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肉还丹
有一句话叫做,要消灭一个已经出现的漩涡,那么最好就立即制造出来更大的一个漩涡来。这话端的是至理名言,并且放到哪里都是适用的,秦去在寻州搞出来的貌似是大事,但是,一旦降龙关的乌骨突被坐实了反叛自立的罪名的话,整个中唐国势必全国震动,秦去荼毒人命的行为一下子就变成小事了!
大事化小事很难,但是小事化无,则是并不怎么费力。
并且秦去所在的寻州就在降龙关的兵锋之下,一旦出事,朝廷不但不能追究他的责任,反而还要给他升官揽权,让他出力抵抗降龙关的压力。
只是秦去此人也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心术不正,甚至是为了自身的一己私利而罔顾国家的利益!
看得出来,乌骨突依然是在处于观望状态的,或许他确实是有自立之心,但是,任谁也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最好的自立时候。
因为五国虽然貌合神离,实力依然存在,就算是彼此之间互有摩擦,也是将战事的规模尽可能的缩小,就算是败方也没有伤筋动骨。就连李虎如此雄厚的实力,在实力削弱得最厉害的南郑也没有行动,反而是装孙子装得比谁都厉害,何况是扼守要害,被两国夹击其中的乌骨突呢?
可是,秦去这么一搅的话,乌骨突和中唐之间本来就貌合神离,被他这么横插一脚,乌骨突可以说想不反也不行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人人都懂啊!
不要说是林封谨,就连明眼人都知道,逼反乌骨突毫无疑问,是可以让秦去能够脱罪,甚至是加官进爵的最好方法。可是,逼反乌骨突对于中唐来说,尤其是现在李坚去世,国君新就位,国内动荡无比的时候,更是雪上加霜!
这就是林封谨说秦去心术不正的原因。
然而此时林封谨可以说已经是北齐的臣子了,凡事就一定要站在北齐的角度考虑问题。秦去的计划若是得到实施,毫无疑问是对中唐国力的极大削弱,这是吕羽乐见其成的,要知道。中唐府兵的陌刀之威,军势之盛,攻守兼备,就连吞蛇军也将其目为劲敌啊。
因此,林封谨忽然发觉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自己非但不能狠狠报复秦去一番,反而还要确保这厮的安危,确定他能够活着出去!
他一旦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降龙关,这一战便打不起来了,中唐心中就算是疑虑。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么就不想翻脸。降龙关还要观望天下形势,也是不愿翻脸,只有秦去携带着铁证逃出去。彻底的将事情捅破。双方才会彻底决裂!
林封谨怎么料得到居然会发生如此尴尬的事情?早知道的话,他早上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心神儡都不发动,这时候秦去估计早就平安出关了。一念及此,林封谨都忍不住仰天长叹人算不如天算啊。自己绕来绕去,万万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最终的受害者也是自己
这时候却又听到里面传出来了一声痛哼。紧接着秦去死死的憋住气,隔了半晌才呼了出来,林封谨此时已经慢慢的挪移到了一个角落当中,偷眼看到了秦去胸口缠住了白布,脸色铁青,满头大汗,白布上却全部都是乌黑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渗透了出来。
秦去良久才丛牙齿缝里面挤出来了两个字:
“药来。”
那苟医正皱眉道:
“大人,你秘制的那药酒虽说有锻体的效果,可是也是极伤身体的,今日不能再服了啊。”
秦去额头上青筋鼓胀起来,看起来格外有几分狰狞,咬牙切齿的道:
“你不懂,这是我师门的秘术,那寻蛇体内天生有一丝天地之间的戾气,杀人于无形,可是运用得当的话,也是不可多得的锻体利器,我好不容易从寻州得了这条上品寻蛇,用秘法调制而成,非得要连服七七四十九天才有效果,纵是受了伤也是不能中断,否则的话,前功尽弃!”
苟医正听了秦去的话,叹了口气,他身上应该也是有乾坤袋之类的东西,随手一掏,便拿了一个小酒坛子出来,林封谨一看,顿时有些惊骇,原来那小酒坛子里面赫然盛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婴儿表情十分痛苦,可是却从其嘴巴里面多出来了一个仿佛是蛇头一般的东西,仔细一看,正是林封谨捕捉到的那条极品寻蛇。
原来秦去的师门秘法也是格外的恶毒,要取阳年阳月阳时生的婴儿,用秘方调制药物,混入奶中将之喂养七七四十九日,直到婴儿的大小便都变得无色无味,这时候将婴儿放在青铜鼎当中,里面是冰冷的特制药液,在鼎下生火,慢慢加热,同时往药液里面放入极品寻蛇。
等到水温渐渐升高了以后,那极品寻蛇自然是十分焦躁痛苦,便会往这婴儿体内钻入,并且食其内脏,这时候再若炒菜那样循序渐进的往里面放入各类药物,总归是有君臣佐使的次序,便是蛇婴一体,成为了秦去师门当中称作的“肉还丹”。
苟医正将小酒坛子一倾,便倒了半杯酒給秦去,此时林封谨鼻中嗅到的极品寻蛇的气息也是格外的浓郁,秦去一口喝了下去之后,脸上的肌肉都是突突的跳动了起来,其表情也是十分的奇特,就仿佛是喝了一大口粘稠滚烫的热粥正在往喉管里面慢慢的粘稠滑下去似的显得整个人都扭曲而痛苦。
这时候,林封谨也是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为什么能老是在秦去的身上嗅到自己捕捉的极品寻蛇的味道!那便是因为秦去根本就是在拿这条蛇来练功,极品寻蛇身上也是带着一丝戾气,秦去便是在拿这一丝戾气进行锻体。
这种做法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其实和敖溪利用上古毒脉的戾气锻体是如出一辙的,当然,人的身体的抵抗力,肯定是不可能和妖怪相提并论,所以秦去也是小心翼翼。循序渐进。
弄明白了一切的事情缘由之后,林封谨都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发觉自己居然是作茧自缚被绊在了这里。不知道还好,知道了的话,那么便是断然不容秦去这厮死在这里了。只是,秦去看起来似乎打算在这里藏匿很久似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要知道,降龙关里面的人可不都是些傻子,只要在外面的搜索连续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的话,那么肯定就会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进而推断出来秦去多半是藏匿入了关内。那时候,秦去就成了瓮中之鳖,难以逃走了!
所以,今天下午天黑之前,实际上是秦去逃走的最好时机!最严格的搜查应该是在上午的时候完成了,那么下午便多半会生出懈怠之心,一旦等到晚上外出搜寻的人回来,带来了一无所获,甚至连半点可以线索都没有发现的消息。秦去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而秦去为什么要往关外逃而不是降龙关关内呢?这却是由当地特殊的地形决定的。
走关内的话,固然省事,并且还要少走几千里路,但是。降龙关的后方,便是一马平川,降龙关当中足足有三万骑兵,什么猎犬牧羊犬统统放出来。人难道跑得过马?这么多人一铺开去,追杀起人来不要太简单,反倒是出关以后位于青唐山脉这种穷山恶水当中。旁边还有滔滔江河,怎么看也是格外适合逃亡。
一念及此,林封谨想了想以后,轻轻的跃了下来,然后故意的在旁边的花台湿润泥土里面留下来了一双脚印,整个人再悄然的离开,越过围墙,重新进入旁边大户人家的那一处高楼之后,这才捻起来了一颗小石头,远远的对准了伤病营抛了过去。
这小石头的目的地,便是秦去所居住的房间的上面,林封谨一抛出石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很显然,接下来秦去和那个苟医正本来就是惊弓之鸟,必然会听到石头砸瓦的声音,然后定然会惊惶的四处搜索,然后发觉自己留下来的那一双脚印。
他们的反应肯定就是事泄,立即随之仓皇转移,而这就是林封谨想要的结果,这时候全城大索的高峰期都已经过去了,有着苟医正这个内奸帮忙,加上秦去自身真火之体,寒蛭箭对他的影响远远没有想象当中的严重,所以逃走的机会很大。
果然,没过多久,林封谨就见到了那苟医正带着乔装改扮过的秦去匆匆了出了营房,两人却是往整个降龙关的西面走了过去。
这降龙关占地很广,并且其名字“降龙”的由来,便是指其旁边就是涛涛沱江,宛若长龙,关隘矗立其旁,也有镇压降服这水龙的意味在里面,因为秦去的身上极品寻蛇的气味十分浓烈,所以林封谨远远的缀着,也不怕跟丢他们,便跟随着两人来到了西面的支应局。
等到两人进入到了支应局后不久,林封谨忽然就嗅到了一股血腥气飘散了过来,并且还是十分新鲜,应该便是有人中了毒手,此时虽然是中午,但是这支应局也不是什么要地,林封谨要潜伏进去并不难,很快的就发觉了在西面的一处厢房当中躺着两具尸体,尸体都是一击必杀,咽喉处仿佛是被猛兽的爪牙撕扯过似的,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林封谨在这厢房里面寻找了一下,便发觉了此处的机关,这机关做得十分明显,可是,要想打开并不容易,因为要想开启这机关的话,就必须旋转屋子中央的梁柱,可是这梁柱看起来乃是木头,其实里面都是钢铁,要想强行转动的话,没有野猪这么变态的体力,休想得手。
很显然,林封谨也不是以力量见长的人,好在此时他身边的铁甲神兽天狼已经是改头换面,被林封谨从须弥芥子戒里面放了出来,抱住柱子便缓缓旋转,立即就听到下方传来了一系列“咯吱咯吱”“当啷当啷”令人牙酸的声音,墙壁滑开,便从旁边开启了一条石凿的通道。
控制天狼的石仆瓮声瓮气的道:
“主人请先进去,我一放手的话,机关就会在十个呼吸内回归原位。”
林封谨依言而行,果然见到石仆一放手。那墙壁就慢慢的滑了回来,天狼要想进入的话,都只能是奔跑冲刺后作出了一个足球当中的铲球动作,在地上翻滚滑行了两三米远才成功入内。
通道当中虽然一片漆黑,却也难不倒拥有夜视能力的林封谨,他忽然发现了地上有一团紫红色的呕吐物,仔细看的话,像是鲜血混合一些内脏器官的碎片,不过却是在地面上牢牢的冻成了冰块,要知道。这通道内颇有些闷热,呕吐物当中的冰块却是丝毫都没有融化的迹象,手指一靠近就觉得寒气逼人,显然里面蕴藏着惊人的寒意!
接下来一路行走,林封谨陆续都有见到类似的呕吐物,但里面的冰块却是渐渐的变成了冰片,冰渣子,冰屑,最后的一滩呕吐物林封谨拿手指伸进去搅拌了一下。甚至都有一丝温热的感觉。
留下来这些呕吐物的很显然就应该是秦去了,由此可见,他正在强行的将体内的寒毒挤压到了内脏的一处,然后强行排出。这样虽然对身体也是有莫大的损害,可是也能够快速的祛除体内的寒毒。
林封谨心中也是隐隐有些佩服秦去这厮,要知道,内脏破损的痛苦。实非常人能及,他居然是在一面赶路的时候一面排毒的,这人的意志力之强。也可以说是十分惊人了。
“唔,接下来秦去应该有服药,然后在这里坐下来调息了一小会儿,这一块地方寻蛇的味道特别浓重。”
林封谨停下来,用鼻子闻了闻,然后看向了旁边的一角,他走了过去,手指在石壁上摸了摸,发觉微有湿意。
“秦去应该是靠在这里调息的,浑身上下汗出如浆,剧烈喘息,不过这样一来,自身实力应该也是恢复了八成吧,并且寒蛭箭这种东西只能趁着对手轻敌的时候暗算使用,此时秦去有了戒备,要想暗算到他的话,那就难上加难了。”
又走了大概一两百米,前面传来了亮光,更是有清新的江风吹了进来,林封谨加快脚步,发觉自己已经是来到了一处悬崖上,好在离地只有三丈而已,悬崖下方就是沱江的乱石滩,此时虽然是水枯季节,但江水依然汹涌滂沱,轰鸣卷涌,再回头望去,降龙关已经是被抛在了身后。
林封谨想了想,客栈里面那个掩人耳目的包裹里面,也只有两三件衣服外带加上几本书而已,就此出城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因此很干脆的就直接跳了下去,然后顺着江边而上,跟随着秦去两人的足迹追赶了上去。
这里本来就是类似于峡谷的地段,时间一到了下午,河边便开始生出了白色的雾气,若云雾一般虚无缥缈,而林封谨的夜视能力可不是红外线成像的原理,所以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
此时林封谨也是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秦去此人心思缜密,心肠狠毒,堪称枭雄,自己不要被他们两人发觉了一些蛛丝马迹,当成了追兵联手伏杀才是,因此先是将进化以后的铁甲神兽天狼叫了出来,然后低声道:
“水娥何在?”
随着林封谨呼唤,他悬在腰间,貌似作为配饰的黑帝镜表面微微一亮,一团雾气凝结成朦胧的女子形象,微微下拜,已经是和林封谨心意相通,顿时施展出来了一个水系的神通法术,大量的雾气随之聚集了过来,滚滚荡荡的来到了林封谨的身边,将其包围住。
紧接着,林封谨的身体周围似乎朦胧着一层白色的水汽,加上周围本来就是雾气弥漫,而大峡谷当中天色本来就是朦朦胧胧的,瞅上去就仿佛是隔着一层毛玻璃,而且毛玻璃还是质量特不好的那种,完全看不清楚其细节,因此初一看去,林封谨便仿佛是一团较浓的云雾一般,有着很强的迷惑性。
这就是水系的雾隐术,蓝公子天生也就会这种水系神通,用来藏匿身形,一击必杀,林封谨有此术护体,在云蒸雾蔚的大峡谷当中穿行,可以说是相得益彰,被发觉的几率也至少降低了四成。
林封谨心道这驴日的秦去运气真的是不要太好,居然遇到了这种绝佳适合逃亡的天气,自己歪打正着的这么一逼,居然给他指明了这么一条生路出来。
这时候听得江水的声音越发的嘈杂了起来,甚至风势也劲急了不少,因此河谷当中的浓雾也是被风吹散了很多,隐约可以见到左右两山若屏风一般的对列,形成了一道十分狭窄的隘口,地形特征十分明显,林封谨仰头望去,更是仿佛一匹骏马就能凌空跳跃过这山涧,顿时明白了过来,这里应该是被称为是马跃峡的地方了。
马跃峡这里江水湍急,对流明显,风势也是十分激烈,所以雾气稀薄,林封谨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就听到了前方大概二十来丈处,传来了“哗啦”的一声水响!紧接着便有呼喝声和激烈的交手声音。
紧接着,林封谨便发觉靠近岸边的江水当中有着大团大团的暗红色咕嘟咕嘟的冒了起来,顺流而下,然后便有一个人面朝上一动不动的顺着江水流淌了下来,看这人的打扮,赫然便是降龙关当中的人,只是看他的心口诡异的凹陷下来了一大团,便知道里面的骨骼和内脏估计都被搅得稀烂,应该是活不了了。可是这人的表情反而是在快慰的微笑着,更是显得童真,真是格外的诡秘。
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冷笑,紧接着便有人道:
“你们以为从密道出关便万事大吉了吗?真是天真,降龙关当中大小十一条密道,都被我们摸得清清楚楚,你们一推动降龙柱开启秘门,我们就知道了,早就在这马跃峡这里恭候大驾,你中了我的寒神箭,现在居然还精神如此旺盛,想必是先天的功法就有所克制,再结合我们的探子发回来的资料,你应该就是玄武门铁卫的火部统领秦去吧?”
林封谨此时再前走了几步,匿身在江边大团大团的云雾当中,已经隐约可以发觉前面的雾气稀薄了起来,秦去和那苟医正被围困在了中央,他们两人却是被十几名大汉团团围住,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名貌似书生的巩德,他双手负在背后,说不出的淡定悠然,继续冷笑道:
“玄武门铁卫听说神出鬼没,十分厉害,现在看起来也是不过如此嘛,公孙统领有什么遗言的话,便可以交代下来了。”
秦去可以说是相貌堂堂,双眼也是那种酷似关公的丹凤眼,微微眯缝了起来,从中射出来了冷酷的光芒,然后道:
“降龙关的人果然是喂不饱的狗,早有反意!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们居然也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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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凤凰内丹
巩德淡淡的道:
“什么朝廷命官,你们两个西戎奸细,竟敢混入我关隘要地来刺探军情,依律例自当千刀万剐,剁碎了喂狗,只是今日我的小妾二十岁生日,本公子有好生之德,所以放你们一马,免了那凌迟碎剐之苦,就去江里面乖乖的喂鱼吧!”
巩德话一说完,立即发难,他身边的侍卫顿时一拥而上,战场当中立即便是混乱一团,刀光剑影连番闪耀。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秦去却是深深吸气,猛然之间双手捏了个法决,声若雷鸣的大吼道:
“毕方何在?”
顿时,从秦去的身后,陡的火光闪耀,熊熊燃烧,紧接着一头鹤也似的巨鸟从熊熊烈火当中扑飞而出,这巨鸟只有一只脚,身体上有着红色的斑纹和青色的身子,不过嘴巴却是白色的,本来有两名降龙关当中的战卫已经是杀到了秦去的面前,被这毕方从头顶上飞过之后,却顿时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一阵风吹来,这两人就仿佛是用面粉做的似的,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化作了大蓬大蓬的骨灰!
而秦去更是紧随其后,每一步踏出,脚下都要炸裂出来了一个大坑,火红色的披风猎猎飞扬,怒吼一声道:
“吃我一记火德神拳!”
很显然,秦去打的就是擒贼先擒王的念头,在这距离降龙关不到千米的地方作战,敌人的援军转瞬即到,战斗时间拖延得越长,那么就越是吃亏,所以,速战速决才是硬道理。
还有什么比直接干掉对方首脑人物最能速战速决的呢!?
毕方过处,当真是有一种万物俱焚的感觉,它带来的高温根本就已经到了返璞归真,无色无相的地步。巩德身前一共挡了足足七名战卫,却无法令毕方推进的速度减缓半点,而他们的下场则是化为了满天飞舞,洋洋散散的骨灰!
只是巩德面对直扑而来的毕方,却是依然露出来了诡秘无比的微笑,双手抱在了胸前,看起来都是无比的洒脱。
“真是厉害呢,如此强悍的神兽居然都被你这个西戎人的奸细召唤了出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带上军队,而只是带上了十几名战卫就来堵你?你这个蠢材有没有想到过呢?”
这时候,巩德已经被秦去一拳头打穿!只可惜他的这身影随之就仿佛水波一般的荡漾,然后消失无形,只剩余下来了声音还在继续: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当然是因为带上了军队的话,我也同样无法施展神通了啊,而你们玄武门铁卫却是拥有可以在军队的血煞冲击下。依然释放大部分神通的能力,所以,我觉得这种事情太不公平了,还不如干脆大家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之上!”
这时候。周围的浓雾里面,又徐徐的走了出来一个巩德,不对,应该是七八个巩德陆续出现了。他们或站,或立,或蹲。或卧,姿态不同,看神态却都是十分随意的,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很显然,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是幻影,甚至所有的都是幻影,但是下一秒,秦去的瞳孔都已经开始收缩了起来,因为这七八个巩德的手中,同时都出现了一把貌似普通的弓箭!!
寒蛭箭的威力,已经是令秦去都刻骨铭心,终身难忘!他可不愿意再中这么一发。
可是,在秦去的感知当中,眼前的这七八个巩德身上,都发散出来了强烈无比的威胁力,总不可能这些影子都是真的!
更要命的是,召唤毕方神鸟都是一件耗费真力的行为,此时秦去本来就是重伤初愈之身,他身体摇晃了两下,忽然呕出来了一口鲜血,显然是精力已经到了极限,而毕方神鸟失去了真力的供应,伸出来了自己的单足,在空中一划,便出现了一道烈火熊熊的火焰门,徐徐的走了进去,然后消失不见。
局面一下子就变得此消彼长,秦去的气势也是顿时衰竭了下来。
这时候,光芒一闪,那七八个巩德也是抓住了这个机会,竟是同时出箭!
这一箭当中,恐怕只有一箭是真的,但是这集火攒射带来的恐怖压迫力,却直似真的有七八支寒蛭箭赢面射来了一般!
“哪一箭才是真的?哪一箭才是需要我闪避的杀着?”秦去的脑海里面陡的闪耀过了这么一个疑问,却根本就寻找不到问题的答案,他只能做出来一个就地翻滚的动作,只是作出了这个动作以后,秦去才发觉,眼前那满天飞舞的箭雨竟然没有一支是真的。
最要命的那一支,竟然是在秦去作出了闪避动作以后才射出来!!
那巩德的真身居然早就来到了秦去的背后,悄然躲避在了那里,只等他出手之后,才及时出现,就仿佛是毒蛇那样,务必要寻找到了一击必杀的最好时机,这才悍然出手。
这一发寒蛭箭射了出来以后,气势立即大盛,更是裹卷了起来河中大团大团的浪花,更是空气里面都传递来了“嘎吱嘎吱”的水蒸气冻结的声音,气势滔天,眼见得秦去就咬中招,他旁边的那名苟医正忽的大叫了一声,猛扑而上,一下子就将秦去撞得踉跄后退了几步。
而那一发寒蛭箭,则是“波”的一声射在了苟医正的手臂上,这支手臂立即就干燥,萎缩,失去了弹性,然后就被直接冰冻了起来,表面都出现了大量脱水一般的褶皱,更是有大量的寒冰迅速的从中箭处向着两边急速延伸!
苟医正大叫一声,反手一把就撕掉了自己的这条手臂,发出来的声响居然是“咔嚓”的一声脆响,然后那手臂便是噼里啪啦的碎裂成了无数冰屑,甚至连手臂掉落的周围都泛出来了大团的冰痕。
而手臂的断面则根本连半点鲜血都没有,只流淌出来了几滴黄水,可见这冻伤的程度之重!
苟医正中招的同时,秦去已经是一指对准了出箭的巩德点了过去,他这一指点出之后,手指尖上顿时射出来了一条火线。瞬间就洞穿了那尚未隐没的巩德的胸口,更是激射到了水面发出来了“吱吱”的声音。最诡异的是,那巩德居然面带诡异的笑容,渐渐消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切换成了幻象的存在!!
这时候,剩余下来的十来名战卫又重新结阵,然后一步一步的逼了过来,这些战卫的眼神都是死灰色的,那是完全了无生趣的感觉,这些人都是被药物淬炼。洗脑过的,一打起仗来可以说是完全不要命,更是用军伍当中的方法操练过,行进当中都自有章法,与之战斗的凶险就不必多说了。秦去虽然实力高出来这些人不要太多,但也不敢保证能杀人之后可以全身而退!
局面一下子就凶险得无以复加,被这些死士战卫围住之后,本来就是凶险无比,何况外围还有一个虚无缥缈。如影随形的巩德掠阵?这样的内外结合之势一成,可以说是已成必杀之局!
而秦去的眼里面,也是露出了绝望之色,他的神通再强。面对这巩德的分身化形之术,就仿佛是大炮打蚊子似的,浑然不着力,当真心中要生出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念头啊。
林封谨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这巩德行事狠辣,不择手段,更是深通兵法。就连秦去这样的枭雄也是被他逼入了死局,虽说这有占据了天时地利的优势,但也是难能可贵。
由此也可以推断出来,其余的那两位熊霸,还有那位侄子冯聪云冯公子能和这巩德并驾齐驱,可见也必有过人之能,这弯刀将军乌骨突看来不仅仅会打仗,在识人用人方面,也很是有一套啊。
“可惜了”林封谨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他在可惜什么呢?
此时的林封谨已经是想得格外的深远了,今日有了自己帮手,秦去必能逃出生天,也就是说,降龙关与中唐的决裂几乎是无可避免,偏偏巩德这样的神通,自己一旦出手之后也没有办法留手,只能杀了他,日后降龙关与中唐冲突之时,若有此人在的话,至少可以多消耗中唐两分国力啊
可惜,这样的一个人物,今日却是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带着微微的叹息,林封谨蒙上了黑巾,已经出了手,他脚下交错,诡秘无比的孑孓身法已经施展了出来,在河滩上面的卵石上一连串的跳跃,最后已经是凌空扑出,头上脚下的冲向了沱江湍急的江水当中,然后一掌击出。
这一掌击出之后,立即便是寒气逼人,下方的河面上立即就传来了冰层碎裂的清脆声音,紧接着,一条人影便是破水而出,正是巩德,此时他虽然被窥破了行藏却是依然十分潇洒,长笑一声道:
“我就知道公孙统领你还有后手,难道我就没有么?木神何在?”
浓雾翻涌,似乎有极可怕的东西要从中扑出似的,但是紧接着浓雾当中就传来了一连串破裂,怪叫的声音,紧接着浓雾里面有烈焰熊熊升起,一名拥有着上古奇异风格的金甲卫士一步踏了出来,手中却是拎着一颗仿佛是用木头雕刻成的精巧巨大心脏,上面的零件却是脱落了不少,还有很多断掉的线头什么的连接在了一起,冒着吱吱的火花。
这金甲卫士正是林封谨的天狼,他用冷硬的声音淡淡的道:
“一头前朝遗留下来的堡垒型机关兽,也配叫做木神?”
然后咔嚓一声捏碎了手中的巨大心脏!
这巨大心脏立即就咔嚓一声爆裂,燃烧,然后化为灰烬
巩德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本来风度翩翩的佳公子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和恶鬼一般,几乎要择人而噬!自己的底牌,居然被这样轻易的破去,可是他对自己依然充满自信,整个人在一瞬间再次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一瞬间就是十多个人影幻变全场!
可惜他面对的不是秦去,而是林封谨。
这种幻术能骗的只有眼睛,却是骗不了鼻子和耳朵。
因为幻象是没有自己的体味的,更不会有心跳和呼吸声。更重要的是,巩德的寒蛭箭十分可怕,强悍到了林封谨都觉得十分棘手的地步,这就意味着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上面。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近身搏战能力必然是弱项!
“没有用的,你便是再多分身一百个出来,也是没有用的。”林封谨微微叹息道:“你以为我是秦去吗?你腋窝下面的狐臭味道,早就把你的真身给出卖了。”
林封谨的孑孓身法再次一弹,已经是一横肘就撞向了身后的“幻影”,这一次巩德终于发出来了一声怒吼,因为他终于确认林封谨找到自己不是误打误撞,更要命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露出来了破绽。导致自己的这幻影神通被破。
面对林封谨撞来的一肘,巩德右手按了上去,然后在被肘子撞到的时候,他整个人便诡异的弹射了开去,那种景象就仿佛是林封谨的一横肘撞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排球一般。
与此同时,巩德长啸一声,心中已经是衍生出来了强烈的杀志,他的双臂展开。脸色陡然苍白,仿佛体内的鲜血都在瞬间被抽干了不少,然后高呼道:
“冰神何在?”
一头巨大的冰蛭幻象浮现在了他的背后,然后就要对准了林封谨扑上来。这就是巩德修炼的寒蛭元神,号称是天下无不可冻结之物。
只是这时候,天空当中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飘飘渺渺的飞了下来一只红色的蜻蜓。很是淡定的停留在了林封谨的肩头上。
时间在瞬间仿佛都凝固了,紧接着,在那只红蜻蜓的复眼冷冷逼视下。寒蛭元神居然一点一点的变淡,消退而去,巩德修炼的这寒蛭元神,居然出于本能的畏惧直接逃走,这冰神口气挺大的,终究也不是林封谨从腾蛇泽龙舆当中带出来的土豪金的对手!
巩德的瞳孔一下子就收缩了起来,那带着面巾的神秘对手已经再次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弹射一般的冲了过来,糟糕的是,对方看起来也是精擅冰系神通,在这大雾和河滩环境下战斗拥有极大的优势,更糟糕的是,这人看起来竟是擅长近身战斗,而这偏偏是自己的弱项。
巩德再次施展出来了幻象神通,在短时间内连续施展这个神通,对身体的负荷也是极大,只是这一次巩德也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了,他此时已经有了明显的退意,只要能缓上半口气,就能施展出自己的保命手段来。
一瞬间,巩德再次幻化出来了十余个影子,他此时已经不指望这些影子可以迷惑得了对手,只是要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当神通施展完毕了以后,巩德心中大喜,因为这一次天从人愿,自己的真身恰好已经是远离了那名神秘杀手,并且还是在他的背后!这无论如何也应该是能缓半口气来,只要有这个机会,自己就能全身而退!!
但是,从头到尾,林封谨其实都只是一个一直不停给予巩德压力的诱饵而已,真正的杀着,却是由铁甲神兽天狼来制造。
就在巩德手心当中燃烧起了一道符箓的时候,一杆后面系着链子的短矛在瞬间飚射而出,洞穿了他的心口!这短矛黑沉沉的未铸血槽,从他的背后刺入,刷拉的一声就洞穿了胸膛,这一瞬间,巩德甚至都还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甚至呆滞了几个呼吸,直到感觉到了那种无情的身体不听使唤的念头,这才难以置信的望向了自己的胸口。
根据林封谨速战速决的意思,天狼又是一抬头,一个齿轮模样的圆盘状东西从掌根处飞旋射出,呈现出“8”字形状的飞行轨迹路线,一举切断了对方的半边脖子,鲜血激射当中,如此重创彻底的断绝了巩德的生机,死神便迅速的降临而至,巩德口唇嗫嚅了几下,软软的从岩石上面瘫摔了下去,甚至都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死前究竟想说些什么。
而秦去此时自分必死,却是忽然发觉情势柳暗花明,自己居然凭空获得了强援,顿时精神大振,仰天狂笑,指东打西。趁着面对的几名战卫大惊失色的时候,不惜以伤换伤,连续悍然杀死了两名战卫,令其哀号狂叫着浑身燃烧火焰而死,然后生生撞出了一条血路,也没有管身边的苟医正,扑入了密林当中扬长而去。
巩德炼制出来的这些战卫一旦失去了人指挥,便出现了极大的缺陷,此时有四五名战卫依然顽固的咬住了秦去不放,追杀他而去,剩余下来三人却是要对苟医正下手,林封谨心道干脆送佛上西天,也不忍坐视已经是残废的苟医正被杀,便和天狼一起出手,格毙了这三名悍不畏死的战卫。
林封谨这时候才发觉,这些战卫的血液当中应该是有高浓度的药物,使其不知道疼痛,被趋势听命若人偶,只有在死前大量失血,才有少许时间恢复清醒,因此都是脸带了解脱的微笑而死,看起来就很是诡秘,弄明白了原因后却是发觉这也是一群可怜人。
这时候,林封谨才走过去,丢了一粒丸药给脸色惨白的苟医正服下,不过苟医正的口气却是又冷又硬的:
“你便是救了我,但你藏头露尾,脸上蒙了黑巾,遮盖去了本来面目,足以说明你心里面有鬼,才是不敢拿真面目示人,所以也不要指望我会承你的情。”
林封谨叹了口气,苦笑道:
“好,我也没打算要你还我的这情。”
没想到这苟医正的性格却是极为古怪的,闻言大怒道:
“你这是看不起我么?就算是我不还你的人情,你也不能如此小看我,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便可以如此轻慢于我!神通武功厉害绝对就不代表你没有求人的时候!”
林封谨这一下子是彻底没有了辙,摊开手无奈的道:
“那你到底要怎样啊?”
苟医正冷哼一声道:
“你杀了这巩德,那么降龙关当中的人势必就要寻你复仇,这弯刀将军乌骨突神通广大,擅能用易术进行测卜,所以你的真实身份迟早会被他知道,这降龙关中人高手如云,修行的都是偏于阴寒类的神通功法,我便送你一粒凤凰内丹,在关键时候救你一命,算是还了你这人情了。”
林封谨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凤凰内丹!这玩意儿可是罕见得很了,但他旋即又回过神来,这苟医正既然有了凤凰内丹,为什么秦去中了寒蛭箭的寒毒却是拔除得如此辛苦?这时候苟医正已经是迅速离开了,只是在之前存身的石头上面留下来了一个泛出胭脂色的瓶子,林封谨拿了过来端详了一会儿,总算是苦笑着找到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这确实是一枚凤凰内丹,但是,虽然热力逼人,十分汹涌,却是带着了莫大的隐患。
众所周知,凤凰栖于梧桐上,三千年后,集香木自焚,然后从死灰中复活,美艳非常,便是凤凰涅槃的典故,所以凤凰的生命力格外顽强,而这枚凤凰内丹被剜出来的时候,却是被凤凰自身强大的生命力转化成了怨念,混入了进去。
因此,想要使用这枚凤凰内丹,也就要同时承受其中的怨念反噬,至少牺牲十年寿命。很显然,寒蛭箭对秦去来说并不致命,所以他发傻了才会使用这凤凰内丹,要知道,十年寿命啊,这可不是随便能拿出来消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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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又见六趾
这时候林封谨也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加逗留,发觉土豪金将这巩德修炼出来的冰蛭之魂彻底吸收了之后,便知道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了,一旦多加逗留,被闻讯而来的降龙关援军撵上来才是难缠,所以也是很干脆的迅速离去。
不过在离开之前,负责搜尸的天狼却是发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便叫林封谨来看,林封谨看了之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巩德右脚的脚趾,赫然也是多出来了一只!也就是说,他居然也是个六趾人!
林封谨与那神秘的六趾组织打交道的事件已经很长了,这个六趾组织行事神秘而诡秘,貌似和娲蛇神有所联系,可是仔细调查了以后却是发觉这组织与之也是若即若离,他们吸收成员的标准,他们这个组织的宗旨,完全都是一个谜团。
这个六趾组织已经可以说是很久都没有出现在林封谨的视线当中,没想到今日误打误撞,居然又干掉了他们当中的一个成员。
根据昔日的经验,林封谨仔细的将巩德尸体的每一根脚趾都仔细的捏过,找到了他的那一根假趾,拔掉了以后却发现里面没有什么纸条或者说是信息之类的,而是藏了一颗毒丸,这毒丸的药性可以说是格外的剧烈,一旦将其服下,几乎是无药可救,就算是运气好能救活了,后遗症也必然是十分严重。
在没有其余的发现以后,林封谨也是逆流而上,迅速离开。不过这在青塘山脉当中修筑出来的官道也是沿江修筑的,所以沿途也是遇到了好几拨从后面赶上来的追兵。
好在林封谨乃是在暗处,追兵却是在明处,并且那隆隆的蹄声使得林封谨早在十余里外就有所戒备,加上江水近在咫尺,跳进江水游动几里再上岸,那么降龙关当中擅长追踪的气味獒犬也没有办法追踪。因此每一次都是事前就规避过去了,堪称是无惊无险。
而秦去这一次则是更加谨慎,林封谨发觉这厮逃走以后干脆利落的就往大山当中一窜。依照他的神通和身手,在这茫茫的穷山恶水里面随便找个地方一藏进入胎息状态。既是养伤顺便也是拖延时间,要想将其找出来,在这穷山恶水里面大军搜山都没有用。
赶路了一天以后,林封谨发觉降龙关当中应该是死了心,没有再派人出来了,此时路上也遇到了一两拨人朝着降龙关去的人,都是在草原上面贩卖货物,以物易物赚得是盆满钵满的,这些人都是严加戒备,哪怕林封谨孤单一人。看向他的眼神也是十分警惕。
林封谨也是不为己甚,走上前去,用双倍的价格买了他们商队当中的两匹好马,轮换骑乘,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便走出了这茫茫的大山,眼前便是草长莺飞,一马平川的大草原。
此时正是大草原上一年当中最美的时候,繁茂的青草正在迅速的抽芽,黄白色的小花偷偷的绽放,空气里面都荡漾着一股清新的气息,蓝天白云下。牛羊们都贪婪的咀嚼着丰美多汁的青草,牧羊的汉子用刺拉拉的嗓子吼着粗犷的牧歌,牧羊犬在兴致勃勃的抓扑着蝴蝶。
林封谨依旧拿出来了自己招牌式的书生行头,区别是自己骑着马,而书箱则是背负在了另外一匹马儿上,而西戎的书生的服装也不是宽袍大袖。颇有些类似于先秦时代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装束,好在腰带和头巾都是颇为飘逸,与普通人的衣服很是有些区别,辨识度很高。
草原虽然风景美丽,但是也到处充满了攻伐与杀戮。林封谨在草原上面策马刚刚走出了三四十里,就被数十骑穿得破破烂烂吆喝着的牧骑围住了,这些战力不凡的牧民们乃是被挑选出来的勇士,他们的职责就是策马在草原上围绕着自己的部族领地奔驰巡逻,遇到强大的敌人就示警,弱小的呢,自然就打劫了。
这些牧骑本来围住林封谨的时候,双眼当中闪现着的是野狼一般的贪婪残忍的光芒,但是当双眼看到了林封谨身上的衣着,还有另外一匹马背上的书箱的时候,那种目光就渐渐的消退而去,很明显的换成了尊敬。紧接着,一个年纪大的牧民便跳下了马来,手抚胸膛,大声歌唱了起来:
“远方的客人啊,请问你是从什么地方前来的。”
“长生天把您送到了这里,那么就请像天上的喜鹊那样栖息一晚吧!”
“.......”
林封谨虽然已经是三里部实际上的掌控者了,但是这里是西戎,距离三里部生活的地方足足都有好几千里,绝对不是在草原上生活的民族风俗都是一样的,难得这个部族表示出来了善意,因此本来都是严加戒备的林封谨愣了一下,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因为说实话,他都是一天一夜没睡,并且胯下的两匹马儿也快要到极限了。
来到了这个部族的驻地以后,林封谨算是体验到了草原人的好客,他在胡须都要白了的族长面前再次重复了一次自己前来西戎寻找赤蝎的谎言,然后很上道的从书箱里面取出来了一些小礼物进行赠送,这些小礼物并不贵重,比如说是针线啊,引火用的火刀火石啊,铁制的护指啊,却是草原上奇缺的东西,拿来送人很受欢迎。几乎是百试百灵的。
有了良好的交流开端,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宾主尽欢了,林封谨没费什么力气就淘换到了三匹好马,然后获得了一个温暖舒适的帐篷,值得一提的是,林封谨身上的书生气质看起来很受草原妹子的欢迎,结果当天晚上想来钻林封谨帐篷“借种”的草原女子几乎达成了两位数,不堪袭扰的林封谨最后只能苦着脸钻进了族长家的帐篷才消停了下来。
接下来林封谨在草原上的生活几乎就反复上演类似的经历,区别是那些大的部族往往就喜欢找林封谨讨要书籍,好在林封谨带的这些书也是完全用来打酱油的,里面也没有什么绝本孤本之类的东西,送起来也并不心痛。而这些大部族拿了书之后,往往则是虔诚的将其放在了神龛上进贡,看得出来其实是非常的珍惜。
八天之后。林封谨便已经是来到了西戎的重镇,好水川。
这里便已经是草原与丘陵交界的地带,此地为什么会被称为重镇,那便是因为当地的盐池可以说是十分出名。当地所产出的盐巴有足足十来种,分为白盐、黑盐,青盐,胡盐,柔盐,赤盐、驳盐、臭盐、马齿盐,胡盐......等等,可以说是西戎的一大财源。
这些盐巴当中,白盐和黑盐可以说是食盐,其余的都是用来的入药的。并且只有此地才能产出,所以虽然产量不高,每年贩卖出去的却可以卖出一个大价钱来,不比普通的盐巴利润小。
林封谨来到了好水川这里,却是要先找一个人。从这里起,自己就要进入到了西戎的腹心地带,盘查势必严密非常,自己毕竟是在西戎这边上了通缉令的人物,有了这个人的配合的话,此行便是若闲庭漫步一般了。
林封谨要寻找的这个人,正是在遥城一战当中被他亲手逮住的三个纨绔子弟当中之一的庞起。
这三人当时为了活命。可以说是写下了大逆不道的书信,都有十足的把柄攥在了林封谨的手里面,林封谨此时去找他,只是要他行方便帮个举手之劳的小忙,相信这人也不会刚烈到立即翻脸,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地步。
这好水川。便在这庞家的势力范围当中。
最近一两年,庞贵妃在宫中十分得宠,庞家当然也就不会放弃好水川这块肥肉,便巧取豪夺,将势力范围便已经扩展到了这里。硬生生的插了一脚进来,此时在好水川的盐业里面,已经至少也要占据去一成的份额。
林封谨来到了这里以后,便直接找到了庞家的铺子,然后按照与庞起的约定出示了信物,顿时,这掌柜的表情和态度立即就不一样了,脸上还挂着献媚的笑容,直接将林封谨请到了里面坐下,还要奉上香茗一杯。
大概只过了可以说是两袋烟的功夫,便见到了庞起哭丧着脸走了进来,勉强挤出来了一丝笑容道:
“林兄最近别来无恙啊,怎的忽然有雅兴来到我们西戎这穷山恶水的地儿来游览一番?”
林封谨自然知道这帮家伙怕什么,嘿嘿一笑道:
“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掉吧,长话短说,开门见山,各位放心,我也没有闲情逸致来到处游玩,只是这一次乃是受人所托,要特地来到这里弄几样东西,弄妥当了就走。”
庞起听了林封谨的回答,明显是松了一口长气,立即道:
“不知道林公子要找什么东西,我可帮得上忙?”
林封谨笑了笑道:
“我首先要去和仆人会合,然后去焉支山,最后入昆仑,听说西戎道路崎岖难行,所以这一路上的各项事宜,就拜托了庞公子了哦。”
庞起更是放松了下来,拍胸脯道:
“这个自然是小事,包在我身上好了。不过一过焉支山以后,那边就十分偏僻荒凉,林兄你要确保万无一失,那么最好还是知会涂章翱一声。”
这庞家此时可以说是在西戎国当中一手遮天,林封谨的要求也并不过分,所以庞起才能这样拍胸脯保证,接下来他又作陪,引领林封谨游览当地的盐湖盐矿,看一看传说当中的出产九种盐巴的盐坑,这些十分罕见的景色倒真的是令人啧啧称奇,感慨大自然造物之神奇。
接下来一切的吃喝拉撒都是不用林封谨理会的了,就连等待在那边准备会合的野猪也是有专门的人接了过来,毕恭毕敬的口称猪爷。
不过虽然万事俱备,还是有一样事情令林封谨有些担心,便是这一次前往焉支山的话,西戎的国都金城帐乃是必经之地。
在早年的时候,西戎乃是由十三个大部落联合组成的,因此其领袖所在的金城帐也会随着水草的繁茂而迁移,一年四季,居无定所,不过。当西戎正式立国以后,完成了从游牧到半定居生活的转变,金城帐的驻地就固定了下来,大部分的牧民转变成了自耕农。周围的土地也是大部分成为了耕地,只有小半部分最为肥美的草场给留了下来。
林封谨与野猪相遇以后,陡然多了这么个强援,心中也是多了一个凭依,野猪故地重游,想起前世今生,也是倍加唏嘘。一路行来,这西戎给人的感觉就是武风极盛,到处都可以见到佩戴着刀弓的武士行走,便是路上的商贾。也多有侍卫随行,这一个国度尚武之风盛行,难怪得地处偏僻,也是可以跻身于五国之列。
这一次堂而皇之的在西戎的官道上行走,赶路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跟随着庞家的商队而行,好水川到金城帐足足也是有一千一百余里,却也是只用了四天功夫而已,这一路上林封谨也算是见识到了庞家的盛气凌人,走关过卡,肆意插队加塞,百无禁忌。甚至有税丁想要跑来看一看货物的,都被劈脸一马鞭子抽得在地上惨嚎。
当然,这种事情对于林封谨来说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依仗权势飞扬跋扈的哪里都有,哪怕是北齐国当中也是屡见不鲜,至于什么律令之类的更不在林封谨考虑之列。
他担心的唯一一件事。便是这西戎也是法家的根基所在,而此时法家当中出了一个惊才艳艳的韩子,将本来四分五裂的法家大一统起来,庞家的这些人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一旦引出来了法家的人。自己就很难藏得了行踪了。
好在庞家的人看起来也是知道收敛的,在距离金城帐一两百里的地方行事就规矩了许多,而到了这里以后,大片大片笔挺的白桦林矗立在了官道两侧,仿佛哨兵一样站立着,蔚为壮观。
临睡前,林封谨找了几株白桦树,在其树皮表面割了几刀,然后下方用竹管承接住,第二天早上起来便可以有清新可口的白桦树汁喝,格外的芬芳扑鼻,旁边的人都看傻了眼,他们都没有尝试过这么干过呢,但尝了一尝之后,都觉得清新甘美,于是纷纷有样学样,连管事也是十分好奇,由得这帮护卫折腾。
这帮人正在忙乱的时候,忽然听到后方的官道当中有铃铛乱响,紧接着就是一名红衣骑士策马奔驰而过,并且高高的擎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一个林封谨不认识的字。
紧接着不到半支烟的功夫,远处传来了“呜呜呜”的声音,便是三名红衣骑士策马疾驰而过,这三名红衣骑士腰间都有号角,三人一面疾驰,一面便有人吹号,这个人吹累了就换下一个,务必要保证号角声不会断绝。
路边上的行商听到了这号声,便纷纷走避,闪开一旁,林封谨见到了这状况,忍不住奇道:
“这是有贵人出巡么?好大的排场?”
野猪看了一会儿道:
“三使开道,闲人走避,来金城帐的不是南院大王就是北院大王了,也当真是有些奇怪,当今西戎国君韩令对两院大王忌讳得紧,怎么会让他们来金城帐?”
听了野猪的话,庞家这一次出行的庞管事便插话道:
“太后圣寿,北院大王韩礼身为第三子,自是要来的。”
林封谨对西戎国内的局势也是有所了结,知道当今国君韩令却并非是当今太后亲生的,只是机缘巧合,左右逢源,得到了七大部族的支持才登上了国君之位,作为妥协,太后的两个儿子则把持了南院大王和北院大王这两个十分要害的职位。
说实话,韩令此人也算得上是一代雄杰,他刚刚即位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妥协的产物,只能算个傀儡。
斯时太后在内为腹心之患,南院大王和北院大王兄弟同心,把持兵权在外,端是是内外结合,盘根错节,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走错一步,便很可能满盘皆输,可是他不仅仅是将国君之位坐牢了,西戎更是在他的手中充满了侵略性,袭东夏,扰北齐,寇中唐!换成是林封谨在这样的局面下,也是一定做不到此点的。
此时乃是西戎太后七十大寿,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虽然以太后之尊,可以说不乏什么灵丹妙药的进补,但太后的身体一直就不好,寿数有限,从眼前的局面看来,太后加上两院大王才能勉强和韩令对抗,可是太后还能活几年?
这最重要的支柱一倒,南院大王和北院大王就算是联手,估计也不是韩令的对手了。
所以,这一次太后大寿实际上也应该是西戎国内的一个十分重要的转折点,可以说是风起云涌,该站队的,该未雨绸缪的都在活动,当然,林封谨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不过他却听人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便是太后圣寿也是导致了一定的人气效应,为了给这位老太后贺寿,整个西戎国内无论是真心想要让她长命百岁或者是恨不得她下一秒就嗝屁的,都得准备一份厚厚的贺礼。
这送寿礼乃是难得的可以名正言顺的讨好上司的机会,便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能在这寿筵上露一把脸的,少不得也就要官运亨通。
人生在世,无非吃喝二字,所以这一次,据说左丞相脱脱木便千方百计的请来了当年大卫朝的御膳房总管蔡大师传人统筹调度,要让这太后娘娘升一升格,体会一次帝国太后的寿诞。
不过,右丞相孟春来也是不甘示弱,寻访到了庖丁一族,请到了传说当中的易牙的后人也是来一显身手。
要知道,无论是蔡大师还是易牙的后人,都是属于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平时要与之相逢的话,那么林封谨都得是要靠走大运才行,今日却是可以在金城帐同时找到两人,当真是令人庆幸至极。
林封谨可没有忘记,自己在这七冲门的最后一关上面可是卡得欲仙欲死啊。若是能够在这里冲关成功,又何必去劳烦东家之子呢。
等到南院大王的车驾过完之后,一干人便重新上路,话说这还是林封谨第一次来到了金城帐,等到接近都城二十里的时候,便已经见到了诸多奇特的房舍,这些房舍颇有些类似于天竺国的风格,浓重的金彩边缘,还有细腻的建筑线条,不过房屋的特点却是结合了汉族青砖瓦房和帐篷的特色,看起来很是具有异域风情。
等到车驾经过了一处叫做返照坡的地方的时候,远远的就可以见到一连串白色的建筑延绵不断,沿着旁边的山坡山脊順势而上,这些白色的建筑都是四四方方,有棱有角,偏偏建筑的屋脊上却不是鸱吻等等常见的瓦雕,而全部都是鹰鹫之属,都是振翅飞翔的形象,令人为之侧目。
最大的一座建筑上,更是有神佛雕像都在朝拜的雕像,上面都漆了金粉,可以说是十分惹眼,林封谨见了也是注目良久,心道那里莫非是夏宫?
野猪见到了林封谨的神情,便低声对林封谨道:
“主人,这里就是大牧首元昊的居处,大北居宗。这里与金城帐一南一北,互为表里,无论是从战略价值还是风水上来说,都是相得益彰。”
第九十二章 暗黑料理
野猪这厮虽然粗鲁,但他却是在林封谨主持的小衍醮当中,成功的吸收了谭奉沙的一部分记忆,而谭奉沙乃是元昊的弟子,因此也难怪得他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此时林封谨自然是万万不敢去招惹元昊这等巨头,就连法家这种庞然大物,还不是被元昊挤得有些艰于呼吸,因此才千方百计的想要在北齐开辟第二阵地为退路,像林封谨遇到了元昊,那只怕是逃都没有办法逃。
好在元昊他老人家也应该不会对林封谨十分上心,更不会特地的关注他的行踪。因此林封谨暗自里抹了一把冷汗,多看了几眼以后急忙缩回车厢里面,等到车驾过了这大北居宗才敢出来。
这时候林封谨便已经见到,这里可以说已经是格外的繁华,到处都是阙、碑亭、月城、内城、献殿、灵台、内神墙、外神墙、角台等等建筑,不过颜色却是多以红,白,金为主,充满了异域风情,一问之下才心中了然,原来这里已经是进入了金城帐。
林封谨忍不住奇道:
“我进去也不过一小会儿,怎的就不知不觉的过了城墙和护城河了?”
那管事已经是自得一笑道:
“咱们西戎的金城帐乃是天生就没有城墙和护城河的,因为我们强大的牧骑,便是金城帐的城墙,我们勇士的血肉,就是金城帐的护城河,敌人再怎么强大,也不能打到金城帐下!”
听这管事这么一说,林封谨才醒悟了过来,最初的时候金城帐没有城墙,是因为它可以随时搬离,但到了现在的话,要攻入金城帐,首先就要征服几十万牧骑。从草原上一路推进到这里,接下来还要面对西戎的穷山恶水和险恶的天气,因此五国并立以来,还真是没有打到过金城帐下的例子。
接下来作为贵客。林封谨他们自然就被安置得十分妥帖,并且庞起也是对这些下人们打了招呼,说是林公子的话就是他的话,因此林封谨提出来一直对蔡大师十分仰慕,希望去拜见一下以后,那管事立即便前去操办了,很快就回来告诉林封谨,说是已经和蔡大师约好了时间,明日下午可以见上一面。
来到了金城帐里面以后,又是恰逢太后庆典。肯定是人头涌涌外加戒备森严,为了规避是非,林封谨便闭门不出,就连饭食都是由小二送进来的,又和野猪说起自己在那寻州经历的一应见闻。真的是相当的唏嘘,感慨天地造化之神奇。
***
第二日下午,林封谨便依照约定,前去北城的松鹤居拜见蔡大师。
这蔡大师体格十分肥胖,已经是谢了顶,脑袋上面油光水滑的,若是加上几处戒疤。穿上僧袍的话,便可以直接去做个和尚了。
不过这蔡大师虽然体胖,性格却是不大好,喜欢斜着眼睛看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好在林封谨来到这里也不是和他交朋友的。攀谈了几句以后,便开门见山的道:
“实不相瞒大师,在下乃是饕餮中人,平生最喜天下美食,来到这里。便是要请大师一露身手的。”
听了林封谨的话,旁边顿时就有两名弟子跳了出来,冷淡的道:
“这位公子,我家师尊已经十三年没有下过厨房......唔?”
原来林封谨这时候已经很干脆的动用了肢体语言,把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拍在了桌上,有道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这两名弟子顿时就仿佛锯了嘴的葫芦那样不做声了,只是拿眼看向师傅。
蔡大师略微扫了一眼,却是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道:
“这位尊客,刚刚我的两名徒儿不是说了吗?老夫已经是十三年没有下过厨房了。”
林封谨笑了笑道:
“大师你来到这金城帐,莫非是来烧火的不成?”
说完又拍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上去。
蔡大师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却还是微微摇头:
“尊客还是请回......”
这后面的话愣是没说出来,因为林封谨又拍了一张银票上去,赫然是一万两!这就一共是两万两!
两万两听起来不多,但是用两万两买一顿饭的,那还真是罕见!就像是很多发烧友存一两万块买一台高档电脑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用同样的价格去买鼠标键盘这种外设就有些震撼了。
林封谨丢了两万两下去以后,居然还意犹未尽,又是抽出了一张一万两银票在指头缝隙里面夹着,淡淡的道:
“若是让我吃得满意,这里还有额外的一万两花红。”
蔡大师叹了一口气,他又不是真的金盆洗手了,所谓的十三年不下厨那都是顺口一说而已,否则的话,不在家里面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呢?为太后贺寿做菜,那是必然赚不到什么钱的,只能说是名声更响亮------名气响亮了,还不是为了自己做出来的菜卖更高的价钱?
现在林封谨直接一步到位开出来了高价,蔡大师自然就鞠躬尽瘁了,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往后面走,当然,没忘记顺手将那叠银票拿走。
紧接着便有一名弟子跑来,把林封谨引到了后面的小院当中,这小院里面植物蓊蓊郁郁的,十分清雅,假山小桥流水一样不缺,有江南风韵,然后便有弟子来倒茶给林封谨喝,林封谨一入口这茶水,便知道其中有讲究,这茶水味道很是清淡,却有一种袅袅的清香盘旋不去。很显然,除了去除客人口中的异味之外,还有一些其余的用途。
林封谨喝完了一杯茶,便有人丛后厨端了一碗面上来,这面却是清汤面,器皿乃是洁白当中透了些天青色,面汤浓稠呈现出乳白色,搭配起来一看就极有食欲,而面条则是细若银丝,更神奇的是,这面条用筷子夹住头部。拎起来以后居然奇长无比,感情这一碗面,却是只有这一根面条!
看到了这碗面,林封谨就知道此行不虚了。这蔡大师显然也是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已经开始在普通的菜肴上下功夫推陈出新了。
果然,一吃这碗面,就感觉那面条在嘴巴里面可以说是筋道得不行,咬下去以后,仿佛有自己生命也似的不停滑动弹牙,配合上那浓稠的鲜美的汤汁,端的是令人感觉到了这碗面当中似乎都有自己的灵魂似的,而先前喝下去的那茶水余留的芬芳也是依然在唇齿之间萦绕,形成了奇异的香味。
很显然。太后寿诞,最应景的就是要吃寿面,这蔡大师苦心研究了这么些时日,应该所有的心思都是放在了这碗寿面上,结果被林封谨捷足先登。抢先品尝到了。
果然,接下来蔡大师做出来的龙须闹(炒豆芽),玉玲珑(豆腐汤)等等也堪称是绝味美食,但无论是心思还是味道,都是被前面的这碗寿面给盖过了。不过仔细说起来,这碗面的味道,也就是和当年在中唐王宫里面吃到的那一碗蛋炒饭在伯仲之间。还不能令林封谨脱胎换骨,破掉最后一处冲门。
不过这蔡大师的手艺,也确实是趋近了厨艺的巅峰,也就是只差半步而已,确实也是尽心竭力,所以林封谨也是不会吝惜。那一万两花红也是随之派发了下去。
本来林封谨下午就是要计划去拜访那位易牙的后人,易大师的,但是吃了这碗面以后却是发觉不能去了,因为这碗面当中的味道看起来清淡,却是隽永浓烈。久久不散,不适合下午再去品尝易大师的佳肴,否则的话,物性相冲,反而不美,因此只能第二日再去了。
这易大师能够被推选出来和蔡大师打擂台,自然也是有过人之处,两人的厨艺可以说是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蔡大师代表的是普通厨艺,而易牙这一脉,则是十分罕见的暗黑厨道!
易牙乃是先秦时候的人,本来也是个御厨,却一直被天赋所限制,遇到了瓶颈,偏偏他又是个热衷于功名的人,所以一直都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
结果有一次,易牙听到了他侍奉的桓公说:
“寡人尝遍天下美味,唯独未食人肉,倒为憾事。”
桓公此言本是无心的戏言,而易牙却把这话牢记在心,一心想着卖弄好自己的本事,好博得桓公的欢心,便开始走上了暗黑料理之路,他开始先用死囚、平民的肉来进行炮制,最后有了十成把握之后,便一咬牙选了用自己四岁儿子的肉(国君身份尊贵,不能食用低贱的平民和犯人的肉)。
结果桓公在一次午膳上,喝到一小金鼎鲜嫩无比,从未尝过的肉汤,赞叹不已,觉得美味至极,便询问易牙:“此系何肉?”易牙哭着说是自己儿子的肉,为祈国君身体安泰无虞,杀子以献主公。桓公因此便觉得此人忠心耿耿,易牙从此便是飞黄腾达。
易牙飞黄腾达之后呢,史书上没有记载接下来的事情,但是推理就推论得出来,桓公这厮既然吃到了美味至极的人肉汤,会不会再点一次呢?这是有很大的几率的。
易牙在暗黑料理这方面尝到了甜头,突破了自己的厨艺的桎梏,那么他从此是否会金盆洗手,突然忏悔了呢?就他悍然杀子邀宠的铁石心肠,估计也不会,并且因为国君的宠幸和纵容,比较符合当时情况的,很有可能便是易牙变本加厉,更加深入的研究暗黑料理,因此,这一脉虽然不被大多数人接受,却也是流传了下来。
(注:我读史书还有各种古代小说,发觉中国古代真的是不把吃人肉当成什么大事,一些比较冷僻的书籍就不说了,就拿大家耳熟能详的水浒传来说,里面描写食人心肝,食人肉的桥段就相当多。)
(比如宋江就吃过人的心肝,李逵也这么干过,甚至书中还总结出来了规律,就是剜活人心肝的时候,要在胸口先泼冷水,这样把热血泼散了挖出来的心肝才脆嫩,并且貌似在书中的观念里面,人的心肝和腿上的肉比较好吃,其余的部位就没有动过了。并且书中描写要食人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表现得很是淡定的,感觉完全就仿佛是现代人去夜宵吃了点烧烤一样......)
(水浒传这本书成书于明朝中晚期,由此就可以推断出来当时的一些社会风俗和习惯--------比如我们现在的网文就绝对不会有这么淡定的食人桥段,可见茫茫的历史当中。也很是被覆盖掉了一些残酷的事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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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封谨去见易大师的过程也是大同小异,最初的时候对方肯定是要摆谱的,不过呢,林公子此时却是穷得只剩下钱了,金钱开道之下,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的。
并且这位易大师搞暗黑料理的,端的是见钱眼开,也是快人快语,很干脆的告诉林封谨,既然客人出了这么多钱。那么就请点菜吧。
林封谨便很干脆的点易大师准备给太后贺寿的菜肴,但是易大师却是反问林封谨一句,能不能等个十天半个月的。
林封谨大奇之下,便打算问个究竟,易大师便娓娓道来。说是自己给太后准备的菜肴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块驴肉而已,但是,这块驴肉的加工方法,却是十分变态。
首先要选一头健壮的毛驴,然后用特殊饲料催肥五六天之后,再将其关起来一两天。先让其把肚皮里面的存货排泄干净,然后将毛驴的笼子周围点燃大火,这毛驴被高温炙烤下,自然就十分口渴,便有人给它端来了盆子放在面前。
这盆子里面是什么呢?当然不是清水,而是事先调配好的油盐酱醋等等作料。毛驴喝下去以后就形成了恶性循环,越喝越渴,越渴越喝,等到差不多的了时候,更是让人用扁担狠狠的抽打这毛驴的脊背。毛驴惨叫之余,自然就要绷紧挨打地方的肌肉来减轻疼痛,同时体内的血脉也会往挨打的地方汇聚。
这样的话,抽打几下毛驴,便又给它喂调配好的作料,如此循环大概一两个时辰,毛驴便是奄奄一息了。
这时候,便从毛驴身上将那块被狠狠抽打的肉用利刃给剜了下来,此时这块肉被反复抽打,毛驴自身会竭力的缩紧肌肉,因此其肉质已经是十分的紧密了,血脉也是十分充盈,加上毛驴喝的那么多作料也是随着血脉流转全身,因此那块肉当中也是自然带有特殊的滋味。
这时候,易大师再略加烹饪,这一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五香驴肉便就此出炉,据说可以从中吃出来千般滋味,龙肝凤髓也不外若是,偏偏就是没有半点驴肉味道。
林封谨听了这段流程,知道要吃到这一块驴肉得耽搁好几天不可,也只能摇头叹息,便问易大师还有什么拿手的绝活儿,易大师一来知道林封谨是不可能和他进行竞争的,并且看在林封谨砸出来的白花花的银子上面,立即便如数家珍的道:
“根据家祖上的食谱记载的话,最美味的应该是人参果汤,其次则是火爆嫩笋,但是我资质到底有限,因此这两样菜都是功力不足啊,只能勉强弄个双鞭汤出来。”
林封谨愕然了半晌,忽然明白的这厮报出来这些菜名的意义,陡然脊背上一股寒意冒了出来,急忙道:
“打住打住,人肉这种东西我是不碰的。”
易大师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弹琴的需要知音弹得才格外有劲,这厨师也要遇到好食客,才能英雄有用武之地,易大师忍不住看了林封谨一眼,估计心里面都在道你他娘的不吃人肉来找我做什么,但是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了面前,总没有不赚的道理,只能暗自叹了口气道:
“那么客人有意尝尝活猴豆腐么,用新鲜还带着体温的猴脑蘸食我独家秘制的浆料,当真是有飘飘欲仙的感受!”
林封谨捂住了脸,很羞愧的摇了摇头,易大师只能接着道:
“那三叫呢?取来刚刚出生的幼小肥美的山鼠,纯用水果饲养,用筷子夹的时候会吱的叫上一声,在蘸料里面滚一下,又会叫一声,最后一口咬下去,新鲜有生命的血肉在嘴巴里面混合蘸料的味道在口中混合,品尝者无不说是极品啊。”
林封谨苦笑叹气摇头,都不敢看易大师黑得若锅底一般的脸色了,只能再掏出来一张银票道:
“还请大师费心则个。”
易大师立起了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起来很想一把抓住银票砸到林封谨的脸上狠狠羞辱他一番,顺便鄙视的大骂x你娘,有钱就了不起,可以随便消遣人么?老子不伺候了,但易大师最终也只是抓住了银票,刚刚抬起手,最后还是放了下来,看起来终于还是舍不得上面的那个数字,只能叹息道:
“这个....客人嘴刁也是有的,这样吧,凡事来拜访我们易家的人,都是寻根究底的对那一碗供奉给国君的杀子汤好奇而已,不过能够狠得下心真正杀子的说实话还真是不多,所以后面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弄出来了一个改良的版本,绝大多数客人还是可以接受的,恰好材料也是齐备,客官你就不要再问了,安心准备品尝吧。”
既然易大师都这么说了,林封谨还能说什么呢,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答应在这里等,结果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便端上来了一个瓦盅,汤色清亮,异香扑鼻,里面有小块的鸡肉,还有一团团的猪肉。
林封谨端起来喝了一口,只觉得在美味之余,还有一股很奇特的味道,这味道和汤里面的香料混合在了一起之后,便显得与之相得益彰,围绕着这奇特的味道,便引申出来了多样化的味觉层次感。
这种说法貌似有些抽象,但是打个比方来说,牛奶的特殊味道,就可以围绕着其做出来很多衍生的美味,比如说牛奶的味道+茶叶就是奶茶,又比如说牛奶的味道+红枣就是红枣奶,又比如说牛奶的味道+发酵就是酸奶,还有奶咖,奶油蛋糕.......
林封谨此时吃到的奇特的味道,便是类似于牛奶这种“主味”,这易大师围绕着这种“主味”,便可以做出来大把的文章,令食客得到前所未有,精彩纷呈的味觉体验,等到林封谨将这一碗汤喝完,只觉得七冲门的最后一门本来仿佛是被浓雾掩盖缭绕着,可此时已经是清晰的显示了出来,只需要再加一把力,便能彻底将其冲开!
能够获得这样的收获,林封谨自然是格外的欣喜,忍不住便将自己的品尝心得拿出来询问易大师,易大师的脸上此时却是露出来了一抹诡秘的笑容,缓缓的道:
“俗话说得好,货卖识家,说实话,客人居然能品尝出我这道汤当中的至味,也真的算是登堂入室了,不过,你真的确认知道那味道是来自于何等的食材么?”
林封谨心中陡然涌起来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忍不住道:
“这........这莫非是?”
易大师眯缝起来了眼睛道:
“家祖以人肉羹汤起家,因此而悟道,我等不成材的子孙自然也是专攻此术了。”
林封谨脸色陡然大变,一副要想呕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不过易大师却是仰天长笑道:
“你这客人终究还是放不开啊,人肉和其余的肉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客人既然有言在先,我当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你刚刚喝的那碗汤里面,确实是有人肉的成分,不过却是被世人所接受的。”
第九十三章 变数
林封谨听易大师这么一说,顿时也就醒悟起来了一件事,眼前一亮道:
“人肉被世人接受的?莫非是紫河车?”
易大师微微点头,林封谨顿时心中就安定了下来,紫河车就是妇人生产遗留下来的胎盘胞衣,在中医上是很重要的一味药材,甚至因此衍生出来了很多的炖品,比如人参炖胎盘,冬虫夏草炖胎盘,甲鱼炖胎盘等等,乃是被平民大众所接受的产物。
不过说实话,林封谨之前虽然也吃过类似的炖品,可是,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一股药材味道儿,能够像易大师这样独辟蹊径,做得如此美味而富有特色的,则真的是绝无仅有。不过吃胎盘这种炖品的人,也绝对不是冲着味道去的,而是带着服药的心态,不苦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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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过这两位厨道宗师以后,林封谨便基本可以肯定,这世上循规蹈矩的普通厨艺对自己冲破七冲门已经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了,要想破关,必须不走寻常路。
可是,像是易大师这一脉,却也是厨艺类旁门左道的巅峰之作,无人能够超越呃,至少在泥哄国那位发明油炸处女大便的达人出生之前可以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后努力的方向也应该变一变了。
所以林封谨想也没想,便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
“茶”。
自己本来是尽量不想去拜见一下自己的这位准师娘,东家之子,但是现在看起来的话,还是不得不前往一行了。
接下来林封谨又沉思了一会儿,又在纸上写下来了一个字:
“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能够当得起人间美味的,除了饭菜之外,酒和茶也都勉强能算上口腹之欲的系列当中了。不过若论天下美酒。林封谨还真的很难断定下来谁是天下第一,好在还有时间慢慢的去调查。
事实上若不是青梅嗅的线索出现的时间已经即将接近,林封谨还真的想将拜访东家之子的事情安排上日程,倘若能突破七冲门再前去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胜算又多了几分尽管林封谨的目前的底牌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除了在金城帐当中寻找两位厨道宗师之外,林封谨也是去了一趟大北居宗。
前面都提到过,林封谨见到元昊是打定主意要敬而远之,仿佛是耗子见了猫,能不靠近就尽量不靠近,怎的又改变主意了呢?
这其中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元昊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老巢当中,而是在十日之前,便西行昆仑山,前往西王母的居处贺寿。
西王母在中原诸人当中的认知里面,乃是十分神秘的存在,甚至都有些类似于当年五指山处的巫神,算是那种拥有大神通的虚无缥缈得道高人,不过林封谨也是拥有名师的人,根据阳明先生的说法。西王母的来历绝对不是那么普通的,她很可能是妖修。
所谓的妖修,就是一些具有大神通,大法力的妖怪可以前知。已经预料到了未来的大劫,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一旦陨落之后,便可以根据之前的布置重新投胎,变成人身修炼。只是其体内的灵魂和记忆还是之前的妖怪的。
这种妖修之术凶险无比,因为胎中之谜便是跨越不过去的那一关,那是要直面天道命运的考验!再强的大能。也只有三成几率,这西王母能够跨越胎中之谜的考验成功转世为人,可见其修为惊人到了什么地步,应该至少都不会比娲蛇神逊色。
上面记载说,“类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根据这记载上所书的,西王母若半人半兽,有着明显的“人面虎身豹尾”的特征,这却是她与人战斗时候身后散发出来的幻象导致的,平时的西王母,还是以雍容的人类形象出现。
林封谨之前都还没有想到,元昊居然和西王母有所瓜葛,难道说,他是代表着妖类想要插手人间世的一枚棋子吗?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娲蛇神已经是以长生为饵,成功插手进入到了南郑的朝政当中,元昊则是代表了西王母的势力,这天下之间的纷乱本来是人类争夺统治权的征战,莫非要进一步变质成妖族复辟的种族之战?
林封谨对大北居宗虽然不熟悉,可是野猪却是因为有谭奉沙的记忆而熟门熟路,整个大北居宗只有一处禁地,那便是元昊的寝居,这都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尊崇才设置的,其余的都是可以随意由人参观。
这里隐然都已经成为若布达拉宫那样的朝圣之地,林封谨沿路上都不乏见到那些一步一拜,一拜一步前来朝圣的信徒,在大北居宗的门口石板上,更是有着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凹陷,这是虔诚的信徒们一脚一脚踩踏出来的。
而深知内情的野猪却是知道,这大北居宗里面貌似光明正大,还有另外的传法地方,乃是在地下,不过元昊的修炼却真的是不怕人观看的,他自己经常都说:平生无不可对人言之事,无不可被人观之行。
林封谨特地去看了元昊修炼的地方,那里却是一处十分诡异的地方,说得直白一点,在风水学当中竟是凶地,便是死人埋葬在那里都是要破败的,可是,在这个凶地上,却是有着貌似凌乱的十几个脚印,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根据野猪的描述,元昊修炼的时候便是负手站立在这里,双目似闭似合,似乎在沉思一般,偶尔迈出一步,这样一站一天也是常事。但是,他在这里迈出的步子,却是只踩踏这些方位,脚印便留了下来,其余的位置却是一下都不沾染。
林封谨仔细的观看了一会儿,却说实话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东西来,这或许是和他个人的能力有关,确实也是这样。境界不到的话,那么往往就是得其门而不能入,何况元昊这人自负得很,自比神佛,根本就不怕人观看,这自然就说明他修炼的功法神通有独到之处,旁人也就根本是琢磨不透。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附在了黑帝镜上的水娥却是忽的道:
“主人,这人站在这里,根本不是在修炼什么功法的。而是在吸纳这些前来朝拜他的众生的愿力,但是众生的愿力虽然强大,却是包罗万象。”
“信徒虔诚的信奉你,但是对你也是会说出乞求的愿望的,这就仿佛是美酒当中混合了致命的毒药,境界修为不够的反要遭受其害。只是这人却是取巧了一个法子,便是以他的国师身份来吸收愿力,却是将大众的祈愿注入转嫁给了这西戎的国运当中。”
“虽然说国运浩荡,混入他转嫁过来的祈愿绰绰有余。但是,长此以往下去,这人的实力越是壮大,对国运的影响反而就越大。历史上有一名君王叫做梁武帝,便是虔信宗教,结果误被奸邪小人蒙蔽,国运当中混入了太多的杂质。最后国破人亡,还是被活活饿死的!”
听了水娥的解说以后,林封谨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得元昊在这里不禁人观看的,原来他在这里根本就不是在修炼!不过林封谨接着又询问道:
“那这十几个脚印呢?”
水娥冷笑道:
“演戏自然是要演足全套!不故弄玄虚弄这么多幺蛾子出来,怎么对得起他一代高人的身份呢?再说了,这脚印也正是他弄出来误导人的,你若是一心想要从这脚印当中研究出来些什么,只怕还真能研究出些什么东西,看出一些隐藏得极深的破绽,只是若你真的和他交上了手,利用这破绽,那么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封谨听了以后,已经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这些前辈高人都是如此无耻猥琐,看起来自己还是未免太正直了一些啊。
这金城帐的风光多看几天以后,也就觉得千篇一律了,林封谨在这里也不想多加逗留,想要做的事情做完,便匆匆的离开了金城帐,继续朝着西北进发,前往焉支山。
金城帐附近便是肥沃的土地,适合农耕,不过等到离开了两三百里以后,大片大片的牧场也是又再次出现了。这焉支山的附近,也就是水草茂盛的天然草场,古老的游牧民族氐、羌、月氏、匈奴等曾先后在这里繁衍生息。
而这山上还有一种特产,叫做红蓝花,是游牧民族妇女搽抹胭脂的重要原料,而焉支山附近的部落盛产美女,一如中原的江南美人那样有名,诸藩王的妻妾多从这一带的美女中挑选,其名本来是叫“胭脂山”“焉支”是其汉译的谐音,因此而得名。
当年大卫一统中原,更是四面开疆拓土,当时霸占此地的匈奴大单于被逼西迁,在西迁之前围着熊熊篝火大声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焉支山的名字因此是在中原传扬。
当然,林封谨一路行来,吕羽交给他的使命也是上了心的,毕竟传国玉玺这东西也非等闲,但上心未必就能找到相关线索啊。
而且林封谨隐隐也有听到了风声,说是当年在腾蛇泽龙舆的时候,传国玉玺也是曾经有现身,为的是要镇压一头强大的上古妖魔。
这件事林封谨曾经拿出来很郑重的和吕羽交流过,两人最后得出了三个结论,
第一,这个风声是谣言。
第二,确实有玉玺出现过,但是也可能是大卫朝的其余玉玺,不是传国玉玺,这是最有可能搞混淆的。
第三,吕羽很够意思的給林封谨泄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全天下知道的不会超过五个人。事实上当吕羽说出“天大的秘密”这五个字的时候,林封谨就有一种要掩耳逃走的冲动,秘密知道得太多要被灭口,这种事情在上辈子看的电视电影当中已经演过太多了。可惜吕羽强迫林封谨得一直听下去,林封谨也只能苦着脸聆听。
现在五国的开国君王,可以说无一例外,都是大卫朝的节度使或者说是重臣,因此,自然也是大卫朝有着盘根错节的联系。
吕家之前的一位家主。甚至是和大卫朝的公主联姻了的,这位公主的身份高贵,便是当朝皇后的嫡出女儿,并且很受宠爱,因此很是知道一些大卫朝当中的隐秘。
有一句话叫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夫家才是女人下半辈子的依靠,哪怕是堂堂公主,自然是心向夫家的,在闲谈的时候自然就会说起来一些小时候的见闻。
当时除了一些常用的玺印之外,比如皇帝之宝之类处理国事文书都要用的。其余不常用的玺印都是由皇后或者太后保管的,这也是她们很重要的一个职责。
因此,这位公主当时年幼玩耍的时候,居然发觉皇后那里收藏了两块传国玉玺,完全都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便是一个玉玺上面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是刻的阴文,一个玉玺上面刻的是阳文。
后面她才知道。原来在大卫朝开国的时候,也是一片混乱,百废待兴,一直到大卫朝安定下来。这时候才有人出来献出传国玉玺求富贵,这个人献出来的,便是刻着阳文的传国玺。
可是一年之后,大卫朝兴建中都皇宫。却是在疏浚水井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宫女溺死的尸体,这宫女穿着的,居然是前朝的衣服。并且尸身水泡不腐,惊愕痛苦的表情栩栩如生,手中捧着一只红木盒子。
将红木盒子打开,里面也是一只传国玉玺,与那人献出来的一模一样,不过上面却是刻的阴文。
值得一提的是,将红木盒子一拿走了以后,那宫女的尸身便直接腐朽了。
当时朝堂当中便争论了起来,两只传国玺当中,必然有真伪的区别。
有人说,刻着阳文是真,阴文的是假,传国玺乃是承载着一国的国运,何等阳刚,怎么可能镌刻阴文?
这人一说,立即就有大儒跳出来反驳,说传国玺标志着是对整个中原的征服,玺印一盖,不仅仅万民臣服,就连土地,山神,河神等等阴神也是要畏敬膜拜,因此镌刻成阴文,便是阴阳调和,刚柔并济的道理,否则的话,刚则易折啊!
这样一争论,真的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不过谁,不过二者当中肯定有一个是假的,根据一些大儒推断,在大卫朝统一之前,中原曾经有接近百年的乱世,群雄并起,这伪造的玉玺,应该就是其中一位枭雄仿制出来的,想要以此为凭据号令群雄,脱颖而出。
按照这样的推断来说,从井中找到的那阴文传国玺是真的可能性较大,可是也没百分百的把握,在这样的情况下,因此也决计不可能将那阳文的传国玺给砸了或者赏赐出去。所以两只传国玉玺都被精心的收藏了起来,反正这玩意儿就是个摆设,祭祀天地的时候拿出来用用,谁还敢真的凑了往上看看天子的玉玺有真假?
因此,实际上大卫朝的传国玉玺,其实都一直是一对的。
吕羽便认为,出现在腾蛇泽龙舆处的传国玺其实是赝品,只是因为沾染了大卫的国运还有祭祀的灵气显得颇为有用,实际上那一只真的传国玉玺,还被尘封隐匿了起来,正等待真命之主这真命之主不用说了嘛,意思当然就是指吕羽自己。
因此,林封谨一路上也是有留意有没有北齐派遣进来的“自家人”,必要的时候自己也不会袖手旁观,也是会助一臂之力的,但遗憾的是,或许这些探子隐藏得太好,林封谨根本就没有寻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前来寻找传国玉玺的人早就得到了背后家主的吩咐,坚决不要让林封谨有机会有借口插手入这个惊天的机密当中,所以实际上就算是看到了林封谨也仿佛是看到了一堆冒着热气的新鲜大便那样,远远的绕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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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林封谨一路上便是风平浪静的来到了焉支山,可是,到了这里以后却是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那便是山被一个婆娘给无情的封了。
能够做出封山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的,第一是要十分娇蛮任性,毫不考虑旁人的感受,第二,则只能说明干她的男人或者说干他娘的男人特别牛b。
并且这一次封山是动真格的了,在入山的必经之路上,一共插着大大小小三十多根木桩,木桩上面无一例外的,插着大大小小的头颅。
有多少根木桩,就有多少个脑袋。
这些头颅死前的表情肯定是不大好看的,都是龇牙咧嘴表情扭曲,想必死前不大舒服,但有些特别的是,这三十多个脑袋里面,有整整一半多都是东夏牧骑的脑袋!
焉支山附近乃是十分肥美的草场,这时候正应该是好好给牛羊攒膘下崽的时候,否则冬天就难熬了,所以这里的牧民众多,并且有一句话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草原上的燃料一直都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单靠烧牛粪的话,连奶茶都煮不开,少不得牧民也要上山打些柴火什么的,否则极不方便。
这五个守军就是因为禁不起旁边的一户穷苦牧民的哀求,因为这牧民只有一个老人和相依为命的少年,老人需要煎药吃,少年家里面牛粪烧光了,得去拾些干柴,最后被发现,然后贵人大发雷霆,便是连牧民带守军一起杀了。
从此,没有一个守军敢徇私的,哪怕是天大的理由,因为徇私就是寻死!
林封谨因为有着庞贵妃的背景,所以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听到了搞出来这件事的婆娘的名字:脱律吕疆。
咳咳,她目前的首要身份,就是西戎国的王后,正好将庞贵妃吃得死死的。
其次,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西戎国当中目前势力最大的头人达疆的女儿,她嫁给国君韩令本来就是一桩政治交易,否则的话,韩令即位的时候内有太后掣肘,外有两院大王虎视眈眈,不借助外力根本就没有办法破局啊。
脱律吕疆封山的目的是什么呢?那便是为了自己的脸。
这焉支山本名就是胭脂山,盛产一种叫做红蓝花的植物,乃是当时妇女用的化妆品的重要原料,脱律吕疆听说,今年乃是闰年,并且惊蛰,小暑都提前了半个月,乃是难得的丰饶之年,因此根据老人们口中流传的惯例,焉支山上到了九月的时候,便会有大红蓝花出现。
这大红蓝花,便是不可多得的驻颜佳品,用来做成胭脂以后更是能令女人容色更加靓丽,拿现在的行话来说,普通的红蓝花就是百雀羚而大红蓝花则是类似雅诗兰黛的区别所以这婆娘一听说这件事,便很干脆的直接提前封山,打算来个一锅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说到驻颜这方面,林封谨忽然想起来了手中还有两片巨木供奉上来的菩提树叶,这玩意儿说永葆青春那是广告词,但驻颜效果确实应该是非同凡响,说得直白一点儿的话,估计服用了以后六七十岁看起来和三四十岁区别不大。
将这两片叶子献上去,估计封山这回事儿就根本不叫事儿了。但是林封谨在心中早就将这两样东西分配给了苻妹子和左妹妹,至于王后之类的生物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不过此时的时间也还不大紧,林封谨也就并不着急,自己有充足的功夫特地来未雨绸缪一番,这偌大的焉支山,就不相信没个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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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釜底抽薪
不过在亲眼看到了焉支山以后,林封谨还真的得承认要上山是一件颇有难度的事情,之前他被情报当中的“焉支山第五峰,峰顶有池”这样的描述所迷惑,你想象看,一座险峻的高山,至少都有五座山峰,并且峰顶还有一座天池,因此自然而然就会令人想到连绵不断方圆几百里的山脉之类的。
可是残酷的现实却是,焉支山虽然名字里面带了个“山”字,却是少数民族惯例的夸张叫法,就仿佛一个小湖泊都会被称呼为“xx海”是一个道理。
准确的说,这焉支山虽然延绵不断,但其高度绝对不会超过三百米,并且山坡的幅度相当的柔和,就算是马匹也可以顺着山坡的幅度攀登上去。并且焉支山的周围全部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你可以将其理解成为草原上鼓起来的几座连接在一起的丘陵就没错了。其大小更不要说,也就是相当于十来个足球场
而山上的植被也罕有什么参天大树,也就是一些灌木,榆树,杨树之类的,不过植被倒真的是蓊蓊郁郁的,王后调动了至少一两万骑团团将焉支山给围住,端的是水泄不通,下面的人望上去可以说是一目了然,难怪得那倒霉蛋上去采柴火也能被抓住。
最要命的是,林封谨已经仔细的分析过为什么要三伏天的时候前来,那便是因为这边草原上气候寒冷,估计这一处机关是和外界的温度有关的,必须要三伏天的时候,水中温度才会达到相关的条件,进而获得线索。毫无疑问,水温越高,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因此,入水的最好机会。便应该是寻找一个晴天,并且在一天当中气温最高的时候潜水下去,那么很可能拿到的线索才是最完整的。这却是断绝了林封谨乘着晚上以黑暗为掩蔽偷偷潜水的做法,因为这里乃是高维度地区,昼夜温差极大,所以哪怕是三伏天晚上的气温降低到几度也不稀奇那林封谨就只能欲哭无泪了。
并且林封谨还是对这湖下的机关一无所知,倘若是可以多次进出获取信息,那么也就是多潜水几次的事情,多收集几次也就将之弄明白了。只是,这种可能几乎是为零的。这湖底下的机关多半是一次性的,机会只有一次,那就务必要晴天的中午下水,尽善尽美才行了。
只是,要想在这数万牧骑的守护下达成这种事情,哪怕是林封谨这样奸猾若狐狸的家伙也大感头疼,因为这王后采用的是最笨的法子来看守焉支山,但是,往往最笨的法子却也是最有效。最难以破解的。就仿佛是在密室的门上安装再精巧的锁也可能被贼打开,但是,直接让几十个人推一块万斤巨石过来将密室门封住的话,再高明的贼也只能干瞪眼
在思考了一天一夜之后。林封谨终于找到了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虽然这个法子貌似有些恶毒,并且要实施起来还是相当的麻烦,却也是看起来最靠谱的法子了。好在自己的时间充裕,若是时间紧俏了一些的话,还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接下来林封谨反而离开了焉支山。却是在朝着最近的一处城市去了,总之林家大少爷不差钱,流水价的将银子给砸了上去,便采购了满满的五六大车东西回来。
等到了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在焉支山的山腰处,居然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熊熊的大火!!火势熊熊,可以说是几乎在瞬间就蔓延覆盖了过去,将整个山峦都吞噬了。
是的,这就是林封谨的釜底抽薪计划!
焉支山占地面积不大,反而成了这个计划最重要的地方,林封谨前去采购的,便全部是火油啊,动物油脂啊,硝石等等易燃物,而他此时的须弥芥子戒和那杻柳木相遇之后,内部空间更是变大了不少,林封谨便在里面装满了这些易燃物,然后召唤出来了天狼,让它也扛着一包易燃物趁着黑暗上山。
在夜晚的时候,这些牧骑的巡逻终究也不可能像是战时那么严密,因此林封谨和天狼要在黑暗当中突破牧骑的封锁上山也并不太难的,然后便把这些东西零星埋在了山上,那大红蓝花要九月才盛开,现在山上也不会有人来查看采摘什么的。
用了三天的时间,林封谨和天狼才将购买来的这些引火之物全部在焉支山的附近埋了个遍,倘若焉支山再大个两三倍,这招估计实施起来就难上加难了,紧接着便是点火烧山了。
山上的植被本来就是茂密繁多,并且草原上风大,也是三伏天的盛夏时节,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这山上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扫,枯枝败叶之类的也不在少数,林封谨和天狼两人分别从左右两端点火,短短时间内就是十余个火头燃了起来,紧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烧得如火如荼,把整个焉支山都烧得仿佛是个火柱似的,山上良好的植被更是提供了充足的燃料
这一把火烧起来之后,显然便绝对不是当时的人力所能救得了的了,而那些大红蓝花更是不用说,就算是不变成灰烬,也肯定是没办法用来做胭脂了。
这便是林封谨的釜底抽薪的毒计,王后你不是为了大红蓝花而来的吗?那么我就先将这玩意儿弄绝种,看你还有什么借口赖在这里不走呢?
同时,王后更不会想到是林封谨别有用心来做这件事,只当是自己横行霸道的行为激怒了其余的妃子啊,或者说是贵妇,便索性派出手下来出此绝户计老娘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大家一拍两散!王后自然会气冲冲去找心目当中的嫌疑人算账,至于围在山周围的数万牧骑,肯定就散掉各回各家了。
除此之外,林封谨放火烧山,也是一举两得,除了让王后绝望而去之外。这样能够席卷山峦的熊熊大火,无疑会令山上的温度大受影响,迅速拔升,哪怕是水中的温度也一定会有升高。那么这样一来,对于林封谨之后进行的计划,也是有帮助的,毕竟温度越高的话,成功的几率可以说也就是越高啊。
大火足足烧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熄灭,本来风光秀美的焉支山完全已经是被烧成了个秃子,而且还是那种斑秃。漆黑里面夹杂着灰,里面还有一点点苟延残喘的死绿色,甚至还有的地方吞吐着意犹未尽的火苗,更是有袅袅的白色烟雾往天空当中不甘的蔓延,秀美的风光荡然无存,反而变得丑陋不堪。
红蓝花本来就是一种对环境要求颇高的植物,何况是罕见的大红蓝花?这么一烧之后不消说,估计今年西戎的化妆品将会出现振奋人心的牛市了
林封谨此时正在以最恶意的心思揣测着西戎的王后怎样面对这残酷的事实,是在若乡间泼妇那样的打滚撒赖。还是疯狂的施展毒舌,将臣下骂得狗血淋头?
可是,长着一张鞋拔子脸,浓眉大眼的西戎王后则只是默默的看着焉支山。半晌都是一声不发,良久才道:
“这把火烧得有些邪门。”
王后身后有一名披着豹皮坎肩的将领沉声道:
“主母,都是臣下的疏忽”
王后将手一挥道:
“不是你的错,这火如此洪炽。几乎是在顷刻之间蔓延全山,若是没有人作祟才是怪事,刚刚已经查明。有人在最近的甘泉集上购买了大量的引火之物,足足有三大车,然后就失去了踪迹,不消说,这些引火之物便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被搬运上了焉支山,并且还是在大军环绕之下!”
那将领脸色开始变了,甚至有些惊惧的疑惑道:
“能够在万军环绕下做到这一点的,要么就是有奸细和内应,并且这奸细内应的身份地位还绝对不会低,要么就是有人瞒天过海,躲避过了四面巡逻的守军,大军的血煞之气可破万法,这人的实力,在天底下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啊,难道,难道这件事的背后,是国师?”
王后漠然的道:
“不是国师。”
这女人的眼睛里面,露出来了睿智的光芒道:
“因为这一次围山的行动,便是国师暗示我做的,他又怎么会出尔反尔?而与本后不对付的那些狐媚子当中,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却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情,因为烧山除了能逞一时之快,对她自己半点实质上的好处都没有,而没脑子的人也有几个,但是这些人却延请不到这样的高手那便是说,国师安排的这件事,果然自有深意啊。”
那将领此时也是沉吟了一会儿道:
“娘娘围山的借口,是要独占今年的大红蓝花,这人做事堪称是釜底抽薪,直接将漫山遍野的大红蓝花和红蓝花都毁了,他的意图,难道就是要让娘娘将围山的军队撤去吗?”
王后冷笑道:
“看来便是这样了。那么哀家就偏偏不走!看谁耗得过谁!现在这山上被烧得光秃秃的一片,更是令人无所遁形,要想装神弄鬼更是难上加难,这人弄巧成拙,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
林封谨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打草惊蛇,这件事的根源,还是在于情报的不对等上。
从一开始的出发点来说,林封谨便已经做错了,因为他就没弄明白王后的动机,事实上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为了那大红蓝花而来的,而是得到了国师元昊的授意。倘若林封谨事先知道这一点的话,一定不会做出烧山这种事情来。
有道是一步错,便是步步错。林封谨连自己的对手都没有弄明白,所以才在此事上犯下了错误啊。当他整整等了两天,发觉大军没有丝毫要走的迹象,反而戒备更加森严了,这时候才敏感的觉察到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
而现在,留给林封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二十四节气当中“夏至”后的第三个庚日为初伏,第四个庚日为中伏,“立秋”后第一个庚日为末伏,此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进入了末伏,满打满算林封谨也只有五六天的时间了一旦错过这五六天。那么就得等到来年。
怎么办?这是摆放在林封谨面前的一个莫大的问题。哪怕像是林封谨这样的一个人,在面对了数万军队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生出老鼠拉龟无从下口的感觉啊。
眼见得时间迅速的推移了过去,林封谨也是逼于无奈,只能做出最后的打算,那便是夤夜前去了。
此时山上草木虽然被焚尽,但其时哪怕是军队当中,患夜盲症的也不在少数,而林封谨的妖命之力也不会被血煞之气克制,最主要的是。对方也不会知道他的潜入目标乃是焉支山第五峰的天池,因此要想潜入进去问题也不算很大。
这一天林封谨查看天色,发觉天空当中浓云密布,夜晚必然是星月之光全无,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便早早的吃饱喝足,等到了傍晚便策马前往焉支山。
他将时间计算得十分精确,抵达焉支山附近的军营的时候,便恰好已经是天色全黑了下来。只是这一次的潜入对于身手的要求很高,野猪就没有办法一同前往了,对此野猪深表遗憾,好在天狼可以进入须弥芥子戒当中。林封谨这一次要前往水下,身边还有个精通水系神通的水娥存在,因此也绝对不能算是准备不充分了。
一路上林封谨凭借五神脏之力,把自己的五感放大到了极致。凭借黑暗轻易的便避过了一应巡逻的人,成功的来到了这焉支山第五峰的旁边。
这第五峰顶上也算得上是比较宽阔,却是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天池。林封谨有夜视之能,却是一路上都见到空中似有蚊虫飞舞,越是靠近这天池越多,仔细一看,这才发觉原来是一种大翅膀的蜉蝣。
焉支山周围草场肥美,便是因为有好几条河流环绕蜿蜒流过,颇有些黄河九曲的味道,附近甚至有大片大片的沼地存在,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牧草才可能生长得堪称肥美两个字,这也是情理当中,而蜉蝣的幼虫则是在水中生长,夏日来临有这么多蜉蝣也并不稀奇。
大概是因为此地高维度的关系,所以这种蜉蝣的个头很大,连带翅膀几乎都若大个的蜻蜓一般,密密麻麻痴痴蠢蠢的,往人满头满脸都撞扑,林封谨知道这等埋葬宝物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凶险,虽说蜉蝣无毒,但也不敢大意,便直接就将土豪金叫了出来。
土豪金一现身,果然便自有虫类的王者威严,林封谨五尺之内,便没有蜉蝣敢近身了,此时却是见到了这些蜉蝣都是在往那天池当中飞扑了过去,在水中产卵后便死在了天池当中,水体表面都是铺了厚厚的一层。
林封谨靠近到了天池旁边,发觉这池水却是温热的,乃是天生的温泉。这也并不稀奇,天池多半都是火山口,应该这下面有地热资源之类的,或者说水中有什么特殊的矿物质格外适合蜉蝣生长,因此这周围几十里地的蜉蝣都是纷纷赶来,朝生暮死的也要来到这里繁殖后代。
这时候,林封谨也不愿意多耽搁时间,便抓紧时间寻找天池旁边的卧牛石,这块石头却是一个很重要的坐标,沿着这块石头潜下去,上面就说得很清楚“必有所得”。只是根据林封谨的推断,这个时候却是最差的取宝时机而已,好在湖水本来就温热,因此夤夜前来未必就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差劲。
因为天池也并不算大的关系,所以林封谨找到那卧牛石却也没有耗费多大的功夫,看起来这里还有骚人墨客莅临过,还在这石头上刻了诗,不过文采则是很低劣。
来到了这里以后,林封谨正要下水,忽然愣了愣,因为他似乎发觉湖面上密密麻麻的蜉蝣死尸似乎少了很多,但因为之前也就是随意一看,也没有多加留意,所以定了定神,多看了两眼也觉得似乎是自己眼花了。
这时候林封谨忽然见到了远处有火把的光芒闪动,甚至还有人在骂骂咧咧的发牢骚,看起来应该是巡逻队过来了,所以深吸了一口气,摸索着湖岸,悄无声息的滑入到了水中。
来到了水中以后,林封谨的夜视能力也是要打了个折扣了,顶多也就只能望见不到三米内的景物,并且还氤氲在一片昏黄当中,模模糊糊的,这却也是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林封谨的水性不必说,那是极好的,而且这天池的水还是温嘟嘟的,入水以后仿佛是在泡温泉似的,给人的感觉也是颇为舒适,只是林封谨往下方游了一会儿之后,便觉得眼睛当中有些涩,便知道这池水里面的碱性颇重,对眼睛的角膜也是略有刺激。
当林封谨游到了水下七八丈的时候,便见到了一个很明显的机关,乃是一个拉手,看起来只要将之拉动就行,根本不是林封谨设想当中的必须游到十丈后再慢慢寻找。
事实上当年设置这机关的卫明帝钱许就必须考虑到大多数的情况,能够锻体增强五感的功法本来就是极其罕见,因此不是每个人都像林封谨这样,既能夜视,水性也是很好的,所以,这水下的机关也是必须要设置得十分清晰可见才行。
林封谨游到了这拉手旁边以后,却是仔细的端详着,并没有伸手去拉,因为一旦触动了这机关,很可能也就中了卫明帝钱许遗留下来的阳谋!机关倒是开启了,可同时也遂了几百年前死掉的钱许的心意,同时也是触动了当年大卫朝设置下来的秘密连锁布置!
林封谨已经被当成了枪一次,这种被几百年前死人玩弄的感觉绝对是很不爽的,聪明人只会在一个地方上栽倒,所以林封谨说什么这一次也不能遂了卫明帝钱许这死鬼的意,因此这把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林封谨是坚决不会去触碰的了。
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林封谨觉得这种机关什么的玩意儿自己是找不到什么由头的,只怕还是要专家出马才行了。
专家是谁呢?自然是铁甲神兽天狼了,准确是说,是此时操控天狼的石奴,这块奇特的石头居然可以用数千年前坏掉的骊山奴零件重新组装出来一具更强大的铁甲神兽,这样的本事,据说是从之前铁甲神兽天狼中本来的内核当中读取来的,林封谨当然不会相信这种屁话。
但是,这水娥和石奴虽然看起来对林封谨十分恭顺,却是搞得神神秘秘的,并且凡事不想说的,就会摆出来一副“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是相信了”的恶劣态度,所以搞得林封谨现在也是不和他们多废话了,有事没事先叫出来再说,不管你会不会,总之我是觉得你会
看起来此时的金甲卫士天狼和水娥之间也是有着交流的,水娥先施展了一个水系的神通法术,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泡泡,然后天狼才从须弥芥子戒里面现身了出来,直接进入到了那个泡泡里面,紧接着那泡泡便缩小了,若雨衣似的蒙在了其体表。
天狼没等林封谨问就主动道:
“目前的这身躯淋淋雨是没问题的,却还是不能被水浸泡,否则会有很大的的麻烦。”
林封谨对金甲卫士天狼道:
“这个机关你看一看,有没有破解的方法,或者说至少我要明白启动这机关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天狼也是没有推辞,操控着这泡泡就靠了上去,隔了一会儿,忽然扯开了胸腔前面的一块护胸甲,紧接着,那块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石头就跳了出来,整个金甲卫士就仿佛是被关掉了电源的机械人,一动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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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远古鲸鳝
这块石头却是一下子就贴在了那机关附近的石头表面,看起来仿佛在读取或者说是探测什么一般,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的跳入到了铁甲神兽的胸腔当中,用有些古怪的声音对林封谨道:
“主人,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修炼了心神儡这一门异术的,这门异术似乎可以搜寻到附近的心跳声,您能否施展一下?但是目的只是探查,并不是攻击。”
林封谨便依言而行,不过施展心神儡后却是没有什么发现,便疑惑的望了过去,天狼却是耐心的道:
“请您耐心一点,最好施展的时间长尽可能的长一些。”
林封谨便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当时妊五神当中记载的秘诀,将自己的妖命之力尽可能的朝着远处放射了过去。
这一次施术的时间林封谨便是在挑战极限了,他可以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响亮的心跳声,然后把这心跳声的振荡声波尽可能的朝着远处辐射,这原理就仿佛是在水面上一圈一圈荡漾传播开去的涟漪,遇到了石头或者岸之类的话,波纹就会有所改变--------只是心神儡的这种探查方式是立体的,而水波的传递则是平面化。
然而林封谨接下来整整坚持了四十三个呼吸,却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此时准备放弃了,
妊五神的强大内视能力甚至可以让林封谨很清楚的知道,当坚持到五十四个呼吸的时候,心脏就会因为处在这种过度疲劳的状况下而受伤,而继续坚持下去的的极限是六十二个呼吸,在那个时候,心脏就会扭曲,破裂,变成一团溃烂而抽搐的血肉。
林封谨当然不打算挑战一下极限,尤其是心脏这种要害部位的极限。所以他决定要在四十八个呼吸的时候收功,顺便再质问一下天狼决定的正确性。
可是,就在林封谨坚持到了四十五个呼吸的时候,他忽然感应到了一个令人震撼的振荡声!这声音沉闷。悠长,却更是有力,仿佛洪钟大吕一般,并且这振荡声很长很坚决,普通人的心跳一次是“咚咚”的跳法,可是这声音的跳动声却是“咚~~~~~咚”,被刻意拉长了的!
听到了这声音,甚至会在脑海里面情不自禁的出现一副场景:在湖底的岩石旁边几十丈的深处,应该是有一头强横无比的存在,这存在生长着一个庞大无比的心脏当中。仿佛钢丝一般的粗大肌肉纤维缓慢而有力的收缩,就仿佛是钢索一般收到了极致,然后再迅速放开!
这样强横的心跳声,甚至就算是没有天狼的叮嘱,林封谨也决计不敢更进一步用心神儡来干扰同步其心跳。因为这么干只能用螳臂当车来形容,就仿佛是面对骑着玩具车冲过来的小孩子,普通人可以用脚伸出去一下子抵住,但是面对开到了最高速的压路机,这么干的唯一的下场便是死无全尸!!!
林封谨惊得一下子就收了功,然后脸色都有些苍白,从嘴巴里面冒出来了大量的泡泡。猛然往水面游了过去,浮出来了以后急速的喘了几口气,惊恐的道:
“那是什么鬼东西?”
被裹在了透明大泡泡里面的天狼也是随之浮了起来,缓缓的道:
“从我刚才掌握到的一些资料当中可以判断得出来,这玩意儿应该就是大荒经当中曾经记载过的远古鲸鳝。”
“远古鲸鳝?”
林封谨想了想,顿时浮现出来了相关的记载文字。“海中有鲲。或感鳝而孕,九年方产,名为鲸蛇,身带白环,共七节。其牙若须,其身若鳝,见之不祥,其血肉有异味,用于祭祀有灵验之效。”
林封谨记得很清楚,这种生物乃是海中的巨妖鲲和海中的鳝鱼杂交出来的怪物,在很久以前就灭绝了,原因就是这玩意儿具备一种很奇特的味道,用它来作为祭祀的主要祭品的话,便会十分灵验,所以被大量的捕捉而灭绝。
天狼此时又道:
“主人你究竟听到了什么?”
林封谨道:
“心跳声,很洪大的心跳声,不过貌似相当的缓慢,唔,有些类似于冬眠当中的蛇或者熊一样,浑身上下的机能都被压制到了最低点,假如这下面真的是被囚困住了一头鲸鳝,并且持续的处于这种冬眠状态下,从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从卫明帝钱许的时代活到现在的。”
天狼断然的道:
“既然主人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那么应该是没错的了。”
这时候,水娥忽然道:
“水流有了变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她的话音刚落,林封谨就感觉到了水中传来了微微的吸力,此时他乃是浮在水面上,夜视能力没有受制,因此便见到,这天池对面十余丈外的湖面上,居然荡漾起来了诡异无比的涟漪,紧接着,一个小小的漩涡形成了,湖面上的蜉蝣尸体,居然是在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这个漩涡内席卷而去!
只是此时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蜉蝣实在是太多,简直就仿佛若茫茫的大雾一样,竟是舍生忘死的往着湖面俯冲下去,一时间居然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湖面上的蜉蝣尸体虽然在被源源不断的吸进漩涡,可是降落下来的蜉蝣尸体却也是丝毫都没有要减少的意思,湖面上依然是充满了蜉蝣尸体的诡异景象。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封谨忍不住有些目瞪口呆了,他此时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急忙用心神儡来感应了一下,顿时就发觉,在湖底岩石处的那鲸鳝的心跳,顿时响得密集了些,之前的频率是一分钟一次甚至不到,现在则是加速到了半分钟甚至二十秒一次!
林封谨此时急忙潜下水去观看,他顿时就发觉,那漩涡当中卷入过来的蜉蝣尸体,竟是在水下都形成了一条艳丽无比的长线,呈现出了一道弧形,被源源不断的吸入到了湖底深处的一个小洞当中。若没有这吸水的征兆,决计都想不到这么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竟然能形成如此惊人的吸力!!
“进食!进食!!”林封谨此时的脑海里面忽然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这鲸鳝居然是在用这样别具一格的方式进食啊!”
同时,他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过来。为什么卫明帝钱许为什么强行要求一定是在三伏天的时候前来,这确实是和温度有关,但其中深层次的原因,若非亲眼目睹,绝对是让人打破头都想不透,此时林封谨也才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因为在这草原上,焉支山附近,草场肥美,水草丰茂,乃是典型的高原湿地气候。只有在三伏天这一个月期间,温度才能够达到这蜉蝣大规模繁殖的条件,只有这蜉蝣大量繁殖,才能够给这天池当中囚困的鲸鳝提供少许食物,进而使得产生一些活动的能量。
而那一处让人拉动的机关。则应该是要刺激到那远古鲸鳝,暴发出其体内的能量,换成是其余的月份,这鲸鳝没有食物处于完全的冬眠状态,那么任谁你拉扯多少下机关也是没有用的,这样的设置,真的是令人感觉到了巧夺天工啊。竟是巧妙的利用了自然界的规律。
不过,尽管弄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林封谨依然是没有去拉动那机关,因为他一拉的话,很可能就堕入到了卫明帝钱许的阳谋当中,青梅嗅固然到手。但是自己也仿佛是扯线傀儡也似的被其玩弄于鼓掌之上。
因此,林封谨便开始继续琢磨这其中的奥秘,并且他确定了那鲸鳝的吸水觅食之力虽然巨大,对自己也造成不了什么大的威胁,毕竟那入水孔只有拳头大小。所以活动得也更是随意了。
时间在专注的时候,总是过得飞快的,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是三四个时辰过去,眼见得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而那湖面上的蜉蝣依然是源源不断,舍生忘死的投来湖面上,初步估算了一下,其吃掉的蜉蝣恐怕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量!
倘若把这一个月吃掉的蜉蝣算起来的话,这个数字恐怕更是巨大。
不过林封谨这么想着的时候,却总是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只是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忽然之间,林封谨心中居然生出来了一种强烈的心悸感觉,就仿佛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林封谨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之前多次用心神儡来感应远古鲸鳝的心跳,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有了一丝短暂的感应,因此,这样的心悸感觉,难道是代表了这远古鲸鳝在这瞬间心脏猛的快速跳动,十分愤怒,即将有什么大的动作?
就在这一瞬间,林封谨猛然觉得整个水中都是剧烈的一震!
这种感觉十分奇特,之前林封谨从未体验过,完全就仿佛是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澡盆里面,然后有人将那水盆重重的踹了一脚似的,里面的水自然就在猛烈的振荡,紧接着林封谨就觉得这水中更是升腾起来了大量的浑浊,甚至靠着的石壁都在剧烈无比的振荡,隔了半晌才回复平静。
而林封谨的双耳更是嗡嗡作响,难以平静下来,人也是失去了平衡的感觉,这便是有高频率的声波通过的痕迹,应该是远古鲸鳝愤怒的啸叫直接超出了人耳的频率,尽管导致林封谨虽然听不见,却也严重的影响了他的前庭器,更是产生了阵阵恶心。
隔了一会儿,湖水慢慢清澈,这时候林封谨才发现,先前那远古鲸鳝用来吸吮蜉蝣的小洞,赫然已经变成了一个若门板大小的深深黑洞,周围的石块更是塌陷了惊人的部分,非但如此,还有一股一股鲜血若烟雾似的从那个黑洞当中冒了出来。
看起来之前做出了这样惊人的行为,这头远古鲸鳝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因此而受伤。此时林封谨只觉得自己恶心感觉更厉害了,应该是在远古鲸鳝的啸叫声中遭受到了不轻的伤害,所以也就觉得气闷心跳,便浮上水面换气,这一出水面,林封谨的双眼都发了直!
--------原来外面湖上的蜉蝣的数量赫然变得更多了,在林封谨的夜视观察下。只能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见到了这样的场景,林封谨顿时醒悟了过来:
“是了,这些蜉蝣为什么要纷纷聚集到这里来产卵,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远古鲸鳝的体液和气息对它们有惊人的吸引力,而现在这些蜉蝣更是变得疯狂,数量也是格外惊人,便是因为刚刚这远古鲸鳝受伤流血,这血液的气息散发了出去,便越发的令它们发狂!”
眼见得这些蜉蝣一接触到水面产卵之后,便纷纷死亡,林封谨猛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骤的怪叫一声,便要往岸上逃!是的。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情,那便是蜉蝣数量如此惊人,这远古鲸鳝不消说,受伤之后缓过劲来必然要继续捕食。
可是,先前这厮通过一个拳头大小的小孔对湖面上的蚰蜒进行抽吸倒也罢了。威力再大也是波及不到自己身上去,因为有劲儿也使不出来,可是,现在那捕食的孔窍哪里还是拳头大小,完全就变成了一扇门似的,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惨了?
正在林封谨三下五除二不要命的往岸上游的时候,他陡的就觉得了自己身后竟是传来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引力。最要命的是,林封谨此时身在水中,而那吸引力则是完全作用于水体,根本就令他无从抗拒,林封谨本来距离岸边的岩石只有一条手臂的距离,可是这吸力一产生。他便绝望的发觉,那本来尽在咫尺的湖岸一下子就远在天涯!
这时候,天狼也发觉事情不妙过来帮忙,奈何这吸力完全是作用于水体,根本就是有劲儿都使不上啊!竟是连天狼也一下子被卷了进来。并且身边周围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蜉蝣尸体,一张嘴说不定就会被吞进去好几只,完全是说不出的恶心。
紧接着水面上出现了一个惊人的大漩涡,一下子就把林封谨给狠狠的拽了下去!
在高速的旋转当中,林封谨只觉得头昏脑涨,简直是没有办法把握住平衡,他知道自己唯一的机会便是被吸入那石洞的瞬间,用手将洞壁狠狠的扣住,可是在这样每秒几乎都要旋转十多次的情况下,要想看清楚天旋地转的景物都不可能,又怎么能扣住那石壁呢?
骤然之间,林封谨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剧烈的一震,紧接着脚腕上传来了一股巨大的拉力,整个人都是被重重的扯动了一下,被拉住的右腿也是传来了剧痛,这一瞬间,林封谨甚至都生出来了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强行撕扯成两半的诡异错觉。
好在最后还是终于稳住了身体,在呼啸的激流当中,林封谨只觉得自己被万千只死掉的蜉蝣狠狠的搓洗了一番,恶心无比,不过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应该是天狼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一只手攀住了固定物,另外一只手拽住了林封谨的脚腕,操控天狼的石奴可不是人类,所以林封谨的困扰他不可能有,这种机械一般的精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这远古鲸鳝虽然庞大,气脉悠长,但是吸一口气的话,还是终究会有停歇下来的时候,它一停止吸气,林封谨顿时就解脱了,先前虽然只过了七八个呼吸的时间,对林封谨来说,却完全是过了七八年那么长久难耐。
等到那吸力停止下来了以后,林封谨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来,发觉了旁边丈余的地方居然有一块石头,急忙游过去抱住,然后才有心情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一打量之下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里已经不知道深入了湖底多少米了,就连将两人吸入进来的那个孔穴,都完全寻找不到,周围极目眺望,都是一片漆黑,因为被吸进来的时候乃是迷迷糊糊的,所以林封谨便很干脆的询问天狼道:
“咱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天狼道:
“根据我的估算,应该是在那天池下方至少超过了百丈的地方。”
林封谨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竟然被吸了这么远?”
天狼道:
“在被吸进来的时候,我一共尝试攀抓了十一次,成功了六次,但是被抓住的石块或者石笋都吃不住力量,最后断裂了,也是咱们运气好,最后一次我抓到了这东西,才总算是稳住了身形。”
林封谨定睛一看,顿时瞳孔收缩了起来,原来天狼抓住的东西,赫然是一条青铜色的巨大锁链,并且这锁链上还镌刻有十分诡秘的文字或者图案,因为水中能见度不高,所以完全看不到这锁链的上端和下缘,只能发觉这玩意儿仿佛无所依靠的在湖水当中存在着。
不过,这锁链林封谨看起来却是格外的眼熟,他略一想之后便醒悟了过来,原来这锁链的制式,和之前自己遇到的捆绑娲蛇神肉体的锁链制式,还有在寻州遇到的锁拿那头远古天魔的锁链制式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条青铜锁链看起来就有些古怪,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东施效颦的味道,看起来应该是后人仿制的。不过林封谨也没有什么立场来说这种话,因为毫无疑问,若是没有这条赝品锁链的话,自己此时已经被吸入那远古鲸鳝的肚皮里面开始被消化了。
这时候,林封谨环顾四周后发觉,这天池表面上看起来只有篮球场大小,可是其水下的面积却是十分的惊人,此时他悬浮在了水中,可以说是完全都看不到周围的景象,只知道这里黄茫茫的一片,仿佛完全处在了混沌当中,除了自己偶尔吐出来的几个泡泡之外,简直就是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时候,林封谨的脑袋里面又传来了一阵晕眩,他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是那鲸鳝咀嚼完毕,又要开始觅食了,刚刚叫了一声小心,自己抓紧了身边的石头,水中那可怕的吸力又再次疯狂的传递了过来。
好在这一次林封谨有了心理准备,并且攀附的岩石也是十分坚固的,所以除了耳朵当中极度不适之外,也没有什么额外难受的感觉,这一次的吸吮时间大概持续了十来个呼吸,便随之停歇了下来。
林封谨本来就有水下呼吸的能力,在水中能足足呆上半个小时,加上还有水娥可以加持水下呼吸的神通之术,所以他并不怎么为窒息而担心。
在冷静了下来,观望了一会儿之后,大概掌握到了这鲸鳝吞吸觅食的规律,便招呼了一声天狼,顺着旁边的石壁游动了过去,尽量的远离开这鲸鳝吞吸觅食的路线,很快的,就沿着岩壁游行出了好几十丈,并且因为远离了鲸鳝觅食吞吸的水流,所以吸力大幅度减少,必要的时候哪怕是扒在了石壁上也能够抵抗那吞吸之力了。
就在这时候,林封谨摸到了一块石头,然后仔细的观察摩挲了一会儿,最后才道:
“天狼你来看,这块石头四四方方的,正常情况下哪里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再来看这上面的凿痕,这里分明是人工建造的!”
天狼并不怎么意外林封谨的发现,很干脆的道:
“那当然了,以当年大卫朝四夷来朝的国力,要建筑这么一个地方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林封谨叹了口气道:
“难怪得人人都想要做皇帝,一声令下,万众都要遵循你的意志,舍生忘死,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欲望......”
第九十六章 水中古尸
紧接着两人继续探索这庞大的湖底空间,又往下方游动了大概二十丈的距离,这里却是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水草,仿佛海带一般,却是可以发出来微微的亮光,把这地下的水底世界照耀得明亮了起来,林封谨有辨识物性的能力,摘下来了这水草,揉烂了尝了少许后便道:
“这种水草应该是被这远古鲸鳝的粪便,尿液,体液影响以后出现的新变异品种,因此有着发光的能力。”
紧接着,林封谨便发觉了好几条那粗大的青铜锁链都开始向着这边聚集了过来,两人自然是蹑手蹑脚屏住了呼吸,慢慢的接近,终于,见到了头顶上面赫然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阴影,至少有十余条粗的青铜锁链都连接在了其身体上,甚至是残酷无比的穿透其肉体,将之狠狠的绑缚了起来!
而这些青铜锁链的另外一端则是强行连接在了石壁上面,每当那巨大的阴影晃动一下,青铜锁链上似乎就要闪耀出来一连串雷电也似的光芒,令其痛苦的抽搐扭曲着。
两人继续再往上面漂浮了一会儿,便看清楚了那条巨大的远古鲸鳝的样子,盘曲若鳝,尖嘴黄斑,双鳍若翅,凶恶狰狞,并且林封谨发觉这家伙进食很是有趣,它虽然是尖头,但是张开了大嘴以后,那嘴巴却是若蛇一样,吞吸的时候可以张开到了十分惊人的角度。
每次吞吸完毕以后,鲸鳝的嘴巴上居然有两排板状的须齿,就像筛子一样,喉咙处还有很多像手风琴的风箱一样的褶皱,能扩大又能缩小,这样它就在吸食的时候就将水和那些大量的蜉蝣尸体一齐吞下,然后嘴巴一闭,使水从合拢的须齿缝里排出。剩余下来的就全部是蜉蝣尸体,很方便快捷的吞而食之。
天狼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对林封谨道:
“主人,你看这条鲸鳝除了被这七条锁妖链穿透了琵琶骨,龙骨之外,其头顶上方是不是还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上面绘着太极图一般的图案?”
林封谨看了一会儿道:
“好像是的。”
天狼道:
“这是一种非常恶毒的咒术,大灭阴阳咒,这咒术乃是被硬生生的镌刻在了这鲸鳝的头顶上面,一旦发作,这厮便要脑浆沸腾而死。任其生命力再怎么强横也没有半点用处。除此之外,我总是觉得这几条锁妖链的位置似乎有着讲究在里面,当中蕴藏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力量,只是我怎么也看不出来其真相了。”
听天狼这么一说,林封谨沉吟了一会儿,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儿道:
“我也有个一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依照卫明帝钱许这个人的做事风格,那端的是环环相扣。紧密相连,若齿轮一般的精密。因此,应该是不可能如此放任我们可以进入到这内部的一系列机关设置当中来的。因为正常人一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多半就会心生疑虑。反而被吓得不敢去拉那个开关了。”
“你想想,我们进入到这内部当中来,其实也是一种巧合,正常情况下是进不来的。是这远古鲸鳝忽然发威,一下子狠狠摇曳了一下焉支山的岩层,这才将其觅食的那个拳头大小的孔窍震开。进而将我们吸了进来。”
“这件事的重点在于:我们下水以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啊,只是默默的在旁边围观着,我自己也是一个擅长布局的人,因此,这样的难度,这根本就不是几百年前就可以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安排得了的事情!或者可以这样说吧,假如那死鬼卫明帝钱许真的可以做到这样恐怖的布置,那么他几百年前布置下来的机关就根本不用假手他人来发动了。”
天狼沉吟道:
“你说得对,这鲸鳝被关押在了这里至少也是几百年的历史了,为什么它早不发威,晚不发威,偏偏就是在我们下水以后发威将岩壁撞塌呢?而且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做啊?”
林封谨道:
“目前来说,我觉得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我们的生人气味诱惑了这鲸鳝,使它为之激动发狂,但这一点实际上是经不起推论的,因为这天池在几百年内,绝对不是没有人下过水,每年采摘红蓝花的时候,来这里洗浴的人比比皆是。”
“第二个可能是,我身上的和羞走上有奇特的气味,导致鲸鳝发狂,这个假设看起来很符合情理,然而仔细分析也是经不起推敲的,因为我们现在事实上距离这头鲸鳝已经是更加靠近了,没道理在距离它很远的时候,这厮闻到了我身上的气息就发狂,距离它近了,这厮反而对我视若无睹?”
天狼抬起头来看了看上方的巨大鲸鳝,这厮虽然被五花大绑又在专心致志的抬起头来,对准了上面水面的蜉蝣尸体猛烈的吮吸了起来,确实是完全没有将林封谨和天狼放在眼里。
“我们继续搜查吧,这水下的区域看起来也不是无限大的,我们已经至少搜查了一小半了,继续搜查下去,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线索。”林封谨率先道。
等到了林封谨游出去了二三十丈以后,水娥忽然说了一声小心,林封谨抬头一眼看去,原来上面的那巨大鲸鳝居然肚皮鼓胀收缩了几下,然后从后窍处喷射出来了一股淡黄色的浑浊液体,然后就是一团一团的米田共在水中一面荡漾着一面貌似还很不情愿的沉了下来
面对这样的无情轰炸,林封谨一下子就惊呆了,然后就猛的扎了个猛子不要命也似的往旁边游,这鲸鳝实在是太强悍了,这样变态的生化攻击也做得出来,真的是令人发指啊!
在险之又险的躲避过了这鲸鳝的大便轰炸之后,林封谨总算是舒出了一口长气,然后再看自己所处的方位,赫然已经是快要游到了天池的底部了,就在他想要回头的时候,却是忽然见到了水下十余丈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团朦朦胧胧的白色光芒。
在这黑暗的水下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异兆,林封谨也是有些吃惊,自然是要游过去一探究竟,随着距离的慢慢接近,便可以见到了发出那白色光芒的居然是一粒珠子,这珠子居然是被握在了一个人的手里面!
这样的发现毫无疑问令林封谨都大吃一惊,任谁也想不到居然在这貌似风光明媚的天池当中,下方居然是如此幽深,不仅仅有一头被锁困千百年的可怜怪兽,更是还有这么一个人默默的躲藏在了底部。
再游近了些以后。林封谨便几乎可以判定得出来,这个人已经是个死人,并且看样子也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看起来是置身于一个石洞当中,这个石洞应该是一处秘洞,因为洞口有着明显的隐蔽机关,并且只被打开了一半,从关闭的那一半洞门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洞门乃是经过十分精心的修饰,可以说是用“巧夺天工”四个字来形容都并不过分。若不是有一半没有掩盖上,林封谨打死也想不到这里居然是秘洞的出口。
林封谨游了过去,水娥便很专业的鉴定道:
“这人手中放光的乃是避水珠,并且是最顶级的那种。”
林封谨愕然道:
“这避水珠。最顶级的?可是怎么只是放光,没有什么避水的效果呢?”
水娥道:
“正宗的避水珠必须是要往其中注入神通真气之后才能起作用的,你不信拿过来试试。为什么我说这颗避水珠乃是最好的,那便是因为它只需要注入很少的神通真气。就可以持续很久的时间,甚至说你注入了神通真气以后,普通人拿着也可以使用一段时间。”
林封谨心道这不就是后世的充电电池原理吗?听了以后。将那避水珠从那人手中取了过来,果然如水娥所说的那样,往里面一注入真力,立即就在体表撑开了很大的范围,仿佛是个气泡包裹住了自己似的。
此时靠近了看这人,发觉此人生得端的是相貌堂堂,身上的衣物看起来也绝非凡品,上面光泽闪耀,只是样式看起来很是老土了,不过林封谨记得应该是几百年前大卫朝年间最流行的款式吧。
而这个人的眼,耳,口,鼻处都有鲜艳的血痕,并且肌肤下面出现了大团大团的青紫,表情扭曲痛苦,显然是中毒而死的。并且这毒力十分恶毒顽固,这人被浸泡在水里面几百年都没有腐烂,显然也是和生前服毒有关。
林封谨在毒物方面也算得上是行家,看了这人的死状,再结合他此时的表情便已经大致推断了出来,这人应该是中了传闻当中的汞神之毒而死的。看他的表情,想必死前也是痛苦万分,很不甘愿吧。
此时林封谨游进了这洞窟当中,便发觉旁边的石壁上面竟是刻着一串一串的字迹,字体十分凌乱潦草,可是字里行间却是无比的愤懑!
“言而无信的狗皇帝,我诅咒你,诅咒你全家上下祖宗十八代!诅咒你的儿子儿女死无全尸”
接下来林封谨又查看了一下这人身上的遗物,发觉他的背后还背着一口箱子,这箱子虽然是木头制造的,但上面刷的漆料,还有镶嵌的明珠,都无不显示出来这箱子乃是一件珍贵无比的法宝,因此哪怕是在这水中浸泡了几百年依然没有腐烂的迹象。
林封谨将这箱子拉进到了避水珠形成的空间当中,略一检查顿时大吃了一惊,原来这口箱子居然和自己的须弥芥子戒一样,乃是罕见无比的空间法宝,不仅是有惊人的容积,并且因为是将里面的东西储藏在另外的一个空间当中而没有重量!
这口箱子上面有两个古体的篆字,叫做“云华”,林封谨查看了一下,其中的空间居然都比须弥芥子戒要大得多,并且里面装的东西以食物,清水居多,不过空间法宝里面时间虽然过得格外缓慢,但是经过了这几百年,显然这些食物清水也都腐坏不能食用了,除此之外,其中便有不少的图纸。还有一些金银财宝。
值得一提的是,这云华古箱和须弥芥子戒是不兼容的,具体来说,当林封谨试图将云华古箱放入须弥芥子戒里面去的话,须弥芥子戒上就会闪耀出来激烈的火花,林封谨相信,一旦强行将其塞进去的话,势必就会导致须弥芥子戒毁坏甚至爆炸。
同理,反过来也是如此,因此林封谨十分遗憾。这云华古箱随身携带的话,实在是太狼亢和惹眼了,因此里面的容积空间虽大,却也是没有办法和须弥芥子戒相比,只能让天狼背上。
接下来林封谨一翻看这其中的图纸,里面还有一本日记,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忍不住大吃一惊,原来这个人居然在史书上都可以说是赫赫有名的。他的名字叫做雷樊,乃是一代世家雷家的家主。
这个雷家牛b到什么程度,当年大卫朝的三都,就是现在的襄都。西京,邺都,竟然都是雷家主持修建的,除此之外。雷家还主持修筑了当年名噪一时的皇家园林万牲园,给后妃避暑用的清心园,甚至还先后建设了四座帝陵!
因此。史书上都将雷家称为“样子雷”,就说他们在工程督造上已经达到了极致,乃是其余的工匠的样板了,只能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甚至还写了一本工匠方面的书,叫做,给天下甚至是后世的工匠定下了一个标准!
这个雷樊,便是当时样子雷的家主,居然是被毒死在了这里。
因为他当时一死,雷家群龙无首,外加内讧,便从此分裂,有许多家主才知道的秘密,营造技术。也就从此烟消云散,鼎鼎大名的雷家,从此也就衰败了,史书上只是说他神秘失踪,没想到居然死在了这个鬼地方!
这时候,林封谨结合雷樊死前刻在了石壁上的东西,还有这一处洞窟当中留下来的遗留物品,这才发觉了这天池当中的真相!忍不住都给自己捏了一把汗!自己端的是小看了卫明帝钱许啊,要不是阴差阳错,自己还真的又只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
从雷樊的留下来一系列资料上,这个被尘封了几百年,更是淹没在了水下的秘密,便被徐徐解开
故事的开端便是卫明帝钱许下令,让雷家去督造一项皇家工程,当时雷家的声望已经是达到了巅峰近百年,有一句话叫做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外人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已经是露出了衰败的迹象。
众所周知,要想发财的话,从政府揽大工程是最好的出路,因为就算捞得狠了些,吃亏的是国家不是私人,只要做得面面俱到,那么上下都是其乐融融,至于工程质量对付得过去就行了。
并且更重要的是,督造皇家工程的话,尽管难度系数高,检验严密,但是在采买上就会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往往可以用成本价甚至更低的价格强买强卖,当时雷樊为了抢到这个皇家工程,也是很耗费了一番钱财和心机。
结果这一造就是连续几个大工程,并且看起来都是修筑得十分机密,并且用处更是匪夷所思,雷樊都是整整五年没有回过家,好在他的辛苦也不是白费的,雷家也是有大笔钱财进项,从此有了中兴的样子。
能做“样子雷”的家主,雷樊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忍不住心中也是有些犯了嘀咕,加上他身处高位,难免也是会接触到一些旁人接触不到的蛛丝马迹。而在督造这里的这处被称为“甲戌”工程的时候,雷樊便开始留后手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帝王最是无情,拿修陵墓的工匠殉葬的也决计不在少数,所以,对这工程了如指掌的他,便事先准备好了避水珠,从家族里面调来了云华宝箱,其中装了大量的食物和水,更是给自己修筑了一条逃生的密道。
结果真的是被他料中,工程竣工之后,卫明帝钱许便翻脸下了毒手,直接放下了工程的断龙石,然后引来了旁边的河水将这里灌满,被困在里面的数千工匠全部都成了淹死鬼。
雷樊这时候便暗中庆幸,自以为得计,于是进入了自己修筑的密室,预备在这里面呆上几年,避过了风头再出去。可是过了几天以后他却发觉,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卫明帝钱许早就料到了他会有求生的举动,一举一动都在钱许的耳目当中,因此竟是早就派人在他的饮食里面下了汞神之毒,这毒药普天之下,便只有皇宫大内才有解药!
雷樊自身也是修炼了神通的人物,因此在汞神之毒的折磨下也是活了三天三夜,在痛苦当中,雷樊疯狂的诅咒卫明帝钱许,也是痛恨整个大卫朝,他趁着神智清明的时候,便将自己督造的所有工程的详细情况,还有各种漏洞结构都一一的写了出来,免得钱许用自己的心血结晶去害人,遂了他的意愿,也是希望将来发现他尸体的人能够代替他报复大卫朝,墙壁上面的诅咒,便是雷樊在死前刻上去的。
这时候,林封谨便亟不可待的翻看雷樊写下来的日记,里面便有这里“甲戌”工程的详细结构图,还有各种机关陷阱布置的详细概述,一看之下,林封谨便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庆幸自己没有去拉动卧牛石下十丈的那个机关!
原来那个机关一共是连接了两条线路,其中的一条线路启动之后,会将放在隐秘之处的一个匣子推送出来,林封谨知道,这匣子里面,就是盛着神器青梅嗅,或者说是青梅嗅的有关确切线索了。
而另外一条线路启动以后,却是会拔掉一个塞子。
这塞子乃是装在了一只盒子上面,盒子里面装满的水自然就会顺着孔洞流淌出去,而在盒子的底部,却是有一种目前都相当常见叫做“磷胶”的东西,这玩意儿相当稳定,几乎不会变质失效,并且高浓度的磷胶有一项特性,那就是充分接触到了空气以后就会自燃!
当盒子里面的磷胶自燃后,便会引燃上方悬挂着的一张符箓。
这张符箓是什么呢?便是催动大灭阴阳咒的咒符!
大灭阴阳咒乃是镌刻在了水中那头被锁困起来的鲸鳝头骨上,一旦发作,这鲸鳝必死。
之前天狼就觉得,鲸鳝身体表面这几条锁妖链的位置似乎有着讲究在里面,当中蕴藏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力量,他的感觉一点儿没有错,因为这几条锁妖链的另外一端并不是随意连接起来的,而是直接连接在了鲸鳝下方的岩石上,那里却是有一个隐藏得极好的大阵!
献祭用的神秘大阵,
用大卫朝的倾国之力打造出来的神秘大阵!!
这鲸鳝本来在远古时期就是最好的祭品,将其杀死之后再配合上这个大阵的话,毫无疑问将会获得极其强大的祭祀效果!!
遗憾的是,这祭祀的最终目的,就连雷樊也是不知道了,而林封谨倘若是将那机关直接拉下去,毫无疑问又要被钱许玩弄于股掌之上
看到了这里,林封谨额头上都是冷汗淋淋,忍不住都要痛骂一声道:
“好奸诈的王八蛋(钱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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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釜底抽薪
不过,在得知了这一切的真相之后,林封谨心中的疑惑不仅仅没有解开,反而更增大了。
因为根据雷樊遗留下来的此地结构图,还有各种相关资料来说,这个“甲戌”工程实际上是被分成“子”“丑”两个区域,“子”区域就是天池附近,“丑”区域就是天池下方。
这两个区域之间,是严格禁止互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后来者窥破了其中的机密。
从建筑的图纸上就看得出来,几乎是对天池附近的这“子”区域,进行了格外严防死守一般的加固,这加固措施可以说绝对不是豆腐渣工程,并且也是经过了严格的核算,以人类的力量,哪怕是达到了陆九渊这种强横的级别,也是不可能打通两个区域之间的障碍的。
此时一直都在旁边默默观看的天狼道:
“主人,似乎打通这两个区域之间障碍的不是我们呢,而是那头远古鲸鳝呢。”
林封谨皱眉道:
“也是有些不对劲啊,当时的工程怎么可能考虑不到这点?这头远古鲸鳝乃是被强行灌入了大量的药物,使其体质都发生了异变,因此只会在每年的三伏天苏醒,其余的时间为了尽可能的让它活得久一些,都是会处于蛰伏状态,三伏天就是让它进食此时会大量繁殖的蜉蝣的时候。”
“关键是你看,这里写得明明白白的,建造工程的人就连蜉蝣的数量也是考虑到了,因为这一带相当适合蜉蝣的生长繁殖,而蜉蝣对远古鲸鳝的体液之类的又极其敏感,会不远百里飞来产卵,免费送食上门,所以为了避免这远古鲸鳝吃到的食物过多,造成它拥有了额外的体力来搞出来一些麻烦,所以建造工程的人就专门采取了一项措施。便是在这焉支山上面种植上一种从海外引种来的植物。”
“这种植物叫做芦苣,它的花朵呈现出红蓝交织的状态,十分艳丽,而芦苣本身散发出来的气味对各类飞行昆虫来说仿佛是剧毒一般。有非常强烈的杀伤作用,从其附近飞过的昆虫都会死掉成为这种植物的肥料,因此,远古鲸鳝吃到的蜉蝣便会被限制在一个相对较少的状态,仅能让它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而芦苣自身也有很强烈的排他性,仿佛划分地盘一样,在一株芦苣的附近三十丈内,是不会有另外一株芦苣生长的,所以也不用担心芦苣过度繁殖导致远古鲸鳝饿死.......”
当林封谨读到了这一段的时候。忽然卡住了,呆滞了半晌道:
“为什么这芦苣貌似看起来很像是........红蓝花?”
水娥看起来也是觉得这信息量颇大,隔了一会儿才涩声道:
“草原上口口相传,说是闰年,并且惊蛰。小暑都提前了半个月,便是难得的丰饶之年,会有大红蓝花出现,事实上,当闰年,并且惊蛰,小暑都提前了半个月的时候。各种虫子也会提前出现,大量的繁殖,几乎成灾,史书上记载,蝗灾就多发于这样的年份,应该是被称为灾厄之年才对!”
林封谨立即把握到了水娥当中话意:
“也就是说........所谓的丰饶之年。其实是这焉支山附近的蜉蝣大爆发繁殖的年头,它们会被鲸鳝的体液味道吸引,疯狂的飞向这里,然后被红蓝花大量的毒死!因此红蓝花获得了足够的肥料,然后。就变成了驻颜圣品大红蓝花?”
这时候天狼也是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世间的际遇之奇莫过于此,那卫明帝钱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咱们来这里的时候,西戎的王后竟然在以采摘大红蓝花的借口封山,而主人你也是将事情做绝,一把火烧了这焉支山!”
“结果烧山以后,西戎的王后虽然没有撤军,可是这大火却是将满山的红蓝花烧了个七七八八,而今年本来就是虫灾爆发的年份,大量的蜉蝣没有了红蓝花的拦截,疯狂的扑向了天池,导致那水中的鲸鳝拥有了足够的食物,因此拥有了额外的体力,再加上毕竟这里已经是过了几百年的古迹,年久失修,所以这鲸鳝就能积蓄力量,爆发了出来,成功的打通了“子”“丑”两个区域之间的阻隔。”
林封谨想了想以后,很干脆的补充道: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巧合,这鲸鳝为什么要骤然爆发破坏那岩石?其实它是为了自己进食方便打算的,之前这厮吸水觅食的小孔只有拳头大小,很明显大幅度制约了它进食的速度,将这孔洞破坏以后,这家伙的吞吸范围明显扩大,吃到的蜉蝣食物也是变得更多了。不过,我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疑问,若这个疑问得到了解答,那么可以说就圆满了。”
天狼道:
“什么疑问?”
林封谨皱眉道:
“既然卫明帝钱许的目的,是要引诱人拉动机关,杀死鲸鳝然后进行献祭,那么为什么要做出限制,说是必须在三伏天内才能激活机关呢?”
水娥闻声便道:
“这个问题我知道答案,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献祭这件事。因为若是换成平时的话,那鲸鳝乃是在冬眠沉睡,这时候将其杀死献祭的话,效果其实并不能发挥到最好的。相反,若是在其清醒的时候进行献祭,死亡之前的痛苦,疯狂等等负面情绪也会变成祭品,若是献祭对象是邪神,那么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一进一出二者之间的区别,实在是相当大的。”
有道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林封谨和水娥,石奴之间凑到了一起,这么仔细分析一番之后,便可以说是很完整的将上古遗迹的建造原因,还有建造背景和真相给一五一十的还原了出来,也是机缘巧合,获得了那雷樊的遗物,否则的话,想破头也没可能把这几百年前卫明帝钱许遗留下来的迷阵弄得如此透彻。
既然此时已经是对这里了若指掌。林封谨也是不再客气,仔细的想了想以后便道:
“那么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他将自己的指头戳在了地图上面,很干脆的道:
“今儿我们就来个釜底抽薪!”
林封谨所说的釜底抽薪,看他手指所戳的位置就知道了。便是那一处隐匿在水底的献祭法阵!很明显,卫明帝钱许的终极目的,就是要杀死这条上古鲸鳝然后献祭,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林封谨的行为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令法阵失效,令他的梦想彻底化为泡影!
此时林封谨带着水娥再次潜入到了水下,献祭法阵这种东西,说实话要求十分之高,仿佛是芯片那样,少一个焊点或者说多一个焊点估计都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因此。要建设甚至是复制这么一个法阵那只能用难上加难来形容,堪称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要破坏这玩意儿,甚至可能只是用手指轻轻一划就能做到。
林封谨潜倒了水底以后。发觉除了一些能够自行发光的藻类植物之外,和正常的湖底没什么区别,一片死寂,若是没有相关的图纸的话,林封谨还真的难以寻找到那阵法的本体,他潜到了一面貌似普通的石壁前面,手指在上面仔细的摩挲了一会儿。然后感觉到了一个滑动的小块,用力按了下去。
顿时,下方的湖底开始出现了一道并不怎么明显的裂痕。这裂痕最初很浅,接下来却是开始迅速的扩大,紧接着出现了清晰的光芒,这时候才能见到。这湖底原来是给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幕布似的,而那幕布此时正在迅速的回缩。
泥尘荡漾当中,可以见到下方本来被遮蔽的湖底露出来了若上等白玉材质一般细腻均匀的底料,占地至少两三百个平方,若是靠近了仔细看的话。便会发觉这底料上每个平方厘米的面积上,都有着清晰而细腻的雕刻痕迹,毫不客气的说,这痕迹就和人的指纹一样繁复,轻浅,细密,由此可见这献祭法阵的精微奥秘之处。
非但如此,这祭祀法阵上,更是镶嵌着似乎是杂乱无章排列的宝石,这些宝石都是种类不一,品种繁多,有翡翠、软玉、独山玉、岫玉,珍珠,田黄等等,这些宝石都是光芒闪耀,各种各样的璀璨光芒混合在了一起,给人以朦胧而神秘的感觉,多看两眼,竟是仿佛天空当中的繁星。
林封谨此时看到了这种景象以后,立即就恍然大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喃喃的道:
“这不就是天空当中覆盖的星图吗?只是看不出来是哪个区域的而已。”
天狼忽然道:
“这根本就不是人间能够看得到的星图!这是在轮回的六道当中的地狱道当中仰望天空所看到的景象!”
林封谨闻言大吃了一惊道:
“这.....这!!”
水娥附体的黑帝镜忽然光芒大盛,招摇在了这个法阵上,可以见到那光芒十分奇特,却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漏形状,光芒居然是仿佛若沙子一般的迅速下落着,隔了半晌,黑帝镜的光芒才消失,水娥淡淡的道:
“这个法阵的献祭对象确实是和魔族有关的,但不是天魔。”
林封谨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却有难以置信的神色。
此时的林封谨已经是对魔族有十分深刻的了结,一共是分成了四类:
烦恼魔、蕴魔,死魔,天魔。同时,若还要算上各种堕落入魔的生物的话,那么便要加上第五类:鬼神魔。
只是林封谨之前见到了大卫朝对待那云雾山当中的魔物态度都是直接锁困封印,并且人间历朝历代对于魔物都是严防死守,比如在寻州山脉当中的那天魔,从商代到汉代,都是采取了坚决封禁的态度,可是这大卫朝忽然搞了个给魔物献祭的这个法阵,当真就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了。
不过林封谨更是知道,这水娥和石奴对自己忠心耿耿,更是不会在这方面骗自己的,看起来这大卫朝当年的卫明帝钱许布置这一系列机关的时候,也是估计既然自己布置的机关发动了,那么这个时候都不是卫家的子孙掌权,所以行事也是百无禁忌了。
看着这个祭祀法阵。林封谨冷笑了一声,便走了上前去,把面前法阵当中最美最璀璨的三颗宝石给摘了下来,顿时。这祭祀法阵本来有着夺天地之造化的味道,怎么看怎么顺眼,却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奇特了起来,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却是因为林封谨取走的宝石都是阵眼处的核心物品,缺少了它们的话,就仿佛一个人没有了双眼,自然给人以格格不入的错觉了。
同理,没有了这三颗宝石,这法阵便再也没有发动献祭的可能,便是那头鲸鳝死掉也是白白的浪费了。
这时候。林封谨才舒出了一口长气,颇有些自矜的一笑,心中的郁气也是消退了不少,像是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物,之前被卫明帝钱许当做枪来使。心中自然是相当不爽的,此时成功的扳回了一局,当然是念头都是格外的通达了。
更重要的是,这卫明帝钱许做事设局,都是若链条一般环环相扣,令人欲罢不能,这样固然给人的感觉是十分精密紧凑。但是,却有一个巨大的弊端,那就是一旦所有环节当中其余的环节再怎么完美,只要是一个地方出了问题,那么就会导致整个计划都彻底失败!
“牵一发而动全身”用来形容这种计划就相当的贴切。
此时那鲸鳝撞破了石壁之后,捕食的途径从拳头大小变成了门户大小。因此吸食蜉蝣尸体的速度何止变快了十倍不止?其体力也是得到了充分的恢复,双眼闪耀着黄色的精光,更是凶横无比的将那锁妖链挣得哗啦哗啦的作响。
不过,林封谨仔细看去,发觉那锁妖链的根基乃是相当的稳固。鲸鳝虽然恢复了少许气力,可是这些锁妖链都是深深的嵌入到了它的体内骨骼当中,要想摆脱其束缚,可以说是除非将自己的骨骼强行拗断不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这鲸鳝估计就算是再过一千年也是逃不过去。
但就在这时候,这鲸鳝忽然浑身上下收缩了一下,紧接着嘴巴大张,似乎在发出一声怪叫!
但是林封谨的耳朵却是根本就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是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都完全对身体失去了控制,当浑身上下都泛出来了这种奇特的感觉好一会儿,林封谨才醒悟了过来,这鲸鳝之前应该就是用这一招将那拳头大小的孔洞击毁,拓宽成了现在门板大小的模样!
紧接着,林封谨就见到自己旁边的那锁妖链上面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仿佛是同时被无数把透明的锤子猛烈敲击了似的,不过那锁妖链上光芒连闪,却是没有受到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仔细观察的话,这锁妖链上面也是镌刻了一些上古的咒文和法阵,因此可以无时不刻的汲取这上古鲸鳝体内的精气来修复自己,除非是一次性可以将其损毁,否则的话,这锁妖链自己受到了多少伤害,便是会随之汲取多少上古鲸鳝的生命精华来修复自身,因此这头上古鲸鳝刚才的行为其实是非常愚蠢的,相当于是扳起石头来,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脚上。
看着这锁妖链,林封谨又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这玩意儿看来应该只是大卫朝仿制出来的赝品,林封谨也不是没有见过正主,便是在极北之地的焚石山山腹当中,用来锁困娲蛇神肉体的那锁妖链,这赝品的威能都是如此惊人,真品的威力又将如何强悍?
发出这一击之后,这鲸鳝看起来也是竭尽全力,身体上被穿透的创伤处立即也就伤口崩裂,流淌出来了一丝一丝的鲜血,这些鲜血的气味遗漏出去,便会引诱得更多的蜉蝣前来舍生忘死的前往这里,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循环圈。
此时林封谨乘着这鲸鳝萎靡困顿的机会,知道它得喘息一会儿,便乘机往“子”区域游动了过去,当林封谨路过连同“子”“丑”两大区域的那个通道的时候,也忍不住在是暗自咋舌。
因为这里本来是设计出来让鲸鳝觅食的唯一出口,所以,原本就是用一块重量惊人的巨石堵在了这里,而能工巧匠在这巨石上凿出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足足有三四丈的长度,鲸鳝就只能通过这个孔窍觅食。
不过,现在这块巨石却是已经碎裂成了五六块,沉到了湖底深处,便是被那鲸鳝先前发出来的惊人声波给摧毁了,露出了现在那个巨大若门户一般的黑洞,这巨石碎裂以后最小的一块,却都至少比马车还大。
林封谨之前在翻阅图纸的时候就见到过,这远古鲸鳝的这喷吐音波的本事叫做鲸龙啸,在修建这机关的时候便考虑过这个隐患,特地是布置下来了有特殊的机关,叫做四明慑灵阵,来克制吸收它的这异能。
不过,林封谨往周围看看,发觉那代表四明慑灵阵的阵眼,镶嵌在石壁上的四颗明珠都黯淡了下去,想必这阵势已经是经不起时间的摧残凋零而作废了,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哪怕是在林封谨前世的科技社会,也没有什么公司可以拍胸脯保证说我弄出来的东西可以用上几百年都毫无问题不会坏掉。
想必当年修筑这里的工匠设计的初衷是让这四明慑灵阵一直运行下去,但只能说这个想法是好的。是的,林封谨觉得他设计的这个四明慑灵阵能够运行一百年,已经是堪称大师了,而从这阵势运作的痕迹上来看,至少也是使用了三四百年,真的已经无法苛求他什么。
要怪就只能怪这远古鲸鳝活得太长,而卫明帝钱许的要求太高。
林封谨也是检视了一番那块碎裂掉的巨石,发觉它也绝对不是被一次性摧毁的,千万不要忘记,林封谨放火烧山以后,足足等待了两天的时间才跑来这里探险,也就意味着这两天时间当中,已经有数量惊人的蜉蝣失去了红蓝花的“拦截”,让远古鲸鳝吃到了足够的食物,储备出大量的体力来发出鲸龙啸。
在任何涉及到石头的方面,操控天狼的石奴都是专家,他认为这块拦门巨石至少遭受到了十次鲸龙啸的攻击,或者是更多,才会破碎成这样的模样。
趁着远古鲸鳝休息的机会,林封谨再次从本来是被封死的秘密区域“丑”区,回到了“子”区,也就是焉支山第五峰天池的湖面区域,这时候,林封谨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拉动那个石制把手,机关将会把这一番辛苦的最终奖励“青梅嗅”送上。
接下来,符箓会点燃,远古鲸鳝会死,然而卫明帝钱许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却已经是永远不可能实现,因为他的最终目标,那个耗费了全大卫三十八位大匠,真人,炼气士才弄出来的献祭大阵,却是不会随之激活了。
因为激活的最关键的三颗宝石,已经被揣在了林封谨的须弥芥子戒当中!!
林封谨的手,已经是握住了卧牛石下方十丈处的机关。
这是一根握起来很是舒服,也很是趁手的石棍,只要用力将其往下压,那么林封谨便算是将那口恶气吐了出来,被一个死掉了几百年的孤魂野鬼玩弄于鼓掌之上,这怎么叫人受得了?这一次总算是扳回了一城,成功的吃掉了糖衣,炮弹给反掷了回去!
第九十八章 又见准神器
不过,林封谨的手虽然握住了这石棍,却迟迟没有压下去,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下面那头正是萎靡蜷缩着的远古鲸鳝,心中忽然生出来了恻隐之心,这么一条生命,自己真的是要将其杀了吗?它在这里已经苦熬了几百上千年,却是连一次吃饱的体验都没有过,这样凄凉的日子,哪怕是对一头野兽,也是太过了吧?!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也是最终令林封谨将手从机关处挪移开的根本原因。
那就是利益。
巨大的利益。
面前的这头远古鲸鳝,很可能是这世上仅存的最后一头远古鲸鳝了。
也就是说,它本来就是绝佳的祭品,此时更是独一无二!
千万不要忘记,林封谨也是拥有可以使用祭品的媒介啊,那便是招邪塔,假如有一天自己能解开那锁妖链,用这远古鲸鳝来血祭自己的招邪塔,将会弄出来何等恐怖的存在?这真的是想一想也会令人激动得浑身发抖啊!
所以林封谨没有动手,他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雷樊先生留下来的结构图,然后再次游入了神秘的“丑”区当中,为什么要再冒着风险进入丑区?
因为这“子”区当中乃是被严密的加固过,若不是鲸鳝从“丑”区发难,用鲸龙啸击毁了那块巨石,哪怕是三个陆九渊联手,也不可能从“子”区强行破入“丑”区当中。
并且“子”区当中也是拥有自毁的机关,一旦外界试图使用暴力来进行蛮干,比如说是用大批的民工或者军队来强行开凿,那么卫明帝钱许也是会冷笑着掀棋盘不玩的的,整个工程会在短时间内彻底崩溃,坍陷,紧接着,焉支山下方的火山便会喷发........
***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林封谨艰难的再次从丑区游了出来。看起来甚至都还受了点伤,不过他的脸色却是欣喜的,然后便游到了卧牛石下方十丈处的机关面前,攥住了那石柄。一下子就用力按了下去!!
一连串锈蚀而古老的旋转声从周围的岩石深处发了出来,紧接着,林封谨上方的那块标志性也似的卧牛石忽然松动了,一下子对准了水中砸了下来!
轰隆的一声巨响!水花至少也飞溅起来了七八丈高!相信周围巡逻的那些西戎牧骑若不是聋子的话,也是一定听到了这样大的动静,但那又怎样呢?
紧接着,林封谨便惊奇的发现,这在水中翻滚砸下,那卧牛石居然冒出来了一串一串的气泡,然后徐徐裂开成了两半。然后,一个紫金色的匣子从卧牛石内部的空腔当中掉落了出来,从那匣子上就可以感应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威严,那种感觉,只在林封谨的目光投注在了神器吞蛇身上才曾经产生过!
这一瞬间。林封谨的脑海里面也冒出来了两个字来:
神器!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封谨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为之寻寻觅觅,出生入死的神器青梅嗅,竟然就在刚刚入水的地方,那块卧牛石当中!弯弯绕绕了那么大一圈。结果却是回到了原点!
当然,林封谨在狠狠压下了那机关石柄的时候,另外一系列的机关又随之启动了,那便是承载着卫明帝钱许阳谋的另外一套机关。
铁链骤的绷紧,在一个干燥的石洞当中,一个塞子被“嘣”的一声给拔了出来。这个塞子乃是装在了一只盒子上面,盒子里面装满的水就哗啦哗啦的直流。
没过几秒钟,盒子的底部就暴露在了空气当中,而盒子的地步抹着一层厚厚的“磷胶”,在接触到了空气以后十来个呼吸的时间。便“哄”的一声燃了起来。
这火苗最初的时候只有一小团,但是很快的就燃烧得越发的炽热了,等到将盒子也点燃了以后,火焰已经是熊熊腾起来了一两米,照理说,这时候悬挂在空中的那张催动大灭阴阳咒的咒符便应该也被点燃了。
遗憾的是,火苗虽然炽烈洪大,但是却是徒劳的呼呼焚烧着,因为空中什么东西也没有!
那张古铜色的符箓,此时已经被林封谨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之前不惜辛劳的再次进入到“丑”区当中,便是根据着雷樊先生遗留下来的图纸,前去那个石室当中,解除掉那环环相扣的机关的其中一个环节。
这样的话,远古鲸鳝便可以不死,而它的生死,则是操控在林封谨的手中,只要一撕毁这张大灭阴阳咒的咒符,它便只能痛苦的死去。
对于林封谨来说,能够将卫明帝这死鬼的阳谋机关破解到了这种程度,可以说是已经令他非常的满意了。
***
在搞定了这一切之后,林封谨便钻出了水面,此时虽然已经是天亮了,但是对于一心想走的林封谨来说,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大概十分钟以后,一支五人巡逻队从这里经过,林封谨加上天狼加上水娥对付这五个人大概也就用了两三个眨眼的功夫而已,紧接着,林封谨便换上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其余的人全部都丢进湖里面去毁尸灭迹。
西戎牧骑的特点是残忍,暴戾,疯狂,但就是没有纪律严明这一点,因此看起来完全就和杂牌军类似。再加上很重要的一件事,那便是西戎王后给他们制定的目标太过空泛了,居然是围着这焉支山巡逻。
好吧,这地方风光确实很美,但天天吃饱了饭就围在这里打转,也根本不是西戎牧骑喜欢做的事情啊!相反,如果是去烧杀掠抢,奸淫掳掠,哪怕是可能会死人,这些西戎牧骑都一定会兴奋前往,精神百倍的做到最好的。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林封谨可以说是没有耗费太大的力气就混了出去,这些牧骑当中每个人都是懒洋洋的,连多问林封谨半句话的闲情逸致都没有。当然,草原上视野开阔。若林封谨一马当先的冲出营地逃走,那么肯定就仿佛是摆明了大叫“我有问题”一样,必然遭受到几千人的堵截,并且很难逃走。
当然。林封谨也不会做出来这种傻事,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找好了一条退路。
-------草原上驻扎营地的地方,必有水草,并且还必须是那种活水,否则的话沼泽里面的死水喝下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因此,林封谨牵着马来到了营地旁边的小河处,这条小河虽然宽度只有七八米,水却是很深的。并且相当湍急。乘着周围没人注意这边,林封谨一个翻滚就没入了水中,在水底若游鱼一般灵巧的顺流而下。
一直到了一个时辰之后,五名斥候失踪的消息才上报上来。
但是牧骑一直都是军纪散漫,几个人邀约在一起开小差打猎烧烤喝酒也是常事。猎物便是草原上的土拨鼠了,烤起来那个端的是油汪汪的,令人胃口大开。正因为如此,上面也不是很重视,因此又拖延了两个小时这才开始盘查。
而这个时候,林封谨已经远在两三百里外了,他只是顺流而下了半个时辰。就遇到了一户牧民,买了他的两匹马后,便一路狂奔到了库库地区。
***
库库地区这里已经是草原的边界了,往西北走,就是贺兰山,往西南走。就是天山,在这些崇山峻岭当中,毒虫猛兽比比皆是,瘴疠之气也是令人望而生畏。
能够在这些绵延不绝的山脉里面立足,山民们都十分强悍。之前林封谨认识的涂章狼青也就是里面割据一方的大头人,实际上库库地区以西,也同样是西戎国无法直接统治的地带,什么官员,税吏都没有办法派遣进去。
山脉里面的头人啊,蛮王啊等等,都只是对西戎国进行表面上的臣服,这种臣服对他们的好处就是可以“互市”,交易到大量他们急需的货物,作为回报,在战争的时候他们要回应国君的征召,派遣勇士出来帮忙干架。
林封谨来到了这里以后,便松了一口气,因为这里实际上已经是西戎国的势力很薄弱的地方了,他找了一处客栈后住了下来,对店小二叮嘱了不许随意打扰以后,便很干脆的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来了那个从卧牛石当中得到的盒子,仔细的端详着。
这个盒子呈现出来了紫金色,上面的威严气息依然是若有若无的飘荡着,不过,盒子上面的纹理却是菊花状的,线条流畅优美,并且有一种略带上夸张的华丽,在盒子的四面都有做工格外精细的环扣,这环扣却是被打造成了小巧的紫金色人头形状,嘴巴里面牙齿咬合的地方就是锁扣的位置,并且人头的表情是很邪异的笑,牙齿尖利,鼻子眼睛都是出奇的细长,令人心中生出了十分诡异的错觉。
天狼端详了这个盒子一会儿后道:
“这盒子的材质非同一般,是用紫丝金,还有星星铁打造了,此时紫丝金还能偶尔见到一点出产,可是星星铁必须是要天外飞来的流星上才可能携带着,那是天授,绝对不是想要就能要的。主人,单是这个盒子的价值,就已经是超过了两百万两啊。”
林封谨沉吟了一会儿道:
“两百万两是小事,关键是我得首先明白这盒子的用处是什么,它怎么开!一共四个人头锁扣,有可能是只开其中一个,其余三个是都是错的,有可能是要四个一起开,有可能是开其中的两个......我有一种感觉,那该死的卫明帝钱许,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将这神器拱手送出来的。”
此时林封谨拿着这紫金盒子,居然有一种老鼠拉龟无处下口的感觉,这盒子上的人头锁扣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端的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虽然只有指头大小,可是连人头上的头发,眼角的皱纹,甚至是脸上那诡秘的神色都是呼之欲出,再仔细多看两眼的话,人头的表情甚至是带着喜,怒,哀,乐!四种情绪,完全令林封谨无从着手。
并且将这紫金盒子拿得久一些的话。居然会觉得触碰这盒子的时候仿佛是在碰着人的肌肤,看起来十分的温润,可是体温却是在不停从接触的地方迅速的流失,更会诡异的感觉到似乎这盒子有心跳一般的错觉。面对着如此诡异的一只盒子。林封谨甚至是生出来了老鼠拉龟无处下口一般的感觉!
“咦?这种反应似乎很怪呢。”林封谨皱眉道。“但是我好像是在什么地方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转念之间,林封谨就想起来了这其中的由来,在寻州的天魔洞穴里面,他去那毒蚊的巢穴里面寻根究底,最后在一根小手指骨头上发觉了一个很奇特的骷髅戒指。
这骷髅戒指的材质,就和紫金盒子类似,在源源不断的吸收人的体温,十分邪门,并且戒指的形象也是龇着獠牙,看起来令人望而生畏似的。
一念及此。林封谨便立即将这骷髅戒指拿了出来,结果顿时就见到了二者都发出了白色的光芒,仿佛都在相互吸引一般,接下来林封谨还未来得及留意,竟是见到了这骷髅戒指上出现了一缕黑气。却是凝聚不散,仿佛是头发丝那样韧密,一下子就对准了这紫金盒子缠绕了上去。
而这紫金盒子上的四个人头锁扣也是不甘示弱,吐出了一丝一丝绛红色的气息,仿佛是在与那黑气对抗似的,二者缠斗良久,最后竟然是紫金盒子上的四把人头锁取胜。将骷髅戒指上的黑气完全同化了,它们的那绛红色的气息也是壮大了不少,非但如此,这四把人头锁此时看起来更是惟妙惟肖,并且其眼孔处居然都可以散发出来了一点十分尖锐的红光,看起来格外邪异。
林封谨此时也是有些不明觉厉。看起来貌似是这黑色骷髅戒指和这紫金盒子干架,结果比输了,连自家的小命也被搭上,他此时再拿起来那只黑色骷髅戒指,顿时就没有了那种森寒入骨。仿佛要刺入骨髓,吸收体温的错觉。
最诡异的是,林封谨多摩挲了几下,忽然耳朵当中听到了极细碎的声音,然后,便见到那黑色骷髅戒指的表面,居然出现了大量细小的裂纹,这些裂纹一出现,就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黑色骷髅戒指表面,甚至包括了指环,指托!
紧接着,便仿佛有黑色的灰烬从这黑色骷髅戒指表面扬起,露出了里面的材质!居然是晶莹剔透,无色透明!只是过了寥寥的十几个呼吸,那只狰狞的黑色骷髅戒指便不复存在,出现在林封谨面前的,乃是一只仿佛若水晶甚至是冰块雕刻成的戒指,只是戒指上也是有一道清晰的划痕,看起来也是有了明显的瑕疵。
“这......这只戒指看起来似乎很了不得呢?”林封谨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试探性的将手指伸入到了其中戴上,却是发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并且这戒指看起来外形还有些过大了,戴着松松的看起来很不适应。
忽然之间,这戒指上面居然返照出来了五彩色的霞光,令人一看心中都生出来了喜悦的感觉,紧接着,林封谨居然感觉到了戴上的戒指正在徐徐的收紧,达到了刚好适合的程度,紧接着,林封谨的脑海里面居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唔?现在是什么年月了,是你把我从波旬恶印当中解救出来的吗?”
***
半个时辰时候,林封谨满脸笑容的把玩着手指上这只戒指。
原来经过了先前的一番交流后林封谨才知道,这戒指竟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宝物,叫做力牧戒。
当年轩辕黄帝身边有大名鼎鼎的五大臂助,也是后来的五大臣子。
仓颉、大鸿、风后、力牧、常先!
这戒指便是力牧所佩戴所遗留下来的。
力牧善于征战,并且在畜牧业上有所建术,因此战车就是他结合了畜牧业和战争两大要素而发明出来的,当年在决定中原归属的逐鹿之战当中,力牧冲锋在前,力战蚩尤拖住了魔王良久,功不可没,却也是因此而受到了重伤,力牧戒也是在此战当中被蚩尤的虎魄战刀斩伤了戒面,被永久性的损毁了一部分,因此从神器降格到了半神器。
后来,力牧死后。这枚戒指就辗转流入了多位主人的手中,结果在大概九百年或者是六百年(主要是这器灵说得太含糊了的缘故)的时候,力牧戒落入到了一群拜魔教徒的手里面,便对它施展了惨无人道的“波旬恶印”。而波旬就是天魔之王,其威力可想而知。
好在对力牧戒进行封印的这些拜魔教徒修为不高,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在减弱,这枚戒指也可以断断续续的发挥出来一些威力,而它的用处也是很简单直接,那就是能令佩戴者在短时间内获得力量的增幅,因此这力牧戒会被上一个主人佩戴着进入到寻州秘洞当中,结果死在了那里。
因为寻州秘洞当中本来就是封印上古之魔的所在地,所以魔气十分浓郁。这力牧戒上的“波旬恶印”便是如鱼得水,反而迅速得到了加固,直到林封谨将这枚戒指带了出来。
那么为什么这枚戒指会被忽然解开封印呢?
便是因为那紫金色盒子上的四把人头锁,实际上也是特地弄出来的四个阵眼!实际上,这四把人头锁加上紫金色的盒子。也就构成了一个强大无比的封印,这封印同样是魔界的独特手法,叫做四暗瞳!
魔和魔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并不融洽,彼此之间互相猎杀也是十分常见的事情,这四暗瞳魔印乃是魔族当中蕴魔的独家本事,而力牧戒上的“波旬恶印”则是属于魔族当中天魔一族的独门秘术。二者遇到了一起,就仿佛是磁石那样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天性会互相吸引。
当然,男女之间互相吸引,最后是传宗接代,这魔印之间的相互吸引之后,则是展现出来了最残酷原始的一面,那就是相互吞噬。
虽然“波旬恶印”比起“四暗瞳魔印”实质上要精妙得多。但是,奈何当年布置施展这“波旬恶印”只是个拜魔教徒当中的尊者,说到底还是个人类。而施展在这盒子上的“四暗瞳魔印”则是由一头蕴魔亲自出手的,因此最后反而是波旬恶印内部的魔气被彻底的吸走,吞噬的结局。
这听起来有些费解。其实打个比方来说,这就和九阳神功的档次肯定比玄冥神掌高,但是一个先天不足的残废练了九阳神功,多半还是要被练玄冥神掌的正常人搞定是一个道理了。
因此,这件事可以说是有利有弊,好处就是林封谨忽然又获得了一枚准神器戒指:力牧戒!
他已经试过,力牧戒可以在一个时辰内,令他的力量增幅十分惊人,至少都是疯狂的爬升爆增三倍,当然代价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林封谨就会进入萎靡状态,只能拥有普通成年男子的力量。
更可怕的是,力牧戒此时的最高力量增幅可以到达十倍!堪称是九牛二虎之力了,为什么林封谨只能增幅三倍呢?
因为因为必须要考虑到自己身体的承受力,
力量增幅了,但是骨骼,肌肤的坚韧程度也是必须随之增长,否则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一拳头打出去后自己骨头先断掉的悲剧。
正常人的力量增幅极限也就是两倍左右,林封谨此时虽然内脏已经格外强大,可是筋脉,骨骼,皮肤也就只是个武举人的水平,因此力量极限只能达到三倍,日后着重这方面进行锻炼的话,那么增幅可以达到五倍!
当然,弊端也是有的,首先力牧戒被长久封印之后,器灵什么的都是十分虚弱,若是正常情况恢复的话,得放在相应灵气充裕的地方温养三年不可。
偏偏林封谨身上却还恰好带着一枚凤凰的内丹,这玩意儿本来就是炎热性质,正好可以祛除掉魔印当中的残余阴气,非但如此,内丹当中的灵气也是可以对器灵进行补益,正可谓是天作之合,林封谨也只能拿来孝敬这器灵了。
第九十九章 活死人
其次,经过这一次的吞噬,那端的是此消彼长,封禁着神器青梅嗅的“四暗瞳魔印”变得更加的强大了起来,林封谨要想将之解封的话,无疑将会变得格外困难。不过林封谨并没有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只要回到了邺都当中,他身边就有一名拜魔教当中的地圣女火奴亚亚呢!这女人和林封谨的关系十分诡异奇特,至少目前来说两人之间还是还处于相互利用的蜜月期,通过他们,应该要找到“四暗瞳魔印”的破解方法并不难吧。
因此,林封谨想来想去也是觉得不虚此行,首先是此行的最大目的,获得神器青梅嗅的目标乃是达成了!其次,成功的满足了自家的心愿,狠狠的坑了一下死掉的卫明帝钱许,吃掉了这厮放出来的诱饵,却是破解掉了他献祭鲸鳝的真正目的。
非但如此,林封谨还额外获得了一杯准神器戒指,并且这只戒指力牧戒的特效极其实用,假如说和羞走代表的是“速度”的话,力牧戒代表的就是彻底的“力量‘,力量与速度结合起来的话,才是最为可怕的。
目前还有个疑点就是,据说和羞走与青梅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强大联系,要找到青梅嗅,必须先找到和羞走,而现在青梅嗅明明已经是在林封谨手中,和羞走却是没有半点的反应,所以林封谨心里面也是有些犯嘀咕,觉得自己是不是捞到了个赝品?
这个疑问目前来说,用“四暗瞳魔印”的封禁效果十分强大这个理由可以勉强解释过去,却也是此行唯一的瑕疵吧,林封谨便是带着这样的略微遗憾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彻底的沉睡了过去,要好好的恢复一番自己耗尽了的体力精力,结果这放松下来的一睡就是若冬眠似的起不来了。
好在野猪这时候已经寻了过来,对小二打了招呼说是在养病顺便砸了一锭银子过去。不然掌柜的搞不好都要以为客人不给钱偷跑了.....
***
林封谨彻底恢复精力醒过来以后,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睡眠是最好的补品这话半点儿都不假,在睡眠当中。人体对外界的风邪之类的抵抗力减弱,但是自身肌肉放松,神经反射减弱,体温下降,心跳减慢,血压轻度下降,新陈代谢的速度减慢,胃肠道的蠕动也明显减弱,体能恢复的速度乃是静坐的三倍以上。
因此,很多的大修士在激战或者身受重创以后。便会立即闭关蛰伏,其实说得直白一点,那便是进入到类似于龟,熊,蛙一般的冬眠状态。同时再服用各种灵丹妙药,这样的话,可以将药效发挥到极致,同时,将伤势对身体的伤害程度削弱到最低。
就拿吕道子来说,他被陆九渊重创之后,却可以在闭关后短短的一个月内恢复到全盛时期的水平。必然是拥有了蛰伏秘术的,换成是其余的人,陆九渊的剑气何等厉害,会持续不断的停留在了敌人的体内造成伤害,一个月内就想养好伤势?那是痴心妄想,伤口不恶化就好了!
因此林封谨一直都是有些想要寻找一门疗伤的秘术。奈何这种秘术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十分罕见。
因此林封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妖命之力提升蜕变的时候可以出现这类秘术了,既然连孑孓身法这么变态的东西都有机会兑换了出来,那么,被自己吸收掉的前翰林学士张惊鸿却是恰好会的这类秘术:尝百草也有几率出现吧。
抛开了这么多杂念后。林封谨也是觉得饥肠辘辘,好在这里自然有野猪这个地头蛇带路,因为这里已经是比邻深邃复杂的山区,夏季的时候潮湿闷热,所以食物的种类就多以酸辣为主,这时候外面也是下起来了蒙蒙细雨,野猪带着林封谨东弯西绕的来到了一家小店里面,直接走进去在堂屋里面的火塘当中坐下,这里已经有了四五个食客,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等了一会儿,便有裹着黑黄头巾的老板走了过来询问,野猪和他连说带比划,算是将菜肴点齐备了,没过一会儿,就拿了个黑乎乎的药罐子一样的东西端到了林封谨面前来,罐子口上盖着的却是一张慈姑叶子。
林封谨揭开一看,发觉里面黑乎乎的似乎有汤,也似乎有着其余的东西,卖相总之是不怎么好的,但端起来喝了一口,顿时觉得酸香满口,十分鲜美,用筷子捞一捞以后才发觉,罐子里面的汤当中有一块一块切成指头大小的土豆,有酸菜,还有十分嫩滑的鳝鱼段,吃起来居然没有半点的腥味,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接下来又给林封谨端上来了两条黄涔涔的烤鱼,这烤鱼看起来是用鲫鱼做的,放在了两大片嫩绿的树叶上,看野猪的比划,居然是要连树叶和烤鱼一起吃的,林封谨咬一口下去,发觉鱼的骨头,刺都完全被烤酥脆了,咔嚓咔嚓的咀嚼着,干香满口,并且烤鱼的肚皮里面内脏被掏空了以后,居然还被塞了进两片水果进去。
这水果林封谨也是说不出什么品种的,多汁甜美,将烤鱼带来的些许油腻味道可以说是完全的消除掉了,并且那树叶看起来也是散发出来一股奇特的清香,几种口味搭配在了一起,有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令人食而恋恋不舍。
林封谨正在吃第二条烤鱼的时候,便见到了老板端了个大的竹编簸箕,里面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坨一坨拳头大小的肉块,都是肥瘦相间,十分诱人,只是看起来刚刚才从清水里面捞出来似的,没有任何的作料。
这时候见到老板将那簸箕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将后面的大木头擂钵费力的抱了过来,将里面的作料往其中一倾,这作料以辣椒为主,当然还有蒜,盐巴,花椒,接着老板又将竹编簸箕拿起来,砰砰砰的上下簸几下。就放在了野猪和林封谨的桌子上。
这就是当地的坨坨肉,吃时需用双手拿肉。其味非常鲜美,这道菜好不好吃,最关键的就是看厨师拿捏的“火候”。“火候”一到即熟,“火候”不到则肉生,“火候”稍过则肉硬,因此易学难精,很难吃到正宗的,且要趁热即食。
这坨坨肉切得极大,林封谨拿了一块起来一口咬下去,顿时觉得鲜美的肉汁一下子就充斥在了口腔里面,口感更是鲜嫩无比,配合上那均匀混合在肉上的作料。香辣的味道恰好盖住了腥味,令人情不自禁的还想要咬第二口。
野猪说这里的老板做这坨坨肉也是要看人的,假若是牧民来吃的话,这肉就会煮得生一些,硬一些。这样才更符合他们的口味,八成熟,微微有一些血水是最好的了,那种吃法略显粗犷,口感也会逊色一些,但是好处就是吃饱了相当顶饿,早上牧民放牧之前饱餐一顿坨坨肉。可以一直顶到下午四五点吃晚饭的时候了。
在这小店里面饱餐了一顿之后,林封谨也是顿时觉得精神焕发,浑身上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走出门了之后发觉外面的冷雨凄风都变得温煦了起来,便戴上了一顶斗笠,顺带叫上了野猪出外散散步。消消食。
这库库镇其实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小镇而已,虽然人多繁华,却也是经不起多走动几下的,其街道也就是呈现出来“十”字,也无非就是东南西北四条街。
不过。在这个时候,林封谨忽然看到了一名在蒙蒙细雨下瑟缩在街沿的中年乞丐,眼神忽然一紧,顿时对着这乞丐走了过去。
这乞丐十分普通,衣衫褴褛,皮肤肮脏,浑身上下臭气四溢,也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林封谨凝视了他一会儿,忽然又转头看向了旁边,这附近大概是乞丐的聚集地,旁边两三丈处,也是有一名小乞丐,林封谨看了那小乞丐一会儿,眼中也是有亮光闪过,走了过去丢了一文钱,然后道:
“你脸上的这块泥巴,是谁让你弄上去的?”
原来这名小乞丐和中年乞丐的鼻尖上面,都有铜钱大小的一团污渍!而这样的特殊的不经意的打扮,却恰好是出发之前吕羽叮嘱过联络暗号之一,这就说明夺取玉玺的事情有大变数,林封谨要出手帮忙了。
这小乞丐见到了林封谨这样问,立即就眉开眼笑的笑了起来道:
“一两银子,一两银子!!”
野猪一下子就站了出来,他此时虽然没有兽化,却是依然显得十分的凶横,冷哼凶声道:
“小王八蛋,你胡说些什么?”
这小乞丐显然也是十分惫懒,被吓得立即就往后一缩,涩声道:
“我,我,那人告诉我,说是凡是有人问我鼻子上的泥浆的,就是冤大头,可以找他要一两银子的!”
林封谨挥手拦住了野猪,直接掏了二两散碎银子出来,挤出一丝笑容道:
“我就是你等的那个冤大头,不过你得讲明白了,你看,旁边那个中年大叔鼻子上也有泥浆的,你要是胡说八道乱讲,我也可以找他哦。”
小乞丐看到了银子,眼睛里面立即几乎都要喷出火来,立即就伸手去抓,然后大声道:
“我的,我的,我什么都知道,保证都告诉你。”
林封谨丢了一小块银子给他,这时候,那中年乞丐见到了立即也是若苍蝇见了血似的猛扑了上来,精神焕发的嚷道:
“这位大爷,我什么都知道,你找这蠢货干嘛啊!”
林封谨故意说得很是大声,便是要造成双方的竞争,有竞争才有动力嘛,便也丢给了这中年乞丐一小块银子,摇了摇手中的一个小元宝淡淡的道:
“你们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谁说得最详细这元宝就是谁的!”
顿时,这两个乞丐立即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其实事情说起来再简单不过了,有人给了他们十文钱,让他们把泥土抹在了鼻子上,每隔三天还能找他领一次钱,若是有人来问的话,则是将问话这人带过去,便有额外的赏钱。
林封谨很干脆的道:
“带我去找那个人。谁先带我找到谁拿这银子。”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白花花的银子诱惑之下,这一大一小乞丐立即飞也似的带着林封谨赶了过去,一直出了集镇。最后来到了一处树林旁边,林封谨注意到这树林左边乃是深谷,右边则是河流,尽头则是深邃无比的从林,逃亡的路线可以说是随处都是。
这两个乞丐来到了一块草地上,忽然同时大叫了起来:
“啊啰啰啰啰!?”
这样重复不停的一直叫了四五次,接着就开始焦急的往树林里面张望着,隔了片刻,林封谨忽然冷笑道:
“还在装吗?你们把我引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两个乞丐看起来十分茫然,对望了一眼道:
“什么?”
这时候。林封谨忽然听到了“哗啦哗啦”的一声轻响,遽然回头,瞳孔一下子就收缩了起来,因为他赫然都看到了一个肮脏邋遢的人丛树林里面走了出来,他走路的姿势十分奇怪。并且身上还沾了很多的树叶,脸上也是被糊了黑泥,并且他的身上散发出来了一股腐败至极的臭气,就连那两名乞丐看上去也是捂住鼻子不愿意多接近。
“是他,是啊!”两个乞丐欢呼雀跃了起来,然后便眼巴巴的看着林封谨手中的银子。
林封谨脸色凝重的看着面前这个人,然后顺手将银子抛给了两个乞丐让他们走人。默然了半晌后,才看着这个人道:
“你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甚至连血脉流动的声音都没有,你身上发出来的是肚皮里面的内脏腐烂生蛆的味道!你明明已经是个死人,可是也没有妖鬼的邪气。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存在,你是什么东西?”
这个人忽然沙哑着声音笑了起来:
“我记得你的声音,我终于把你等来了,林公子。”
林封谨道:
“你是谁?”
这个人道:
“我是龚七。”
林封谨吃了一惊道:
“你就是万大人门下的阎王七?”
这龚七却是白鹿书院的高材生,投靠在了万和林门下做门客。有个外号叫做“阎王七”,一出道的时候,就与元昊的六弟子决战于长江之上,苦战一日一夜后,用朝阳的光芒耀花了对手的眼睛,将其成功斩杀,因此一战成名。
说他乃是阎王七却是有两种含义,一种含义是说敌人见到他就仿佛是见到了阎王一样,另外一种含义却是说,这人的运筹帷幄功夫也是格外的高绝,可以说是仿佛阎王一般的可以断人死生。
此人的师尊更是大儒朱熹,与王阳明,陆九渊也是齐名的人物,被尊称为朱子,龚七甚至被朱熹夸奖过,说他是自己门下所学最为驳杂的弟子,因此这人也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才。
可是,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风度翩翩,丰神俊朗的男子,居然会变成了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看着如此凄惨的阎王七,林封谨心中陡然涌现出来了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急忙道:
“你还是不要急着说话先,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先服了再说,接下来好好静养一番,咱们再从头计议。”
龚七惨笑了一声,他这个动作使得左边眼球“波”的一声就破裂了开来,飞溅出来了一股腥臭难当的黑水:
“林公子,刚刚你就说了,我心跳呼吸俱无,身上发出来的是内脏腐烂生蛆的味道!这世上已经根本就没有伤药能够对我起得了作用了,因为我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人。”
林封谨陡然愣住,若中雷击,半晌才呆滞的道:
“其余的人呢?万大人难道就只派了你来做事?”
龚七剧烈的喘息着,从喉咙里面发出来了一些难以形容的声音,接着才惨然道:
“当然都已经全部死光了,若我不是变成这样的活死人,恐怕也逃脱不了敌人的追击,我这种状态顶多还能保持三天,天可怜见,总算将你等来了。”
“活死人状态?”林封谨呆了一下,情不自禁的道。
之前林封谨便听说过这样的异术,我们正常的人,魂魄和肉体之间的关系都是魂魄依附于肉体存在的,魂魄都要接受肉体的温养,活死人状态则是刚刚反了过来,则是当肉体受到了重创以后,魂魄可以继续锁死在了体内,反过来对肉体进行逆向滋养。
这样的话,自然是对魂魄的伤害极大,并且最可怕的是,很可能导致魂飞魄散,连重新转世投胎做人的机会都没有。
而此时见到了林封谨以后,龚七的身体似乎开始加速的腐化了,林封谨就见到了他的脸颊上又掉下来了一块肉,然后这块肉已经腐烂得开始流水,周围的恶臭更加浓烈了,身体也是摇摇欲坠。
这时候,野猪忽然上前一步,在龚七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插下了一注香,然后点燃,口中念念有词,一巴掌拍在了龚七的天灵盖上,让他坐倒在地。
龚七此时嗅到了香烛的滋味,脸上忽然做出了一副贪婪饥渴的表情,就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的人遇到了食物一般,看样子昂着头努力的嗅着,似乎熏然若醉,紧接着,野猪又点了两根蜡烛在他的面前,沉声道:
“四根送客香,可以滋养修复你的魂魄了,两只定魂烛,可以代替你承受活死人状态下的痛苦。”
林封谨忍不住看了一眼野猪,心中都很是佩服野猪的那位大巫凶师尊,此人的学识法力真的是不容小看,哪怕将其放在阳明真人,九渊先生等人当中,也是毫不逊色,野猪说自己除了一身蛮力之外,就只是学了一点点超度亡者的巫术,现在看起来,这“一点点”巫术生出来的作用还真是不小,龚七坐在了香烛的包围当中,很明显就镇定了下来,嘴巴里面的喘息声也是消失了。
接下来,龚七便告诉了林封谨他们出发之后的一系列事件........
***
这一次万和林对寻找玉玺这件事可以说是相当相当的重视,派遣出来的阵容也是十分豪华,并且还是采取的一明一暗的方式,这队伍当中的不少名字,林封谨听了都有如雷贯耳的感觉。
拜魔教提供的玉玺线索也是类似于青梅嗅线索那样的一句话,不过说得还是可以说是相当的详细了,时间地点都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只要是个正常人按图索骥,都能够找得到地头,一切都显得格外的顺利。
并且万和林派出来的这群人更不像是林封谨,有着不愿意被卫明帝钱许利用的的意思在里面,只要可以拿到传国玉玺,其余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无视。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却是在进入到了秘藏当中的时候,遭受到了狙击。
非常强势的狙袭!!
第一次狙袭出现的时候,敌人便悍然杀死了他们当中接近一半的人!最可怕的是,龚七哪怕是现在,也不知道袭击他们的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就他亲眼见证的事实来说,他只看到了一个影子,这影子只能用神魔一般的气势和威严来形容。
龚七打出来的神通法术似乎根本就对他无效,更要命的是,这个人只用了一个照面,便重创了龚七,
一拳!
这人飘然而来,煊赫而去,并且连杀了龚七他们六个人,可是龚七依然看不到他的相貌,或者说是看到了以后就忘记了,因为这人仿佛无时不刻都沐浴在了刺眼的阳光当中,一看向他的话,就仿佛是在直视太阳,而这人的脸则是阴影在了璀璨的光芒下,根本就无从辨认。
第一百章 天大的秘密
龚七的各种神卝通法术对这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他连续不断切换了三类法术,施展出来了十一种神卝通,却只是吹动了这人的衣角,可是这人只用了一拳,便轰在了龚七的胸口,龚七也不是什么独行侠穷光蛋,他家中也是豪富,自己购卝买了价卝格不菲的朱鹮护甲,更是有师卝尊朱熹赐下的白鹿令!
可是这两件法宝在这人的拳头下面也是片片破碎,它们起到的效果,便是让龚七从当场死亡的下卝场变成了可以苟卝延卝残卝喘两个时辰后再死。抓卝住了这个机会,龚七才施展出来了“活死卝人”术,苦苦坚卝持到了现在。
“这个人也是冲着玉玺来的?”林封谨默默的听着,然后又给龚七上了一柱香,龚七贪卝婪的吸着香烛的气息,点头道:“没错,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我亲耳听到他在逼问玉玺盒子的下落!”
“玉玺盒子?”林封谨奇道。
龚七终于得意一笑道:
“拜托,你总不可能认为我们这么多人来到这里一事无成吧?我们循着线索,然后发掘出来了一处十分隐秘的所在,便获得了之前用来存放玉玺的盒子,据说这盒子会和玉玺进行共鸣,这样的话,到时候下到了储存玉玺的地宫里面,便可以省掉无数的麻烦,避免掉被赝品蒙卝蔽的巨大风险。”
这时候,龚七的精卝神显然好了许多,不过林封谨已经看到,他的肉卝体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是无药可救,说白了此事龚七的身卝体已经是两天前就死掉的一具尸体,林封谨想了想以后道:
“那么,你一直强撑着活下来,便一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情要传出去了?”
龚七点点头,嘶哑着声音道:
“没错,首先是玉玺盒子的下落。被我藏在了背后树林当中的鸟卝巢里面,鸟卝巢所在的大树上被我刻下了标记的,可以很轻卝松的找到。”
林封谨点点头,这时候,却听到了龚七的体卝内传来了似乎在灼烧皮肉发出的“吱吱”声,龚七顿时痛苦无比的道:
“那人打入我体卝内的气劲又发作了!你听我说,我就快要魂卝飞卝魄卝散了……其次,其次是,我,我们发现了一个。天大的……”
林封谨双眉一扬,双手已经是插卝入到了龚七的腹中,用卝力一探,立即就感卝应倒了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力量!
是的,那便是龙气,散发着白色的光卝芒,在龚七已经死亡的体卝内依然肆掠,破卝坏着。
并且最恐卝怖的是,这龙气与正常的龙气并不大一样。带着强烈的个人烙印的痕迹十分明显,更是可以感觉得出来这龙气完全若被驯服了的猛兽一般,少了那种要翱翔于九天的旷野和自卝由,这种对龙气的运用自若程度。就连吕羽这种一国之君也是不可能达到的,只有可能是……帝王!!
林封谨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虽然也是拥有龙气,并且量还是相当的多。但是说实话,运用龙气的方法实在是粗陋无比的,与这个人完全是天渊之别。就仿佛是同一块大的面团,在林封谨手上就只能做面疙瘩,可是在这个人的身上,就能做出来可以穿针眼的银丝拉面!
这时候,龚七已经倒在了地上,从他的嘴巴里面呕卝吐出来了大团的黑水,然后剧烈抽卝搐着。更是可以见到他的头顶,五官七窍周围,居然散发出来了袅袅的烟雾,居然是将之前吸卝入进去的香烛烟雾全部都散发了出来。
林封谨望了野猪一眼,野猪微微摇头道:
“此人的三魂七魄都已经散掉了,或许大巫凶他老人家前来还有一些办法,我却是没有的……”
林封谨心知野猪应该是没有说话,看他满脸横肉的模样,能会先前的一些巫术已经是相当的了不得了。只是,这龚七却只说出来了玉玺盒子的秘密,他口卝中所说的天大秘密,难道就要与之失之交臂?
一念及此,林封谨的心中顿时都为之焦灼了起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
“可恶,难道说真的没有办法了不成?”
这时候,光卝芒闪耀,却是金甲武士天狼自动从须弥芥子戒当中走了出来,沉声道:
“主人,假如你觉得这个消息真的很有用的话,那么我有点办法。”
林封谨深深的看了天狼一眼,然后道:
“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么?”
天狼很干脆的道:
“可能在以后会带来一些不可测的后果,但是付出代价的也是你,主人,不是我,假若是我损失的话,我就二话不说做了。”
林封谨冷哼了一声道:
“过去已经是事卝实,未来却是不可测的,我们能把握的只有现在,我像是那种为了未来可能存在的问题就畏首畏尾的人吗?做!”
天狼便不再动弹了,紧接着,他的胸腔处“啪”的一声打开了一扇小门,紧接着操控天狼的石奴便浮现了出来,这石头直接飞到了开始浑身抽卝搐,加速腐烂的龚七的头上,然后很干脆的就压了下去。
说起来也是怪事,林封谨在这石奴压下去的瞬间,忽然仿佛看到了熹微的光卝芒闪耀,紧接着,石奴似乎化成了三块,然后又三块归一,龚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脸色也是变得格外的安详了,本来四处散佚的香烟又重新飘飘渺渺的回到了五官七窍里面。
“呃……”从龚七的喉卝咙里面,忽然发出来了一连串诡异的声音,仿佛是金属在摩卝擦似的,紧接着,他便缓过了气来,对林封谨感激的道:
“多谢林公子相救。”
林封谨淡淡的道:
“不用多谢我,你做出了如此大的牺卝牲,我总得给你个把话说完的机会,但要长话短说,因为我也不知道目前这种状况能持续多久的。”
龚七便立即抓紧时间道:
“虽然我没有看到那神秘人的脸,但是,在我逃走的时候,却是见到了另外一组的黑猫的尸体。黑猫素来都是说自己有九条命的,但是他也死了,不过他的生命力确实是要比其余的人顽强得多,在死前居然写下来了杀他的人的名字。”
林封谨紧紧的盯住了龚七,蹲了下来,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可以说是完全忽视掉了,一字一句的道:
“是谁?”
自从被石奴镇卝压在了头顶以后,龚七的思绪反应都和正常人一模一样,立即说出来了三个字:
“血将军!”
血将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职位。大卫朝的历代御林军副统领便都叫做血将军,有特殊的功卝法,并且还穿戴着一身标志性的血色铠甲,狰卝狞威猛,林封谨的瞳孔陡然收缩,龚七苦笑道:
“我成为了活死卝人这几天,反复的思考着敌人的真面卝目,这些人首先看起来对放置玉玺盒子的各种机卝关通道极其熟悉,若不是这样的话。也决计不会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其次,还能将龙气运用到如此地步,最后。更是可以驱卝使血将军这凶名卓著的怪卝物杀卝人,令这样凶卝残的家伙乖乖驯服,那么,为首的那人卝身份。可以说是呼之欲出了……昔年大卫的君王,卫烈帝,果然没有死啊!”
这个消息从龚七的口卝中说出来了以后。林封谨也是一下子被震住了!烈帝居然未死,这是何等令人震撼的消息!按理说大卫朝当年分析崩溃到现在已经是好几十年了,从理论上来说,卫烈帝是有可能活着的,尤其是帝王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服用一些益寿延年的丹药,活一百多岁的帝王也不在少数,但是……最典型的铁卝证,便是吞蛇啊!
若没有卫烈帝的精血,又怎么能铸就这一把神兵的呢?
之前林封谨在追卝查那片传闻是从龙袍上扯下来的衣角一系列秘密的时候,便也是想过卫烈帝是否还在人卝间的事情,但最终得出来的结果是认为不可能的,有可能是大卫朝的余孽在活动,没想到时至今日,龚七居然又是旧事重提!
龚七喘息了一会儿,脸上忽然又露卝出了诡秘的表情接着道:
“最后,我们在藏匿玉玺盒子的地方还发现了一件东西,这件东西是林公子你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
林封谨眼光一闪道:
“哦?那是什么东西?”
龚七张卝开了嘴,吃力的将手深入到了嘴巴里面,只听得“咯吱咯吱”的响动,竟是从自己的上颚处拔卝出来了一根小指头般粗卝长的玉简!
抹掉了这玉简上的污血和腐肉之后,便可以见到这玩意儿质地十分坚卝硬,玉简的边缘都十分锐利,否则的话也刺不进人的上颚去,其上还有一滴鲜血,殷卝红鲜艳,十分引人注目,林封谨接过来一看,顿时有些难以置信,因为这玉简的表面上镌刻着四个字:重宝之匙。
而玉简的背面更是弯弯曲曲的刻着一条路线图,路线图的尽头赫然写着三个字:青梅嗅!
这,这赫然是一份关于神器青梅嗅的藏匿地图!
林封谨的眼睛都瞪大了,焉支山天池当中的地图已经完全被装在了自己的心里面,因此林封谨一眼扫过去以后便可以肯定,这玉简上卝面所绘制的,绝对与自己刚刚出来的天池迷阵大相径庭。
但是,这玉简一看就不是伪卝造的,这上卝面标识出来的“青梅嗅”三个字,又是怎么回事呢?
此时那个本来已经是偃旗息鼓了的谜团又浮现出了水面——是的,林封谨在焉支山天池当中历险的时候,号称是与青梅嗅源出同卝门的和羞走却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无疑是令人感觉到有些奇怪,林封谨的解释是很可能封印青梅嗅的四暗瞳魔印威力强大,直接阻隔了二者之间的联卝系,但是,这一支玉简的出现,却令无疑事卝实更加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了啊。
龚七显然也是看了出来林封谨的疑惑,嘶哑着声音道:
“公子你不必多想这玉简的真卝假……我可以担卝保这玩意儿一定是真的,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将这玉简强卝行刺进自己的上颚么?”
林封谨一扬眉道:
“不知道。”
龚七惨笑道:
“林兄,你有没有发觉那玉简上有些特殊的标识?”
林封谨低头一看掌心当中的玉简,顿时发觉那上卝面的鲜血居然还在。急忙再擦卝拭了一下,发觉那滴殷卝红的鲜血居然是抹之不去,多擦卝拭几次的话,反而更加鲜艳妖异,仔细一看,这鲜血竟是诡异的渗入到了玉简当中,已经形成了“沁”的方式!
龚七道:
“我如此作为,便是要以我自己的血肉来掩卝盖掉这滴鲜血的气息!这路线玉简乃是被血将军的精血污卝秽,若是离开了血肉的掩卝盖太久,便势必会被这恐卝怖的家伙寻踪觅迹而至!”
接下来多余的话龚七已经不必多说。那群被他认为是“卫烈帝”的人首先是对那秘境的机卝关十分熟悉,接下来又对这玉简穷追不舍,其真卝伪很显然就十分明了了,连熟知内卝情的这些人都要争夺这玩意儿,显然是真非假了。
林封谨默然了一会儿道:
“活死卝人多存在一刻,对魂魄的损伤就越大,转卝世投生之后便很容易变成痴卝呆弱卝智,你还有什么话要留下来的么?”
龚七这时候却是显得十分放得开,仰天一笑。他此时尸体肌肉僵硬,笑起来十分恐卝怖,但林封谨却是从他的笑容当中读出来了放下一切的坦然:
“某平生已经是无憾了,这一次以死相报万大人。也算是还了他昔年的情分,家中的妻儿,自然有人照应……既然该带的话已经带到,那么我走了。”
林封谨诚挚的道:
“一路好走。”
龚七一笑。然后这笑容便僵硬在了他的脸上,平地里刮起来了一阵阴风,显然魂魄已经是离体而去。而离开了魂魄的滋卝养以后,龚七的这具尸体则是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腐烂,连骨头也是腐卝朽成粉,最后血肉变成了稀泥,骨头化为了粉末,重归于这天地之间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林封谨叹息道:“龚七也算是对得起万和林了。”
龚七一死,石奴便重新进卝入到了金甲武士天狼的体卝内,用机械的声音提醒林封谨道:
“主人,这玉简怎么办?”
林封谨淡淡的道:
“那血将军既然知道只有一条漏网之鱼,此时得到了感卝应,多半是会单独前来的,那么,我倒是想要会一会这凶名昭著的家伙了。当然,若连他都搞不过,咱们也不用多说,森林当中的夜晚并不平静,除了各种昆虫在乐此不疲的鸣叫之外,还不时会传来野兽愤卝怒的吼声。
林封谨一行人这一晚便露宿在了这潮卝湿的密林当中。
因为血将军随时可能来袭,所以林封谨选择了远离人烟的地方进行住宿,否则的话,此人极其凶卝残,只要是人,无论是妇孺老人,都是一概杀死,并且被他杀死的人的鲜血还会令血将军的实力以惊人的速度增卝加,并且血将军的这能力并不是属于神卝通,同样是罕见的不会被血煞之气,国卝家气运影响的强悍异术,因此很难被克制。
当年血将军奉令出征,讨卝伐安南,这里的瘴气,足疾,寄生虫等等都是大军前进的莫大障碍,一万三千将士,还没有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病倒了一小半,被安南使节一番冷嘲热讽,这血将军一怒之下,便请出了圣旨护体,可以有效的干扰避免军中的血煞之气对自己神卝通的影响,单独前往安南边塞重镇邦贡,悍然出手,竟是以一己之力在城中大开杀戒,被他杀死的人的鲜血,反过来会对他造成额外的补益。
安南的高手好不容易将血将军打成重伤,可是他每杀一个人,这人的鲜血就成为了他养分,逃走之后屠戮十来个平民便能够借他们的鲜血全面恢复过来,堪称是以战养战的典范!
血将军在邦贡一直呆了四天四夜,屠戮了平民千余人,高手四十多名,捕快,军人多达三四百名。因此逼得安南只能求和,当然,这固然是安南的顶尖高手在三年卝前被大卫朝一网打尽有很大的关系,也说明了血将军的实力乃是如何霸悍!
不过,西戎的密林往往都是令人谈虎色变的地方,就连无孔不入的商贾也是罕有前来这里的,疫病,瘴气,数量惊人的毒物,蛊虫。甚至还有吃卝人的生蛮,蛮不讲卝理的熟蛮,每一样东西都可以威卝胁到人的生命,并且让你死得苦卝不卝堪卝言。
好在此时有野猪作为向导,此时营地当中的一应事务,都显得井井有条:
方圆十余丈的范围,都被泼上了火油然后点燃,这潮卝湿的森林里面,也不必担心山火。等火焰熄灭以后,烧过的地面再撒上雄黄,便可以杜绝那些无孔不入的毒虫了,并且下方一直都会有暖气蒸腾上来。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烤架上卝面几只野鸡正被烤得吱吱冒油,正好用来下芭蕉叶裹卝着的饭团,这森林当中的任何水都是不允许喝的,除非你想要带着满肚子的虫子回乡。若是口渴了的话,旁边是一大堆扯来的卝水藤,咬开以后大口吮卝吸着。便有清凉可口的卝水流自动涌卝入你的嘴巴当中。
若是想要喝甜一些的卝水的话,旁边的树上插着的竹管则是可以去看看满了没有,多梨树的树汁很是甘甜浓卝稠,有的寨子里面母亲奶卝水不足的,甚至都会用这东西喂养小孩。
用三块石头垒起来的简单灶头上卝面,煮的则是一锅毒蛇羹,吃得饱饱的,再喝上一碗滚卝烫的蛇羹睡觉,吊床一晃一摇的,可以说是很快的就能进卝入到梦乡当中。
就在烤鸡已熟,蛇羹已沸,林封谨和野猪两人准备开动的时候,却有一个人拨藤拂草的从旁边的林子里面钻了出来,却是一个看起来扎束着黑黄头巾,将下摆掖在了腰间的老汉,这老汉慈眉善目的,看着林封谨笑呵呵的道:
“看来老汉我来得有些不巧啊,两位竟然还没有吃饭呢。”
林封谨抬起了头,笑了笑道:
“不巧,正好,老人家一起来吃些吧?”
这老汉笑眯眯的道:
“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并且老汉我胃口有些大,又一直都在马不停蹄的赶路,更是有些饿了,你们弄的这些饭菜我一个人吃才刚刚好呢。”
林封谨微笑道:
“没事,我让这仆人再多弄些就好了。”
“那多费事啊。”这老汉继续笑眯眯的道:“把你们两个人杀掉,剩下来的饭菜不就是都归我一个人吗?要是吃得口渴的话,还能喝几口鲜血呢。”
这老头卝子本来和林封谨的对话是正常的,可是骤然之间,他却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猛的就令人神卝经都为之紧绷了,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了这老头卝子的身上。
可是,就在这时候,从后方的黑卝暗当中,陡的扑出来了一个魁梧的身影,这人穿着一袭连身铠甲,从头到脚都被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只有眼睛处露卝出了两点血芒,最可卝怕的是,这一身连身铠甲居然是暗卝红色的,表面更仿佛是有水光荡漾,竟仿佛是鲜血在流淌!
声东击西!
血将军看起来也是个深通兵法的大家,一来就玩了这么一卝手出来!
此时貌似林封谨和野猪两人都是措手不及,可是,旁边的地面也是炸了开来,一名金甲武士从中弹了起来,只听得“刷拉刷拉”的机括声响动,一柄链子枪已经是以惊人的速度激卝射而出,直袭血将军的腰肋之间。
倘若是别的链子枪,这血将军一定是不管不顾,但是,狙袭他的人乃是天狼啊!用强大的骊山奴的材料改卝造出来的强悍铁甲神卝兽,血将军本能的从这柄链子枪上卝面感觉到了强烈的威卝胁,因此只能朝着旁边一闪。趁早找一只鸟将这玉简绑上去放飞,然后大家有多快逃多快了。”
第一百零一章 战将军
只是他的这一闪看起来也是在天狼的意料当中的,这就是一举占据上风的好处,对方的反应只要被料中,那么便代表着完全的占据了先手,所以一个旋身之后便已经近身,铁拳从上至下砸了下来,呼啸若雷。
血将军举手去架,只是在举手的时候,忽然从腕甲的缝隙处陡的激喷出了两股鲜血,这两股鲜血居然若蛇,若鞭,一条“啪”的一声抽向了天狼的双眼,另外一条迂回曲折,直刺向了天狼的耳朵。
血将军硬接了天狼的这一拳,两人相交的部位传来了金属撞击的恐怖声音,居然是血将军倒退了两三步,显然天狼在力量上要占据优势。
而那两道血鞭则是先狠狠的抽打在了天狼的眼睛上,耳朵则也是被血鞭刺了进去,顿时激血四溅,这血将军以血为名,倘若是正常人类的话,那么天狼此时已经是失去了战斗力,可是,他是机关人,他是前古强大无匹的骊山奴组装而成,因此毫无影响,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举起了右手,然后曲肘就是一记横扫!
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一记横扫,因为在这横扫动作做出来的同时,从天狼的右肘肘尖上都冒出来了半尺长的半截儿刃尖,却是黑沉沉的毫不起眼,只是在用力挥动而过的空气当中,赫然都仿佛是空掉了似的!
血将军显然是识得厉害的,轻轻一让后退了半步,似乎就闪过了天狼的这一记突袭!
只是天狼此时这金甲卫士的实力比起之前的铁甲神兽来说,也是至少强出好几倍,体内又响起来了一连串机括运作的声音,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右肘陡的变长了半尺,那黑沉沉的刀锋,一下子就狠狠的划斩上了血将军体表的铠甲!!
***
而就在血将军和天狼激战的同时,野猪也是随手将一只烤熟了的野鸡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随塞随嚼,咔嚓咔嚓的瞬间就吃了下去,紧接着就跨前一步,狞笑了一声。探手就抓向了面前的这貌似和善的老头子。
野猪朝前迈步的时候,整个人也是仿佛打了气的皮球那样膨胀了起来,甚至身上的衣服都被撑裂了,直接现出了强横无比的肌肉和纹身,尤其是那只手,伸出去的时候和正常人类类似,但是抓到了这老头子的面前后,却已经是变得若蒲扇一般,指甲若爪子一般呈现出青黑色,更是筋肉虬结。一看上去就令人生畏!
这老头子狞笑了一声道:
“难怪你们胆敢藏匿本将军的东西,原来是仗着一头半妖撑腰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动不动的,仿佛是任野猪抓住,但是野猪那蒲扇也似的大手直抠了下来。却发觉竟是直接穿透了过去,竟是只抓到了一个幻象!这老头子的身法,居然是如此鬼魅!
林封谨更是留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老头子居然也是自称的“本将军”,难道说他也是大有来头?
野猪堪称杀人如麻,他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一抓落空之后。立即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上下的筋肉都鼓胀了起来,肥肉更是若水波一般的不停荡漾,而皮肤呈现出青黑色,看起来坚硬若铁似的。果然,那老头子已经是出现在了野猪的右侧。一匕首就刺在了野猪的肋下!
很显然,这老头子握持的那把匕首绝非凡品,光芒灼灼,可是刺到了野猪的赤裸皮肤上的时候,附近的几条战纹竟是若有实质一般的飞跃了出来。缠绕在了匕首上面,很明显的就令这老头子的刺力一窒。
紧接着,这一刺之后,就见到附近的脂肪荡漾得更加厉害,可以说是将力道卸掉了一大半,因此最后这一刺居然只在野猪的肋下留下了一道白痕,连皮也未破。
不过,林封谨也注意到,先前出现的那几条护主的战纹已经是淡得不可见了,显然是不能够再次生效了。
这老头子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一匕首刺上去居然连对方的皮肤都没刺破!但他也仅仅是“咦”了一声,整个人又呆在了原地,显然是又留下来了一个幻象,真身已经逃逸而去。
只是在旁边观看的林封谨岂是吃素的?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的一些行动规律,双目当中寒芒一闪,腰间佩戴的黑帝镜的镜面上光彩荡漾,显然是水娥已经出手,顿时在一瞬间,野猪附近的地面上就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因此,虽然看不到人影,但是野猪已经立即就听到了自己的左后方传来了冰层被踩裂的轻微“咔嚓”声,野猪一声怒吼,已经是反手拔出来了开天,在空中抡出来了一道满月形的弧光,然后对准了那响声传来的地方当头斩了上去!
这时候,这老头子实际上也是占据了先机的,他的匕首已经先发制人的刺了上去,可以说是野猪在斩中他之前,一定是会被他先刺中的。
倘若野猪是个普通人,那么这老头子一定是毫不畏惧,继续刺出,因为他对自己的这一刺极有信心,只要先刺中敌人,就代表对方必然接下来就会失去战力,而喷涌的鲜血,也将成为他的大补之物!
可是,野猪这半妖刚刚就展现出来了强横无比的变态防御力啊!
这老头子顿时瞳孔收缩,若自己继续再刺下去的话,在刺中对方的同时,也很难闪躲得掉这头半妖的攻击了,只是他却没有把握重创对方,相反,对方手中的那柄恐怖的手斧直劈而下,还未斩到自己的面前,已经是觉得声势逼人,更是衍生出来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
这吸力虽然不能说是无法抗拒,但是在战场上,往往差之毫厘便是决定生与死的界限,一旦被这吸力所影响,哪怕是自身被延迟了零点几秒,搞不好就是断手断脚!这老头子此时也是断然不敢硬接野猪这一斧,只能收匕闪避。
可是他这一退之后,野猪不仅仅没有收回斧头,更是怒吼一声。加速劈下!!
这一斧头斩中了地面以后,被斩到的地方立即就轰然爆碎,无数的沙石向着四面八方均衡的爆射了出来,可以说是对附近三四丈内的地方都要造成惊人的杀伤力。这一击却是野猪苦心思虑以后开发出来的新招,一来就是形成一个局部的范围伤害,用来对付那些身法很强的对手。
除此之外的话,便是用在战场上面,一击的话就能造成恐怖的伤害,那些激射出来的沙石哪怕是对军士也是会造成重创,一击之下,甚至可以让至多二三十人清场!
这老头子虽然身法诡异无比,更是极擅运用幻象,但是。在这种无差别的攻击下也是应付得十分狼狈,顿时就徐徐现形,他刚刚露出了身形,斜刺里便已经见到了野猪埋着头,张开双臂对准了他疯狂冲撞了过来。这一下冲撞可以说是十分突兀,更是有着迅雷不及掩耳的感觉!!
而这时候,空中更是响起来了一连串干涩无比,格外难听的声音,却正是天狼一记横肘扫出,肘尖的利刃狠狠的切割上了血将军胳膊上的血色铠甲,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更是激烈射出来了大片的火花,这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色铠甲,在这一瞬间竟是被天狼在上面深深的刻画出来了一道十分凄厉的伤痕!
眼见得这两个前来杀人的不速之客双双都要吃上一番大亏,可是,事情在瞬间就发生了峰回路转的变化!
面对野猪的埋头突袭,这老头子猛然矫健的往前踏出来了一步。紧接着双手伸出,一把握住了野猪右臂,在瞬间弯腰发力,居然是顺势就给野猪来了个过肩摔,将他狠狠的抛掷向了不远处的丛林当中。
只听得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野猪也不知道压断了多少树干树枝,这老头子看起来深谙四两拨千斤的要点,因此正是依靠力量战斗的野猪的克星。
只是一击得手,这老头子非但没有任何欣慰的表情,却是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一阵突突的乱跳,呼吸都是粗重无比,怒骂道:
“你们竟敢损毁本将军的宝铠,你们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而这个时候,那血将军的铠甲虽然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但是,终究还是未伤本体,居然是以不可思议的方式一扭,然后从侧面踹出一脚踹在了天狼的腹部上,天狼虽然有一层厚厚的铠甲穿戴,却也是被这一脚踹得踉跄倒退出去了十来米,直到背后狠狠的撞上了一株大树!大树吃了他这一撞,立即承受了那股巨力,不停的颤抖着,叶落如雨。
紧接着,居然见到那血将军居然并不追击天狼,而是对准了旁边野猪被摔飞的方向猛扑了上去!
好在被摔飞出去的野猪浑身上下铜筋铁骨还有一层厚皮,并无大碍,见到面前这人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怒吼一声,手中开天已经是挥舞得和车轮状似的,雪白的斧芒一闪,立即就见到了他横斩了一记,紧接着连上了一记竖劈,锋锐绝伦的斧芒居然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十”字的形状,若有实质,徐徐向前飞出,声若鬼神号叫,有先声夺人之势。
倘若这血将军继续前扑的话,那么势必就要撞上野猪斩出来的这一道徐徐推进的斧轮!而他如果中途变向绕道的话,那么旁边掠阵的天狼或者林封谨也是有了缓冲的时间,可以从容不迫的出手相救。
在旁边的林封谨见了,也是忍不住在心中暗道野猪的实力也是进步得飞快的,这短短的时间当中,居然便成长到了如此地步,这固然和他体内大头人多固的记忆在渐渐苏醒有关,但也不能不承认有他自身的刻苦因素。
不过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那血将军扑向了野猪袭击之势居然只是花招!他真正的目的,只是要靠近那老头子而已。
靠近了以后,这“血将军”居然哗啦的一声爆碎了开来!!此时林封谨才知道,先前与天狼激斗了好几个回合的“血将军”居然只是一件血色的连身铠甲而已,里面但也不是中空的,只是充斥着的都是粘稠无比的鲜艳血液,此时与其说是它自行爆碎开,还不如说是依照手套,护腕。前臂,大臂,肩甲的顺序,依次分解开来。然后带着粘稠无比的鲜血浆液一一的穿戴在了那老头子的身体上!
这两者的组合,原来才是真正的血将军!
此时更是可以看出来这血将军的阴损,他先用自己的本体出面来说话吸引人的注意力,接下来则是操控自己的血铠发动突袭!好吧,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有七八成以上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个声东击西的计谋,血将军的本体只是个“诱饵”而已。
可是,倘若你这样想的话,然后全力对付那血色铠甲,就活该你倒霉了。所谓的“诱饵”才是真正的杀着!
穿戴上了鲜血铠甲以后的血将军顿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从铠甲当中发出了一连串桀桀怪笑的声音,双手一挥,便是两条若长蛇,若荆棘也似的恐怖血鞭延伸了出来。长达五六米,居然是在第一时间内就蜿蜒扭曲着对准林封谨啃噬了过来!
林封谨明明一直都没有出手,为什么这血将军还要针对他?这其中的道理也是相当简单的,因为在场的三个人当中,天狼是机关人,根本就没有血肉,野猪皮糙肉厚。浑身上下的厚皮连匕首都刺不穿的,并且一身来自于谭奉沙的横练功夫已经修炼得登峰造极------那是可以硬抗吞蛇一击依然能活命的强悍体术,算来算去,就只有林封谨这个“软柿子”好捏一点。
为什么说林封谨是个软柿子?因为血将军自身的特殊性,一旦是将敌人击伤,便可以抽吸敌人的鲜血为自己所用。以战养战。再说林封谨不出手绝对不代表他就是保持中立的,所以,血将军先找上了林封谨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眼见得林封谨受到了攻击,野猪和天狼两人却是同时对血将军欺近,并没有要为林封谨挡刀的意思。只是林封谨虽然站在了原地,看起来也不像是要闪避,可是在这两条血鞭交错抽至的时候,却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前便是多了一面薄薄的冰盾!!
毫无疑问,这冰盾乃是黑帝镜当中水娥弄出来的。
两条若毒龙也似的血鞭狠狠抽打在了冰盾上,看起来就不怎么耐打的冰盾一下子就粉碎了,散落成了千片万片的晶莹,只是这些冰屑冰片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要四散的模样,反而仿佛是铁砂遇到了磁石那样,猛烈的往两条血鞭上面聚集了过去,极强的冰寒特效一下子就将这两条血鞭冻结了起来!
这两条血鞭本来就夭矫纵横,变幻莫测,外加更是液态的,遇到了用来格挡的兵器更是诡异的可以穿透而过,极尽变化之能事,但是,一被冻结之后,马上就变成了两条僵硬的冰蛇,林封谨淡淡的伸出指头一弹,便在空中爆裂成了点点的血色晶体!
很显然,血鞭被毁令血将军都感觉到十分头疼,他平时最拿手的武器反而被全面克制,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狼这金甲武士已经是冲到了他的面前,挥刀当头就斩。
血将军尽管是处在了血色甲胄的保护当中,但是这血色甲胄已经传承了几百年,为历代的血将军所穿戴,防御一下弓箭射击之类的还是可以的,但是,先前天狼已经在血色铠甲上搞出来了一道可怕的伤痕,这道伤痕修复起来的话都是十分麻烦,这时候也不敢硬撑,正要闪避,谁知道另外一边野猪已经夹击而至,怒吼着当头一斧就劈了下来。
此时血将军实在是处境十分尴尬,血鞭被毁,左右两边夹击过来的,却都是那种力量型的猛男,轻易抵挡的话,连铠甲都要损毁的,因此血将军只能朝着双腿一屈,朝着后方一弹暂时退去。
这样的事情对于血将军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奇耻大辱了,他平生经历的何止百战,却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先天就如此克制自己组合,攻击自己的两个家伙一个是机关人,一个横练功夫登峰造极,机关人根本就没有鲜血,那头半妖估计站在那里让他捅个七八刀也未必能割破其皮肤,而无坚不摧,诡异无比的血鞭,却是遇到了一名精擅水系神通的炼气士,轻描淡写的就将让人闻风丧胆的血鞭搞成了两根冰棍!
说实话,血将军觉得,将这三个人分开的话,自己也顶多是觉得棘手而已,但是这三个人组合在了一起的话,那真的是有一种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感觉,甚至血将军深深的觉得,自己宁愿是去面对千军万马,也好过和这三个人苦斗。
而就在血将军想到了这么多的时候,林封谨却是忽然淡淡的冷笑道:
“看准了,他心虚了,想逃。”
林封谨的这句话一下子就仿佛是刀戳一般,狠狠的捅进了血将军的心口里面,血将军的两颗眼珠子几乎都是为之发红了起来,脸上也是烧辣辣的,一股强烈无比的耻辱感觉涌上心头,立即大声咆哮道:
“你这是找死!”
这句话一说话,血将军的盔甲缝隙里面陡然涌出来了大量的血浆,居然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两只若无数血触手构成的血翼,顿时就令其速度倍增!
此时的血将军双手猛然一夹,一双血红色的钢铁手掌便夹住天狼当头直斩而下的长刀,顿时就见到火光四溅,天狼的刀身和血将军的金属手套相互摩擦,发出了“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不过天狼斩下来的钢刀虽利,却是被血将军夹住了两面的无刃之处,根本就难以寸进。
便是缓上了这么一缓,血将军已经又展现出来了他那惊人的借力打力技巧,顺势闪身,反而顺着天狼的下斩之势用力一推,天狼这一刀立即就斩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的就深入泥土当中,令人都为之咋舌。
只是,野猪毕竟不是吃素的,斩出来的一斧立即便顺着血将军的动向中途变向,绕是血将军应变再速,这一斧也是决计难逃此厄!
不过,若是你以为血将军在原地动也不动等着挨上这一下,那也是大错特错了,他背后的血翼在一瞬间又是从合到分,化成了七八条粗大的血触手对准了野猪的身上面缠绕了上去。
野猪嘴角露出来了一抹残忍的微笑,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嘿哈”的一声咕哝,他的肌肤在瞬间从青黑色又变成了似钻石也似的透明光泽,对面这血将军虽然凶名赫赫,但野猪玩命的次数决计不会比他少,当下就不管不顾,甚至是狂笑了一声,完全依靠自身的防护力硬抗,改成了双手持斧!
一个庞大的半身虚像从野猪的背后升腾了起来,潜藏在他魂魄当中的多固大头人的执念也随之现身。
而开天在这瞬间,也感应到了野猪的意志,迅速的切换形态,从单刃的单手斧迅速变化成了双刃的双手重斧,夹带着风雷之势狠狠对准了血将军劈了过去!
不过,在野猪的双手重斧劈到了血将军身上之前,那几条血触手也是对准了野猪的双手上缠绕了过去,野猪也没有水娥的本事,狞笑着任其缠绕,而野猪则是更是根本不畏惧自己受伤。猎人都知道,受伤的野兽才是最可怕最疯狂的,同样对于野猪来说这个道理也说得过去,伤势带来的痛苦,只会让他更加的残暴,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强劲水准!
第一百零二章 猩红暴风雨
血触手缠绕上野猪的身体以后,迅速就被绷紧,勒住,立即也就发出来恐怖的“噼噼啪啪”的声音,野猪的怪力,绝对不是这几条触手能束缚得住的,这些血触手立即爆散成了满天的血雾,不过却是聚而不散,又重新迅速的凝聚到了血将军的身后,而有一部分血雾则是重新凝聚了起来,化成了一条一条血色的大水蛭,粘在了野猪的身上。
然后野猪的这全力一劈,就狠狠的斩在了血将军的铠甲上!
诡异的是,明明是金属的撞击,发出来的却是十分暗哑的声音,很难具体的将那声音给形容出来,似乎是钢铁上面包了一层血肉似的,但是无论如何,哪怕是最普通的小兵也知道,似血将军这种全身重铠,是绝对不会惧怕刀剑箭簇的,可是比如重斧,镔铁棍,金瓜锤等等武器,却是这玩意儿的先天克星。
血将军本来是想要通过自己的血触手勒住野猪的双臂,进而减少他袭来的力量,然后自己再施展秘术,使人铠合一,还可以替盔甲分担一部分伤害,进而将伤害降到最低,可是见到自己的血触手被野猪轻而易举的挣断以后,便心中一沉!
-------自己竟然还是低估了这半妖的怪力!
紧接着血将军就觉得背上传来了一阵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血魔铠甲发出了清晰的哀鸣声,根本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背部的铠甲处被砸出来了一个惊人的凹坑,非但如此,估计肋骨少说也是断了两三根,大量的鲜血从破裂的内脏里面渗透了出来。
血将军眼前一黑,却是强自深吸了一口气,血将军这个名号传承了几百年,更是在大内当中做了这么久的禁军总管,必然不知道有多少秘术传承了下来。虽然说此时大卫朝已经灭掉了几十年。很多需要依靠举国之力才能修炼的秘术已成绝响,但是这名血将军的脑海里面也是瞬间闪动过了五六种可以将自己目前的伤势压下来的法子,而他眼神一冷,选择的是对自己最狠的那一种!
噬血术!
这秘术一祭出来之后。血将军立即就感觉到了自己受伤的部位完全是麻木了开来,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了,这种断绝疼痛的法子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尽管可能会导致之后伤害加重等严重后果,但两个实力相等的人进行对拼死斗,毫无疑问没有痛觉的人赢面要占七成以上!
非但如此,血将军的强大,就在于他可以汲取鲜血之力来进行一些匪夷所思的战术,之所以如此狼狈,便是因为林封谨这三人组合对他做出了最大限度的克制。让防御力变态的野猪和根本就没有任何鲜血的天狼抗在前面,貌似看起来很容易被搞流血的林封谨则是躲在了后面藏猫猫,不进行正面战斗。
所以,血将军就很尴尬的发觉自己真的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毕竟他的名头上面,“血”字在前。将军在后,没有了血,他就是个普通的将军。
好在此时终于见了血,
虽然是血将军自己的!
更重要的是,有道是祸兮福所倚,野猪那竭尽全力的一斧虽然给血将军造成了无法磨灭的重创,可是。血将军因此也是获得了惊人的加速动能,借助着野猪这一斩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扑了出去!
血将军的目标,当然不可能是将之拆碎了也不可能有半点鲜血的天狼,而是直扑向了林封谨!!这个在血将军眼中极擅长寒冰神通的炼气士!
而几乎所有的炼气士,一旦被近身以后都是处境格外尴尬!
血将军扑出到了一半之后。已经是一张嘴,呕出来了大量的鲜血,这鲜血在瞬间蒸腾成了血雾,更是在一瞬间形成了惊人的血色龙卷风,完全将血将军护在了里面。然后对准林封谨狠狠的裹了过去。
在这样惊人的高速旋转状态下,寒冰神通法术就很难将鲜血冻结了,就像是水虽然是零度就会结冰,但是要想将汹涌奔流的大河冻上,那么非得更低的温度不可!
那血色龙卷风周围,更是卷带起来了好几条恐怖的血色雷电狂舞着,更是产生出来庞大无比的吸力,这样一来的话,血将军本来靠近的速度就是惊人的迅捷,何况这血色龙卷风上还附带有恐怖的吸力!
在血将军的眼中,这突兀而雷霆万钧的一击已经是必然会得手的了,因为单凭血将军自己都无法打出来这一击,还要加上野猪斩在了他背后那一记的惊人力量!完全是拥有了速度和惊人破坏力的完美一击,令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可是这世界上总是有些违反常理的事情,所谓世事无绝对说的就是此时的情况。
林封谨竟是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血将军的眼前,竟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那血色龙卷风狂掠过了之前林封谨的所在,冲入密林,立即就见到那些高达几丈,十几丈的参天大树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然后便是稀里哗啦的倒塌了下来,可以说是简直若摧枯拉朽,更恐怖的是,紧接着就扬起来了大片大片的绿色尘埃,那是树木的枝干,叶子被狠狠撕碎之后变成的细碎粉末!
这时候,林封谨才从野猪的身后徐徐的走了出来,激发了和羞走缩地成寸法术的他冷笑道:
“对付你?我的两个手下足矣,想摸我的底?那是门都没有的!”
野猪之前身上被撒上了好几条肥大无比的血蛭,一巴掌拍上去就变成了粘稠的血浆,可是巴掌离开以后又重新复原,反而摇动着身躯又继续朝着肌肤里面钻入,端的是十分难缠。
林封谨却是从容不迫的拿自己的食指戳着这血蛭,结果一戳一个准儿,被他指尖上沾到的那血蛭顿时就扭曲抽搐了起来,然后僵硬掉,变成了一条一条血晶也似的玩意儿,硬邦邦的一弹就粉碎了,这一手露出来,更是令血将军脸色大变。更是认定了林封谨在水系方面的神通造诣已经是登峰造极。
深呼吸了几下之后,野猪和天狼两人一前一后的将血将军夹在了中央,二话不说便又发起了一轮新的攻势,血将军刚刚施展出来了血旋风这招。正是有些心乱气喘,又被这两名如狼似虎的大汉围住狂攻,立即就是有些左支右绌。
好在血将军背后形成的那血色触手可以说是瞬息幻变,每每都可以不可能出招的角度来反击护主,因此尽管险象环生,血将军最后还是勉强撑了下去。
只是先前野猪狠劈在了血将军背上的那一斧实在是太过狠辣,而那一袭血色铠甲也是被铸造出来了几百年,其防御力也是比起新铸造的时候要逊色不少,因此被斩伤的后遗症也是一点一点的发作了出来,因此血将军的移动速度。反应速度也是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影响。
不过对于这血将军来说,哪怕是再重十倍的伤势他也遭受过,可那时候依然是信心满满,因为血将军不怕自己受伤,却是最怕的是别人不受伤。他可以从敌人的鲜血当中汲取力量,那变换莫测的血水蛭更是无往不利的变态神通........可是,血将军忽然发觉,自己的优势在这三人组的面前,竟是荡然无存!就连最得意的血水蛭也是被人一指头一个,仿佛碾死跳蚤一样的按死了!
要知道,这血水蛭甚至是令好几名鼎鼎大名的人物哀号三天三夜才死啊。
一念及此。血将军便有了退意,同样深谙兵法的他最清楚:打败仗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却是再也没有打败仗的机会了。当一代绝世凶人变成了一具尸体的时候,一个小孩子也能轻易的侮辱羞辱他,甚至在其脸上撒一泡尿。
血将军是一个想到就做到的人,所以他很干脆的就朝着旁边一撤。脚下的步法交错了一下,便已经是来到了一株大树的后面。
当然,野猪的开天紧接着就蛮横无比的斩断了这株大树的树干,毫不犹豫的追杀而来,天狼也是蹂身上前。从他的手臂上射出来了三支尖锐的飞刺,“嗤嗤”飞射出来,甚至破空声都是格外尖锐仿佛要刺入耳朵当中似的。
不过,野猪再怎么天生神力,用开天斩断一株一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其速度总是会出现零点几个呼吸的滞涩,血将军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喘息之机,在这刹那,他的翻卷飞舞的血色触手再次凝聚成了血翼,便要飞扑了出去。
血将军自身的速度本来就不低,背后的血翼一成,那么就真的是如虎添翼,而对于天狼射出来的那三根飞刺,血将军一矮身避过了第一根,然后整个人在空中做出了一个难度惊人的侧空翻,第二根飞刺就贴着他的脸颊擦了过去,但是第三根飞刺,血将军也就没有办法闪避了。
在这样的仓促之下,血将军能够躲避开两根飞刺已经可以说是不易,因此,这第三根飞刺,便是神仙也难躲!
天狼飞射出来的这一根飞刺,乃是骊山奴身上获得的威力最大的武器之一,这飞刺乃是大秦时候集合五金之精所铸造出来的强横凶器,其本来用途是用来凿透那些坚石巨岩的,用来对付铠甲什么的,更是有无坚不摧之势。
这血将军将其当成是普通的暗器箭簇来应付,觉得避开了其中的两根只硬吃一根,那才端的是大错特错!
这一根飞刺激射到了血将军的大腿上后,并没有若血将军想象中的那样的“叮”的一声被弹飞出去------尽管在此之前九成九的暗器在这铠甲面前都是如此下场。这飞刺一接触到了鲜血铠甲的表面,本来普普通通的针尖上,陡然出现了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
然后这根飞刺便是毫不费力的穿透了血铠,然后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姿态深深刺入到了血将军的大腿当中,等到飞刺上面的动能耗尽以后,机关激活,飞刺入肉的那一端居然一下子撑了开来,就像是陡的在血将军的大腿肌肉当中,开出来了一朵灿烂的蒲公英!只是这蒲公英却全部都是由锐利无比的细小尖刺组成的!
这样貌似美丽的景象背后,藏匿着的却是十分残酷的战争艺术,针尖上的机关一触发的话,血将军想要将这飞刺拔出来的话。那就得面对自己的大腿上陡然少掉两三斤肉的残酷事实!即使是拔出来以后,那伤口也是会达到惊人的海碗大小,倘若正常愈合的话,没有一两年是不要想恢复的了。
被这一刺扎中。血将军顿时踉跄了一下,虽然伤口处没有任何的痛觉,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有大量的热流一下子就从被刺中的地方飚射了出来,这飞刺上面竟是开了好几道血槽,堪称是放血利器,血将军虽然以血为名,但并不代表他的鲜血就真的比正常人要多一些,失血超过了一半,血将军一样会痛苦。一样会死!
此时血将军还处于高速的奔跑当中,自然是不可能说停就停下来,只是他奔跑出来五六步以后,受伤的那条腿的鞋子里面都传来了“吧唧”“吧唧”的声音,那是因为鲜血已经是将这鞋子里面给灌满了。腿上伤口的严重程度,甚至比血将军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恶劣。
到了这个时候,血将军已经知道,自己实在是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已经不能再保留什么!
陡的,他从怀中取出来了一颗明珠,然后狠狠捏破。一道绚丽无比的光芒在瞬间闪耀了出来,这明珠在瞬间就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了开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光球,将他保护在其中,上面五色缤纷,可以说是灼灼生辉。天狼和野猪的攻击紧随而至,重重的轰击在了这保护层上,也只是令其剧烈无比的摇晃了一下!
这时候,血将军却是做出来了一个仰天长啸的动作,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流出他体外的鲜血,居然若长鲸吸百川那样的被全部吸入了他的肚皮里面,紧接着,这血将军的身形居然是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丈二巨人,最奇特的是,他身上穿戴着的鲜血铠甲居然也是随之膨胀了起来,看上去相当合身。
就在那保护层在天狼和野猪的联手攻击下出现大量裂纹的时候,血将军猛的又张开了嘴,对准天空喷射出来了一道血柱。
这血柱喷射到了十几丈的高空之后,便变成了雾状,最后形成了一团氤氲的血云,这血云似乎能够吸收周围的水气似的,以惊人的速度膨胀了起来,然后天上便下起来了血色的雨,滂沱连绵不绝。只是在短时间内,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被血色所笼罩,恍如末世,完全无法辨识方向!
血雨其实并不可怕,但是血雨落地以后迅速融合,化成一条一条的血色水蛭疯狂的对准人扑来,那就有些惊秫了,并且这些血色水蛭几乎达到了半尺的长度,爬到人身上就扭曲着身体往肉里面钻,而且完全是液态,拍上去就是一团浆汁,手掌离开就又重新复原,这就只能用变态来形容!
好吧,这些血肉蚂蝗林封谨用寒冰指还能勉强对付!但是随着地上的血水越积越多,融合出现的可不止是蚂蝗了,开始有到处乱跳的血蛤蟆,四处飞舞的血蚊子,恐怖成全的血蝙蝠,并且开始凝结出来疯狂的血兽.......种种攻势,可以说是层出不穷,可恶是,是杀死了这些邪物后,它们又重新变成了血水,几乎是在下一秒又重新凝聚成了这些邪物继续肆掠!
这就是血将军的压箱底招数:
猩红暴风雨!
在这猩红暴风雨里面,产生作用的不仅仅是层出不穷的那些血蚊,血兽,浓烈的血腥气更是会掩盖住一种药物的气味,这种药物乃是用林间的一种特别的灰蘑菇制作的,会产生强烈的制幻想过,一旦多呼吸几秒,就会失去辨别东南西北的能力,方向感更是为零,最可怕的是,这还是在不知不觉下达成的。
因此只要不能第一时间从猩红暴风雨里面脱困,那么就会迷失在这恐怖的邪术里面,你的伤势,鲜血,痛苦都将化为养分,对藏匿起来的血将军进行治疗!血将军最令人头大的也就在于此,以战养战,几百年来,也不知道多少英雄好汉对血将军造成了更加恐怖的重创,但最后都是血将军笑到了最后!
“唉.....”林封谨叹了口气,一指点出,将一条正打算扑到自己脸上来的血蛭冻结成冰块,忽然快步挪移了几步,沉声道:
“野猪,朝我左边两尺处抛掷战斧,全力!”
野猪深吸了一口气,不顾浑身上下叮住了自己的好几条血蚂蝗,然后大吼一声,开天斧已经是剧烈的高速旋转着,然后划破了这茫茫血雾飞射了出去,却是对准的林封谨右边两尺的方位!
事实上,在林封谨说话的时候,天狼便已经是对准了远处抬臂,两根短矛,三根飞刺已经是激射而出------其目的却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压榨血将军的活动空间,血将军也是只能朝着右边扑出。
这时候,他就发觉野猪准备朝着这边猛掷出他的大斧!
血将军忍不住嘴角往下撇了撇,这样后知后觉的法子,也能伤得了自己?
他可以断定这野猪是看不见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将水系神通修炼得炉火纯青的年轻男子却可以锁定自己的方位,只是这样通过喊话来驱使人攻击的,必然是要慢上好几拍!等到那斧头飞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真把我当成了可以捏的软柿子?
可是,就在血将军冷笑着准备挪移位置的时候,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却一下子传遍了他的全身上下!这种剧痛血将军之前从未体验过,竟仿佛是自己的心脏若被一只大手攥住,狠狠的搓捏了几下!!
“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毫无心理准备的血将军眼前顿时一黑,剧烈的喘息了几口气,好容易才从剧痛当中恢复了过来,而等他回过神来,却是发觉对方的巨斧居然已经若车轮一般的盘旋着斩到了眼前!
“咔嚓”一声脆响,拔身而起的血将军骤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算是堪堪躲避过了被腰斩的厄运,但是右腿却已经是旋转着高高飞了起来,上面还连带着鲜血铠甲的腿铠,并且这腿铠看起来也是在中途抛弃了那条断腿,居然在半空自行转向,当中对准了血将军吸附了上去。
只是天狼已经闪电也似的射出了一支链子枪,对准了那鲜血腿铠激射而去,将其凌空撞飞,然后钉在了一株大树上。
血将军本体被重创之后,猩红暴风雨也是立即失去了主持,迅速的湮灭掉了。
惨遭断肢的血将军却是在这时候爆发出来了惊人的潜力,从他大腿创处,居然喷射出来了大量的鲜血,而这些鲜血则是仿佛火箭的尾焰,给他提供了惊人的速度,看得出来,这血将军端的是名不虚传,居然将自己的鲜血当成了燃料一般,用奇特的方式燃烧,化为强劲的动力,竟是瞬间就消失在了黑暗当中,令人追之不及。
林封谨凝视了一会儿远方,显然是有些遗憾的样子,煮熟的鸭子居然就这么飞了,心中没有一点儿懊恼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想想血将军这个名号毕竟也是传承了几百年下来,若是没有一些保命的手段甚至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法子,那说出去也是没有人相信的。
第一百零三章 梭梭酒
这么一想的话,这结局似乎也是可以接受,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事情林封谨是不会做的。
仿佛看出来了林封谨心中的一些隐忧,野猪将手一张,直飞出二三十丈远的开天斧就迅速的飞旋着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对林封谨道:
“主人也不必担心太多了,血魔铠甲已经被破,从此大概也只能发挥出本体一半的威力,而血将军先吃了我一斧,背后的铠甲破洞能能放个拳头进去,他又在这里惨遭断腿重创,连血魔铠甲的腿甲也是失落了,还能掀起来什么风浪?”
天狼前去将自己射穿的那片腿甲从书上拔了下来,然后道:
“主人,确实是这样,这血将军之所以能逃走,却是因为在燃烧自己的鲜血的缘故,我虽然不知道他的秘术具体有多神奇,却是知道一个人的鲜血却也不可能这样的浪费,他逃得越是快速,那么死得就越快!”
林封谨微微点头,却是接过了那一片血腥铠甲的护腿,仔细的端详着,发觉血腥铠甲的表面虽然看起来光华璀璨,血色宛然,但实际上一到手中,便有一种蛋壳也似的纤薄,仿佛是样子货一样。
翻转过来一看,这时光果然是在这件凶焰滔天的的铠甲上留下来了清晰的痕迹,仔细看去,在血腥铠甲的背面,竟然有好几处清晰的被修复过的痕迹,除此之外,在背面还有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纤细血色线条,仿佛是集成电路板的电路图,不消说,这血腥铠甲如此神妙,其根源多半是来自于此了。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片腿甲乃是被天狼的链子枪给射穿的,上面自然是要留下一个孔洞下来。结果这腿甲上的孔洞居然会自动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当中还有微细的电流闪耀似的。
天狼看了看,说是这腿甲居然是在试图自行修复,只要将其浸泡在了鲜血里面的话。那么应该就可以复原如初,只不过,这种修复会耗费它本身的一种很特殊的金属材质,这种金属叫做“真钢”,乃是从天上坠落当中的陨石里面提炼出来的,十分罕见。
像是这血腥铠甲为什么薄得和蛋壳也似的,便是因为自我修复太多的次数太多,真钢耗费太大造成的,因此防御力变得十分低下,不过只要能寻找到足够的真钢。那么甚至都可以令这血腥铠甲恢复全盛时期八九成的实力。
此时再看那玉简的时候,血将军在上面留下来的精血印记已经是荡然无存,此时他都已经是自身难保,自然是没有办法再维系上面的精神联系了。
林封谨此时却是想了想,皱眉道: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血将军处处都被我们克制,但是,最后这一战打下来,我们实际上是四人联手,水娥的元气几乎都耗得七七八八,我甚至动用了心神儡之后。这才重创了血将军,在这种全面占据上风的情况下甚至都没能将他给留下来!”
“由此可见,倘若那个正主现身的话,我们的胜算也绝对不会太高,而这还只是建立在对方只有两个人的基础上!但事实上我觉得不大可能。“
野猪听了林封谨的话以后忽然看了林封谨一眼道:
“主人,似乎你好像对那幕后的正主的身份已经有了些推测呢?”
林封谨沉吟道:
“根据一路上得来的线索看。那个人确实是有很小的可能是大卫的末代帝王卫烈帝,但是,我觉得还有一个很大的可能,假如这个推断成立的话,他身边类似于血将军这样的强劲高手绝对不止一人。而应该至少都是四人!这个人的实力,更是携带着疯狂的怨气降临,深不可测啊!所以我们还是先撤为好。要战的话,也不是现在,必须要以最佳的状态来面对这帮人!”
***
天明时分,林封谨等人一行已经急行出了三百里外,在这莽莽苍苍的密林当中,这几乎已经是个极限距离了。林封谨自身就是个追踪高手,自然对反追踪的那一套娴熟至极,加上还有野猪这个地头蛇领路,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是深入到了西戎的西部的蛮荒大山了,这里通常都是生人勿进,十分凶险。
至于对面的那群人会不会撇开自己一行,直接去取玉玺,还有青梅嗅,林封谨则是半点儿都不用担心的,万和林派来的这些人办事效率也是相当的高,龚七他们虽然是死伤惨重无比,可是依然将最关键的两件东西:盛放玉玺的盒子“归真匣”,还有玉简重宝之匙都抓在了手中。
藏匿传国玺的地方机关重重,乃是一处庞大无比的迷宫,里面放置了十来只假的玉玺,真的玉玺也就混迹其中,没有“归真匣”的感应,想要从十来只假的藏玺室内用撞大运的方法将真的找出来,那是得拿人命去填机关的!
至于另外一处据说是藏匿“青梅嗅”的地方,没有林封谨手上玉简“重宝之匙”的话,更是不得其门而入,所以,林封谨一行很放心大胆的迅速离开,对方想来也是不笨,当然知道最好的办法也不是来追杀自己这帮人,而是直接在藏匿传国玺的地方埋伏起来,守株待兔。相反,若是全力出来追捕自己的话,一旦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才是欲哭无泪呢。
太阳很快的升了起来,在野猪的带领下,他们在一处湍急的溪流旁边逆流而上,找到了一处隐藏在密林里面的寨子,这寨子里面居住的乃是“熟蛮”,便是愿意与外界交流,待人接物相对和善的硐人。
当然,有“熟蛮”就有“生蛮”了,也不是说生蛮就没有办法与之打交道,而是要获得他们的信任很难,往往都是不懂交易,以抢劫为主,除此之外,生蛮里面据说有食人族的存在,这就是外面的人谈起生蛮色变的原因。
野猪显然是之前就来过这个寨子。进入了这里以后显得熟门熟路的,小孩子见到了野猪都是藏到了门后面,惊奇的打量着,那些豢养的獒犬见到了野猪。也是都远远的避开,夹着尾巴呜咽着。最后他在一处最高的竹楼前面停留了下来,林封谨也是留意到,这竹楼前方乃是树着一根木杆,上面挑着好几个白森森的野兽头骨。
这时候,竹楼前面已经有一名跛着脚的中年汉子站在那里迎接了,这中年汉子打扮也是寻常,黑黄色的包头布,裤管和袖口都扎了起来,显得十分干练。而他的脸容上面有一道十分可怕的伤疤,这伤疤从右边额头起,一直斜划到了左边的嘴角,不消说,右眼是直接爆掉了的。从那巨大的疤痕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中年汉子当时的局面是多麽的危急。
野猪和这汉子拥抱了一下,拍打着呵呵大笑,然后野猪便给林封谨介绍道:
“这是我的好兄弟古山,他有一门祖传的手艺,便是配置一种叫做梭梭酒的药酒,这药酒并不是给人喝的,却是对那些成精的虫豸。妖怪有着强大的诱惑,喝上一口的话,会整整醉三天,却是对身体没有半点坏处,我们要去的地方,可以说都是在这大山深处。倘若里面没有精怪之类的是不可能的,有了他配置的梭梭酒,可以节省很大的功夫。”
林封谨点点头,然后就从背后拿出礼物来,礼多人不怪嘛。这寨子里面的人都是讲究实惠的,一大袋子雪白的精盐就令得古山的老婆笑得合不上嘴巴了,直接叫上左邻右舍一人抓一把走,顺便还能享受一下邻居家艳羡的目光。
除此之外,古山最中意的就是野猪带来精铁箭头,足足三大把,这些箭头寒光闪闪,用来打猎的话,可以说是事半功倍,就连古山的娃子也是拿到了两大包糖果点心,这玩意儿可是在方圆数百里内都很难找得到的,山里的娃子性子野得很,本来还有些岔生的,没多久就嚼着江米条笑嘻嘻的到处乱串了。
林封谨他们跋涉了一晚上,便在古山家里面倒头就睡了,没过多久就鼾声如雷,为了避免蚊虫什么的来袭扰,古山还特地的将自己的家蛇逮了过来陪着两人。
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圈养一种叫做“秤盘星”的蛇类作为家蛇的习俗。这种蛇类性格十分温顺,智力很高,大概有三四岁小孩的水平,它的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很特殊的气息,蚊虫之类的会逃之夭夭,并且罕有伤人的例子。
而这种蛇更是极善于捕猎老鼠,每家每户的粮仓都是很招老鼠,麻雀等等的,这蛇便会在那里守株待兔,每年甚至都会捕猎上千只鼠,雀,根本就不用费心喂养。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在这里,蛇和人和谐共处的情况比比皆是,人需要蛇来守护自己的粮食,而蛇则是需要粮仓来诱惑鼠类,鸟类,根本不用辛辛苦苦的去捕猎,守株待兔就行了。
因为蛇类乃是冷血动物,所以这种“秤盘星”养熟了以后,便习惯于在熟睡的人类身边依靠着,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冰凉的蛇身贴在皮肤上相当的舒服,仿佛是空调一般,对于蛇来说,人体的温暖也是令它感觉到十分的舒适。
当然,也正是因为有人蛇共眠的习惯,所以当地人也是常常给家蛇洗澡,因为蛇身上其实是有相当多的寄生虫的,尤其是鳞片的夹缝当中。长时间的用艾草,大芒,草角熬水给蛇类洗浴吞饮之后,就能使其十分健康。
最初几次家蛇对洗浴艾草水会有抵触的感觉,但是给其养成了习惯以后,它不仅仅会自行张开鳞片沐浴,更会吞饮,甚至每隔一段时间不洗的话,这家蛇就会主动盘曲在了洗浴的木盆里面,催促主家动手帮忙洗浴。
因此,家蛇在捕猎方面不用到处东奔西跑的冒险,在健康方面也有人类照顾,因此其寿命甚至往往都是普通蛇类的一倍。往往家蛇在适应了与人类的生活之后,就会将这里划为自己的禁脔地盘,甚至其余的蛇类或者其他的虫豸想要入侵的话,就会与之进行殊死的战斗。每当自家的家蛇死掉的时候,当地的人都会很是哀痛惋惜,仿佛是亲人离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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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古山将自家的家蛇逮过来也是一片好心,但林封谨却着实吓了一跳--------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了。这任谁也是忍不住就大吃一惊啊,几乎本能的就要直接下重手了。
好在林封谨此时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想起来了这个习俗,古山家里面的这条家蛇也是足足喂了十年。肥大无比,长达两三米,依偎在了人的身边,半点也不怕生。林封谨大着胆子任其缠住,果然发觉透体冰爽,炎热尽去,并且因为这家蛇常常洗浴的关系,身上也没有什么腥味,而是有一股淡淡的艾蒿清香,至于蚊虫什么的则根本是绝迹了。
两人这一觉睡醒。已经是夕阳西下,古山家在这寨子里面还是很有威望的,因此给林封谨他们接风的晚饭就直接到坝场上面去,全寨子的人都一起来作陪。
寨子里面的人对野猪他们还是十分欢迎的,因为要做梭梭酒的话。需要相当多的药草材料,古山一个人没有一年半载的肯定是做不下来的,所以这就需要集体的力量了。
而在这寨子里面,钱是没什么用处的,都是以物易物,所以野猪便拿出来了五大袋雪白的精盐,四袋上等的大米来作为报酬。这样一弄下来的话,整个寨子的每家每户都能有二三十斤上等盐巴进账,这可是十分稀罕的东西。
要知道,在这山里面,盐巴除了用来吃之外,腌制猎物需要盐。养大牲口的话也是需要盐巴,甚至受伤以后用来洗伤口的,也是得用盐水来弄,所以盐巴是极其紧俏抢手的东西,并且他们平时吃的盐巴都是黄黑相间的粗盐。哪里是这么雪白的精盐?
大米对山里面的人来说,也是很稀罕的东西,他们的主食是土豆,玉米,往往有人生病了,才会抓一把大米熬粥给他喝。山里面的人淳朴,但也不傻,见到了野猪这样的实在人,自然也是真心真意的招待。
这里的食物都是以酸辣味道为主的,酸可以开胃,辣则是可以除湿,林封谨就很是喜欢一种叫做饵块粑的食物,本来是硬邦邦的,用火烘热之后吃起来却是软糯爽口,十分香甜。
还有锅中的三合汤,是用猪脚熬制出来高汤,放进糯米,当地特有的菜豆,酸角,豆腐乳,盐巴,辣椒等等熬制出来的,十分香浓,酸爽满口,喝一碗下肚去,可以说是热汗涔涔而下,似乎旅途当中的劳顿和疲惫都是一扫而空。
这里的酒水也是很有特色,尤其是芭蕉南瓜酒,乃是把未成熟的芭蕉果实切成小块,煮熟晾干后投入酒饼调匀,放入坛子封口一个月,发酵成芳香的酒料。然后将南瓜加工以后,从南瓜蒂上开一小洞,将芭蕉的酒料放进瓜内,把洞口密封一个月,经酒曲的发酵,南瓜内就盛满酒汁。
最初的时候,林封谨见到了直接给自己捧了个南瓜上来,忍不住都很是有些惊奇,结果见到野猪用中空的麦秸矸子插进去以后吮吸痛饮,这才知道原来南瓜当中自有玄机,这芭蕉南瓜酒既有芭蕉的清甜,又有南瓜的厚重芬芳,喝起来真的是令林封谨赞不绝口,可惜他现在七冲门已经是到了最后关头,否则的话,单凭这芭蕉南瓜酒,甚至都可以破掉前面几道冲门的。
吃饱喝足以后,又端上来了当地特有的鱼茶,这里每年农历三月三前后,山上的雪水会冲激下来,鱼儿也会摇头摆尾的重新活泼,捕鱼人用特制的三角密网,从深涧中将当地的一种无鳞透明的银鱼捕捞出来。
趁着鲜活,马上放入一种特制的沸水中,这水是放入了盐、糖、桂皮和茶叶等调味品、香料熬制而成的汤汁。一俟鱼熟透马上再捞出来,放入篾匾上晾晒去湿,再用木炭文火烘干,制成青黑色的鱼干,这鱼干便就是鱼茶的茶叶了。
这种鱼干茶叶放在特制的锡罐里,可长期保存不易变型、走味,也更显得珍贵了,值得一提的是,鱼茶绝无腥腻味,这是制茶的香料汤汁把鱼的腥腻味冲掉或压住了。鱼茶冲泡时,不久鱼干便“死而复生”般地头朝上、尾朝下齐齐整整地排列开来,如在戏水,颇具观赏性。
所以,品赏鱼茶是既过茶福又饱眼福,喝起来的话,在制茶的时候,还加入有上好的黄牛鲜牛皮、高山稻米、姜,酸香满口,令人难以忘记,林封谨见了也是啧啧称奇,只觉得自己可以说是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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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农闲时分,因此第二日林封谨和野猪起床的时候,整个寨子里面除了老人之外,全寨子的人都是外出,去寻找采摘梭梭茶的材料去了,结果到了中午,却是有人被抬着回来,胳膊上面鲜血淋漓,仔细一看却是刀伤,伤口处的肌肤甚至都发黑,显然是中毒了,并且这人都已经是说不出话来,看起来中毒已深。
此时其余的人大部分都不在,林封谨也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立即就给这人服下了一颗护心丹,然后砍断了一颗竹子,制成了简单的一个火罐,用火罐吸附在伤口上拔毒,连续拔了四次,这才发觉伤口处流淌出来的血液是鲜红色的,接下来再给其伤口上敷上草药。
在拔毒的时候,这人就已经苏醒了过来,自然是没口子的感谢,谁知道一给他的伤口上敷上草药,便立即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惨叫连声。
这时候,古山也是闻讯赶了回来,见到了这情况以后急忙用米酒将这人伤口上的草药洗干净,然后找来了糯米煮得半熟,敷在了其伤口上,这村民立即也是惨叫了起来,不过却是可以见到,糯米的颜色居然是渐渐变黑了。
随着糯米的变黑,这人的惨叫声也变低了,等到又换上新鲜的糯米敷在伤口上的时候,他虽然痛得是龇牙咧嘴的,却已经是可以忍耐下来。不过接下来连续换了五六次糯米,却始终会令洁白的糯米变灰,这余毒竟是十分顽固,一直都清除不了,古山便是皱起了眉头,长叹一声,看起来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了。
林封谨的所学比较驳杂,可以说是诸子百家,都是面面俱到的,一看这伤势居然需要动用到糯米,便知道这应该是隶属于阴鬼的范畴了。
而在这莽莽的大山里面,有研习鬼道的巫师也并不稀奇,甚至可以说是藏龙卧虎,当年野猪和大巫凶有一段时间都是在这大山当中行走于各个寨子里面,吃百家饭,穿千家衣,因此端的也是藏龙卧虎,说不定就会撞到什么硬钉子,因此林封谨就不多说什么。
野猪见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追问究竟,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寨子的南面居住着一群生蛮。本来这群生蛮和寨子在打猎啊,耕种方面就有些摩擦,而这一次梭梭酒的原料当中的最重要的一味药物叫做肉姜,这位药物的生长环境很是奇特苛刻,却是喜欢光照强烈,腐烂污秽的环境,这就有些难以寻找了。
因为大多数肉食动物进食,都不会有固定的区域,当场就吃掉了,这种没有固定地点进食习惯的动物是不可能让肉姜生长的。而有定点进食习惯的动物,却是往往会将猎物拖回巢穴进食,巢穴里面却是没有什么光照的,所以这也是得pass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