继承魔法天赋,而且这些继承了魔法天赋的後代,大部分最终都会成为高级魔法师。」
卜哥无话可说,他确实未曾想到,甄选仪式的背後居然还带著纯化血统的目的,这简直就和饲养纯种马差不多。
随著一阵风笛声响起,甄选大会总算是正式开始了,卜哥和那些观礼的贵宾一样,坐在四周的高台上,这些高台呈阶梯状,阶梯上整整齐齐地放著一张张扶手靠背椅,椅子上还摆著厚厚的织锦垫子,可以让人舒舒服服的半坐半躺在里面。
卜哥的身分最低,原木应该坐在最底下那一排,不过此刻没有人敢怠慢他,所以他的位置仅次於干室,和那几位公爵坐在第二排。
在底下,前来参加甄选的学徒们早已经按照年龄的大小排成了五行,卜哥在集市遇到的那几个魔法学徒同样也在里面,这些人每一个都显得异常紧张。他们一心想著,要给观看的人留下奸印象。
「院长邀请您上台讲几句话。」老魔法师凑了过来说道。
卜哥有些意外,他倒是经常在人们面前演出,却从来未曾演讲过,以前听那些大人物们演讲,没有想到有一天也轮到他了。
对於这样的要求,卜哥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立刻拒绝了,他很清楚自己需要展现的是强势,而不是高调。
强势能够让那些想要算计他的人,变得谨慎一些,让那些愿意跟著他的人,多几分信心,而高调只会让他变得引人注目,这不但会让他成为别人的靶子,更有可能让人寻找到他的某些弱点。
卜哥拒绝演讲,其他人却不会,第一位出场的当然是那位陛下,紧随其後是蒙斯院长,接著叉有一位公爵说了一大通废话,之後则是一个伯爵……
卜哥感觉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个时候,演说完的蒙靳院长走了过来。
「你不用陪著陛下了?」卜哥疑惑的问道。
老头指了指那空著的位置,国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谁都不喜欢听别人废话,陛下去休息了。」
卜哥这才现,旁边的座位大部分都空著,很多人都离开了,他颇感无趣,忍不住抱怨道:「是不是每一次仪式开始之前,都要浪费很长时间在演讲上面?」
「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魔法师,耐心也是必要的部分,事实上,甄选已经开始了。」老头说道,他的神情说不出的狡诈。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卜哥连声说道,他不得不承认,神秘谷确实有一套,这让他顿时收起了刚来之时的轻视。
「我对『规则』非常感兴趣,反正现在无聊,阁下来谈谈这个话题怎么样?」老头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规则?」卜哥苦笑,这几天来,他按照卷轴上的方法去体悟规则,可是规则哪里有那么好感悟?别说感悟,他连第一步「做出选择」都做不到。
「对於这种终极奥秘,我也是一个门外汉。」卜哥叹道。
老头立刻不高兴了:「话不能这样说,你就算是个门外汉,也至少是摸到了那扇门,像我们这些人,根本连方向都没有搞清楚呢。你给我说说这扇门的样子,总可以吧?」
对老头的执著,卜哥没有什么话好说,虽然戚悟了几天,什么结果都没有,但他倒并非一无所获。
「我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所以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心思去研究规则。」卜哥叹道。
「为什么?」老头惊问道。
「感悟规则就像是再次重生,必须先放弃现有的一切力量,选择唯一的一条路走下去,所以一旦没有收获,後果非常可怕。」卜哥说道。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精灵一族会打造圣权戒指送给教皇,也知道了为什么会有两个教皇先後出事,感悟规则绝对是一场豪赌,输了就失去一切,赢了就能够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选择?怎么样选择?」老头追问道。
卜哥的神情变得有些迷惘,他回忆著那时的感觉:「我也说不出来,好像自然而然就知道需要做出选择,我所会的一切都在眼前一一呈现出来。
「我的所学很杂,我擅长炼金术,魔法方向主攻的是幻术魔法,箭术也不差,还会一些神术,甚至连东方的道术也有涉猎……」卜哥扳著手指数著,他现在才现自己会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真多。
蒙斯院长吃惊地张著嘴巴,他是学院派魔法师的典范,而学院派魔法师最有名的就是专精於一系魔法,在这里很少有像巴米尔那样精通傀儡制造和幻术魔法的魔法师。
「当然,也不是我所会的所有技能,全都能够演化出规则,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剩下的全都是和光有关的技能。」卜哥说道。
他并没有说实话,侏儒锁眼早已经告诉过他,用圣权戒指,他只能够领悟光明一系的规则。
不过仍旧有一件事让他感到困惑,虽然箭术、阵法,飞天夜叉术,缩尺成寸之类的技能全都被排斥在外,但是那招强光术,运阐飞剑的技艺和他从姓张的道士那里学来的推演演算法,却被保留了下来,强光术是魔法,飞剑和推演演算法是道术,这些全都和光明诸神无关。
他唯一的猜测就是——强光术和飞剑都和光有关。
强光术用不著多说,他所运用的飞剑是从一种叫「金光遁法」的道术演化而来,多多少少也和光有些关系。
比较难猜的是推演演算法,难道是因为光明神术里有预言类的神术,所以推演演算法也被算了进来?
卜哥无从找寻答案。
「你打算选择哪一种规则?」老头丝毫不肯放过卜哥。
「我根本没有想过,甚至不打算去想,我觉得每一种能力都很宝贵,为厂感悟规则,而放弃其中的任何一种,都让我感到难以接受。再说,我也不知道哪一种规则容易感悟,虽然没有仔细研究,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不同的规则,感悟的难度天差地别。」卜哥这几天来,一直在为此而烦恼。
「不同的规则,所拥有的力量也肯定天差地别,越难感悟的规则,威力就越强大。」不是自己的事,老头自然可以随便乱说。
「对一个乞丐来说,公爵和子爵并没有什么区别,全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卜哥说道。
老头笑厂起来,他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刚才卜哥一句「我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所以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心思去研究规则」,让他自以为已经知道了卜哥的来意。
他刚才特意向前来观礼的贵宾,询问了一下这位粤浦男爵的来历,所以知道卜哥不但拥有一座自由领,还拥有一块属於自己的领地,并且控制著波赛米亚的东南行省。
同样他也已经知道,卜哥的手下并不多,除了一个魔法师、一个毛拉、就只有几个佣兵保镖。
法克以前也有遇过这种短时间快崛起的新贵,这类新贵在崛起的过程中,最需要的就是人,管理领地需要人,保卫领地更需要人。
这位白胡子院长早已经认定,卜哥到这里,是为了要人来的。
第三章 海外采邑贵族
自作多情的人,卜哥见过不少,但是像蒙斯院长这种自作多情的老头,卜哥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他并不打算拒绝老头提出的交易。
自由领和拉托维确实缺人,既然老头愿意弄一批魔法师过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至于老头开出的那些条件,对于此刻既不缺钱,又不缺珍稀材料的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卜哥同样也对甄选大会没什么兴趣,所谓甄选只不过是让那些小魔法师戴上头盔和护具,凭各自所会的魔法对决。大部分的小魔法师都只会一两招简单的魔法,这样的对决并不好看。
前来观礼的贵宾,对这种甄选真正感兴趣的人也不多,大部分人来这里是为了挑选和笼络魔法师,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做,所以甄选大会才进行到一半,观礼的人三三两两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卜哥同样也离开了会场,不过他并非是去挑选魔法师,蒙斯院长绝对会帮他办妥这件事,他的目标是国王陛下。
这位至尊的陛下已经来过神秘谷很多次,什么花样都看腻了,对这里早就失去了新鲜感,让王后带着一对儿女四处逛逛,他自己则在蒙斯院长的私人小客厅里面休息。
这个小客厅虽然名义上是为蒙斯院长所准备,但其实是专门为了招待这位至尊的国王而存在,偶尔也接待身分崇高的贵宾‘
此刻的卜哥,也算是身分崇高的贵宾。
「我知道你其实是来找我的。」国王开门见山地说道,虽然卜哥掩饰得很好,但是这位至尊的陛下见多了用各种方法接近他的人,比卜哥手段更高明的人有的是,所以早就看穿了卜哥的意图。
「您说对了。」卜哥并不打算否认,不过他也不想让这位至尊的陛下感觉太过良好:「当然,也有一些其它的目的,我早映要来这里。」
国王点了点头,蒙斯院长并没有隐瞒国王自己和卜哥之间的交易:「你不觉得你的势力膨胀得太快了一些吗?但愿你此刻所拥有的一切,不会像肥皂泡那样,砰的一声,突然间就破灭了。」
对于这位陛下的挖苦,卜哥并不在意:「对您的指点,我万分感谢,最近这段时间我就是在巩固根基,一要不然也不会到这里来。」
「你说的「这里」,指的是神秘谷,还是法克?」国王问道。
「两者都是。」卜哥说得很干脆,他己经和两位至尊打过交道了,所以知道和这类人做交易并不难,这类人不会斤斤计较一些小得失。
「您想必知道,我以前是芭瓦德维伯爵的手下,我从他那里学会了经营之道,也懂得人脉和资源的重要,一直以来都非常顺利,虽然其间有些挫折,不过这些挫折最终都转化为动力,让我得以更进一步。但是现在,却突然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麻烦.」卜哥说道。
国王先是大笑了起来,突然又笑容一敛,满脸严肃地用质问的口吻说道:「你的麻烦是维郝雷登侯爵吧,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有趣,当初你之所以能够获得爵位,可以说是完全仰仗维郝雷登侯爵,现在他反倒成了你的绊脚石。」
听到国王似乎在指责他忘恩负义,卜哥顿时恼怒起来,他淡淡地说道:「维郝雷登侯爵当年为陛下所赏识,才得以登上内阁总理大臣的位置,并且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年,但是这一次……」
卜哥轻笑一声,言下之意,不喻自明。
第一回合的较量,以卜哥反击获胜而结束,国王其实也并不认为卜哥是忘恩负义之徒,当初那件事,谁是谁非一目了然,这位陛下心中一清二楚,他只是想要在谈判中稍微打压一下卜哥,可惜没有成功.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国王漱徽地问道:「难道想让我撤换维郝雷登侯爵的职位?何必这样麻烦呢?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杀掉他。」
「我可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随意杀人的人。」卜哥笑了起来:「陛下,我同样也没有说过,我的那个小小麻烦是总理大臣阁下。」
国王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他有些猜测不出卜哥的真正意图了。
这正是卜哥想要的效果,他并不打算马上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而是将一个红色的漆盒,放在了茶几上。
这个漆盒是他在圣城买的,上面镶嵌着螺锢拼成的花卉,绝对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工艺品。
打开盒子,只见一颗珍珠大小的金色珠子。
「我为您准备了一件礼物,不成敬意。」卜哥说着将那个红漆盒子推到国王的面前。
「这是什么?」国王拿起盒子,凑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他当然不会认为这只是一粒黄金铸成的珠子。
「一种药,它是用生命之花、龙血和其它数十种珍稀材料炼制而成,作用是延长人的寿命。」卜哥笑着说道:「炼制这种药的配方很容易找到,但是其中的两种主要材料不太好找。」
看到国王仍旧要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模样,卜哥心中暗骂,这个不知道好歹的老不死,不过他并不在意,总有一天老东西要来求他。
「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国王冷着脸说道:「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对于这种像是恩赐一般的口气,卜哥并不在意,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同样的,他也预料到这位陛下根本不会听他的。
「陛下,对于一年之前的那场政治风暴,您应该很有感悟。」卜哥说道:「这场风暴名义上是我和统帅部之间的纷争,实质上却是维郝雷登侯爵和艾克希米伯爵之间的矛盾,不过更深一层的根源呢?」
卜哥笑了一声:「现任的各级官员,包括内阁,己经在位太久了,以至于新人根本没有出头的余地,所以这帮新人忍不住要造反。」卜哥身体前倾轻声问道:「我说得没错吧?」
看到国王装聋作哑,卜哥继续说道:「所有的人都认为,维郝雷登侯爵是最后的赢家,但是我却知道,您才是真正的获胜者,您独自一人的时候,恐怕开怀大笑过好几次吧?」
国王的神色顿时一变,惊诧中显露出一丝恐惧。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却被卜哥捕获到了,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种猜测并非来自于他的阅历和政治敏感性,而是感悟规则以后突然间出现的一种妙用。
他能够看透神秘谷外的那层防御结界,能够看清构成防御结界的那些魔法阵,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种妙用,应该是来自他所学的那种半吊子的推演算法。
「维郝雷登侯爵在总理大臣的宝座上坐了那么久,您在国王的宝座上又何尝不是如此?所有的人都认为您讨厌长子,喜欢次子,但真的是这样吗?」
卜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您如果讨厌长子,就不会让长子继续拥有王储的身分,王储殿下以性格懦弱而出名,想必是您最乐意看到的吧?而二王子挑战王储殿下的地位,想必也是您授意的吧?」
国王顿时恼怒了起来,大声吼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卜哥丝毫不为所动,用同样的声音喝道:「您当然有必要这样做!您肯定担心,您的长子在王储的位置上待得太久,会变得越来越不甘心;您的次子同样让您感到担心,因为他有野心也有能力。
「所以您故意做出这样的安排,暗示二王子去争夺王储的位置,而王储殿下则不得不为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小心翼翼,根本没有心思图谋陛下您的宝座。这还有一个好处,王储的位置岌岌可危,也让您的臣子不敢向王储殿下暗中效忠。」-
卜哥冷哼一声,话锋一转:「您的布置非常高明,但是您最终还是出现了失误。您的失误就在于,您没有想到,王储居然是一个性格那样懦弱的人,懦弱的王储不但不能够帮您牵制住二王子的野心,反倒需要您的保护,才能够维持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
「更令您头痛的是,王储的懦弱,二王子的强势,让一群野心勃勃的年轻人看到了希望,他们结成了一股新的势力。这股势力固然让维郝雷登侯爵感到了威胁,对您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国王沉默不语,他的眼神游移不定,不停地想着该如何反驳。
卜哥继续说道:「除了要收拾这股新势力,您更要收拾的还有统帅部,因为在您的心目中,统帅部己经成了心腹大患。最近这十年来,法克一直在打仗,而且一直打胜仗,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好事是,这足以彰显您的英明神武,您必将在历史之中留下重重的一笔:坏事是,胜利之后的军功封赏是个大麻烦。
「从这次的政治风暴就可以看得出来,统帅部、内阁、长老院全都己经烂到根部了。他们连手私分军功封赏,而真正有功的人却什么都得不到,结果就是您拿出越多的封赏,底下的军官和士兵们的怨气反而越高。
「更令您担心的,是那些被截留下来的军功封赏,全都被转手卖掉了。王国凭空多出来一大批高官显贵,这群拿钱买军功的人,全都是烂得不能再烂的角色,他们就像是脓包和肿瘤,会让您的王国耗尽每一滴养分,最终走向衰亡。」
国王原本无动于衷,他还想争辩,还想反驳,但是渐渐地,他那张苍老的脸上显露出哀痛的神情,因为他被触动了心弦。
隔了好一会儿,这位至尊的陛下颓然地问道:「你很会说明情况,但是你能不能说出一条高明的对策来呢?」
「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卜哥说道。
国王微微一愣,这一次,他不再像刚才那样冷漠了。
卜哥要的就是这位陛下的重视,他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接着说道:「陛下,您登基之初,曾用十五年的时间积蓄力量,才开始扩展,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打下南方的赛拉瓦尔公国,击败北方的特里王国,攻占的土地相当于一个半行省。
「两年前,我还只是纳加小镇的镇长,特鲁贝尔一战让我拥有了一片自由领,前前后后也才半年的时间;在波赛米亚,我也只用了半年就控制了东南行省,这两块地盘连在一起,算上那片海域,差不多也是一个半行省。」
国王一开始的时候,脸上还挺轻松,但是越听越冰冷,最后忍不住怒道:「你的意思是,我用二十五年的时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最后竟然还比不上你短短两年的成就吗?」
卜哥连忙说道:「非常抱歉,我绝对没有嘲笑您的意思。」看到国王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卜哥这才解释道:「特鲁贝尔保卫战的胜利,可以说是我的运气好,恰好遇上拉波尔人遭灾,在这件事上,我的收获更多是来自于外交。」
国王不由得点了点头,那场政治风暴过去之后,他让人专门收集整理了和特鲁贝尔保卫战有关的一切细节,卜哥前前后后的表现,曾经令他大为赞叹,这也是他允许卜哥前来见他的原因之一。
卜哥继续说道:「我能够控制波赛米亚的东南行省,是沾了教廷和塔奇帝国的光。」
「谁都知道你们之间有交易。」国王冷笑道。
卜哥对这样的评论并不在意,这个世界上,肮脏的交易多了.
「您难道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卜哥笑着说道:「我真正想说的是,替法克开疆拓土其实非常容易,俗话说,柿子拣软的捏,这个世界上软柿子有的是,何必啃硬骨头呢?」
卜哥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道:「陛下,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法克人,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将我拒之门外呢?
「维郝雷登侯爵或许还有理由,他有资格认为我是忘恩负义,当然我本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但其它人,特别是陛下您,似乎不应该那么做旦我原本还打算继续为陛下开疆拓土呢日
「开疆拓土?」国王冷笑了一声:「你难道觉得领地还不够大吗?」
「我觉得领地够大了啊。」卜哥笑道:「不过,我知道领地还能够用来换东西,据我所知,想得到领地的人非常多。」
听到卜哥这样一说,那位至尊的陛下顿时眼睛一亮,他从出生那天就开始在政治圈子摸打滚爬,对很多东西异常敏感,大致猜到了卜哥的意思。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国王第二次询问这个问题。
这一次卜哥不再遮遮掩掩,他将身体微微前倾,低声说道:「我希望得到的,是别人的承认of
「为什么?」国王惊问道,这一次他真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我根本不觉得你有这个必要,据我所知,你的妻子是赛克斯家族的一个显赫分支,而你本人的实力更是强到了极点。」
他想起刚才那震撼的一幕,语气顿时和缓了下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竟然已经强到这样的地步,蒙斯院长告诉我,你己经踏上了一条追求无限和永恒的神路。不管你最终是否能够成功,你的家族都将成为顶级豪门的一员,或许还会出一两个教皇。这样的你,还有必要让别人承认吗?」
卜哥一愣,他突然现,自己确实欠考虑。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他回法克就是为了能够得到别人的承认,得知圣权戒指的秘密是在回到这里之后,很多情况都已生了变化。
可惜这事不能够对国王说,卜哥不想被别人看作是冒失鬼,他用最快的度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我还有一群朋友,和几个一直跟随我的手下,我能够拥有现在这一切,和他们的帮助绝对分不开,所以我需要得到承认,进而获得在长老院的提名权。」卜哥说道。
这样的解释绝对合理,很多地方豪门就是这样涌现而出,最终成为一个独立的体系。
「你的要求很高啊1」国王喃喃自语道:「我能够得到什么呢?」
他轻轻转动着茶几上的那个盒子,显然并不满足只有这样一件礼物。
「您能够得到的,绝对不比我少。」卜哥笑道:「您可以少掉很多麻烦。不是有人想要领地吗?您可以满足他们,这样就会少了许多勾心斗角,拥有领地的贵族就是采邑贵族,您不仅用不着贵族津贴给他们,反倒还能够从他们的身上抽税.
「我记得法律之中好像有这么一条一一采邑领主一年之中三分之二的时间必须待在自己的领地。您完全可以藉这个名义,将您看不上眼的这些豪门子弟驱赶出法克,还可以让其它人以我为榜样,为您开疆拓土,要知道捡便宜的机会总是会有,运气好的人也不只有我一个。」
「恐怕大部分人都没有成功的希望,他们失败了怎么办?」国王可不会那么天真,他立刻问道:「擅自挑起争端,万一惹怒了别的国家,将矛头对准法克怎么办?」
卜哥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是私人行为,您为什么要去承认一个失败者?您需要做的只是承认那些成功者。每一位成功者,都会为您带来莫大的好处。」
国王犹豫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被说服,不过他并不甘心就这样妥协,想了半天,总算是想到了一个难题。
「既然我们可以这样做,其它国家也可以,到时候恐怕会战争不断。」国王叹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守卫自己的领地,是每一个领主的职责,陛下您的先祖制定的规则,在我看来非常完善,那些失去领地的采邑贵族,从来都不会成为王国的麻烦。」
卜哥说道:「其它的国家虽然也可以这么做,但是我们只要比他们早一步,就可以占据主动权。至于战争,如果这片海外领地确实有价值,您会因为害怕战争而放弃吗?如果没有价值,那么又何必去争夺呢?反正就算失去了,对您,对法克都没有什么伤害嘛?」
国王不得不点头,他为自己没有难倒卜哥而郁闷,冥思苦想了半天,总算又挤出一个难题:「你这样做,岂不是会让法克的贵族变得越来越多?你有没有想过,贵族的泛滥最终将导致帝国崩溃?」
卜哥心中暗骂,不要脸的老家伙居然说这种话,贵族泛滥几个世纪之前就已经存在了,无论如何都算不到他的头上1这个问题并非只有法克有,各国都是如此,只不过法克的情况特别严重。
幸好在来这里之前,卜哥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早己想好了答案。
「贵族泛滥真的有那么麻烦吗?」卜哥嗤笑了一声:「我曾经在各地旅行,各省的贵族也很多,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成为什么麻烦,为什么只有鲁普奈尔的贵族会显得泛滥?」
看到国王满脸汕然,卜哥叹道:「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如果感到不满足,就可以联合起来和您闹,料定您不敢全部撤换他们。就像这一次,就算您想对那股新兴势力下手,想整顿统帅部,却也只能借维郝雷登侯爵之手。」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我的软弱?」这位至尊的陛下顿时显得不悦,他承受过各种指责,但是从没有人敢说他软弱。
「当然不是,我跟着芭瓦德维伯爵,学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人脉」,得到的最大启示就是『聚势」,我很清楚您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一股力量。」卜哥说道:「鲁普奈尔的政局,里面有金子,也有宝石,但是全被烂泥掩盖住了,而且这些烂泥还涂得到处都是!
「您原本打算弄一盆清水来将烂泥冲走,这盆清水就是统帅部。您年轻时的设想是通过战争,提拔一批忠于您,而且精明强悍的新贵族,这批新贵族掌握着军队,可以很方便地将所有的烂泥冲走,这个设想非常好,可惜连您自己都未曾想到,这盆清水还没有冲走烂泥,反而先被烂泥沾染了……」
国王迅打断了卜哥话,郁闷地问道:「还是说说你的办法吧。」
「我的建议是,把那些烂泥甩得远远的!」卜哥说道:「先把脓水挤掉,在鲁普奈尔不是有很多人四处钻营,想要弄一块领地吗?您可以先拿出一块海外飞地,把这些人驱赶到那里。
「然后是割瘤,您以前不是精简过内阁和各个部门吗?不过那个时候,您没有地方可以安置那些精简出来的人员,最终只好把他们全部塞进长老院。您可以再弄出一块海外飞地,这样一来,就有地方塞人了。」
国王微微闭着眼睛,思索卜哥的建议,好一会之后,他呵呵的笑了起来:「了不起,你很聪明……不,应该说,你很高明。」
这位至尊的陛下难得如此赞扬某个人,在此之前得到过这种赞赏的,恐怕就只有「肱骨大臣」维郝雷登侯爵和「财神」芭瓦德维伯爵.
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位至尊的陛下说道:「你恐怕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吧?等到局势平静下来之后,所有海外的贵族全都另外划归一类,从此之后,法克就拥有王都贵族、采邑贵族和海外采邑贵族这三个分支。
「而作为第一个海外采邑贵族,提出这个策略的你,自然而然地,就会成为海外采邑贵族的代表和领袖.」
卜哥并不感到意外,眼前这位老者在国王宝座上坐了几十年,还是法克历史排得上名次的君王,眼光和智慧自然人一等。
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同样也为了让卜哥增长一些见识,国王也开始威了,他稍微思索了片刻,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整理好了思绪。
「你肯定还有其它的目的。」这位至尊的陛下肯定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是在担心维郝雷登侯爵。
「你怕他釜底抽薪,断绝你的货物来源,你更怕他偷梁换柱,将你彻底架空,让你虽然拥有领地,却无法控制领地,所以你要裹挟一大群人,需要藉助其它人的势,来抗衡维郝雷登侯爵的影响力。」
国王继续说道:「你也在忌惮教廷,不管是你的自由领,还是波赛米亚东南行省,离教廷都太近。你更担心的是,教廷同样也在忌惮你,因为你太强大。」
卜哥耸了耸肩膀,他并不打算否认。
「你有我要的东西,我同样也有你需要的一切,这笔交易可以成立。」国王说道:「不过,这件事既然对你来说更迫切一些,你就要多付出一些,这是交易的规矩,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卜哥犹豫了一下,说实话,他想不出这位陛下会要些什么。
「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地方?」卜哥变得谦逊了起来。
「既然想要让人上钩,就必须有鱼饵,我需要一块海外飞地。」国王说出了条件,想了想,又加了几条要求:「你不能随便弄一块荒地给我,必须是那种非常重要,能够给王国带来巨大利益的海外飞地,而且这块海外飞地还不能有太多纠葛,我可不希望看到战争。」
「可以。」卜哥毫不犹豫的说道:「不过既然是交易,我就不能白干。这块领地,我也要插一脚,我需要五个男爵头衔。」
这五个贵族名额是给巴米尔、托尔、马罗尼克、司沃德和米罗准备的。
卜哥一直很想把米罗拉进自己的阵营,他很清楚米罗和马罗尼克不同,米罗拥有野心,不想没没无闻地过一辈子。
虽然米罗己经成了塔奇皇帝的女婿,得到皇帝的信任,但他不是傻瓜,他肯定很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塔奇人。等那位皇帝陛下死了之后,他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所以他最好的出路,就是建立起自己的根基。
卜哥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帮他,他需要巴米尔和托尔这样对他没有异心的人,需要埃德老头那样纯粹的生意上的合作者,同样也需要米罗这样脚踩两条船的人物。
国王思索着卜哥的要求,说实话,卜哥刚才的表现,让他确实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刁难一下这个年轻人,没有想到对方根本不在意,似乎早有准备,也就是说,这个年轻人的手里并不只拿着自由领和波赛米亚的那两块领地。
「好,我答应你。」国王盘算了半天,最后觉得自己并不吃亏,对于法克来说,几个空头衔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就当多了几个破落贵族,再说,海外领地也要有人守卫才行。
如果把这些飞地全都分给那些没用的豪门世家子弟,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别人攻占了,那还不如加几个真正有本事的,能够替他守卫领地的人进去。
「我还需要有权组建舰队。」卜哥说道。
这一次国王没有多犹豫,既然是海外领地,肯定需要一支强大的舰队,或许一支还不够,将来可能会扩充至几支舰队。
「我可以给你权力,但是我绝对不会给你钱,也不会给你人员和物资,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由你自己筹措。我同样也不会再给你贵族名额,不会给你官方的身分,所以你名义上组建的只能是船队,而不能是舰队。」国王说道。
卜哥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这是典型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可他偏偏又不能拒绝,因为他真的需要一支舰队。
「成交。」卜哥叹道:「能够和陛下您做交易,绝对是我的荣幸,您绝对是我所见过的最难缠的谈判对象。」
「彼此彼此。」国王淡淡地说道。
「那么,我就告辞了。」卜哥说道:「陛下,我送给您的那颗延寿药,您最好让蒙斯院长看看,如果有他的帮助让药力完全化开,效果会最佳,那颗药至少能够让您延寿十年。在我看来,您能够活得越久越好,说实话,我对您的继承人不太有信心,和他比起来,我更愿意和您交易。」
从蒙斯院长的私人小客厅出来,卜哥感到异常舒畅,几个星期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那股郁闷之气,总算消散了。
就在卜哥想着要不要提前离开的时候,突然间听到有人远远地叫他。
「粤浦男爵,您有时间吗?能不能到我们这里来一下?」
叫他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贵夫人。
卜哥认识不少贵夫人,那是在纳加小镇担任镇长时认识的,但是对眼前的这位女士,卜哥搜遍了记么,也没有找到丝毫印象。
对于一位贵夫人的邀请,卜哥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同样也是一个小客厅,不过这一次,里面的人坐得满满的,而且全都是女人,这些女人正不停地传递着儿件饰,还不时地响起「啧啧」的声音。
卜哥就算再白痴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己经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些上流阶层的贵夫人们,对他制作的饰,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会感到异常郁闷和恼火,但是此刻却不同,他的心情好着呢。
而另一个让他不至于恼火的原因,是因为在这些女人中间,有一位雍容华贵,而且头戴着王冠的女士,其它人不得不传着看着那几件饰,唯独她的手里,一手拿着一件。
王后陛下也是他的倾慕者,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而这些聚拢在王后陛下身边的女人们,身分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贵族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的等级就是各国王室,以及拥有王室直系血统的那群人,除此之外,还要加上教廷的那十几个执政家族。
第二等则是诸侯,这些人大多是王室的旁系,他们的身分不是亲王、公爵就是某个公国的大公;放在教廷里,就是红衣主教和大主教。
而眼前这些女人,大部分属于第三等,也就是有资格亲近王室的名门望族,所谓真正的上流贵族圈子,指的就是她们这类人。
当初在纳加小镇,在背后嘲笑他的那些贵族,和眼前这些夫人小姐们比起来,只能算是小角色。
「阁下刚才和陛下在小客厅里面谈了那么久,不知道谈论了些什么?」王后身边的一位夫人微笑着问道。
卜哥这才注意到了这位夫人,这位夫人看上去挺年轻的,似乎和克里斯廷差不多年龄,但是直觉却告诉他,这位夫人比克里斯廷大得多,王后身边的人,相貌肯定不会差,这位夫人算不上美艳动人,但是她的一举一动无不透出一股精明强悍的味道。
卜哥的脑子里面顿时跳出了一个名字一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他早就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女士。
鲁普奈尔有很多派系,比较大的有以维郝雷登侯爵为的「执政派」,德普里科特侯爵为的「忠王派一」,罗妨希尔德侯爵为的「分权派」,和刚刚得知的以艾克希米伯爵为的「新兴派」。
而围绕着王后同样也有一个派系,这个派系全部由女人组成,这些女人虽然很少表政治议论,但是潜在的影响力却很大,几乎能够左右鲁普奈尔各部委的官员升迁。这个派系的领,就是眼前这位娜达西亚侯爵夫人。
卜哥当然不会去得罪这样一个手掌暗权的女人。
「我只是向国王陛下表达了一下我的敬意。」卜哥再一次将手伸进了口袋里面,这一次,他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漆盒,打开之后,里面同样也是一粒丹丸,只不过这颗丹丸的颜色,是带着金属光泽的深紫色:「这是我对王后陛下的一点敬意。1
「这是什么?」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问道:「你可不能随意乱送东西给王后陛下呢!那会让人起疑心的。」
这句话既像是警告,又像是调笑。
「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颗药丸罢了。」卜哥说道:「这种药的作用是能够让肌肉和皮肤永远拥有足够的水分和弹性,永远不会出现死皮、硬皮和褶皱,更能够自动排除色斑。」
「这……实在太深奥了一些。」侯爵夫人为难地说道,不但是她,小客厅里面的其它女人同样一脸迷惘。
卜哥笑了笑,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侯爵夫人其实已经听明白了,只是她在装傻,或许这是为了不让其它的女人难堪,不让包括王后陛下在内的其它女人,感觉到自己太笨。
卜哥顿时对这位侯爵夫人的心机佩服无比,能够和维郝雷登侯爵齐名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说得简单一些一一这颗药丸能够让青春永驻,容颜不改.」卜哥解释道,这个解释当然是说给其它女人听的。
果然,话音刚落,小客厅里面顿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能够让人青春永驻的药,对女人来说,果然比精美的珠宝更具有杀伤力。
「这样的药还有吗?」
「我也要,我也要!」
「能给我一颗吗?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这些贵夫人们围着卜哥七嘴八舌地问着,要不是她们还有一分理智,恐怕己经下手抢夺卜哥要送给王后陛下的那颗药了。
看到这些女人疯狂的模样,卜哥突然眼睛一亮,用生命之花作为药引可以制作十几种药物,和用来延续寿命的药比起来,这种保持容貌的药,所需要的生命之花数量要少得多,也用不着龙血这类难得的材料。
「有关药的事,以后再说。」
给卜哥解围的正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这位夫人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您请坐,王后陛下和我请您来,是为了您制作的珠宝,最近有什么作品吗?能不能抽一点时间,帮我们制作几件珠宝?您或许不知道,拥有一两件您做的珠宝,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一连串的奉承,让卜哥觉得舒服到了极点,虽然这位夫人的意思,仍旧是看中他制作珠宝的手艺,对他本人谈不上敬仰,不过她确实会说话。
卜哥当然不会被奉承弄晕,更不打算被这些贵夫人当作是珠宝匠来对待,就算她们说得再好听,就算被她们夸到了天上,珠宝匠仍旧是珠宝匠,绝对不会得到真正的尊重。
犹豫了一下,卜哥叹道:「弥们真的认为我做的东西好吗?」
「当然,您的作品绝对无与伦比,其它的珠宝放在您的作品旁边,马上会黯然失色。」侯爵夫人恭维道,不过这也是事实。
卜哥摇了摇头,从旁边的一位夫人的手里,取过一串他做的项链,这串项链本身没有什么稀奇,只是坠子是两只互相追逐的蝴蝶。
「这其实不能算是一件饰,我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当作是饰来做。」卜哥说道:「就拿这条项链来说,我只是做了两只蝴蝶。这是一件装饰品,应该拿在手里赏玩,而不是挂在身上.真正的饰绝对不该这样。」
珠宝饰无疑是女人最喜欢的话题,旁边立刻有一位夫人问道:「那么在您看来,真正的饰应该是什么样的?」
「真正的饰?」卜哥仔细想了想,他必须编出一套说得过去的说法,在美学方面,他能够想到的就只有智慧之星的理论。
当初还在纳加小镇的时候,他对和谐的理解就是贴近自然,所以认为那些花花草草,飞鸟虫鱼就代表着和谐之美,但是现在见识多了,对于和谐的理解已经有些不同。
「饰是让女士们戴在身上,以衬托出自己的气质和增加自己美艳的道具,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所以一件饰不在于制作是否精巧,不在于材质是否昂贵,最重要的,是它是否适合佩戴它的人。」卜哥说道。
晃了晃手里的项链,卜哥叹道:「我相信戴着它的女士,并不会因此而增加一丝魅力,反而会喧宾夺主,抢走别人的注意力。」
那位夫人立刻热情洋溢地问道:「您是否能为我量身订做一件饰?」
卜哥故作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好一会之后才说道:「我不是一个工匠,而是一个艺术家,我对于美学的理解,来自芭瓦德维伯爵送给我的一本书,那本书是他的先祖——智慧之星韦斯顿.系米特.安格洛梅勒.芭瓦德维的著作、所以,对于作品,我拥有我的坚持。」
这番话说得众位女士稀里胡涂,谁都不知道卜哥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您这么说,等于是在拒绝。」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娇哼着说道。
「我绝对没有拒绝的意思。」卜哥连忙解释道,如果不赶快解释的话,这些女人肯定要恼了:「如果弥们只需要这些装饰品的话,我可以给弥们一些,这三年来,我只要有一有灵感,就会做些东西,加起来大概有二三十件。」
侯爵夫人看着卜哥,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之中找到些什么。
「如果我要真正的饰呢?就是您所认为的真正饰。」侯爵夫人问道。
卜哥扫了一眼旁边的王后陛下,从他进来,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所有的话都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在说。
他对上流社会的认知,只有塔奇的皇宫,和圣马丁大教堂的婚礼给予他的那点印象,不过在这些印象之中,如果上位者在场的话,手下的人绝对不会随意开口,为什么这里完全不同?尊贵的王后寡言少语,反倒是身边的女官咄咄逼人?
卜哥当然不会认为,是王后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在玩调换身分的游戏,他虽然没有见过侯爵夫人,却在小时候远远看过王后陛下一眼,所以绝对不会认错。
思索了片刻,没有头绪的卜哥决定干脆来一招厉害的,或许能够刺激到这位王后陛下。
「我没有做过真正的饰,不过我可以,也有兴趣试试,只是做法可能和别人有些不同。先,我只替美女制作饰,而且必须是拥有特殊气质的美女:其次,我要对那位美女有充分的了解,必须知道她身上每一处美妙的所在。」
这话说得足够暖昧,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让卜哥意想不到的是,只见那些贵夫人纷纷掩嘴而笑,有几位夫人的眼角更是已经飞起了一片媚色,只是碍于其它人在场,所以没有表现得太过露骨。
「我有些累了。」王后果然坐不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开口。
「那么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卜哥连忙站了起来.
「如果我想订做饰的话,怎么才能够找你?」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突然间问道。
卜哥微微一愣,不过他转瞬间又镇定下来:「我住在纳加小镇,到了那里,随便问嘟个人,都知道稗的家在哪里。您只需派一个使者,我肯定随传随到。」
侯爵夫人露出了诡异而且暖昧的微笑,轻声说道:「您最近这段时间不要随意走动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使者来找您。」
等到卜哥退出小客厅,刚才叫累的王后,顿时变得精神了起来。
「妹们说,他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后急切地问道。
所有的眼睛全都盯在了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的身上,小客厅里面虽然有那么多女人,但是真正有脑子的却没有几个。
侯爵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还有什么意思?只是找借口,想让我们退缩罢了。弥们也知遒,这个人是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当初制作饰是为了钱,现在他达了,最不想别人提起的,就是他当年做过的那些事。」
这位侯爵夫人的眼光确实毒辣,看卜哥是一针见血,没有丝毫的差错。
「原来是暴……」一个女人的嘴快,不过她还没有说完,嘴就被侯爵夫人堵了起来。
「希妮,弥不想活了?」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有些紧张地说道:f有些人是不能够乱说的,我听说,实力强到一定程度的魔法师,能够知道别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这下子,小客厅里面的夫人们顿时变得小心起来。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放弃吗?」另外一位夫人说道:「我确实想弄一套他亲手制作的饰,但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惹怒此人,好像不太值得。」
「他不是说了吗?手里还有二三十件作品,买那些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些女人里面也有比较聪明的。
不过最聪明,也最能够听懂卜哥意思的,还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这个娇小而且精明的女人笑道:「他不是己经提出了难题吗?那既是难题,同样也是条件,只要按照他的条件做,我相信他肯定会愿意为符合条件的人制作饰,或许还不止一件,这就端看他满意不满意了。」
小客厅里面顿时充满了暖昧的味道。
仍旧是侯爵夫人,她是这些女人之中的真正领袖,只见她张开手,轻轻煽了愉说道:「天气越来越热了,听说那个纳加小镇是不错的避暑之地,离鲁普奈尔又很近,可惜我一次都没有去过,弥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住一段时间?」
聚拢在这里的人,原本是不会中意纳加小镇的海滨别墅.她们是贵族中的贵族,除了享受之外,更要讲究气摊,而纳加小镇恰恰缺乏这一点,喜欢纳加小镇的,只会是那些崇尚自由和舒适的贵族。
「这么热的天,我们己经很久没有举办沙龙了吧?」侯爵夫人进一步提议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嗤嗤」的笑声,小客厅里面充满了别样的味道。
第四章 谜底揭开
鲁普奈尔的北区,是贵族聚集的地方,西斯大街是位於北区的一条非常幽静的街道,这条街的两边,全都是四五层楼的公寓。
不过作为贵族聚集的地方,住在公寓里面的人多是一些中等层次的贵族,或者是豪门世家之中被抛弃的子孙。当然也有一些曾经辉煌显赫过的人,会因为运气不济,走了下坡路而不得不蜷居在这里。
西斯人街四十号是一幢占了利三世时代建造的四层公寓,外表看上去虽然并不奢华,但里面的每一间房间却颇为宽敞明亮,房间布置得简洁而大气:特别是书房,里面行六排书架整整齐齐地放满了书,可以看得出主人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物。
此刻,这位有学问的先生正坐在书房里面,手里捧著一本《东方旅行杂记》,正一边看著书,一边在等候客人的到来。
当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那紧闭的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贵夫人,这位贵夫人的神情之中充满了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气,不过她的这副贵气和克莉丝汀那天生具有的气质有点不一样,更浮於表面,无疑是长年颐指气使养成的。
「要不要来一怀茶?现在正是喝下午茶的时间。」房间的主人并没行站立起来迎接客人,而是随口问了一句。
「我可不是来喝茶的。」这位贵夫人连坐都不坐下来:「宫廷那边刚刚传来一个糟糕的消息,你以前得罪过的那个小人物已经回到了鲁普奈尔,而且他还和国王见了面,把一颗能够延续寿命的药送给了国王。」
房间的主人原本颇为悠闲,但是听到这话,身体顿时一僵,好一会儿之後,他将手里的那本书放在旁边书桌上,站了起来,出神地在书房里面来回走动著。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房间的主人皱著眉头说道:「你家主人既然让你送这个消息过来,想必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种药到底能够让陛下延续多长的寿命?」
「御用医生里可没行我们的人,你不是有一个暗线在里面吗?」
被这个女人堵了一句,这里的主人颇有些郁闷,如果是在以前,那条暗线当然能够起到作用,但是现在随著他的失势,很多人都不再替他做事了。
「送那么重的礼,肯定有所图谋,那位年轻的男爵见到国王之後,到医要了些什么?」他问道。
贵夫人冷著脸说道:「这或许是你的机会,那个人很有野心,也很行实力,据说手里还握著好几块海外领地。
「统帅部不是一直行人在私底下进行领地的交易吗?他打算让这种交易公开化,也就是说,他拿出手里的海外领地,这些领地将会被划分成零碎的小块,其中的一部分交给国王,让国王公开出售,另外一部分换取采邑贵族头衔,用来封奉给他的手下。」
房间的主人皱著眉头听著,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只是这样吗?」他喃喃自语著。
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不久之前的政治风暴之中,被维郝雷登侯爵打得一败涂地的艾克希米伯爵。
他的伯爵爵位原本就是通过特殊的手段得来的,只有一个空头衔,根本没有什么产业,背後叉没有强大的家族作为靠山,所以一失势就变得一无所有,简直和那些破落贵族没有什么两样。
作为一个从底层一点一点爬上来的人物,他的政治阅历绝对不是常人可比,所以一听到这个女人带来的消息,便立刻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的背後,绝对不可能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交易。
每当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艾克希米伯爵就喜欢间自己——如果我的手里有这些东西,我会怎么做?我会如何利用这一切,来谋取最大的利益?
一直以来,这种办法都无往不利,唯独在卜哥身上失败了两次,叉在维郝雷登侯爵的手里栽了一次。
在卜哥身上的两次失败,是因为他一直觉得卜哥和他一样,都是从底层往上爬,都试图收买黑势力为己所用,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相似,他才会对卜哥那样警惕,以至於一个原本以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为对手的新兴势力领袖,居然亲自对付卜哥这样的小人物。
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卜哥根本不是出身於底层贵族,而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人物,所以贵族的那一套东西对卜哥一点都不管用,这导致他判断失误,才有了那两次失败。
但是这一次,艾克希米伯爵却没有犯错,只用了片刻,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卜哥的意图,不由得暗中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大的手笔啊。」艾克希米伯爵轻叹了一声,看了一眼来报信的贵夫人:「请帮我转告你家主人,把这两件事尽可能散播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不过敞播消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人知道,消息是从你们那里传开的。你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被别人看到吧?」
「看到叉怎么了?我们两个人,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我就算被人看到是到你这里来,别人也只会认为我们是在幽会。」
那位贵夫人毫不在乎的说道,不过应该也只是说说罢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清楚得很。
艾克希米伯爵微微一笑,对於这样的玩笑,他并不在意:「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下午茶,是刚刚从里斯顿运来的上好红茶。」
随手在旁边的一个小铃上拍了拍,几分钟後,管家推著一辆小车进来,小车上除了一套镀银的茶具,还有六个小碟子,上面放著几件厨师做的小点心。
虽然已经失势了,不过仍旧有不少忠心耿耿的手下跟著他。
看到管家正要退出去,艾克希米伯爵立刻把管家叫住:「你去霞米德大道二十五号『威廉与史密斯诊所』一趟,把史密斯大夫找来,就说我的嗓子有些疼。」
贵夫人看著伯爵,嘴角带著一丝笑意。
等到管家出去,这位贵夫人才说道:「怎么想通了,最後还是动用起了你的那个眼线?为什么要当著我的面这样做?这不是你最重要的秘密之一吗?」
艾克希米伯爵微微有些不悦说道:「你是个聪明人,肯定已经猜到了原因,何必叉来间我?」
原因其实很简单,今天的消息确实非常重要,不能不调查清楚,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光,那些眼线躲他还来不及,叉怎么可能继续给他消息?所以这个时候,他要藉助别人的力量。
至於这个眼线的身分,已经显得不重要了,不肯跟他合作的眼线就是没有用的东西,拿没有用的东西做人情,完全是废物利用。
就在西斯大街四十号酝酿著阴谋的同时,纳加小镇海边,卜哥那幢与众不同的别墅里面,他正静静地漂浮在巨大的浴池之中。
所谓的浴池,其实和外面的大海是相连的,浴池的底部和外面的海底平齐。
当初设计别墅的时候,卜哥在浴室上颇花费了一些心思,就拿这个浴池来说,浴池虽然是在室内,但是顶部却是敞开的,和崖边的低台直接相连,阳光可以透过玻璃照进来,别有一番情趣。
不过此刻池水之中散出的并非是海底反射的阳光,而是一种暗淡的金光,卜哥就笼罩在这一片金色之中。
这已经是他第二十次感悟规则。
每一次感悟规则之前,他都会非常小心地让四周的水面变成一片静止的镜面,这种状态能够持续十分钟,十分钟之後海水就会恢复原状,他也随之沉入水中,这样一来,对规则的感悟就会被打破。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不深入的感悟规则,这是一种非常取巧的做法,每一次感悟规则,每一次看那几种能力不停的演化和解析,他都会有巨大的收获。
第一次感悟规则,他就学会了神圣裁决的用法,更将张道士传授的推演占卜之术,通过演化解析,融入了他的双眼,这相当於同时固化了「真理预示」和「圣谕术」这两种预言系的高阶神术。
和以往一样,卜哥迅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与此同时,圣权戒指开始运转起来,里面储存的大量信仰力量,正源源不断地送入卜哥的意识之中。
卜哥只感觉到意识突然间被壮大了几万倍,与此同时,感知力也变得异常灵敏和细腻,这就是信仰力量的作用。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很多和信仰力量有关的秘密,所谓的信仰力量,其实就是一种无属性的精神能量。
这种精神能量对於普通人来说根本没有用处,但是它对感悟规则却极有帮助,它就像是一个放大镜,能够让原本观察不到的规则,变得隐约可见。圣权戒指里面储存的信仰力量越多,这种放大的效果就越明显。
卜哥的意识深处出现了一片空旷的空间,里面除了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这个「自己」正在不停地施展著加持系的神术。
卜哥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著「自己」一遏叉一过地施展著神术,这和进入空明状态时的情景差不多,只不过在空明状态中,他虽然犹如神灵附体,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一种玄之叉玄的神妙,不过以前的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此刻卜哥却明白了,这种神妙的背後是规则在起作用,只见他举手投足之间,有一道道无形的细线缠绕周围,原本看不见的神力,魔力和神圣斗气现在变得清晰可见,它们全都在那些规则之线的引导之下运转著。
冥冥之中,仿佛还有一个声音在给他讲解,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听清,但是意识之中却不知不觉多了一些东西。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卜哥当然知道这些无形的规则之线才是至关重要的关键,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也动不了这些规则之线。规则之线完全不受控制,只会在他施展神术的时候出现,而且运转的方式永远是固定的。
虽然无法理解规则的运转,无法领悟规则的奥秘,不过每一次演示,都让他受益不浅。
他以前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施展神街之前需要吟唱和祈祷?同样也不知道,那些手势有什么用处?对於神文和法阵也仅仅只是会用,而根本不明白这些组合为什么能够起到作用。
但是现在,他却看明白了。
规则就像是一部精密的机械,它自行运转著,而祈祷、手势,神文之类的就像是一个个特定的开关,能够让这部精密机械做出某种动作。
每t次演示,都让他更加了解规则的运转轨迹,很多不必要的开关被他渐渐省略掉,实在省略不掉的,就合并成一组联动的开关。
在意识空间里面,时间流淌得异常缓慢,外面的十分钟,里面就像是几个小时。一大半时间过去了,卜哥也只修改了几个步骤,和最开始的那几次感悟比起来,现在的收获变得越来越小。
瓶颈已经出现了,卜哥很清楚,如果没有特别的机遇的话,再一两次,他对规则的感悟就到头了。
圣权戒指也不是万能的,它只能够将拥有者的实力推到极限,至於突破,靠的仍是拥有者本身的实力。
这就像是绘画,对於看到过的东西,他可以画得出来,如果有名师的指点,他可以画得很好,但是对於没有看到过的东西,就算那个名师水准再高,就算指点得再尽心尽力,他也画不出来。
他隐约感觉到,那冥冥之中的解说声,就是侏儒锁眼提到过的,光明诸神开放的光明规则。
感悟原本就是有感才有悟,光明规则的奥秘就袒露在眼前,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的实在非常有限。
就在卜哥感到有些沮丧的时候,突然,他现「自己」的动作变得快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到了最後,那度简直称得上疯狂。
他的意识根本就跟不上那疯狂的度,只能够呆呆地在一旁看著。
只用了片刻,所有的演示都已经完成,这片空无的意识空间中,突然问出现了六个「他」,每一个都代表著一种能力。
卜哥知道此刻他只要将注意力放在其中的一个「他」的身上,另外五个「他」就会消失,然後那个「他」将再一次演示一遍技艺,一旦这次演示完成,就意味著他做出了最後的选择。
卜哥同样也知道,此刻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什么都别想,保持一种空无的状态。
但是意外再次生了,尽管他什么都没有想,仍旧有五个「他」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代表生命系神术的「他」仍旧站在那里。
这绝对是强制性的选择,这也是卜哥最不希望看到的选择。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生命系的神术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站立在虚无之中的那个「他」将生命系的神术一个个的演示出来,从最低阶的「治愈之雨」,一直演示到生命系的终极神术「复活」,和生命系神术有关的规则被一条一条地解析了出来,这一次的解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精细和深奥。
卜哥清楚的感觉到意识之中多了很多东西,不过和以往不同,这些强行塞进来有关规则的奥秘完全无法理解,就像死记硬背下来一样堆积在那里。
卜哥无数次想要打断演示,可惜在这片虚无的空间里面,他只是一个看客,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
终於,卜哥放弃了,虽然结果不太理想,不过他也认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光突然射入这片虚无的空间,纤细的红光径直射在正在演示生命神术的「他」身上。
一瞬间,「他」被炸成了粉碎,整个身体同样化作虚无。
同时,卜哥感觉到自己被猛地一拽,等到他恢复知觉,就看到自己正漂浮在浴池之中。
一切叉恢复了正常。
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卜哥突然看到头顶上方三尺高的地方,悬浮著一只粉红色的兔子。
「还好我感觉到了你的异常,把你拉了回来,要不然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兔子说道,语气之中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卜哥顿时明白了,是这只兔子救了他。
「谢谢你。」卜哥想起刚才的情景,仍旧心有余悸:「这一次确实吓了我一跳,不过也让我终於有了选择。如果以後再生这种状况,我情愿放弃其他的力量,也要留下推演运算的能力。」
「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後的结果全都一样。」那只兔子出了一声冷笑:「你的意识会被规则同化,成为一团特殊而且强大的精神体,一个没有记忆,没有自我意识的强大存在。」
卜哥微微一愣,他有些怀疑兔子的话,不过转念间,他叉想起了这只兔子的神秘莫测,或许这只兔子真的知道些什么。
卜哥看著手里的圣权戒指:「这么说来,我手里的这枚戒指,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兔子摇了摇头:「谈不上陷阱,那些精灵虽然没安好心,不过他们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恶毒,这枚戒指确实对戚悟规则很有帮助,不过前提是你的意识必须足够强,强到足以在规则力量之下不被毁灭·
「就算达到了这个条件,还要做很多准备,比如遮罩干扰,比如修补受损的意识,而你什么都没有准备,居然就敢戚悟规则,我非常佩服你的大胆。」
卜哥只有苦笑,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能够领悟规则,只是想用这种取巧的办法,让自己真正拥有一些实力,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凶险?
「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卜哥以前就很奇怪,现在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不会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进入月神领地之後才得知的吧?我越来越觉得你的来历可疑。」
「想知道吗?」兔子居然显露出一副开诚布公的样子:「我现在倒是能够告诉你一切,不过你想知道的话,必须先解除你我之间的魔宠契约。」
让这只兔子意想不到的是,它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凭空闪烁出一道天蓝色的光芒,蓝光之中显露出无数文字。
这就是魔宠契约,卜哥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就把魔宠契约释放了出来。
「契约解除。」卜哥朝著那道蓝光一指,空中浮现出的那些蓝光文字骤然炸开,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明亮光点飘散开去。
虽然得到了自由,兔子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兴奋。
「你居然想都没想就解除了魔宠契约,这让我感到非常奇怪。」兔子叹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一直都感觉到你不像是一只宠物那么简单,我也询问过巴米尔,他好像也没有看到过有哪个宠物像你这样诡异,即便是那只轮回不死的黑猫,都比不上你神秘。」
卜哥叉说道:「一直到几天前,那个侏儒对我说起诸神和规则,我突然间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或许你就是其中的一部分,是神或是其他什么神秘的存在。」
这一次轮到兔子愣,紧接著,它抱著肚子大笑了起来,笑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叹道:「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样神奇,我只是一个人,不过我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你手里的那枚戒指曾经是属於我的,现在你明白我是谁了吧?」
卜哥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仍旧大吃一惊。
他手上的这枚圣权戒指,是当代教皇送给他的,在此之前,它属於历代教皇。
「你……你是哪一个……」卜哥不知道该怎么间了。
「我是最倒楣的那个,也就是传闻之中疯了的那个,我的红衣主教们联人口起来把我给废了。」
这只兔子,或者说曾经的教皇陛下叉像是自嘲,叉像是叹息一般说道。
从小在教会长大的卜哥,对於教廷的历史当然了若指掌,历代教皇之中,只有两位的死亡晦涩难言,其中一位就是据称晚年疯了的理查七世。
卜哥看著这只兔子,他实在想像不出,赫赫有名的「阴谋者」理查七世,居然会是这副模样。
能够当上教皇的,无疑都是厉害人物,不过历任的教皇也有高下之分,理查七世就是其中比较有名的一位。後世的人给了他一个「阴谋者」的外号,由此足以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传说这个家伙在世的时候,以严厉和诡谋而著称,一生算计了无数人,当时各国一提起他的名字,无不噤若寒蝉。
卜哥突然想起,当初在特鲁贝尔时兔子帮他谋划的那些计策,无不阴险狠辣,在那段口子里,特鲁贝尔上到军官下到平民,无不对他畏多於敬,就连团长戈斯威恩和他的堂兄卡修也对他忌惮万分,这不正是阴谋者理查的风格?
「为什么你的红衣主教们会说你疯了?」卜哥终於从惊诧之中恢复了过来,虽然眼前这位曾经是高高在上的教皇,不过也曾经是他的魔宠,只要这样一想,也就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兔子缓缓地降落在水面上,伸展开身体,缓缓变成了人的形状,完成融合之後的它,妖化的状态越像人厂。
「他们说我疯了也没撒谎,在我还是理查七世的最後那段时间,我确实疯了。那时候的我同样遇到厂麻烦,就像我刚才告诉你的那样,我的意识渐渐被规则同化,虽然有记忆、有感觉,却失去了『自我』,每天像行尸走肉一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这和疯了有什么不同?」兔子淡淡的说道,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
「至於那些红衣主教,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早就想要除掉我了,你肯定知道我担任教皇时的为人,那时候的我确实霸道了一些,也阴狠厂一些,非常不讨人喜欢。认识我的人,十个里面至少有九个怕我,所有的人都巴不得我早死,所以看到我疯了,他们就一起下手把我废了。」
「你叉是怎么活下来的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卜哥问道。
兔子居然难得地长叹了一声,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好半天才说道:「我或许还得感谢那些害死我的人,要不是他们杀了我,我可能就和前面的那几个教皇一样,被规则同化了,变成一团没有自我意识的神火。」
兔子先感慨了一番,这才替卜哥解开疑惑:「我感悟的是生命规则,特别是在生命系的最高神术『复活』上花厂很多心血。
「当红衣主教们准备动手的时候,我对复活术的理解其实已经达到了极高深的境界,偏偏我的红衣主教们想用一种不沾血的方式杀死我,他们在我晚餐的烤负中下了毒。我必须承认,中毒而死很痛苦,但那也是最慢的死法,这给了我足够的机会逃脱。」
「你是怎么逃脱的?」卜哥继续追问著。
兔子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最後还是说厂:「那天的餐桌上正好有一只烤野兔,我凭藉对复活术的凡理解,将这只烤得焦黄,香喷喷的野兔给复活了,然後将灵魂转栘到了这只野兔的身上,就这样逃了出来。」
卜哥吃惊的看著眼前这只兔子,这也太厉害了!
生命神术的终极奥义「复活术」虽然能够起死回生,但是只对刚死不过半个小时的尸体有效,而且尸体必须保证大部分完整。对一只内脏被挖掉,毛被拔光,还抹了盐浸渍了几个小时,叉烤了几个小时的兔子来说,再怎么使用复活术也没有用。
但是这个家伙却成功了。
「你死的时候,难道已经能够掌控规则了?」卜哥忍不住问道,他不能不这样想,复活一只烤熟了的野兔已经称得上是神迹了。
「没有,别说掌控了,作为理查七世,我死的时候连规则的边都没有摸到。」兔子讪讪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思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直到不久之前从月神领地回来,我才明白,问题出在意识的强度上。
「规则会对灵魂进行重塑,重塑之後的灵魂拥有了规则的特性,被称作为『神火』,但是灵魂是意识的载体,意识强度如果不够的话,在灵魂重塑的过程中,思识就会消散,最後留下的就会是一团没有意识的神火。」
卜哥顿时想起兔子从月神领地回来之後的那些诡异举动,先是用时空之轮和他交换了魔珠,紧接著叉冒险强行融合了那条项链里面的守护灵。
「你已经完成了灵魂重塑,点燃了神火?」卜哥忍不住问道。
兔子苦笑著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那半人半兔的身体叹道:「我最需要的是先恢复人形。这并不是因为我习惯做人,而是因为上一个世界的那些神只偏爱人形生物,只有人形生物可以领悟规则,非人形的生物,哪怕是智慧巨龙,也会被规则拒之门外。」
「变人的秘法想必就是妖化。」卜哥问道:「你曾去过东方?」
「在你之前,我跟随过九个魔法师,我跟随的第三个魔法师就是一个非常喜欢旅行的人。
「我鼓动他前往东方,非常幸运,我成功了。在东方,有一类修士叫做和尚,他们属於一个叫做佛门的级门派,佛门里面还有很多小的教派,东方的修道士中,只有他们并不忌讳将技艺传授给别人,我从一个老和尚那里学会了一些秘法,其中就包括如何妖化。」
这些秘密埋藏在兔子的心底实在太久了,所以一旦开口就不想停下来,这也是一种泄,它开始讲述起当初在东方的经历。
「……我也是从老和尚那里才知道,在东方,也有类似点燃神火的办法,他们把神火称作为『金丹』。点燃神火之後,接下去便是凝结神格,他们把神格称作为『元婴』。据我所知,在东方,这也是比较正统的修炼方式。
「不过还有一部分人走另外一条路,他们现意识也不是一个整体,意识之中有一部分代表『自我』,他们将代表『自我』的这部分剥离出来,用特殊的秘法炼制成为一种叫『元神』的精神体,这种精神体远比意识本身要坚韧得多,在规则力量之下也不会被毁灭。
「原本我并没有决定走哪条路,直到从月神领地回来,姓张的道士帮你炼出魔珠之後,我才决定走第二条路。
「那枚魔珠是一件神器,掌控著和情感有关的规则,只要将它练成本命元核,我不但能够炼成元神,还能够直接掌握这一系的规则,这绝对是一条捷径,唯一的缺点就是未来的成长空间不会很大。」
一提到魔珠,卜哥顿时急了:「我差一点忘了,既然我解除了和你之间的魔宠契约,你我之间就没有楕神上的联系,被你炼成本命元核的魔珠,对我岂不是没用了?」
兔子连忙摆了摆手:「放心,放心,只要你把魔珠带在身上,就没有人能够窥探到你,反正我的寿命近乎於无限长,等到你死了之後我再收回魔珠。」
听到兔子的承诺,卜哥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仍旧装作不高兴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已经开始接触规则了,说不定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可以点燃神火。」
「但愿吧。」兔子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和你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最多就是像刚才那样,在危急时刻帮你一下。」
虽然兔子的口气颇为冷淡,不过卜哥仍旧能够感觉得到,这个承诺的分量。
卜哥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你会成为我的魔宠,这不是巧合吧?」
兔子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摊了摊手说道:「对於一个曾经当过教皇的人来说,预言系的神术是肯定要精通的,在你进入月神领地之前,你的一切就已经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了。」
虽然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卜哥仍旧感到有些郁闷,不过对这只兔子,他也实在无话可说。
在西斯大街四十号,艾克希米伯爵将那位贵夫人送走後,就匆匆地出了门。
给他赶车的马夫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家伙,刚刚走出两个街区,就已经现後面有人跟著,他踩了一下脚下的踏板。
坐在车厢里的艾克希米伯爵立刻就得到了信号,他毫不在意地看著窗外,彷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似的。
马车沿著西斯大街一直出了城,到了郊外,路上的行人和车马渐渐稀少了起来,跟踪者越显得清晰了。
艾克希米伯爵趁著转弯的机会,朝身後扫了一眼,他立刻就明白了,那是密侦处的探子。很显然,国王陛下仍旧对他这个新兴势力的代表人物,有些不太放心。
他如果真的想要摆脱这些探子,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让串夫加快度就可以了,但是没必要,他只要知道是什么人对他如此在意就够了。
如果是维郝雷登侯爵的人,可能会比较麻烦,那意味著侯爵大人还不打算放过他。如果是两位王子殿下派人跟踪他,就更加麻烦了,那意味著两位王子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
而密侦处的探子,他倒是不担心,对於他这种影响极大的失势者,密侦处不加以关注才怪呢。
「去大图书馆。」又克希米伯爵吩咐道。
「需要我把後面的人甩掉吗?」车夫问道。
「用不著,想跟就跟吧。」艾克希米伯爵毫不在意地说道。
车夫将车头一转,拐上了一条进城的大路。
大图书馆位於市中心,五百米外就是凯塞尔宫,虽然号称对公众开放,不过真正能够进入大图书馆的仍旧只有贵族。
当然,大部分贵族对书不会太戚兴趣,所以这里常年都是冶冶清清,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马车一停下,站立在大图书馆门口的守卫就连忙鞠躬致意,他们都认得艾克希米伯爵,伯爵是这里的常客,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失势,守卫们却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这位非常大方,随手打赏是经常的事。
果然,经过门口的时候,伯爵随手扔了两枚金币过去。
大图书馆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大厅,书架摆成一圈圈的环形,四周是一个个小房间,这些类似包厢的房间,是专为阅读者准备的,同样也证明大图书馆是为贵族服务的地方。
艾克希米伯爵将几天前借阅的图书还到服务台,随口和这里的侍者聊了几句之後,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进了左侧尽头的包厢。
一进去,艾克希米伯爵立刻将门从里面拴上。
包厢内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此刻书桌却无声无息地挪开,露出了一道向下的台阶。
台阶的尽头是一条幽暗而且狭窄的通道,通道末端又是一道往上的台阶。
当艾克希米伯爵从对面的台阶上去之後,就看到他要见的人已经在等候著了。
此人身材有些微胖,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双棕色的眼睛显得有些无神,他戴著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颇有学者风范。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众所周知,艾克希米伯爵是二王子安东尼的手下,但是此刻等候在密室之中的,却是那位以懦弱闻名的王储殿下。
「我知道你急著来见我是为了什么,我已经得到消息了。」王储说道,看上去毫不在意。
「我们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等於白做了。」艾克希米伯爵说道。
「也不算白做啊!对我的父亲来说,这一次确实遇到了挫折,他想用王储的位置,制衡我和我那两个兄弟的计画泡汤了;而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我的那两个兄弟从今往後就不必再对我耿耿於怀了,要恨,就恨父王陛下去吧。」
王储笑著说道:「对你来说,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吗?老二抛弃了你,你现在可以顺理成章地从他的阵营里面脱出身来。」
「现在恐怕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艾克希米伯爵连忙说道:「二王子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仍旧有一大批人把赌注押在他的身上。」
「没用的。」王储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有关延寿药的事,很快就会传扬开来,到了那个时候,老二那边就再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父王的寿命就算只增加十年,那个时候我已经五十七岁,老二也有五十二岁,我们都已经太老了;老三只有四十多岁,虽然年纪正合适,不过以他往日的名声,肯定没有人会支持他。
「不出意外的话,王位会落在小四的头上,小四现在七岁,十年之後是十七岁,风华正茂,我相信大部分的人都能够看出这一点。」
艾克希米伯爵用不著王储指点,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他同样也预料到,消息传开之後,王储殿下的後母,现任的王后陛下将会成为鲁普奈尔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您不打算改变现状?」艾克希米伯爵问道。
「怎么改变?你不会是打算让我杀掉父王吧?要不然就是把小四杀掉?」王储摇了摇头说道:「我做不到,也不可能那样做。」
「我有一个建议,您的後母——王后陛下不是奥斯特拉王国的公主吗?这几年来,奥斯特拉王国和我们法克之间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亲密了,奥斯特拉王国在赛拉瓦尔公国有不少经济收益,赛拉瓦尔公国被我们并吞,使得他们的利益受损,裂缝已经出现了。
「如果能够在这十年之中,挑起一两场战争的话,您的幼弟想要继承王位,恐怕会非常困难。」艾克希米伯爵说道。
「挑起战争?」王储苦笑道:「哪里有那么容易?奥斯特拉也是大国,势力范围离我们叉很远,小规模的摩擦或许会有,但是大规模的冲突根本不会出现,更别说是战争了o」
「那可未必。」艾克希米伯爵说道:「奥斯特拉王国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赛拉瓦尔公国?还不是因为阁业!在奥斯特拉王国,最具有影响力的并不是王室和诸侯,而是那些大型商行,它们绝对是一群野蛮而且血腥的动物,适当的引诱,绝对可以让它们失去理智,做出攻击的动作。」
「你打算怎么做?」王储问道。
「我听说,我那个年轻的对手给国王陛下提了个建议,法克不再向周围各国扩张,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些更容易获取的遥远地域。」艾克希米伯爵说道。
「我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特鲁贝尔的守护者显然打算建立起一个以他为的阶层,他的野心确实不小。」王储同样也是一个博览群书的人,无论是智谋还是眼光都不在艾克希米伯爵之下,伯爵能够看出的东西,他同样也能够看得出来。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好建议,不过这个建议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其他国家容易跟风,不过细算下来,真正能够和我们法克一争短长的,恐怕就只有奥斯特拉王国了。」
艾克希米伯爵扳著手指说道:「论实力,奥德雷帝国和教廷其实更令人担心,好在奥德雷帝国深处内6,连一个出海口都没有;而教廷明显缺乏进取精神,已经好几个世纪没有扩张了。
「至於波赛米亚和南方的那两个老大国家,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北海沿岸各国有北方群岛挡著,就算想要出海,也要看北方群岛的那些海盗愿不愿意放行。所以唯一有可能和我们争夺的,就只有奥斯特拉王国了。」
王储静静地听著,什么都没说,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手下的心结,因此担心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会因为对特鲁贝尔守卫者的怨愤,而继续纠缠不休。
对於王储的沉默,艾克希米伯爵当然知道原因,他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为了算旧帐,当初我还有资格压制他,现在他的身分远远过我,我叉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去和他作对?」
「你刚才不就是想和他作对吗?小心,他的眼睛说不定就盯在你身上,据说他的实力已经和塔奇国师米拉巴口不相上下了,这样的人虽然不是神,却已经和神差不了多少,想知道什么事情实在太容易了。
「要不是鲁普奈尔的内城底下埋藏著一个大型的魔导阵,能够遮罩一切侦测和预言之术,恐怕我连见你都不敢呢。」王储说道。
王储是实话实说,并不担心会因此而冷了艾克希米伯爵的心,他和艾克希米伯爵之间已经用不著任何算计和防备。
艾克希米伯爵对此倒是早有耳闻,他知道心目中的第一强敌——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只要没有必要,就绝对不会出内城圈,怕的就是有人用预言一类的神术或者魔法,窥探他的隐秘。
「既然你已经认定,向海外扩张的时候,奥斯特拉王国将和我们有所冲突,就任其自然吧,用不著刻意去制造冲突,更用不著做出引诱之类的事。」
王储说道:「我倒是对开海外领地这个建议很戚兴趣,最近几年鲁普奈尔的豪门世家数量增长得太快了,陛下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他想用对外扩张来解决这个麻烦,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他肯定也知道,不强行切割,这个毒瘤永远都不会消去,可惜他做不到,他实在太爱面子了,一心只想要让所有人都对他高歌称颂。借用开海外领地的机会,对豪门世家进行割除,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可惜我担心陛下听不得别人的抱怨,会让好事变成坏事。」
艾克希米伯爵当然不会对这番话做出评论,一个儿子这样评价父亲,乡多少少有些不是味道,不过这也确实是事实,法克王室历来都是一群好面子的人,把面子看得比法克的利益还重,也就只有眼前这位王储殿下不那么在乎面子,他之所以暗中效忠於这位殿下,为的也就是这一点。
王储的话并没有说完,他有些犹豫,因为在他看来,卜哥的建议同样也是治标不治本,把这些毒瘤扔到海外领地,并不意味著毒瘤已经无害,脓水和毒血反倒可能因此而扩散开来。
「我担心海外领地有可能会成为大麻烦,你的那个对手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他根本就不明白那些人的龌龊和贪婪。
「那些人不会做事,只会坏事,不会经营财富,只会抢夺财富,在鲁普奈尔是因为有长老院和贵族院盯著,才没有惹出什么麻烦,到了外面,以他们的自大自狂和目中无人……」王储连连摇头,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您的意思是,给那个人一些帮助?」艾克希米伯爵问道。
王储点了点头:「我们用不著直接出面,他不是对芭瓦德维伯爵非常推崇吗?芭瓦德维伯爵最注重的就是培植人脉,他的根基太浅,你可以在这方面帮帮他。」
在纳加小镇海边的别墅之中,兔子也在说著同样的话,不过和王储的忧心仲仲比起来,它显得毫不在意。
「你根本没有进入过豪门世家,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什么模样。」
兔子出身於敦廷的执政家族,还当过教皇,活著的时候叱吒风云,对此的认识当然远远比那位王储深刻得多。不过它毕竟是「阴谋者」理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所以并没有太把这放在眼里。
「我从克莉丝汀那里多少听说了一些。」卜哥仍旧在嘴硬。
「你老婆不算,她是赛克斯家族的重要旁支,而且长年在各地旅行,根本没有在赛克斯家族的祖地待过。
「豪门世家是明争暗斗最厉害的地方,而且那里的人全部被压抑了太久,心理多少有些扭曲,他们看低一等的人如同蝼蚁,如果没有人压制他们的话,他们做起事来绝对会肆无忌惮。」
兔子看了卜哥一眼,摇了摇头:「你在他们的眼里,恐怕什么都不算,他们或许不敢当面羞辱你,但是肯定会在背後拿你开玩笑,还会挑唆手下的人给你捣乱,你能拿他们怎么样?」
「我早已经领教过了,不过到了海外就是我说了算,不听话的人,说不定会在半路上遇到海盗,或者在领地里遭到强盗绑架。」卜哥说道。
兔子笑了起来,指著卜哥叫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打算这么做!」
「这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不过是个比较有效的办法。」卜哥耸了耸肩膀,在兔子面前,他用不著故作高深。
「你有那么多人吗?」
兔子问道:「别告诉我,你想靠拉托维、自由领和特鲁贝尔那几万人。这些人虽然听你的,但是想要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跟著你,恐怕你还没有那样的资格。」
「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办法吧?」卜哥以前就把这只兔子当作智囊,现在知道了兔子原来是教廷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阴谋者」理查,自然更不愿意放过了。
「靠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做什么?」兔子说道:「只有阶层能够抗衡另外一个阶层,在法克就是因为有釆邑贵族的势力存在,所以鲁普奈尔的王都贵族就不能为所欲为,同样,王都贵族也在制衡采邑贵族,让那些采邑贵族没有办法独大。
「这是当初度庞一世一手建立起的制度,这个制度保证了法克六个世纪的繁荣,度庞一世的手段确实不是常人可比。你可以学学他,既然已经制造出一个海外采邑贵族阶层,就应该也制造一个能够与之制衡的阶层出来。」
「应该怎么做?」卜哥问道。
兔子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悠然地说道:「你自己动脑筋,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知道兔子肯定不会说得更加明白,卜哥只得自己研究起来,好在兔子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提示。
既然兔子刚才说,解决的办法是另外制造一个能够与之制衡的阶层,那么肯定意味著,不是在海外采邑贵族内部做文章,以前他曾经想过拉一派打一派的方案,等於彻底作废了。
不知不觉之中,卜哥又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那淡淡的金光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身上。
兔子仍旧悠闲地躺在地上,不过它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曾经是教皇的它当然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同事。
光明神术的预言一系分成三大类,一类和时间有关,这类神术直接穿透时间看到未来的某一刻,这类神术之中最有名的就是「预言术」;第二类则是通过某种仪式,直接向光明诸神寻求答案,这类神术之中最有名的就是「圣谕术」。
最後一类则是通过推演运算来寻求答案,这类神术之中,最有名的就是「启示录」。
它还是理查七世的时候,最精通的就是「启示录」,他那「阴谋者」的名头,有一大半是因为这而来的。
第五章 沙龙和爱神
鲁普奈尔的六月原本应该是平静的,因为内阁和各部的官员都会在这个时候休假,最多就只有几个倒楣蛋必须留下值班。
但是这个六月,却注定不会那么平静。
先,国王陛下得到了一颗延寿药的消息,通过几条不同的路径被泄漏了出去。
而且有确切的消息证明,国王陛下服下了这颗药之後,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最终检查的结果证明,他的身体至少年轻了十五岁,这同样也意味著,这位刚强的陛下多了至少十五年的寿命。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痛苦不堪,其中最痛苦的,莫过於在不久之前在那场政治风暴之中被打压下去的那群人,因为他们东山再起的希望,就是两位王子之中的一位能够登上国王的宝座。
也就在这个时候,第二个消息在鲁普奈尔迅传开。
法克将把目光从周边的各国转向遥远的海外,这个消息不但让鲁普奈尔的贵族们无比惊诧,同样也牵动了各国的心。
对某些人来说,海外领地是他们不层一顾的东西,不过对另外一些人来说,这却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因为有关海外领地的法案里有这么一条——凡是拥有一块海外领地的贵族,将按照其可继承爵位,删减一等之後封爵,并确认其为海外采邑贵族,享有采邑贵族的一切权力,同时也承担采邑贵族的义务。
谁都知道,想得到一个爵位并不容易。
在度庞一世执政前,就只有继承爵位和获取军功这两条路可走,那个时候的法克和现在的波赛米亚有些类似,也是诸侯林立,地方豪门势力强大,为了改变这一切,度庞一世重新制定了法克的贵族体系,由此形成采邑贵族和王都贵族。
采邑贵族的职责是治理并且守卫自己的领地,王都贵族的职责是帮助国王治理国家,後者则多了一条封爵的门路,那就是由国王直接授予爵位。反正王都贵族没有领地,爵位只是一个尊号,根本用不著在乎。
在度庞一世之後半个世纪,王都贵族迅膨胀,势力很快就压过了地方豪门,王权真正成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王都贵族渐渐变成了一个麻烦,因为它的膨胀度变得越来越快,已经不再是王权的助力,反倒成了巨大的负担。
亨利三世上台之後,开始对王都贵族进行整顿,他建立了长老院,负责爵位的封奉,并且制定了严苛的封爵条件。
到了亨利五世时代,叉进一步增加了贵族院来监督爵位的封奉,借用采邑贵族的力量反过来制衡王都贵族,这种方式一直延续至今·
制度虽然不错,可惜王都贵族已经控制了法克上上下下的各个部门,这种约束对於他们来说,并不是很有效。那些有权有势有门路的豪门,总是能够通过钻营,弄到爵位。
几个世纪以来,这已经成了法克最大的毒瘤。
而此刻,突然间抛出海外采邑领地,绝对是一个异常敏感的信号,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全都猜到,上层又要有大动作了。
爵位、采邑,海外领地,是六月的鲁普奈尔最经常被提到的三个词。
到了六月底,随著气温的升高,人们对海外领地的热度也越高了,特别是有确切消息指出,已经有一块将近一百五十万亩的海外领地即将被拿出来。
按照法克以往的惯例,攻占的领地八成归国家所有,两成拿出来作为采邑,但是对海外领地却改成了所有的土地全都划分成为采邑。
这一百五十万亩土地,可以划分成数百份,那就是数百个爵位。
虽然这些土地全都是荒漠,豪门世家子弟们却根本不在乎,他们原本就不指望靠这些领地的出产来生活,只要家族的产业里有他们一份,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即可。
离鲁普奈尔四十公里的纳加小镇,迎来了从来未曾有过的繁荣。
以往海滨别墅总是有多余的空房,但是这一次,所有的别墅都被租了出去。而且租借这些别墅的也不再是那些中下阶层的贵族,很多赫赫有名的家族出现在这里。
这些家族在法克各地都有自己的避暑之地,之所以会跑到纳加小镇来,就是看中这里离鲁普奈尔比较近,宫廷和内阁有什么消息,马上就可以送到这里。
各种各样的沙笼,自然而然成为了等待消息的人们最好的聚会所在。
所有的沙龙里面,消息最灵通的是一个叫「巴克斯」的沙龙。
巴克斯是一个不公开的会员制沙龙,想要成为会员,不仅要有身分和地位,还需要有人担保,审核的时间也很长。
这个沙龙就在最靠外海的一片别墅之上,那里有十几幢别墅连在一起,只有一座婉蜒曲折的木桥和其他地方相连,简直就像是一座孤立的小岛。
隐秘,是这里最大的好处。
在这个炎热的季节,不管是打牌还是跳舞都让人提不起兴趣,只有一种游戏用不著在意这炎热的天气。
在一个长宽都只有两米左右的东方式小隔间里面,挤著七个人,这七个人里面有六个是女人,只有一个男的,他们全部**著,扭曲著纠缠在一起。
呻吟声,喘息声、尖叫声不时的在这个小隔间里面回荡著。
这种无尽的放纵和彻底的疯狂持续了几个小时,才渐渐平静了下来。那六个女人就像是六座肉山一般堆叠在一起,她们软瘫如泥,完全是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那个男无疑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他仍旧意犹未尽地压在那个体态最成熟、最妖娆的女人身上,继续著他的蹂躏和征服。
这位胜利者当然是卜哥,此刻的他,只感觉到似乎叉回到了以前在剧团的日子,不过以前绝对没有这样疯狂过,同时对付两个女人已经是上限了,而且结束之後,他的腰肯定要酸一个星期。但是现在,别说六个女人,就算是六十个女人,时间足够,他都能够摆平。
卜哥有些好奇,他已经将这六个女人最隐秘的部位都仔细观察过了,却没有看过她们的脸,她们全都戴著面具,将整张脸完完全全地遮盖了起来,这些面具也不是普通的东西,上面附著有特殊的魔法,无法轻易取下。
当然,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题,不过他并不打算破坏规矩。
有一件事可以确信,这几个女人的真实身分肯定很高贵,不是伯爵夫人就是侯爵夫人,在正式场合恐怕全都是让人仰视的人物。
这就是巴斯特沙龙能够成为最吸引人的沙龙的原因。
突然,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卜哥的游戏。
门上有一个插销,卜哥随手一拉,门就打开了。
随著一阵香风袭来,一个身穿著紫色贴身丝绸长裙的女人闪了进来。
这绝对是卜哥所见到过最美的女人,虽然克莉丝汀和坎妮同样也是美女,但是站在这个女人面前,也会显得黯然失色。
「雪利小姐,这里的人全都没有穿衣服,只有你是个特例,这不太合适吧?」卜哥挑逗地说道,这并非是他的奎思,不过眼前这个绝世美女如果愿意,他绝对很乐意再疯狂一场。
让卜哥感到意外的是,这个穿著紫色长裙的女人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我可以满足你,不过将来你会後悔的。」
卜哥从来不怕後悔,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从来都不缺女人,更不会去强迫女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么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卜哥问道:「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癣好吧?」
紫衣美女并不说话,信手将门关了起来,然後弯下腰在那六个瘫软的女人的身上随手点了几下。
看著紫衣美女的动作,卜哥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这位神秘莫测的女人,令他感到讶异的是,他居然丝毫看不出这个女人和常人有什么不同,她的身上绝对没有一丝魔力或者神力,气息也不是很强大,肌肉看上去更不像是强劲有力的样子。
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女人,居然随手点了一下,就能将一个人的视觉和听觉全部封闭起来。这样的手段,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卜哥很想问一句「你是怎么做的」,可惜他不敢,一旦这样问了,他的底就全都露了。
除了好奇之外,卜哥的心中还充满了警惕,幸好他还没有感觉到有危险,对於自己的直觉,卜哥一向都比较相信。
「喀嚓」一声轻响,插销被插上了,插销上同样也附著有魔法,只要一插上,里面就和外面彻底隔绝,对於这种地方来说,隐秘当然是最重要的o
「玩得还愉快吗?」紫衣美女说道:「打断了你寻欢作乐,实在有些抱歉,我会设法补偿,不过先让我们完成一笔交易。」
「我想知道你代表哪一方,国王陛下?王后陛下?王储殿下?安东尼王子殿下?还是维郝雷登侯爵?」卜哥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只是想证实一下。
当初引荐他进入这个沙龙的,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这个沙龙幕後的主持者,明显也是这位手掌暗权的夫人,也只有她能够叫来那么多名门淑媛。
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的背後,影影约约有著王后陛下的身影。
「既然你已经有答案了,叉何必再问我?」紫衣美女冷冶地说道。
卜哥被说得哑口无言,不过这也等於已经得到了答案。
「我知道你的手里有柏德罗柯荆棘,虽然你已经将其中的大部分送给了教廷,但是你肯定留下了一部分。」紫衣美女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长度:「我只需要这么长的一段。」
卜哥的瞳孔微微有些收缩,他隐约猜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身分。
柏德罗柯荆棘最强大的力量,就是诅咒。
诅咒的力量可不是那样容易控制的,普通的魔法师对於这种强大而且邪恶的力量,全都避而远之,古往今来研究这种力量的魔法师,全都被划入黑魔法师一类。
现在的卜哥也已经称得上见多识广了,但是他对黑魔法师仍然是一无所知。
「我一直以为黑魔法师全都躲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想到你们会混迹於鲁普奈尔的上流社会之中。」卜哥轻声叹道,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调运神力了,只要三目不和,他就起攻击。
「没有必要对我这样敌视吧!」紫衣美女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卜哥的敌意,非常淡然地说道。
「你们的名声可不好,制造死灵、活人血祭,诅咒暗算,倒在这类手段之下的人数不胜数,虽然教会对黑魔法师有刻意抹黑的嫌疑,不过很多事也并非谣言。」卜哥始终保持著三分警惕。
「魔法和神术同样可以用来杀人,用诅咒杀人,只不过是杀人方式的不同而已。」紫衣美女轻蔑地说道:「再说,我可不承认自己是黑魔法师,那是你们乱加的称号,你们把巫师,死灵法师,恶魔术士、异教祭司、咒术师之类的人,全都称作为黑魔法师。」
「那么你是哪一类?」卜哥问道。
紫衣美女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没有亲密到这样的程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如果对你有恶意的话,你早已经死了。你的实力或许和米拉巴日能够一比,但是对我而言,杀你远比杀米拉巴日容易得多。」
这番话让卜哥有些气馁,因为这是实情,米拉巴日号称是最接近神的人,他出行的时候,身边也总是带著一大堆护卫,那并不是摆谱,而是防备有人刺杀。
教廷的那两位圣徒做得更彻底,他们极少外出,平时躲在哪里都没有人知道。
古往今来,实力达到巅峰的那些人大多深居简出,并非是自命清高或者故作神秘,怕的就是遭到暗算。
「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紫衣美女靠过去,她很清楚,卜哥现在不会出手了。
卜哥故意用手擦了擦圣权戒指,然後说道:「你们想必已经知道,教廷用什么换取了柏德罗柯荆棘,你们能给我什么?」
「我们可以给你的,绝对是你想要的。」紫衣美女凑到卜哥耳边说道:「我知道你需要别人抬头仰望你,我知道你希望自己的名字被记录在历史之中,我知道你希望有人为你写传记,有人为你编剧本。」
「哼哼」一阵冷笑,紫衣美女用只有卜哥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你只是一个被遗弃在修道院的,连名字都没有的可怜婴儿。你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身分是卡夫提尼斯神父帮你伪造的。」
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下,卜哥的脸顿时有些白,虽然他知道,以他此刻的身分和地位,就算这一切都曝光,别人也不敢轻视他,但是他仍旧无法忍受。
完全是下意识的,卜哥一把掐住了这个女人的脖颈。
「怎么?被我触动到要害了?」紫衣美女丝毫不在意,仍旧用那刺骨冰寒的声音说道:「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你既想忘记过去,叉害怕忘记过去。你一出生就被遗弃,从小在修道院长大,七岁的时候被一对夫妇领养,但是几年之後你的养母死去,让你再一次遭到了遗弃。
「这两次遗弃对你造成的伤害很深,所以你拥有了新的身分之後,却总是不忍遗弃以前的同伴:所以你明知芭瓦德维伯爵只是在利用你,却不想和他为敌,就连乘坐的马车和拉车的那匹马,也不忍遗弃。」
紫衣美女能够感觉到卜哥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过去的生活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还不止这些。在巡回剧团的时候,你一无所有,生活在贫穷和饥饿之中,为了生存,你干过许多屈辱的工作。
「所以当拥有了新身分後,你会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你不在意别人的害怕、畏惧、仇视,却唯独受不了轻蔑和嘲笑。你的**很旺盛,但是你在特鲁贝尔在塔奇帝国,却一年没有碰女人,因为你下意识地只会去选择那些身分高贵的女子,而且你和女人上床,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征服。」
卜哥深吸了两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松开了双手。
现在就算掐死这个女人也已经晚了,绝对不可能只凭一个人,就能够将他查得如此清楚,所以就算杀了这个女人也没有用。
「你难道就打算用这番话来换取柏德罗柯荆棘?」卜哥冷笑了一声问道:「这未免太便宜了一些吧。」
紫衣美女抚摸著那细长的脖颈,确认了一下没有伤痕,这才淡淡地说道:「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们可以给你的,绝对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卜哥笑了起来。
「只要是世俗之中能够弄到的,我们都可以给你。」紫衣美女当然不会让自己的话中存在破绽。
「我只要我要的东西。」卜哥淡淡地说道。
「成交。」紫衣美女伸出了右手。
卜哥默然地看著那伸过来的手:「如果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或者王后陛下的承诺,或许我愿意接受,但是对小姐您……我没有太多的信心。」
听到这话,紫衣美女的脸上像是挂了一层寒霜一般,她慢慢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冷冰冰的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如你所愿。穿上衣服跟我来。」
像这样的小隔间有很多,门大多锁著,里面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完全可以想像。
走廊里面的光线非常暗,这显然是故意的安排,暗淡的光线加上来这里的人全都戴著面具,只有很熟的人,才可能认出对方的身分。
卜哥跟著紫衣美女穿行在那幽暗的走廊之间,时不时地会碰上结伴而行的男女,这绝对是一个充满了浪漫和暧昧的地方。
紫衣美女在别墅群尽头的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开门进去,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果然在里面,这位夫人似乎早就等候在那里,因为桌子上放著两杯茶和两盘点心,其中的一盘,正是卜哥喜欢吃的胡桃酥。
既然知道紫衣美女是黑魔法师,卜哥自然也不会小看眼前这位侯爵夫人,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黑魔法师肯定有一套伪装自己的秘法,这套秘法不但能够让她们看起来完全是普通人,还可以在施魔法的时候不散出魔力。
这招绝对有用,卜哥已经在考虑,怎么把这招偷学过来了。
「侯爵夫人,很高兴叉见到您。」卜哥并不打算亲吻这位夫人的手,对一个黑魔法师,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我同样也很高兴见到您。」侯爵夫人微笑著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您的困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阁下,雪利的承诺就等於我的承诺,她可以完全代表我。」
「我对您和雪利小姐的身分和地位更感兴趣。」卜哥直截了当地说道。
「您想刺探我们的秘密?」侯爵夫人间道,她的眉头微微皱著,别有一番风情。
「你们同样也调查过我,难道就不能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卜哥问道。
侯爵夫人也不坚持,稍微透露一些内幕,对她们来说,没有什么关系。
「你有没有听说过阿弗洛狄德?」娜达西亚侯爵夫人问道。
「奥林匹斯神系的爱神?」卜哥随口说道,他对於各个神系都有过一番研究。
「我们就是阿弗洛狄德的祭司。在千年帝国时代早期,阿弗洛狄德还是被人崇拜的神灵,但是当光明神教展起来之後,她就被定义为异教邪神,而我们这些阿弗洛狄德的祭司,更是被归於黑魔法师之列。」
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一边说著,一边轻轻摊开了左手,只见她的手掌心上显露出一个金色的玫瑰图案,那正是阿弗洛狄德的标志。
卜哥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是阿弗洛狄德的祭司而放松警惕,阿弗洛狄德并不是善良的女神,她的教义和黑魔法也没有什么冲突,阿弗洛狄德的祭司精通几手黑魔法,这完全有可能。
「阿弗洛狄德的祭司没有领,所以我和雪利的地位完全相等。」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说道。
卜哥偷眼看去,就看到紫衣美女一脸不以为然,很显然,侯爵夫人虽然没有撒谎,却也没有实话实说。
「如果你们两个人的意见有分歧呢?」卜哥问道。
「这很简单,我们的上面还有长老,到时候由她们商量决定。」侯爵夫人说道。
卜哥立刻明白了,所谓的地位相等,只是对那些小事而言,遇到真正的大事,还是要看谁的靠山更硬,谁便更拥有话语权。
「我能够知道,你们有多少人吗?」卜哥问道。
侯爵夫人这一次真的有些犹豫起来,这个间题可不好回答。
「我只能告诉您,鲁普奈尔有多少属於我们的人。」
她最终决定在职权范围之内,满足卜哥的要求:「像我和雪利这样的祭司,总共有十二个,但是我们控制的人却有两百多,而这两百多人还间接控制著其他人,所以具体的数目,连我也不清楚。
「不管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而且这绝对不是一次性的交易,你什么时候需要我们的帮助,都可以来找我们。」
「现在,交易成立了吗?」紫衣美女在一旁问道。
卜哥思索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又是一笔交易完成了。
「您是否忘了,还有另外一个承诺?」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轻笑著提醒。
「另一个承诺?」
卜哥疑惑不解地看著这个女人。
「您难道忘了几天前在神秘谷的小客厅里面,当著王后陛下的面许下的诺言?」侯爵夫人说道,她将紫衣美女一把拉了过来:「她应该符合你的要求吧?美艳动人,而且拥有著独特的气质。」
卜哥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侯爵夫人说的是这件事。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或许卜哥会怀疑对方的目的,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没有什么理由,用这种方式来故意激怒他。
「我相信您同样也能够符合我的要求。」卜哥针锋相对地说道:「据我所知,阿弗洛狄德的祭司全都是绝世美女,您现在的样子,应该不是本来面目吧?我是否有幸一睹尊容?」
侯爵夫人「咯咯」轻笑了起来,她并没有反对。
她伸展双臂,单腿支地打了个转,只见一道五彩缤纷的光华从脚下升起,当光华散去,侯爵夫人的脸早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精明而叉娇媚,这是恢复了本来面目的侯爵夫人给卜哥的感觉。
那一颦一笑,仿佛都能够勾人心魄。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样一张脸绝对会惹出无数麻烦。
和侯爵夫人比起来,紫衣美女虽然也美不可言,但是她太冷了,就像是一座冰山,让人不敢靠近,所以美则美矣,却远没有侯爵夫人那样的杀伤力。
「我突然有灵感了。」卜哥故作惊喜的叫了起来。
他随手从钱袋里面抓了一把金币。
卜哥把所有的力量全都转化成为神圣斗气,用力捻转了几下,就看到手指缝间「沙沙沙」地漏出一堆黄金粉末。
卜哥朝左右看了一眼,很快就现他要找的东西,那是一个书本大小的镜子,原本竖在梳妆台前,他取了过来平放在桌子上。
现在的他想要打造什么东西,根本用不著像以前那样麻烦‘
只见他抓起一小撮黄金粉末,轻轻地洒在镜台上,这些黄金粉末渐渐地弥散开来,化作一片金雾笼罩在那里。
这一手是他拆解了那根点金棒之後,研究出来的成果。
只见卜哥随手虚指,那片金雾顿时翻滚了起来,金雾的中央渐渐凝聚成一团,转眼间一朵金色的玫瑰凝聚成形。
这朵玫瑰就和阿弗洛狄德的标志一模一样。
卜哥仍不满意,他随手一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五色细沙,朝著金色的玫瑰洒了上去。
原本只有一片金色的玫瑰花,眨眼间变得绚丽夺目,红色的花办,绿色的叶子,花茎上淡紫色的细刺,无不精细逼真。
卜哥将这支刚刚打造而成的玫瑰花,信手插在了侯爵夫人的胸口,然後「不经意」地一把搂住了侯爵夫人的腰。
「这只是见面礼,如果能够进一步了解你,我的灵感肯定会有如泉涌。」卜哥轻声说道。
侯爵夫人朝著卜哥的脸轻吹了一口气,扑鼻的芬芳让卜哥陶醉。
「你打算如何进一步啊?」侯爵夫人小声问道,她伸出小指,那尖细的指甲从卜哥的小腹轻轻地划过:「如同泉涌的恐怕不是灵感,而是另外一些肮脏东西吧!」
房间里面满是暧昧的味道,紫衣美女早已经忍受不住了,她不声不响地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没有想到,侯爵夫人腰肢一摆,从卜哥的手臂之中挣脱开来,一把将紫衣美女拉了回来。
「你想进一步了解,还是找雪利吧,我已经是一个残花败柳,哪里比得上雪利冰清玉洁?」侯爵夫人挑逗地说道。
一边说著,侯爵夫人一边将紫衣美女塞进卜哥的怀里。
卜哥能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美女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著,那冰一般的俏脸上隐隐带著一丝忧伤。
「我喜欢成熟而且高贵的女人。」卜哥一把将侯爵夫人拉了过来:「你最符合我的要求。」
「咯咯」一阵轻笑,侯爵夫人拉住紫衣美女不让她离开:「雪利和我同岁,说到成熟,她并不比我差;说到高贵,她是王室远亲,身分还在我之上。」
或许是觉得再争执下去没有意思,侯爵夫人朝著房门轻轻一指,一道无形的结界将房间笼罩了起来。
这不只是普通的隔绝结界,一片粉红色的光芒同时将整个房间罩住,浓郁的玫瑰芬芳弥漫四周。
房间里面顿时充满了春光,片刻之後,春光化为春色,耳边尽是轻吟的春声,那时缓时急,时高时低的春声持续了很久很久,这才化为绵绵的春雨滋润著美妙的花田。
稍稍平静了片刻,春声再一次响起。
就这样,春声响起又渐渐平息,平息又重新响起,也不知道春雨播洒了几度。
请继续期待小人物续集
第一章 自由领惊变
阿弗洛狄德足掌管性和爱的女神,卜哥现在总算知道此言不虚。
从进入巡回剧团以来,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欢爱,对付女人的技艺可说已经炉火纯青,改变身分之后,他更是越来越强悍,从来只有他征服那些女人,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把他给放倒。
但是这一次他确实遇上了对手。
这两个女人不管是脸上的神情,还是身躯的扭动、腰肢的摇摆都是那样完美无缺,却又给他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
显露出真面目的娜达西亚侯爵夫人,所拥有的是一种慑人的高贵,她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时时刻刻都主导着一切。
除了高贵,她还有另一种令人莫名畏惧的气质,彷佛男人天生就应该对她俯帖耳,让她予取予求。
当然,就像所有的。卜位者一样,她也会时不时地给予男人一些奖赏,她的奖赏就是极尽所能,让男人美得彷佛飞上了天际。
此刻的卜哥就彷佛身处云端·般,他从来没有这样爽过,
雪利小姐又是另外一种风格,她仍旧是那样冷若冰霜,不过冷艳的外貌配上那柳腰轻摆,秀臀轻摇的**景象,更是别有一股情趣。
强烈的反差让卜哥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沉迷之中。
就在卜哥享受着从来没有过的欢愉,意乱神迷的时候,笼罩整个房间的淡红色光芒之中,正隐约显露出一枝箭的影子。
这是一枝非常奇特漂亮的箭矢,尖锐的箭头是一颗心的图案,箭身之上缠绕着无数细碎的粉色花瓣,箭尾更是一枝带叶的红玫瑰,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件用来杀伐的武器。
突然间,这枝箭猛地射了出去,虽然快如闪电,却没有带起丝毫的杀气,转瞬间就射中了卜哥的额头。
几乎在同一时刻,卜哥的额头上也是红光一闪,红光和箭矢轻轻一撞,顿时飘散开来。
那道红光正是卜哥随身佩戴的魔珠所。
当初姓张的道士帮卜哥炼制成此物,曾经夸口,这颗魔珠可以抵挡住任何精神攻击。
可是张道士偏偏忘记了阿弗洛狄德这个掌管爱的女神,阿弗洛狄德的神术无法用来对敌,也不害人,偏偏却足·等·的精神神术。
魔珠虽然挡了一下,却没有完全挡住,几乎在一瞬间,那层淡红色的防御就被穿透了。不过这颗魔珠也不简单,它并非是一件纯粹防御型的神器,它还能反弹精神攻击。
在淡红色防御被穿透的一瞬间,那枝箭矢所化的光芒被强行分成了三份,其中的两份原原本本地被反弹了回去。
一枝箭同时射中了房间里面的这三个人!
卜哥只感觉到身体一紧,接着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意识深处原本属于英勃瑞修女的位置,突然问又多了两个身影,如果说英勃瑞修女是天使的话,那么这两个多出来的女人,就像是女神,不过是异教的女神。
与此同时,无尽的爱意和**从他的心底涌了上来,眼前这两个绝世美女在那一瞬之间,彷佛成了他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原本那逢场作戏的念头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卜哥只感觉到他这一辈子再也离不开这两个女人了。
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和紫衣美女同样浑身一阵僵硬,侯爵夫人的嘴角原本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足恐惧和慌乱。
紫衣美女也是一样,她那仿佛万年冰山一样的冷漠,也在中箭的一瞬间崩塌了。
女王般的高傲和冰山般的冷漠,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化作了浓浓的依恋和无尽的淫意。
小房间里粉红色的结界变成了血一般的深红,那三个人也变得更加疯狂,更加充满了**,也更加的没有节制。
即便累得不行,三个人仍旧强撑着纠缠在一起,即便已经沉沉睡去,三个人仍旧牢牢地结合着,身体也在无意识地蠕动着、扭曲着、推挺着……
不知道睡了多少时间,卜哥才醒来,他只感觉到身体彷佛被掏空了一般,连一丝力气都没有,身上更是又黏又滑,难受极了。
卜哥猛地一惊,睁开眼睛,就看到两张微微有些苍白的脸。
突然,睡着之前的那一幕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卜哥一下子明白了,他还是中了暗算。
他顿时恼怒起来,可惜澎湃的怒气还没有作,就随着那两个女人淡淡地一瞥而烟消云散。
卜哥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他居然没有办法生气,或者说没有办法对眼前这两个女人生气。
「你们刚才用什么对付我?」卜哥叹道,虽然没有办法生气,他仍旧想要知道实情。
卜哥并不担心她们不告诉他,他隐约感觉得到,就像他无法对这两个女人生气一样,她们也无法拒绝他的提问。
果然,挣扎好一会儿之后,那位冰山一般的紫衣美女无可奈何地说道:「那是丘比特之箭,绝对没有杀伤力。」
没有杀伤力是事实,不过这并不代表丘比特之箭是好东西。卜哥很清楚,在奥林匹斯神系之中,小爱神丘比特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一个连主神都头疼的角色。
「这下子你我也用不着再多加猜忌了。」侯爵夫人显得有些抓狂,一向精明的她布置了这么久,最终却是如此结果。
感受着尖利的指甲刺入肌肤的痛苦,卜哥只能无可奈何地承受着,对这个喜欢**手腕的女人,他居然没有办法生气。
「这算不上一个好的结果,不过也不算坏。」卜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如果不弄明白,他将寝食难安。
「你们是怎么现我的来历?」卜哥问道:「我在巡回剧团的经历,和我出身子夏姆修道院,这都容易查到,但是卡夫提尼斯神父帮我制作假身分这件事,知道的人却极少。」
侯爵夫人咯咯一阵轻笑:「你问的是那个好色鬼啊,那家伙原本就是我的眼线,在鲁普奈尔,这样的眼线多得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教会下层那些无法晋级的神职人员里面,很多都是阿弗洛狄德的信徒。」
卜哥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答案如此简单。
他相信这番话是真的,同样中了丘比特之箭,这个女人不能对他撒谎。
怪不得教会将阿弗洛狄德定为头号邪神,果然有道理。
以前就看到过记载,在千年帝国时代,信仰最广泛的既不是帝国的守护神——战神玛斯,也不是奥林匹斯神系的主神宙斯,更不是光明诸神,而是阿弗洛狄德这位爱神。
而这些爱神的祭司,和各方势力都保持着一种暖昧的关系,无孔不入足对她们最合适的写照。
所以等到光明神教上台之后,这位爱神在黑名单上的位置非常靠前,危害程度被认为比其它神灵要高得多。
「你们这些阿弗洛狄德的祭司,倒是对弥们的女神虔诚得很啊!居然把手伸到了光明诸神的篮子里面。」卜哥嘲笑道:「可惜你们的神不擅长战斗,要不然……」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不过话刚出口,他就愣住了。
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如果这些阿弗洛狄德的祭司拥有强大的力量,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取代教廷,成为这个世界的信仰主宰?
好像也不大可能。在卜哥的印象之中,阿弗洛狄德是一位不太喜欢争斗的女神,战斗力近乎为零。
这又令他感到奇怪了,这样的神灵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如果阿弗洛狄德只是一个下位神灵,那还好说,偏偏这位女神在奥林匹斯神系之中排名非常靠前,绝对是个强大的神灵。
卜哥第一次对「强」产生了疑惑。
什么才是强?
接触到规则之前的他,绝对不会对此产生疑惑,那个时候的他对「强」的定义非常清晰,但是现在,他感到迷惘了。
[阿弗洛狄德赐予了嫁们什么样的好处?」卜哥突然问道。
[年轻,美貌。」
侯爵夫人的回答让卜哥大吃了一惊。
「只有这些?难道阿弗洛狄德没有赐予你们一些强力的神术?」卜哥打算追根问底,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这关系到他对规则的领悟。
「有神术啊!不过我们所精通的神术,全都是用来让男人永远不会背叛我们。」侯爵夫人并不打算隐瞒,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对我们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年轻美貌更加重要的呢?有了这些,再加上女神赐予我们的神术,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是我们得不到的呢?
「就拿你来说吧,你很厉害,但是你却为了得到别人的承认而费尽心机,而你所追求的,在我们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卜哥顿时感到有些郁闷起来,不过他仍旧有很多事需要询问清楚。
「你们也做祈祷吗?」卜哥说道:「我想见识一下阿弗洛狄德的神力是什么样的。」
这一次两个女人同时笑了起来,只不过侯爵夫人足满怀嘲弄的讪笑,而雪利小姐则是阵阵冷笑。
半天之后,侯爵夫人才收敛笑容解释道:「我们刚才所做的一切,就相当于在祈祷,阿弗洛狄德其实并不需要什么信徒,她掌管着世间的爱欲、性和生育,她能够从这些事里面得到所需要的信仰力量。所以就算人类灭亡了,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生物存在,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卜哥隐约间彷佛感悟到了些什么。
和侯爵夫人的结盟比起来,卜哥更在意那番话给予他的启迪。
在不达米亚神系之中,最强大的神分别是掌控,日」、「月」的四位神灵,在奥林匹斯神系之中排名也差不多,前三位是掌控「天空」、「海洋」、「幽冥」的三位神灵。
掌控「太阳」和「月亮」的神灵排名也非常靠前,除此之外就是掌控「智慧」、「战争」和「爱情」的神灵。
到了千年帝国时代,一开始因为长年征战,人们对胜利充满了渴望,所以战争之神玛斯成了帝国的守护神,进入中晚期之后,战争早已经成为了过去,疾病和瘟疫才是困惑人们的头号难题,教廷正是趁这个机会突然问窜起,光明诸神的生命神术对于治疗疾病极为有效。
迫切的需要,能够产生强大的信仰,而强大的信仰本身又能够推进对规则的领悟。
一直以来都在为选择什么规则而烦恼的他,现在隐约有了一个方向。
如果有可能的话,卜哥倒是希望能够领悟「饱食」的规则,因为对填饱肚子的渴望,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迫切的需求,当年的他就整天生活在饥饿之中,他最清楚这种渴求有多么强烈。
可惜这好像不太容易领悟,甚至有没有这个规则都难说,
除了填饱肚子,卜哥还能够想象得到的需求有「财富」和「权势」。
卜哥本人都在追求权势,这条肯定没有希望,自己都没有得到的东西,如何去感悟?
唯独对财富,卜哥有些了解,他毕竟跟过一个被称作「财神」的人,财富在他的眼里并不仅仅只是金钱,还包括很多东西。
卜哥当然不会试图领悟「财富」规则,「财富」这东西实在太抽象了,所包括的东西也太多,远没有权势和爱情那样纯粹。
不过他的手里确实有一样和财富有关的能力一推演运算。
财富归根结底就是一堆数字,谁拥有的数字更大,他所拥有的财富就更多,而贸易,投资之类的事,只不过是这些数字移来移去罢了,其中的规律全都能够用推演运算的方法加以解析。
他甚至可以对这些数字的流向做出预测,推演运算用来预测某个人的行为时,虽然并不是很准确,但是用来预测趋势却非常精准。
几乎在一瞬间,卜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之中多了些什么。
回到自己的别墅,卜哥原本打算躲在别墅底下的密室整邵一下思绪,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米罗坐在大厅里,
自从来到纳加小镇之后,米罗就整天看不见踪影,鲁普奈尔对于这个家伙来说是旧地重游,在这里他有很多相识的人。
看到卜哥回来,米罗立刻举起手叫道:「你让我办的事,全都已经完成了。」他的手里除了一迭文件,还有一张折迭整齐的地图。
卜哥让米罗办的,当然足和塔奇皇帝陛下的交涉。
当初那位皇帝陛下慷慨大度地送给他一片领地,但是他拒绝了,现在他又要把这块领地拿过来,其中的难度确实不小,这件事只能让米罗来办。
卜哥在交给他任务的同时,也告诉他,这块海外飞地一旦拿下来之后,将会被分割成为很多小块,其中的一块将为他所有,法克将承认他「盗圣」米罗为帝国的男爵。
这个称号虽然远没有塔奇皇帝的女婿那样高贵显赫,却更加安稳,不会因为那位皇帝陛下的去{过而丧失价值。
正如卜哥预料的那样,米罗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选择两边都投靠。
卜哥让米罗跟他一起进了书房。
卜哥这问书房兼卧室的门从不上锁,不过没有卜哥的邀请,就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同样也别想看到里面任何东西,听到任何声音。
一进房间,米罗立刻将文们:推到卜哥面前:「这是我的那位岳父大人提出的条件,如果你同意就在上面签字,我会将这些文件连夜送往拉托维。」
卜哥一张张地翻着,这是一份草拟的协议,他看得非常仔细。
同样也在他预料之中的是,那位塔奇皇帝陛下并没有提出不可能办到的要求,条件虽然挺多,却都非常简单。
协议的第一条就是,法克必须在军事和外交两方面,不停地扯波赛米亚的后腿。
当初卜哥离开拉托维的时候就已经听说,塔奇人打算在波罗本尼斯高原上建造一座巨型要塞,以便长时间在波罗本尼斯高原上站稳脚跟。
这个时候让法克扯后腿,为的恐怕就是争取时间。
看得出,塔奇人的处境并不乐观。
虽然他们得到了波罗本尼斯高原,看似占据了主动,不管往北方还足往西面,都能展开进攻,在这两个方向上都没有天然的阻挡。
不过这种优势的代价就是,他们被钉死在了这块面积不大的高原之上。
一直以来,沙民的作战风格就是来如风、去如电,从来不拘泥于一处固定的战场,用无数个小胜利,来积攒起战争的最终胜利。
但是这一次,他们居然要建造要塞。
这原本是神圣联盟各国所擅长的战术。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教廷明明看破了塔奇人的阴谋,却仍旧按照塔奇人的算计而行,原来道理在这里。
攻占了波罗本尼斯高原的塔奇帝国,看似占据了上风,其实足放弃了自己的所长,就算要塞被建**起来,也只会成为让双方流尽鲜血的血肉磨盘,到了那个时候,流血的肯定是波赛米亚人和奥德雷人,因为他们不得不战。
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教廷。
不过卜哥又感到有些胡涂,连他都能够看透的事,米拉巴日这样的绝代智者不可能没有看到,这是否意味着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它的阴谋?
只要一想到这些,卜哥就感到头痛起来,政治果然不足他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玩的。
翻开协议,卜哥继续往下看去。
除了第一条之外,其它全都和贸易有关,如果没有第一条的话,这份协议简直就像是一份订货清单。
这份清单让卜哥终于明白,自认为对那片沙漠世界非常了解的他,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出产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钢材一大马士革钢的塔奇帝国,居然缺少钢材,这听上去像是笑话,却偏偏是事实。
清单里面罗列得最多的就是刀、剑、箭头和各类钢铁制品。
塔奇的马也很有名,沙民一向被称作为马背上的民族,但是他们居然缺马,还指明要能够生育的母马。
这些还只是普通的货物,以卜哥此刻的实力,很容易弄到。
但是协议之中还要求卜哥提供大量建筑工人和设计师,不但要人,还要建筑机械,
这让卜哥有些难以想象,在圣城的时候,他看到过众多气势恢宏的宫殿和神庙,如果说塔奇人不擅长建造的话,那么这些东西又是怎么来的呢?
随手在文刊:上签了名字,再打上徽印,卜哥让米罗拿着那些文件离开。
书房之中除了他,再也没有其它人了,平静下来的他陷入了沉思。
他需要为自己规划一个未来了,这件事早在几天之前,兔子就已经提醒过他必须要做。
微微闭上眼睛,卜哥让自己沉入意识之中。
现在的他随时都能够让自己处于三种状态,第一种就是虚的状态,曾经有一度,他除了睡着的时候,整天都保持这种状态,不过这样活着实在太累了,所以他现在只在需要战斗的时候,才让自己进入这种状态,
第二种是靠圣权戒指进入感悟规则的状态,这种状态比较危险,自从那天出事之后,卜哥再也没有敢那么做。
此刻卜哥进入的就是最后一种状态—推演。
推演的空间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完全是一片漆黑。
突然在这片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光点,这个光点代表着自由领,这个光点的旁边连接着一连串数字,这些数字代表着自由领的状况。
这些数字全都是一个月之前坎妮给他的,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情况肯定又生了变化,不过出入应该不是很大。
光点抖动了两下,渐渐分离了开来,所谓的自由领又是由很多东西组成的,分离出来的这些光点,有的表示船坞,有的表示码头,更多的则是表示商行和船队。
这样一看,卜哥才一现,他对自由领的了解非常有限,那些分离开的光点百分之九十九都空着。
更令他感到忧郁的是,大部分光点全都拉出一条细线,而细线的另一头则是一个人的名字——埃德。
一直以来和领地有关的一切,他都交给埃德去管,即便将坎妮小姐拉进来之后,坎妮做的也只是管帐和核对,真正管事的还是埃德老头。
随着卜哥的心念转动,那些光点和细线不停地变化着,卜哥在推演未来可能生的变化。
看到越来越多的细线聚拢到代表埃德的那个光点之下,双眼紧闭的卜哥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连忙停止了推演。
现在他的手里多了一颗砝码,那位塔奇皇帝陛下给他罗列的清单,绝对是一笔大买卖,而且按照那位皇帝陛下的习惯,绝对不会直接支付钱币,而是用香料之类的货物作为替代晶,这将会带来更大的买卖。
把这个变量**进去,卜哥重新开始推演。
果然那些不停分裂着的光点,因为这个变量,而生了变化。
除了埃德之外,很多细线集中在另外一个光点之下,不过这个光点显得有些黯淡,底下也没有名字。
黯淡的光点并不只有这一个,还有很多,而且随着推演的深入,数量变得越来越多,
这些黯淡的光点表示没有人负责这件事。
人,卜哥感到一阵忧郁,他还是缺人。
这一次他缺乏的不再是保卫领地的魔法师和骑士,而是各种各样的人才,开领地的,经营商行的、精通贸易的、擅长制造的,他都缺少。
不可否认,法克有的是人,可惜擅长那些技能的人,要嘛自己拥有产业,要嘛就是豪门世家从小培养的管事或者执事,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转而投靠他,就算投靠他,他也不敢放心使用。
最合适的人才,全都是自己培养起来的,那些豪门世家在这件事情上做得相当不错,他们培养出的人才不但质量极高,而且大多忠心耿耿,克里斯廷的那个老管家就是一个证明。
可惜这条路对他来说,不太现实,那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他偏偏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从书桌的抽屉迅抽出了几张信纸。
第一封信是写给克里斯廷的,这是卜哥先能够想到寻求帮助的地方。
虽然克里斯廷已经离开拉托维十年之久,不过她的手下还在,而且随着格桑伯爵领的并入,原本属于格桑伯爵领的人才,现在也已经归属克里斯廷所有,东南行省的其它领主手下也有一些可用之人,想要借用并不困难。
信的后半部当然都是一些肉麻的话。
第二封信是写给他的那位「堂兄」骑士卡修。
对于卜哥来说,现在的特鲁贝尔简直就是后院,特鲁贝尔可没有什么贵族,住在那里的有钱人,几乎全都是商人。
特鲁贝尔的商人又分两种,一种是各个商行在那里的代理人,另外一种是定居在特鲁贝尔的自由商人,后者的产业几乎在战争中全毁,现在完全依靠他的扶植,才得以东山再起。
第三封信写给坎妮,当初请坎妮坐镇自由领,为的就是两件事。除了管理帐口之外,另一件事便是笼络各路人马,其中最需要笼络的,就是那些过往的商人。
虽然这些商人背后多少都有埃德老头的影子,不过埃德想要完全控制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商人图利,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完全可以和任何人合作。
最后的那封信,是写给现在的走私贩子头领蒙迪特,那些走私贩子里也有专门管贸易的人,这些人做生意的手段或许没有正当商人那么精明干练,不过门路绝对要广阔得多。
写完信,卜哥将信纸折好,轻轻拉了拉脖子上挂着的那颗粉红色珠子。
突然间一道火光凭空窜起,兔子「呼」的一声,出现在了卜哥面前。
「帮我送几封信怎么样?」卜哥和颜悦色地问道,对这儿兔子,卜哥绝对不敢勉强。
「为什么不用你的飞剑送信?」兔子异常不悦地问道:「你看我,哪里像是邮差?」
「这一次的信多了一些,我又没有练到『剑附元神,飞遁千里,犹如咫尺』的境界,这些信只能一封封出去,那要花很多时间,而且大多数都浪费在来来去去的时间上。」
卜哥并不是在找借口,用飞剑传递书信,确实是一件很烦的事。
在飞剑飞行的过程之中,他必须保持不动的状态,距离若是较短还好说,距离长了简直就是受罪。
「你看上我是元素生物,想要到达任何地方,都能够瞬息即至?」
兔子龇着牙笑着说道:「你知不知道,元素生物之间的差别也是极大,我现在算是半个火元素生物,并不擅长飞行,为了尽快到达你身边,我是在你身边聚集起大量的火元素,重新凝结成一个新的身体,这样做的消耗极其巨大,你还好意思让我帮你送信?」
对于兔子的推托,卜哥无话可说,他知道这个家伙在夸大其词,虽然每一次重组身体确实会有些消耗,但是对她来说,这点消耗根本算不得什么。
「拜托,拜托。」卜哥恳请道。
「你为什么不再去弄一个魔宠来?弄一个光明信使来,不是什么难题都解决了吗?」兔子指点道。
「光明信使?」卜哥苦着脸说道:「养那玩意儿的花销实在太大了,我哪里有这么多钻石来喂他?」
「并不一定要养光明信使啊。」兔子仍旧不肯松口,她知道这一次妥协的话,卜哥以后还会把它当信差:「元素生物里飞行迅的有很多,而且元素生物几乎都会传送,那度更快。」
看到兔子油盐不浸,卜哥的心有些动摇了。
自从和兔子解约以来,他也确实一直感觉到少了些什么似的。
「你曾经说过,那只黑猫也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她除了轮回转世永恒不死之外,还有什么其它本领吗?」卜哥打起那只黑猫的主意来。
「好像没有。」兔子叹道:「不过没有人真正知道他的底细,或许很厉害也说不定。」
兔子摆了摆手说道:「你还是别想了,那只黑猫从来不肯帮他的主人,它又不怕死,你根本没有办法逼迫它做什么,也别想逼出它的真实实力。」
「那么还有什么厉害的魔宠吗?」卜哥问道,他倒是很想弄一个巨灵当作魔宠,可惜巨灵根本不可能成为魔宠。
「你把魔宠当什么了?打手吗?」兔子说道:「与其那样的话,你不如雇佣一帮保镖更方便。」
「我也一直感到奇怪,为什么每一个魔法师都会签一只魔宠,难道只是因为习惯如此?」卜哥嘀咕着。
当初他签下兔子,一方面是因为好奇,一方面是巴米尔让他那么做,所以根本没有想过,魔宠对他来说,有什么用。
「你应该去问巴米尔,是那个家伙把你领进魔法师的世界。」兔子不怀好意地说道,它清楚巴米尔十有**也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你说不是一样吗?」卜哥说道。
「你别把魔宠看作是魔法师的宠物那么简单,魔法师饲养魔宠的习惯追溯上去,可以认为和诸神饲养神宠有关,而神宠又和很多隐秘有关。」兔子也只知道这些,毕竟和神有关的记载实在太少了。
「我只能告诉你,在远古时代,魔法师挑选魔宠,看的根本不是魔宠的实力,而是和魔宠的契合度。」
「契合度?怎么测?」卜哥问道。
「我也不知道。」兔子耸了耸肩:「远古时代的东西很多都已经失传了。我只知道那个时代的魔法师和魔宠之间的关系非常奥妙。
「契合度高到一定的程度,魔法师和魔宠能够共享视觉和听觉,不管是相隔多远,魔宠能够看到和听到什么,魔法师同样也能够看到和听到,更厉害一些的,魔宠和魔法师之间甚至能够共享意识。」
「共享意识?」卜哥脸色顿时变了,他至少已经碰到过五种秘术和共享意识有关,这五种秘术全都是等级极高的神术或者道术。
兔子只能说出所知让卜哥参考:「传说之中远古时代的魔法师,有两种不同的运用办法,一种是将魔宠当作信使,慢慢地提高契约度,让魔宠成为他的眼睛和耳朵,进而同化魔宠的意识,将魔宠变成自己的化身。
「另一种是将魔宠当作助手来培养,时间长了,魔宠的智慧随着契合度一起提升,最终和魔法师的意识相合,变成了魔法师的一个分身。」
果然如此,卜哥心中暗想。
他接触到的那五种秘术,最终的结果同样也是修炼出化身或者分身来。
修炼分身和化身并不属于规则的范畴,却和破开空间一样,都是绝顶强者的标志。
卜哥有些心动了。
他并不在意分身,因为分身的用处不大,只是相当于一个完全可以信赖的代理人,真正让他心动的是化身,拥有一个化身,就意味着多了一条命。
虽然他以前就知道怎么能够修炼出化身,不过那种秘法太难练成了。
没有想到养魔宠,同样也可以弄出化身来。
「哪种魔宠饲养起来比较便宜?」卜哥连忙问道,他已经把光明生物全都从清单上划掉了,光明生物实在太难养了,动不动就要用钻石之类的东西当作食物。
「黑暗系的生物最好养,他们的食物大部分是幽魂之类的东西,不过饲养魔宠的人和魔宠之间有精神上的联系,你如果饲养黑暗系的生物,恐怕对感悟光明规则会有冲突,同样你也不能选魔族生物。」
兔子像是在吊卜哥的胃口,光说一些没用的东西,看到卜哥有些不耐烦了,这才说道:「元素生物除了光明和黑暗,还有水火地风这四大体系,她们全都和我一样,直接摄取自然界的元素和能量,好养得很。
「如果你打算要一个信使的话,我建议你找一只风系魔宠,在所有的元素生物里面,风的度仅次于光明和黑暗。」
看到卜哥似乎有些心动了,兔子又说道:「或许你还町以考虑一下构装体魔宠。」
卜哥微微一愣,他当然知道构装体生物,在他看来,这些木头人或者铁皮人,最多就是充当实验室的助手或者战场上的肉盾,用处并不是很大。
「为什么?」卜哥问道,他知道兔子绝对不会随口乱说。
「谁都不知道由人制造的构装体怎么会产生智慧。但是产生了智能的构装体,都很奇怪,它们的思想不同于其它生物,一切判断都基于周密的推演和精确的计算。」
卜哥顿时明白了,兔子显然也在暗示他,所有的规则之中,最有价值的就是推演的规则。
「你能确定?」卜哥问道,他所知道能够成为魔宠的构装体,就只有那个整天用刀削自己身体的木头人,那家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拥有周密的推演和精确的计算,反倒更像是一块榆木疙瘩。
兔子其实也不是很肯定,所以它随口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想。」
看到卜哥一脸郁闷的样子,兔子有些过意不去,将书桌上的那些信拿了起来。
「这一次,我就破例当你的信差,以后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话音刚落,一道火光窜上了天花板,眨眼间兔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在一瞬间,数千公里之外的自由领上空,同样窜起了一道火光,兔子从火光之中冒了出来。
刚刚冒出来的它,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只见熊熊的大火在新月状的沙岛之上肆虐着,在四周的海面上,数百艘商船乱做一团,这些船全都慌慌张张地夺路而逃,只有很少一部分快船极力想要组成队形,
沙岛之上原本每隔十几米,就耸立着一座抛石机,这些抛石机抛臂展开有十二米长,可以将数十公斤重的石球抛掷到三百米之外,但是此刻这些抛石机全都变成了燃烧着的火炬。
虽然从来不管自由领的事,不过它对这座自由领颇有些感情。现在看到自由领在大火之中燃烧,兔子的胸中同样点燃了熊熊的烈火。
想要知道这里生了什么,对这只兔子来说,非常容易,
将身上的火焰尽数散去,现在的它是一只半元素半精神生物。
岛上到处都是嗷嗷叫着的家伙,兔子随意挑了一个,一下子扑了上去。
占据身体,抽取记忆,所有这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
强行读取记忆是一件非常恶毒的事,被占据身体的那个人立刻倒在了地上,他就算醒了也会失去很多记忆,不过更多的可能是从此瘫痪。
兔子可不会在意这些,当初他还是教皇的时候,就出了名的冷酷无情,现在的手段已经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虽然还有其它手段可用,不过直接读取记忆要直观得多,真正称得上「身临其境」,任何细节都不会漏过。
那个人的记忆之中,果然有自由领遭到袭击的场面。
就看到五艘线条细长,船头尖锐的快船,以令人难以想象的度,朝着自由领那唯一可以出入的缺口冲来,环绕着自由领布设的那些抛石机虽然有所反应,却来不及射火弹,甚至连火都来不及点着。
出入的缺口原本还有闸桥,只要将闸桥关闭起来,什么船都别想进来,但是两边恰好有两艘船停着,在闸桥之上更有一群人挡在那里,这些人穿着如同普通的商人,但是人人手里都拿着刀剑棍棒。
用不着多看,兔子已经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些海盗早已混了进来,这也是海盗们一贯的做法。
现在进行补救已经来不及了,一眼望去,那种细长的快船一艘都看不见,海盗早已不知跑到了哪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岛上虽然火焰冲天,不过真正要紧的地方并没有着火,烧着的大多是停泊在码头上那些用来转运货物的小船。
自由领原本也雇佣了不少守卫,这些守卫现在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有的手里拎着弩弓茫然地在岛上走来走去,有的在救火,但是救火的守卫却不知道把烧着的船只拉开。
乱,实在太乱了。
这些守卫全都是特鲁贝尔人,虽然没有正规的士兵,不过这些人经过了残酷的保卫战,绝对比普通兵团的士兵要精锐得多。现在乱成这样显然是因为缺乏指挥。
兔子知道,卜哥在离开这里之前,曾经给克里斯廷打过招呼,让她从拉托维派一些人过来。现在要找的就是那个被派来的人。
想要找到这个人并不困难,在岛屿尖端那座教堂的外面,横放着一具具尸体,放在最前面的那具尸体,穿着胸甲,头上戴着头盔,红色的鸵鸟绒缨饰异常显眼,肯定就是她要找的人。
所有的尸体仰面朝天,兔子无声无息地飘了过去,并没有显露身形。
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应该是司沃德的副官,是司沃德一手培养起来的手下,虽然实力算不上很强,不过能够跟着司沃德在群山之中整整打了十年游击战,这个人肯定算得上谨慎小心。
伤口在脖颈右侧,恰好在胸甲和头盔之间的缝隙处,从伤口的大小来看,杀人的凶器是一把匕。
这个人显然是被偷袭了。
想要知道得更多,就只有读取更多的记忆。
一连弄倒了两个守卫和一个自由领官员,兔子总算是把大致情况弄清楚了。让它感到可惜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俘虏,要不然整个拼图就完整了。
随着一阵火光乱窜,兔子回到了卜哥的别墅。
从传送火光中一出来,兔子就说道:「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卜哥不喜欢坏消息,他看到兔子那么快就去而复返,心中已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自由领遭到了攻击。」兔子说道。
一听到这话,卜哥先感到的并不是惊诧,而是恼怒:「我不是已经出了警告吗?」
「还好你已经有了警告。」兔子说道:「所以自由领并没有被打下来,只是周边被打破了,你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打海战,更不知道怎么对付海盗的突袭。除此之外,你的自由领太自由了一些,被混进了大量的奸细,很可能自由领里面还出了叛徒,当然对这一点,我只是猜测。」
给卜哥描述了一下,自由领是怎么攻破的,兔子并没有多加解释,它知道卜哥是聪明人,肯定能够从中看出很多东西来。
「有什么损失吗?」卜哥阴沉着脸问道。
「那种转运的小船被烧掉了几十艘,上面的货全都烧光了,仓库被烧掉了五间,这可以算是最大的损失,商船被击沉了七艘,按照规矩自由领要予以赔偿。」
兔子看了一眼卜哥的脸色,这才继续说道:「对你来说真正重要的可能是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失踪了,有人看到她们俩被海盗掠走,不过也有人看到,坎妮小姐似乎和其中的一个海盗认识,她是自己跟着那个海盗走的,她走了之后,海盗就停止了进攻。」
卜哥的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正如兔子所说,他在意的只有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两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卜哥喃喃自语着,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要去找米罗,他肯定能够弄到一些消息,我要知道是谁干的!」
「先别心急。」兔子应对这种紧急事件的经验明显比卜哥要多:「攻击自由领的那些海盗,现在肯定还没有靠岸呢。就算足靠岸了,消息传递到米罗那里,至少也要一个多月。」
「那么我去神秘谷,那里肯定有精通预言术的魔法师,要不然就去教廷,教廷的预言神术非常厉害。」卜哥说道,此刻的他完全是病急乱投医。
「如果预言术对那些海盗有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海盗了。」
兔子冷笑了一声说道:「三种预言术之中,只有直接向诸神祈求答案的那种,才能够告诉你,茫茫大海之中一艘海盗船的位置,可惜诸神一般不会有兴趣回答你这样白痴的问题。」
「只要不被屏蔽,预言术不是万能的吗?」卜哥问道。
兔子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和这个家伙解释,这个家伙现在已经乱了,肯定听不进去。
「你还是等着海盗向你求取赎金吧。」兔子只能用这种办法采转移注意力:「一般来说,海盗抓人而不劫货,都是为了得到赎金,绑票有的时候比直接抢劫要容易得多。
「为了赎金,他们肯定会派人和你联络,有了线索,调查起来就方便许多,到了那个时候,米罗就派得上用场了,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去找找密侦处,法克的密侦处可不简单,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线。」
卜哥听兔子这样一说,渐渐静了下来。
「你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你的自由领薄弱得就像是一颗鸡蛋,薄薄的蛋壳一敲就碎,现在遭到海盗抢劫还算是好的,毕竟自由领的繁荣有限,就算有些损失也不会太大。
「等到以后自由领展起来,再给你来这么一下的话,恐怕你就惨了,到时候单单赔偿别人的损失就足够让你破产。」兔子不想让卜哥多想,干脆再给卜哥找了一个难题:「还有一件事,虽然我不太肯定,不过这件事的背后显然有内奸在搞鬼,我怀疑那个埃德老头多多少少做了些手脚。」
「那些海盗是埃德引来的?」卜哥皱紧了眉头,说实话他从内心之中不想和埃德老头为敌,但是这一次如果真的是老头引来了外敌,导致了英勃瑞修女和坎妮被俘,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老头。
此刻卜哥的心中矛盾极了。
「那倒不是。」
兔子的话让卜哥放下了那颗高悬的心,但是紧接着又令卜哥陷入了苦闷之中:「那个老头**的是阳谋,和沙民的贸易其实只需要掌握在很小的范围就足够了。
「但是自从坎妮小姐到了之后,他大肆地散布有关自由领的消息,引来了各方的注意,而且非常巧妙地掩盖起了自己的身分,却把坎妮推到前面,好像坎妮才是自由领真正的掌管者,其用意不言而喻。」
卜哥茫然地问道:「我应该怎么办?直接杀了埃德?还是将他从自由领驱逐出去?」
对于这个问题,兔子也没有答案,它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应该由你来决定,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上位者吗?作为一个上位者必须是一个理智的人,拥有太多情感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情感会干扰理智。
「我唯一能够教你的就只有一种办法,你可以在自己的心中打造—个天平,天平两端分别是利益和损失,不管是谁,只要给你带来了好处,你就应该在利益的托盘上放下一个砝码,给你带来损失,就在另一边放一个砝码。「等到天平彻底失衡,就是算帐的时候到了,虽然这并不能够保证公正,但是能够保证你不会因为冲动而后悔。」
卜哥明白兔子的意思,抛弃情感,把一切能够量化的东西全部量化,他所见到过的上位者,多多少少都有些过于冷漠,看来他们都不知不觉地按照兔子所说的方法在做。
「你当初就是这么做的?」卜哥说道:「但是现在的你,看上去并不像那个阴谋者理查德。」
「有什么可奇怪的?现在我已经不是上位者了。」兔子叹道:「坐上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虽然很显赫,很荣耀,但是也很累,现在的我已经退休了,用不着像以前那样算来算去。」
「既然你有这样的感触,为什么你鼓励我坐上那样的位置?」卜哥有些难以理解。
「因为你年轻,年轻的时候不妨多点野心,看看自己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兔子笑着说道,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睿智的老者。
「不过你别迷失了自我,要知道哪怕坐在教皇的宝座上,也只不过是在一群人里称王称霸罢了,在那些更强人更久远的存在面前,人世间几百年的辉煌,和一群蚂蚁堆了个土包没有什么两样。」
「你指的是那些诸神?」卜哥的注意力被渐渐地引开了,事实上他是故意顺着兔子的话在问,此刻他不愿意去想其它的事情,他怕自己多想了之后,会再一次陷入情感和理智的漩涡之中。
一旦冲动起来,他甚至可能直接杀掉维郝雷登侯爵,因为这位内阁总理大臣才是真正的罪魁祸。
事实上,此刻的他确实有这样的冲动。
兔子也知道卜哥的情况,所以她像是讲故事一般侃侃而谈起来:「不只是他们,即便在这个世界上,强大的存在仍旧有很多,就我所知,巨龙一族迄今为止还有六七条远古智慧巨龙活着,精灵一族也有一个大长老会存在,那里面的精灵全都有一千多岁,实力强得可怕。
「当年人类和其它各族间生的几次大战,他们全都没有出手,他们很清楚,凭精灵和龙族的生育能力,就算打赢了战争也统治不了这个世界,反而会导致战争连绵不断,所以他们选择退到得以生存的地方,然后固守。」
卜哥隐约感觉到兔子是在借机说他的事,忍不住问道:「这样做有用吗?」
「怎么会没用?你难道没有看到,几千年过去了,现在的非人类联盟有多么繁荣?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帝国呢?还不是相继没落?」
看到卜哥仍旧有些不太明白,兔子继续说道:「所以趁着年轻,尽可能往上攀爬,站得越高越好,因为站得高看得远,能够聚拢的资源也多,到了巅峰之后,就可以退回来了,最好是主动退下来,别等到别人逼着你退,保存足够的实力和影响力,这才是能够保证长久的最好办法。
「很多聪明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个世界上才有那么多年代久远的名门望族,教廷的十三执政世家、法克的六大豪门,莫不如此。就连教会本身不也是那样?只不过教廷退的时候晚了一些。」
兔子的话,让卜哥无比震惊,儿时的他在教会的修道院长大,那时候在他的眼里,教会光明神圣,近乎于完美无缺,等到他渐渐长大之后,见识了教会的种种黑暗,曾经有一度对教会异常蔑视。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随着和教廷越来越多的接触,他愕然现,教会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它的实力足够重振雄风,把各国彻底打压下去,但是教会并没有那样做,这明显是在自我压抑。
而此刻,兔子的一番话,真正道出了其中的奥妙。
这同样也是在指点他,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当然,前提是先要把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救回来。
第二章 重返密侦处
三天之后,一封信通过路过的商船船长,送到了刚刚赶到自由领的马罗尼克手里,那些海盗果真如同兔子所说的那样,要求支付赎金。
自由领遭到袭击就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感到疼的是卜哥,不过感到害怕的却是克里斯廷,因为错更多在她的身上。
她太顾着自己的拉托维了,所以在卜哥已经出警告的时候,只派出手底下的一个副官过去,而把马罗尼克,托儿和最有用的老毛拉哈塔卜留在了拉托维。
虽然克里斯廷也给自己寻找了很多借口,比如马罗尼克和托儿都不擅长指挥,就算把他们派过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她也清楚,如果卜哥真的要追究责任,她绝对逃不过。
所以此刻的她只能够祈求一切顺利,希望卜哥真正关心的那两个女人别出意外。
当写有赎金的信件递到她手中时,克里斯廷简直高兴极了,她确信光明诸神听到了她的祈祷,不过等她看到信上索要的赎金,她顿时呆住了。
整整一百万金盾,换算成法克的货币就相当于一百三十万法克金币!
虽然刚刚攻占了格桑伯爵领,拿下了整个东南行省,此刻的她非常有钱,却也拿不出那么多来。
别说她,就算是卜哥也支付不起这样一笔赎金。
虽然克里斯廷原本打算将这件事暂时压下去,但是考虑了很久之后,她还是将信辗转送到了卜哥的手里。
「你打算怎么办?」兔子问道,自从出了这件事之后,兔子一直都没有离开。
「当然是先支付赎金再说了。」卜哥叹道:「可是我到哪里去借这笔钱呢?」
凭卜哥现在的面子,并不是借不到钱,完全相反,肯借钱给他的人多得是,能够借出这样一大笔钱的人也不少,在鲁普奈尔就有芭瓦德维伯爵、国王陛下、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三个人,只不过他不想欠这样一份人情。
「你难道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一个人?」兔子提醒道:「有谁比塔奇皇帝窝马尔哈山更加有钱?」
卜哥犹豫了一下,他也想过这条路,同样是欠人情,这位陛下的人情最容易归还。
想到就做,卜哥立刻将米罗叫了来。
「你大概已经听说了,自由领遭到海盗袭击的消息。」卜哥说道,在米罗的面前,他绝对不会唉声叹气。
「这是迟早的事。」米罗淡淡地说道:「你叫我来,是想知道,谁干了这件事?」
「你已经有消息了?」卜哥问道。
「还没有,不过可以肯定,那群海盗应该还没有回北方群岛,我的人一直在注意这方面的消息。」米罗说道。
「你的人?」卜哥感到有些意外:「不是夜影的人?」
米罗耸了耸肩笑道:「两边都有,我的势力范围虽然不在这里,但是并不意味着我在北方群岛没有眼线。」
「夜影呢?」卜哥连忙打断道。
「在北方群岛,夜影的成员数不胜数,不过夜影有一个规矩,涉及到内部成员互相之间的争斗,夜影绝对不会出售任何情报给双方。」
「这条规矩执行得很严密吗?」卜哥问道,在他看来,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非常严密,当初加入夜影的时候,你难道没有仔细看那份契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米罗的话让卜哥的希望为之破灭,加入夜影时签署的那份契约,有契约之神的神力守护,一般人绝没胆量挑战契约之神的愤怒。
幸好他从来没有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一个人身上的习惯。
他更没有忘记兔子的提议,在法克还有一个消息灵通的密侦处。
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去找密侦处,虽然他以前也曾经是密侦处的一员,不过他在这里人微言轻,直接找过去的话,反倒被人看不起。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讲究迂回,就像当初卜哥明明想要见国王,却先找到神秘谷的头上一样,这一次他走的是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的门路。
当然,直接找侯爵夫人是不可能的,那个女人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平时整天待在上流圈子里面,卜哥能够找的只有那个紫衣美女。
仍旧是那样的冷若冰霜,仍旧是一身紫色衣裙,这个冷艳的女人并没有因为卜一次的缠绵,而对他表现出丝毫的热情,这不由得让卜哥有些怀疑,「丘比特之箭」是否真的如同传说之中那样神奇,那样难以抵挡。
「我已经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了。」紫衣美女漠然地说道:「用不着你来找我,我们也已经在查了,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
「你们在北方群岛有多少眼线?」卜哥问道。
「眼线?」这个冷艳的女人哼了一声:「我们才不会在那种地方安置眼线呢。那里根本就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所有的消息都是来自那些被你们称之为黑魔法师的人,有一些黑魔法师专门出售情报,你对他们有兴趣吗?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还有这样的照魔法师?他们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依靠预言术吗?」卜哥顿时来了兴趣。
「你难道忘了,在奥林匹斯神系里就有一个专门负责传递讯息和打探消息的神一赫尔墨斯,他的祭司吃就是这行饭,除此之外,菲尼神系里面也有一个喜欢**的神——琼斯,他虽然没有祭司,不过很多黑魔法师都信奉他,因为信奉他的条件非常简单,而且很容易就可以获得他的神术,他的神术虽然少,却个个都很有用。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自立门户的黑魔法师也干这一行,黑魔法五花八门,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那些低级的鬼灵或者恶魔做别的事或许不行,但是用来监视、**却非常有用。」
卜哥静静的听着,不过心里却并不高兴,就像他很看重预言术,但是最讨厌敌人有预言师一样,对于这类擅长窥探的家伙,他同样也是既喜欢又头疼。
「这些人可以收买吗?我希望他们只为我办事。」卜哥问道。
「很多购买情报的人都提出过类似的要求,不过我从来没有听说,有谁成功过。」紫衣美女冷笑着说道。
虽然原本只是想让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在王后的耳边吹吹风,然后通过上层的关系,让密侦处帮忙,但是现在这些阿弗洛狄德的祭司,直接就能够提供情报给他,那是再好不过。
能够找的门路全都已经找过了,对于卜哥来说,剩下的就只有等待。
那封索要赎金的信,给出的支付赎金的时间是一个月,当三分之一的时间过去之后,终于有消息了。
事实证明,那些黑魔法师比米罗的手下和密侦处的探子,都要有办法得多,当米罗还在请人帮忙时,紫衣美女已经带着确切的消息找上门来了,和消息一起被带来的,还有一张一万金币的收据。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笔交易,我可以让你赊账。」紫衣美女晃动着收据说道。
卜哥当然知道这只是开玩笑,他也不缺这笔钱,如果是一百万金币,他确实拿不出来,只有一万的话,却根本不会在意。
将紫衣美女让进自己的房间,卜哥随手从抽屉取出一迭金券,从里面抽了五张放在紫衣美女的面前。
那个女人将金券折迭起来放进了皮包,这才说道:「办这件事的是一个叫『银狐』的人,这个家伙是北方群岛之中排名第六的海盗,他的手底下有九艘战舰,几十条武装商船,将近五千海盗。」
「银狐?这应该是外号吧?他没有名字吗?」卜哥问道。
「海盗绝对不会在乎别人怎么叫他们,用外号反倒方便一些,而且从外号上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比如叫骷髅的家伙就肯定嗜杀,叫乌鸦的家伙往往非常阴沉。这个叫银狐的人,就是以狡诈而著称。
「这个人也是法克人,曾经在帝国舰队干过,据说还是一个军官,没有人知道他怎么成了海盗。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查一下。」紫衣美女说道。
「你们不是很神通广大吗?能不能帮我查出他原来的身分,只要确认他是谁,就可以动用预言术。」卜哥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研究各种预言神术和魔法。
「要我们帮忙,可以。」紫衣美女回答得非常爽快:「不过那只是白费力气,他的身边有一个混乱之主班逊的信徒,那是一个恶魔法师,有他在,任何预言术都不会有效果。不只是银狐,北方群岛排名在二十位之内的海盗团,全都拥有同样的能力。」
卜哥并没有怀疑,眼前这位阿弗洛狄德的祭司同样也有一手对付预言术的办法。
最擅长预言术的就是教廷,这些被教廷逼得四处躲藏的黑魔法师,能够活到现在,肯定是找到了对付预言术的办法。
卜哥原本就有藉助密侦处的意思,现在听说攻击自由领的这个人,居然是帝国舰队的军官,那就更有理由了。
让紫衣美女带了一个话回去,只用了半天时间,娜达西亚侯爵夫人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国王陛下是在凯塞尔宫的书房接见卜哥。
这个地方卜哥还是第一次来,不过书房的布置让卜哥有些惊讶,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书房,更像是一个兵团指挥官的作战指挥室。
只见偌大一个房间就只有一张长桌,这是一张可以开军事会议的长桌,桌子的一头正对着墙壁,墙上挂着一幅地图。
地图的前面就是国王陛下的宝座,这张座位比起大厅里面的王座要简陋得多,没有丝毫的装饰,倒是非常配得上这间作战指挥室一般的书房。
国王早巳等候在那里,对于卜哥的来意,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自由领遭到袭击并不是什么秘密。
对这位至尊的陛下,卜哥也不打算兜什么圈子,直接把有关袭击自由领的海盗团的情况说了一遍。
一听到海盗团的领居然是帝国舰队的军官,国王的脸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这位陛下一生之中能够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在军事方面的成就,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却在军功封赏上跌了个大跟头,偏偏那件事情同样和卜哥有关。
舰队的军官成了海盗,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不闻不问,不知道这件事之前,他原本还打算刁难卜哥一下,现在他也没有这个兴趣了。
很快,帝国舰队统帅一弗雷特元帅,和密侦处最高长官——德普里科特侯爵被召进了宫廷。
国王派宫廷侍从去召见这两位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前来的目的,所以这两个人并不是空手而来,手里各拿着一个文件袋。
一进入书房,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看了卜哥一眼。
弗雷特元帅的嘴角挂着一丝友善的笑意一因为开海外领地离不开舰队的帮忙,所以卜哥一直和帝国舰队的关系都不错,而且他手底下的那些走私贩子和舰队,多多少少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不过最重要的是,卜哥在不久之前让统帅部吃了苦头。
帝国舰队和统帅部虽然称不上死对头,却也不怎么和睦。
至于德普里科特侯爵,则白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卜哥以前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卒,但是他既没有显得亲密,也没有显露出轻蔑。
如果是在以前,卜哥或许会以为侯爵只是故作姿态,不过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这位侯爵为什么这样做。
按照兔子的话说,一个真正的上位者需要抛弃感情,只拥有理智,而一个想要长久占有某个位置的人,则要在强势的同时知道收敛。
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卜哥只看到了三个,一个就是眼前这位德普里科特侯爵,另一个是财政大臣芭瓦德维伯爵,最后一个就是刚刚相识不久的娜达西亚侯爵夫人。
或许就是因为三个人都做到了兔子所说的那些,所以他们才能够获得成功,而且能够这么长久地把持着各自的位置。
至少眼前没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除此之外的其它人,哪怕是强势如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或者功勋卓著的帝国统帅奥内斯特元帅,都是政敌无数,到处隐藏着想要对付他们的明枪暗箭,只要他们一脚踏错,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刚刚听说,帝国舰队的军官之中,居然有人成了海盗。」国王板着脸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被问到的人早有准备,先开口的人是弗雷特元帅,只见他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一个正在掌舵的青年,从他和舵轮的比例看来,他的身材非常高大。
「最近的十五年里,舰队出逃的士兵和水手倒是不少,但是军官出逃的并不是很多,而且大部分是因为受到上司的排挤,要不然就是失手伤了人,只有这个人是例外,他不但自己出逃,还拉走了整艘船的人。」
弗雷特元帅说道:「后来我也曾经听别人提到,他进了北方群岛成了一个海盗,不过他从来没有攻击过法克的商船。」
听到这样一说,卜哥顿时郁闷起来,虽然自由领并不属于法克,不过对自由领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自由领上层大部分都是法克人,在这里做生意的商队,也大部分来自法克。
这个叛逃者从来没有攻击过法克的商船,却攻击他的自由领,这难道是有人在幕后特意策划的?
卜哥看着弗雷特元帅将带来的文件轻轻摊开,听元帅念道:「格雷斯.巴格拉.加斯科因,从舰队出逃时是二十六岁,职位是公爵号一级战舰的白刃战指挥官,拥有下位骑士头衔。」
弗雷特元帅咳嗽了一声,一个骑士叛逃,确实令他感到很不光彩:「法克历八六五年,他因攻占路德岛要塞被授予皇家荣誉勋章。八六七年,因协同第七军团攻占奈米克,再次被授予帝国服务勋章。
「八六八年五月,他奉命将一批军械食品运往特里王国前线,在半路上遭遇伏击,虽然最终杀退伏兵,但是战舰受损严重,而.且受战舰保护的商船几乎全部沉没,事后公爵号所有成员受到调查,最终确认是他泄漏了机密……」
「当初负责调查的是哪些人?」国王立刻打断了元帅的话,厉声问道。
弗雷特元帅看了一眼旁边的德普里科特侯爵,这才说道:「是前线兵团军法处,不过也有密侦处的人在场。」
「是这样吗?」国王那凶厉的目光转到了德普里科特侯爵的身上。
此刻就连卜哥也已经感觉出,这件事有些不对头了。
帝国舰队和统帅部一直就不和,前线兵团的军法处调查帝国舰队的人,明显是越权行为,而被认定有罪的这个人也非常有意思,居然是一个负责白刃战的军官。
卜哥曾经听巴米尔提起过,在帝国舰队里面,负责操舰的军官和负责弩炮的军官全都是从水手升上来的,而负责白刃战的军官却来自军官学校或者骑士学院,他们一向被认为是舰队之中的6军。
就像帝国舰队和统帅部有矛盾一样,白刃战军官和操舰军官、弩炮军官之间同样也有矛盾。
卜哥转头看着德普里科特侯爵,他想看看这位侯爵大人打算如何解释。
让卜哥佩服的是,这位侯爵大人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只见他也抖开文件袋说道:「我刚刚查阅了卷宗,这件事确实有很多诡异之处,不过当初的证据非常确凿。
「有很多人能够证明,骑士格雷斯在公众场合提到过他们的任务,还有证据证明,他在出事之前的那段时间非常缺钱,正在为某件事四处筹钱,而事件生之后,他的家里又不明不白地多了一笔钱款。有了这些证据,在当时的局势下,已经足够结案了。」
「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说,这起案件有破绽了。」国王怒道,他对于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臣子,还是很了解的。
果然,德普里科特侯爵说道:「密侦处一直对此有所怀疑,因为当初作证的全都是和被告同级的军官,骑士格雷斯和那些军官的关系并不好。
「他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平民情结』,而且几天之后,就在他即将被带走的时候,他手下那些士兵哗变了,包括舰长在内,所有的军官全都被杀,但是士兵却一个都没事。
「而且遍布于各地的探子都有汇报,已经成为海盗头目的他,似乎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这也证明他不太可能是泄漏机密的人。」
国王陛下若有所思,他隐约想起了一件事。
「告诉我,这起案件对前线的战局有什么影响?」他问道。
两位高官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侯爵说道:「当时我们的前线兵团已经完成了对特里王国的第一军团的包夹,就等着最后的围歼,但是特里第一军团当时困守美仑堡,想要打破堡垒需要攻城器械。
「那支船队转载的就是攻城器械、食物和武器,船队被击沉最终导致前线兵团不得不部分后撤,特里第一军团拼死从包围圈里杀了出来。」
一听到这话,国王陛下顿时感到一阵胸闷,他已经想起来了,正是这次失误,使得法克丧失了全歼特里主力军团的机会。
原本特里几人军团完全有可能被一一歼灭,就因为慢了那么一拍,机会丧失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特里王国现在就不是臣服,而是被法克彻底吞并了。
他甚至还记得,当初为了这件事,曾经责问过统帅部,不过统帅部声称责任不在他们身上,最终让帝国舰队背了黑锅。
如果是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对统帅部有所怀疑,但是现在,经历过那场政治风暴,统帅部一下子暴露出来那么多问题,让他感到异常失望,不由得他不产生什么想法。
「这件事必须彻查清楚。」这位陛下用力地拍着桌子说道。
随着这一声令下,现在已经不再是卜哥向密侦处求援了,而是密侦处必须和他通力合作。
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对卜哥来说,自然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好事。
仍旧是那幢没有丝毫装饰的四层楼砖砌房子,密侦处总部看上去永远是那样的不起眼,但是门前那寂静无人的长街,却足以证明它的权势和人们对它的畏惧,
对于这幢大楼,卜哥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每个星期都要来报到一次,陌生是因为除了有限的几个地方之外,这幢大楼的其它地方对于他来说,都是禁区。
现在,这种限制已经不存在了。
卜哥至今都还是密侦处的一员,他被调往特鲁贝尔的时候,名字并没有从密侦处成员的名单上划去。
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渊源,德普里科特侯爵倒也没有把卜哥当作外人。
在这幢大楼里面,德普里科特侯爵有一个办公室,能够被侯爵请进办公室的,绝对是了不起的人物。
卜哥以前就听到过这样的传闻,不过当时的他绝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
不过真正进来之后,他多少有些失望。
如果说国王陛下的书房就像是一个战争指挥室的话,那么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档案管理室,除了一张书桌和一个椅子,就只有一个个的铁皮柜子,这些柜子从地上一直到天花板,正面全都是抽屉,每个抽屉都有锁。
另一个让卜哥感到惊诧的地方就是,房间的四角各安设着一个用来监视的魔导器,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在严密的监视之中。
「甹浦男爵,这件事因您而起,您倒是说说看,我们现在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
德普里科特侯爵居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或许是因为他有太长时间没有笑过的缘故,他的笑容显得异常僵硬。
「您的难题和我的难题并不一致,我只需要救人,而您却需要把当年的案件彻查清楚,只有在一件事上,我们可以合作,那就是把现在叫『银狐』的这个人抓起来,我需要对他攻击自由领进行报复,而您需要从他的嘴里知道,当初到底生了什么。」卜哥说道。
「我并不是一定要抓住这个人,我完全可以从其它的方面调查。」德普里科特侯爵不甘示弱地说道。他虽然古板了一些,却并非呆子,能够让卜哥欠下人情,那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陛下能够无条件地支持您,您肯定能够做到。」卜哥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当然不认为那是有可能的事。
法克的体制非常完善,王室和贵族互相制约,采邑贵族和王都贵族互相制衡,并没有谁能够一家独大。
这个构架的好处就是稳定,就算出了一个厉害的权臣,就算国王是一个昏君,都不会让法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过坏处也不是没有,就像那个令人头痛的毒瘤,想要割掉就没有那么容易,而侯爵眼前遇到的麻烦,绝对不比割掉那个毒瘤轻松多少。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
「好吧,不如我们订立一个协议。我动用密侦处的资源帮你救人,你同样也不能半途撒手,必须帮我把案件调查清楚。」德普里科特侯爵叹道,他不是一个擅长讨价还价的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遗憾。
卜哥想了想,这个条件能够答应,不过他仍旧补充了一点:「让我动手可以,不过调查案件的时候,万一碰到某个势力跳出来阻挠,您可别指望动用我那一点点有限的影响力。」
对于卜哥的这个要求,德普里科特侯爵倒也没有反对,他能够在密侦处负责人的位置上坐那么久,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蛮干的人。
密侦处不了了之的案件同样很多,这些案件里面很大一部分,就如同卜哥所说的那样,调查不下去了。
「我虽然足密侦处的成员,不过我对密侦处并不是很熟,您最好帮我配一些帮手。」卜哥继续说道。
这一次德普里科特侯爵甚至懒得多啰嗦,摆了摆手说道:「在这里你肯定有熟悉的人,你要谁,我就调给你。」
在密侦处,卜哥真正熟悉的人除了以前的顶头上司k,就只有训练处的那些人。
让k做他的手下,卜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再说,k在密侦处其实就是一个专门管那些前来镀金的贵族子弟的大保姆,谈不上什么能力。卜哥真正想要的是培训科的那帮人。
「我打算召集人开—个会,您……」德普里科特侯爵问道,
「您如果需要我在场的话,我就旁听。」卜哥说道,这样说等于承认了侯爵的主导地位。
这正是德普里科特侯爵需要的,或许是因为当今陛下是一个很『独』的人,所以他手下的臣子也都是很『独』的人,内阁总理人臣维郝雷登侯爵如此,全军统帅奥内斯特元帅如此,眼前这位德普里科特侯爵同样如此。
和另外几位比起来,这位德普里科特侯爵有一点比较可爱,他不贪婪。
密侦处总部的会议厅也承袭了一贯的风格一简朴到了近乎于简陋的程度,除了一张长桌和两排椅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卜哥的位置非常显眼,就在德普里科特侯爵边上,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带着耳朵前来。
卜哥一直都不敢小看密侦处,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密侦处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得多,而且密侦处所拥有的实力,也远比他所知要强许多俏。
培训科的那些人并不是唯一能够动用的武力,密侦处还有一个行动科,那里面才真正称得上强者如云,这个行动科下面有一个大队,整个大队总共就只有两百人,居然全部是领悟了精神力量的武者。
不过密侦处最受关注的并不是这个行动科,而是负责情报的那几个科室,它们分工明确,有的对内,有的对外,有的专门负责传递消息,有的则专门负责整理情报。
让卜哥感到讶异的是,这些科室的负责人显然没有一个是贵族,这些人的年纪大多在四十岁左右,既不年轻也不太老,正是经验和精力最为平衡的时候。
他们给卜哥的感觉,有点像芭瓦德维伯爵手下的那些管事和执事们,同样都足专家,只不过擅长的方面有些不同罢了。
这一切全都是德普里科特侯爵上台之后建立起来的。
让卜哥深思的是,在法克被认为有才能的,有内阁总理大臣维郝雷登侯爵,有帝国统帅奥内斯特元帅,有芭瓦德维伯爵,有新兴势力领袖艾克希米伯爵,却从来没有德普里科特侯爵的名字。
这位侯爵大人唯一为吐人所知的就是他对国王惟命是从,他甚至拥有一个难听的绰号——「忠狗」。
以前没有领地,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卜哥对这样的说法也深信不疑,但是现在卜哥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只有忠诚这唯一的优点的人,能够创下这样大的局面。
猛然间卜哥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就是那位国王陛下,说实话卜哥之前有一段时间颇有些不将这位陛下放在眼里,这位陛下的缺点非常明显——好人喜功。
不过想到芭瓦德维伯爵对这位陛下一直都挺尊重,就连背后都不说一声坏话,似乎不是因为尊重或者忠心那样简单。
仔细想来,这位国王上台之后,确实做了两件大事,一件就是整顿军队,将当年的统帅部全都换成了新人,现今赫赫有名的奥内斯特元帅,当年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无名小卒,正是那场大换血,这才有了之后的十五年休养,十五年攻伐的辉煌。
另一件事就是让德普里科特侯爵整顿密侦处,将原本只有数千人的小机构,变成了现在拥有直接成员两万,间接掌握的暗探数十万之多,耳日遍及各国的庞大组织。
这几十午来,法克对外战无不胜,内部虽然生过几场政治风暴,但是大体上还算宁静祥和。
这好像也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所能够做到。
突然,卜哥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连忙收摄心神。
「我看到你在沉思,有什么心得吗?」盯着他看的正是德普里科特侯爵。
卜哥一时回答不上来,不过他反应很快,临时编了一套话出来:「我只是有些惊讶,密侦处对北方群岛的情况居然如此了解,看来对那边的关注已经不止一天了,难道陛下曾经想过对那个地方用兵?」
德普里科特侯爵没有想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他又一次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出了两声干硬的呵呵声:「陛下或许有这个意思,或许没有,但是我们总不可能等到陛下有了这个意思的时候,才开始收集情报吧。密侦处永远应该走在别人前面。」
卜哥原本只是应付一句,没有想到,德普里科特侯爵会这样回答,最后那句话,把他震得不轻。
「永远走在别人的前面。」卜哥暗自咀嚼着这句话。
一直以来,他做什么事都是见招拆招,从来没有想过走在别人的前面。
要是他能够走在别人的前面,自由领怎么可能遭遇袭击?
看了一眼底下的那些人,此刻会议正好进行到各自讨论的阶段,卜哥凑到侯爵身边说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以前在密侦处的时候,没有做什么事,所以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不知道我现在从头学起,是不是太晚了?」
卜哥说的是真话,但是德普里科特侯爵却只当作是恭维。
「只要和这个案什有关,您可以随便听,随便看。」侯爵显得异常大度。
这位侯爵大人可不是大度的人,之所以说得如此爽快,是因为他并不认为卜哥能够从中看出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有一个矮子走了过来,只见他看了一眼卜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卜哥是个聪明人,立刻站起来走到了门外。
那个矮子看到卜哥把门关上,这才凑到德普里科特侯爵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初步看了一下,可以确认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当初审理那个人的时候,密侦处同样也参加了,结果仍旧出了纰漏,我担心……」
「您的意思是?」德普里科特侯爵一愣,紧接着他的神情就变得凝重起来:「我们的人也有问题。」
「难说。」矮子口气虽然不太肯定,却点了点头。
德普里科特侯爵是一个谨慎得近乎于偏执的人,他看了一眼房间里面的这些人,立刻叫过一个副官来。
「你立刻派人在楼梯口设双岗,这一层楼不许随意出入,你再让人弄一些行军床和毯子过来,现在天气热,外面的走廊足够睡下所有的人。」德普里科特侯爵命令道。
为了一起案件,将办事的人暂时隔离起来,这种事情以前不足没有过,所以那个矮子也没有在意,只不过以前都是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别墅,将有关的人员全都圈起来,这一次却要睡走廊。
「我也一样。」德普里科特侯爵最后的这句话,让矮子无话可说。
德普里科特侯爵这个固执老头居然说到做到。
接连几天,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全都只能在走廊里面过夜。其间只有侯爵曾经出去过两次,不过那两次全都是国王传唤,不得不去。
老头的执拗让卜哥异常佩服,不过他更佩服的是,老头将密侦处打造得如此周密和高效。
德普里科特侯爵并不认为卜哥能够有什么收获,这显然太过低估了卜哥的能力,他拥有的推演能力,最适合用来偷师。
虽然跟着这些人只能够看到只鳞片爪,卜哥却能够推演出背后隐藏的东西,很快密侦处的整个构架就全部展现在他的眼前。
当整个构架展现出来之后,卜哥不由地在心底出了一声赞叹。
这绝对是他所看到过最完美的构架。
这个构架给他的感觉是部门异常众多,虽然名义上只有十二个科室,但是这些科室底下还有不同的分支,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有上百个独立的邮门。
这些部门大多只有三四个人组成,他们做的事情全都非常固定和专一,管档案的人就专门管档案,管情报整理的人就专门管情报整理,
这样做的好处非常明显,大多数人只要经过短时间的训练,就可以胜任这些部门。
这让卜哥想起当初他受训的情景,他从头到尾也只经过了半个月的训练,虽然学到的东西都有些半吊子的味道,不过都很有用。
卜哥以前在芭瓦德维伯爵手下做事,伯爵同样也有一个构架,那个构架正好相反,结构异常的简单,只有三层,一层是管事,一层是执事,另外一层就是底下办事的人。
那些执事全都是从底下办事人员之中升上来的,他们个个都是精英,每一个都管着一大片,要处理的事情都很杂。
那些管事则负责协调各个执事之间的工作,同时负责监督所有的人和所有人做的事,他们既是伯爵的助手又是耳目。
这个构架异常简单,而且运用起来非常灵活,缺点是这个构架的效率,完全取决于管事和执事的能力,一个优秀的管事或者执事可没有那么容易培养。
几天来,卜哥并非只是在一旁看,闲下来的时候,他就在为自己的领地进行勾画,
以前他把展领地的事交给别人去做,这显然是错误之举,就算是和他最为亲密的克里斯廷,也会有私心,谁都会选择先展自己再顾及别人。
好在自由领刚刚建立不久,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最容易解决的就是那些工厂。
虽然工厂一直是埃德老头在管,不过他绝对有把握老头收买不了在工厂做工的那些人,因为他曾经许诺过,几年之后让那些在工厂做工的人有机会买下工厂,埃德老头无论如何都开不出比这更加优越的条件。
在工厂做过工的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服从命令,比起商人来说,他们更容易使用,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组成自己所需要的构架。
只要有了人,自由领的管理也可以全部收回,这一次海盗来袭的时候领地异常混乱,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老头故意而为,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
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卜哥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他运用推演之能,运算而得,对于应该设立几个部门,每一个部门应该用几个人,全都推演得清清楚楚。
唯一让卜哥感到遗憾的是,他最终得到的这个构架,仍旧有许多空缺的地方,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根本别想把这些空缺全部填补上。
另一个遗憾是,几个最重要的位置,他居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其中之一就是自由领护卫队的领,担任这个职务的人必须绝对可以信赖,可惜这样的人,他的手里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马罗尼克这个懒汉,一个就是托尔这个聋子。
卜哥还没有想出合适的人选,密侦处的探子却已经找到了袭击自由领的那帮海盗的踪迹。
仍旧是那个会议室,不过这一次人没有那么多,除了德普里科特侯爵和卜哥,就只有两个之前不曾见过的探子。
就看到其中的一个探子毕恭毕敬地指着一张海图说道:「银狐那个家伙,我们已经跟了两年了,他在罗基岛有一个隐藏点,那是一个独立的港湾,属于一家船坞所有,这个船坞的老板是当地人,他还在港湾之中修了一座灯塔,为的就是让那些海盗能够在夜晚进入船坞,而不至于触礁。
「这座灯塔同样也是一个嘹望哨,四周十里之内全都在这个嘹望哨的监视之下。就在十几天前,有几艘船趁着夜色进了船坞,而且这十几天来,那边始终戒备森严,我的人想要靠近,根本就做不到,远远地就被赶开了。」
「能够确定那里面关着女人吗?」卜哥问道,这是当初他专门要求德普里科特侯爵增加的一条必须打探的情报。
那个探子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不敢肯定,不过几天前,船坞的人曾经在镇上买过一块花布,是价钱比较贵的那种,那里的人一般用这种布来做裙子。」
卜哥迅推算了一下,结果证明,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被藏在那里的可能性有七成,英勃瑞修女实在太显眼了,肯定会引起关注,在鲁普奈尔或许可以买一套衣服掩饰,但是在那些小地方,就只有买布自己做。
「事不宜迟,最好尽快有所行动。」卜哥说道。
德普里科特侯爵二话没说,立刻将另外几个人叫了进来,这几个人全都负责行动,
为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虽然此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是行动科的头。
卜哥对这个人有些耳闻,不过也仅仅只是知道他的代号,他叫B,不过人们在背后更喜欢称他为「贝利亚」,和传说中地狱七魔王之中的恐怖魔王同名。
这个人显然早研究过银狐和银狐手下的海盗团,所以一坐下来就立刻问道:「我们有没有办法登上罗基岛而不惊动当地人?最多能够上去多少人?有没有町以让我们的人潜伏的地方?」
那个探子对这位B先生不敢怠慢,连忙答道:「上岛不难,在罗基岛上同样也有我们的人,不过想要藏人恐怕有些麻烦,岛就那么人,又没有什么仓库之类的地方,想要藏人就只能藏在船上,时间短还好说,时间长了恐怕会露出马脚。」
B对这个答案颇为郁闷,他想了想继续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够从海面上靠近那片港湾?」
探子说道:「除非是装成渔民,那里时常有人打渔,船坞的人虽然把整个港湾周围的土地全都买下来了,不过海面不属于他们所有,只要渔船离岸一段距离,他们也管不着。」
「你所说的一段距离,指的到底是多少距离?」B追问道,
探子连忙说道:「几百米吧,有的时候更远一些,这要看那些人的反应,不过渔船上的人肯定必须是他们认识的。
「几年前曾经生过一件事情,有一艘从外面来的渔船在那片港湾附近打渔,船坞的人叫他们离开,他们却没有在意,到了晚上,那艘渔船在快要进港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触礁了,船上的人一个都没有活着。」
第三章 突袭罗基岛
罗基岛是位于法克东南沿海一座不起眼的岛屿。
因为岛上有淡水,所以过往的船只常常会停靠一下,进行一些补给,时间长了,那里也就出现了一座城镇。
整个小镇总共也就两三千人口,大部分住在岛的南端,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以修船和打渔为牛,所以这里的船和船坞倒是不少。
此刻,一艘商船正朝着罗基岛的主码头驶去。
这是一艘又破又烂的单桅三角帆船,是法克沿岸最常看到的短途运货船,船尾挂着的牌子上,写着这艘船的名字一祈望号。
驾船的是一个叫蒙德的矮胖老头,他满脸花白的落腮胡子,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皱褶,只要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老水手,几乎都是这副模样。
老头走这条航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十几年来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路过罗基岛,正因为如此,他和岛上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熟悉。
同样,对于岛上的人来说,对老头,对这艘商船,对这艘商船所属的商行也很熟,这艘商船所属的商行虽然不太有名,却是一个老字号,
罗基岛的码头上不乏探头探脑的人物,看到祈望号进码头,顿时有人走了过来,不过看到是这艘船,那人顿时便没了兴趣。
祈望号所属的商行是做正当生意的老商行,从来不做走私、收赃之类的阴暗勾当,而且这艘船吨位小、货舱浅、船体扁平,根本藏不了什么东西,整艘船除了蒙德老头,也就只有两个伙计。
在罗基岛,这类船最没有油水,同样也最用不着担心。
船靠上码头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黄昏,蒙德老头带着两个水手上了岛,他们打算在岛上吃点东西,然后赶夜船。
罗基岛的码头并不大,所以显得有些拥挤,就在祈望号的旁边,紧靠着另外一艘船,那是一艘渔船,同样是又破又烂。
这一切看上去极为平常,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人知道,祈望号和渔船紧靠着的地方,两块正对着的船舷侧板同时被抽掉了,从祈望号的船舱里面,不停地有人钻出来,然后钻进渔船里。
人并不是很多,也就三十几个,但这些人明显不是普通人,举动之间无声无息,
到了渔船之上,地方就更小了,这三十几个人只能够互相交迭着平躺在那里,实在是挤得无话可说。
人从祈望号转移到渔船之上后,那两块船板重新封了起来。
蒙德老头吃饭根本就用不着多少时间,很快,三个人就回来了。
给船补给了一些淡水和食物之后,祈望号再一次启航,前前后后在码头上停泊的时间才一个小时多一些。
祈望号刚刚开走不久,渔船的主人也来了,那同样是一个老头,裤腿卷起,上身是一件满是破洞的衬衫,
和蒙德一样,这个老头在岛上也已经待了十几年,是岛上出了名的老好人,什么人和他都熟,老头虽然以助人为乐而出名,却从来不多管闲事。
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这样一个不喜欢管闲事的老头,居然会是密侦处的探子。
不管闲事有利于隐藏身分,但是对收集情报绝对不利,所以密侦处在这座岛上的暗桩并不只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人以走私贩子的身分,常年待在这里,这样一来明暗两边的消息都可以打探到。
知道了这些的卜哥,对密侦处的手段佩服得难以言语,不过同时他也暗自冒冷汗,密侦处肯定也会在他的自由领布设暗桩,那同样防不胜防。
破烂的渔船晃晃悠悠地朝着岛的另一头而去,银狐一伙布置在这里的暗桩就在岛屿的另一头,和小镇遥遥相对。
这里的地方比较偏僻,地势也比较高,那座灯塔就在位置最高的一座小山头上,这是一座石灰岩山,无数年来的风雨侵蚀让这里高低错落,沟沟坎坎,地形异常崎岖。
这样的地方最容易藏人,银狐选择这里作为隐蔽点,不得不说,心机和眼光都非常高明。
好在卜哥一行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对地形一清二楚,崎岖的地形固然容易藏人,对于想要潜入的人来说,同样也很方便,到处都是可以隐蔽的地方。
不过卜哥一行并不指望能够不惊动任何人地靠近那座船坞。北方群岛除了海盗众多,同样也出产黑魔法师。
魔法师的能力就已经称得上千奇百怪,黑魔法师的手段又比普通的魔法师更奇更怪,谁都猜不出这一次到底会遇上什么。所以与其偷偷摸摸地靠近,还不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强行进攻,这也是制订计划的B为什么询问探子,能不能从海面上靠近的原因。
刚刚绕过一片暗礁,躺在渔船船底的卜哥突然间感觉到心头一阵乱跳,他意识深处突然间浮现出英勃瑞修女的影像。
这绝对不是幻觉,因为随着英勃瑞修女影像的出现,圣权戒指不知不觉地溢出了澎湃的信仰之力。
卜哥骤然一惊,连忙收摄心神,强制从虚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
虽然差一点暴露,不过这场虚惊并非没有收获,至少他此刻可以确定,英勃瑞修女就在那个岛上。
毫无疑问,英勃瑞修女肯定正在祈祷,只有祈祷的时候,修女才能够和他产生精神上的共鸣。
卜哥刚刚从兔子的口中得知,这种精神上的共鸣,以往被称作为「神恩指引」,简直难得到极点,想要拥有这种精神共鸣,先必须拥有一件光明神器,除此之外这个人还必须诚心诚意信任另外一个人,而另外那个人又必须有着对光明诸神的极度虔诚。
在教廷的历史上,得到这种神恩指引的人也只有两对,其中的一对还是创立教会的十二圣灵里面的人物。
既然如此难得,自然就应该有莫大的好处,按照兔子所说,得到神恩指引的人,无论是储存神力的容量,还是将信仰力量转化成为神力的度,都会比原来提高数倍。
卜哥倒是很想试试兔子所说的那种秘法,当然前提是能够将英勃瑞修女救出来,
突然间,卜哥听到有人敲击船板,这是目标已经靠近的暗号。
紧接着他就听到老渔夫朝着远处喊道:「喂,巴多,晚饭吃过了吗?我这里有今天刚打的鱼,要不要拿一条过去!」
过了片刻,就听到远远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不用了,老爷子你快走吧,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喝酒。」
回答的正是船坞的老板,这个人果然对老渔夫一点都没有怀疑。
互相喊话能够听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肯定不过五十米。
几乎在一瞬间,六条人影同时从渔船—卜那张巨大的帆布底下窜了出来。
为的正是卜哥,他早已将负人鳞甲穿了起来,浑身上下银光闪闪,就看到海面上拉出一片银色的残影,那度比谁都快。
除了卜哥之外,另外五个人也各有一套,在海面上飞而行。
这五个人里,有三个人身穿黑衣黑裤,头上戴着黑色头罩和面具,背后撑开一对黑色的翅膀,就像是三只巨大的蝙蝠紧贴着海面飞行。
另一个人则是脚踩着海面,就像是溜冰一般朝着岸边滑了过去,样子绝对称得上潇洒,最后一个人的动作最简单,他在跳,渔船和岸边的距离有四五十米,他居然直接就往岸上跳。
虽然抢先登岸的就只有六个人,但是并不意味着出手的就只有这六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培训科那个整天邋里邋遢的乞丐,居然笔直地站立在渔船的桅杆之上,只看到他双手交叉于胸前,嘴里不停地吟诵着什么东西,那既不是祈祷文,也不是魔咒。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星光隐约闪烁着。
港湾上方那光线黯淡的天空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一层淡淡的烟,这些烟丝丝缕缕,如同薄纱,又宛如蛛网,史诡异的是它们能够出朦胧的白光,这些白光有点像是磷火,又有点像是幽魂身上的灵光。
这同样也是黑魔法,乞丐根本就是一个黑魔法师。
所以当初卜哥请培训科的人帮忙的时候,别人全都愿意帮忙,只有这个家伙缩头不出,原来是因为他的手段见不得光。
当初卜哥还没有遇到娜达西亚侯爵夫人,也没有学会黑魔法师独有的那套屏蔽魔力波动的方法,自然看不透乞丐的底细。
那层闪着白光的轻烟看似淡薄,实质卜却如同胶水一般黏稠,不过对自己人却没有丝毫的阻碍。
几乎在眨眼间,卜哥已登上海岸,缩尺成寸换成了飞天夜叉术,在这个到处都是沟沟坎坎的地方,还是从天空中走来得快。
B所制订的突袭强攻策略,现在看来是正确的。因为度太快,银狐的手下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卜哥上了岸,警报的钟声才刚刚敲响,而那些躲在暗处站岗放哨的人,虽然手里拿着十字弓,弓弦却完全没有张开,更别说射了。
卜哥根本不去管这些喽啰,他有一种感觉,英勃瑞修女就在那座灯塔里面。
眼看着离开灯塔只有十几米了,突然半空之中冒出一个狰狞的头颅。
这是一个形如枯羊骨的头颅,颜色惨白,有着一双令人毛骨悚然,闪着红光的闪眼,一对巨大的弯曲犄角冒着蒸腾的血雾,扑鼻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
这东西突然间冒出来,以至于卜哥差一点撞上去,就在卜哥强行煞住脚步的时候,这东西的胸口也已经出来了,还伸出了半条左臂。
这绝对是个恶魔。
这个恶魔和七月十五酒馆后面的小恶魔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岛上至少有一个恶魔法师。
对于恶魔这种生物,卜哥的了解绝对不少,恶魔法师、诅咒法师,死灵法师……全都是教廷的绝对大敌,教廷和其它势力或许还有妥协的余地,对他们却是见面就杀,绝不放过。
几乎在一瞬间,卜哥就做出了反应一强光术。
此刻已经入夜,四周黑沉沉的,所以对这突如其来的强光,谁都不曾有所防备。
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港湾每一个角落,那不再是以前那种白光,而是一片金色的光芒,被照到的人就感觉到如同被无数纤细的钢针轻刺着一般,虽然不是很疼,却异常难受。
当然,被刺到眼睛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以前的白光只是让人暂时失明,但是,现在的金芒却可以让人永远变成瞎子,如果运气不好被那锐利的金芒伤及脑部,变成白痴都有可能。
那只刚刚冒出半个身体的恶魔并没有变成白痴,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像是被泼了硫酸一般,身体到处都冒着青烟,眨眼间就腐蚀出大大小小的窟窿。
卜哥的金芒带着强大的光明神力,对恶魔异常致命。
恶魔嗷嗷大叫着,用刚刚挣脱出来的左臂挡住脑袋。
卜哥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现在如果不进攻的话,等到这个魔物挣脱出来之后,就难办了。
对付恶魔最好用的仍旧是光明神术,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正好有一样东西,能够克制这类魔物,那是一道神符,上面附有「生命复苏」这个神术。
这道神符是离开鲁普奈尔之前,从主日大教堂花重金买来的,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人受伤,能够进行紧急救治。
就像不管什么水都能用来灭火一样,不管什么神术都能用来对付恶魔。
双手接连划出六个十字,随着一道金光打在那张神符之上,天空中顿时降下一道光柱,恰好笼罩在恶魔的身上。
就像是一点火星落在了油锅之中,一团火顿时着了起来,那是圣洁的光明圣火。
恶魔在光明圣火之中疯狂挣扎着,偏偏它既无法将身体完全脱出来,也无法钻回魔界去,只能够任由那已经露出的头颅和左臂在圣火之中灼烧。
被困死在圣火之中,恶魔已经失去了威胁,卜哥闪身绕过这头狰狞的魔物,飞身朝着灯塔而去。
灯塔离他只有十几米,只要几步就到了,卜哥用飞行夜叉术凌空而行,直接落在了灯塔的顶楼之上。
就在他登上灯塔的同时,密侦处那边也已经动了。
那个拥有惊人弹跳能力的人,只比卜哥稍微慢了一点,也上了岸,手里拎着一根绳索,只见他用力一拽,顿时绳索被拽得笔直。
绳索的另一头就系在渔船的船头,突然一道无形的力场沿着这条绳索铺了开来,力场宽两尺,就彷佛是在这根绳索之上铺了一层石板。
这已经等于是一道真正的桥了。
原本躲藏在渔船里的人,纷纷跳起身来,井然有序地通过这道飞桥。
这边在搭桥,那边的三个黑衣人也已上岸,他们收拢了背后的翅膀,化作三道暗影朝着三个方向而去,要肃清岸边的守卫。
最后上岸的是那个踩着水面滑行的人,只见他双手一挥,顿时飞起两团海水,转瞬间海水冻结成两面巨大的圆形盾牌,此人手拎着巨盾,神情凝重地守在岸边,
每一个人都拥有各自的分工,所有的行动全都是在瞬息间完成,当卜哥那刺眼的金芒照亮了整个港湾时,第一批人已经离开渔船登岸了,
最先下来的是六个身穿黑衣黑裤,手持长刀的人,他们的刀和农夫一哥的刀简直一模一样。
这些人一上了岸,立刻朝着船坞杀去,他们是强攻的主力。
紧随其后的又是六个人,他们的武器是弓和箭,除此之外就只有系在左臂的一面窄小盾牌,这些弓箭手一身墨绿,头上也戴着绿色的毡帽,上面缀着一根山鸡的羽毛。
这些神射手颇为厉害,他们的箭法和马罗尼克都有得一拼。
虽然卜哥那刺眼的金芒,让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但是这些神射手却没有受到干扰,他们靠敏锐的感知捕捉着目标,每一次弓弦声响起,就有一个海盗被锐利的箭头穿透。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海盗,现在却成了瞎子,他们好不容易拉开了十字弓,却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射,偏偏一冒头就立刻被射杀,死的人多了,海盗们的士气顿时一落千丈。
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卢滚滚而来,光头札克终于上岸了。
每一个人掌握的精神力量各有不同,他领悟的就是波的力量,而音波同样也是波的一种。
比起几年前,现在的他,对于音波的掌控已经高明了许多。
就秆到他猛地一剑刺出,剑尖所指的方向,光似乎在扭动着,那是空气剧烈震荡,扰乱了光的透射。
只听到「嗡」的一声,剑尖所指之处五十米之内,山岩崩裂,墙壁坍塌,树木断折,花草碎成飞絮。
人当然也不可能存活,不管是隐藏在暗堡之中还是隐藏在树影后面,全都耳膜破碎,七窍流血而亡。
密侦处一边的人全都知道这个家伙的可怕,远远地避开了这块地方。
当所有的人都杀上了罗基岛的时候,卜哥已经冲进了灯塔。
灯塔的楼顶有两个守卫,这两个海盗一前一后,将四周三百六十度范围之内的所有情况尽收眼底。
他们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只不过他们和其它守卫一样,根本来不及拉开手中十字弓的弓弦,等到拉开弓弦时,卜哥也已经动了强光术。
两个守卫顿时变成了瞎子,他们一把扔掉十字弓,捂住眼睛在那里嗷嗷惨叫。
虽然面对的是两个没用的瞎子,卜哥也不打算将背后让给敌人,他猛地张开右手,手套的指尖顿时弹出五片锋利的刀片。
将体内的能量全部转化成为神圣斗气,灌注了神圣斗气,那些锋利的刀片甚至喷出了金色的刀芒。
随手挥了两下,数尺长的刀芒把两个守卫撕裂成了好儿段。
卜哥收拢那刺眼的金芒之后,毫不停留,立刻朝着灯塔下方杀了下去。
通往下方只有一道楼梯,他可不想被人砍掉双脚或者拦腰斩断,所以干脆不走楼梯。
只见他双手连挥,顿时整个楼板坍塌了下来。
一落到下面,卜哥便迅地瞥了一眼。
四根火把斜插在墙壁上,楼板坍塌激起的劲风,将火把上的火焰吹得摇曳刁<停。
这里没有英勃瑞修女,只有几个呆愣的守卫,卜哥自然不会客气。
双手一圈,凛冽的刀芒绕着身体一转,这一层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敌人了。
卜哥顿时感觉到这招配上这件武器,非常适合在这种狭小的地方战斗,当初的选择还真是选对了。
没有看到英勃瑞修女,自然要再接再厉,卜哥继续往下一层杀去。
楼板轰然崩塌,不过卜哥刚落到地上,就感觉到一阵寒风朝着他袭来。
能够拥有如此迅反应的,绝对不是普通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卜哥竖起了左臂,只听到「铮」的一声轻响,左臂之上弹开了一面护盾,这面护盾异常狭窄,宽仅一尺,长也只有一尺半,刚刚能够将上臂护住。
这面护盾原本是护臂的一部分,卜哥觉得这东西有用,所以把它拆了下来。
「叮」的一声,一把细刺剑刺在了护盾之上,护盾之上原本就带着的「反弹」特性立刻挥了作用,只看到一溜火星飞窜,细刺剑被弹得偏了开去,旁边的墙壁上顿时多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这是斗气打出来的窟窿。
能够运用斗气的对手绝对不简单,卜哥并不愿意和这样的对手纠缠。
斗气相撞更是激起了空气乱流,随着,「噗噗噗噗」四声轻响,墙上的火把熄火了,整层楼面顿时一片漆黑。
卜哥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看清了四周,这里同样也没有他要找的人。
卜哥双脚猛地一踩,楼板轰然间崩塌,双手连续挥出,十道金色的刀芒交织成一张大网,将狭小的楼层完全笼罩。
这招是从以前的密集近射演化而来,当初不知道有多少对手,被他射成刺猬。
交织的刀网将那个偷袭者逼得连连后退。
等到偷袭者避开所有的刀芒,再想要找卜哥的麻烦,卜哥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只留下地板上一个大大的窟窿。
跳到下一层楼,卜哥立刻做出了攻击的准备,已经遭遇过一次偷袭的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墙角笔直地站立着一个身穿花裙子的女人。
卜哥的身体顿时一僵,他当然不会看错,那是英勃瑞修女。
不过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是,修女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此人整个身体都藏在英勃瑞修女的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右手,手上握着一把匕,匕的刃口紧贴在英勃瑞修女的喉咙上。
「别冲动,如果你冲动的话,我也会冲动,我冲动的时候,手就会抖,我的手如果一抖的话,这个女人的脖子就会开出一道口子。」那个人阴笑着说道。
这个人一开口说话,卜哥顿时放下心来,此人说话的时候,中气不足,明显只是一个连武技都没有练过的普通人。
卜哥已经懒得理睬这个白痴了,如果是一个高手的话,一刀之下足以将英勃瑞修女的脑袋削下来,那样的话,就算他的手里还有一道生命复苏神符,也没有用处,生命复苏不是起死回生。
那才是他害怕的。
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头顶之上的家伙。
「别不把我当一回事。」将英勃瑞修女当作人质的那个人怒道。
「我不喜欢和一个死人多啰嗦。」卜哥冷冷地说道,他已经感觉到,在那个人的体内,有一团炙热的火元素在渐渐凝聚之中。
果然话音刚落,那个人的手就垂落了下来,刀无力地掉落到地上,出刺耳的碰撞声,紧接着那个人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
就在此人倒下的地方,凭空多了一只双腿站立着的红色兔子,这只兔子没有爪子,应该是爪子的地方,只有两柄赤红色的弯刀。
那个人倒下的同时,英勃瑞修女也倒在了地上,她是被吓的,任何一个女人被人用刀勒着脖颈,都会被吓得双脚软,刚才能够站在那里,完全是靠那个人在背后撑着。
「上面那个家伙也交给你,怎么样?」卜哥用传心术对兔子说道。
「你难道连那个家伙也收拾不了?」兔子不想和卜哥多啰嗦,干脆将身上的火焰散去,变成无形无质的精神生物。
卜哥对兔子的不合作,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只能走到英勃瑞修女边上,两眼看着天花板,时刻警惕着。
「坎妮在哪里?她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卜哥问道。
「放心吧,坎妮绝对不会有事。」英勃瑞修女并不想让卜哥太过焦急:「那个海盗头目好像和她认识,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很不一般,我有一种感觉,那个人绝对不会伤害坎妮。」
卜哥虽然从兔子的转述之中,听到过坎妮和其中的一个海盗认识,不过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银狐。
卜哥心头一动,坎妮小姐什么时候和银狐认识的?
在巡回剧团的时候倒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种类似于一夜情的关系,绝对不会让一个海盗头目变得心慈手软。
难道说,这和坎妮小姐的过去有关?
他一直对坎妮的身分有些怀疑,坎妮和剧团的其它人都不一样,她的出身应该非常不错,而且她在剧团里面做那些事情,根本不像是为生活所迫,更不会是天性放荡。
突然间卜哥想起了一件事,他以前曾经隐约听到瑞丽提到过,坎妮是在赎罪。
在巡回剧团里面,如果说有谁最了解坎妮小姐的话,那就只有温柔和善的瑞丽,坎妮是剧团的柱子,瑞丽就是被这根柱子支撑起来的屋顶,就是这两个女人维持着巡回剧团。
无数个难道,从卜哥的脑子里跳了出来,坎妮小姐那隐秘的身世和银狐那诡异的叛逃,就彷佛是一对魔咒,在他的眼前转来转去。
「坎妮不在这座岛上?」卜哥问道。
英勃瑞修女点了点头;「我从上船的时候,就是和她分开的,到了这里之后,那些海盗就把我安排在这里,坎妮乘坐的那艘船根本没停。」
卜哥叹了口气。
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那个窟窿,楼上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那个是逃了?还是仍旧躲藏在那里?
继续对峙下去,也没意思。
「我先带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里毕竟不够安全。」卜哥说道,他一把将修女抱了起来。
修女丝毫没有想到拒绝,自然而然地伸出双臂勾住了卜哥的脖子,这个举动要多暧昧就有多暖昧,不过两个人偏偏丝毫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冲动。
以卜哥曾经和英勃瑞修女之间有过那种关系,原本绝对不应该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得如此亲密,不过他和她早已失去了那段记忆。
对于他们俩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清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从灯塔出来,卜哥一眼望去,船坞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火光冲天,火光下映照出的是一片杀戮场。
这一次行动,密侦处出动的人并不多,只有三十几个人,但是各个都是好手,清一色领悟了精神力量的武者,这些人不像骑士那样把荣誉看得极重,对单打独斗完全没有兴趣,他们出手的时候明显有一套合击之术。
海盗这边的人要多得多,厉害的角色也有几个,而且占据地利,再加上人手一把十字弓,攻击力倒也犀利,可惜实力的差距毕竟摆在那里。
只见港湾之中横着一具具的尸体,这些全都是海盗留下的,密侦处这边只有一个神射手受了伤,那是被十几把十字弓同时瞄准之后留下的。
活着的海盗已经没有几个了,此刻阻挡住密侦处的高手们前进的,是一群黑漆漆半人高的役使魔。
这些东西肯定也是岛上的恶魔法师召唤出来的。
和那个被卜哥打退的羊血魂魔比起来,这些役使魔根本就是小角色,不过再小的角色,那也是魔界生物,不但皮糙肉厚,行动起来也迅疾如风,再加上它们时不时还会出恶毒的诅咒。
这种诅咒和「神术加持」正好相反,中了诅咒的人立刻会感到身体沉重,反应迟缓,甚至还会感到心跳加和呼吸困难,虽然不致命,却让人难以抵挡。
「要去帮他们吗?」卜哥用传心术问那只兔子。
「没那个必要。」兔子淡淡地说道:「岛上的小喽啰该杀光的都已经杀光了,该抓住的也已经抓住了,那些真正有本事的,跑得比谁都快,我敢跟你打赌,放出这些役使魔来的恶魔法师早已经逃跑了,你想让我对付的那个家伙,同样也已经溜得没影了。」
卜哥当然不会打赌,逃跑同样也是他的专长,就算现在,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张纵地金光符,这是他赖以救命的宝贝。
他有这样的手段,当然不会认为别人就比他差。所以他很清楚,想要击败一个人非常容易,但是要击杀或者活捉一个人,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仔细看,马上就要收工了。」兔子突然喊了一声。
果然,原本冲在最前面的那六个黑衣刀手纷纷撤了回来,刚刚撤离,天空之中飘浮着的那些青烟猛地压了下来,这些青烟如同活了一般,朝着役使魔缠绕上去。
这些青烟其实是和恶魔差不多的东西,诅咒对其无效,不过也只限于把别的东西困住,却没有办法将其杀伤。
可是偏偏这些役使魔就怕这招,他们虽然皮糙肉厚,一旦被青烟缠上,顿时像落进了罗网之中的小虫,再怎么奋力挣扎也脱不了身。
「看到了吗?一物降一物,所以我当初就告诉过你,多学几招,多会几手,绝对不会有坏处。」兔子又开始教导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亮丽的刀光凌空划过,那刀光清澈得人心颤。
农夫终于出手了,他的刀法永远是那样直接,却又是那样有效,一只役使魔连惨叫声都没有出,就被劈成了两半。
又是一刀,又是一只役使魔倒下。
「这个怎么说?」卜哥笑了起来,农夫一哥来来去去就只这一招刀法。
兔子瞪了卜哥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他真的只是一招鲜吗?他的刀法和米罗那个小贼可不一样,那一刀里面奥妙无穷。」
「奥妙?」卜哥知道兔子意有所指,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将圣权戒指里面的信仰之力悄悄地引入了意识之中。
刀光再一次闪亮,但是这一次,那道刀光在卜哥的眼睛里面变得缓慢了许多,不过慢得还不够。
卜哥连忙将引入的信仰之力又增加了一倍。
活着的役使魔还有好几只,农夫再一次出刀。
亮丽的刀光刚刚闪亮,卜哥就已经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他看到了几条纤细的丝线组成了一道圆弧,每一根丝线都标志着一种规则。
这简简单单的一招之中居然隐藏如此众多的规则,让他感到惊诧。
「恶魔和元素生物差不多,都不容易杀死,就算把一只恶魔砍成两段,它仍旧能够存活,而且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兔子用传心术在一旁解释道:「想要杀死一只恶魔,必须先毁灭她的魔魂,光明神术之所以对恶魔那么有效,就是因为光明神术带有净化的特性,那个人的刀也有类似的效果,而且那一刀之中还有精神击散的特性。」
「既然农夫一哥这么厉害,他的刀法里面隐藏着那么多奥妙,为什么他仍旧没有办法突破呢?」卜哥问道,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
「突破?」兔子笑了起来,他笑得有些苦涩:「想要突破,哪有那么容易。突破靠的不是技巧,也不是力量,而是境界,那是一种精神层次方面的东西,不是用言语能够说清楚的。」
「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有这种终极突破存在?为什么达到这种境界就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卜哥问道,这个问题困惑他已经很久了。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兔子叹道:「我只有一个猜测,冥冥之中有一条规则控制着这一切,只有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才有资格感悟规则,然后用规则重塑空间,最终创造出一个世界来。所以……」
他看了一眼卜哥,又看了一眼卜哥手里的那枚戒指:「恐怕没有其它快捷方式可走。」
「你至少应该知道,那些圣徒是怎么突破这道终极屏障的吧?他们不可能没有留下心得。」卜哥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一切都在于境界,只要境界到了,说不定立刻就突破了,境界到不了,再怎么努力都白费,而境界这种东西,玄之又玄,用言语绝对没有办法说清。」
突然这只兔子想起了一件事,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有一件事或许对你有用,我以前不是提到过,在你之前,还有两对人也产生过精神共鸣吗?其中有一对和你们非常相似。」
卜哥顿时竖起了耳朵。
就听兔子继续说道:「那两个人曾经生过一件事,引精神共鸣的那一瞬间,那件事从两个人的记忆之中彻底抹去了,但是一次意外,让两个人找回了那段记忆。然后……」
兔子拉长了声音,吊卜哥的胃口。
「他们突破了?」卜哥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有,不过离突破已经不远了。」兔子说道:「直到有一天,两个人又做了一次记忆之中的那件事,突然间他们就突破了。」
一番话说得卜哥迷迷糊糊,兔子的闪烁其词,让他感到疑惑不解。
想了半天,卜哥也不得其解,他忍不住问道:「那两个人没有留下任何诀窍吗?」
「有。」兔子嘴角上的那丝诡异的微笑,变得越明显了:「诀窍就是,做那件事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圣洁而且虔诚的心,全心全意地去做。」
「那还不容易?」卜哥不以为然地说道:「圣骑士杀人放火的时候,都能够保持一颗虔诚的狂热之心,还有什么比那更难的?」
兔子没有说话,他嘴角的笑意诡异而且**。
第四章 北方群岛
上罗基岛的时候,帝国舰队的三艘缉私快船就在二十海埋外的地方等候着,这边刚刚开打,那边缉私快船就已经靠近过来。
后续的搜捕工作,就用不着密侦处行动科的这些精英来做了。
缉私快船上载着一千白刃兵,还有五十几个密侦处的探子,有这些人,足够把整个岛翻过来。
这些缉私快船并不在罗基岛停留,把船上载的人员放到罗基岛上,再让卜哥和那三十几个特别成员上了船之后,三艘缉私快船就离开了罗基岛码头,钥着法克南部的克里夫特港驶去。
从罗基岛到克里大特港有八个小时的航程,正好用来睡觉,
卜哥当初到达海盗所在的那个船坞,是在晚餐之后,救出英勃瑞修女,顺便肃清岛上的海盗,虽然没有用多少时间,不过行动结束已经是晚上**点钟,所以现在正是休息的时候。
不过想要睡着并不容易,在缉私快船的船头,时不时传来阵阵凄惨的嚎叫卢,那是密侦处的刑讯专家正在询问口供。
慢腾腾地把俘虏送回密侦处总部进行审问,只会延误战机,刑讯并不是什么高技术活,对工具和场所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由专业人士来做,在哪里都一样,而早一点得到所需要的情报,却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至关紧要。
因为,在短期之内,罗基岛被攻破的消息应该不会传出去,至于什么时候消息会透露出去,就要看帝国舰队对罗基岛的封锁是否彻底了。
这一次攻打船坞,海盗之中真正的重要人物仍旧逃了出去,没有人指望能够抓到他们,罗基岛虽然不大,但是想要不被现,只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就可以了。
不过,想离开这座岛,可没有那么容易,罗基岛四周全都是大海,最近的岛屿离开这里也有两百多海浬,不管是飞越还是泅渡,全都不是人力所能够做到。
当缉私快船在克里夫特港的码头靠岸时,才早晨五点左右,海面上浓重的雾气,将整个码头完全笼罩住了,五米之外就别想看到人影。
不过就是在这雾气蒙蒙的码头之上,居然停着一辆马车,那是一辆看上去完全不起眼的私人马车,没有丝毫的装饰,缺乏光泽的黑色油漆,无不证明马车的主人是一个不喜奢华的人物。
马车的主人当然就是德普里科特侯爵。
他是专门来等候卜哥的,一看到卜哥,老头就板着脸说道:「你的人已经有一个被救出来了,另一个据说和银狐的关系非常密切,银狐根本就不会伤害她;但是对我来说所获却非常有限,银狐没有抓到,还把他给惊动了,再想抓他就只有进北方群岛才行,现在你不会对接下来的事撒手不管吧。」
「我们之间不是有协议吗?我可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卜哥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和培训科的那群人关系不错,你应该听说过,我是一个恋旧的人,我希望能够和他们合作。」
德普里科特侯爵当然明白卜哥的意思,他同样也清楚卜哥此刻所面临的困境,卜哥的摊子一下子铺得太大了,手里缺乏足够的力量,这一次自由领遭到攻击,就是最好的证明。
知道卜哥的用意,老头当然要讨价还价一番。
「我给你人,你能够给我些什么呢?别说你帮我抓捕银狐,那个人攻打了你的领地,掠走了你的人,你肯定要对付他,帮我同样也是在帮你,你想必比我更清楚这件事。」侯爵并不是在讨价还价,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做交易,所以早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想好了要些什么。
「我手里有的东西不多,我的刀锋岭,你肯定看不上,拉托维并不能够完全说是属于我的,而且你对于那块地方应该也不会在意,那么就只剩下自由领和那些走私贩子了。」卜哥说道。
「还有海外采邑领地。」老头连忙纠正道。
「那恐怕不太容易,盯着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不可能专门划出一块来,给密侦处分配。」卜哥先诉起苦来,实际上他的处境远没有那样艰难,想要挤出十几块领地来,随时都可以做到。
不过老头显然不是那个意思,他知道自己的话被误解了,立刻解释道:「我要的不是领地,我只是要你帮我把人安插进去,你别说做不到,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成为海外采邑贵族的领。」
这一次卜哥并没有拒绝,反正这对他没有什么坏处。
「年轻人,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老头难得说别人好话:「我查过你的过去,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你的来历,不过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兴趣去揭穿别人的秘密,反倒是你的恋旧让我非常欣赏,再说你又足从密侦处出来的,你做的那些事颇给密侦处增添光彩。」
卜哥明白这种好感来自哪里,眼前这个老头最出名的,除了古板,还有一点就是护犊,只要是密侦处的人,老头绝对不允许其它人来管,这或许也能够称得上是另外一种恋旧。
老头既然已经说到了这种程度,卜哥又如何能厚着脸皮继续讨价还价。
他转念一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自由领想要展,就必须有一帮人才,现在和芭瓦德维伯爵的关系陷入谷底,而埃德老头秉承伯爵的意思做事,所以他的那些人全都不可靠,这个时候让密侦处的人进来是一件好事。
卜哥还有另外一个心思,如果安插进自由领的是其它人,以埃德老头的手段,肯定可以将那些人排挤出去,但是安插进去的是密侦处的人,埃德老头虽然有这样的手段,却也没有那样的胆量。
「你有想过,我们该怎么进入北方群岛吗?」卜哥这样问,就意味着已经接受了侯爵的条件。
「恐怕仍旧只能像这一次一样,派一小股人马偷偷溜进去,不过这一次可没有缉私船在外面接应。」德普里科特侯爵说道。
「难道帝国舰队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卜哥问道。
德普里科特侯爵冷冷地说道:「他们想帮,也要有那个胆量和实力。」
老头知道卜哥对一些事完全不了解,随口解释:「帝国舰队和北方群岛那些海盗交过几次手,最近的那次是在七十年前,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全军覆没,所以只要没有必要,舰队绝对不会主动招惹那些海盗。」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德普里科特侯爵始终要拉上他,看来是想藉助他那绝世强者的名头。
在满足海盗和黑魔法师的北方群岛,没有帝国舰队的支持,或许就只有这个名头能够起到—些震慑的作用。
「从俘虏的嘴里撬出了什么情报吗?」卜哥问道。
「有一些,不过没有特别重要的。」德普里科特侯爵叹道。
「那也就是说,我们不急着进行下一步计划,要等到明确知道银狐的行踪之后再动手。」卜哥叹道,转念一想,他又笑了笑:「这也不错,有的是时间可以进行准备了。」
一回到鲁普奈尔,卜哥先去找的就是那位紫衣美女。北方群岛之中真正让人担忧的就只有那些黑魔法师。
「你回来的好快啊。」看到卜哥,紫衣美女丝毫没有高兴的样子,这让卜哥颇有些怀疑,将他和这两个女人「捆」在一起的丘比特之箭到底有没有用,为什么从这个女人身上看不到一点对他的爱意?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卜哥从疑惑之中惊醒,出声音的是一个文件袋,紫衣美女将文件袋扔在了桌子上。
「这是你要的,我们所知北方群岛之中比较有名的黑魔法师,全都在里面了,不过我并不敢保证,你不会碰到一些隐藏得很深的家伙。」紫衣美女双手叉腰,脸上的神情好像在说,如果你因此而出了事,我们一概不负责。
「为什么?」卜哥并不在意这个女人的冷漠,只是有些疑惑不解,难道黑魔法师的防范心思那么重,连同类都要防着?
紫衣美女解释道:「你们魔法师不管是做实验也好,为了施法也好,都需要很多珍贵的材料,以个人的能力,想要收集到所需的材料并不容易,所以大多必须投靠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受他们的供养,还需要互通有无,从别人那里得到自己需要的材料。
「我们这些被你们称作为黑魔法师的人,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像那些死灵法师,他们需要的只是尸体和骨骸,恶魔法师只需要一颗恶魔的牙齿或者一把恶魔的头,诅咒法师稍微麻烦一些,不过他们所需要的也只不过是各种毒虫罢了,这些全都可以自己收集,或者从师傅那里得到。」
这番话让卜哥眉头紧皱,他茫然地翻了翻那些文件。
没有想到一翻之下,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北方群岛的黑魔法师真的有这么多吗?」
紫衣美女冷冷地看着卜哥,说道:「这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想要成为一个黑魔法师,远比成为一个魔法师要容易得多,黑魔法师对天赋的要求不是那么严格,神秘谷里有那么多人一辈子都只是学徒,如果他们改学黑魔法的话,全都能够成为黑魔法师。」
「那么异教祭司呢?应该也不少吧。」卜哥问道。
紫衣美女不屑地说道:「谁会愿意到那种地方去?大部分海盗根本没有任何信仰,想要找合格的信徒实在太难了,只有混乱之神巴尔和战争之神玛斯的祭司,在那里还有一些市场,那两个神灵对信徒是否虔诚并不在意,只要敢杀人都可以了。
「除此之外还有**之神琼斯,他恐怕是最古怪的神灵,没有祭司,也不需要别人信仰,慷慨得让人不可思议,谁都能够借用他的神力。」
卜哥沉默不语,他绝对不敢小看混乱之神巴尔和战争之神玛斯的祭司,那种祭司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戮,他们所擅长的神术,比光明诸神赐下的神术要厉害许多,
至于**之神琼斯,卜哥倒是很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并非是那些神术,而是这位怪异的神灵为什么那么做,难道他根本就用不着信仰主力,难道他能够从**的行为之中获取信仰力量?
「给你一个忠告,到了那里你最好不要使用结界类的魔法,因为这类魔法只会让你暴露。」紫衣美女说道。
卜哥猛地一惊:「那岂不是连隔绝房间,不让人偷听都做不到?」一进房间就用魔法隔绝内外,这早已经成了卜哥的一种习惯,如果在北方群岛这样做会惹来麻烦的话,倒是让人颇为头疼。
「你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尽管去试。」紫衣美女冷冷地说道。
卜哥当然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虽然有了北方群岛之中黑魔法师的数据,卜哥仍旧不敢轻易地进入那片海盗横行的海域,他要等老毛拉哈塔卜到来。
他敢进那个海盗老窝,就是因为身边有兔子和老毛拉在,那只兔子除了有凡的智慧,本身的实力也高到极点,而且他已经近乎不死不灭,而老毛拉则拥有吞噬之王,那只巨灵全力出手的话,西方各国,除了教廷的那两位圣徒大人亲自出手,绝对没有人能够制服得了它。
等候老毛拉需要七八天的时间,毕竟除了茫茫大海,在其它地方,飞毯是不可能拿出来用的,在教会的势力范围之内,乘坐飞毯简直就是找死。
这段时间卜哥并没有闲着,他在琢磨属于自己的武技。
虽然临阵磨枪已经有点晚了,不过有推演之术支撑着,想要弄出一些实用的东西来,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真正学过的武技,就只有驼子传授的那一手箭术,光凭那手箭术就让他混到了现在这样的地位。
格桑伯爵领那一战之中,他感觉到驼子的箭术威力有限,所以弃之不用。没有想到在罗基岛被人偷袭的时候,仍旧是靠箭术演化出来的手段化险为夷。
对于卜哥来说,现在的他并不缺乏力量,拥有圣权戒指的他,拥有着无尽的力量,他所缺的只是运用这种力量的手段。
接连几天,卜哥都在自己的房里默默推演着。
想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武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好在卜哥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在护盾系的魔法之中有一个魔法叫「剑刃风暴」,一旦用了这个魔法,身体四周十米之内,立刻会刮起一股飓风,飓风之中席卷着无数锋利的金属片,不管是谁,只要被卷入其中,都是九死一生。
这招能攻能守,完全足无差别的密集攻击,靠的纯粹足蛮力。
「剑刃风暴」确实不错,不过也不是没有缺点,这是一个复合魔法,所以施展起来异常缓慢,而且一旦动就难以控制。
对卜哥来说,他的武技威力根本用不着那么大,也用不着能攻能守,防御方面,他更加信赖身上的圣骑士铠和双臂系着的那两面窄盾。
想施展「剑刃风暴」,需要事先准备两万多把一尺长的剑刃,这些剑刃用特殊金属炼制而成,上面描画有特殊的魔纹,剑刃内部还蚀刻着魔法阵。
对卜哥来说,这些剑刃只要一寸长就足够了,形状也不是剑刃,更像是一朵用金属打造的花,有着四片薄而锋利的花瓣,这样的形状很容易旋转,一转起来就像是风车,又像是一面圆锯。
八天之后,当老毛拉哈塔卜到达鲁普奈尔的时候,卜哥的武技已经有了一个雏形,虽然还有着种种的缺陷,却已经能够用了。
人既然到齐,卜哥自然立刻启程,除了老毛拉,他还带上了盗圣米罗。
一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巴米尔,这一次被留了下来。
对紫衣美女的警告,卜哥一直都很在意,既然普通的魔法师在;比方群岛派不上用场,反而会成为累赘,巴米尔自然只能够留下。
卜哥原本还想把马罗尼克也一起叫来,不过最终考虑到自由领必须有一个强力人物坐镇,而这个人非马罗尼克莫属,他只能放弃。
进入北方群岛,仍旧是乘坐密侦处的船。
这是一艘快船,属于一个走私商队,船长和走私商队的领,都是卜哥认识的人,只不过在此之前,卜哥并不知道,他们居然是密侦处的探子。
看着船头劈开的浪花,卜哥有些郁闷地问那位船长:「这是法克能够找到最快的快船吗?和银狐的船比起来,这艘船实在太慢了。」
「男爵大人,您就别难为我了,我们的船哪里能够和那些海盗的船比?那些海盗都有专门的造船师为他们服务,他们的船是量身订做的。」船长是一个满脸风尘的中年人,常年进出北方群岛,所以对里面的情况比其它人清楚得多。
卜哥问道:「据我所知,北方群岛之中有一座飞鱼岛,那是一座公共港口,不属于任何势力所有,整座飞鱼岛都是造船师的天下,造船师们在那里研究船只,设计和制造各种新船。
「据说那些造船师还有一个排名,最有名的十大造船师,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船只,为什么你不在那座岛上订造一艘快船?钱不够吗?」
这些全都是密侦处提供的情报,所以卜哥相信身边的这位船长不可能不知道。
「我的这艘船就是从飞鱼岛买的,在法克,这绝对是最快的一艘快船,这也是在飞鱼岛能够直接买到的最好的船,比这更好的船,就只能订造了。
「不过想要订造船只可没有那么容易,北方群岛对于外来者的订造限制,非常严密,不是组建了十年以上的海盗团,根本就别想订造船只,不过据我所知,就算是组建了十年以上的海盗团,大多数也没有这个资格,因为好一点的造船师全都被那些排名靠前的海盗团聘用了。」
一听到这话,卜哥顿时感到郁闷起来,他原本还打算从北方群岛买一些好船呢,想要征服茫茫无际的大海,最终还是要靠船。
「除了飞鱼岛,在北方群岛之中难道就没有其它造船的地方了吗?」卜哥仍旧不死心。
那个船长不敢说太扫兴的话,只能委婉地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个真有本事的造船师自然会选择在飞鱼岛上开业,那样能有更多机会。」
失望是难免的,不过卜哥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准备。
「像飞鱼岛这样的公共岛屿,在北方群岛之中数量多吗?」卜哥问道。
在密侦处的情报之中,人部分都针对北方群岛里的那些海盗,对一些不相干的事提的极少,这也是密侦处情报收集的一个弊病,所以他不得不从这些去过北方群岛的人的嘴里得到相应的消息。
「非常多,多得让您难以想象,北方群岛之中大部分岛屿都是公共领地,不属于任何势力管辖,这是为了避免战争,要不然的话,那些海盗就会四处扩张地盘,到了最后只会是连年征战,最终全部毁灭。」船长说道。
卜哥有些意外,这和他想象之中的情况有些不同,看来那些海盗并非一味狂妄残忍,至少上层都是一群头脑清醒的人。
「如果您想要对北方群岛有所了解的话,可以不急着有所行动。」船长提议:「我们暂时落脚的地方就是一座公共港口,您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我对飞鱼岛更感兴趣,为什么不前往那里?」卜哥问道。
船长面有难色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前往飞负岛,恐怕什么都得不到,而且代价非常昂贵。」
「这话怎么说?」卜哥问道。
「您不知道,这里每年有一次赛船大会,时间就定在八月中旬天气最炎热的时候,离开现在只有半个多月了。这里的赛船和其它地方的赛马差不多,总共划分成五个级别比赛,而且还有赌局。但规模却远比任何地方的赛马大会要庞大得多。」
「难道是因为这里海盗很多?而全都是喜欢赌博的家伙?」卜哥问道。
「这只是一个原因。」船长解释道:「更重要的是,比赛结果和那些造船师的排名有关,胜利者不但能够得到荣誉和奖金,造船厂也会因此声名鹊起,变得生意兴隆。所以在比赛之中,赛手和造船师都会倾尽全力。」
听到船长这样一说,卜哥更加感兴趣起来。不过他同样也已经明白,为什么船长说,这个时候前往飞鱼岛代价昂贵,而且得不到什么东西。
在鲁普奈尔同样有赛马大会,每当赛季开始的那一个星期,赛马场周围的旅店生意特别兴隆,随之而起的就是涨价,不管是饭菜还是房间,价格都是平时的十倍以上。
而且这个时候,造船厂全都一心为比赛进行准备,根本不会管其它事情,为了防备同行前来窥探,说不定还会大门紧锁,不放任何人进入。
「银狐的那支海盗团会不会参加比赛?」卜哥问道。
船长连忙回答道:「当然会参加,为他们服务的造船师是排名十大之中的人物,就算是为了维护这个造船师的面子,也肯定要派人参加。」
卜哥暗自高兴,他已经替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前往飞鱼岛。
北方群岛并不是一个地理名词,而是约定俗成的一个称谓,指的是从拉波尼斯半岛到奥斯特拉王国之间的一大片海域,这里有群岛,也有一些零星的岛屿。
一进入这片海域,卜哥的感觉就有些不同了。
这里风大浪急,远不是以前所走过的那些海域可比,就连天都显得有些阴沉,每天能够看到太阳的时间不会过两个小时,而这还是在炎热的夏季,到了冬季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难怪在千年帝国时代,这片海域被称作为生人勿近的所在。
走私船并没有将所有的人全都送往飞鱼岛,大部分人在半路上就下船了,他们停留的同样也是一些公共港口。
当初制订计划的时候就这么打算了,不将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是众所周知的事。
按照计划,每一组的人各自收集有关银狐的消息,然后在一个叫欧文斯特的岛屿上会合,那里是离银狐海盗团最近的公共港口。
像欧文斯特岛这样的地方,虽然不属于任何一个海盗团的势力范围,但是离它较近的海盗都会对那里比较注意,一下子上去一百多个陌生人,肯定会引起怀疑,特别是在罗基岛的暗桩被突然拔掉的此刻。
但是,把人分成几组,然后三三两两分开上岛就不一样了,欧文斯特岛的面积不小,而且颇为繁华,上面有三个镇,最大的一个有两万多人,这样一座岛屿,多一百来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因为飞鱼岛原本并没有在计划之中,所以卜哥是最后一批被送走的人。
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和驼子、农夫那帮人在另外一座岛上下船,但是现在计划被改变了,又因为改变计划是卜哥自作主张的结果,所以这一次他只能一个人冒险,
第三天的凌晨,卜哥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走到甲板之上,他就看到四周到处都是船。
船不但多,而且千奇百怪,有的又细又长,有的却又扁又宽,连船帆也各异其趣,他所看到最怪的一艘船,船帆甚至如同张开的蝴蝶翅膀。
码头上帆影涌动,高耸的桅杆密密麻麻地竖立着,简直像是一片森林,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一块能够靠船的空地。
海面上更多的是一些三四米长的小帆板,驾驶这些小帆板的全都足十一二岁的小孩。
只见十几艘小帆板朝着走私船围拢过来,驾船的小孩全都扯开嗓门大声喊着。
「您要上岸吗?搭我们的帆板吧,很便宜的。」
「坐我的吧,我可以帮您做导游,您肯定是来看赛船的,我这里有最新的消息。」
「您不会想要等着靠岸吧,那要等很多时间,现在泊位很难找,甚至有的船一个星期都没有办法靠岸。还是坐我的帆板吧。」
这样的场面让卜哥想起了以前在巡回剧团的日子。
每到节日那天,他们就会和其它剧团一起聚拢在城市的某个广场上,各自运用自己的一套来招揽生意。
「谁能够给我提供有关赛船的最新消息,我就坐谁的船。」卜哥说道。
「我能。」
「坐我的吧。」
「我这里有赛船大会的目录,您要简略版的还是豪华精装版的?我甚至还可以帮您找来专业版的,那上面有历次大会优胜者的情况,有了这些,保证您能够押对赌注,大赢一场。」
在乱纷纷的招揽声中,一个年纪最小,戴着鸭舌帽的小孩挥舞着一本小册子说道。
旁边的船长善意地提醒道:「您别上当,这样的小册子,岛上到处都能够买到,在大一点的赌场,只要你下赌注,就会送你一本。」
听到这话,那个小孩大叫起来:「我的不一样,我的不一样,只要您有钱,我可以帮您搞来沙律先生编辑的赛船图鉴。」
一听到这话,原本还在争执的另外几个小孩,顿时偃旗息鼓了。
卜哥朝着身边的船长看了一眼,他可不知道那位沙律先生是什么人,更不知道赛船图鉴是什么东西,他想听听船长的建议。
卜哥看到,那个船长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和船长道别,卜哥登上了那个小孩的帆板。
让卜哥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小孩看到他,卜船之后,嘟囔着说道:「我可以帮你弄到你要的东西,不过你必须额外付给我一些钱,那玩意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总共才刊印一千份。」
把人拉上了船再讨价还价,这绝对有点不太合乎规矩,不过卜哥也不在意,凡是钱能够买到的东西,他都不会太过计较。
「要多少钱?」卜哥随口问道。
「赛船图鉴的价钱是两百金盾,你得另外给我十个金盾的代购钱。」那个小孩说道,他的眼珠滴溜溜乱转着:「你别以为我要得太多,那十个金盾里,我最多能够得到一个,其它都是别人的。」
卜哥倒抽了一口气,一本书能够卖到两百金盾,除了魔法书,这恐怕是他听到过的最离谱的价钱了。
飞负岛是一座岛,同样也是一座水上城市,这里没有马路,只有纵横交错的河流,这些狭长且两头翘起的帆板,就是这座水上城市的出租马车。
七拐八拐,那些小孩就把卜哥带到了一条阴暗的小河沟里,这里有一个台阶可以上岸。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小孩将帆板一侧的绳索系在了台阶旁边的一根石柱子上,自己上了岸。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轻响,那个小孩又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比他稍微大一些,差不多在十三四岁左右的大孩子,那个大孩子戴着同样的鸭舌帽,穿着背带裤,身上散着浓重的油墨味道,
出嘎吱嘎吱声响的是一辆小巧的独轮车,车上放着一样东西。
那居然是一本书,卜哥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本书要卖两百金盾,看它的重量和体积,就可以知道不简单。
这本书就像是城垛上的挡箭石头,又高又宽又厚,外面是硬质的封皮,还带有一个锁扣。
卜哥将一部分力量转化成神圣斗气,这才伸出手去把那本书拿了起来。
「你的力气不小啊。」那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说道:「你可以先看看,肯定不会感觉吃亏,这上面不但有总共一千四百二十四艘赛船的数据,还有它们所属的造船厂以往在大会上的名次。
「对各类船之中排名最前的三十艘,这上面还有它们的外形图和解剖图,当然,解剖图是沙律先生凭借经验猜测出来的,并不一定准确,除此之外还有沙律先生个人的分析,你总不会连沙律先生是谁都不知道吧?」
此刻的卜哥其实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两个小孩说些什么,他的心中正喜出望外。
只是翻了翻,他就已经明白自己遇到宝了。
这是一本非常详尽,非常专业的书,那上面几乎每隔十几页就有一张图纸,虽然号称是简图,但是那已经够详细了,不但有船的外形图和解剖图,那位沙律先生还把他认为比较重要的细节和部件,专门画了出来。
至于这位沙律先生的分析,同样令人赞叹,他从船体构造说起,一直说到油漆的光滑度对航行的影响,只要和船的航行有关,几乎无所不包,而且他还喜欢互相比较,指出各种设计的优缺点。
这哪里是一本图鉴,根本就是一本有关舰船设计的百科图书。
「这样的书还有吗?」卜哥眼睛一边看着一边兴致勃勃地问道。
「有很多,你都想买吗?那可是一大笔钱。每一本书,你都必须支付给我们百分之十的报酬。」那个引路的小孩大声说道。
「我最多给你百分之二,而且我要自己挑。」卜哥并不在乎钱,不过他也不喜欢被别人宰。
「那实在太少。」引路的小孩对后一个要求没有任何反应,显然他确实有路子。
「只要价钱合适,我可能会买一大堆书,这样的书每一本的价格都非常昂贵,你不会吃亏的。」卜哥并不打算妥协,他知道这些小孩子对金钱的渴望,这些小孩肯定不会放弃如此大的一笔交易。
果然两个小孩低声嘀咕了一番之后,那个引路的小孩说道:「我退一步,百分之五怎么样?我不会再退让了。」
「你很会做生意。」卜哥拍了拍那个小孩的脸颊:「不过百分之二是我的底线。」
「百分之四怎么样?」那个小孩还想讨价还价。
看到卜哥一副漠然的样子,小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百分之二就百分之二,跟我们来吧。」
跟在两个小孩的后面,穿过那弯弯曲曲的小巷,尽头是一扇窄门,这是一幢房子的后门,门上着锁,不过钥匙在那个大孩子的手里。
打开门进去,里面足一个仓库,全都和印刷有关,有油墨、纸张和已经做好的印刻版子。当然也有书,书放在书架上面,很多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灰尘。
那个大孩子指了指最下面一排,就看到那里放着满满一落,和外面那个独轮车上那本一样的书。
「这是最近二十年的图鉴,因为已经过时了,所以给你一折,怎么样?」那个大孩子说道。
显然他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硬着头皮夸耀道:「你看看这些书的质地,清一色的铜版纸,就算放上一两百年,也像是新的一样,您别认为它们没用,所有的赛船全都是在以往的基础上改进一下,增加点新的东西,完全重新设计的赛船少之又少。」
「你们两兄弟都很会做生意。」卜哥并没有在意底下的那些书,而是浏览起那个书架来。
能够比得上图鉴的书并不是很多,不过书架上的人部分书都是精装本,看得出这家印刷行,走的是高档路线。
卜哥随手拿起几本翻了翻,果然这些书也都是精品。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飞鱼岛,这里的人只对舰船和航海感兴趣,所以这些书大部分都是有关这方面的。
「这些全都是样品吧?我如果把这些全都买走了,你们怎么掩饰?」
「没人会在乎这些。」那个大孩子说道:「而且这里归我管,我只要说,书架放不下,所以处理掉了就可以。」
卜哥点了点头,他知道所谓的处理,肯定是当作废纸卖掉。
用比卖废纸贵上几万倍的价钱买走一大堆书,在那两个孩子的眼里,卜哥足一个十足的大傻瓜。
不过卜哥本人却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因为书实在太多,他不得不让那两个孩子给他找了一个住的地方。
在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找住的地方很不容易,不过这两个小孩却颇有门路,很快就给他找了一个位于顶层的小阁楼。
那个地方就离仓库不远,地方虽然窄了一些,也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和一把椅子,不过收拾得挺干净。
另一个让卜哥感到满意的是,这里的风景不错,打开屋顶的天窗,可以看到很多东西,远处的码头,小巷外面的广场,还有那河流两边的商铺,所有这一切都是鲁普奈尔所没有的。
住在这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用不着担心有人注意。
这里不是旅店,没有那么多警惕的眼睛,这幢楼其它的房间又大部分是仓库,住人的只有两户人家,这两家人早出晚归,根本就没有时间和他啰嗦,更不会打探他的秘密。
一连几天,卜哥除了上午到外面去转一圈,其它的时候全都花费在阅读那些书籍上面。
如果是在以前,想要把这些书全部看完,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别想做到,想要把里面的知识吸收进去,更要花费十几年的光阴。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连续看一个小时的书,只要用五分钟将记忆之中的东西推演一遍,就立刻转化成为他所能够理解的东西。
卜哥现在总算明白,历史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智者。
这些人肯定也拥有类似推演的能力。
书很快就看完了,越到后面,看书的度就变得越快,因为卜哥现新的内容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是之前看过的,就算没有看过,也和之前的那些知识有关。
「或许我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个造船师。」卜哥心中不由得暗想。
按照以前的经验,卜哥知道单单靠书本上学到的那些知识,根本不可能造出船来。
当初他建造第一幢别墅的时候,靠的是莫姆上尉和他手下的士兵。
他设计的别墅原本就是简易要塞的构架,那些士兵对建造这类东西,实在太熟悉了,要不然的话,以他那没有任何细节的设计图,恐怕连茅房都别想建造起来。
后来制作饰也是如此,一开始的时候全靠那个珠宝匠。
想要造船,自然也要找一些真正会造船的人帮忙,而飞鱼岛恰好是这类人聚集的地方。
不过,要找哪一家造船厂倒是要仔细研究一下。
好在他的手里有图鉴,除了参赛的船,编纂这本书的那位沙律先生对造船厂和主要的造船师也有介绍。
卜哥当然不会选择排名前十的那些造船厂,那种地方,肯定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去,里面的人也肯定是目空一切、眼高于顶,根本不会在意他这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所以只有在排名靠后的造船厂里选择。
不过也不是随便选一个就可以了,卜哥对那些太差劲的,同样不感兴趣,他能够选择的,只有图鉴之上那些得到过称赞的造船厂。
登上飞鱼岛的第四天清晨,卜哥早早地就出了门,他的目标是飞鱼岛西南一家叫「安德鲁」的造船厂。
或许是因为这家造船厂并不是夺冠热门的缘故,这里不像那些人造船厂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满足锈蚀的大门敞开着,几个工人在大门口悠然地做着各自的工作。
在造船厂的一角,贴着一张招工启事。
卜哥原本还在琢磨,用什么理由才能够打动这里的老板,看到这张招工启事,他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大门口的那些工人,原来是在检查缆绳,这是一个非常占地方的工作,那些缆绳铺开了有几公里长。
卜哥看了一眼,立刻确定四个人里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头。
「你们要招工人吗?」卜哥问道。
那四个人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上上下下地看着卜哥。
「你可不像是能够在这里干活的。」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冷冷地说道。
卜哥并不在意这个人的话,他在等待那个年轻人的回答,
「你不会是哪家船厂的探子吧?」另一个人说道,口气有些不善。
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应该不可能,我们这个船厂又没什么了不起的,有谁会来刺探我们咧?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在一个项目里挤进前二十名,或许会引起别人的兴趣。」
「我是一个造船师。」卜哥连忙解释道,他耸了耸肩,故意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造过几艘小船。」
话音刚落,那四个人顿时大笑起来。
那个瘦小中年人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你这也算是造船师的话,那么造船师就实在太不值钱了,你恐怕就看过点书,记得几个公式吧。你造的船是独木舟还是小帆板?千万别告诉我是筏子。」
说完话,他再一次大笑起来。
或许是这个家伙说话太过刻薄,反倒弄得为的那个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他走到卜哥面前,伸出右手说道:「你可以叫我杰克,我的父亲就是这家造船厂的厂主,也是席造船师。我们这次招的是工人,不是造船师,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让你试试,不过这里的规矩是必须从底层做起。」
卜哥同样也伸出右手,和那个叫杰克的年轻人握了握。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手里有一项技术,或许能够让你们的船变得更加灵活,在直道上度也可以提高百分之五,你和你的父亲愿不愿意聘用我?」卜哥直接甩出了诱饵,来这里之前他可没有看到那张招工告示。
这也不是随口乱说,他总共挑选了三个造船厂,选好之后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对那三个造船厂的设计进行了推演。
这家造船厂推出的赛船,在过去的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好名次,不过按照图鉴上所说,其中的原因,和这家造船厂没有强力的支持有关。
他们的赛船其实很有特色,顺风直驶的时候度极快,而且驾驶起来非常容易,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这艘赛船吃水太深,转弯不够灵活,比赛的航道之中有一段是多暗礁的危险海域,在这种地方,他们的船就非常不利。
「说来听听。」
那个叫杰克的年轻人并没有把卜哥话当真,类似的话,他听得多了,说这种话的人,有的是因为自命不凡,有的干脆就是骗子。
不过卜哥是有备而来,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片一尺多长的长条。
杰克疑惑地取过那片长条,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他用手捏住长条的两端,用力拗了拗。长条颇有弹性,顿时被拗成了u字形,手一放开,长条又弹了回去。
「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杰克问道,他轻轻掂着那根长条,手上的感觉告诉他,这玩意儿比普通的松木要重一些,不过绝对重不到哪里去,它的硬度和弹性,却远远不是松木可比。
造船一般用橡木,柚木之类比较重,却不容易腐烂的木头,但是制造用来比赛的快船,却大多选用比较轻的松木,松木的缺点是强度不够,而且容易吸水,虽然可以用炭化和浸油改变其特性,不过总是有点不太理想。
「材料很容易弄,主要是骨胶、鱼胶、牛角、筋腱之类的东西。」卜哥说道。
杰克想了想,最终和另外三个人打了个招呼,把卜哥领进了造船厂。
和所有的工厂作坊一样,这里异常凌乱,地上到处都是木屑和其它垃圾,角落堆着许多零件,沿着墙根铺着一张巨大的油布,油布上搁着折迭好的风帆。
在造船厂的正中央,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大坑,坑里是一条二十五六米长的船。
这艘船和他当初乘坐过的那艘海盗船有些类似,同样是又细又长,同样有着如同锋利刀刃一般的船,不过秃鹰的那艘船到了中线附近,船身渐渐变得有些扁平,眼前这艘船却不是这样,而是往深里展,像是一张拉得半满的弓。
这艘船已经造好了,但是仍旧有一群人围拢着它,不知道在于些什么。
「还没完上吗?你们不怕赶不上比赛?」卜哥问道。
「早完工了,已经经过了两次测试,最近那次是在三天前,现在有东西要改动,只是一点小修小改,然后再测试。」杰克说道,他颇有些遗憾地弹了弹手里的长条:「可惜你出现得实在太晚了,现在就算想改也来不及了,时间太过紧迫。只能够等到明年再争夺名次了。」
杰克突然跳下大坑,走到船头的一个五十多岁,穿着一件黑色皮背心,头戴着绛红色贝雷帽的小胡子老头面前。
「爸,我让你看一样东西。」杰克将手里的长条递了过去。
老头微微一愣,不过他接过长条,同样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老头问道。
杰克指了指卜哥:「是那个人拿来的,他说他也是一个造船师,想要在我们这里工作。」
「工作?」老头显得有些疑惑,他晃了晃长条,用鼻子嗅了嗅:「这是人工合成的,既然有这样的明,为什么要来找我们?我相信,他拿着这东西,随便到哪个造船厂,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头的经历显然比杰克丰富许多,一下子就看出了许多疑点。
「或许是想卖个好价钱,这东西对于那些排名靠前的造船厂来说,未必那么需要,也许他担心,那些造船厂不肯开出好价钱,所以来找我们。」杰克随口说出自己的猜测。
「胡说八道,就算是巴克利、摩萨迪和艾斯米沙思那三个家伙,也不敢说第一名肯定是他们的,有了这东西,胜算要大得多,这笔帐,谁都会算。」老头怒道。
杰克问道:「您有什么可顾虑的?他能够贪图您些什么?难道是想要这座造船厂?我更愿意相信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造船师,想要用自己的明做敲门砖,找到一个好位置,有机会早—些成为席造船师。
「您知道,所有的造船厂都要求造船师从头做起,那很浪费时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忍受这个规矩,特别是天才,更加无法忍受。」
老头摸了摸胡子,他不得不承认,儿子的话确实很有理由。
「可惜,这东西到手有些晚了,只能再等一年。」杰克叹道。
「为什么这么说?」老头微微一瞪眼:「现在时机正好,如果再等一年的话,难说这件事会不会被其它造船厂打探了去。」
他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卜哥,又问儿子道:「你有没有问过他,制造出这种材料,所需要花费的时间长不长?」
「我没问过。」杰克说道。
老头喃喃自语着:「如果快的话,就完美了。」
他看了一眼角落里面的一艘已经积满灰的船。那艘船和坑里面的这艘船很像,只是尺寸稍微小了一点,长度上短了两三米,船底的弧度也史大,而且有些不太规则,像是倒转的驼峰。
「去年的这艘赛船,设计其实已经很完美了,就是转弯不灵活。原因是船体太重。今年的设计,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信心。所以我打算把去年那艘船重新启用,反正那艘船全都是好的,只要把船壳和甲板换掉……」
老头脑子里面已经想着应该怎么改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杰克说道:「现在要改的话,不只是要换船壳,重心什么的全都要重新设计。」
老头摆了摆手:「放心,我原本就打算在去年的基础上改一下,所以才弄出个薄船壳来,可惜算了一下,船体强度不太够,这才不得不弄出眼前这个折衷的方案,计算的草稿,现在还都在呢。我甚至还想到了几个可以改进的地方……」
「还是别一次改那么多吧。」杰克阻止道。
他看了一眼远处那条旧船,又看了看干船坞里面的这条新船,迟疑道:「爸,我真的有些担心,最后我们两头落空,要不然把人一分为二……」
还没等儿子说完,老头立刻打断:「我做事,一向是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才会两头落空,你用不着劝我了,我们先一起过去,把那个人确定下来,让他做……」
老头犹豫了一下,好一会儿之后才一咬牙说道:「就让他做次席造船师,再送他百分之二十的股分,不过前提是他必须把材料的配方给我们。」
一切都进行得异常顺利,对于卜哥来说,他根本就不在意那百分之二十的股分。
当老头和杰克将厚厚一迭图纸摊开在工作台上,当老头拿出他计算的草稿和修改过的设计草图的时候,卜哥感到一切都值了。
这些可不是图鉴上面的那些简图,怎么设计一艘船,完全靠的是经验的积累,这一点都取巧不得。
老头没有给卜哥什么重要的工作,这并不是防备着卜哥,说实话,老头实在没有办法相信卜哥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哪怕卜哥是个天才也一样。
卜哥的工作就只是辅助老头完成最后的设计,毕竟对于那些材料,还是卜哥最熟悉。
这里是船厂后面的设计室,三层的厚墙将这里和造船厂隔绝开来,所以那嘈杂的声音根本传不进来。
不大的房间里面放着六张大桌子,所有的图纸全都摊开在上面,有资格进入这里的,除了老头、杰克和卜哥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
卜哥是最消闲的一个,其它人全都趴在桌子上,飞快地计算着,笔、尺和圆规并用,在图纸上写着画着。
虽然始终抬头看着别人工作,自己根本没动手,不过卜哥并非在偷懒,他在偷师。理论方面的知识,他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他真正需要的是看别人怎么做。
不知不觉之中,卜哥已经将推演的能力全力开启。
只是一扫之间,别人正在进行的事情,他已经有了答案。
突然卜哥现,老头的计算有错误,或许足因为太急切的缘故,老头漏掉了一步。
卜哥犹豫了一下,他在为要不要显露自己而烦恼。
把那个错误的地方仔细推演了一番,卜哥没有办法继续沉默下去了,如果这个错误不指出来的话,到了后面会错得更厉害,到时候,耽误时间不说,还可能让所有的心血白费。
走到老头的身后,卜哥拍了拍老头的肩膀。
「您好像算错了。」他指了指有错的地方,从旁边拿起一支铅笔,迅将正确的步骤写了出来。
老头原本有些不高兴,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干扰他的工作,绝对让他怒不可遏。不过等他看到说这番话的是卜哥时,他犹豫了一下,卜哥和设计室里的其它人不同,不是他能够随意责骂的。
这样一想,老头也就勉为其难地看了一眼,卜哥用手指着的地方。
一看之下,老头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他当然清楚,这个错误有多么严重,不过慌乱过后,他又满怀狐疑地看着卜哥,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卜哥的那张桌子。
「你帮我验算了?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验算的东西?」老头问道。
「没有那个必要,我擅长心算,不管多么复杂的公式,只要看一眼就能够知道答案,刚才我正好扫到您在计算的东西。」卜哥说道。
设计室里除了卜哥,其它人全都呆住了。
「你是不是在吹牛咧?」杰克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未必是吹牛,这未必是吹牛。」反倒是老头连声说道:「我以前也听说过有这样的人,天生擅长心算,看一眼公式就可以得出答案。」
老头眼珠一转,他正在为赶时间而犯愁呢,更为有可能忙中出错而烦恼,现在突然现卜哥有这样的天才,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有办法了。」老头高兴地搓着双手,将其它的人全都召集了过来。
「大家快给我搬桌子,所有的桌子围成一圈。」老头拿过一张椅子来放在卜哥面前:「你就坐在中间,现在只需要你负责计算。」
在这座造船厂,老头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
很快,设计室就变了个样,弄得像是一个堡垒一般,六张桌子围成一圈,只留出一道缝隙让人出入。
对于这个新的工作,卜哥欣然接受。这下子他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看了,别人都将公式拿到他眼前,让他计算,如果他有什么不明白的话,还随时可以询问,为了小出错,这些人没有一个敢藏私,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些公式大部分都是卜哥学过的,不过其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同。
这些改变可全都是个人的经验和秘藏,老头肯毫无保留地全都拿出来,为的是时间太过紧急了,不过也有想要笼络住卜哥的意思,此刻他越感觉到卜哥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不久之前他还在为拿出造船厂百分之二十的股分而有些心疼,现在他却已经在担忧卜哥根本看不上他的那点股分。
这样的天才肯定会脱颖而出,并且变得光芒四射,成为十大造船师只是早晚的问题。
老头现在甚至不敢指望自己的小造船厂能够留下卜哥这个天才了,他只希望自己的造船厂能够给卜哥留下一个好印象。
只要卜哥成名之后,能够提携一下他的造船厂,恐怕足够顶得上他数十年的努力。
第五章 赛船大会
只要足海港城市,清晨总是充满了雾气,飞鱼岛同样也是如此。
一般来说,除了走私贩子,很少有人在雾气蒙蒙的清晨启航,但是在赛船大会之前,很多人偏偏喜欢这个时候出航。
这样做,大部分是为了比赛之前的测试。
只有在大雾的隐蔽之下,才用不着担心赛船的性能被彻底暴露。
安德鲁造船厂的迅雷号,同样也在这样一个雾气蒙蒙的清晨,从船坞之中驶了出来。
掌舵的是杰克,船上的水手全都是造船厂的工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像他们这样没有名气的小造船厂,根本不可能请得起专业的赛手,这也是安德鲁老头设计赛船的时候,把「容易操纵」这个要求放得极重的原因。
毕竟他手下的这些工人,对航行只能够说熟悉,根本连水手都算不上。
早年掌舵的是老头自己,现在换成了儿子杰克。
卜哥就站在杰克旁边,他的身分是领航员,不过他干的活,却和领航没有任何关系,他之所以坐在这里,凭的仍旧是他人的运算能力。
「为什么不开得快一些?这个度很慢啊!难道你就指望用这种度赢得第一?」卜哥看着船舷边上的浪花,疑惑不解地问道。
此刻的航其实并不慢,比他们来的时候乘坐的那艘快船要快得多了,但是卜哥却知道,现在远没有达到最高船。
「没有人会在测试的时候,显露出所有的实力,四周到处都是眼睛。」杰克指了指那浓浓的迷雾。
卜哥看了一眼站立在船头的那个披着黑斗篷的人。
「我们不是也请了魔法师吗?难道这样也阻止不了别人的窥探?」卜哥问道。
那个魔法师当然是黑魔法师,不过在北方群岛,没有人敢这么称呼这些人,因为黑魔法师是教廷强加给他们的「头衔」,只有外面世界的人,才会这么叫他们,
杰克对照魔法师同样有些忌惮,不过他倒是不但心黑魔法师伤害他,像他这样的造船师,在北方群岛也算是受到特别保护的一类人。
凑着卜哥的耳朵,杰克轻声说道:「那只是聊胜于无罢了,真的有人想要窥探,那是防不住的,不过请一位魔法师在这里,至少能够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有人在窥探。
「想要保密,靠的还足我们这些造船师的本事,就像现在,我不需要把船开得太快,也能够知道极限时的情况,赛船人会已经持续了几百年,所有的造船师都是这么做的。」
「那么你现在是否能看得出来,这艘船的性能有没有比原来的提高?」卜哥问道。
「没试过转弯,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正风直驶的感觉不错。」杰克说道,朝着前面喊了一声:「拉尔夫,测一下航。」
片刻之后,前面传来回话的声音:「七点五节。」
「听到了吗?好得出乎我的预料,现在的风并不是很大,而且我们只升起了一张帆,这已经比以前快了将近百分之十五。」
「那是应该的。」卜哥说道:「船身轻了那么多。」
「可惜船骨架还是用木头做的,要不然还可以更轻,只是没时间了。」杰克万般无奈地道,随即提高声调:「所有人都听好了,抓住一样东西,现在要转弯了,拉尔夫,别忘了测航,米盖尔,你负责测转弯半径。」
话刚说完,杰克就猛地打了一下舵轮,舵轮飞快的转动起来。
卜哥早已抱住了旁边的栏杆,虽然以他身手用不着担心会掉到海里,不过为了不让人怀疑,他还是表现得像是一个菜鸟。
这是一个非常急的转弯,船倾斜得非常厉害,倾斜角度过了三十度,就看到一边的船舷高高翘起,而另外一边则没入水中。
「哇噢——」杰克高声嚎叫着,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叫,其它人也在用各自的方式,表现自己的惊诧。
「今年我们肯定能够进前十名,我有这样的预感。」杰克狂吼道。
卜哥默不作声,眼睛始终盯着海水。
他其实根本用不着任何工具,就能够测出船的度,不只是船,就连风和转弯半径都能够测得清清楚楚。
所有这一切,全都进入了他的大脑,开始推演。
只用了几分钟,一大堆数据就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杰克确实有资格吼那么一声,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这艘船能够进入前十名。
之所以只有七成,是因为还要考虑到船只之间的恶意碰撞,和比赛那天的天气。虽然船肯定不在乎,但这些工人可不是专业水手,到时候难免会出点状况,要不然的话,进入前十的机率就不是七成,而是至少九成。
不过对于卜哥来说,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两项资料。
以这艘船的状况,进入前三的可能性也有三成,甚至还有一成的可能得到第一。而且这艘船还有更多的潜力,短时间内能够改进的地方就有三处,这可以让船的性能再提高百分之五。
船渐渐恢复了平衡,随着一个个数据被报上来,杰克把一张表格推到了卜哥的面前,表格底下有几道公式。
「用这就能够计算出极限的状态?」卜哥问道。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已经得出了答案,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些答案居然和他用推演之术推导出来的资料差不了多少。
如此看来,造船师几百年积累下来的经验确实不简单。
「我现在要驶往鲨鱼海湾了,等到迷雾散去之后,就该由你来『领航』了,千万别让这艘船触礁啊。」杰克开玩笑地说道。
这同样也是测试,不过接下来测试的不再是船的性能,而是卜哥是否能够胜任这个工作。
卜哥笑了笑并没有开口,他打算用事实来说话。
从清晨到傍晚,测试用去了整整一个白天。
虽然船上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劳累,不过眉宇之间却充满了喜气,所有的测试都非常顺利。
飞鱼岛上所有的船坞全都拥有自己的码头,安德鲁造船厂同样如此,船小心翼翼地驶了进来,等到那沉重的水闸落下,十二台魔力水泵立刻工作了起来,水被源源不断地抽了出去,船坞里的水位也渐渐低了下去。
安德鲁老头就站灾在船坞边上,他早已得到了消息,此刻正眉开眼笑地等儿子从船上下来。
「我为这艘船感到骄傲,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船。」杰克走下船立刻说道。
「我知道。」老头异常高兴,他和儿子拥抱过之后,朝着卜哥而来。
趁着和老头拥抱的机会,卜哥轻声在老头耳边道:「我感觉到还有三个地方可以改进,改进之后性能可以提高百分之五,不知道时间还够不够?」
绝对够。」老头连卢说道。
「这样的话,可就没有时间再进行测试了。」卜哥提醒道。
「我相信你,我愿意赌一把。」老头此刻对卜哥的天赋已经无话可说。
「好吧。」卜哥顿时放了心,既然老头都不担心,他又何必在意。
「你对赌博有没有兴趣?」老头突然问道,他也是看过测试资料之后,才有了这个念头。
一直以来他的造船厂都没没无闻,每次赛船大会,买他的船赢的人数量很少,所以他的船赔率极大,就在刚才,他还让一个工人到附近的赌场去看了一眼,赌迅雷号进入前十的赔率足一赔五,进入前三的赔率是一赔七。
进入前三,老头还不敢想,但是进前十,在他看来,机会并不小。
「赌博?」卜哥一愣,他原本倒是有这样的打算,可惜最近这几天,吃住全都在造船厂里,不仅是他,造船厂所有的工人全都如此。
并非只有安德鲁造船厂是这样,此刻的飞鱼岛,每一家造船厂都是如此,为了保守秘密,不允许人员外出,早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习惯了。
旁边的杰克最清楚老子的想法,他转头朝着其它工人喊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我们凑一笔钱出来,一起去下注,为了感谢各位这么长时间的支持,你们只要出一份钱,造船厂就帮你们再添一份。」
话音刚落,工人们轰然而动,特别是那些参加了测试的工人,就算不知道具体的数据,只看船在航行中的表现,他们就感觉到胜算很大。
那些没有参加测试的工人,看到其它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多少也能够猜到其中的原因。
北方群岛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狂野的性格,自然喜欢赌博,现在听到少厂主做出这样的承诺,更加热烈起来。
口袋里面有钱的,自然异常迅地往外掏钱,没钱的,则千方百计问旁边的人借,为此不惜将未来几个月的工钱作为抵押。
「我可以借给你一笔钱。」老头拉着卜哥说道:「一万金盾怎么样?」
「成交。」卜哥微笑着说道。
越是临近比赛那天,飞鱼岛就越显得热闹。
卜哥登岸的那天,岛上的旅店已经差不多住满了,现在更是连地下室之类的地方都有人住,对于大多数这个时候上岛的人来说,能够有一个睡觉的地方,已经相当满意了。
在离比赛日还有三天的时候,飞鱼岛上已经不允许任何马车行驶了,街上人山人海,就连独轮车也只能走那些偏僻的小巷,不然同样会被堵住。
和鲁普奈尔的节日不同,这里的人没有那么考究,只是人多和热闹,没有谁愿意花冤枉钱去妆点街道,甚至大家都只是穿着平常的衣服。
岛上各家店铺的生意也未必比平时兴隆,因为岛卜什么东西都至少比平日贵两三倍,所以上岛的人全都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口袋,为的就是能够支撑到比赛结束,
唯一赚翻了的就只有那些卖零食的摊子。
和旅店、餐厅里面翻着倍涨价的菜单比起来,这些小摊子要客气得多。
零食的味道不错,而且一边聊天,一边吃着零食,很能够打时间,吃饱了的话,还可以省一顿饭钱。
卖零食的摊子,并不只是摆在大街边上,更多的是摆在小船上。
此刻飞鱼岛大大小小的船有上万艘,和这里常住人口的数量差不多,水道甚至比路上的街道更加拥挤。
这样的场面卜哥也是第一次看到。
和别人不同,卜哥并不只是在看热闹,眼前的景象让他想到了自己的那块自由领,一直以采他都在为自由领太过狭小而感到烦恼,土地的问题现在已经制约了自由领的展。
以前他始终没有好一点的解决办法,但是现在,一个令人惊诧的想法,从他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既然当初能够用造船的方式,建造出船坞、仓库区和住宅商业区,为什么不干脆用同样的做法建造出更多的街区,把一幢幢房子直接建造在水上。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自由领将可以无限制地扩展下去。
突然,脖颈上一阵轻微的颤动,让卜哥从沉思之中醒来,颤动的是那颗魔珠。卜哥朝四周看了一圈,果然在西侧的码头上,看到了米罗那慵懒的身影。
他是两天之前通过那只兔子和米罗联络卜的。
让米罗过来,为的是在赌博之中人赚一笔。
他可不会像安德鲁老头那样早早地就买自己赢,按照惯例,赌场都会在比赛开始之前一刻钟封盘,而那些真正怀揣巨资的赌客,全都会在封盘前几分钟下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别人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一次进入北方群岛,他带了一百万金盾,这笔钱就足当初他通过米罗向塔奇皇帝陛下借的。
原本他是打算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赎回英勃瑞修女和坎妮小姐。
现在既然用不着支付赎金了,卜哥也不打算立刻还回去,反正同样要支付利息,当然先拿来用用。
卜哥倒是很想过去和米罗打声招呼,可惜现在的他根本脱不开身。就和测试的时候一样,他站在杰克旁边,此刻他们的船正缓缓地驶入停靠点。
比赛总共有五个级别,不过大多数造船厂都不会五项全都参加,因为那样做的话,花费实在太大。
不过所有的造船厂都会在三百吨级或者五百吨级里面选择一项参加。因为前者是走私贩子们最常用的小型快船,而后者则是海盗们最喜欢的战船。
「那是猎鹿人号,设计它的是洪都雷斯造船厂,它是去年的冠军,这艘船的特点是转弯非常灵活,简直就像是蝴蝶在翩翩起舞。
「那是黑色将军号,设计者是赫赫有名的艾斯米沙思大师,可惜去年它受到了竞争对手的夹击,很多人都说,原本它可以得冠军的。
「那是彩虹号,设计者是另外一位大师摩萨迪,那也是冠军的大热门。
「那是……」
杰克自始至终都没有停过嘴巴,如数家珍般地诉说着这些赛船的出处和往日的辉煌,
对这一切,卜哥早有所知,他买来的那些图鉴里面,有详细的说明。不过他能够记住这些完全是靠异能,不像杰克那是真实本领。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钟声,紧接着码头上响起了阵阵喧哗。
「比赛已经开始了。」杰克说道:「等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比赛的帆板过采,当然你如果等不及的话,可以爬到桅杆顶上去看。」
卜哥笑了笑,对于帆板,他不怎么在意,自由领已经有一种吃水浅的船了。
果然一刻钟之后,就看到两艘帆板劈波斩浪地追逐着,从一百多米外的海面上划过。
这两艘帆板的样子都很奇怪,其中的一艘与其说是船,不如说更像是雪橇,整艘船是支撑在两块巨人的滑板之上,滑板破开水面的样子,真的和滑雪非常类似。
另外一艘帆板样子更加古怪,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船想要快,就要尽可能脱离海面,这两艘船的设计全都建立在水面滑行理论之上。」杰克说道。
「我没有听说过。」卜哥怎么也想不起来有这个理论存在,他只能猜测,图鉴上可能有,只是被他给漏过了,他确实没怎么看有关帆板的资料。
「这并不奇怪,水面滑行理论还不完善。」杰克说道:「这种理论出现还不到十年,直到三年前才看到有一艘帆板运用了这个理论,去年稍微多一些,有四艘。不知道今年会怎么样?不过我敢肯定,明年半数以上的参赛帆板都会改用这种方式,这度实在太快了。」
「或许有一天,这种理论也能够用在大船上面。」卜哥说道。
「或许吧,不过我看有点玄,我对这类奇奇怪怪的理论不感兴趣。」杰克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的意思是还有其它怪船?」卜哥问道。
「当然,飞鱼岛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了,这种比赛也已经进行了两百四十多午,在这两百多年里,不知道有过多少异想天开的造船师,以前就有一阵子,很多人学习鲨鱼,在船上安装了四对腹鳍……」杰克说道。
「反正每隔三四十年,总会突然出现一种稀奇古怪的理论,有些成功了,成为今天所有造船师全都采用的设计方案,有的失败了,最终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当然也有可能在几十年之后,又被另外一个异想天开的人翻找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些异想天开的设计,杰克有一种不以为然的味道,不过卜哥听到这番话,却又是另外一番感想。
他进入北方群岛,除了为银狐的事而来,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弄一批造船师回去。
在他原来的计划之中,他能够用的无外乎收买和绑架,至少当初还没有想到,让自己成为一个造船师。
现在看来这种想法非常幼稚,就算是把这里最好的造船师绑架回去,造出最好的舰船,十几年之后,恐怕又会被甩得远远的。
只要飞鱼岛始终存在,只要赛船大会年年进行,北方群岛的造船技术就会不停展,永远都会过其它任何地方。
这样一想,他就不由得有些气馁。
帆板比赛的航程是最短的,而且这些帆板的度又快,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接下来自然是颁奖仪式之类的事,卜哥对此并不感兴趣。
快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那些临时客申水手的工人,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全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马上要轮到我们了?」卜哥问道。
杰克没有回答,他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脸色也有点青。
「你已经参加过五次比赛了,用不着这样紧张吧。」卜哥连忙安慰道。
这句话让杰克稍微轻松了一些,不过他免不了还足有些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以前……只是为了参加……而参加,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拿到名次。」
卜哥默然无语,如果他不怕暴露身分的话,倒是可以用神术让他们宁神静心,现在就只有等他们自己恢复过来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二十分钟之后,一艘扎着彩旗的小船,朝着他们驶了过来,这艘小船的桅杆之上,挂着一个青红色的大钟。
看到这艘船驶过来,卜哥清楚地听到四周全都是沉重的呼吸声。
紧张就像是会传染,原本并不在乎的卜哥也感觉到心彷佛被揪着一般。
随着「当」的一声响,耳边全都是啪啪的响声,那是风帆被迅展开的声音。
五百吨级的船,启动的度都不会很快,一时间所有的船全都并驾齐驱。
「靠左三十度,顺风抢占外道。」卜哥大声喊出了计算的结果。
在前一晚上,他们就已经制订好了策略,计划是抢占外道,尽可能不和别人碰撞。
往年的比赛之中,一上来的时候,争夺往往非常激烈,不过这种激烈是针对着那些有名的赛船,对于安德鲁造船厂这样的小角色,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在意。
似乎老天也愿意帮忙,此刻的风恰好从右后方吹来,船上所有的风帆被扯得紧紧的,船的度眼看着越来越快。
原本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现在已经变得有些凌乱起来,那些启动地比较快的船,已经四散开去,更多的船却是挤成一团。
已经有船只互相碰撞了,「轰轰」的声音不绝于耳,好在此刻的船还不是很快,这样的碰撞还不碍事。
「所有的人都到船尾来,船尾三角舱开始注水。」卜哥喊道。
三角舱是安德鲁老头独有的设计,随着这声令下,被注了水的船尾越来越沉,船头则渐渐翘起,度顿时又上去一截。
「快看,我们现在和黑色将军号并驾齐驱。」不知道哪个工人大叫了一声。
转头看去,果然在四十米外的地方,一艘形状扁平,上面挂满了风帆的黑船,正被白花花的海浪托着,在海面上飞而行,那度比他们的迅雷号似乎还要快一些。
那艘黑船上的人显然也看到了迅雷号,立刻船舵一歪,朝着更外侧而去。
「黑色将军号被去年的撞船事件吓怕了,居然做出这样的反应。」杰克轻笑了起来。
这艘赫赫有名的船给他们这些无名小卒让路,无疑给船卜的所有人增添了一股无名的劲道。
「开头用不着这样拼命追赶吧,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卜哥犹豫了一下提醒道。
「我觉得还是跟着黑色将军号比较保险,说实话,我的驾船技术,绝对比不上黑色将军号的船长,而黑色将军号的特性和我们这艘船非常相似……」刚才还因为黑色将军号的避让,而显得意气风,转眼间杰克又变得这样不自信起来,让卜哥感到无比的意外。
不过卜哥也不打算规劝,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哪种选择才是正确的。和黑色将军号上的船长比起来,杰克和他都是不折不扣的菜鸟。
更何况,紧跟在黑色将军号的后面还有一个好处,他可以仔细观察这艘赫赫有名的赛船。
此刻他正在尽力回忆着有关黑色将军号的情况。
在图鉴之中,这艘船可以称得上是重点之中的重点,黑色将军号的数据之详尽,和迅雷号这种只有一两张简图的二流赛船根本没有办法比。
两边的数据互相印证,数十个公式,在卜哥的脑子里迅无比的演算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数个问号不停地跳了出来,两边的资料根本就没有办法凑拢。
「有些不对头,那艘船的航行性能有些诡异。」卜哥绝对不认为是自己的推演出了错误。
杰克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艘黑色的船,他淡淡地说道:「我也看出来了,没有想到艾斯米沙思大师已经将水面滑行理论运用在了大型船只上面。你难道没有现吗?那艘船的船头并不是破开海浪,而是在浪尖上滑行。」
「你的手里有相关的公式吗?」卜哥问道。
「这种理论太新了,很少有人去研究。」杰克叹了口气,言下之意就是他根本就没有。
「还好,看起来艾斯米沙思大师也没有完全掌握,你看,黑色将军号并不比我们快多少。」旁边的一个工人说道。
「白痴,那是我们太强,已经是一匹不折不扣的黑马,看看其它的船吧,就连上一届冠军猎鹿人号,也已经被我们甩在后面了,按照这个度,每航行十海浬,我们就可以把猎鹿人号甩开一海浬,只要我们在珍珠海湾表现得不太差劲,我们或许能够拿到第二。」一直站在船尾的帆缆手说道。
一番话登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身后。
果然,隐约之间跑在最前面的船已经拉开了一些距离,他们和黑色将军号是第一梯队,鹿人号、彩虹号,青花鱼号七八艘以前就很有名的赛船是第二梯队,再后面就是挤成一团的大队。
「哇噢——」船上的人全都欢呼了起来,彷佛他们已经看到了胜利。
杰克也狂呼了几声,这才收拢了心情说道:「好了,好了,别高兴得太早,大家努力一把,一定要把第二名拿下来,万一黑色将军号出了什么意外,说不定我们能够拿个冠军。」
这番话无疑很鼓舞士气,就看到那些工人个个挽起了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
比赛最开始是绕着飞鱼岛航行一圈,等到四分之一圈过去之后,船航行的方向开始和风向有些不对,船的度顿时慢了下来。
迅雷号和黑色将军号就像是一对难兄难弟,两者的风格简直一模一样,顺风直航度极快,到了逆风度就减得很慢,幸好在此之前已经把后面的船甩下了一大段。
现在就看出去年冠军猎鹿人号和彩虹号的优势来,猎鹿人号真的如同一只蹁跹起舞的蝴蝶,巨人的船帆忽左忽右,整艘船也是左扭右扭,风向越是不利,它的优势就越明显。
相较于猎鹿人号走的小Z字,彩虹号又是另外一种风格,只见它划出一连串大大的s形航迹,那样子看上去说不出的潇洒。
眼睁睁地看着这两艘船后来居上,转眼间到了前面,杰克和迅雷号上的人全都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头顶,刚才建立起来的自信顿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卜哥的心情倒是没有那样大起大落,他自始至终都像是一具精密的机器,指挥着迅雷号继续前进。只不过他时不时地会将注意力放在那几艘跑在前面的船上。
这几艘船都在图鉴之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每一艘的介绍都占据了十几页纸,它们的优点、缺点和各项性能,卜哥全都清清楚楚,现在能够眼见为实,这样的机会求之不得。
转过了最艰难的一段航道,风向又渐渐变得对迅雷号有利了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迅雷号和不远处的黑色将军号全都抖开了船头的球形风帆,这是一种软帆,只有在顺风的情况下,才能够使用。
两艘船原本已经掉落到第二梯队,甚至快要被后面的大队人马追赶上,现在却一下子鼓足了劲道,重新破浪疾驶。
和刚才的兴奋比起来,经历过失落之后,船上的人都变得沉稳了许多,再也没有人放声大叫,而是各自干着各自的工作,最多只能够从他们紧紧握住的拳头之中,看得出他们心中激荡不己,不但有兴奋,更有紧张。
环岛航行一圈之后,是五十海浬的直道,这一路上都是侧风,对大部分的船来说,这种风既不好,也不坏。
不过直道毕竟是直道,对迅雷号和黑色将军号来说,多少有点优势,只见两艘船齐头并进,很快就再一次追赶上了猎鹿人号和彩虹号。
对那两艘船来说,黑色将军号已经是老对手了,倒是迅雷号的异军突起,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
五十海浬直道的尽头是一片暗礁密布的海域,每一块暗礁上面全都插着一面旗帜,在远处有一艘船停泊在那里,船上的人负责监视。
这里就是珍珠海湾,整条航道之上总共有六十座暗礁,赛船必须绕着这些暗礁,以s形的线路航行,少绕一个弯就要扣分。
这是比赛之中,最令人头痛的一段航道,也是最能够分出胜负的所在。
此刻走在最前面的仍旧是黑色将军号,迅雷号跟在后面一海浬左右的地方,而猎鹿人号又比迅雷号拖后一海浬多,再后面是彩虹号。
「看黑色将军号怎么做,我们也怎么做。」杰克低声说道。
话刚刚说了不久,就看到前面那艘黑色的船,所有的风帆猛地一转,就看到那庞大的船身微微折转了过来,整艘船就像是打水飘儿一般在水面之上轻擦而过,轻盈却又漂亮地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圆弧,将那块插了旗帜的暗礁绕了过去。
紧接着船帆又朝着另外一边转去,船身迅调转方向,仍旧是那样的轻盈,仍旧是那样的漂亮,又是一块暗礁被绕了过去。
看着那如同杂技一边的动作,卜哥顿时傻了,他记在脑子里面的那一大堆公式,现在是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这……这怎么办?我们好像学不了。」卜哥喃喃自语道。
杰克同样也已经傻了,不但是他,船上其它人全都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吧,看来大师们的高招,没有那么容易学到。」杰克说话的时候有些有气无力。
卜哥打起了精神,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终于到了。
一海浬的路程对于迅雷号这样的快船来说,并不算长,转眼珍珠海湾就到了眼前。
随着卜哥的一连串命令,船上所有的人朝着船的一侧跑去。
迅雷号急地倾斜着。
为了转弯的半径尽可能小,卜哥让船紧贴着暗礁擦身而过。
刚刚绕过一块暗礁,船上的人就拼命往船的另外一边跑,迅雷号的船身刚刚放平,紧接着就朝着另外一边倒了过去。
仍旧是擦着暗礁一掠而过,但是这一次稍微危险了一些,船舷在礁石上蹭了一下。
看到刮蹭得并不厉害,卜哥也没在乎,几乎在一瞬间他已经推算出了迅雷号的伤损情况,这点伤痕相当于人的身上刮去了一点油皮,根本不碍事。
不过其它人远没有他这样镇定自若,杰克的脸都有些白了,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打扰卜哥,他仍旧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把船的度放慢下来一些?」
「用不着。」卜哥说道,他已经对推算公式进行了一些调整。
迅雷号如同跳刀尖舞一般,在礁石之间绕来绕去,每一次都危险到极点。
就在船上的人为迅雷号是否会撞上暗礁而感到紧张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船尾的帆缆手高声叫道:「猎鹿人号追上来了。」
百忙之中卜哥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猎鹿人号已经追了上来,这艘船的转弯性能远比黑色将军号高明许多,更是比他们要高明。
同样是擦着暗礁绕行,猎鹿人号的动作是那样的灵活,远不像迅雷号那样险到了极点。
轻轻叹息了一声,卜哥让船往外侧偏了偏,在这种地方,他可不敢和猎鹿人号相撞,万一撞上的话,倒霉的肯定是他们的船。
刚才还是第二,转眼间就落在了第三的位置,这多多少少有些令人沮丧,幸好珍珠海湾就那么长,总算是看到了尽头。
返航需要转一个大弯,对于迅雷号来说,这又是不擅长的事,在逆风的那一段航程之中,它再一次落后了,落到了彩虹号的后面。
好在这个弯远没有绕飞鱼岛航行的那个弯大,转过去之后,就又是近乎于笔直的航线。
这最后的一段八十海浬的航程,可以说足最后的角逐了。
在卜哥惊诧的目光之中,彩虹号的尾部突然间升起了一面从来没有见过的帆,这绝对是图鉴上没有记载的东西。
当这道帆被打开的瞬间,彩虹号的度明显加快了许多。
迅雷号当然也不慢,紧跟在彩虹号的后面,相差不过数十米的距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渐渐地前面已经能够看到猎鹿人号的踪影,这艘以转弯灵活组成的上届冠军,在直道上显得有些无奈。
远处海面上船只渐渐多了起来,显然快要到飞鱼岛了。
对于那些看热闹的人来说,看到黑色将军号跑在最前面,丝毫没有感到惊讶,这艘船去年就是冠军热门,这一次只不过是拿回了冠军头衔罢了。
真正让人掉落眼镜的是,跟在第四位的那艘船。
迅雷号这个名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那样的陌生。
毫无疑问这是一匹黑马。
一匹大黑马。
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后悔,为什么自己就没有买这艘船会进入前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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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有得有失
到处都是喧哗的声音,有喜笑颜开不能自己的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在赌博中赢了大钱,当然也有人们自怨自艾,砸椅子摔杯子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人肯定是输了钱。
不过输了钱的最好也就是泄一下,没有多少人真的会把这放在心底,而赢钱的人肯定会慷慨地请周围的来上一杯,很少有人会把钱带回去。
大多数的人选择是把钱全部花光,反正对北方群岛的人来说,今天就是最大的节日。
卜哥就混在喧闹的人群之中,安德鲁老头和杰克领奖去了,原本他也有资格前去领奖,老头和杰克也好意邀请他同去,不过被他拒绝了。
一旦去领奖的话,十有**会有人想要把他的身分查清楚,到时候就会现,他原本是不存在于北方群岛之中的人。那时候就有大麻烦了。
幸好老头和杰克也并不是很希望他一起去,对他们来说,卜哥“隐藏”的时间越长越好,要不然肯定会有人千方百计鼓动卜哥去开造船厂。
两边一拍即合,所以卜哥早早地就跑了出来。
既然赛船大会已经结束,也就不需要再保什么密了,老头和杰克肯定要去参加造船师排名大会,其他人准备包下酒馆欢庆一番,也有人打算各自行动,卜哥就是其中的一个。
和大家分手,卜哥在人最多的地方挤进挤出,几趟下来,就算有人想要跟着他,也不可能了。
他闪身钻进了旁边一条幽暗小巷,巷里也满是人,大多成双结对搂搂抱抱,做一些你侬我侬的事。
卜哥迅无比地从口袋掏出了一张面具戴了起来,从小巷的另一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脸落腮胡子,脸色黝黑的水手,这样的打扮在北方群岛最不显眼。
他仍旧有点不放心,晃晃悠悠地绕着飞鱼岛转了大半圈,这才走进事先约定好的一家酒馆。
这家酒馆的位置比较偏僻,此刻却也挤满了人,在赛船大会结束的这一天,诸如酒馆餐厅这类地方,是绝对不可能有空位的。
卜哥在二楼的一个角落找了个地方。
这一等就两个多小时,直等到卜哥有些担忧起来,才有一个邋里邋遢的红鼻子老头,拿着酒瓶,满口胡言乱语地凑了过来。
一看到这家伙,卜哥差一点笑了起来,往旁边挪了挪,尽可能地留出一些空位来,卜哥笑着说道:“你能够来,可真不容易啊,看样子,跟在你后面的追兵不少啊。”
来的人当然是盗圣米罗,除了密侦处培训科的那个老贼头,就以眼前这个家伙最擅长化妆改扮,不过以米罗的臭美情趣,如果不是被逼急了,绝对不可能装扮成这样一副模样。
“赌场不是一般不会赖账吗?”卜哥随手递了一个酒杯给米罗,然后再帮他倒满了酒。
贼头在岛上转了几个小时,不但累得够呛,更是又饥又渴,也不客气,一把接过酒杯,大口灌了起来,一下子把酒喝了个干干净净:“那要看赢了多少,我在比赛开始之前,一下子押了七十万金盾在你们进前十上面,又押了三十万在进前三上,可惜你们不过争气,不过就算前面也已经赚了不少。你绝对没法想像,我兑换钱的时候,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幸好我逃脱得够快。”
“你是怎么逃脱的?盯着你的人里应该有黑魔法师。”卜哥问道。
“这是秘诀,我和马罗尼克不同,真正的本事并不在刀上。”盗圣米罗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他从来不否认自己是盗贼。
卜哥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当初他跟着驼子学习的时候,就听驼子提起过,只要是盗贼都会有一手属于自己的绝活。
密侦处的老贼头贴身搏击的能力极强,不过真正所长却是下毒,手段变化多端,让人防不胜防,所以虽然不是魔法师,却可以当作半个魔法师来用。
米罗的刀法快绝,但是现在看来他真正擅长的是逃脱术。
不过卜哥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更加清楚黑魔法师们的手段,那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将魔珠取下,卜哥举起魔珠在盗圣米罗的身体四周晃了晃,顿时一片粉红色的光芒,从珠子里面射了出来,将米罗从头到底照了一遍。
突然间一阵青烟从米罗的衣角冒了出来,那缕青烟仿佛是活物,不停地扭动着,似乎想要从粉红光芒的笼罩之下逃离,不过它的实力显然还做不到,没过多久它就不动了,而且渐渐消散开去。
远处一个广场边上,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身穿黑袍面目狰狞的家伙,这个人原来正念念有词,眼睛微微上翻着。突然他那骷髅般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了起来,然后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要不是旁边的人一把扶住,恐怕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
好半天之后,黑袍客才恶狠狠地说道:“有人破了我的魔法,我诅咒他不得好死。”
扶住他的人立刻问道:“知道那个家伙在什么地方吗?我立刻派人过去。”
扶着他的人显然只是一个小头目,站在黑袍客的身边的另外一个人,才是真正的领,这个领比起手下的人,自然多了几分见识。
“算了,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现在是狂欢的时候,一年就这么一天,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扫兴。再说,现在飞鱼岛少说也有五六十万人,想要找一个人有那么容易?想要找到他的并非只有我们,刚才在大厅里,有那么多人盯上了他,居然还让他给溜了,这会是一个普通角色吗?”
“难道就这么算了?”手底下的人颇有些心中不甘,当时在兑换点附近的人,都看到了,那个人赢了两百多万金盾。
为的人默然无语,说实话他也有点舍不得,突然他抓起一副牌,随手一撒。
牌像是雪花一般轻轻飘落到地上,以往牌会自动组成一个牌阵,从中可以看出很多东西,这也是占卜术的一种。但是这一次,一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狂风,将所有的牌全都弄得一塌糊涂,更邪的是,每一张牌的牌面全都向下。
为的人并不甘心,他随手一抓,掉落到地上的牌,自动飞回了他的手掌心。
再撒再试,连着进行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
“有人在故意扰乱天机,能这样做的人肯定不简单,想要靠魔法把人找出来,恐怕是做不到了。”为的人猛地一跺脚。
底下的人里顿时有一个看上去像是会计的家伙跑了出来。
“我们输出去的那些,全都是连号的金票,肯定要在某公共港口兑换成钱,金票总共是二十张,就算分开兑换,每张十万金盾,全部兑换成钱的话,也有七百多公斤重……”
为的那个人不耐烦地打断了手下的话,厉声斥责道:“万一那些人不兑换呢?金票直接拿来也能用啊,最多因为面额太大,用起来不方便。这让我怎么查?”
看到有人吃瘪,其他人心中暗笑,不过仍旧有人跳了出来,毕竟此刻是最能够有所表现的时候。
“最可疑的还是那匹黑马,这艘船以前一点名气都没有。”立刻有人说道。
为的那个人更显得不耐烦起来了,他淡淡地说道:“这方面已经派人去查过了,我问了一下顾问,他说那家船厂的设计原本就不差,以前没有名气是因为没钱,如果有一批好赛手的话,十几年前就可能进前十了。”“这一次之所以能够一下子成为前四,除了有了一个好的领队,那艘船本身好像也有不小的改进,应该是采用了薄船壳和特殊的支撑结构。一般来说,不大可能是作弊。”
他猜测,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无意间现了这匹黑马,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面筹集了足够的金钱下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纯属意外。
这种事情以前也生过,只是没有这一次赢的这么多。
撒了满地的牌必须捡起来,心中充满了郁闷,为那个人用力一抓,不知道是因为愤怒的原因,还是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居然只抓起一张牌来。
随手翻开一看,是一张流浪者。
为那个人心头一动。流浪者的意思是从外面的世界而来。
“马上派人盯着各个货币兑换所,看看有没有人把金票换成其他国家的债券。”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从外面来的人,他们肯定要将金票兑换成其他东西,要不然这些金票和废纸没有什么两样。”
那些喽啰齐声答应,一张巨网迅地铺了开来。
而此时的卜哥和米罗,还不知道这一切,还在为他们的成功进行庆祝。
第二天清晨,整个飞鱼岛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赛船大会和大会结束之后的庆典,似乎将人们的所有**,全都压榨得一干二净,所以当热闹劲一旦过去,人们就感觉到异常慵懒。别说造船厂不开工,就连那些店铺也没有心思做生意,甚至往日海边和河道之中那熙熙攘攘的帆板,也一下子变得少了许多。
卜哥早就得到通知,他有半个月的休息时间。
事实上,对于那些成绩较好的造船厂来说,空闲的时间会更长因为那些造船厂的老板和主要造船师都要忙于应酬。
就拿安德鲁老头来说,比赛还没有结束,迅雷号还在最后冲刺,试图挑战第三名位置的时候,老头已经接到好几封邀请函,等到老头和杰克领奖回来,邀请函几乎已经堆成了山。
这些邀请函全都不够推托,大部分来自各个海盗团。
早在进入北方群岛之前,卜哥就已经打听清楚,北方群岛大大小大的海盗团有一百五十多个,银狐以六条战舰和十几艘各类般只,排名第七。
排名靠前的海盗团全都已经有了专门的造船师,不过谁都想多占一个技艺高的造船师,多一种选择总是好的。好在这里有规矩,造船厂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海盗团能够利诱却不能逼迫,即便如此,老头的压力也很大。
不仅老头,包括杰克和造船厂里最重要的几个人,都在邀请的行列,不过卜哥拒绝了。老头也希望卜哥拒绝,所以干脆给了卜哥一个长假,没事的话,卜哥甚至用不着去造船厂。
卜哥原本也不打算在安德鲁造船厂多做停留,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所需的一切。不过当他看到老头接到的邀请函之中,有一张是银狐所,他不由得多了一些心思。
邀请函上有时间,卜哥算准安德鲁老头和杰克从银狐那里赴宴回来,这才出前往造船厂。
一到造船厂就看到只有七八个人,老头正气鼓鼓地在那里嚷着。
“我肯定不会考虑为这种人服务。给再多的钱也没用,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手下,那个拉宾特斯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居然敢对我冷嘲热讽?”
“哼!我们虽然名义上是第四,但是谁都知道,我们有进前三的资格,我们到达终点的时候,和第三名只差二十五米,而第五名则被我们甩在后面至少七海里!”
卜哥踱到了杰克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老爸为什么那么大火?难道银狐的人侮辱了你们?”
杰克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谁敢给我们脸色看?只不过是因为今天的宴会上,银狐没有亲自到场,父亲这段时间有些……所以他感觉到被冒犯了。”他不敢说老子的坏话,只能含糊了过去。
“难道他们没有解释,为什么银狐不来?”卜哥连忙问道,这正是他关心的。
杰克不知道卜哥另有图谋,耸了耸肩说道:“当然有解释的了,说什么银狐还在南方,根本来不及赶过来,不过我不太相信,谁会忘记每年一度的赛船大会?”
从杰克说话的语气看来,他心里也不怎么舒服,看来这次获胜让他的脾气也有些看涨。
不过卜哥的心不由地一紧,他最担心的就是银狐躲起来。
还在法克的时候,他们就制订了几套方案,最好的情况就是,银狐离开老巢,他们就可以在半路上起攻击,将银狐抓捕归案,不太理想的情况是,银狐龟缩在老巢之中,那么他们就只有强攻银狐的老巢。
这几套方案的前提就是,能够现银狐的行踪,所以最担心的就是银狐躲藏起来。
北方群岛占地极广,岛屿数不胜数,人口近千万,能够躲藏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对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杰克问道。
卜哥连忙将事先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我打算把家搬到这里来,所以要请一段时间长假。”
“你不是这里的人?”杰克有些意外,在他的认知中,所有的造船师都是出自飞鱼岛,只有在飞鱼岛上待不下来的才会离开这里,很少听到有外面的造船师,能在飞鱼岛闯出一片天地。
“以前不是,最近刚到这里,不过没钱租房子住,只有找了一个小阁楼。”卜哥说道,这些用不着隐瞒,不过他没说清楚,他口中的最近,指的就是这半个月。
杰克立刻被误导了,他以为卜哥刚刚上岛一年半载,想了想岛上的物价,一个没什么收入的年轻人想在这里落脚,确实难了一点。
“这里的房子可不容易找,造船厂的工人大多数都是几个人合租一套公寓,不过你用不着担心,你如果喜欢一个人住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一套房间,要不然你就搬到我家去住,我的家是一幢别墅,大得很,我的母亲做菜很拿手,你肯定会喜欢的。”
对于杰克的殷勤邀请,卜哥连忙推辞。
当天晚上,卜哥就离开了飞鱼岛,他在这里的使命已经完成,顺带还赚了一大笔钱。
密侦处在离开飞鱼岛六百多海里的另外一座岛上,有一个临时的联络处。那座岛也是一个公共港口,不过比起赫赫有名的飞鱼岛来说,显得破落了许多。
破落也有破落的好处,这里的物价异常便宜,悠哉的生活和飞鱼岛竞争激烈的环境比起来,绝对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卜哥是以造船师的身分登上这座岛,他那几箱子和造船有关的书籍,足够证明他的身分,而造船师在北方群岛的地位,那是非常崇高的。
和卜哥一起上岛的还有盗圣米罗,对于米罗来说,飞鱼岛的危险性实在太大了,到处都有人在寻找他。
密侦处的临时联络处,设在岛上的一家旅店之中,这家旅店原本就是密侦处的一处暗桩。卜哥住的房间和两边的房间,全都有密道相连,住在这里的几乎全都是密侦处的人。
把刚刚从杰克那里打听来的情况,对留守此处的人一说,那个人顿时皱起了眉头:“我马上通知其他人,看来在确定银狐下落之前,我们就只能窝着了。”
卜哥同样异常郁闷,他最头痛的就是浪费时间,他的心里其实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一趟法克。
他买的那些书,还有他整理的一些造船图纸,都是别的地方绝对弄不到的好东西,这些如果有个闪失,绝对会让他心疼死。
可惜,这话说不出口,他是这一次行动的负责人,如果他回法克了,肯定会影响士气。
就在卜哥为了不能够回到法克而感到郁闷的时候,在法克,很多年轻人正在为即将离开法克而烦恼。
卜哥和米罗进入北方群岛之前,法克和塔奇之间的协定就已经签订完成了,只剩下对那片海外领地进行实际测量和划分归属权。
卜哥进入北方群岛的这一个月,也正是鲁普奈尔争闹得最凶的一个月,只有点门路的世家子弟,都四处钻营,想要替自己弄一块领地。
那些没有成功的人,固然是灰心丧气,不过得到领地的人,也是兴奋和烦恼共存。
那块海外领地的情况早已传回了鲁普奈尔,虽然所有的人都把那里看作是希望乐士、黄金宝地,梦想着建立起连接东方的商路之后,那滚滚而来的财富,但是现在,那里还只是一片群山围绕的荒漠。眼前要做的是开荒,而开荒则意味着艰难困苦的生活。
八月正是法克最炎热的季节,那些世家子弟聚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纳加小镇。
因为这里离鲁普奈尔不远,能够最快得到消息,而且这里不像鲁普奈尔那样闷热。
此刻在一片比较靠外侧的海滨别墅外,在帵蜒的曲桥之上,正有两对年轻的男女结伴而行,两个女的是一对双胞胎。那正是和卜哥曾经有过两次露水姻缘的姐妹。
和她们在一起的自然是她们俩的未婚夫。这两位男士互相之间原本也认得,因为未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成为连襟,所以他们私底下关系保持得不错。
马迪是妹妹的未婚夫,年纪比另外一个也稍微轻一些,他有着一头褐色的卷,额头异常饱满,不过他长得却有点普通,绝对谈不上英俊。
而姐姐的未婚夫贾科巴,外表看上去一表人才,金色的头,灰色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这一切配在一起,很有一点女人眼中的白马王子的味道,可惜这位其实是一肚子稻草。
“阁下打算什么时候前往奥克兰?”马迪随口问道。
奥克兰正是法克刚刚得到这块海外飞地的名字,这个名字还是国王陛下亲自起的。
那位被夺起了继承人位置的倒楣蛋,因为莫名其妙得了一块领地,而兴奋了好几天,他总算是从之前的低谷之中爬了出来,听到马迪问他,立刻答道:“肯定是越快越好,我那位亲爱的弟弟巴不得我早一点离开法克,而我本人同样也不想看到他。”
马迪倒是知道一些情况,出于善意他决定提醒一下连襟:“听说那个地方异常荒凉,现在过去不但没有地方可住,连吃的东西都没有,阁下能够住得惯?”
“还是早一些走为好,您无法想像,我的那位弟弟为了让我能够早日远行,花了多少心思,幸好有他热心帮忙,我的父亲才愿意慷慨解囊,划了一批仆役给我,还给我一笔钱,让我可以建造自己的庄园。”
贾科巴越说越心酸,幸好他的承受能力还算可以,至少没有把心酸表现在脸上。
马迪默然听着,他知道很多家族都是这样,鲁普奈尔的各个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都千方百计把竞争者送往海外,只不过在其他家族,父子之间不至于如此绝情,他认识的另外几家人,父亲都为儿子能够拥有领地而高兴,又为儿子即将远行而悲伤。
为了让孩子不至于吃苦,给钱给仆役是最起码的。对儿子好一些的,还会让家族的商队前往海外,一方面帮忙建造庄园,一方面替儿子置办一份产业。
看到连襟困顿窘迫,马迪不禁起了相助之心,更何况他也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和贾科巴比起来,他确实要有远见的多,他知道自己现在似乎很风光,不过他的领地原本是特里王国的土地,特里不比已经被法克吞并的赛拉瓦尔公国,那毕竟是一个大国,在过去的岁月之前也曾经风光无限过,只是暂时有些没落罢了。
谁知道特里王国会不会东山再起?
万一有朝一日特里王国咸鱼翻身,到了那个时候,他这样的采邑领主就是最危险最倒楣的人,一旦打仗他就必须募集私兵协同作战,打赢了最多就是得到一些金钱方面的奖赏,打输了的话,领地就没了,立刻变成破落贵族之中的一员。
反倒是那块海外飞地要安全的多,那里是沙漠的南端,虽然以前是拉波尔人的领地,却也是拉波尔人势力范围的边缘。而且十年之内,那里不会生大的战争,以那里的贸易便利,只要十年的时间就可以积累起其他家族百年的财富。
钱虽然未必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但是落在擅长用钱的人手里,钱能够做到很多事,比如招募私兵,比如开领地,比如弄一个魔法师客卿再养一批骑士……
有钱就可以拥有这一切,而有了这一切,只要连续几代人不出差错,不出百年,法克又有了一家豪门。
正因为有这些想法,马迪早就打算和连襟搞好关系,他立刻说道:“您想必听说过新月自由领吧。”
“当然,那里是离我的领地最近的港口,据说也是刚刚展起来的,现在已经展的不错了。”贾科巴说道。
“我听说,有不少人并不打算住在自己的领地,最多去看一眼,确定一下庄园的位置,大部分时间都打算住在自由领。”马迪指点道。
“有这事?”贾科巴非常意外,除了意外,他还有些无奈,自从失去了继承权,他连消息都变的闭塞了许多,在以前这种事情早已经有人上门来告诉他了。“不是有那些约束在吗?海外采邑贵族每年不得离开领地两个月以上,每月必须进行军事操演……”
“问题就在于军事操演上,据我所知,海外采邑领地将会拥有属于自己的舰队,也就是说您有两个选择,要嘛加入6地兵团,要嘛加入舰队,而加入舰队的话,舰队的集合地就在自由领。”
马迪既然已经开口了,干脆指点到底:“众所皆知,海外采邑领根本没有什么出产,重要的是贸易。而贸易的话,要嘛组建商队,要嘛组建船队,加入舰队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为以后组建船队物色人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处,万一拉波尔人翻脸,举大军来袭,有战舰的话,还可以有一个退路。”
一番话说的贾科巴眼睛变的异常明亮,他不是笨蛋,得到了这样的指点,当然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利害。有这样的好处,只要不是傻瓜肯定都会选择加入舰队,而这十有**也是上面的人特意的安排。
舰队不像6军,要让国省心的多,先是舰队离不开国家财政的供养,要不然战舰连港口都出不了,而且一支舰队只要最重要的几个人被牢牢控制住,整支舰队就别想乱动。
这些放在6军身上就做不到,6军只要一小队人马感到不满,也有可能造反,而要让一支6军不至于随意乱动,就必须把所有的军官全都控制起来,且6军就算是不动用,也要花很多钱来维护。
除此之外,对于约束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来说,舰队的办法也比6军多,有6军可以逃逸,可以偷懒,可以夜不归宿,但是在船上,四周都是大海,而且每人一个岗位,所以舰队比6军更讲究纪律。
就在贾科巴沉思不语的时候,突然两姐妹同时惊声尖叫起来。
只见一只拳头大小的东西,在裙子底下钻来钻去。
贾科巴连忙抬脚就要踩下去,他只当作那是老鼠,没有想到旁边的马迪一把拉住了他。
就听到那个小东西“汪汪”叫了两声,然后迷迷糊糊地从裙子底下钻了出来。
原来那是一只小狗,一只仅有拳头大小的迷你狗,浑身上下连一根毛都没有,要不是它垂着两个招牌一样的大耳朵,真的和老鼠差不了多少。
一看清这东西的真面目,贾科巴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他庆幸刚才那一脚没有踩下去。
这种迷你狗是来自遥远东方的异种,即便在东方都堪称珍稀,再加上这东西生育艰难,所以少之又少。只听说王后陛下拥有一对这样的迷你狗,那是一公一狗,多年来只生下过几只小狗,这几只小狗都被王后陛下送给了身边最亲信的人。
刚才如果一脚踩下去的话,他的麻烦就大了。
“帮我把小东西拦住。”远远地有人叫道。
两位男士不得不临时充当捕狗者,偏偏他们对这只小东西不敢太过用力,怕把小狗弄伤了。两个人东挡西拦,看上去异常狼狈。
等到他们俩好不容易把小狗圈了起来,对面已经有人走了过来。
走过来的是一个女仆,虽然身分相差悬殊,不过这个女仆看两位贵族,反倒更像是贵族看着两个平民,这让两位男士更加确信,狗的主人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果然,紧随其后,一群女人长裙飘摇缓缓而来,为的是一个满脸精明的女人。
马迪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小狗放到女仆的手里。
他已知道这只狗是谁的了,娜达西亚侯爵夫人的大名如雷贯耳,以前也远远地看到过一眼,这样的人物绝对是巴结都来不及呢!
女仆瞪了一眼,嘴里还嘟囔了一句,似乎嫌马迪的手脚太重了,又似乎在埋怨两个人让小狗受了惊吓。
不过一转脸,女仆摇头晃脑地跑到侯爵夫人的面前,给小狗擦抺手脚,放在一个小织锦垫子上,然后再递到侯爵夫人的手里。
这副做派,让看到这一切的四个年轻人羡慕不已。他们也算是出身豪门,他们也算是法克上流,可是同娜达西亚侯爵夫人这个层次,仍旧隔着好几级,如果他们能够继承父亲的爵位,或许还可能缩小一些差距,要不然根本就没有资格往前凑。
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女神降临,侯爵夫人居然走了过来。
此刻的侯爵夫人当然是平常的那副样子,而不是卜哥面前那绝世美艳的原貌,她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两位男士的身上。
“多么可爱的一对双胞胎,你们俩是哪家的千金?”侯爵夫人问道,她现在正在演戏,来这里原本就是为了这对双胞胎姐妹,虽然这对姐妹无论是资质还是容貌都算不上绝顶,但是双胞胎却非常难得。
在阿弗洛狄德的秘术之中,有一些需要互相之间的配合,而双胞胎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另外一个她找上这对双胞胎的原因是,她们俩也和卜哥上过床,念旧是卜哥最大的优点,同样也是他最大的缺点。
纳加小镇因为海外领地的事,而显得热闹非凡,同样在自由领也是如此。
此刻在自由领,管事的并不是马罗尼克这个懒汉,也不是埃德老头,而是一个让任何人都想像不到的人物──远征军团第三兵团的团长戈斯威恩。
现在的第三兵团连一千人都不到,却有六百多名军官,恐怕没有比这更加古怪的军队了。
虽然人人升官,但是待遇没有丝毫好转,所以第三兵团的人当兵也当得没有味道,看到别人在贸易之中赚钱财,人心早就散了。
这位团长大人同样也是如此,特别是当正式总督到任之后,这种想法就越强烈。
新来的总督是一个胆小却又贪婪的家伙,还不识时务。偏偏在特鲁贝尔,还有人捧他的臭脚,全都是那些后来涌进来的难民所为。
特鲁贝尔的当地人原本有六万,保卫战结束之后只剩下三万多,反倒是后来一下子涌进来七万难民,这些难民没经历过那场保卫战,所和当地原本就不是一条心。
当地的这三万多居民,差不多都跟着卜哥,已有一半6续迁往自由领,在工厂,在商队,在码头干活。这三万居民绝对是卜哥的铁杆拥护者。
新来的总督似乎也知道收买不了这些人,所以在那些难民的身上花了不心思,小恩小惠施了一大堆,弄得大部分难民都跟着他走。
不过在戈斯威恩看来,无论是这位总督还是那些难民,全都是白痴。
特鲁贝尔现在总人口名义上有十万,在沙漠之中算是一座大城,可惜这座大城市没有任何出产,连吃饭都需要靠贸易而来,哪里有强硬的资格?
或许是因为自由领展的实在太快的缘故,特鲁贝尔当初的规划还未曾完全实行就已经过时,那条为了特鲁贝尔原来的居民所准备的居住区,已经成了昨日黄花。
自从那场政治风暴之后,法克上层不得不将特鲁贝尔城外,临近河边七块土地划出来作为领地,戈斯威恩就拥有其中的一块。
那是采邑领地,而不是后来缩水的那种海外采邑领地,在采邑领地之上,一切的经营全都是免税的。
自从划出了这七块领地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申请迁居到那里去住,而戈斯威恩和另外六个人,全都只允许特鲁贝尔原来的居民迁入,难民一个都不允许进来。
此刻的特鲁贝尔城早已经成了难民们的城市,而那个总督也只是一帮难民的领。
就在一个月之前,一封有卜哥家徽的信,无声无息出现在戈斯威恩的桌子上。
信是卜哥所写的,送信的是兔子。
随着信一起的还有一张委任状,委任戈斯威恩全权代理自由领的一切事物,卜哥以自由领席议员和终身议长的身分,签署这样一张委任状。只不过戈斯威恩和他不相统属,接不接受委任,就要看这位团长的意思了。
对卜哥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坎妮不在,马罗尼克又是一个懒家伙,托尔是个聋子……有能力又能信赖的人,可以说一个都没有。
寻找半天,似乎也就只有第三兵团的那些人,和他算是同路人。第三兵团现在受到统帅部的冷落,法克上层也不喜欢他们,现在也就只有紧跟着他这条路了。
所以才有了这封信和这张委任状。
正如卜哥所料,此刻的第三兵团已经无路可走,接到信之后,戈斯威恩和手底下的最重要的几个军官一商量,当天晚上就带着委任状前往自由领,和他同行的还有一百多个军官。
虽然这多多少少有擅离职守的嫌疑,不过保卫战之后,第三兵团的防区原本就涉及自由领和不远处的那座港口,再加上自由领这边有很多特鲁贝尔的居民,所以找一个藉口很容易。
戈斯威恩所带的这一百多名军官,并不是因为军功而快提拔起来的士兵,而是真正的军官,最差的也曾经管过一个小队,可以说,他是把第三兵团的精英全都拉了出来。
一到自由领,戈斯威恩就按照卜哥的意思布置了起来。
自由领原本就有一套体系,负责人是埃德老头,对这套体系,卜哥只是插了一个坎妮进来。
戈斯威恩一到自由领,就把原来的体系彻底解散,原来的负责人全都被撇在一边,反倒是底下的小头目全都被请了过来。
这一套完全是军队哗变的前奏,在军队里面真正控制士兵的是小队长一级的军官,所以这些人是必须要拉拢的,这些人拉拢起来也容易,只要许诺好处就够了。
反倒是那些地位比较高的军官难以拉拢,所以在哗变的时候,只要不是亲信,那些地位稍高的军官都会被控制起来,或是软禁或是直接杀掉。
把所有的小头目召集到大会议室,戈斯威恩将卜哥签署的委任状念了一遍,随手又把卜哥的信摊在桌上让大家看。
卜哥在信上说的非常明白,密侦处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一看到这些,那些小头目立刻没有什么话说了,他们很清楚,埃德老头已经翻不了天,就算是他在贸易方面做一点手脚,密侦处的人一到,贸易立刻就会恢复正常,因为密侦处的手里同样掌握着一条贸易管道。
戈斯威恩看到底下的这些人,从原来的摇摆不定,到此刻的惶恐,心中顿时定了下来,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那些工厂全都控制起来。因为自由领的展全都靠那些工厂,而且不久之后,海外领地同样也需要靠这些工厂,提供所需要的大部分物资。
“你们是否还记得,你们的议长曾经许诺过,四到五年之后,在工厂干活的工人,在商行工作的伙计,只要有钱,就可以赎买自己所在的那部分产业?现在这个许诺将提前变成现实。”看到底下的这些小头目个个蠢蠢欲动,戈斯威恩心中暗笑,他话锋一转:“当然考虑到公正和平等,工厂的每一个工人都应该有权享有好处。所以你们的议长决定更改当初的设想,每个人都可以出一笔钱赎买自己所在的产业,按照出钱的多少,占有相应的股分。今后无论是工厂还是商行,只要是赚了钱,就按照股分的多少进行分红。”
一番话,将这些小头们,妄图靠自己的身分便利,得到工厂和商行所有权的念头,打了个粉碎。
不过卜哥真正防备的其实是埃德老头,以老头的影响力和掌管的财富,很容易将这些小头目全部收买,到时候稍微威逼利诱,工厂和商行等于仍旧控制在他的手里。
而现在,埃德老头想要把所有的人都收买下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扩建的事。”戈斯威恩叫一个魔法师过来,这个魔法师原本就是在第三兵团任职,戈斯威恩把他一起带来,是因为卜哥除了信和委任状之外,还让兔子捎来了一块记键影像的水晶。
就看到魔法师轻轻一点,那块水晶之中顿时射出一道白光,白光中映射出一幅图像,那是自由领的俯视图,不过图像之中的自由领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模样。
卜哥喜欢新月形的港湾,可惜现在由不得他照喜好经营领地,随着海外领地的确立,随着第一块海外领地即将开,自由领肯定会变的越来越繁华,他绝对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图像上的自由领变的肥胖了许多,比现在大了至少三倍,也就是说,当初周边的那圈用来抵御进攻的浅海,全都要派上用场了。
不仅是这座主岛,图像上还有另外几座岛的规划,那几座岛一直都没有开,实在有些可惜。
这些岛小,不过在上面建造公寓是再好不过,就看到四周一圈是连接在一起的楼宇,当中就像是一片广场,这种构架最稳固,在公寓的底下是一片小码头,停一些帆板之类的东西,住在这里的人,随时都可以嬉戏玩水。
这些公寓当然是建造起来,让那些未来的领主们居住的。虽然不够气派,但是住在这里绝对舒服。纳加小镇的那片海滨别墅,给了卜哥很多经验。那些贵族真正在乎的是住着舒服,至于气派或者**之类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在乎,只要别把他们和平民放在一起,就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这些我不打算自己建造。”戈斯威恩说道:“如果有谁愿意赚这笔钱的话,可以拉一批人做承包商,我保证你们将会有做不完的工程。你们之中消息灵通的人,想必已经听说了,不久之后,有一片海外领地即将开,那片海外领地远离法克,不可能全部从法克抽调人员和物资去开那里,所以建设那片海外领地的活,今后也是属于你们的。”
话音刚落,底下的人顿时喧闹起来,很多人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自由领的开已经有不少时间了,谁都知道这类工程非常赚钱,而且需要的本钱,也要比和拉波尔进行贸易要小的多。
“自由领的所有建筑,全都是事先造好之后,用船拖到岛上,然后再像搭积木那样组合起来,我们也可以这么做吗?”底下顿时有人问道。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们能够保证品质。”戈斯威恩说道,在军队里也经常造好一些预制的墙壁,到了地方再迅拼接起来,所以他知道,这种快的方式,并不会影响到建筑物的牢固程度。
“另外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从今天开始,自由领将设立十二个部门,所有的事物都会划分的非常细,以前那种推拖、扯皮的事,将不再生,我保证这些部门都会非常高效地运转。”
“不过丑话也说在前面,这些部门里有个部门专门盯着各位,如果各位意图绕过这些部门做事,我可以保证,处罚也将是异常高效和及时。”
戈斯威恩的语气并不是很重,别人如果这样说话,肯定显得很没有震慑力,但是他这个统领第三兵团的兵团长说出的话,没有人敢不信。
一手拎着大棒,一手着胡萝卜,不管在什么时候,这都是最有效的组合。
会议结束之后,戈斯威恩让人贴了一张纸,那上面罗列着十二个部门的名称、负责人和具体负责的事务。
自由领轻而易举地就从埃德老头的掌握之中脱离了出来。
埃德老头是一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也没有做什么手脚,设置什么障碍,说实话他并不想和卜哥为敌,一直以来他和卜哥私交算是不错,大家都拉不下那个脸互相为教,碍于芭瓦德维伯爵的命令,他只能**一些阳谋,对坎妮和修女会被海盗掠走这件事,他同样也有些意外。
现在戈斯威恩接管了自由领,他干脆什么都不做,就给芭瓦德维伯爵了一封信过去,一切都听凭伯爵定夺。虽然还没有得到回信,不过老头却已经猜到伯爵可能说些什么,十有**是让他静观其变,因为他很清楚,伯爵其实也不想和卜哥真正翻脸。
卜哥可是一个敢拿着碎山雷威胁要和人同归于尽的人物,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敌人,现在这样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内阁总理大臣阁下看。
埃德老头不动,那些原本一心观望的人,顿时放下心来。
到了会议过去之后的第三天,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一时之间,不远处的那座港口变得热火朝天。
沿海的滩途上,数百根木桩被打了下去,全都用来建造新的工厂,将来房子会直接在这里造好,然后用船拖到目的地,再搭建起来,所以这样的工厂多一座,施工的度就会快一分。
在船坞之中,两艘新的打桩船正在改造当中,想要在那些浅滩上建造水上房屋,同样要打好木桩,自由领早就有了这类专用的船只,不但有打桩船,甚至还有专门负责起吊重物,和搭建房屋的船。这样的船并不多,以前就只有两艘。
自由领的聪明人很多,回去研究之后,顿时现,做这行确实不错。
自由领建造完成之后,还有那块海外领地,而且从鲁普奈尔传来的消息,这样的海外领地以后还会有更多,那同样也意味着更多的机会。
而能够干这类活的人,似乎只有这里的人,也就是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这将是一个由他们独占的市场,而独占也意味着丰厚的利润。
自由领这边热火朝天的时候,纳加小镇上一处位置有些偏的别墅里,那对双胞胎姐妹正绵软地瘫倒在地,身上湿漉漉地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起来。
房间里除了她门俩就只有那个紫衣美女,神情冷漠的拎着皮鞭。
“饶了我们吧,我受不了了。”双胞胎里面的妹妹哀求道。
“这样就受不了了?你们还能够做什么?”紫衣美女冷冷地说道:“你们的身体太过敏感了,这让你们很容易得到满足,不过对于控制男人可没有什么好处。”“现在先要做的是,让你们熟悉各种强烈的刺激,让承受能力变的强一些,然后你们就需要掌握许多技巧,有很多绝活要练。”
看到两个女孩有些动摇起来,紫衣美女说道:“想想看,你们能够得到的一切,可以将青春停留在自己希望的那一刻,当别人已经老的满脸皱纹的时候,仍旧拥有傲人的美貌……”“所有的人,不管是男女都会为你们神魂颠倒,你们再也用不着为财富和地位烦恼,以前轻视过你们的那些人,全都会被你门踩在脚下,你们将随意出入宫廷,和最上流的人物交谈。”
一边说着,紫衣美女将一个紫色的丝绒袋子打开,里面是五颜六色的宝石,最小的也有黄豆大小,只见她随手抓了一把,轻轻地撒在了地上。
“这声音很悦耳吧?有朝一日你们也会像我这样把宝石撒着玩。”
双胞胎姐妹原本还有些挣扎,这下子终于死心塌地了,她们俩以前就听说过,那些皇帝、国王之类的人,经常抓一把珍珠或宝石,随意撒出去,当作是打赏。这些对于她们来说就像是神话一般,别说抛撒珍珠宝石玩了,就算是趴在地上捡拾都没有她们的分。现在突然间听说,自己有可能成为这类神话之中的主角,顿时什么“辛苦”和“难受”都被扔在了脑后。
看到一对双胞胎已经有了决心,紫衣美女冷笑着从一旁的桌子上取下一串样子奇特的“项链”说道:“休息够了吧?接下来的练习可能会有些痛苦,你们身上有些未曾开的地方,垦荒总是一件辛苦而且劳累的事。”
别墅之中顿时响起了痛苦哀嚎的声音,不过渐渐地那声音变的没有那么痛苦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紫衣美女扔下了已经不**形的双胞胎姐妹,外面就是娜达西亚候爵夫人的房间,也是当初她们俩和卜哥疯狂缠绵的地方。
“调教的怎么样了?”侯爵夫人问道。
“资质马马虎虎,年纪也太大了一些。”紫衣美女叹道,她并不喜欢这项工作,这让她想起了她自己,她们也曾经经历过这种天堂和地狱般的日子,而且她们接受训练的时候,年龄要小的多。
“没有办法,上一次我们失败了,这一次不能再失败,除了这对双胞胎,就只有也在剧团的那几个女同伴能够让他失去警惕,成功率最高的还是这对双胞胎。”
侯爵夫人一脸忧郁,她瞪了紫衣美女一眼:“其实也用不着这样麻烦,你真的想要控制那个人的话,又不是不能做到。可惜……”
紫衣美女听到这话,顿时散出一阵凛冽的寒意,寒意之中还带丝丝杀气。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总有一天,你要为曾经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紫衣美女怒道。
第二章变化
“第三组和第五组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卜哥暴跳如雷,自从进入北方群岛以来,一直都很顺,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出事了。
“这两个组全都是登上欧文斯特岛之后失去了联系,看来那座岛虽然名义上是公共港口,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通报消息的是密侦处的老贼头,这个家伙和盗圣米罗一样,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所以由他负责联络各个小组,最合适不过。
“这两组人是怎么上岛的?”旁边,盗圣米罗忍不住问道。
“第三组是以过路海商的名义上岛,这或许有可能引起怀疑,第五组则是分别上岛,他们各自以水手、杂货商和普通旅行者的身份上岛,而且上岛之后,互相之间也没有联络。”老贼头说道。
卜哥郁闷了,他们事先做过周密的安排,第二种上岛的方式经过无数次推演,根本就是天衣无缝,就连互相联络的方式都异常隐秘,这样都能够被现,那么银狐在欧文斯特岛布设的眼线,就不是一般厉害了。
“有没有哪种魔法,能够同时监视儿万人?”盗圣米罗问道,突然他想起什么来,连忙改口说道:“不,用不着儿万人,每天上岛的人数非常有限,最多也就几百人,只要有办法同时监视这几百人,绝对可以保证任何奸细都混不上岛。”
卜哥犹豫了一下,他不敢说没有这个可能,如果岛上有几十个黑魔法师肯定可以做到,哪怕只有学徒的能力。
至于以一个人的力量,同时监视数百人,就不太敢肯定了。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神奇秘术数不胜数,说不定就有某种秘术能够做到。
“其它各组的负责人是什么意思?”卜哥问道,他想听听专家的意见。
“大家都有些心绪不宁,这里是海盗的地盘,银狐如果有所防范的话,我们别说抓不住他,反倒要担心他回过头来抓我们。”老贼头答得很干脆,这同样也是他的意思。
米罗说道:“这个家伙很高明,他先把自己藏起来,让我们找不到下手的日标,然后把自己的地盘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让我们没有任何空隙可钻,不管是强攻还是渗透,我们都用不出来。”
米罗的话,也是卜哥所担忧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从北方群岛撤离出来,而这个命令只有卜哥能下。
卜哥郁闷地坐在地上,他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等到心彻底静了下来,开始推演起来。
虽然手头上的情报确实少了一些,不过多多少少能够推演出来一些东西,渐渐地卜哥不像一开始那样焦躁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抽屉取出了一迭纸,迅地画了起来。
他画的是一艘船,一艘很小的船,只比帆板稍微大些。
这并不是他凭空画出来的,而是以这次赛船大会帆板组的冠军作为蓝本,再加上那艘黑色将军号的一些设计,所弄出来的一个东西。
不得不承认,造船技术在飞鱼岛的传播迅之快,是其它地方没有办法比的。
大会刚刚结束,对获得好名次的那些船的详细分析就全都有了,其中又以那位赫赫有名的沙律先生的评论最为高明。
拜托在印刷行做事的小厮的帮忙,卜哥弄到了最新的资料。
所以他才有这样的把握,随手就能够画出图来。
用不着尺子和圆规,用不着任何工具,只需要一支笔,推演的能力加上对双手的绝对控制,让卜哥就犹如一台最为精密的机器。
很快一张张画好的图纸就堆满了房间,这些图纸全都摊开着,等待墨汁彻底干透。
“这座岛上也有儿家造船厂,去找一家,按照图纸把船造出来。”卜哥对盗圣米罗说道。
“为什么不找你最熟悉的那家造船厂?”米罗感到异常奇怪。
“飞鱼岛上的造船厂都在放假,短期之内绝对不可能开工,而且我要造的只是小吨位的船,飞鱼岛上的造船厂未必看得上眼,不像这里的造船厂,平时根木没有什么活,给了钱之后,肯定是马上开工。”
卜哥解释,其实他还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他的设计,一旦给飞鱼岛上的那些高明的造船师看到,很容易起疑心。而这座岛上的造船师可就没有那么高明了,他们十有**根本就看不出设计之中的奥秘所在。
“你打算强攻?打算和银孤直接在海上开战?”盗圣米罗问道。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吗?如果上岛的话,银狐占据地利,而且他手下有数千人马,我们是以一百挑战数千。但是在海上就不同了,那片海域没什么暗礁,就算他们对海域熟悉一些,优势也不是很明显。说到船只,他们只有六艘战舰,十几条武装商船,而我打算造十条快船,就算银狐全部出动,我们也最多一挑二,而且我们还全都是高手。”
卜哥的话听起来非常有道理,不过实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盗圣米罗和老贼头看着图纸上那比帆板大一些的小船,实在无法想象,用这样的小船和战舰对撼是怎样一番景象。至于说到高手,在船和船之间的对战之中,高手的作用似乎不大,除非是靠近进行接舷战,不过银狐的海盗团里同样也有高手,虽然数量可能少一些,不过谁胜谁负,根本就说不清楚。
虽然郁闷,两个人却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
盗圣米罗只得收起晒干了的图纸出去,几个小时之后,米罗一脸郁闷地跑了回来:“造船厂已经找到了,事情也已经谈妥了,价钱倒是不贵,只要了我两万里埃,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取船,不过那个造船师看了你的设计之后,告诉我说,这艘船是鸡蛋壳,一碰就碎,而且结构也不牢固。”
卜哥摆了摆手,他才不会担心船壳的问题呢。有巴米尔的独家配方,他早已想好了要在那鸡蛋壳一般的外壳之上,再糊一层船壳,不但有船壳还会有装甲。
装甲完全是他的明,那是他通过推演弄出来的东西,制造起来也非常容易,只要将铁屑、石子和碎玻璃用巴米尔明的那种材料混合,凝固之后弄出来的东西,又有韧劲又够硬。
在进北方群岛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海盗的舰船上面所用的武器,最多的就是小型弩炮,这些弩炮射的弩箭有十公斤重,射程是三百多米,可以洞穿半尺厚的橡木板。
卜哥并不奢望能够完全防住这种弩炮,他只求自己的船不至于被射个对穿,如果只是钉在船板上,他倒是并不害怕。
一向以来,卜哥的特征都是攻强守弱,设计这艘船的时候也是如此,以帆板作为母本,排水量不过五吨,狭小的舱室最多能够挤得下十个人,而且这十个人还只能坐着,谁都别想躺下。这样一艘小船,却配有中型弩炮,弩炮的箭槽的长度就相当于整艘船长度的三分之二。这绝对是畸形的组合。
一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也不是白白空等。进入北方群岛之后。密侦处的人原本散落得到处都是,当初的行动计划原木就是到欧文斯特岛之后再集合。现在计划改变了,再分散各地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一个星期里,这一百人从各个公共港口赶了过来,他们的身份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到了飞鱼岛之后。就全都成了水手。
到了岛上之后,所有的人立刻学习驾驶帆板。
虽然这里不是飞鱼岛,看不到几万艘帆板奎塞海面的景象,帆板的数量却也不少,在北方群岛,帆板就相当于马车。
这次进北方群岛的人全都是高手,对身体的控制比卜哥还高,力气有够大,普通的水手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够做的事,他们一个人就能够办到,拥有这样的素质,学习驾驶帆板简直轻而易举。
一个星期之后,第一艘样船就出来了。
把样船拖到附近的一座荒岛之卜,卜哥开始对样船做最后的修整。
在己经造好了船上,再糊一层船壳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初安德鲁老头将原来的一艘船,先去掉船板,只留下船肋骨,然后在肋骨上敷设船壳,前前后后也只花了几天时间,而那艘船是百吨级的大船,相比之下这次的活要轻松许多。
船小,才五吨重,以光头巨汉扎克那身怪力,就足以把船举起来,更何况,密侦处的这帮人,力气大的不在少数。十几个大汉摆弄这艘小船,简直就像是玩一般,翻过来调过去,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在飞鱼岛的时候,卜哥已经干过一次类似的工作,所以这一次绝对是驾轻就熟,只用了一天时间,一层新的船壳就敷设完成。
不但船壳和支撑部位被加固过了,重要的地方还挂上了装甲。
接下来自然是试航,对于这种全新的船,卜哥一点把握都没有。
试航就在这片荒岛附近,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荒岛周围的海域散落着几块礁石,正好能够用来测试转弯性能,礁石的数量却又不是很多,不至于出危险。
或许是运气,或许是因为作为借鉴的母木已经非常成熟的缘故,所以试航算颇为成功,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小问题,好在都是很容易改进的地方。
这种小修小改就用不着造船厂了,在船头垫了一些软木,靠近船尾的地方再加了一对帮助平衡的“腹鳍”,船体的几个部位放了铁块,用来调整重心,花了四天时间,卜哥的第一艘船总算是完成了。
有了样船,再进行建造就容易许多,事实上卜哥就连这四天都没有浪费,这艘船有些地方是用不着改变的,百分之七十的部件都可以先造起来。
这一次他干脆让盗圣米罗在几家造船厂同时下单,反正制造这种轻型快船非常容易,也不可能出现什么大的差错。
一个星期之后,十艘轻型快船订造完成,因为掺杂了铁粉和碎玻璃的装甲呈现出暗银色的金属光泽,所以这些轻型快船远远看去都是银光闪闪,煞是漂亮。
这些船,躯体扁平,线条异常优美,船的中部挺宽,样子像是一柄矛头,只有一根桅杆,上面挂的是纵帆,卜哥看中的是纵帆容易驾驭,毕竟他手下的这帮人,全都是外行。
不过卜哥同样也很在意船的度,所以除了主帆,旁边还有两根帆索,可以挂上两面辅助帆,再加上顺风时挂的球形帆,这艘五吨的轻型快船。居然有四面帆。
这绝对是卜哥乘坐过的最快的船,特别是在顺风直驶的时候。
虽然迅雷号己经是数一数二的快船了,不过毕竟比不上这类体态轻盈的轻型快船,就像四匹马拉的箱式马车,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一匹马拉的轻便旅行马车一样。
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十一艘暗银快船排成一条直线,劈波斩浪向前航行,它们的度是如此之快,一路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船能够并驾齐驱,甚至想要跟着也做不到。
卜哥坐在船头,作为这支队伍的领导者,他多多少少有些特权,用不着和其它人一起挤在狭小的船舱里面。
他的这艘船上几乎全都是培训科的人,此刻正负责掌舵的是驼子,管帆缆的是光头扎克,花花公子是扎克的副手,老贼头则待在桅杆顶上充当晾望哨,这个位置只有他和盗圣米罗最合适。
离开藏身的那座小岛已经三天了,一开始的两天,他们朝着正北航行,一路上都是侧风,第三天开始他们转向东北,强劲的海风在侧后方吹拂着,因为风向正合适,所以船上的四张船帆全都撑开了,那度真是快得让人难以想象。
看了一眼四周哗哗飞逝的海浪,卜哥心中感叹,他现在总算是在船方面过了银狐。当初他乘坐过的那艘银狐的战舰,绝对没有这样的度。
不过人家毕竟是战舰,五百多吨的排水量,可以搭乘上千个海盗,上面有二十四门轻型弩炮,二十门中型弩炮,比起他的这艘五吨左右的轻型快船,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说实话,他的这种轻型快船原木只能在近海航行,因为船上最多装得下一个星期的补给,也只有他们能够不在乎这些。
这支百人的队伍之中有六个魔法师,当初还没有离开法克的时候,就己经准备了十二只魔法口袋,六个魔法水壶,淡水永远用不着担心,食物则足够支撑三个月的航行,以这些船的度,三个月足够航行到遥远的东方了。
突然间,头项桅杆上的老贼头大声叫喊起来:“看到银狐的舰队了,偏左三十度左右,总共三艘船,全都是武装商船,正在往东南方向肮行!”
一听到这个消息,卜哥顿时跳了起来,他随手掏出一只水品球。用力抛到了空中,水品球闪烁着暗淡的青光越飘越高。
这东西是临离开鲁普奈尔的时候买的,是舰队供职的魔法师最经常使用的魔导器。此物可以飞行数公里,将映照到的东西,显示在拥有者的眼前。
果然,从水品球映照出的影像之中,可以看清,三艘黑漆的半新商船,正排成一列航行着,船上的人显然也现了这边的船。
也不知道是看出了破绽,还是自然反应,那三艘武装商船顿时动了起来,这种武装商船上面同样安装有弩炮,而且有十四门之多,两边各有六门,船头船尾还各有两门。
“敲钟吧。”卜哥仰头喊道。
随着阵阵钟声,原本挤在船舱里的人,纷纷钻了出来。
船上的中型弩炮是一个体积不小的东西,至少要四个人才能够操纵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花花公子替换下了驼子在那里掌舵,而驼子则己经坐在了主射手的位置。
光头巨汉扎克扳着绞盘,将弓弦越绞越紧,箭槽里面早己经放上了一米长的箭矢。箭头就有一尺,箭身上五色斑斓,画满了繁复的魔法阵。
卜哥这边显露出剑拔弩张的样子,那三艘武装商船立刻明白,他们一直在担心的敌人,终于到了。
没有丝毫的迟疑,为的那一艘武装商船,调转船头朝着卜哥这边直驶而来,第二艘武装商船似乎打算包抄,又似乎像是想要逃脱,最后那艘船则调头而逃。
“那艘逃跑的船上有什么东西?”盗圣米罗走到卜哥身边问道。
“不知道,我对海战的策略根本一无所知,或许那艘船上确实有东西,也可能那只是某种策略,谁说得消楚昵?”卜哥叹道。
新造的快船确实够快,刚才还远在海平在线,只用了四十分钟,己经可以用目视看清船上的人了。
突然卜哥感觉到海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迅接近,事实上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有感觉,只要是魔法师,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卜哥所乘坐的这艘船上,就还有一个魔法师,培训科的乞丐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魔法师。
“你下?还是我下?”乞丐指了指海面,一脸为难:“我不太会水。”
卜哥翻了翻白眼,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谁让他有一身鱼人鳞甲,天生就能够分水破浪。扑通一声跳下水,卜哥已经换上了鱼人鳞甲,在鱼人鳞甲的外面罩着那件圣骑士恺。
圣骑士恺己经不是以前的样子,这东西可以用许愿术改变形状,普通人一生之中只有一次运用许愿术的机会,自然不会这样浪费,但是对卜哥来说,圣权戒指上就带着一年一次施展许愿术的机会,也就不显得珍借了。
一下水,这件圣骑士铭就给卜哥加持了一连串的增益和守护神术,与此同时,卜哥也已经运用起了他的招牌绝技一强光术。
在刺眼的强光映照之下,前面顿时显露出无数诡异的虚影,这些影子比起罗基岛上被召唤出来的恶魔要差劲许多,被强光一照,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卜哥看到,在更远的地方,隐约还有儿个巨大的黑影,他双脚一踩,破开前方的海水,朝着那儿个黑影游了过去。
那些黑影似乎很怕强光,看到卜哥靠近,立刻就逃,但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某种东西束缚着它们,让它们想逃又不能逃远。
不知道是激起了野性,还是幕后的操纵者下了死命令,那几个黑影摇摆徘徊了半天,最终朝着卜哥围拢了过来。
黑影还没有靠近,海水之中已经传来一股腐臭的气味,而且水变得异常浑浊,还有许多样子狰狞的丑陋虫穿扭曲着。
卜哥连忙闭住呼吸,他己经猜到来的是什么东西了,银狐的手下有不少黑魔法师,而黑魔法师之中最有名的除了恶魔法师,还有诅咒法师和死灵法师,眼前这个十有**是死灵法师。
对付死灵,最有效的正是光明神术,卜哥接连划了三个十字,然后朝前一指,顿时一阵虚无缥缈的咏唱,朝着四面八方传了开去。
这是“光明净化咒”,普通的亡灵只要听到声音。就会被净化,从此解脱亡灵魔法的束缚,回到永恒寂灭的幽冥世界。
“光明净化咒]在6地上的作用范围是二十米,但是现在的效果却让卜哥吓了一跳,只见百米之内的海水全都泛起了一阵朦胧的白光,阵阵波光就像是浪涛一般,朝着更远的地方传递开去。
在这百米范围之内,不知道有多少死灵被瞬间净化。
不过那几个黑影毕竟是高级死灵,“光明净化咒”让它们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却还不能将它们击溃。
大片的海水被净化,现在总算是能够看清,他的对手是一头五六十米长的骨鲸,一只数亩方圆的幽灵水母,和一条身体泛白的巨蟹。
这三个东西里面,给卜哥压力最大的就是那头骨鲸,它的实力或许最差,不过鲸负原本就是擅长游泳的生物,度比水母和巨蟹要快得多,动作也要灵活得多。
这头骨鲸不停地游弋着,似乎在等待着下手的机会。
和骨鲸的油滑比起来,那只死掉的巨蟹要直接得多,它缓慢却执着地朝着这边靠近过来,虽然那已经死去的躯体在强光的照耀之卜,不停出嗤嗤的声音,不停地有甲壳碎片剥落飞散,但是这个家伙却似乎毫无感觉。
三个东西里面最怕强光,也最为脆弱的无疑是幽灵水母,不过它同样也是最为危险的敌人。
卜哥很清楚只要被它那幽光闪烁的触手摸到一下,他恐怕就没命了。
更难对付的是,这东西还会远程攻击,四周的海水之中肯定是布满了星星点点的亮点,只不过被他的强光掩盖住了,这些亮点就是幽灵水母的杀招,只要被这些亮点沾染到,生命活力立刻就会被抽走一部分,抽得多了,人也就死了。
一时之间卜哥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在外面的话,他可以用吃剑把这三个家伙拆成碎片,但是在水里,他却没有什么高招。
没招的时候,卜哥最喜欢用的一招就是“召唤兔子”,以前他指望的是那只兔子替他想办法,自从融合了守护灵之后。兔子本身也有不小的实力。
卜哥看了看四周,这里到处都是海水,叫兔子出来,肯定会被他埋怨。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了。
随手摘下魔珠,卜哥默念起了召唤的咒语。
不远处的水中顿时窜起了一股火苗,但是这里毕竟是大海,火苗刚窜起,就立刻熄灭了。
兔子颇为郁闷,她也没想到,居然是在水里,幸好他现在是半元素半精神生物,火虽然和水不容,但是作为灵体,却可以待在水里。
将火焰一收,兔子看了一眼四周,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我说你也实在太……差了一些,这种小场面也想叫我帮你摆平。不管怎么说,现在你的神力等级也己经到了主教级别,神圣斗气也到了圣骑士团兵团长的程度。再加卜你手里的圣权戒指可以为你提供近乎于无限的神力,你还需要害怕什么死灵法师?你根本就是死灵法师的克星啊!”
对卜哥的不争气,兔子颇为痛心疾。不过转念一想,兔子又觉得眼前的机会不错。
“我教教你应该怎么运用神术。”兔子指点道:“你既然己经知道光明净化咒在水里的效果非常明显,就别闲着,有空就放一个。光明净化咒是可以迭加的,等到这片海水全都充满了神圣能量,变得就像是圣水一般,你再看还有什么亡灵能够存活得了。光明净化咒不但能够用来攻击,还可以用来防守,那只幽灵水母最擅长的一招就是“吸能星光”,那东西用光明净化咒。就可以破解。”
听从兔子的指点,卜哥的双手连续画出数十个十字,顿时四周吟唱声不绝于耳。
“光明净化咒只是前奏,对付身体这样庞大的死灵,还是需要靠近,用强力神术击杀。先给你自己弄几个防护神术吧,你有一点非常不好,不管是作为一个魔法师还是作为一个祭司,出手之前给自己加一层防御,应该是自然反应。但是你从来不那么做。”
卜哥颇为郁闷地照着兔子的吩咐,给自己加了一层圣光护盾,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真正像是一个施法者那样去作战,在此之前他全都是靠灵活的机动和对手游斗,伺机给对手致命的一击。说实话,他很不喜欢施法者的这套站着不动的作战方式。
“你个白痴,在水里用“光明圣域”远比用圣光护盾有效得多,光明圣域能够凝固四周的空间,四周有那么多海水,一旦被凝固住,它们就硬得像是冰,却又有水的滞涩作用,比起圣光护盾就只有一层薄壳来,要牢固得多。”兔子在一旁大骂道。
卜哥翻着白眼,给自己又加了一层光明圣域,对这种动辄得咎的事,他实在无话可说。
不喜欢祭司和魔法师的作战方式是有理由的,就是施展这儿个神术的时间,那头骨鲸已经晃晃悠悠地冲了过来,这东西的身体太过庞大,圣光虽然有腐蚀作用,但是想要把它彻底腐蚀干净却并不容易。
看着那逼近过来的巨大身躯,卜哥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
“别害怕,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家伙自己靠近过来,反倒省掉你很多事,”兔子说逆:“先准备一个!天堂之锤,等到它靠近到五十米的距离,就给它来一下。”
兔子说话的时候,卜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一个巨大的带着闪电的光球,出现在他的双掌当中。
天堂之锤是一种强力的攻击神术,不过更重要的是震慑作用,被天堂之锤击中的死灵,就算不毁灭,也会失去控制,身体变得僵硬。
“用了天堂之锤后,再靠近过去,在那堆骨头!打一个“驱魔咒”,对付这类个头巨大的死灵。想要直接消灭它们的躯体并不容易,所以用精神攻击,打故它们的魂火是更好的选择。别急着和这个大家伙纠缠,这么大一堆骨头很难对付,中了天堂之锤和驱魔咒,它至少有几分钟别想动弹,先解决另外两个家伙,柿子捡软的掐,那只幽灵水母最麻烦,却也最容易对付,先千掉它。
幽灵水母攻击范围比较大,别靠得太近,用圣光环把它圈起来,用光弹对付它,别忘了同时使用光明净化咒,对付这类脆弱的家伙,光明净化咒很有效的,或者千脆用‘圣贤之咏叹’,那效果更好,时间也长得多。
别急着去对付那只螃蟹,幽灵水母是少数能够重生的亡灵生物,对准它刚才消失的地方,继续用圣光环灼烧一分钟。那堆骨头己经能够动弹了,趁它动作还不够灵活,再给它一个天堂之锤,和亡灵战斗要懂得控制节奏。
好了,幽灵水母应该彻底完了,现在去解决那只螃蟹,神术对那东西不太有效,把所有的力量全都转化成为神圣斗气,你有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直接给它来一下。”
被兔子指挥着的卜哥颇为郁闷,他看了一眼双手,那一寸多长的指刀就是他最趁手的武器,虽然他刚刚研究出一套刀阵,不过那套刀阵在水里根本用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不停地有箭矢射入水中,这些箭矢穿出一道道白色的轨迹。卜哥连忙一招手,用意念拉过一支箭矢来。
这些箭矢全都是一米多长,钢质的箭头,箭杆上同样布满了魔法阵,一旦射入船板,就会立刻爆炸,然后像一根火把一般熊熊燃烧,与此同时还会散出腐蚀性极强的酸雾,但是现在掉进了水里,自然就没能触。
身体一划,迅游到了那只巨蟹的身后,卜哥猛地一挥手,灌注了神圣斗气的箭矢,一下子穿透了那僵硬的外壳,不过那外壳还是太厚,虽然破开了甲壳,却入肉不深。
这只死灵巨蟹的外壳,堪比船板,那支箭矢顿时炸裂开来,可惜之后的火焰和酸雾。却因为在海里的缘故,起不到什么作用。就算这样,炸裂的箭矢也崩落了一大块蟹壳,里面的烂肉顿时翻卷了起来。
“继续再来,我是你的话,会把它的两个大钳子弄掉,这家伙的大钳子能够出冲击波,攻击距离是二十米,虽然不算太远,不过是唯一有可能引起麻烦的地方。”兔子又开始教训起来。
卜哥很懂得如何听从指点。随手又招了七八根箭矢过来。
一连串的爆炸,让这只房子大小的怪物痛苦不堪,先是两只钳子被炸断,紧接着,八只蟹脚也纷纷断落,甚至连背后的蟹壳也被掀起很大一块。
没了蟹壳,这玩意儿根本无法承受四周海水之中那浓郁的神圣力量,大量腐烂的蟹肉从那巨大的躯壳之中冒了出来。
扔下这只怪物,卜哥转过头去收拾那头骨鲸。
随手一个天堂之锤将骨鲸震慑住,这一次他不再慢慢磨了,干脆用了半分钟的时间咏唱祈祷文,直接召唤出了一个“湮灭之雷”,随着万丈金芒骤然乍现,数不清的管头被炸散开来。
打完收工,卜哥这才感觉到,对付亡灵确实非常轻松,比起恶魔来,亡灵的智力要差得多,而且受到光明神术的克制更加厉害,
“我还是不喜欢这种作战方式,在战场上花费那么长的时间祈祷和咏唱,让我感觉有些提心吊胆,好像随时有可能被杀似的。”卜哥叹道。
“谁让你总是单打独斗来着?魔法师和祭司全都是躲在后面放冷箭的角色。”兔了对卜哥的论调颇为不屑,但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算了,也不可能指望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祭司,一个人的战斗方式是固定的,你一直以来都像弓箭手一样作战。不过你这样很危险,按照一种固定的模式战斗,很容易被别人找到破解的办法。一旦有人抓住你的弱点,逼迫你不得不以不擅长的方式作战,你恐怕就危险了,所以就算不喜欢,你最好也要熟悉一下其它的战斗方式。现在,你先上去吧,你的那些手下,打海战好像很烂。”
兔子的话,让卜哥猛然一惊,他连忙浮出海面。
刚刚出海,脚还没有踏上海浪,一阵紧急的箭矢就朝着这边直射过来。
卜哥连滚带爬远远地躲了开去,等到他站定下来,他突然有一种吐血的感觉。海面上只剩下了六艘轻型快船,其中的两艘还千疮百孔,侮一个孔都往外冒着烟和火。
海盗那边,也有一艘武装商船烧得厉害,熊熊大火从舟一个舱口喷射而出,显然是没救了,另外一艘武装商船同样浓烟滚滚,不过更激烈的战斗是在甲板上,密侦处的那些人不知道了什么疯,居然跑上去打接舷战。
卜哥将那个水晶球抛到空中,他想要知道另外一艘武装商船怎么样了。
水晶球飞到了数百米的高空,很快远处的景象被传了过来,有一艘轻型快船正围着那艘武装商船转,海面上还漂浮着两面船帆,和一艘烧得己经侧翻过来的帆板。
那边同样也打成了接舷战。
这这边比起来,那边的战事更加激烈,时不时可以看到青亮的刀光从船体之中穿透而出,而每一次刀光闪现,总是伴随着船板的大面积坍塌。战斗前前后后只花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后,海面上只剩下一片烧尽的残骸和两艘被拆得差不多了的商船,而卜哥这边同样损失了三条船,幸存的八艘轻型快船里面,还有两艘损伤惨重,其余六艘或多或少有些伤损。
把为的几个船长召集到一起,卜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你们是白痴吗?我为什么给每条船配备中型弩炮?不就是想远远地用弩炮射击吗?就像那些拉波尔人那样,来去如风,谁叫你们靠上去和那么多弩炮对射了?
“居然还冲上去打接舷战?为了打那三条破船。我也损失了三条船,这样的事,如果再来两次的话,我们就只能游着回法克了。”
虽然怒火冲天,却也没有任何用处,看了一眼他任命的这些船长,卜哥立刻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了。这些人全都是擅长近战的高手。
卜哥的这艘船原本掌舵的是驼子,但是开战的时候,就换成了花花公子掌舵,驼子操纵弩炮去了,另外几条船的情况也差不多,弓箭手差不多都在负责操纵弩炮。
就像他刚才在海底,无论如何都难以适应魔法师和祭司的作战方式一样,这些擅长近战的高手,显然也没有办法适应海战,他们完全在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作战,结果自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船沉了三条,人死了十儿个,看着剩下的这些家伙,卜哥对接下去的行动有些犹豫起来。
重新启航的时候,又少掉一艘船,那艘船损伤得实在太过厉害,虽然没有沉没,却己经不能全行驶了。
七艘轻型快船航行在银狐海盗团所控制的海域里。
作为排名第六的海盗团,银狐拥有这片海域有一百多海涅,大大小小有!一儿座岛屿,航行在这里的大多是银狐海盗团的武装商船。
几个小时之后,卜哥的船队又碰到了一艘银狐的武装商船,这艘船比刚才的那三艘要更新一些。这一次卜哥有了经验,随着一声令下,七艘轻型快船排成一行朝着那艘武装商船前进的方向,拦截了过去。
七门中型弩炮远远地对准了那艘敌船,操炮的仍旧是队伍之中的弓箭手,不过这一次卜哥下了死命令,另外六条帆板必须紧随他的身后,他怎么作战,后面那六条帆板就怎么作战。
卜哥所用的中型弩炮,箭矢比普通中型弩炮的箭矢要稍微轻一些,上面布设有破甲、穿透、爆裂、灼烧和腐蚀五重魔法阵。
七艘轻型快船一字排开,七支弩箭依次射出,四百二十米的距离,足够保证他们能够射中武装商船,而武装商船却没有办法射到他们。
操炮的全都是神射手,本领自然不是普通的弩炮手所能够比拟,七支弩箭全部命中,转瞬间那艘武装商船就冒出了青烟。
船头一转,七艘船顿时转了个方向,轻型快船的操纵远比武装商船灵活许多,与此同时密侦处的高手们迅无比地再一次张开了弩炮,箭槽上也放了一支全新的箭矢。
连续五次齐射,后面的命中率更高,几乎全都射在了最为致命的部位。
转眼间青烟变成了滚滚浓烟,紧接着甲板上窜起了火舌。
船舱着火,那艘武装商船顿时停了下来,一看到敌人的船停了。卜哥立刻让队伍四散开来,现在用不着游斗,只要躲在对方攻击的死角,不停地射弩炮就足够了。
如同飞蝗一般的弩箭,一支接着一支射在船身上,炸裂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每一次闪光都让火势变得越猛烈。火势渐渐不受控制起来,武装商船上的人纷纷往水里跳,海面上哀嚎一片。
一次成功往往意味着一连串的成功,到第三天中午为止,总共有六艘银狐海盗团的武装商船被这种类似沙民劫掠的方式干掉。
其间卜哥也曾经遇到过银狐海盗团的大队人马,那是由三艘战舰和七艘武装商船组成的一支舰队。这支舰队气势汹汹径直朝着他们而来,很显然银狐派人报复来了。
卜哥远远地来了一次齐射,立刻现那些战舰不容易对付,战舰上同样也装有中型弩炮。甚至还有两门大型弩炮,这两种武器都能够攻击到他们。
一看到局势不对,卜哥立刻掉头就跑,四面风帆全部张开,帆板顺风全而行,片刻间就把银孤的舰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能够逃脱,让卜哥的胆子壮了许多,他干脆就在银孤控制的海域之中,打起了游击战。
只要看到银狐的舰队,他就远远地逃开。反正银狐的船没有他的帆板快,而且相距十几海涅,没有什么魔法能够攻击到对方,所以非常安全。
不过游弋了两天之后,卜哥也开始郁闷起来,银狐的舰队虽然迫不上他,他也拿银狐没有办法,这片海域再也看不到一艘独行的船只了。
对面要么不出动,一出动就是十几艘船同行。而且里面肯定至少有两艘战舰护航。
这种僵持又持续了两天,突然间一艘孤零零的快船,竖着一面白旗径直朝着这边而来,那是一艘排水十几吨的小船,同样也是一艘快船。
“应该是来谈判的,打算听听吗?”盗圣米罗问道。
卜哥沉默不语,他拿着望远筒朝着对而那艘快船眺望着,
随着对面那艘快船渐渐靠近,船上的人也能够看清样貌,站在船头的是一个女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卜哥对那站立的姿势异常熟悉,除了坎妮小姐,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站立在坎妮小姐身后的是一个男人,卜哥只知道这个人的身材很高,因为坎妮小姐就是一个身材很高的女人,比卜哥要足足高一个头,而坎妮站在那个男人前面,却只到那个男人的胸口。
“让别的船全都留在后面,我们过去。”卜哥说道,他看了一眼盗圣米罗,拍了拍米罗的肩膀:“你留卜吧,注意一卜四周,银狐能够称得上狐,肯定非常狡猾,很难说他有没有在搞鬼。让随行的魔法师提高警觉。”
盗圣米罗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那茫茫无际的大海看上去确实有儿分阴森的感觉。在这个满是海盗和黑魔法师的地方,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特别是那些黑魔法师,准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手段。
六艘轻型快船四下散开,唯独卜哥所乘坐的那艘径直前而去,他的船快,远远地就把那艘挂白旗的船截住了。
一靠近,卜哥立刻感觉到,站在坎妮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是冷,一种和紫衣美女完全不同的冷。如果说紫衣美女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的话,那么此人就是一把闪着寒光透着寒气的刀。
卜哥立刻就认出了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有着一头雪白的头,正是这头白让他拥有了银狐的称号。
这头白的来历颇有些凄厉,原本此人是一头棕褐色的头,但是入狱之后却在短短的三天之中全部变白,这是密侦处数据上的记录。说实话卜哥确实想象不出,到底是何等强大的精神压力,能够让一个二十几岁的人熬白了头。
对眼前这个人,他颇有些同情,不过同情心并不会让他失去理智,从那些海盗攻击自由领的那一天起,他己经将眼前这个人当作了仇敌。
不管这个人和坎妮小姐有什么关系,不管这个人的身世有多么凄凉,他都是敌人。卜哥故意不去看这个海盗头目,他朝着坎妮问道:“还好吗?没有受什么委屈吧。”
被夹在当中,坎妮小姐异常为难,一边是唯一活在世上的亲人,一边是相交许久的密友,这两个人原木可以把酒言欢,但是此刻却牵连上了太多的血债。
不管是卜哥还是格雷斯都杀了太多对方的手卜,这种恩怨可不是两三句话可以解决的,就算他们之间取得了谅解,手底卜的人也不愿那样做。
正因为这个原因,坎妮只得挤出了一丝苦笑点了点头。
“远来是客,我原本打算请阁下上我的小岛看看,顺便款待一下阁下和您的手下,没有想到,我还没出邀请,您就杀上门来了。”银狐冷冷道。
“彼此彼此。”卜哥的神情同样异常冷漠:“我的白由领好像没有惹到你和你的海盗团,你的人还是找那里,得到了很好的款待,但是转眼你的人就杀了过来,难道这就是客人对主人的报答?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不得不以礼相还,你怎么对我,我也怎么对你。”
银狐听到这话,脑门顿时暴起了儿根青筋,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了。
“阁下好像很有把握啊!难道你凭几条小船,就想在这片海域称王称霸?你把这里的人当什么?”他己经不再用敬语称呼卜哥,而是直接用你。
“我知道,就连教廷也不敢轻易进入北方群岛,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确实不想到这里来,可惜是你先惹了我,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里的规矩,我就带来了这点人马,手里就这么几条小船,所以我和你之间是私仇,你别想拉其它海盗团下水。”
卜哥胸有成竹地说道:“就算你拉别人下水,我也不在乎,惹翻了我,我干脆向你们学习,北方群岛里有那么多公共港口,我倒是想试试,不掠不抢一心一意只是为了杀人的话,以我带进来的这帮人的实力,能够毁掉儿座公共港口?”
“你自己也有领地,我可以告诉你,比杀人的话,黑魔法远比你有效得多。”银狐以威胁对威胁,不过他的消息显然不够灵通,并不知道海外领地的事,要不然,他能够拿来威胁的东西,又多了不少。
“你认为我会在乎吗?我用小小的自由领,换北方群岛里那么多公共港口,最后还是我赚。再说当初被你们突袭,只能算是我们自己的疏忽,再加上有人给你们做内应,你们再来一次试试?看样子你们是没有见识过毛拉们的巨灵的厉害,论杀人,黑魔法比起那些巨灵来,什么都算不上。更何况,教廷会非常高兴看到,有那么多黑魔法师离开北方群岛的庇护,进入他们的势力范围。”
卜哥说这些并非没有道理,如果大批的海盗从北方群岛出来,攻打某个地方,教廷确实会高兴到疯狂。
因为对教廷来说,以往茫茫的大海是他们所擅长的预言神术最大的克星,他们就算是用预言神术捕捉到海盗团的行踪,在海上也无法确定精确的位置,也就没有办法派舰队围剿。
但是海盗团如果攻打一个港口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港口的位置是不会改变的,只要知道时间,教廷的舰队完全可以事先埋伏好,然后来一场围歼。
这也是北方群岛的海盗虽然数量众多而且实力强大,但是以往总是在北方肆虐,很少往南方展,就算海盗团出现在南方,也只是劫掠过往船只,极少攻击港口的原因。
第三章又一位绝世强者
军事是政治的延续。
卜哥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统帅部的那位老元帅,自始至终都玩不过内阁总理大臣,原来道理是如此简单。
虽然他和银狐之间仍旧剑拔弩张,虽然他们的手上都沾满了对方的鲜血,不过两个人最终还是坐到了谈判桌的前面。
卜哥刚刚知道,就在他们攻破罗基岛之后不久,银狐己经打算和他们谈判了,银狐本人没有出现在赛船大会之上,就是前往法克,想要通过什么门路,把消息传递到卜哥的手里,偏偏这个时候,卜哥已经进入北方群岛,两边完全错过了。
接下来的事,根本就不是银狐能够想象得到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卜哥能够弄到让他们都瞪眼的快船。这些快船平均航比他的那些武装商船要快一倍左右,而快船上配备的中型弩炮射程又比武装商船上配备的轻型弩炮远一百多米。
凭借船抢占攻击位置,靠弩炮不停地给子对手打击,这同样也是海盗们常用的策略,所以银狐最清楚,这招的厉害。
破解这招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四下包抄,当初教廷就是这样对付他们的,可惜以他的海盗团的实力,根本做不到,除非他愿意联合其它的海盗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制造出更新更快的船,但是这需要时间。
虽然心有不甘,银狐盘算了许久之后,决定暂时妥协。一条小舢板被放入水中,两艘快船都远远离开,灿板上只有卜哥和银狐。
这就是北方群岛的海盗们谈判的方式。
“你必须跟我走,上面的人对你的那个案子很感兴趣。”卜哥开门见山将最苛刻的条件抛了出来。
“这可能吗?早在罗基岛被攻破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们盯上我了,而且我也知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动用密侦处的人马。”银狐说道:“可惜我没有兴趣再一次成为阶卜囚,有过一次命运被别人掌握着的经历,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难道你不想把案子调查清楚?”卜哥问道。
“我自己也可以调查,而且我自己查的话,用不着担心有人掣肘。也用不着顾忌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银狐当然不会上这个圈套。
卜哥冷笑了一声:“可惜你查了这么久,至今一无所获。”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收获?”银狐当然不会松口。
“以你的性格,如果知道当初是谁在幕后指使的话,肯定已经动手杀人了,而且还会是最血腥的手段,把对方的整个家族都挖出来,斩尽杀绝。”卜哥说道,这是海盗对付仇敌最经常的做法。
这一次银狐没有办法否认了,不过让他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可能跟你们走,你也应该清楚,想要抓我没有那么容易,只要我躲在这片海域里,谁都拿我没有办法。
“你也同样如此,别以为弄两条小船就可以让我没有办法,我和你谈判的时候,已经让人去请罗托克大师了,让他帮我设计一艘快船。”
卜哥知道这个叫罗托克的人,此人是银狐海盗团聘用的造船师,在造船师的排名之中一直在第八位和第!一位之间徘徊。这个人设计的船,性能绝佳,但是操纵起来非常困难,这一次他所建造的青花负号,同样也进入了前十。
对于这种威胁,卜哥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有把握,他的船绝对比那个叫罗托克的家伙设计出来的船好,但是罗托克既然有资格进入前!的行列,精心设计出的船,绝对不会比他差太远。
在性能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数量就决定了海战的胜负。
以银狐海盗团的规模,想要在短时间弄出数百艘轻型快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到了那个时候,这片海域就没有那么容易闯荡了。
银狐自始至终都盯着卜哥,虽然他的口气很强硬,不过他的心里同样没底,说到忌惮,他同样也有忌惮的地方。
如果真的闹翻了,卜哥在北方群岛大开杀戒,他同样也没有办法阻止。
虽然他确实可以让造船师帮他建造出大量的快船,不过逃总是比追捕容易许多,更何况他还要考虑到,卜哥同样可以将战争无限制地扩大下去。
只要卜哥把造船的图纸往密侦处一送,以法克王国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面。造出成千上万艘快船,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彻底的混战。
谁都说不清楚,最终的胜利者是哪一方。
更让人忌惮的是,这种战术进一步扩散开来,到时候,奥斯特拉王国、教廷,甚至连特里这样的小国,可能也会出兵讨伐,虽然未必能够将北方群岛打卜来,但是他们这些海盗,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
这种忌惮并非毫无理由,事实上北方群岛的海盗们,早已经现,想要海战无敌,靠的并不是大型战舰,而是快船加魔法师。
只要有数量足够多的小型快船。只要有数量足够多的魔法师,足以在海上横行。而几吨到十几吨的快船,则最合适用来打这种海战,卜哥无意之间的选择恰恰击中了所有海盗的命脉。
虽然知道这一点,海盗团毕竟靠抢劫为生,十几吨的快船根本就装不了多少东西,所以他们的主力仍旧是五百吨左右的战舰和两三百吨的武装商船。这是无奈之下的折中选择。
银狐在沉思,卜哥同样也在沉思,他想的是如何了结两人之间的仇怨。
“你和坎妮到底是什么关系?”卜哥冷冷问道:“密侦处有你的数据,你可别说坎妮是你的妹妹什么的。”
银狐看着卜哥,眼里满是妒火,好半天他才开口:“她是我的未婚妻,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因为她的父亲并不愿意承认这桩婚事,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前途的军官。”
卜哥默然,他大致已经能够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在法克,将婚姻当作是一场买卖的家庭多的是,嫌贫爱富也是人之常情。
除了恍然之外,卜哥对眼前这个人多少还有一些歉疚,当初在巡回剧团的时候,他和坎妮小姐之间可不是干净得如同白纸一般,从他这边看来,银狐那雪白的脑袋上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淡绿颜色。
突然卜哥的心头出现了一丝警兆。他以前就有这种异能,可以事先现危机的存在,现在这种异能变得更强了。儿乎在一瞬间,他就召唤出了鱼人鳞甲。
对于卜哥突然之间的变化,坐在对面的银狐同样做出了反应。
当年受审的时候,银狐只是一个还没有领悟梢神力量的下级骑士,但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意外触摸到了精神力量,这许多年来,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下级骑士。
在北方群岛之中,只有真正的强者能够站住脚跟。只见他右手一挥,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支三叉戟。三叉戟是长兵刃,底下的戟杆就有六米长,三刃的戟头也长达一尺,明晃晃的犹如三把开刃的利剑。
“你带来的这些手下,恐怕都是密侦处的人吧。”银孤晃动着手里的三叉戟,他面朝着卜哥,显然是不愿意将后背露出来。这绝对是不信任。
“密侦处的人有问题。”银狐咬牙切齿地说道。
“为什么你不怀疑是你手卜的人有问题?”卜哥一边注意着水底的情况,一边问道,他的心中始终警兆不断,但是偏偏什么都没有现,这越让他感到忧虑。
“我是临时起意,想到要和你谈判,我的手下不可能有时间准备,这艘船也是随意拉来的,船上除了我和坎妮之外,只有三个人,你认为我的运气会那么好,岛上一万多人里,随意拉来的三个人中就有一个是奸细,而且这个奸细能够让你这样的强者感到恐俱?”
卜哥琢磨了一下银狐的话,心中顿时有几分相信起来,当然前提是,这并非银狐施展的苦肉计。
越是没有现,卜哥的心情就越糟糕,他隐约感觉到。这次危机可能是从来未曾有过的。
突然他感觉到四周一片寂静,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这一切来的太快,卜哥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只看到火光。闪,第一个靠过来救他的就是兔子,不过兔子仍旧慢了一步。
大概过了儿分钟,这种不可控的旋转才渐渐停止,等到卜哥从晕眩状态脱离出来,他立刻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对。
此刻他已经不在那条灿板上面,他所身处的是一个古怪的空间,这里一片空旷。大部分地方黑漆漆的,但是周田却围拢石一圈门,这些门大大小小,形状也各不相同。
这些门散着淡淡的白光,看不出门后是怎样一吞景象。
对这种场面,卜哥多少有些熟悉,当初他在月神的领地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每一扇门的后面,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卜哥突然打了个寒战,他己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中了“异界放逐”。
异界放逐是一种传说之中的魔法。这种魔法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强人到极点,人力无法抗衡的存在,比如教廷降临的天使,或者从魔界逃出的恶魔。
这个魔法在千年帝国时代,并不算非常稀奇。但是到了教廷上台之后,情况就不同了。
因为异界放逐正是教廷的降临天使的克星,所以在教廷执掌权力的那段口子,凡是和异界放逐有关的书籍全都被焚毁,凡是知道异界放逐如何使用的魔法师全都遭到追杀。
他之所以能够知道异界放迩这个魔法,还是听那只兔子提起的,不过就算是教廷的典籍里,也只有关于这种秘术的描述,而没有如何施法的记载。
知道了自己中的是这个魔法,卜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能够施展异界放逐的魔法师,肯定也可以置他于死地,可那个人显然是因为听了他的名头之后,才小心过度,用这种传说之中的魔法来对付他。
没有死,绝对是幸运的。
不过中了异界放逐,死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那每一扇门的后面通向一个空间,有可能是原来的世界,不过更加有可能的是地底深渊这类地方。他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那样做,最后的结果就是饥渴而死。
在外面,舶板上的银狐茫然地看着卜哥徒然从眼前消失,他立刻知道有麻烦就要落在他头上了。
卜哥手卜的那些人,虽然退得远远的,却都看着呢!
果然,随着一阵急促的钟声敲响,帆板上面的弩炮顿时调转了方向,七座弩炮有四座对准了他所乘坐的那条快船,另外三座笔直对准了他。
随着一阵“崩崩”的轻响,致命的箭矢激射而至。
银狐的反应算得上极快,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他的身后,箭矢炸裂时的闪光映照在海而之上,那艘小灿板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撕成粉碎。
那艘竖着白旗的快船,也不比触板好多少,薄薄的船壳在瞬息之间就被箭矢穿透,铁质的箭头布设有爆裂和灼热的魔法阵,在穿透船壳的那一瞬间,就炸裂开来,箭头顿时化作赤红灼热的铁汁,溅射得船舱之内到处都是,船上顿时冒起了青烟。
就在这个时候,海面突然高高隆起,一只巨大的怪物从水中钻了出来,这只怪物身体修长,像是一条巨蛇,但是头部却异常狰狞,长满了一根根的棘刺,特别是头顶之上的两根棘刺,更是异常粗长,看上去就像是两根角。
在这只怪物的脖颈后面七八米的地方,安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此人身材矮胖,满头红,而目狰狞,他一手牵着继绳,另外一只手拎着一根法杖,这根法杖有两米多长,法杖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宝珠,有拳头大小,红蓝两色不停流转着。
泡在海水之中的银狐看到此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狐狸,和外面的人打架,为什么不叫上我?别不好意思,我们之间有攻守同盟的协议,五百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违背过这个协议呢习那个怪人语中带刺的说道。
这个攻守同盟协议不但是一个保障,同样也是一种约束,让北方群岛的海盗不能够和外面的人勾结,一旦现有人勾结外面的势力,北方群岛里的其它人立刻会群起而攻。
“卡拉蒙,你不是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的吗?什么时候成了协议的守护者?”银狐怒道:“你肯定不是自己愿意来的,是谁请你出手?”
“小狐狸,不得不承认你的脑子不错,老子对什么攻守同盟,对什么协议根本就不在乎,有人花大价钱请老子出手,老子只是忠人之事。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没有想到,老子办事并不完全是为了钱。如果不是这一次要对付的人,有着和米拉巴日齐名的称号,老子根本连动都不会动,可惜,现在看来那个家伙也不过如此,和米拉巴日根本没办法比,枉费我那么小心翼翼。”怪老头显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只见他右手的法杖猛地一挥,就看到海面之上闪现一七道闪光,每一道闪光都罩住了一艘轻型快船。
突然间“铮”的一声轻响,其中的一艘快船射出了一道亮丽的刀光,那刀光由下而上将从天而降的闪光,一劈为二。
连光都能够劈开的一刀,确实令人无法想象,以至于骑在那条怪蛟背上的老头也微微一愣。
能够破解他那一招的人,毕竟没有几个,七道闪光之中仍旧有六道落在了海面上,闪光顿时化作了半径十米的光环,光环之中隐约能够看到一个诡异的魔纹。
银狐满脸苍白地看着那些光环,他当然知道,这是怪老头的招牌“解离光环”。
只见被笼罩在光环之中的一切,就像是堆砌起来的沙堆,被水一冲,垮塌化去。又像是草木燃烧之后留下的灰烬,被风一吹,四散飘去。
这就是解离光环的恐怖,被光环笼罩住的东西,全都会在瞬息之间分解,连灵魂都别想留下。
七艘轻型快船毁掉六艘,并不能够让怪老头满意,不过他对那无坚不摧的一刀,颇有些忌惮。
有心再次出手,老头又有些为难。因为他曾夸下过海口,自称对任何人都只出手一次,如果一次出手,不能够把人杀掉,就立刻全身而退,绝对不会多加纠缠。当然前提是对手不主动来招惹他,如果是对方先出手,肯定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自从说了这句话之后,十几年间,他都没有对同一个人出过两次手,至少在今天之前,他还未曾遇到过,一击出手不能置人于死命的情况。
“本事不错,运气也不错。”怪老头怒哼了一声,转头朝着银狐:“小狐狸,给你一个忠告。有多远你就跑多远吧,最好别再回你的岛,你的那座岛,现在恐怕己经改成别人的姓氏了。”
说完这番话,怪老头轻拍了拍蛟的脖子,那头怪蛟扭头朝着远处而去。
在另外一个空间,卜哥正在推演有关空间的奥秘。
空间和时间是最高深的奥秘,和空间有关的魔法神术少之又少,不过并不是没有,恶魔法师的召唤恶魔,毛拉的签定巨灵,教廷的天使降临,这些全都和空间有关。
这些魔法神术之所以有效,就是因为原本就有这样的规则存在,天使降临是光明诸神制订的规则,签定巨灵是真神制订的规则,唯独召唤恶魔有些特别,谁都不知道魔界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道谁制订了这条规则。
正因为如此,古往今来没有哪个人,敢号称自己现了对空间的新的运用。所有的规则全都是事先制订好了的。
就连实力达到了绝顶的人,能够创造出属于白己的空间,这件事木身也是一种规则,一种由上一个世界的神制订的规则。
这类空间被称作为“圣域”,一旦拥有圣域的人点燃神火,凝结成神格,圣域自然而然会变成神域,再往后就可能演化成为世界一神的世界。
不过此刻的卜哥还不敢奢望拥有这些,他想做的只是破解异界放逐这个魔法。
只要是魔法就可以破解。
事实卜的确有一种魔法能够破解异界放逐,那也是一个传说之中的魔法,名叫“空间道标”。
和异界放逐因为教廷的缘故儿乎被灭绝不同,这个世界上懂得空间道标的奥秘的人不在少数,能够施展空间道标的人也有好几个,当初米拉巴口能够将那么多人从月神领地拉出来,靠的就是这个魔法。
卜哥现在是临阵磨枪。
对于空间道标这个传说之中的魔法,他所知极为有限。
他所知的只有这个传说级魔法的咒语和一部分魔法阵的画法,对于后者,卜哥并不太有把握,当初他只是看了一眼,隐约有些记忆罢了,而空间道标的魔法阵又是那样繁复。
想要成功地完成一个魔法,并不是只要画出魔法阵,念对咒语就可以了,如果魔法能量不能按正确的方式流转起来,魔法阵就只是一张怪异的图,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想要让魔法能量正确流转,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几千年来,想要成功施展一个魔法,都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训练,一直到八个世纪以前,才有一个叫贝拉姆。毕斯尔达克罗的天才,简化了施展魔法的方法,那就是制作能够反复使用的魔导器。施展不同的魔法,就换用不同的魔导器。
从此之后,一个魔法师先要学习炼金术。
这个明,让魔法师摆脱了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的施法练习,可以花费更多的心思在研究魔法上面,而且前人制作的魔导器。
后人也可以使用,这才有了魔法的骤然繁荣。
不过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就在贝拉姆。毕斯尔达克罗明了简化施法之后一个世纪,教廷就开始对魔法师动手了。
虽然当初使得教廷动手的原因有很多,不过魔法师数量的突然间膨胀,让教廷感受到威胁,却是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此刻的卜哥当然不可能去研究如何制作魔导器,制作魔导器有一个规则,想要容纳卜什么等级的魔法,就必须用相应等级的材料。
空间道标是传说级的魔法,也只有用传说级的拥有空间属性的材料制作,同样也需要传说级的炼器手段。他就算再有自信,也没有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被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唤醒了过来,那是他的月t子在叫了。
自从成为安可路。西莫。格兽巴。粤浦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饥饿,在记忆之中,饥饿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回忆了。
看了一眼四周那一圈门,卜哥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现在就算不想进去,也做不到了,先他必须保证自己不会饿死。
和月神领地的情况有些不同,这些门完全是一片白光,根木就看不出后面是什么景象。
现在又必须赌一把了。
如果他进入的是火元素的世界,或许会在瞬息间化为灰烬,如果他进入的是魔界,魔界的空气会将他渐渐魔化,他会成为一只没有智力的魔物。
作弊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卜哥的手里拿着那个水晶球。
机会只有一次。当水品球穿入门的那一瞬间,可以传回一幅图像,从那上面就可以看!n门后面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他也曾经想过,弄一根线之类的东西把水晶球绑上,或许还可以把水晶球拉回来。不过这有点冒险。因为那毕竟不是门,而是某种传送阵,传送阵总是把连在一起的东西,当作同一个整体。
卜哥虽然喜欢冒险,但是有些险也不敢乱冒。
走到一个门前,随手将水晶球扔了过去,果然水品球接触到门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水晶球就消失了,虽然只是一瞬,卜哥却已经有了收获。
他的眼前显露出一片令人毛骨惊然的景象,一道紫色的闪电正划过天际,映照出底下幽深阴沉的世界,隐约可以看到那底卜是树林一类的地方。
不过那些树木看上去全都异常奇怪,半空中还有无数怪影,狰狞可怖,最令人毛骨惊然的是,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颜色暗淡的红色太阳,这个太阳似乎己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迟暮感。
卜哥已经知道门后面是哪里了,那是魔界,聚集着所有邪恶的地方。
魔界并非只有一个,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到底有多少个魔界,在巨龙一族统治世界前,魔界就己经存在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神灵,更没有神界。
同样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那些魔物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兔子曾经提起过,在教皇宫有一本《智慧宝典》,据说那是创立教廷的十大圣灵,向光明诸神请教的问题。里面就有光明诸神对魔界的猜测。仅仅只是猜测。
光明诸神认为,魔界是己经毁灭了的世界。或许所有的世界最终都会变成那样。
唯一的作弊机会已经失去,卜哥长叹了一声,轻轻闭上了眼睛,朝着旁边的一扇门,跨了进去。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卜哥睁开眼,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绝对比魔界要好得多,至少天空之中挂着一颗明亮的太阳,这颗太阳是蓝色的,比原来那个世界的太阳要小得多,给人的感觉却反而更热。
卜哥看了一眼四周,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座山头之上,周围看不到门,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这个世界的。
山下是一片茂密的雨林,空气中充满了苔鲜和腐烂植物的味道。
突然一阵嗡嗡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十几只硕大的飞虫朝着他而来。
几乎连想都没想,卜哥将腰间系的带子猛地一挥,只听到一阵唯唯的轻响,许多十字金刀风车一般旋转起来。
这些金刀的刀刃只有一寸长。却锋利无比,而且在飞旋之中越变越多,刚刚!!!!手的时候只有数百把。眨眼间就成了金光闪闪的一大片。
这就是从剑刃风暴之中演化出来的绝招,上万把金刀在神圣斗气的推动之下,越飞越快,越转越疾。
只是轻轻一卷,那十儿只吃虫顿时被无数金刀绞成碎屑。
卜哥并不敢有丝毫松懈,更不敢收掉那漫天的刀阵。
这片雨林给他的感觉非常糟糕,虽然没有魔界那样可怕,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绝对不像他原来所在的世界那样平静,就算是和他曾经到过的月神的世界比起来,危险性也有过之无不及。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猜测,密林深处突然间传来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吼声,紧接着大地剧烈震动。一切都证明,有一只庞然大物正朝这边狂奔而来。
在外面的世界,茫茫大海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艘轻型快船。
曾经是敌人,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同舟共济。能够活下来的,除了培训科的那帮人,就只刹下盗圣米罗、银狐和坎妮。快船正张开着所有的风帆,顺风而行,现在也顾不得什么方向了,最重要的是尽可能远离这片海域。
对于怪老头的警告,不管是银狐还是其它人都不敢当作耳边风。
到底是当了多年的海盗头子,这种情况下,银狐毫不犹豫做出了决断,逃命对于此刻的他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不但要逃,还要逃出北方群岛。算计他的人既然敢动手,肯定不会给他见招拆招的机会,北方群岛虽然地方很大,却己经没有他的藏身之处了,在这个到处都是黑魔法师的地方,实在有太多的办法可以把他给找出来。
不过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罢休,只要等到风声过去之后,他就会回来。
在北方群岛,东山再起的例子多得是,以他往日对手下的笼络,那些手下就算暂时投靠了别人,到时候只要他稍微联络一下,肯定会重新投入他的魔下。
当然这样做有一个前提,他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必须掌握着比现在更加强大的力量。北方群岛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地方,没有实力,就没有一切,没有人会因为念旧而跟着一个没有实力的人干,那不是忠诚而是愚蠢。
“想要活命的话,就让我当船长。”银狐直接对船上的其它人这样说道:“我对北方群岛的了解,比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多。”
盗圣米罗看了看农夫一眼,此刻能够站出来反对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其它人既没有资格,也对此不感兴趣。
“看我干什么?”农夫耸了耸肩膀:“那个家伙去谈判之前,是让你做临时的头。再说,我们这些人在地卜室待的时间太长了,方向感都不是太好。”
听到这样一说,米罗朝着银狐摆了摆手:“你想当船长就当吧,这又不是几百人的大船。船!又没有黄金珠宝。”
“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那么我就是船长了,我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要四个人担任隙望员,两个人负责白天,各工作八个小时,两个人负责晚上,各工作四个小时。”银狐命令道。
老贼头二话不说举起了右手,米罗也举了举手:“算我一个。”
其它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子公花花说了一声:“我来吧。”
最后一个比较麻烦,琢磨了半天,乞丐叹道:“看来只有我比较合适了。”
晾望的人有了,银狐一指掌舵的驼子:“你就一直顺风行驶,等到傍晚的时候,转向东北。”
“东北?”盗圣米罗问道:“你打算兜一个大圈子回法克吗?”
银狐淡淡地说道:“我未必一定要去法克,至于你们,想要回法克不一定要走海路,现在这个时候,顺着风的方向,前往北方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在奥斯特拉还是在丹特上岸,都远比冒险南下前往法克要容易许多。”
米罗想了想,似乎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几个小时之后,爬到桅杆之上的老贼头高声喊道:“左侧九十度方向有一条船,那条船看到我们之后,就改成和我们同向而行。”
银狐猛地一惊,飞身窜上了桅杆,取过老贼头手里的望远筒。
一看之下,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他很消楚这是怎么回事,用海盗的行话来说,这叫拉网。
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中,想要搜寻某个日标并不容易,不管是魔法还是神术都没什么用,唯一有用的就只有这种最原始的办法,用几十甚至上百条快船,像梳子一般将整个海域梳一遍。
将望远筒转向另一个方向。海平面卜隐约可以看到另一根桅杆的影子。
“我们恐怕有麻烦了。”银狐从桅杆上下来,立刻说道:“想对付我的恐怕不止一股势力。”
“你做人难道那么差劲吗?”盗圣米罗轻叹了一声。
银狐微微有些恼怒,不过他没有办法反驳,好一会儿才转身朝着四周的人看了一眼,说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找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我只希望活下来的人能够帮我带几句话。
我协同第七军团攻占奈米克的时候,曾经现过一座金库,里面有价值上亿的金银币,我向舰长和第七军团军团长分别报告了这件事。但是这个消息没有继续传递卜去,很长时间卜面的人对此都一无所知,这让我感到异常奇怪,所以私下对这件事进行了一些调查。
正是我的调查,让一些人惶恐不安,不久之后,就生了那件事。我成功逃脱之后,从被俘虏的舰长和其它军官的嘴里得知,确实有人私吞了金库的钱,他们和第七军团的人,全都有分。而且在第七军团的背后。似乎还有更大的人物。”
众人默然听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事实上这里没有一个人想管这件事,农夫一伙虽然足密侦处的成员,不过他们是培训科的人,根本不需要管破案,一直以来密侦处需要调用的是他们的肌肉,而不是大脑。
至于盗圣米罗,他到这里来,完全是被卜哥拉进来的,对他来说,就算是脱困之后,也没有义务将银孤的这番话带到密侦处那里。
看到这些人无动于衷,银狐轻叹了一声,这样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真正指望的其实是他的未婚妻坎妮,在岛上的时候,他就己经将前前后后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坎妮。他告诉坎妮的事远比此刻所说的要多得多,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追查当年的事,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唯一遗憾的是,他始终都不知道,幕后设计了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最令他感到微妙的是,和此事直接有关的人都6续死了,他原来的舰长是被他扔到海里喂了造鱼,但是第七军团的军团长和其它知情者,死得就有些蹊跷了,他们在不久之后围攻奥格堡的战役之中,全部战死。
现在看来,让他蒙冤受辱的那帮人,早将手伸进了北方群岛,甚至伸到了他的身边……
不过,这也说不定会变成好事,一直以来他都在为寻找幕后黑手而烦恼,这只黑手既然伸进了北方群岛,总是会留下一些痕迹。
银狐看了一眼远处那艘紧追不放的快船。心中点燃着一团熊熊烈火。
当银狐在为生存而拼搏的时候,卜哥正在为能够活下来,而感到庆幸。
此刻他正躺倒在地上,四周数百米之内所有的树木全都歪倒在地,空气之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在卜哥躺倒的地方十几米外,横卧着一具尸体。
那是一只巨怪,她长着m晰的脑袋,又粗又长的脖颈,前肢短小,后肢粗硕有力,这头怪物全长有四十多米,大象在她面前也只能算是小不点。
这头巨怪可以说是遍体鳞伤,腥臭的鲜血糊满了整个身体,以至于连原来的肤色都看不出来。
能够把这样一头巨怪磨死,卜哥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身上穿着的圣骑士铭能够自动释放“复苏之雨”,恐怕他早死了好几遍了。
即便是这样,此刻他也连动都动不了,他的右腿完全骨折了。肋骨也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根,折断的肋骨刺穿了内脏,让他咳血不止。
虽然伤成这样,卜哥却在偷笑。
这绝对是他打过的最惨烈的一仗,同样也是他最辉煌的一战,这一次他可没有任何帮手。
另一个让他偷笑的原因是,他杀掉的这个东西,肯定和龙有关,他现在躺在的这片凹地,全都是那头怪物的血,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些又勃又腥的血液,正在给他带来好处。
整整过了一个多小时,卜哥才站了起来,他晃晃悠悠地走到那头怪物的旁边,随手一招,无数花瓣似的金刀顿时朝着他屹了过来,紧接着一道纤细的金线从怪物脖颈处的伤口之中飞了出来。
磨死怪物的就是这两件武器,不过只靠它们是不可能的,刚才那一战,逼得他把所有的手段都运用了!朽来,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没有那么慌乱,也没有那么心急的话,或许要好得多。
卜哥并不担心有其它巨怪来骚扰他,按照他对各种魔兽的认知,这类强大的怪物,领地的观念很浓,邻近的巨怪绝对不敢随意跑到这里来。他唯一要提防的是,生活在这里的小一些的魔兽。
他需要做的是找一个地方洗个澡,把身上的这些血迹和泥土全都洗干净,不过在此之前,先要把眼前这个猎物剥皮拆骨。
虽然没见过这种巨怪,卜哥毕竟也算是半个魔法师,当初最先学习的就是炼金术。学炼金术最先学习的就是材料的鉴别和采集。
这头巨怪身上的血,算是浪费了,那身皮也破破烂烂,算是废掉了一半,但是她的体内肯定有晶核,那是好东西,骨髓和眼珠也是好东西,还有筋腿和牙齿也必须弄下来。
此刻卜哥最希望的就是有一把大斧头,不管是剥皮拆骨,还是用来防身,有一把大斧头,都要方便许多。
进入过月神的领地的卜哥当然知道,不同的世界。生物种群的特征也是不同的。在月神领地之中,大部分生物的个头都不是很大,这些生物要么群居为生,要么就成为偷袭者。
而这里的生物,明显个头庞大,是那种靠体积和力量取胜的类型。
花了两个多小时,卜哥总算是把有用的东西全都弄了卜来。除了晶核、骨髓、眼珠、筋触和牙齿之外,还拆掉了几块肋骨。
不敢在这个满是血腥味道的地方多逗留,卜哥将四周的结界散去,转身就逃。逃了有两三公里左右,找了一片山崖,卜哥躲了起来,他看中的是半山腰的一片空地,这个地方正好能够放下卡洛斯的庇护所。
庇护所里面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炼炉,这原本是巴米尔的东西,卜哥走得匆忙,忘记了拿出来。
对炼金术,卜哥并不是很擅长,不过他多多少少懂得一些,看了一眼装在瓶子里而的骨髓,除了品核就数这东西最珍贵,不过骨髓放不久,时间拖长了会变质。
让卜哥挠头的是,他的身边没有其它配料。
突然他想起了一样东西。
在庇护所的一角放着药箱,卜哥从里面翻找出儿个瓶子来。
瓶子装着粉红色的药丸,全都是稀释了许多倍的龙血丹。
当初炼制这些稀释过的龙血丹。原本是为了卖给那些贵族,没有想到他意外现,与其赚男人的钱,不如赚女人的钱,女人们对另外一种叫保颜丹的药,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炼制保颜丹远比炼制龙血丹,容易许多,而且所需要的材料也更便宜,卜哥不是白痴,当然知道怎么做更加有利,所以这些龙血丹就留了下来。
迅推演了一番,卜哥立刻知道,他的想法没错。
随手抓了六颗龙血丹扔进炼炉之中,卜哥把骨髓全都倒了进去。
在炼金术里面炼制药剂是最简单的事,只要配方正确,各个阶段的温度控制得恰到好处,就可以成功。相比起来,炼制魔导器要困难许多,炼制魔导器需要构筑魔法能量循环,这里面有许多技巧。
手上的这个炼炉是巴米尔新买的高级货色,可以预先设好炼制的温度和时间,接下来就用不着管了。
卜哥当然不可能无所事事地等在一边,眼前最重要的就只有两件事,一件就是生存下来,另外一件就是推演出空间道标的运用之法。
后者是一件非常花时间的事。
把腿一盘,卜哥又开始推演起来。
第四章异界修炼
一块尺长的木板上全都是刀痕,每一道刀痕代表进入这个世界的一天。
当初在特鲁贝尔的时候,卜哥也曾这样做过,这样做与其说是在计算时日,还不如说是在泄心中的忧郁。
将身体浸没在血中,卜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在洗澡,用六翼脸蟒的血洗澡。
说实话卜哥已经有些弄不消,进入这个世界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了。
说幸运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资源,任何一个魔法师进入这里,都会高兴异常,这里简直就是魔法师的天堂。
几个月来,他大致已经摸清楚了这里的情况,这里和传说之中巨龙统治的太古时代有些类似,他甚至有点怀疑,这根本就是太古时代,异界放逐不但是一个空间魔法,还和时间有关。
不过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总是会抬头看一眼天空,头顶上那个蓝色的太阳,却会告诉他,这并不是他原来的那个世界。
也许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太古时代,也许教廷隐藏的那个来自光明诸神的猜测是正确的,在宇宙之中有无数个世界,这些世界全都经历了相同的太古时代,经历了相同的文明演化,最终以同样的方式引来毁灭,最终成为了无生气的魔界。
这绝对是一个悲观的假设。
能够逃脱这种噩梦的恐怕就只有神。
每当想到这些,卜哥都会!竹苦笑,因为这个假设再悲观,也和他无关,等到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彻底毁灭。变成魔界,他的骨头恐怕都已经化成灰了,哪里用得着他瞎操心。
泡了一个多小时,卜哥从木捅爬了出来。
木捅是他自己做的,是他失败了二十几次之后,最接近成功的一个,用的是一种类似金云衫的木料,如果在他原来的世界,绝对可以卖上万金币,在这里却根本不值钱。
随手在木桶上画了个符咒,只见血光一阵乱闪,眨眼间血液就干涸了,只剩下桶底沉积的一层血红色的粉末。
卜哥轻轻一招,那些红色粉木聚拢成一团,飞入了他的手掌之中。
将血色粉末装进一个口袋,口袋随手扔在了角落里面。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这些东西还比较珍惜,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他己经不在乎了,这是一片未曾开的土地,简直可以称得上遍地是珍宝,想要什么自己去拿就可以了。
从卡洛斯的庇护所出来,卜哥矮身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洞,这个洞一半是天然构成,一半是他挖的,洞口很小,里面却非常宽敞。
这里是他的仓库,几个月来他每天都要出去打猎,搜刮来的材料堆积如山,庇护所里面根本就放不下。
洞的一角竖着一排投枪,这些投枪有两米多长,尖端是用各种怪兽的牙齿磨制而成,绝对比钢铁还要坚硬。后面的木杆是一种极光滑极坚韧的灌木的茎杆,这东西叫血榭木,能够弄回去的话,绝对价值不菲,这些赤红色的茎杆最能够积聚魔法能量,是制作魔杖极好的材料。
在投枪的旁边,还放着儿把吃斧,这些全都是骨斧,斧面上同样描画着异常繁复的魔法阵,骨头做的斧头显然没有牙齿磨成的枪尖硬,所以这些骨斧只能做得很大,用重量来弥补硬度的不足。
制作这些东西用了艳整一个星期。
卜哥把所有的骨斧和投枪都扫进了背后的大口袋。
这个口袋是他炼制的最满意的一件魔导器,虽然这玩意儿看上去不起眼,却能够把东西压缩二十倍,当初为了炼制这个口袋,他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去推演卡洛斯的庇护所的制作方法。
不得不承认,推演的能力加上圣权戒指能够看透规则的特性,这两者的组合非常厉害。
虽然不敢说,什么魔等器都能够反推出炼制方法,毕竟能够推演出来的只是原理,具体的炼制过程只能够看出一二。不过想要将魔导器之中的一种功能剥离出来,倒是并不困难。
除了投枪、吃斧,卜哥准备的东西还包括儿盘绳索、三张猎网和一袋子干草。这袋子千草最为重要,如果不是现了它们,卜哥根本就不敢有这样的打算。
这些干草叫醉龙草,而卜哥要对付的正是一条龙,那是一条真正的龙,一条年纪不会过三百岁的,非常年轻的低阶龙。
他现这条龙己经有一个多月了,之前一直都不敢惊动那个家伙,这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实力不够,另外一方面他对这条龙还不够了解。
观察了一个月,准备了一个星期,卜哥这才有了挑战这头龙的勇气。
从洞里出来,卜哥随手撕开了一张卷轴,顿时他的身形渐渐隐去。
这张卷轴同样也是他自己做的,照着巴米尔送给他的那些隐身卷轴,卜哥自己制作了不少卷轴。
制造这种卷轴的难度并不大,很容易就推演出来了。
制作这类卷轴,原本需要的是水晶粉或者石英砂,再混合魔兽的血液,在这里想要找到水晶粉和石英砂。确实比较困难,
不过魔兽的眼珠子倒是有一大堆,那东西效果更好,至于血液更是要多少有多少,他猎杀的怪物大多有龙的血统,效果远比普通魔兽血液好得多。
运起飞行夜叉术,卜哥踩着树冠朝着那头龙所在的洞**摸去。
洞**在数十公里之外,那是一个光秃秃的山岭,全都是黑色石头,根本看不到一点泥土,更别说有什么植被了。
龙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地方栖身?
卜哥实在有些弄不明白。
看了一眼头顶上太阳的位置,卜哥开始布置起来,他己经观察那头龙一个月了,很清楚这个时间那条龙肯定在睡觉。
把三张猎网之中的。张小心翼翼地挂在了洞口上方,卜哥将醉龙草点着之后,随手扔了进去。
醉龙草的烟很快就弥散开来,卜哥连忙远远地躲了开去,他也不敢沾这种烟,一旦沾上,哪怕只是皮肤沾到一些,都会立刻栽倒在地。能够把龙醉倒的东西,对人肯定效果更加明显。
要不是醉龙草在这里也是非常稀罕的东西,迄今为止他只找到一丛,每半个月只能收割一次,一次能收获十几根,卜哥倒是很想大量囤积这东西。
有了这东西,绝对是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在洞口等了一个小时,卜哥感觉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龙这种东西对任何迷烟毒雾的抵抗能力都极强,想要让她睡死过去是不可能的,能够靠近而不至于将龙惊醒已经很不错了。
要进洞当然先要把迷烟弄干净,好在光明神术对这方面的事非常擅长,一个“驱散咒”丢过去,山洞之中顿时变得干干净净。
卜哥小心翼翼地背靠着洞壁摸了进去,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山洞。山洞很深,有三四百米长,里面一片漆黑。
卜哥不敢惊动那条龙,所以尽管有一大堆神术魔法能够提供光明,却也不敢运用,怕的就是魔法或者神术的波动,将那条龙惊醒。
好在他的手里有一副眼镜,这副眼镜还是他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在鲁普奈尔的那个集市买的。这副眼镜非常有趣,戴上它之后,可以月1眼睛看到声音,用耳朵看到四周。这东西以前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戴上眼镜,卜哥感觉异常奇怪,他确实看到了声音。
声音于所不存。他所看到的是五颇六色的波纹,在洞的深处有一团特别大的波纹,那团波纹非常有节奏的变强变弱,那显然是龙呼吸的时候出的声音,还有另外一团波纹也非常有节奏的震动着,那肯定是心脏。
卜哥的目标就是心脏。
离开那头龙还有一百多米,卜哥就停住了脚步,他不敢太过靠近了。
这条龙是会吐息的,她吐出的是一种黑色的气体,炙热而且具有很强的腐蚀能力,他亲眼看到这条龙只用一次吐息,就将一条数十米长的怪蟒融化成了一堆残骸。
将一张猎网轻轻撤了出去,让猎网静静地飘浮在龙的身体上方,卜哥从背后的皮袋里面抽出了一根投枪。
圣权戒指储藏的神力,被源源不断地注入投枪之中。
这些神力是他整整一个星期的储备,虽然这里没有一座教堂,不过圣权戒指本身就相当于一座可以移动的大教堂,只要每天定时祈祷,就可以得到相当于一次弥撤的信仰能量。
如果是在以前,卜哥当然会放开使用神力,但是在这里可做不到。七成的神力渐渐注入投枪之中,红色的枪杆,白色的枪尖全都变成了金色。
和当初在神秘谷外的时候比起来,此刻的卜哥对神力的控制要高明得多,蒸腾的金色光雾仅仅笼罩在身体四周数米方圆的地方,完全不像当初那样浪费。
突然那头龙动了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过醉龙草的力量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抵抗的,那头龙仍旧在似醒非醒之间。
不过对卜哥来说,这已经足够让他心惊肉跳了,他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双手一挥,金色的投枪笔直地朝着那头龙飞了过去。
扔出投枪,卜哥转身就逃,不敢回头去看投枪是否命中。
也幸亏如此小心,就在他窜出洞口的那一刹那,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黑色的吐息喷薄而出。
随着一阵嗤嗤的轻响,洞口外凡是被那黑色吐息波及的地方,全都在一瞬之间烧熔开来,乌黑亮的岩石顿时变得通红。
卜哥只感觉到背后一阵灼热,这样惊人的声势,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即便是当初米拉巴日以元素帝王之身和月神领地之中的那个木乃伊法老对战,所运用的手段也没有这样可怕。
还没有等卜哥有时间后悔,一个巨大的身影己经从洞口窜了出来,那十多米长的身躯艘毫不显得笨重,不过重伤让它显得有些步履跪踞。
这是一条蛇鼻白龙,左侧的肩膀染满了鲜血,卜哥的偷袭是致命的,投枪直接穿过了左肩锁管,穿进了肺腔之中,冲击的余波甚至损及了心脏。
这要是换成其它的魔兽,恐怕早己经死了。
“呼”的一声轻响。挂在洞口的猎网一下子落了下来,这张猎网就像是活了一般。刚碰到巨龙的身体就立刻收紧,网上还延伸出扭曲的蔓藤,这些蔓藤见血就钻。
受伤的龙顿时怒吼连连,他的脚上还挂着半张残破的猎网呢,这是卜哥在洞里布设的那张,虽然第一张猎网已经被他的吐息烧得残破不堪,不过仍旧让她有些行动不便,现在义来一张,如何受得了?
就在她奋力想要挣脱的时候,突然间一条绳索盘旋着朝着她绕了过来,在绳索的后面,巨大的飞斧出呜呜的声音,盘旋飞舞着。
这条龙当然没有见过斧头,这个世界还没有能够制造工具的生物出现,他只知道绳索非常讨厌,因为绳索和此刻困住她的猎网很像。
又是一口龙息喷吐过去,这次比刚才的规模要小得多,刚才是含怒而,威力确实十足,却也让她伤上加伤。
吐息虽然是龙的看家木领,却也不是说吐就可以乱吐的,舟一口龙息都是他凝聚的精华,比血液还要珍贵,而几吐息会牵引到肺腔,对此刻肺腔受伤的她来说,每一次吐息都异常痛苦。
第二口龙息吐得非常艰难,唯一让她感到高兴的是,绳索被烧掉了,身上罩着的猎网也烧掉了一大片。但是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不对头了,呜呜作响的七斧,狠狠地撞击在了他的脖颈上面。
脖颈是除了翅膀之外最脆弱的地方,更何况她刚刚吐过龙息,脖颈里面还残留着一丝残余的龙息,一撞之下顿时这丝龙息四处乱窜起来。
还没有等这头龙反应过来,后面的飞斧接二连三地砍了上来。
飞斧砍中的瞬间,斧面上的魔法阵猛地闪现一道红光,斧子顿时爆裂开来,那威力绝对不下于重型弩炮抵近射。
顿时血光进裂,那口四处乱窜的炙热龙息,更是从破口之处喷了出来。
随着一声惨嚎,这条龙一个踉跄,她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头顶之上传来一阵尖锐的风声。
只听到唉的一声,又是。根金色的投枪射落下来,这次直接从肩头的那个破口穿了进去,不过位置往下偏了一些,这一击穿透了心脏。
直到此刻卜哥才显露身形,刚才他一直都隐身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不过正面对攻毕竟不是他的风格,将所有的力量全都转换成神圣斗气,卜哥一把抓起剩卜的投枪,连珠一般地掷了出去,他射的地方全都异常阴损,一个多月的观察,早已经让他摸消了这条龙身上每一个薄弱的地方。
龙的身上最致命的地方其实和人一样,是眼睛和耳朵,龙皮再厚。龙鳞再硬,也不可能长到这两个地方去。
掷出投枪,卜哥随手撕开一张隐身卷轴,迅消失在那片乱石后面。
他的动作绝对够快,两秒钟都不到,一根硕长的尾巴就扫了过来,卜哥刚才站立的地方,被那条尾巴抽打得石块迸裂飞散。
不过这已经是最后的挣扎了,随着刺入耳孔的投枪轰然炸裂,一股血从耳朵、鼻孔和龙嘴之中涌了出来。
这条龙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龙总算是死了,成功屠龙让卜哥不由得信心大增,虽然这次行动有些凶险,不过比原本想象得顺利许多,至少他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不像刚刚到这里的那段日子,随便杀一头巨怪,都要用半条命去拼。
他的实力确实变强了,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现在的他不再像当初那样一无所有,也不像当初那样对这里一无所知。
对付这些身躯庞大皮糙肉厚的怪物。没有什么比“神圣裁决”更加有效的了。投枪、飞斧、绳索和猎网也远比任何武器都更加有用。
卜哥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说对付什么样的目标,就需要什么样的工具,智慧为什么能够战胜力量。
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剥皮拆骨的工作,这是一条真正的龙,而且大部分都很完整,卜哥当然不会像对付其它怪兽那样马虎。
龙的身上全都是宝,卜哥任何东西都不肯放过,就像当初在月神领地的时候一样,连洒落在地上的血迹,也被他连同泥土和沙砾一起收集了起来。
这么多东西当然不可能全部带走,卜哥在不远的地方挖了一个洞,一时之间运不走的东西,全都塞在里面。这些运不了的东西,大部分是龙肉和龙骨,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内脏之类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卜哥看了一眼那个洞**。
传说之中只要和龙有关,总是伴随着大批的珠宝,虽然卜哥现在已经知道,那只是传说罢了,大部分龙对金银珠宝并不感兴趣,但是不进去看看,总是有些不甘心。
既然龙已经死了,就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了,卜哥点亮起一团圣火,径直走了进去。还没有走多远,卜哥就愣住了,眼前金光闪闪,不过闪烁金光的并非是金银珠宝,而是整个山洞。整个山洞就像是金属铸成的。
走到洞壁边上,卜哥摸了摸那闪闪光的金属,紧接着他从后面的背包里面拔出一根龙牙,这是刚刚拆下来的。
卜哥将所有的神圣斗气全都灌注其卜,猛地一刺。
以龙牙之尖利,以他这一击之刚猛霸道,就算是钢板也会被刺出窟窿来,没有想到,却只刺进去半截手指深,就再也进不去了。
稍微一推算,卜哥大致已经知道,这东西比钢铁要硬,和秘银的强度差不多。秘银绝对不是最硬的金属,不过比秘银硬的金属绝对不多,而且全都异常昂贵,看着四周,卜哥有一种幸福得快要晕眩的感觉。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座小山寸草不生,原来这根本就是一座矿山啊,这些矿石用不同的办法肯定无法熔炼,恐怕唯有那头龙的吐息,刁能够将矿石里面的金属熔炼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寻找金属,虽然各种怪兽的牙齿比金属还要坚硬,但是怪兽的牙齿毕竟不容易改造,而且体积有限。
有了金属,就可以制造很多东西。
突然卜哥想起了一件事,虽然有了金属和矿石,但是他却没有能够熔化这些金属的炼炉,他手里那个拳头人小的炼炉用来炼药倒是不错。熔化金银之类的金属,勉强可以做到,而眼前这些东西,肯定不比秘银容易对付。
难道还要先制造一座炼炉?
卜哥感觉到脑袋有些胀,弄一个炼炉出来,并非做不到,只是要花费很多的时间,而现在的他偏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推演空间道标已经占去了他大量的时间。
另一个让他感到头痛的事情是,制造炼炉,最重要的就是能量核心,他手上的那个炼炉的能量核心是一块闪星石。那已经算是上品材料了,想要熔化这些金属,肯定要更好的材料。
虽然他手里恰好就有合适的材料,但是他非常舍不得。因为制作能量核心最合适的材料,无疑就是刚刚挖出来的那块龙晶。
半个月之后,原来是龙**的地方,多出来了一个作坊。那头龙原来休息的地方,现在耸立若一座十米高的炼炉。对卜哥这个炼金新手来说,能够把这东西造出来,己经很不容易了。想要缩小体积绝对是不可能的,他并不了解魔法阵微缩的原理,更不知道怎么把魔法阵迭加起来,让魔法阵互相之间不至于干扰。
他能够做的就只有堆砌,把所需要的魔法阵全都堆砌起来。
虽然这样制造出来的炼炉,又粗又笨,性能却相当出色。
当然这完全得归功于制造炼炉的材料实在太好了,用龙晶做能量核心,做出来的东西再不好,就实在没有天理了。
最让卜哥感到伤心的就是,想要让这座炼炉开动起来,燃料实在太过昂贵了,如果用神力的话,他聚集一个星期的神力,最多能够维持炼炉工作两个小时,所以他只能燃烧那些怪物的晶核。
这些晶核在他原来的世界,全都是难以弄到的货色,每一块都可以轻轻松松地换来几十万金币。卜哥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研究炼金术被称作为“烧钱”了,确实是烧得厉害,烧得让人心疼。
幸好,平均三块晶核,可以换来一立方的金属。
卜哥把这种金属称作为“奥金”,因为他实在搞不清楚这种金属到底叫什么,这里又没有足够的测试手段,能够进行仔细的分析。
不过他却知道这些奥金确实是好东西,它的坚硬度和韧度都和秘银相近,也不排斥魔法能量,是制作魔导器的绝佳材料,一定要说缺点的话,就只有一条——这东西太重,比钢重多了,更别说和以轻盈出名的秘银比。
当然重也有重的好处,自从有了这些奥金,卜哥把投枪和飞斧全都换成了奥金的,那卜万把十字金刀也重新炼制了一遍。
当初因为舍不得用秘银这类珍贵材料炼制金刀,所以金刀上面没有其它的魔法阵,完全靠刀片的高旋转予以杀伤,现在反正奥金多得是,重新炼制之后,上面全都添加了撕裂、穿透、腐蚀和灼热等等法阵,全力施为之下,威力己经和剑刃风暴没有什么两样了。
自从有了这些凶器,方圆数十公里之内的怪物,全都倒了大霉,卜哥杀戮的效率比起以前要高得多了。
春去冬来,阵阵寒风让卜哥明白,这个世界同样也有季节之分,不过这里看不出四季的区别,热的时候就酷热难当,冷起来又是冰冻三尺。
用来记录日子的木板已经换了好几根,最近这段时间,卜哥经常会想起另外那个世界的朋友们。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新鲜感己经渐渐淡忘,随着实力的迅增长,屠杀那些巨怪,也己经没有原来那样兴奋了。
现在能够让他小心对待的就只有巨龙和九头蛇、太阳羽蛇之类的存在。
一个月以前,他就遇到了当初在特鲁贝尔时让他感到大受威胁的那种怪蛇,那个时候,他、戈斯维恩、马罗尼克、托尔和巴米尔那么多人连手,才斗得过一条怪蛇,但是现在,半个小时之内,整整一窝十几条怪蛇,全都成了一堆材料。
作为纪念,他甚至还活捉了一条幼蛇,这东西弄回原来的世界,又是一件无价之宝。
可惜这一切,根本不能够让他感到兴奋。
从放满龙血的木桶出来,卜哥轻叹了口气,龙血的效果是越来越差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皮肤皱巴巴的,有些地方已经脱离,露出了底下粉红色的新肉。
他己经蜕过八次皮了,现在是第九次蜕皮,按照他的推算,这将是最后一次蜕皮,之后那些龙血对他将再也没有用处。
传说中沐浴龙血之后,就能够拥有不死之身,事实证明这都是谎言。
龙血确实珍贵,而且配制成药剂有着非凡的作用,不过靠龙血想要不死不灭绝对是不可能的。
就拿他现在的身体来说,任由普通人拿着刀斧劈砍,可以做到浑然无事,不过出手的如果是光头扎克或者戈斯维恩这样的高手,他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如果面对的是农夫一哥那无坚不摧的一刀,或者马罗尼克用那六支神筋射他,绝对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沐浴过龙血之后,最大的好处并不是刀枪不入,而是变得力大无穷,外面的树只要是他的双手能够环抱,以他现在的一身怪力,都可以拔得起来。
卜哥打算等到出去之后,和光头巨汉扎克比比力气,他所认识的人里面,就以扎克的力气最大。
拥有这身怪力,现在的他打猎的时候根本就不用神圣斗气,凭借蛮力投掷出去的飞斧和投枪足够致命了。当然用了神圣斗气之后,威力更加恐怖,稍微差一点的巨怪,往往会被他绞杀成肉泥。
这身怪力不但强而且持久,自从第四次蜕皮之后,他就忘记了什么叫累,浑身上下总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可惜那么多龙血却没有让他在魔法方面有所提高,怪不得传说之中洗龙血澡是战士们的专利,没有听说哪个魔法师进来凑热闹。
穿上那套圣骑士钻,在外面又套了一件自制的皮袍,卜哥朝着旁边的山洞走去。
这个山洞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作坊,地上到处扔着木质和金属的零件,在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机关圆盘。
这个圆盘的半径至少有十米,上面层层迭迭不知道套着多少环圈,舟一个环圈都能够自由转动,这个大圆盘里面还有许多小圆盘,这些小圆盘或是交错,或是重迭,只要转动其中的一个,其它的也会一起转动。
这东西要多繁复,就有多繁复。
看着这个巨大的圆盘,卜哥轻叹了一声,虽然这东西在别人的眼里。已经非常复杂了,但是他却知道,这完全不够,距离完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他想要制造的东西叫做“星盘”,这玩意儿是半年之前他推演空间道标的时候,突然间闪现而出的想法。只有完成这玩意儿,才能锁定住异界放逐的源头,才能把他送回到原来的世界。
真正的星盘应该比这复杂十万倍,拥有两亿个环圈,五十亿个连接,凭借它能够推演出时间和空间的奥秘。而眼前这个减缩版本,能够用来定位已经很了不起了。
随着他的意念转动,地上的零件飘浮到了空中,这些零件自行组合起来,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弄着一切。
很快一个六卜层的小圆盘,出现在半空之中,小圆盘缓缓朝着中间那个大圆盘降了下去,只听到“喀嚓”一声轻响,小圆盘被锁定住了。
这最后一个零件刚刚就位,整个大圆盘顿时转动起来,大圆盘的转动带动着许多小圆盘一起转动,所有的圆盘以异常繁复的规律运转着。
此刻的卜哥显得异常专注,几天来都是星盘刚转动不久,就出了事情。第一天轧断了一根主轴,昨天则是这个小圆盘卡住了,今天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情。
随着大圆盘的转动,山洞里面响起了一片有规则的嘎啦啦的声音。
一分钟过去了,卜哥的神情变得轻松许多,不过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五分钟过去了,卜哥隐约感觉到,这一次可能成功了。
一刻钟过去了,卜哥终于舒了一口气。
一直到一个小时过去之后,大圆盘仍旧在缓缓地转动着,卜哥终于可以肯定,他成功了。
盘膝而坐,卜哥让自己进入推演的状态,以往进入推演状态之后,推演空间里只有他自己,但是这一次这个虚无的空间里出现了那个硕大的星盘,和外面那个星盘不同的是,里面的这个星盘更大,更复杂。
这是推演异能所拥有的另外一种功能,只要星盘的部分得以实现,在推演空间里面,就可以将整个星盘全都显现出来。
儿乎在一瞬间,卜哥就已经捕捉到了星盘之上的一个小点,这个小点代表的就是他,是他在这个空间之中的坐标。
对于这个空间来说,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也是他能够回去的唯一契机。
空间道标并不是空间传送,不能让他随意前往任何地方,虽然两者全都是对空间规则的运用,不过空间传送的层次比空间道标要高得多,空间道标只能让人回到原来的世界。
随着星盘的徐徐转动,卜哥看到他同样也在运动着,宇宙的规则就是如此神奇,哪怕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居然也在时刻不停地运动之中。
无意间他的心头一动,他隐约感觉到对运动和静止似乎多了一些理解,不过卜哥迅将心收转了回来,虽然他知道这种突然间出现的感悟,非常难得,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的却是找到回家的坐标。
星盘的转动异常缓慢和繁复,那些环环相套的圆圈演示着时间和空间的奥妙。而外面的时间正不知不觉地流逝着,太阳升起然后落下,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世界,到了晚上只有黯淡的星辰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在意识深处,在推演空间里面,两个环圈正渐渐地越靠越近,这两个环圈一边有一个小点,其中的一个点代表着在这个世界的他,另外一个小点无疑便是他回到原来世界的那点契机。
曾经进入过月神领地,所以卜哥知道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到,当初米拉巴日送他们进去的时候,曾经说过。会在三个月之后将他们拉回来,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后的那一天,就是那唯一能够连接两个世界的节点。
卜哥的心随着星盘的转动而跳动,他死死盯着那两个亮点。
“喀”的一声轻响,星盘跳动了一格,两个亮点瞬间相合。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连串的数据浮现在半空之中。
卜哥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些资料,但是他却知道这些数据代表着什么。
“还有五十四天,还有五十四天我就可以回去了。”卜哥喃喃自语道,这是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他说的第一句话,这里没有第二个智慧生物,平时他想要说话,也没有听众。
五十四天的时间,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
卜哥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己经将空间道标的魔法运转的循环推演得一清二楚,现在又知道了回去的节点,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了。
不过他舍不得这段时间搜罗的这些财宝,要回去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把最珍贵的那些东两一起带走。
如果足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末必有这个把握,但是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从记录日期的刻痕上可以算出,他到这里已经是二百四十多夭了,再加上这里的一天明显比原来世界的一天要长得多,一天几乎等于原来的三天,这样算来,他在这里等于待了将近两年。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所猎杀的巨怪不计其数,单单龙就屠了五条,和龙同等级的魔兽也有四五头,这些东西全都能够承载空间道标这个魔法。
除此之外,他的手上还有满满一山洞的奥金,其它材料史是数不胜数,用这些东西,绝对可以制造出一艘船。
这艘船用不着怎么设计,直接造成一个圆形的大盒子就可以了,对于卜哥来说,这艘船只需要足够牢固,不至于在空间乱流之中解体就可以了,另外一点考虑就是,万一到时候掉落在大海之中,这艘船必须能够浮起来。
想到就做,卜哥立刻动起来手来。
如果是在以前,就算有再好的材料,卜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弄出一艘船来。也幸亏他进北方领地之后,先去了飞鱼岛,在那里学到了一手建造船只的技艺。
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建造出一艘性能绝佳的船只,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弄一个大圆盒子出来。却并不困难。
那座十米高的炼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忙碌过,那黑色的龙火几乎整天不断,珍贵的晶核就像是不值钱的煤块一般,被源源不断地扔进炉膛之中。
熔化之后的奥金被随意地倾倒在地上,这些奥金很快就凝结成为凹凸不平的金属板,这些自然凝结的奥金板满是破洞和气孔,厚的地方和薄的地方相差一寸之多,绝对不能算是合格。不过在卜哥看来,却己经够了,有破洞的地方当然要修补,气孔如果不大的话,倒是可以忽略过去。
花了一个星期,所有的奥金全都熔成了板材,多余的奥金让他熔炼成了一个两尺厚半径一米的平台,另外一部分则炼成了一个大锤。
原来的龙**顿时变成了铁工厂,整天都是震耳欲聋的捶打声。
卜哥并不追求厚薄均匀,他只要大小形状差不多就足够了,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形状,侮一块奥金板必须捶打成带有弧度的扇形,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后拼接成为一个大圆盘。
锻造成型远比熔炼板材要花费时间,而且这绝对是力气活,以卜哥那一身怪力,居然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好在离回去的那个节点还有四十七天,没日没夜的赶工之下,总算是在离节点还有十六天的时候,把所有的零件全都锤打剪切完成。
花了一天的时间,在外面的泥地上挖了一个圆形的大坑,挖这个坑当然不可能非常精确,不过误差绝对不会太远。
第二天,卜哥就把一块块的板材拖到了外面,按照各自的位置,将这些板材放到了应该在的地方。
所有的奥金板全都是交错迭合在一起,这样做是为了方便焊接,同时也是为了避免露出缝隙。按照造船师的做法,原本应该用铆接,不过那工作量让卜哥感到有些望而生畏,再说他对焊接更熟悉。
当初他还在纳加小镇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珠宝匠,珠宝匠都是用金银打造出一个个精细部件,然后再把这些部件用焊接的办法弄在一起。
所有的缝隙全都被塞进了一层厚厚的奥金粉,这是借鉴焊接金银的办法,如果是铜铁这类会氧化的金属,想要焊接在一起,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好在奥金的特性和金银相似,被熔炼之后不会氧化。
想要熔炼奥金仍旧需要使用龙火,对卜哥来说,反正那个炼炉己经没用了,作为能量核心的龙晶肯定要拆下来带走,所以临走之前,让这座炼炉最后挥一次作用。
把十米高的炼炉移到外面,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如果需要移动的只是其中的儿个魔法阵,那就轻松多了。
移动和改造炼炉花费了三天的时间,对于卜哥来说,离开节点越近,越是要争分夺秒。
和改造炼炉比起来,真正的焊接工作,花费的时间反倒极少,在黑色龙火的灼烧之下,奥金板迅被烧得通红,那些奥金粉末纷纷熔化,填没了板材之间的缝隙。
卜哥要的大盒子总算是完成了。
干完这活,并不是全部结束了,他还需要布置空间道标的魔法阵。想要把整个奥金船连同里面的东西都带回原来的世界,就必须让魔法阵够大。
这可马虎不得,画魔法阵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线条画粗了一点,就会导致魔法失败。偏偏空间道标这类魔法,还不能反复试验。
能不能成功只有一次机会。
画魔法阵的材料当然是越高级越好,好在这个地方别的东西或许没有,魔法材料却到处都是,还都是极为高级极为稀有的货色。
卜哥一咬牙,拿出一整张龙皮来,这就是当初被他杀掉的第一头龙的龙皮,虽然只是腹部的软皮,却也异常珍贵。
这样的皮子连卜哥手里也没有多少,虽然他现在的实力,远远不是当初刚刚进来的时候可比,但是想要屠龙,还是没有那么简单,仍旧要靠醉龙草的帮忙,再加上陷阱和偷袭。
用来画魔法阵的举水当然也用龙血,还好龙血的数量要多得多。
空间道标是一个异常繁复的魔法阵,卜哥绝对不敢徒手画这样的魔法阵,他以前是从来不用圆规、直尺之类的东西的,现在为了画好这玩意儿,他不得不临时制作了一整套的工具。
小心再小心,单单为了勾勒线条,他就花了整整一天,然后又用了一天的时间,用龙血将事先勾勒好了的魔法阵描了一遍。
干完这些,卜哥给自己放了两天假。
两天之后,他仔仔细细地将魔法阵检查了一遍,确认绝对没有性毫错误之后,他开始往这艘即将返程的船上搬东西。
需要搬的东西有很多,比当初在月神领地之中的收获绝对大多了,从月神里面弄来的大多是植物。但是这一次各种植物固然弄了一大堆,不过更多的却是晶核、兽皮、血液、骨头这类东西。
值得庆幸的是,卜哥早就能够炼制出缩物背包,这一次再也用不着将所有的东西都塞进卡洛斯的庇护所里带回去。
缩物背包也用不着现做,以前没事的时候,他就会炼制一个这样的背包,因为他知道迟早是要回去的,而回去的时候,当然东西带得越多越好。
在最后的几天之中,卜哥也不再打猎了,就算现龙的踪迹,他也没有兴趣打它们的主意,船上剩下的空间极其有限,而他回去之后,百分之九十九是不可能再回来了,余下的那些空间,是为植物种籽、珍稀幼兽保留的。
当然如果遇到伊莉尔玫瑰这样的神物,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说实话,这一次唯一让他感到有些遗憾的是,没有一件能够比得上伊莉尔玫瑰和柏德罗柯荆棘这种等级的宝物。
伊莉尔玫瑰和柏德罗柯荆棘所拥有的力量,全都和规则有关,他的手里虽然有好儿块龙晶,却还无法与之相比。
可惜想要做到万事如意,没有那么容易,尽管卜哥将方圆数百公里之内的地方,全都搜了个遍,各类种籽收集了无数,兽卵和幼兽也顺手牵羊弄来了不少,却没有找到那种等级的神物。
在最后的一天,卜哥怅然地将他住过的那些山洞全都巡视了一遍,在每一个山洞里面,都留下了一些他对于神术、魔法和规则力量的感悟。
或许有朝一日,这个世界也会出现智慧生物,或许那些智慧生物看到他留下的东西之后,会有所感悟,或许在亿万年之后,当这个世界也拥有了灿烂文明,也出现了自己的神灵,那些神灵也会把他,当作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神。
一想到这些,卜哥不由得有些怀疑,会不会那些传说之中的上一个世界的神灵,全都是和他一样的存在,也是迷失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匆匆游客?
和这个世界最后告别,卜哥钻进了他亲手打造的大盒子,沉重的舱门关了起来。里面塞得满满的,想要挤进去还真不容易,看到眼前的景象,卜哥感觉有些太贪心了,不过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多带一些东西对不起自己。
空间道标的魔法阵就紧贴在天花板上。
卜哥小心翼翼地踩着一个皮袋子,爬到了正中央的位置。此刻的他几乎是半埋在了这些皮袋子里面,不过这样也不错,四周软乎乎的,就像是躺在鹅绒大床上面一样。
在他的头顶之上,星盘徐徐转动着。
卜哥连忙收拢心神,盘坐在那里,他在计算着那个节点。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卜哥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嘴里吟诵起空间道标那冗长的咒语。一边念诵咒语,卜哥的手一边时刻不停地打着手印,魔力就凝聚在他的双手之上,随着他的手印变幻,不停地打入魔法阵中。
魔法阵顿时被启动了,那每一根线条就犹如一条水架,只不过里面流淌着的不是水,而是魔力,魔法阵上还有许多特殊的点,这些点就犹如一个个小漩涡,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四周的魔法能量。
整个魔法阵活了起来,聚拢的魔法能量越来越多,魔法能量的流淌变得越来越急,甚至开始狂飘起来。
突然间,整个魔法阵变得异亮起来。
这番景象当初进出月神领地的时候也经历过,果然卜哥立刻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好半天之后,他现身体忽然一轻,紧接着整艘船猛地一震,“砰”的一声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第五章满池金莲
沉重的舱门被打开了,投射进来的阳光,让卜哥充满了欣喜,阳光终于不是蓝色的了。
腥咸的海风扑鼻而来,海浪拍打着舱壁。虽然不放肯定,卜哥猜测他此刻可能仍旧在北方群岛。空间道标这个魔法只会把人拉回到出的地方。
直到现在,卜哥才想起一件事来——他该怎么回去?
银狐的领地在北方群岛之中比较靠北侧,算是比较边缘的地方。
看了一眼此刻乘坐的这个大盒子,卜哥突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东西既没有船桨,也没有风帆,难道打算顺着海流到达岸边?这不但要看运气,还得等待漫长的时间。
此时此刻,卜哥颇有些羡慕起那些黑魔法师来,像那个死灵法师,如果碰到这样的困境,只要将那条骨鲸召唤过来,绝对是拉起这个大盒子就跑,恶魔法师则可以召唤恶魔,诅咒法师也有办法,他们可以控制海兽。
卜哥突然间想起,自己也有可以召唤的东西。
虽然那只是一只兔子,想要让他拉船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帮他传递消息,或者出出主意。他的心思刚刚一转,还没等他施法召唤,就看到眼前窜出一道火光。
“你没死啊”从火光里一出来,兔子就大叫起来:“我原本还以为是错觉了,没有想到,真的是你回来了。”
卜哥连忙阻止兔子的感慨:“先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
兔子难得对一个人有好感,看到卜哥这样不领情,心中颇有些恼怒,不过转眼间恼怒被惊诧所取代:“怎么回事?两个月不见,你的气息变得这么强大了?你吃了什么好东西了?”
对兔子的眼力,卜哥实在无话可说,这只兔子能够一眼看透他的实力,更可怕的是。居然能够看出他的这些实力,是靠外力得来的。不过让他感到有些惊诧的是,兔子居然说他只是离开了几个月。
这显然只有一种解释,那个世界的时间和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一样。
当初进入月神领地的时候,现月神领地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是一样的,不过月神领地里面的那些神秘空间,却完全不同每一个空间的时间都不一样,在其它人进入的月神花园之中。时间是静止的,而在那个堆满垃圾的空间里面。时间比外面似乎要缓慢一些。
卜哥当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兔子说这些,他只是指了指里面那堆袋子,随口说了一句:“放心好了,好东西多得是,早已经给你留了一份。”
没有想到,听到这些,兔子顿时显得有些潜然,只见她无精打采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身躯,再好的东西,对我来说也己经没用了。”
卜哥顿时感到有些尴尬起来,他忘记了这件事。
“不说这些了,你能够回来就己经很不错了,当初我让你多学点东西,没有错吧!”兔子说道。
“你现在回来得也算及时,如果时间再拖得长一些,说不定有人就要动坏心眼了,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被海外采邑领地弄得虚火上升,好多双眼睛都通红的瞪着自由领。”
兔了没有说一件事,那就是,最迫不及待的就是教廷。
当初教皇用圣权戒指换取了柏德罗柯荆棘,很多人都认为这笔交易做亏了,所以听到卜哥失踪的消息,不少人就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打算从卜哥的“遗产’当中收回一些补偿。
好在教廷最上层的几个人,头脑还算清醒,无论是教皇还是两位圣徒,都不赞成轻举妄动,再加上有几位红衣主教看在克里斯廷的面子上,不想让大家太过难堪,这才让局势不至于恶化。
“银狐怎么样了?”卜哥问道。
“那个家伙啊!现在成了孤家寡人,除了坎妮,什么都没有了,听说已经投靠了密侦处,正琢磨着怎么杀回北方群岛,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兔子对这个人并不是很在意。
当初一听说此人前前后后的经历,兔子第一个感觉就是,此人自始至终都在那个幕后黑手的掌握之中,所以那个幕后黑手才能够在翻手让他失去所有的一切。
兔子甚至怀疑,当初银狐吃饱了没事干,进攻自由领,其实也是那个幕后黑手在搞鬼,很可能,此人至今都把那个幕后黑手当作是合作伙伴呢。
银狐另一个让兔子看不起的地方就是,他到现在为止还没看清谁才是真正能够合作的人。从北方群岛逃出来之后,银狐就一头扎进了密侦处的怀抱,好像密侦处能够给他一切似的,也不想想,密侦处哪里会在意他这个曾经的叛逆者?
他毕竟是做过海盗头目的人,而这对于密侦处来说,这绝对是最大的忌讳。密侦处或许会收买海盗团的唆哆,给他们提供情报,但是对一个海盗头目绝对不会有好感。
在兔子肴来,银孤的半个脑袋已经搁在了断头台上面。
“对了,你的老相好回来了,坎妮并没有跟着她的未婚夫,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如果你用点手段的话,不难把她撬过来。”兔子鼓动道。
对于这个提议卜哥就当作没有听见,回家是此刻卜哥最希望的一件事。
让卜哥感到郁闷的是,他心中的难题到了兔子眼里,简直是轻而易举。
也不知道这只兔子用了什么办法,三个小时之后,他现了艘过往的船只,那艘船离他们有二十几海涅,用肉眼绝对是看不到的,不过相对于茫茫无际的大海,算得上很近了。
以卜哥和兔子的实力,想要控制这艘船,实在太简单了。
这是一艘一百吨的武装商船,船上装着二十桶麦酒和十几吨靛蓝,这些货物在卜哥的眼里根本就不值钱。
把所有的酒桶和靛蓝全都扔进了海里,货舱顿时空了出来。
卜哥押着船上水手,将他的东西全都搬了上来。
最后就剩下那个大盒子。这东西想要弄回去可不容易,仔细一想,反正奥金根本不怕锈蚀,干脆将里面灌满了水,将它沉到了海底。以后有机会的话,还可以把它重新打捞上来。
在把这沱奥金沉入海底之前,卜哥在里面设置了一个魔法印记,这样以后找起来也容易。
做完这一切,卜哥押着船上水手扬帆起航了。
不得不承认,北方群岛里面的船,全都是好船,随手抓来一条,度都远比外面的那些快船要快得多。
三天之后,卜哥就在纳加小镇登岸了,他的东西全都卸在了小镇周边的一座沙岛上,纳加小镇有很多小船,以卜哥在这里的威望,很轻松地就弄来了几十艘小船。划船的全都是镇上那些走私贩子的手下。
这些人扛的扛,背的背,没用多少时间,就把所有的东西搬到了卜哥的那撞别墅里。
这么多东西,卜哥并不打算全都堆在手上,他自己根本就用不了。
曾经在芭瓦德维伯爵手下做过事的他,自然知道再多再好的资源,如果堆积在手里不加以利用的话,和垃圾其实没有什么两样。
早在回到这个世界之前,卜哥已经想好了,怎么才能够用这些东西获取最大的利益。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或许会把这些东西直接放到集市上卖掉,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更好做交易的地方。
早在三天之前,卜哥就己经让兔子帮忙,给巴米尔、克里斯廷、马罗尼克分别送去了平安回归的消息,所以三天来,巴米尔一直都在纳加小镇的别墅里等着他的到来。
和巴米尔一起等待的还有神秘谷的那些魔法师,而这正是卜哥需要的。
只是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让那些魔法师看了一眼,卜哥随口说道:“不知道蒙斯院长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我非常希望能够邀请他到这里来做客,我有一些事要和他谈谈。”
用不着卜哥多说什么,那些魔法师全都明白卜哥的意思。
神秘谷的魔法师眼界极高,如果是普通东西的话,他们根木不会看在眼里,有国王帮他们买单,再昂贵的材料都可以眼睛不眨地买卜来。
但是卜哥手里的东西,偏偏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那些皮革和品核全都来自太古巨怪,在这个世界,那样的生物大多已经灭绝了,就算有一些幸存下来,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有空,有空,肯定有空。”为的魔法师己经代那位蒙斯院长答应了下来,说完这话,这位魔法师一点时间都不浪费,立刻派人送信去了。
从纳加小镇到神秘谷,两边相距七八十公里,来回一趟要花不少时间,这时候就可以看得出卜哥手里的东西多么有吸引力了,黄昏时分,那位蒙斯院长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门口。
虽然比不上那只兔子,蒙斯院长也能够算得上是一个日光毒辣的人物。
朝着卜哥看了儿眼,他的脸上顿时显露出惊诧的神情,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恭喜,恭喜,阁下这一次因祸得福,当初我听到有人传言,您被卡拉蒙放逐到了异界,就在想,以您的实力,哪会在乎这种邪术?想要回来,还不是随时都能够回来?被我说中了吧”
“我原本还在奇怪呢,您干什么在异界待那么长时间?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您是不打算白跑一趟。”说到这里,老头的脖子明显伸长了一截:“您让我来,我这不就来了吗?能让我见识一下您这一次的收获吗?”
卜哥被老头这番油嘴滑舌的话给逗乐了:“蒙斯院长,您用不着那么着急,反正有的是时间,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晚餐。”
老头连连摆手:“晚餐什么的没关系,我这个人吃东西非常随便。”
他这样急是有原因的,给他送信的魔法师告诉他,卜哥带回来的东西里有一只活的百眼蟾蛛。这玩意儿是太古异兽,老头以前只在一些典籍之中看过,他多年来一直在研究心灵感应,而百眼蟾蛛正是稀有的精神系异兽。据说两只百蟾蜍可以相距千里互相联络。这正是他研究的方向。
老头原本以为,除了百眼蟾蛛,其它任何东西都难以打动他,没有想到他立刻听到卜哥说道:“晚餐是赤涟紫蟒的肉,这可是为您专门准备的。”
老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赤涟紫蟒同样也是太古异兽,他的肉和血对魔法师来说。是无上的补品,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动西。
看到老头取舍两难,卜哥微微一笑:“这样吧,我让人把那些东西拿到客厅里,这样一来,您可以一边看我的收获,一边享用晚餐。”
大客厅的那张长桌可以坐下二十几个人,能放下很多东西,不过距离稍微远一些,想要看清,其实根本是不可能的,他这样做,仍旧是在吊老头的胃口。
不过卜哥还算厚道,至少把那只蟾蛛放在了老头面前。
“东西太多,这里却太小,所以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取出来。”卜哥说道。
这希话听起来像是在谦虚,不过同样也可以当作是在炫耀。只是此刻那位蒙斯院长根本就没有空思考这些,他的眼睛就盯着那只比普通的家猫还要大一圈的蟾蛛,这东西果然有许多双眼睛,不过他没数过,并不能够确定,有没有一百只。
突然间老头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他神色一变,以他的智慧,当然立刻就明白了。卜哥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给他看,为什么一回到法克,第一个就邀请他。
“直说吧,你要什么?你这个人非常精明,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将好处拿出来,肯定要换取些什么,而你又偏偏不缺钱。”镇定下来的蒙斯老头,颇有院长的风范。
“呵呵。”卜哥干笑了两声:“我给你的感觉没有那么差吧?”
“还算可以,至少你和其它贵族比起来,没有那种从骨子里面透出的傲慢,和你做交易虽然占不到便宜,却也不吃亏。”老头淡淡地说道。
卜哥没打算兜圈子,因为他知道和这些魔法师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些人被豪门世家的慷慨给惯坏了,和他们讨价还价的话,他们占了便宜之后,还会想占更多的便宜,所以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一个价码。然后一步不退。
“我打算和你们重新订立合作协议。”卜哥说道。
“为什么?原来不是已经说得好好的吗?”老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卜哥并不打算隐瞒,有些事可以实话实说:“这次在北方群岛铩羽而归,让我明白了很多,以前的我实在太蠢了,千方百计拉拢你们和密侦处,做了一大堆交易换取了你们的支持,却只是把你们的人当作打手。进了北方群岛之后,我才知道,人多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行动起来不但碍手碍脚,而且目标太大,非常容易暴露。”
“碰到卡拉蒙这样的强者,那也是没有办法的。”蒙斯老头劝解道,他觉得卜哥有些矫枉过正,在他看来,进入北方群岛这种危险的地方,带一大群手卜,还是很有必要的。
只不过要看对付的目标是什么,如果对付的是卡拉蒙这样的绝顶高手,那确实没有什么用处。卡拉蒙是少有的几个为外人所知的黑魔法师,他的地位,仅仅略逊于米拉巴日和教廷的那两位圣徒。
“我还会进北方群岛一趟,不过这一次我不打算带那么多人,最多就带几个真正有用的人。不报此仇,我绝不罢休。”卜哥恶狠狠地说道。
这番话让老头对卜哥不得不刮目相看。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卜哥虽然表现出异常强大的实力,不过老头总是感觉到卜哥有些做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够和米拉巴日相提并论的绝世强者。
所以等到卜哥在北方群岛失手,被卡拉蒙放逐异界的消息传来,老头并没有感到惊讶。
但是这一次老头有些震撼了,因为卜哥的话流露出来的是一种自信。而之前卜哥缺乏的恰恰就是这种绝世强者都有的自信。
老头当然不可能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卜哥只是依靠身卜的各种装备,才得以装出一副绝世强者的姿态。
这家伙做的事,更像是他的老木行一演员,只不过舞台是整个世界罢了。
但是这一次被放逐到异界,却真正令他脱胎换管,特别是杀掉了那几头龙,让他真正信心大增。
不知道这些,所以老头将卜哥前后的转变,看成是心摺成熟的表现。
这样一想老头顿时郑重了许多。
“你要我们怎么帮你?想必不会让我们协助你对付卡拉蒙吧。”老头问道,他己经打定主意,如果卜哥的条件真是这样,他情愿放弃百眼蟾蛛。
再珍贵的异兽也不值得拿性命去拼。
卜哥摇了摇头:“对付那个家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任何人插手。在另外一个世界的那段日子,我有足够的时间考虑问题,终于我认识到,我以前错了。密侦处真正的价值是耳目众多、情报广泛,再有就是各种人才俱全。而神秘谷的优势则是魔法师众多,体系完整,而且还有很多研究成果。”
说到这里卜哥停顿了一下,他轻轻敲了敲桌子:“我看重的就是这些,我希望能够和你们重新合作,我需要你们那里最好的魔法师,不过并不是让他们为我工作,而是帮我研究一些东西。”
老头诧异地看着卜哥,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个要求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你再说一遍。”老头身体倾斜,朝着卜哥这边凑了凑,似乎想要听得更加清楚一些。
卜哥把声音提高了一些说道:“我出钱出材料,你们出人,最后的成果,我们双方共享。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手下那些上了年纪的学徒,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的身份只不过是种马,你从来不在乎他们。也没有什么世家豪门看得中他们,但我来说,他们有用。”
这一次蒙斯老头听得清清楚楚,他立刻皱起了眉头。卜哥的要求并不算高,甚至还比不上原来的那份协议,一个魔法师到什么地方不能够进行研究?至于那些没有潜质的学徒更是没有人会在意,那些人在神秘谷里面根本是白费粮食。
不过仔细一想,老头顿时警惕了起来。
卜哥的这些要求,明显是想要复制一座神秘谷。那些没有潜质的人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虽然用途很少,不过他们的存在非常重要。这些人多多少少有些魔力,只不过他们或是魔力增长太过缓慢,或是无法突破瓶颈成为正式的魔法师,但是这些人非常合适做老师。
因为他们用不着花太多时间修炼。也不用进行魔法研究,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教学生。所以他们做传授基础魔法课程之类的工作,比正式的魔法师更加擅长。
在神秘谷,传授基础魔法课程的启蒙老师,几乎全都是这类人。
老头完全可以想象,卜哥拥有了这批学徒,用不着十年,自由领就会出现一批学徒,甚至还可能出现几个正式的魔法师。有了这样一帮人,再加上卜哥手里的药,花上三四十年的时间,绝对可以建立起一座类似神秘谷的魔法学院。
这样一想,老头顿时不干了。
“这件事,我恐怕很难答应,学院是为王室服务,所有的研究成果全都属于王室,你可以聘用学院的魔法师,因为这是传统,王室从来不会反对。但是你的这些要求。却从来没有过先例。蒙斯院长推托道。
卜哥顿时有些不高兴起来,老头果然不容易说话,他只得耐着心劝解道:“王室从来就不了解那些魔法研究的价值,您很清楚,他们在意的只是学院为他们服务,只要能够确认这点,对王室来说,已经足够了。”
蒙斯老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连连摇头说道:“王室绝对不会允许最顶尖的魔法师,为任何家族服务。”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他们为我服务,我只需要他们进行某些研究,王室才不会管学院的魔法师研究些什么呢。”卜哥说道。
老头仍旧固执己见:“学院有这方面的禁令,研究成果全都是机密。”
卜哥光火了,他的嗓门不由得大了起来:“请不要以为我对您的学院一无所知,这条禁令执行得根本不严,在您的学院里面,有多少魔法师在替别人研究东西?
至少有六个家伙在研究如何破解出我的龙血丹和养颜丹的配方,还有两个家伙在研究如何改良配方,如何用比较容易弄到的材料,炼制出这两种药剂。”卜哥拍着桌子大骂,做人不能够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老头顿时被说得满脸通红,这件事,他早就知道,只是为了保持神秘谷的一团和气,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想到现在被卜哥揪了出来。
虽然没法否认,老头仍旧死不松口,他紧咬第二条规矩:“那些没有资质的人,一直以来,都被当作是非常重要的资源,王室绝对不会放手的。”
“我要的又不是他们这些人,我只需要他们帮我做点事,到时候,我还是会把他们还给你,如果他们跟着我的期间结婚生了小孩,我也会把小孩送还给你,难道这还不行吗?”卜哥说道。
看到老头还想说些什么,卜哥顿时恼了,他板着脸说道:“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只能想办法和其它人合作,或许禁忌之岛的人比较好说话,实在不行的话,我跑一趟冰宫,听说冰宫的魔法师比神秘谷还多,不过他们的经费却非常有限,或许他们会对我的条件感兴趣。”
这番话说得蒙斯老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并不是威胁,如果老头再继续推托的话,卜哥真的打算那么做。
禁忌之岛属于奥德雷所有,冰宫则是北方诸国共管,一直以来都是神秘谷最大的竞争者。
儿百年来,三者各自辉煌过一段时间。其中的一家强盛的时候,往往压得另外两者喘不过气来,要不是有教廷在一旁制衡,恐怕早已经只剩卜一家独大了。
这番话让老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卜哥手里有什么东西,他心里最清楚。卜哥和三方之中的任何一方合作,都会获得最大的好处,问题是与之合作的一方,又能够获得多少好处?
任何事情只要换一个角度去看,就会有很大现。
就在片刻之前,蒙斯老头还在想着,就算自己没有收获,也不想让卜哥得到更大的利益。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考虑,卜哥如果和别人合作,一旦有了巨大现,结果会怎么样?
老头越想越感到害怕,他知道,现在由不得他不低头了,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头说道:“你我各退半步吧,合作可以。但是人绝对不能离开法克,甚至不能离开鲁普奈尔太远。”
老头说这话,基本上等于把地方,限死在了兽普奈尔和纳加小镇之间,事实上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天高皇帝远,以卜哥在这里的势力,大部分事都能够说了算,远比在鲁普奈尔束手束脚要好得多。
卜哥大为不满,他甚至有点怀疑,老头是否痴呆了,他摆了摆手:“你必须再退半步,我只能保证大部分人留在法克。毕竟我的领地也需要人。”
老头是属甲鱼的,咬住就不松口了:“有这个必要吗?只要你再进一次北方群岛的时候,大开一番杀戒,杀得那里面的人怕了,从今往后肯定没有人会来找你领地的麻烦,只要你活着一天,你的领地就肯定是安全的。”
卜哥给了老头一白眼,老头的话完全是放屁,如果真的那么做了,他的好日子也就算到头了。大开杀戒的结果肯定是背上数不清的血债,卜哥本身就曾经是半个亡命之徒,所以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还是很多的。
老头完全能够感觉到卜哥的眼神越来越冷漠,对撕破脸的后果的担忧,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坚持:“好吧,好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去你领地的人绝对不能太多,要不然我们都会有麻烦的。”
卜哥心里暗道,这才象话,他笑了笑举起了放在旁边的酒杯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但愿合作愉快。”老头苦笑着响应道,说实话,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像卜哥这样的绝世强者,一般来说,寿命都极长,米拉巴日年过百岁,教廷的两位圣徒就更不得了,如果卜哥也能够活上一两个世纪,到时候……
不管是四足鼎立。还是一家独大。都不是他的事了那个时候。他早己经让为一堆灰尘。
心中没了事,老头的脸又是一变,换成了一副油滑的模样:“既然已经决定合作了,我能不能先拿一件东西回去?”
“百眼蟾蛛?”卜哥当然知道老头想要什么,对于老头的研究方向,他早就有所了解。
当初他看到这东西,立刻就留了心。原本他并没有想到,带些活物回来,正是这只百眼蟾蛛提醒了他。
“你打算把她怎么样?不会把她解剖了吧。”卜哥随口开了个玩笑。
没有想到老头立刻说道:“当然不会,我打算把她签成魔宠。”
卜哥一愣,他有些惊诧地看着老头,老头的神情告诉他绝对不是玩笑。
“能够成为魔宠的生物,不是至少要拥有低等智慧吗?这玩意儿似乎没有那么聪明啊!而且签魔宠。好像必须得到魔宠的同意,您确定她肯成为您的魔宠吗?”卜哥忍不住问道。
“有一种秘法可以强迫任何生物成为魔宠,只是这种秘法比较危险,代价也非常大,而且魔宠一旦死了,就再也不能签其它魔宠了,所以用这种秘法的人比较少。不过如果捕获到珍稀的魔兽,很多人都会冒一次险,试试强行签订魔宠契约,一旦成功,对于我们帮助是很大的。”老头解释道。
一说到魔宠,卜哥顿时心头一动,他也想再弄一个魔宠,这一次被放逐到异界,连一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憋得他快要痈了,而且什么事都要他亲自动手,让他感到异常不方便。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他或许会想要弄一个元素生物做魔宠,送个信什么的容易许多,但是现在,他反倒更在意兔子的那个设想。
“我曾经有一只魔宠,可惜一次实验的时候出了错,她和米拉巴日送给我的一个守护灵融合了,融合之后居然莫名其妙地解除了魔宠契约,所以我想再弄一只魔宠。”卜哥说道。
“没有问题,我可以教你那个秘法,以你的实力,就算弄一头龙来当魔宠,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老头显然是理解错了。
卜哥摇了摇头,老头把龙看得很重。他却不太在意,“我倒是不想找龙做魔宠,除非662F智慧巨龙,普通的龙实力并不是太强。”
卜哥说道:“我更希望能够弄一个构装体生物做魔宠。当然我要的构装体生物必须够聪明,集市上那个傻乎乎的木头家伙可不行。”
老头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卜哥说的前半句,像是在炫耀,不过看卜哥的样子,绝对是说真话,这可就有些吓人了,
后半句却又有些令人不可思议,说实话,他根本看不出,构装体生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个忙,我倒是能帮。”老头这一次难得变得大方起来了:“学院里而就有十几个构装体生物,愿意签它们作为魔宠的魔法师极少,因为大家都嫌它们缺乏生气。”
卜哥眼睛一亮,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制造构装体大部分是为了充当保镖,所以构装体生物往往身披厚甲,而这些,并不是他需要的,所以他肯定要对构装体生物进行改造。
如果只有一两个构装体生物的话,他或许会缩手缩脚,怕改造构装体生物的时候,不小心抹杀了它们的意识之火,既然数量够多,那就不在乎了。
海风迎面吹来,站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卜哥尝试着将白己融入天地之间。和以往东奔西走不同,回到法克,除了和蒙斯院长做了一笔交易,卜哥就没有再管任何事。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心一意地追求实力方面的突破,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每一个高手都有几手绝招,像农夫一哥那样只凭一招刀法,就能够四处横行的人,毕竟是少数。此刻卜哥就在整理属于他的绝招。
他不缺强攻的手段,他有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神圣裁决,同样他也不缺近程攻杀的手段,他有炫光金刀阵,这招己经被他千锤百炼,比起作为母木的剑刃风暴还要厉害许多。
唯独以前最信心十足的远程攻击,现在反倒成了最弱的一环。
卜哥的远程攻击就全靠那把飞剑。
随着一声轻喝,卜哥的右手迅无比地结成剑印,一缕金光从他的指尖直射而出。金光盘旋而上,转眼间化作一道螺旋形的光丝。
突然卜哥的手印一变,光丝的顶端顿时崩散开来,眨眼间化作一朵十二瓣金莲。卜哥的手印又是一变,这一次金光一闪,连续划出了几个同心圆。
随着卜哥的手印不停变化,天空之中的那点金光,也不停地划出不同的形状。这一切都不是他刻意在控制,事实上他也做不到这样精细的控制。
想要让那把金色飞剑飞出莲花、同心圆这样繁复的轨迹,以他现在的心眼观法第三重的境界,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
卜哥自己也不知道,就算他把心眼观法修炼到最高境界,能够做到三千世界皆在心中,沧海桑田尽入眼底,也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控制那把金色飞剑。
这只能怪他的飞剑是失败的实验品,当初炼制出这口飞剑的人,为了追求度的极致,强行将金光遁法炼进了飞剑之中,而飞剑应该有的法阵,却一个都没有。
换一把普通的七剑,心眼观法的第三重境界已经足够控制住匕剑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卜哥,始终都以为是自己的境界不够。在他看来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拼命提升境界。要么找一条快捷方式,绕过眼前的瓶颈。
卜哥此刻正在练习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快捷方式。
他所练的称作为剑阵,所谓剑阵就是让飞剑事先学会如何按照特定的轨迹飞行,等到要用的时候,随着手印的变化,飞剑立刻按照预设的轨迹攻击。
虽然是快捷方式,有点不登大雅之堂的味道,不过这类剑阵在东方的各个门派之中,仍旧是不传之秘,也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了非人类联盟的手里。
卜哥凭借大客户的身份,才好不容易从侏儒锁眼的手中弄来了这套剑阵。随着卜哥的手印越结越快。天空中金色的图纹也越来越纷繁复杂。
金莲层层迭迭地连接在了一起,同心圆则如同涟漪一般,重迭交错。
突然无数金莲和涟漪交织在了一起,被金莲和涟漪笼罩的那片天空,顿时金光闪亮,四周的云团一下子被撕扯粉碎。
看到这番景象,卜哥顿时欣喜若狂,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是全套阵图之中的最后一式一寂灭莲池,这一式,强是极强,但是运用起来太过麻烦,必须在一分钟里连续打出两百多个手印,只要慢一点点,或者稍有差错,就会失败。
“试了六次才成功一次,成功率不到两成,这套阵图落在你的手里,真是有些可惜了。”
旁边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会这么说的肯定是兔子,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泼冷水,喝倒采。
兔子的话让卜哥异常郁闷,可是他义没办法反驳,练了三天只有这样的成果,确实令他感到有些汗颜。
长长她叹了口气。卜哥转类朝若饭子问讲:“当初我就说。这套阵图太有杂了一些。不早还有另外两套阵图吗?其中的一套非常简单,而且侏儒也说了,那套的威力最强。”
兔了撇了撇嘴说道:“你懂什么?剑阵不管怎么说,都是左道,不过左道之中也有高低上下之分,有的只是稍微偏离一些正道,最后还是会回到正道上来。有的左道却是越来越左,最后不知道偏到什么地方去了。
三套阵图里面,另外两套全都是后面那种类型,而你手里的这套,却像是佛门一脉,只有佛门最喜欢金莲、涟漪、寂灭、虚无这类东西,而佛门的秘法对你恰好正合适。
你的飞剑只拥有一个金光遁法,而金光遁法正是佛门秘法,我教你的心眼观法同样也是从佛门那里学来的,再加上你出身于教会,拥有圣权戒指,可以借取光明诸神的力量,光明诸神和佛有很多相似之处。”
卜哥似懂非懂,不过他原本就不在乎这些,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弄懂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刚才我成功了,这算不算已经练成了?”卜哥问道,他最在意的是实实在在的能力。
兔子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卜哥,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说道:“阵图上不是写着,修炼剑阵有四等成就吗?第一等是小成,如果你能百分之百出最后一式,你就己经达到小成。
第二等是意动,你肯定感觉到那一连串手印很麻烦吧,什么时候能够省略掉这些东西,什么时候你就有了第二等成就,第三等是神随,到了这个境界,你就可以将一部分意识附着在剑上,直接控制飞剑攻击。”
“那么最高成就呢?”卜哥急不可耐地问道。
“当然是返璞归真,不管怎么说,剑阵都只是左道,是快捷方式,最后还是要回到正道上来,而正道就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进行控制,到了那个时候,阵图里面的任何一式,你都可以随意拿来分拆组合,随意改变剑式的轨迹,出手不再有固定的规则。”兔子说道。
“这就是最高成就?没有比这更强的了?”卜哥有些疑惑不解,在他记忆中,东方的技艺全都层次极多,高层境界大多玄而又玄,让人难以理解。
“剑阵最多达到这么高,最高成就只相当于心眼观法的第五重,就算心眼观法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才只有七重,练到最高境界也只不过是拥有穿透空间和时间的能力。
据我所知,心眼观法只不过是‘心经’的一部分,心经就比较厉害了,传说它是小乘佛门的三大经典之一,总共十二层境界,最高境界是唯我唯心。”
听着兔子的话,卜哥感到一阵晕眩,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顿时被打得一丝不剩,但是他仍旧忍不住问道:“你提到小乘佛门三大经典,也就是说还有中乘和大乘,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典籍?”
“不知道别乱说,佛门只有大小乘之说,各有三部典籍,但是我只知道还有一部“涅盘经”,最高咬界称作为寂灭永恒。”兔子解答道。
卜哥抱着头,他的脑子己经有些混沌了。好半天才问:“这样说来,东方诸神岂不是比其它诸神要强大得多?”
“话不能那么说。”兔子犹豫了一下,她在考虑怎么解释,才比较容易明白:“大家走的路不同,东方诸神追求境界,注重个人修为,西方诸神追求力量,比较在意信仰。
前一条路是修炼困难、成就容易,想要在有生之年达到最高境界,除非有绝高的智慧和极好的运气,但是一旦到了最高境界,就能够立刻成神成佛。
后一条路恰好相反,是修炼容易,成就困难,只要实力到了,就可以创立属于自我的空间,然后感悟规则,点燃神火,但是接下来就麻烦了。哪里去弄信仰力量?
当今世界信仰力量一部分被光明诸神所占据,一部分属于真神所有,其它诸神只能够分到很少一部分信仰力量,古往今来有多少绝世强者,都点燃过神火,但是都因为缺少信仰力量,最终只能走两条路,要么加入某个神系,要么封闭空间进入沉睡,以最少的消耗维持神火的燃烧。”
这希话让卜哥感到前景很不乐观,因为他走的好像也是后面那条路。同样也让他恍然大悟,原来在他之前,已经有很多人走过同样的路了,这令他不由得想起了神秘谷之中那儿座高塔。当初建造这些高塔的魔法师,恐怕都走上过同一条道路。
在教廷之中,走上这条路的人恐怕更多,最后成功的却一个都没有。
卜哥只能不停地对自己说,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遥远,现在根本用不着多想。心中淤塞了一口闷气,卜哥觉得必须有所泄,他双手交错,飞快无比地打起来手印。
既然是泄,他就根本用不着在意手印的对错,他的双手快得带起了一串残影。
突然间卜哥的双手猛地一压,顿时万丈金芒从天而降,眼前这片海面顿时被染成了金色,数亩方圆的海面上到处盛开着圆桌大小的金莲。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卜哥似乎捕捉到了些什么,他再一次让自己进入空明状态,一瞬间他的手动了,比前两次动得更快,残影几乎连成了一片。
海面上无数金莲,盛开然后消散,有时这些金莲也连接成了莲池,不过全都是闪了一闪,就立刻消失了。
卜哥似乎根本就没有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的他似乎完全沉入了意识之中,眼中心里只有那些繁复的手印。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海面卜再一次被金光所笼罩,但是这一次金色的莲池不再渐渐消散,而是池中的金莲随开随灭。
渐渐地盛开的金莲比消散的多了起来,莲池的边缘朝着四周延伸开去。
眼前的景象,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