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英王
苻敏儿听他这么一说,白了林封谨一眼,但那模样却是格外的娇媚,却是伸手去将蓝公子抱了起来,嘴里面却说:
“你还不就会欺负我这种老实人?”
林封谨笑道:
“你也算老实的话,那么天底下就没人狡猾了。对了,我现在得走了,今天还赶时间呢,你赶快去上课吧。”
苻敏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封谨道:
“你不是被先生禁足吗?赶什么时间?”
林封谨道:
“我这是要去英王府上啊。英侯升任英王,特地下帖子来请我去,又怎么能不去?”
苻敏儿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道:
“我怎么听说秋颂伊今天也有事请假,要去祝贺什么?”
她多看了林封谨几眼,顿时怒道:
“是你请她一起去的吧?!!你还好意思说和她没关系?”
林封谨愕然,无言,他真的没想到女人的嫉妒心起来了,思维怎样奇葩也不算过分啊,他无奈耸肩道:
“我真的和秋颂伊没半点关系,也根本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苻敏儿咬着下唇恨恨的道:
“我不信!”
林封谨叹了口气道:
“你要我怎么说才信啊,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得了!你看我会不会去找她!”
林封谨本来是随口这么一说,竟然见到苻敏儿露出了心动的神色,她犹豫了一下道:
“这,这不大好吧。”
林封谨诡异的笑了笑道:
“这是不大好。”
苻敏儿脸色顿时一黑,一跺脚道:
“我不管,我偏要去!”
林封谨笑眯眯的道:
“好啊。”
苻敏儿顿时为之语塞,知道上了林封谨的当,有些慌乱的道:
“我,我,我怎么去啊。”
林封谨叹气道:
“到底去不去啊,赶快讲了拉。”
苻敏儿一咬牙,她对秋颂伊心中始终有个疙瘩,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真的是非去看看不可。
“去!为什么不去!你得等等我啊。”
林封谨道:
“要多久?”
苻敏儿涨红了脸道:
“我总得去学堂里面请假,还得去打扮打扮,至少得穿成男装,否则的话被人认出来告诉我爷爷那就完了。”
林封谨道:
“好,我就等你,不过你先过来,我还有个事要交代给你听一下。”
苻敏儿奇道:
“什么事?”
便走上前两步,然后就听到她“啊”的尖叫一声,满脸通红的捂住胸脯就往后面退,狠狠的剜了两眼林封谨,却是咬牙切齿的道:
“你就在这里等我!”
此时就连林封谨也没注意到,这周围貌似没人,在不远处却有一双眼睛看了过来,那眼神里面充满了黯然,痛苦等等情绪,正是之前和林封谨打过交道的韩庆。东林书院里面爱慕苻敏儿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韩庆却是用情最深的一个。
韩庆早就在留意苻敏儿的行踪,基本上知道她早上会走哪条路,而在这几天他都见到苻敏儿郁郁寡欢,便想了很久的办法,精心设计了很久的话语,才准备在今天早上“邂逅”苻敏儿,打算约她吃饭,并且很有信心能成功。
遗憾的是,距离成功最近的时候,也是距离失败最近的时候,韩庆完全没想到半路上却是杀出来了个林封谨!他虽然站得很远,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苻敏儿脸上的笑容是跑不掉的,这倒也罢了,林封谨最后那一下非常猥琐无比的龙爪手更是落在了韩庆的眼里,他更是几乎要喷出火来,直想跳起来拿刀子疯狂乱斩,心中的女神竟是被如此亵渎!!
自己在梦中最过分的时候,也只是握住了苻敏儿的手啊!可是这王八蛋竟然是捏捏奶!!!
然而苻敏儿的反应,更是令韩庆浑身上下的怒火顷刻之间就荡然无存他此时直想要疯狂的仰天吼叫!他此时只恨老天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公!!!
父母对不起他!因为没有给他更好的天分,苻敏儿对不起他!因为她竟宁肯被别的男人摸也对自己不假颜色!林封谨更是属于要千刀万剐的对象,你竟然亵渎老子的女人,你竟敢和老子抢女人
而林封谨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无形当中,就结下了这么一个敌人,
并且还是死敌——豁出自身性命不要都要杀死你的死敌!
很快的,苻敏儿应该也是知道吕羽的赴宴耽搁不得,于是就返回了转来,身上却是换上了文士装,看起来她这么干也不止一次了,所以早有预备,都是轻车熟路,手中却是提着一个小的包裹,里面装的却是脂粉之类的东西,便匆匆的跟随着林封谨往外走。
然后林封谨只能将马儿寄放了起来,顺带在旁边的车行当中叫了一辆私人马车,这就类似于后世的出租车了,不过还要高端一些,当然,费用也是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苻敏儿却是上车后钻进车厢就开始打扮,她将眉毛涂黑涂浓,然后将长发扎了个发髻,戴上文士方巾,稍作掩饰,还是颇有几分雌雄难辨的意味,林封谨见她弄完了之后,便上上下下的打量,苻敏儿被他看得很是不好意思,忍不住嗔道:
“你看什么看!”
林封谨却是看着她的胸皱眉道:
“怎的一下子变平了?”
苻敏儿大窘,羞恼道:
“要你管!”
林封谨正色道:
“这可不是要不要我管的问题!而是很严重的事情,要是乱裹的话,我儿子以后吃不饱怎么办?”
苻敏儿愕然道:
“你儿子吃不饱?”
忽然她又看到了林封谨促狭的笑容,立即就回过了神来,又羞又急的道:
“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等言语,可以说是一听就是没有任何威胁的,林封谨却是笑嘻嘻的道:
“你打扮成男人模样也是这样的俊俏,可不要被人冤枉了我有龙阳之癖才是。”
车厢当中本来颇为宽敞,但林封谨就是要挤着苻敏儿坐,苻敏儿听林封谨的言语放肆大胆了起来,却是偏过了头去,半咬着下唇,脸色晕红却不做声,林封谨这时候却是将手伸了过去,从腰后将她半搂住,苻敏儿浑身上下立即都僵硬了起来,好在林封谨却仿佛是很能把握到她的底线,却就维持着这种程度不再作怪。所以车厢里面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又是暧昧,又是尴尬,但更多的还是甜蜜。
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下来了,赶车的马夫为难的道:
“两位客官,前面英王爷开流水席,占了两条街,从这里就封路了,小人的马车到这里就没有再办法过去,两位您看是不是只能动动步?”
林封谨伸头出去一看,果然就见到前面都是人山人海的拥挤,而十余步之外,则是有王府的兵丁矗立,把守得十分的小心仔细,林封谨自然也不会为难车夫,提着一个食盒就跳下了车,蓝公子却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干脆跳到了林封谨的肩头上面。
下车以后林封谨就很自然的去牵苻敏儿的手,苻敏儿先是很不自在的一缩,却还是被林封谨给抓紧了,最后就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跟着林封谨走。
两人来到了王府兵丁的面前递上了请帖,可怜那请帖被林封谨胡乱塞来塞去,本来十分豪华高端的,现在看起来却是皱巴巴的颇有些难看,这王府兵丁看了林封谨一眼,似是有些不相信他的年轻,然后又看了看请帖,忽然道:
“你手上提的是什么?”
林封谨有些愕然,又有些惊奇的道:
“关你什么事?”
王府兵丁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冷冷的道:
“你们坐租车行马车的酸丁,居然拿得出来这紫金帖子?莫非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
有佳人在侧,林封谨立即就觉得大伤脸面,立即便冷冷的道:
“你一条被撵到最外面的看门狗在这里乱叫?也不怕丢了主人的脸!就算老子的帖子是拣的,也轮不到你来说我是不是冒充的吧?看你这幅德行肯定就是封王以后被招来滥竽充数的,滚滚滚!”
这王府兵丁确实是若林封谨所说的那样,吕羽封王,身边的人手一定就不够用了,所以从其余的地方抽调了些来,之前这人乃是在吏部的门口当差当习惯了的,门包都收到手软,现在来到新岗位上面极不适应,听林封谨这么一说,立即反手就拔出了刀子,恼羞成怒的道:
“你***这个冒牌货还有理了?”
林封谨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根本都不理会它,直接拿出来了食盒打开,里面却是装着六个很不起眼的糯米团子,那味道闻起来还怪怪的,但本来无精打采的蓝公子一闻到那味道,立即精神焕发仿佛见到了正在叫春的母猫那样,兴奋的围着那食盒转来转去的,猫尾巴竖得和旗杆似的,喉咙里面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十分可爱。(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误会
林封谨便抛了一个糯米团子给蓝公子,蓝公子是爱整洁爱卫生的妖怪,将团子衔在了嘴巴里面,接着食盒的盖子吃,坚决不沾地,吃得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那王府护卫见林封谨眼皮都不夹他一下,若无其事的在这里喂猫,还把通道给堵了,正所谓恶从胆边生,想要砍人有些胆怯,立即就迁怒到了蓝公子的身上,心想老子先弄死你的猫,等到猫血喷你一脸的时候再来看你出丑!
立即就对准了蓝公子一刀斩了下去,他这一出手,林封谨忽然慢条斯理的道:
“今天是王爷的大喜日子,不要见血。”
蓝公子本来是抬起了左边爪子,听林封谨这么说,身影忽然晃动了一下,便见到那王府护卫一下子就惨叫着跌飞了出来,在地上连续翻滚了两三丈才停住,他大张着血肉模糊的嘴巴,牙齿却是仿佛若下雨一般,哗啦哗啦的直下掉,而手将自己的脸捧住,浑身上下不停的颤抖,再看那一柄钢刀,竟是扭曲得不成样子,看起来仿佛是被大锤砸了一下似的!
旁人都不懂怎么回事,因为普通人是看不清楚的,但明眼人依稀就能看出,这人悍然抽刀斩下,蓝公子倏进倏退,一瞬间猫尾巴已经若铁鞭一般的抽了出去,那条毛茸茸的水蓝色尾巴抽到了百炼钢刀上,那钢刀立即就变成了破烂货,余势不衰打在了这侍卫的脸上,就是现场的惨烈模样。
这时候旁人都惊呆了,一起值守的另外一个护卫立即慌忙当中射出了一支响箭,很快的,远处居然就出现了一条人影,上蹿下跳的竟是从屋顶上面穿梭了过来。
为首的人穿着一袭黑沉沉的鱼鳞甲,骑着的居然是一头骆驼坐骑,那骆驼看起来却是有些矮小。四条腿简直就蹬得仿佛是没影了似的,瞬间就来到了这边,特异之处便是通体黑色,油光水滑的毛皮,一看应该也是妖怪坐骑。
“什么人敢在这里捣乱!”这人影还没有来,已经断喝了出声,震得旁边的人都东倒西歪的。这人方面大耳,不怒而威,他一个跟斗就从坐骑上面翻了下来,停在了那王府侍卫旁边。看着双手抱在胸前若无其事的林封谨森然道:
“在这里捣乱?你是想全家死干净了?”
林封谨叹了口气道:
“我拿着英侯给我的请帖来赴宴,这王八蛋非要说我冒充的,还想要杀我的朋友,他不倒霉谁倒霉?还有,我是想全家死干净,就怕你不成全我!”
这将领听了林封谨的话,一下子眯缝起来了眼睛,射出了尖锐的光芒:
“有胆量!整整有十年没有人敢在我崔钺漠面前如此放肆了,今天是英侯的大日子。我不和你计较,来日方长!你说你有请帖,请帖拿出来!”
这崔钺漠乃是新近从西域那边调回来,投入到英侯门下的新锐将领。脾气暴躁,林封谨望了他一眼,将那折了好几下都快揉皱了请帖丢了过去。这崔钺漠发觉请帖竟然不假,深深的望了林封谨一眼。冷冷的道:
“林封谨是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林封谨冷然道:
“那又怎样?”
崔钺漠脸上肌肉颤抖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见到了跟随在林封谨旁边的苻敏儿,眼前一亮道:
“请帖上面可是只写了你一个人,你就只能一个人进去!”
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英王的府上,我想带几个人进去就带几个人进去!你说了不算。”
崔钺漠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剑柄,狞笑道:
“我说了算不算你可以试试,你敢硬闯,我就敢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喂,喂喂??你怎么了?你他妈的这只鬼猫在干什么啊!!”
说到后面,本来淡定的崔钺漠一下子就是心痛愤怒至极,以至于最后一声都叫破了音,显得格外的尖锐,却是要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变得如此紧张?
原来是林封谨和崔钺漠在交涉的时候,蓝公子却是吃得极其开心,因为这糯米团子都是林封谨用妖指指法外加神农炉弄出来的极品食物,妖怪是特别喜欢的,那只黑骆驼也是妖怪坐骑,虽然说感觉到了蓝公子身上有一股天生就令人畏惧的疯狂气息,但主人在旁边,也经不住那诱惑,便畏畏缩缩的挤了过来想偷嘴
有一句话叫近墨者黑,蓝公子整天和付真人这种社会上的败类,灵长目里面的渣滓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可见肯定是人生观和价值观都被彻底的扭曲了。现在已经形成了“我的就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的恶劣人生观。
这黑骆驼一凑过去还了得?这tm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普通的妖怪竟然来抢天妖血脉的妖怪食物了,蓝公子因为要低调,所以一眼就瞪了过去,已经是使出了平时捕猎的威风,可怜这黑骆驼才三百多年的道行,而蓝公子呢?两三百年道行连一千多年的老妖怪都可以猎杀,何况蓝公子现在也是千年道行了!
所以说蓝公子虽然也没使出全力,这眼就直接令那妖怪黑骆驼的魂魄受损,当场就痛得在地上疯狂打滚,惨叫连天的,旁人倒是在纳闷儿,可怜崔钺漠好不容易搞到一头黑色妖骆驼做坐骑,平时几乎是当成老子在供养,一下子见到吃了那么大的亏,顿时两只眼睛都红了,要上来找林封谨拼命!
可是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又是传来了淅沥沥一声长嘶,那声音更是具有穿透力,仿佛帕瓦罗蒂那样高亢有力,然后就见到远处人仰马翻的,一道红色的庞大影子疾掠而来,那倒霉的黑色妖骆驼正好在这影子的前进方向,就仿佛是一大车稻草撞上了火车头,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就被撞得连影儿都没有了!
等这火红的影子停下了脚步,这才认出来这厮正是吕羽珍逾性命的坐骑汗血妖马,这马儿身上披挂得红红绿绿,还套上了黄金的锁子马甲,卖相极佳,不过却是只套上了一半,看起来竟是闻到了味儿就不顾一切的赶来了。
汗血妖马昂然停步以后,已经是盯住了林封谨,喜道:
“你说话算话,是个好人,果然给我带好吃的来了。”
说到这里,汗血妖马舌头一卷,已经是将一个散落在地的糯米饭团舔起来吃了,吃得那个眉开眼笑:
“好吃,好吃,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林封谨苦笑道:
“有人不让我进去。”
汗血妖马不屑的喷了个响鼻道:
“谁敢不要你进去?我一蹄子撂死他!喂喂!这只猫怎么可以抢我的东西吃?”
原来蓝公子很不满林封谨和其余的妖怪拉家常套近乎,干脆伸出爪子又扒拉起来了一个糯米团子大口大口香甜的吃了起来,汗血妖马也是个护食的主,立即就伸出自己的前蹄去扒拉,没想到忽然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无比的杀机,猛然就本能的向后跳开,不过蓝公子也是一下子感觉到了威胁警惕了起来炸了毛,趴在了地上,爪子都已经抠进了地里面,喉咙里面发出威胁性的呼噜声。
蓝公子此时的模样,大概它本身的实力只能发挥出来一半左右,并且还有很多豹子的能力没有办法使用,不过血脉当中的威严发散出来,已经足够令汗血妖马如临大敌了。
眼见得双方都是剑拔弩张要打起来似的,林封谨也是吃了一惊,刚才那一匹黑骆驼倒也罢了,吕羽对这头坐骑却是宝贝得很的,传闻当中每天都要给它打水洗刷毛皮,据说吕羽有个最得宠的姬妾有些吃味,觉得吕羽对她还没有对马好,便痴缠着吕羽,不准他去亲自洗马,结果吕羽很干脆的一剑就将这姬妾给杀了!由此可见吕羽对这头妖马的珍爱。
不过林封谨差不多也可以理解,若他处于吕羽的生活环境下面,人总得有一个可以完全信得过的感情寄托,吕羽将这种全身心信任的感情寄托在自己的妖怪坐骑上面也是无可厚非,因为妖怪和人不一样,一旦认主,绝罕见有背叛的现象,更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林封谨很干脆的一下子就拦在了中间大叫了起来:
“你们两个住手!怎么一见面就要打起来?喂喂喂,小红,你不是让我带我的朋友来找你玩吗,你还要负责接待喔,怎么搞得现在这副样子?”
蓝公子却是不愿意让主人为难,率先收起了气势,瞪了汗血妖马一眼,传递出来了一个信息:
“要不是主人让我罢手,这就要你好看,敢来抢大爷吃的?找死啊?”
这汗血妖马本来就心高气傲,却是在蓝公子的天妖血脉威严面前被压迫得连反击都不能,它连续倒退了几步,忽然“淅沥沥”的一声愤懑的长嘶,竟是人立而起来,浑身上下的气血流淌到了最为急速的状态,气势也是不停的攀升!
第九十五章 龙马
更恐怖的是,林封谨竟见到了它的背后居然也有龙气氤氲腾出,原来这头妖马与吕羽这等天之骄子朝夕相处,无时不刻也在在接受龙气的沐浴与洗礼,长久之下自然就会成为龙气的载体。
紧接着就见到,这汗血妖马的肋侧,居然龙气大量的聚集了过去,然后形成了一对羽翼翅膀的形状幻象,而这马儿浑身上下的骨头骨节也开始喀拉喀拉的作响,变得更加魁梧高大,看起来这汗血妖马也是处于十分的痛苦当中,五官都很是有些扭曲狰狞。
此时蓝公子却是开始继续啃自己的糯米团子,哼哼唧唧的道:
“真是个废物,都这么高的道行了才觉醒天妖血脉。”
林封谨闻言心中一动道:
“这是觉醒了天妖血脉吗?”
蓝公子不屑道: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出生三十一年就做到了呢,可见它体内的天妖血脉可是稀薄得很,若不是后天受到了龙气的感染,再被我压迫一下,否则的话还觉醒不了呢。”
这时候,远处也忽然传来了一阵长啸声,来得极快,那声势简直就仿佛是一把长剑被抛掷出来,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以高速破空而至!
紧接着人们眼前一花,便见到了一个相貌清俊,但是眉宇里面却蕴藏了无限暴戾的男子凭空出现,穿着一袭华贵的三爪蛟龙白色锦袍,一见到了汗血妖马痛苦的样子,立即就大声咆哮了起来:
“小红你怎么会这样!!是谁害了你!”
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处于痛苦当中的马儿。
这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英王吕羽,他正在宴客,忽然见到一干马夫丫鬟吓得屁滚尿流的赶了过来跪地请罪,说是红先生本来好好的,忽然就一下子站起来跑掉了!吕羽也并不怎么当一回事。他的坐骑脾性古怪却是知道的,尥蹶子撒欢跑跑,隔不久就自己回来了。
但吕羽当年收伏这汗血妖马的时候,却是和其订下了血誓,所以双方还是有一定的感应,就在汗血妖马被蓝公子的气势所逼迫,忽然觉醒天妖血脉的时候,吕羽的心中就感受到了它体会到的那无法形容的痛楚!
所以吕羽大吃一惊,急忙赶来,以为自己的坐骑被暗算即将死掉了。这才显得十分匆忙。
不过就在吕羽伸手要去摸汗血妖马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拦住,同时沉声道:
“使不得!”
吕羽此时心急如焚,一个旋身反手就拔剑对准了拦在面前的那人斩了下去,不过那人似乎知道吕羽这一斩是虚招,反而欺身而上,巧妙的避开了这一击,并且顺势一个转身,依然是挡在了汗血妖马的面前。
这时候吕羽一脚踹了出去。那人提起膝盖硬挡了一下,闷哼了一声,倒退了半步。吕羽见那人竟是若牛皮糖那样粘着挡着,又担心汗血妖马的安危。杀意顿时熊熊燃烧,五指已经虚握,竟是有要御使“吞蛇”的征兆,那人看起来也是识得厉害。急忙退开了四五步,同时大叫道:
“王爷!不要过去。”
两人交手看似漫长,其实就是区区几秒钟的时间。简直就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密集!这时候吕羽才发觉,挡在自己面前的竟是林封谨,他立即皱眉道:
“为什么?”
林封谨松了一口气,看着还在痛苦哆嗦的汗血妖马笑道:
“没想到我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只是想要请红先生吃点美味,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恭喜王爷,红先生体内原来是有上古天妖的血脉,对应二十八宿的神兽星日马,此时正在蜕变!”
“哦?”吕羽闻言大喜,他被林封谨这么一说,收拾起来了焦切的心情,顿时就发觉自己的坐骑确实虽然痛苦,却没有生命危险,并且气息更是在格外的壮大当中,猛烈的攀升。
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便道:
“刚刚为何你不让本王去摸它?”
林封谨环顾了一下四周,露出了为难之色,吕羽也是明白人,便让林封谨靠近了过去,林封谨低声对他附耳道:
“红先生的体内不知道为什么,龙气充沛,这一次我看天妖血脉蜕变的同时,还引发了龙气的改造。”
旁人见到林封谨和吕羽如此亲密的模样,都是吃了一惊,先前拦截林封谨那王府卫士早就灰溜溜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就连崔钺漠也是目瞪口呆,知道自己多半惹了不该惹的人,苻敏儿也是惊异无比,她本来以为林封谨能够进到英王府里面都很不错了,可是现在看起来,整个天下能够这么和吕羽说话的,只怕也不到五个人吧!
吕羽听了林封谨的话,当然是自得道:
“这是自然,本王天命所归,小红体内龙气氤氲是正常的。”
林封谨低声道:
“俗话说得好,龙马精神,龙和马本来就是一脉相传,所以我怀疑红先生蜕变的时候,还会受到龙气的影响,这时候侯爷就不可以前去了。”
吕羽一听这档子事情似乎是林封谨搞出来的,立即也就信了七成,毕竟为什么早不变晚不变,偏偏林封谨一来就出现了这种异象?所以很听得进去林封谨的解释,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道:
“为什么?”
林封谨更是压低了声音道:
“王爷你想一想,真龙乃是唯我独尊的性子,两头龙在一起的时候,要么就是交合,要么就是战得你死我活,自古就有云,二龙不相见,试问人间帝王见面的时候,肯定都是以一方死掉告终吧?此时王爷身上和红先生身上都身负真龙之气,一旦接触到,不是你把它身上的真龙之气吸干净,就是它被狂涌而来的真龙之气爆体而死,龙马龙马,终究还是马不是龙,承受不起更多的龙气。”
吕羽听林封谨说得极有道理,便微微颔首道:
“既然这样的话,你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它的?”
林封谨道:
“这一次红先生蜕变之后,恐怕食性会大变了,之前食草比较多,现在应该更喜欢吃肉了,还有多半会有些虚弱,预备好一些鲜活的野物最好。”
吕羽点了点头,用锐利的目光看了林封谨一会儿笑道:
“今天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了。”
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说什么谢不谢的,我都是误打误撞,只说弄了些适合调理妖怪体质的药膳食物,没料到机缘巧合会激发了这种事情?”
这时候,只见汗血妖马猛然长声仰天嘶鸣,从身体表面流淌出大量似血似汗的液体,涌向了身体两侧虚幻的双翼上,然后开始拍打了起来,形成了一双血翼,慢慢的飞了起来。
紧接着,从它的口中吐出来了许多白色的细丝,将自己的身体缠绕在了这些细丝里面,迅速的就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大茧,周围有蜘蛛网似的细丝密布着,将其托吊在了空中。很快的,这白色大茧开始若心脏一般的抽搐跳动着,然后开始慢慢的被染红,似乎里面开始流淌出来了大量的鲜血。
当这白色大茧被彻底染红了以后,里面就传出来了裂帛的声音,紧接着钻出来的是一头龙首马身的妖物,看起来颇有些像是半人马,区别就是头部为龙形,而双手变成了只有三指的龙爪。
虽然这汗血妖马的外表变了,但那熟悉的气息吕羽还是能辨认出来的,兴奋的就冲了上去翻身骑上,顿时发觉这老伙计奔跑起来更加沉稳了,并且在跳跃的时候,双肋下居然会出现血光形成的虚翼,几乎是在滑翔一般,轻易飘飞出数百丈。
而汗血妖马平时在战场上本来就横行霸道,什么脚踢口咬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此时苏醒以后,左边的龙爪可以握持盾牌,右边的龙爪可以握持武器,力大无穷,防御力杀伤力更是倍增!
与会的宾客此时都是面露惊人,在交头接耳,相信这个消息要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完完整整的传到太子耳朵里面去。吕羽在封王的时候,坐骑更是化龙!这等消息乃是何等惊人,可以说是在帝王的竞争上面,吕羽也再次坚实的踏出了一大步!
奔驰了一小圈,吕羽怕自己的宝贝儿刚刚蜕变体力不支,所以很干脆的就跳了下来,此时的汗血妖马就一下子变得趾高气昂了,昂首挺胸的走到了蓝公子的面前,传递了一个消息过去:
“我现在不怕你了。”
蓝公子无奈的打了个哈欠,重新跳到林封谨的肩头上面蹲着去打瞌睡去了,也亏得林封谨还算是有点力气的,否则的话,还真的承受不起这家伙的重量。这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王府的管家也奔了出来说没事了,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林封谨此时才将预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却是个很普通的木头盒子,也就是拳头大小,雕工也很是粗糙,笑眯眯的递给了管家。管家刚才就看到了林封谨和吕羽之间关系匪浅,哪里敢怠慢,可是这写礼账就费了老大的神,总不能写:
阳明先生,九渊先生弟子林封谨礼物:破烂木头盒子一个
第九十六章 礼物
好吧,就算是这样写了,更重要的是,写了礼物的话,一些贵重身份人送的礼物还要唱名出来,这也是变相的争面子,变相的攀比,这就令老管家一下子作难了。他纵然见多识广,可是林封谨拿出来的这玩意儿还真没见过啊。
好在吕羽就在旁边,劈手就将那木头盒子夺了过来,掂了几下忽然变脸怒道:
“本王庆典,你就拿这破烂玩意儿来糊弄人!”
林封谨笑道:
“这木头盒子确实是破烂玩意儿,材料也是普通的柳木,但是里面的东西还是很少见的,至少我估计没人送的礼物和我一样。”
吕羽之前也只是佯怒吓唬人而已,忍不住奇道:
“那是什么?”
林封谨打开了木头盒子,便见到里面分成了九格,里面却是垫上了绸缎,却是有着一颗一颗龙眼大小的金灿灿丹药,卖相极好,外面还有一层樱桃也似的晶莹剔透的感觉,那卖相就是极好的。林封谨笑道:
“我在襄樊钱庄的发卖会上弄到了一颗数千年的妖怪内丹,回来请高人炼制,又弄了一炉大造化丹出来,只是这药性过于猛烈,而那妖怪又是偏于阴邪类,所以服用以后虽然一定可以增加妖怪的道行,但效果却不能肯定,根据尝试,服用后可能会增加几天的道行,也可能达到两三年,并且可能还有些小小的副作用。”
吕羽封王,前来恭贺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送上的礼物也是万万千千,不过林封谨送来的还真的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能够给妖怪增加道行的药真的是极其罕见了,所以吕羽也是颇有些动容,管家更是对人吩咐了几句,没多久就有专门收礼的唱了出来:
“阳明先生。九渊先生门下弟子林封谨:送大造化丹一盒!服之可以增加妖怪道行!”
这一唱出来,顿时人人瞩目,紧接着林封谨拿出来了先前的那个食盒,巧妙的一抽,便发现下面还有个暗格子,抽出来以后才发觉里面是用碧绿的荷叶竹编盛着四个雪白的大包子,林封谨便将这竹编递给了旁边的小厮道:
“这是给红先生的礼物。”
那汗血妖马却是耳朵鼻子都特别灵敏,本来有些懒洋洋的,并且肚子也饿得特别厉害,所以催着自己的仆人回去。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喷了个响鼻道:
“有我的礼物吗?我是听到了的,并且也闻到了香味,别抵赖!!”
林封谨便对汗血妖马叮嘱道:
“记得蒸热了吃啊,加几滴醋味道更好。”
汗血妖马这厮立即现学现卖,立即转身过来将自己的马夫看着,呵斥道:
“记得了吗?”
林封谨对蓝公子道:
“你不是一直都想找妖怪聊聊天吗?今天带你来了你又没兴趣了?”
蓝公子抖抖毛,闷闷的道:
“和这小孩子能有什么聊的,好吧。我和他玩玩去。”
说着蓝公子一抖毛,蓝影一闪就跳到了汗血妖马的背上去,这家伙顿时大惊,却发觉背上的蓝公子也就是老老实实的懒懒的趴在马鞍上。既没有咬也没有动爪子,顿时胆气陡壮喝道:
“你快给我下来,否则一蹄踩死你。”
“闭嘴,带我去到处看看。”
“我真的要踩了!”
“有好吃的吗?”
“有。但是为什么要给你吃?”
“”
在不停的拌嘴当中,这一马一猫就诡异的远去了,吕羽看着林封谨。意味深长的道:
“你那只猫看起来也很是有些了不得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我之外的家伙能够跳到它背上不被甩下来的呢。”
林封谨笑了笑道:
“两个都是天妖血脉,应该是惺惺相惜嘛,都是好朋友,谁在谁背上都不是一样啊,我去找粉头的时候有时候她还骑我上面呢。”
吕羽听了最后一句话,楞了一愣以后才品味出来其中的猥琐之意,大概是从未有人同他开过这种玩笑,忍不住吕羽就指着林封谨哈哈大笑了起来,惹得旁人都为之侧目,大概是从未见过他的这幅模样。说着林封谨把苻敏儿拖了过来,嘿嘿笑道:
“这是我同窗好友,我带他来混一顿饭吃,你老人家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多个人白吃白喝是吧。”
苻敏儿又惊又羞,却是不敢抬头,吕羽哈哈笑道:
“你尽管带人来吃就是了。”
说着吕羽今天需要迎接的宾客很多,先前因为自己的坐骑蜕变而跑出来,已经是十分失礼,所以就随意拱手告辞了,这时候苻敏儿嘴上不说,心里面已经是对林封谨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了。
英王吕羽哪怕是在她父亲和外公的眼里,都是不世出的英杰,可以想象得到,见到了也一定是毕恭毕敬,可是林封谨却是可以用一种拉家常的口吻来和吕羽说话,而吕羽看起来还是并不抗拒这种说话,反而哈哈大笑,这只能说林封谨在他心中的地位是达到了某个高度的,苻敏儿盘算了一番,惊异的发觉恐怕自己的父亲和外公也未必可以做到林封谨这样挥洒自如啊。
忽然,苻敏儿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对着林封谨奇道:
“你刚刚说的什么粉头,什么骑在你上面是什么意思?”
林封谨嘿嘿一笑道:
“以后我也给机会让你骑。”
苻敏儿虽然还是不明白其中含义,但看着林封谨的笑容就知道没好事,急忙呸了一声,很是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她此时却是做男装打扮,旁边的有个官儿却是好男风的,一下子几乎都被勾了魂儿,几乎连骨头都要酥透了,真的是色魂授予啊!
这时候自然是由管家亲自来引领林封谨去入座,因为带了苻敏儿的关系,所以林封谨就请管家随意安置了两个比较偏远的座位,席上的人都是吕羽的母族亲戚,两人落座以后,却是惊奇的看到了一个人,正是东夏贵女秋颂伊,她被人引领着来到了隔着三桌的位置坐下,看那一桌当中的人的打扮,却都是以东夏人为主。
话说林封谨昨天才知道,原来秋颂伊的出身也是十分尊贵,乃是东夏世袭的明侯的爱女,而当代明侯可以说是用兵如神,吕羽身经百战,明侯却是他唯一不曾在战场上面战胜过的人。因此这一次秋颂伊代表明侯前来,也是得到了十分的礼敬。
林封谨碰了碰苻敏儿,对着秋颂伊努了努嘴道:
“你看,和我没关系吧?”
苻敏儿现在心中疑心都消掉了,自然是心花怒放,不过嘴上依然是不依不饶的道:
“这只能说明你没带她来英王这里而已,鬼知道你们在杨柳河边做什么?”
林封谨叹了口气,无辜的道:
“你总是不信的了。”
苻敏儿正要说话,忽然花容失色急声道:
“我爷爷来了,怎么办?”
林封谨远远一看,就见到英王正陪着一个矍铄的老人徐步走来,两人相互之间都在说着什么,但是看起来说得也是并不投机,脸上的笑容模样都很是有些敷衍,林封谨对苻敏儿低声道:
“傻子,起身去茅厕啊,这不就轻易躲过去了?”
苻敏儿此时可以说都是被吓得可以说是六神无主,听了林封谨的话急忙就往外面钻了出去,话说这女孩子也是颇为大胆,也是多亏老爷子的宠爱纵容,不过这关键时候还是就仿佛老鼠见了猫一样避之不及。
英王府当中的菜肴虽然是流水席,但还是制备得十分的丰盛,不过来到这里的人多半都还是以交际为主,罕见有专门来吃菜喝酒的,不过林封谨却是个特例,他坐在那里喝酒吃菜,显得悠然自得,旁人不认识他,他也不去自我介绍,倒很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概隔了盏茶功夫,林封谨正在纳闷苻敏儿怎的还不回来的时候,忽然见到有人在到处张望,仔细一看,不是先前那位崔钺漠崔统领是谁,他见到了林封谨以后,急匆匆大步就走了过来,哭丧着脸大声道:
“林公子,之前是咱瞎了眼,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咱们这等粗人一般见识,只求你救一救我的黑云。”
说着居然就要单膝跪下去。
这堂堂一个正派实权统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种话,那真的是相当于把头磕到地上去了,完全服软,林封谨也绝对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自然是见好就收.这统领的跪拜礼林封谨怎么承受得起?
急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崔钺漠,坚决不让他这一拜给拜下来,否则的话,这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第二天就会传得沸沸扬扬的去。
林封谨扶住了崔钺漠,微笑道:
“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以后还多多有将军指教的地方呢,你的黑云骆驼也只是被吓到了,对妖怪来说,便是再重十倍的伤势也是无所谓,怎的就不行了?”
崔钺漠长叹一声,林封谨看他似有难言之隐,便答应和他一起去王府后面的畜舍看看。
第九十七章 被污染的妖生观
话说既然王府当中有汗血妖马存在的关系,并且显然它老人家的脾性还不大好,所以这畜舍修得也是占地十分宽敞,并且格外的高大上,初一看去甚至比人住的宫殿都还好,尤其是汗血妖马的住处,乃是一个格外高大精美的白色毡包,周围还有泉水流淌,简直就和宫殿差不多了,不过林封谨耳力不凡,在路过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有这么一段对话:
“你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的?”
“我这个叫破地方吗?倒是你好好的天妖血脉非要化形成一只猫!我一定是化龙的!”
“没见过世面真是可怕,我变成这样,主人把我带出去,不知道多少书院里面的大家闺秀要抱,那么多坚挺而富有弹性的山峰顶着,你知道那滋味有多爽么?你知道那气味有多芬芳么?你知道那有多销魂么?你看,刚刚你们王妃还来抱我呢,她怎么不抱你?”
“你”(此时的汗血妖马虽然听不懂蓝公子在说什么,但他看对方高高在上的炫耀表情,却是可以肯定对方说的多半是非常厉害的东西,不明觉厉之下,真的是哑口无言,心生向往.)
“你这土老冒大概就只知道吃草?哎,真是乡下来的,没见识,我就和你说说吃的吧?吃过雀舌羹么?吃过炙羊脊么?吃过珍珠汤么?喝酒?你也有脸和我说喝酒,梨花白喝过吗?三十年陈的绍兴女儿红喝过吗?舶来的葡萄酒喝过吗?傲来国的猴儿酒喝过吗?没有吧,一看你的表情就把你出卖了,堂堂一个天妖血脉,居然都这么没见过世面,天天在圈里面养膘啊!”
“胡,胡说”
“哎,无知真可怕。”
“我才不无知!”
“”
林封谨听到了蓝公子和汗血妖马的对白。忍不住冷汗直冒,可怜蓝公子好好的一张白纸,便惨遭付道士在上面肆意涂抹,形成了如此扭曲而变态的人生观,哦不对,是妖生观。
可最可怕的是,蓝公子活学活用,立即就将这种畸形,猥琐,扭曲的妖生观转而灌输给这汗血妖马红先生。而且还是那种洋洋得意的灌输,毫无疑问,这汗血妖马必然是往心底深处听进去了这付道士不是毒害了一个人,而是污染了一代人啊!!”
很快的在崔钺漠的带领下,就来到了王府当中的另外一处兽厩里面,这里便躺卧着那头先前连续受伤的黑骆驼,这厮正闷闷不乐的吃着草,身上的伤势看起来没大碍了,都是皮肉伤。对于妖怪来说不值一提。
而一路上林封谨听崔钺漠一番述说之后,也大概弄明白了他和这黑骆驼黑风的关系。
原来这头妖骆驼目前都才刚刚被他拐骗到手,连主人的身份也没有被认可,都是心情好崔钺漠才可以骑一会儿。心情不好的话别想沾边。这就好比谈恋爱,正是女方最为傲娇的时候,却是不幸遇上了这档子事,所以这黑骆驼便打算结束这段孽缘闪人了。
林封谨走到了那黑骆驼黑风面前。这厮本来是在闭目养神,闻到了林封谨身上残留下来的蓝公子的气息,顿时若惊弓之鸟似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警惕的望着林封谨,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刚刚你不是受了伤,我是来看你的,你看,还给你带了礼物来呢,不知道喜欢不喜欢?”
说着林封谨便拿了三个自己特制的糯米团子出来,这三个糯米团子却是蓝公子自己留着打算回去的时候打尖的,没奈何崔钺漠求到了自己的名下,只好拿出来发挥一下作用了。
这黑骆驼就是因为去抢这糯米团子,被蓝公子抠了一爪子,这时候还记忆尤新,伤痛难当,不过那凶神恶煞的家伙不在,美味当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立即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得香甜无比。
崔钺漠在旁边看着,还像是个小厮似的在旁边侍候着喝水,递送盆子,甚至自己都要亲口尝一尝温热程度,那模样真的是在当成老爹侍候一样,等到这黑风恋恋不舍的将这糯米团子吃完。崔统领立即巴结着跑过去给它擦嘴,然后顺带送上了一颗卖相极好的金灿灿丹药,正是林封谨拿出来的超级小还丹:
“你看,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太弱啊,所以才特地求来这么一颗大补的丹药,吃了据说有奇效!”
骆驼的嗅觉其实也是极其灵敏的,据说在沙漠里面可以嗅到五十公里外的水源气息,自从崔钺漠将那丹药拿出来以后,立即就觉得异香扑鼻(付真人弄出来的面子货,当然卖相极好),忍不住就吞落了一口涎水,然后将脑袋凑了过来张开嘴,咀嚼了几口然后将其吞落到肚皮里面,闭着眼睛看起来就是十分享受的样子。隔了半支烟的功夫,这黑风忽然惊喜无比的站了起来,扭扭屁股甩甩腰的动了几下,瓮声瓮气的说话道:
“三年道行丹药!好!这么!”
妖怪刚刚进入人世间的时候,差不多说话都是这样结结巴巴的,林封谨心道这黑风的狗屎运也是好到了极处,付道士说这药效最强也就是三年,它就真的撞上了一颗三年的丹药!并且貌似没副作用
于是林封谨就乘着这黑风心情好,立即便劝说道:
“走什么走,还是留下来比较好吧?你要是回去了,去哪里找这些好吃的好喝的,何况还有人侍候?”
黑风这妖骆驼貌似忠厚,其实十分奸猾,自从享受了人间的各种舒适以后,哪里还想回去过妖怪那种风餐露宿的日子?在这里虽然要当坐骑,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省却了多少心思啊,更不要说什么天敌跑来袭击了。此时的傲娇,也就是以退为进而已。
林封谨劝说了半天,加上崔钺漠这厮想方设法,什么愿也许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件都答应,总算是把这位爷留了下来,最后还对林封谨千恩万谢,十分感激。为什么?
因为这妖骆驼留下来的条件之一,就是得三天请它吃一顿好的,什么东西是好的?自然就是林封谨做的糯米团子,小还丹之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从哪里来?肯定得崔统领找林封谨买了,并且还是个长久的买卖,你说崔统领怎么能不客气?
***
弄妥当了这边的事情,林封谨这才施施然的踱着步回席,但这时候苻敏儿还没有回来,结果很快的旁边侍候的小厮就走了过来,递给了林封谨一张纸条,说是之前他的同伴留下来给他的。
林封谨定睛一看,上面正是苻敏儿的笔迹:
“惨了,没想到我爹爹也跑来赴宴,被他逮到只能跟他先走了,你自己先忙吧。”
林封谨叹了一口气,苦笑摇头,却没注意到隔了三席的东夏那群人正在频频的往自己这边看,而那秋颂伊正在指点着说着什么。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看起来颇为温文尔雅男子站了起来,白衣飘飘,穿着宽大的东夏袍服,对准了林封谨就迎了上来,当头一揖道:
“敢问这位可是林封谨先生?”
林封谨心中一凛,立即出声道:
“先生不敢当,在下便是林封谨。”
这男子手扶腰间的剑鞘,认真的道:
“在下长白山珊延书院士子羽嘉白水,可敢与我一战?若你败了,那便请将本门在斡难河边失去的神戒遗物还回吧。”
珊延书院却并不是属于某一个流派创办的书院,而算是东夏国的国立书院吧,里面延请的讲师什么的,涵盖了儒家,法家,阴阳家等等,学生愿意学什么就去哪位师尊的门下学习,现在隐隐都是东夏第一大书院了。
周围的人忽然听到了这种事情,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林封谨楞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失笑摇头道:
“你这是什么理由?打的好如意算盘啊!”
羽嘉白水淡淡道:
“东林书院号称天下第一书院,原来弟子也不过如此,连挑战都不敢接受!”
这句话一说出来,立即就有许多人对他怒目而视,对于北齐国中人来说,虽然各大书院都是号称中立,但是毕竟坐落在本国的书院那也是一种自豪,人文品德和象征。其时武风盛行,马上就有人出声呵斥这个羽嘉白水,不过羽嘉白水心中却是颇为得意,心道这下子你林封谨不能不战了吧。
谁知道林封谨这时候招手,对旁边的管家耳语了几句,那管家知道林封谨和王爷关系亲密,和那无法无天的红先生更是有深厚交情,听了林封谨的话以后眼前一亮,自然是百依百顺,急忙去布置。
林封谨却是任由羽嘉白水冷嘲热讽,只是冷笑不说话,旁人却都是纷纷皱眉,觉得他十分软弱了。没想到很快的就从远处走了一个奴仆过来,指着羽嘉白水大声道:
“在下王府高管家门下吕大强!职司倒夜香,长白山珊延书院士子羽嘉白水你可敢与我一战!”
第九十八章书院大比
那倒夜香职司是什么?便是倒马桶的!一个倒马桶的下人跳出来挑战那长白山珊延书院士子羽嘉白水,旁边人听了都狂笑起来,羽嘉白水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旁边自然有同门大声怒道:
“我羽嘉师兄是何等身份,岂会和你一般见识?”
这吕大强哈哈大笑道:
“珊延书院这么厉害,怎的弟子这么不堪,连挑战也不敢接受?林封谨公子是何等身份,岂会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也就配和我这种倒夜香的奴仆放放对罢了。”
这时候旁边人才恍然大悟,当然知道这肯定是林封谨的安排,不过他这么一来,却真的是加倍的羞辱回去了,感觉也是格外的爽快,忍不住哄笑了起来。
这时候,秋颂伊忽然站了起来,脸色也是十分难看,在哄笑声中她盯住了林封谨,一字一句的道:
“你是不是个男人,竟是连别人的挑战都不敢接受?”
林封谨这一次却是不再回避,哈哈一笑道:
“在下虽然不才,但好歹也算是列身于九渊先生和阳明先生门下,小有名气,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挑战的,再说了,凭什么我输了就要输东西出去,还是你们点着东西输,那你们输了呢?就拍拍屁股走人?我又不是你师父,凭什么要这么便宜你?至于在下是不是男人,可以去邺都的春风楼几位头牌姑娘那问问,假如你还是不信,自己来试试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林封谨前面几句话有理有据,随便说说,强大的气场呼之欲出,但后面的几句话说出来,却是摆明的浮浪轻薄了,可是他一来针对的是东夏人,二来配合他的年龄,倒也是给人年少风流的印象,所以这么说出来也是无伤大雅。
旁边的有几个贵戚子弟颇为纨绔,也是春风楼的常客,听了林封谨的话以后都是看着秋颂伊的胸部嘿嘿yin笑了起来,大生知己的念头,觉得林封谨是同道中人,真的是可以交个朋友。
眼见得林封谨词锋如此锐利,秋颂伊死死的咬着嘴唇才没有哭出声来,她在国内比公主的架子都大,有谁敢驳她的脸子?没想到林封谨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下不来台。
这时候,同来的几名东夏士子也是怒容满面,纷纷拔剑出来,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吕羽的王府!立即就出现了十倍的卫士将他们围住,管家也是不阴不阳的道:
“今天是我们王爷的好日子,各位还是守点规矩,这里是北齐可不是东夏。”
羽嘉白水见到了这幅情形,知道今天这亏是吃定了,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林封谨道:
“你今天仗着英王的势,我们动不了你,只希望到时候书院大比的时候,你还可以托词不出。到时候你要面对的人就是潘珏铭师兄,和他交手,那就不是输那么简单了!那时候你就会知道,现在在这里输给我是多么的幸运,只希望你好好保重身体,到时候不要患病之类什么的哦。”
说完这群东夏士子便簇拥着秋颂伊扬长而去,林封谨见到对方却似很有把握能让自己出战似的,心中却是一动,仿佛捕捉到了什么信息:
“书院大比?这是什么东西,我得好好回去查一查了。”
从王府告辞出来的时候,那汗血妖马红先生——哦不对,蓝公子已经叫他大红了,林封谨肯定也是跟着改口——真的是恋恋不舍,它现在已经被蓝公子灌输了太多错误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其实这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却是源于付真人,这就令人痛心扼腕了。
每当大红想到蓝公子津津乐道描述的,被无数名媛抱在胸前,被富有弹性的xx挤压的那种感觉,就真的是想一想就心潮澎湃,羡慕嫉妒恨,外加十分痛心!为什么这种事情就轮不到我呢?为什么我此时还不能化形呢?
在这样的焦灼下,大红含泪送别了蓝公子这位才认识了不到一天的知交好友,决心自己一化形成功就没事过去串串门了。
回到了东林书院以后,林封谨很自然的就揪住了在旁边醉花楼花天酒地的王成武,这厮继承了他老头子的聪明和风流,却没有继承王敬之的勤奋和节制。陪着王成武喝了几杯以后,便“不经意”的询问起来关于书院大比的事情。王成武愕然道:
“你不知道这个事吗?咱们书院提倡的是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当学子感觉自己的学业遇到了瓶颈的时候,就会派遣士子出去交流,顾羡和司马防不就是在这交流里面和你认识的?”
林封谨奇道:
“那和书院大比有什么关系?”
王成武道:
“嗨,有来就有往幺?咱们书院这天下第一的牌子挂了几十年,无时不刻肯定都有其余的人想要取而代之!加上咱们的士子出去交流的时候会打扰其余的书院,人家自然也会上门来讨教切磋啊,不过和你应该没关系,一来你才新入门一年多,并且还一大半的时间因为考秀才的事情不在书院里面,所以书院肯定是不会让你出去和其余书院的菁英交手的。”
林封谨“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道:
“那么万一有人指明要向我挑战呢?”
这时候王成武旁边的同门都笑了起来道:
“林师弟你多虑了,虽然你现在名头极大,却也只是个秀才,所以要挑战你也必须是秀才身份的才行,举人都不可以。另外,你知道书院为什么有规定,再怎么天才的弟子,也只能先被收为门下弟子幺?那便是为了这书院大比而来的。”
林封谨饶有兴致的道:
“哦?愿闻其详。”
王成武笑眯眯的捏了捏旁边粉头的胸,搞得她一连串的尖叫嗔怒,然后才道:
“林师弟,说实话,老爷子和我爹给你的待遇,都和其余的登堂弟子一模一样了,为什么在名义上要在这里卡着,那便是因为书院大比的时候,普通的门下弟子是不算是核心弟子的,所以对方若有什么阴谋要挑战你,那也得出动普通的门下弟子或者是更低的外门弟子,没有办法动用自己的核心弟子。”
“噢!我明白了。”林封谨恍然道:“那就是说,别人想要挑战我的话,不仅仅要满足普通的门下弟子或者是更低的外门弟子这条件,并且还必须是秀才或者童生,否则的话,就胜之不武,我就可以合理的拒绝,也不会给师门丢面子?”
“对。”王成武笑道:“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倘若真跑出来一个外门的秀才弟子来挑战你,估计你让一只手也可以打过他,不过我看以你的天资,明年就一定会被收入内门了,毕竟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对不对?没有足够强劲的对手,也没有压力来提升自己。”
林封谨点点头,意味深长的微笑了起来。
时间就在严师的督导下一天一天的过去,林封谨的个人实力也是在迅速的进展着,最重要的就是他对爆增的妖命气运的掌握程度越来越熟悉,对两位师尊的绝学也是越来越精通。
不过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因此他和苻敏儿之间几乎也没有多少空闲的交往余地。不过这种事情林封谨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对于苻敏儿来说,只要林封谨确实是在闭关做学问,不在外面勾三搭四,那就很是心满意足了。
除此之外,林封谨和孙向两人的关系也是在迅速进展当中,孙向这人图虚名,好面子,手面广,交游广阔,肯定就难免囊中羞涩的状况,最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在林封谨面前“不经意”的提起了这事,说自己最近有些手紧,需求五六百两银子救急,林封谨就很干净爽快的丢了两千银子过去。这样一来的话,有一次有二次,第三次就连孙向也不好白拿了,自己把欠条交了上来。
而林封谨名下的天下第一烤档次也是很高,能够在这里请客,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孙向想要插队要号也是有求必应,不过这人家在摇号上面都卖了个偌大的人情给你,会钞的时候小二笑眯眯的往人面前一站,孙向难道好意思要林封谨免单?
再说了,免单一次,免单两次你脸皮厚好意思,接着继续来的话,不要说店铺的小二,你朋友估计都要拿白吃白喝的眼神看你了。
所以两三个月以后,孙向被林封谨捏在手里面的欠条也有两三张,在天下第一楼的柜上挂的账也有五六千两银子了,林封谨此时也是颇为高兴,因为一切事情似乎都在向着他之前计划的情况下发展。
而目前孙向欠下来的债务林封谨也并不觉得时机成熟了,非要当这个数字累计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程度的时候,这才会对孙向谈判,林封谨要的效果,那必须是得让孙向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彻底被这数字给击溃心理防线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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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文比
一个半月之后,东林书院当中却也是迎来了两年一度最繁忙的日子,那便是诸多自认为有资格的书院前来,挑战这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虽然东林书院已经雄踞了这“天下第一”的名头几十年,并且也开始慢慢的现出一些衰败的势头,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还是保持着极其强势的地位。
此时东林书院的景象,就绝对不象是林封谨之前所在的天常书院那么**丝,一切日常生活都是照旧,淡定如初,尽显名门风范。而当其余的书院的名师带队,率着弟子抵达,东林书院很淡定的派出了大儒迎接便是,看起来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只有在其余的三大书院来到的时候,出动了两名鸿儒,已经是不得了了,至于那些镇守天下文墨气运的隐贤级别的人物,根本都没动过地方。
林封谨本来以为这一场盛会和自己估摸着沾不上边的时候,结果在大比开始之前,便很干脆的被叫去了。为什么?原来还是他的那一副“风雨”对联惹出来的事。
大家都是读书人,讲究的是全面发展,总不能一来就开始比武斗气,逞凶斗狠,所以惯例的在大比开始之前,就有一场文会,俗话说得好,武无第二,文无第一,这文会上的事情,肯定就不能像是武道当中那样,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打一场便清清楚楚。
而文会上也不可能像是会考那样,大家都噤声僻静下来来,先做几十篇文章来选一选状元榜眼探花,浪费的时间也太多了,所以比的无非就是辩论,对联,诗词。
而这些东西也不是说单是勤奋努力就可以弄出来的,讲究的是一个天分才气。就仿佛是考举人,七八十岁依靠勤奋努力坚持不懈考中做官的并不罕见,但是,历朝历代的诗词大家当中,却是罕有什么大器晚成的,七老八十的突然冒了个名篇出来,所以已经是连续有好几届东林书院在这方面被压制住,很是有些脸面无光。
虽然说是此事未必就能够影响到了最后天下第一的归属,毕竟道理的对错最终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但对于做习惯了天下第一的书院领导层来说,总是觉得很是有些忿忿,同时也为求一个开门红,所以就将林封谨叫了来。
而此时林封谨已经被书院的高层都全面调查过,对其评价很高,以前还有不少人觉得风雨一联是林封谨从别的地方抄来的,现在至少都有八成的人相信,林封谨这一绝妙无比的名联是自己撰写的。
所以,大比之前的这一场书院文会,林封谨便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被海公子叫了过去,要他与会参加。不过,鉴于林封谨这么久以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作品问世,所以出战文会的书院也没有将大希望寄托在他的心上,而是早就安排了一应相关的种子选手。
所以,林封谨得知自己被文会叫去以后,也没有真的是将其当成是一回事,他估摸着自己也就是和“备胎”“千斤顶”之类的玩意儿差不多,坐在那里应景一下,靠着“风雨”一联的余威来逞一逞威风,认识一下人也就得了。不过林封谨去了以后,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未免也是天真了一些
按照惯例,无论是文会还是书院大比,都不会在东林书院内部举行,因为东林书院当中的那一尊孟子像无时不刻都在散发出来自身的威严,本院的士子在其影响下,便自然会清心正意,迅速的进入最好的状态,而其余书院的士子则是会心烦气躁,被削弱不少。
所以,为了避免旁人说嘴,因此历任文会和大比的地方,都是在东林书院门口外面的广场上,这里极其宽敞,地面上也都已经改建过了,都是黑色的水磨大理石镶成,十分的华贵,周围更是林木森严,花香阵阵,广场上面那十米的孔子造像更是威严矗立,令人心生仰慕。
当然,此时最惹眼的,还是东林书院的牌坊两侧,之前的那一副名联:“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撤了下来,而新被写上去的那一副名联则是书法若铁钩银划一般,异常的矍劲: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风雨一联但凡听到的人,都会惊叹于此联表达出来的那种淡淡的装b高傲境界,确实是与东林书院一干人的作风极其相似。此时更是见到其被书写了出来,悬挂在了东林书院的门户上,顿时都仿佛感觉到这对联真的是画龙点睛,而东林书院的外部形象从得到了这一副对联起,也就高大丰满完整了起来。
林封谨此时跟随着一干师兄,十分小心谨慎的缩在了后面,看起来板着脸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番自己的“大作”,心中也不免有所得意。
此时各大书院的人都来到了广场上,文会乃是风雅神圣之事,像是天常书院这种**丝,顶多能做的也就是沐浴,焚香,斋戒而已,但对于执天下牛耳的东林书院来说,却是不可能这么草率的,除了进场的人员之外,其余的师生也都要求在广场附近围观加油。
首先出现的,居然是两头大象率先出场,这被称为是导象,然后是浑身上下都是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一头白象徐徐漫步出现,这是宝象,乃是开道的前奏,紧接着便是三十六人抬着的大轿礼舆,轿帘子是掀开的,里面便是供奉的孔子先师至圣的画像,接着是二十四人的大轿礼舆,里面放着的是孟子先师的画像。
紧接着徐徐出现的大轿礼舆少说也有十七八架,鱼贯而出。这些大轿都是由十二人扛着的,并不是说轿子特重,而是为了表示尊重——大家可以理解成类似于现在的排量6.0以上迎宾轿车——里面放着的画像依次是与会的几个书院的祖师画像,以表示对对方的尊重,无论是墨家,阴阳家,道家,法家等等,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书院的祖师或者是著名人物,差不多也都有画像出场。
“啪、啪、啪……”,随着仪仗队伍最前列的四名脸色严肃的礼宾甩出静鞭,低沉庄严的法号声响起,各位圣人的仪仗随之启程,围场一周停了下来,接着又有一百二十八名敬天童子先后进行武功舞和文德舞表演,旗罗伞盖四面陈列,舞蹈动作或刚劲有力,或典雅庄重。
最后,各大书院的山长或者说是代表人物出列,恭恭敬敬地献上一杯祭酒,鞠躬致意,然后拿出自己写的祭文念诵焚烧,表示对列位祖师的尊重,献酒以后,周围的编钟齐鸣,丝竹声袅袅响起,旁边的两只一人都难以合抱的大鼎当中,也开始燃烧起来了龙涎香的气息。
这时候各大书院的人这才依次按照事先布置好的位置坐下,等到坐好以后,若是从高处俯瞰,便可以见到与会的几大书院都是自成一块,但东林书院则是居于孔子像下面,坐了一长排,就仿佛是最上方主席台上的领导席,而下面的几大书院之间也是泾渭分明,仿佛是坐在下面听汇报的群众似的,从气势上就低了不止一筹。
林封谨眼力番茄,虽然是坐在了后排,但偷眼看去,发觉珊延书院也确实列席其中,那羽嘉白水也是在场,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貌似牛b轰轰的潘珏铭潘师兄在什么地方。并且林封谨也是很有些惊异的发觉,有好几道有敌意的目光都射了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如此招惹仇恨了。
这文会一来,首先就是由上一届的文魁,榜眼,探花出题,开始进入了激烈的辩论阶段,说得是那个口沫横飞,令人大感唇枪舌战的威力。这么一番辩论之后,东林书院略占上风,已经是难得的好开局了。
不过这时候当其余的书院发觉了这一点的时候,便开始联手起来对着东林书院发起了进攻,这个说之前你的论点有瑕疵,那个说你的论据完全是杜撰的,并且都是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不过东林书院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抓住了自己占据的一点优势便死死不肯让步,居然不露出丝毫的破绽来。
这时候其余书院的士子也是有些心浮气躁了起来,有一个人打了个手势,这是约定好了的意思,那便是要换一个战术了。在法家的法治书院当中,已经有人在对前面的人附耳:说什么避其锋芒,攻其必救之处.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问题是这人一面说,一面往林封谨看了过来,虽然隔得颇远,眼里却是闪烁了刻骨的恨意。林封谨却是眼力极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在心中暗骂老子又没有杀你老爹,也没有抢你老婆,你狗日的这么看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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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质疑
就在林封谨心生不妙之意的时候,法治书院的队列里面已经是站起来了一个人,依照礼数对准了周围团团拱手,紧接着大声道:
“在下法治书院望云舒,忽然想要请教薛师兄一件事。”
薛师兄就是薛文,东林书院目前站起来辩论的主辩论者,他之前就是抓住了法治书院的辩方的一个破绽,所以才成功的在整场辩论当中处于一个很微妙的上风阶段,所以毫无畏惧,心想最好你们法治书院再给我露一些破绽出来,便微微一笑道:
“请讲。”
那望云舒忽然道:
“在下上一次来东林书院,也深为贵院建筑的磅礴浩大而惊叹,所以还记得在书院牌匾的两边,挂着的是“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这幅对联,记忆十分深刻,怎的这次一来,怎么挂着的忽然变成了在我国当中流传颇广的名联了?”
薛文一怔,哈哈一笑朗声道:
“望兄此言大谬啊,此时悬挂的风雨一联,正是我东林门下感怀世事,借以咏志的佳作,师长们认为更能催促我等奋进,所以便将其作为门联,什么时候在西戎国当中流传过啊。”
望云舒大笑道:
“此联明明在我西戎国当中流传已久,乃是顾一鸣顾先生五年前观风雨变幻所作,只是先生一直都淡薄名利,所以没有示人,直到三年前他的书斋被窃,书稿和银钱一起丢失,然后此联才传了出来,不是顾一鸣先生所作是谁啊?”
“望兄你说此联乃是东林门下所作,那么敢问此乃哪位大贤,之前还有什么名作,最近又有什么名篇问世,可不可以站出来为我等解惑啊?总不能就作了这一联。便江郎才尽了吧。”
望云舒提到的那顾一鸣确实在对联方面很有造诣,年少时候来到了宛城游玩,当地有一处风景名胜叫做映月井,之前东林书院的海公子曾经在月圆之夜从这里经过,得了半槛联却一直没能对出来,那半槛联是:映月井,映月影,映月井中映月影。
而顾一鸣恰好从蜀地中来,蜀地都城蓉当中,恰好有一处风景名胜叫做望江楼。比邻锦江,顾一鸣便立即对出了这一联: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从此名声大燥,之后也屡有惊人之作,所以此人出来说是风雨一联的作者,无论是在名气还是资历上来说,都算是说得过去的。
不过好在东林书院也是早就预备。知道可能有人会在这里发难,所以就知会了林封谨,若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可以说是这一副对联是他亲眼见到东林前辈隐贤叶向高叶公所撰。哪怕是此时此景拿这说辞出来。虽然有些被动,但也是以糊涂对荒唐,谁敢说半个不字?
所以薛文虽然心中恼怒,面上的风度还是要的。便微笑道:
“此联乃是率先从我书院弟子林封谨林师弟处流传出来的,具体的情形,还是请他来讲吧。”
林封谨微微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早在天常书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这幅对联是双刃剑,在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声望的时候,也是会有同等巨大的负面效应,所以早在那时候林封谨就想好了对策。
而现在,他已经是阳明先生和九渊先生这两大巨头的弟子,也是入门了一两年,自身的根基也差不多稳固了,那么应对和反击的方法自然就更加凶狠凌厉百倍,旁人若是想要以此为攻势来让自己身败名裂,那却是正好踏入了林封谨预设好的埋伏圈套当中啊,死得不要太惨
既然薛文提到了自己,林封谨便很干脆的站了起来,还是对周围团团一揖,做足了礼节以后道:
“末学后进弟子林封谨见过各位师长。”
望云舒看着林封谨,冷笑道:
“你还有脸站出来,倘若是我,早就无地自容了。竟然剽窃顾先生的大作为己用,真是厚颜无耻!”
林封谨仰天长笑道:
“听闻法家讲究的是公正廉明,却是出了你这种欺哄蒙骗,颠倒黑白是非的弟子,韩非先师要是在天有灵,非得被气得从地下爬出来不可!”
林封谨提到了韩非的名字,顿时引发了法治书院的众怒,纷纷大声喝骂,这一次领队书院大儒是刑烈,说起来还是天常书院山长申到的同门,对林封谨这叛门之徒早就视若眼中钉了,立即借题发挥,怒吼一声大袖一拂,便已经动用了法家的风雷神通,若是击实了的话,林封谨浑身骨骼都要尽碎!
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东林书院的大门口!倘若林封谨在这里都被其余的书院人无故杀了,那么真的是相当于在所有书院师长的脸上撒了一泡尿的奇耻大辱,所以他当然不可能得手,在旁边主持的东林大儒周敦颐冷哼了一声,一挥手便将这风雷神通化为无形,也是愠怒道:
“刑烈,你竟然在这会上下如此辣手?是想要和本门开战?”
刑烈怒道:
“这林封谨口出无状,竟然侮辱我法家韩非先师!我为何不能出手?”
林封谨大声道:
“我说是你们的行为太过不堪,违背的法家的根本,韩非先师要是在天有灵,非得被气得从地下爬出来!这话哪个字有侮辱的意思?要说侮辱,我也只侮辱了那些指鹿为马,坑蒙拐骗的蠢货!”
“够了!”周敦颐喝了林封谨一声,对着刑烈淡淡的道:
“众目睽睽,这里还有几百双眼睛看着,几百只耳朵听着,我觉得林封谨只是激愤之下脱口而出,没有侮辱韩非先师,你要是觉得不服,可以提请所有书院的人表决一下,但就算是表决林封谨有错,教训他也是他师尊的事情。你,或者有人觉得我说得不对,大可以来说服我。林封谨,自己掌嘴三下!下次说话不许这么莽撞。”
刑烈此时冷静下来,也有了台阶,知道自己出手也确实不占道理,只能冷哼一声坐了下来,口中却冷笑大声道:
“子不教,父之过,徒不教,师之过,如此没有家教的弟子,实力也是低微,可见能有什么好的师尊调教?罢了,这等小辈我也不和他一般见识,改日见到其师尊倒是要好好向其讨教一番,还要规劝你们东林书院一句,如此奸猾之人不好好教训,小心以后横死在江湖上!”
斯时信息闭塞,交通不便,所以很多信息哪怕是刻意调查都未必能知道,何况是不经意之下?尽管在邺都的圈子里面,林封谨拜师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与会的这些人当中,知道林封谨拜在了王阳明和陆九渊门下的还真不多,必须刻意打听才能知道面前这少年居然紧抱住了这么两条钢铁大粗腿。
而刑烈则是发觉自己出手,这林封谨的师尊都没有站出来出头,估计是连参加这文会的资格都没有,便打算找个软桃子来捏捏立威他哪里知道阳明先生和陆九渊两人根本不屑于来,也没人敢管下面顿时交头接耳,嗡嗡声大作,听了刑烈说的这些话以后,顿时就有不少人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了过来。
林封谨轻轻摸了自己的脸三下,便算是掌嘴了,然后仰天长笑三声道:
“风雨一联,乃是我三年前亲手所撰!那个顾一鸣,你敢不敢出来和我当面对质?”
听到了林封谨这么一说,东林书院当中的师长的心中都分别一紧:怎么这孩子不按照事先对好的口供说话啊!不过这时候总不能将林封谨从上面给揪下来,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也只能静观其变。
顾一鸣被林封谨这么点着名骂了出来,肯定心情还是很不爽的,咳嗽了一声便站起来上前呵斥道:”竖子无礼!就是你老师见了我也不会这么无礼,你如此狂悖,学的是什么圣人之道?”
林封谨叹了口气道:
“礼貌是看对象的,农夫和中山狼讲道理,最后几乎就被吃掉,和你这种欺世盗名,不知廉耻的老贼讲礼貌?我又不是缺心眼我也不想和你扯这些,你说这风雨一联是你写的,有什么证据?”
顾一鸣被林封谨说得真的是火冒三丈,但林封谨最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的心中顿时凛然:此子难道是要故意激怒我来露出言语上的破绽?冷静,不能上当!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傲然道:
“老夫名扬天下三十年,难道会为了一副对联说谎?”
林封谨忽然狡黠的笑了起来:
“这么说,这对联就真是你写的了?”
顾一鸣又是一阵心虚,但到了这时候,却也是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道:
“是!”
林封谨笑了笑道:
“像这样的一联,没有深厚的积累,循序渐进的领悟,是决计写不不出来的,顾先生难道在这感悟的过程当中只创造了这么一联,没有其他的东西问世?”
第一百零一章 丑中之美
那望云舒听林封谨越说越是有些不对劲,并且还在拉扯话题,顿时站出来帮腔道:
“顾先生一代大家,平生积累几十年,感悟自然是循序渐进,他创造的名联名句多不胜数!撰出此联水到渠成!而写这风雨一联的人必然是才华横溢,那敢问你之前还有什么名作,最近又有什么名篇问世,总不能就作了这一联,便江郎才尽了吧?”
“哈哈哈。”林封谨仰天大笑,笑得望云舒和顾一鸣两人都很是有些心虚了,这才一字一句的道:
“既然顾先生不敢回答我刚刚的问题,那么,此联在面世之前,其实还有一篇心路跋涉的词,一首承前启后的诗,依照次序是,一词,一诗,一联,先有了诗词的铺垫,最后才有了对联的顿悟,不知道你老人家是不是可以拿出来给大家赏鉴一下??”
林封谨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哗然,尤其是东林书院当中的师生,他们说实话,觉得风雨一联确实是仿佛自天外飞来,凭空出现,实在是简明扼要的阐述了他们的道!他们的宗旨!那非得是达到了极高的境界才能够作得出来。
可是此前林封谨却是都没有任何铺垫的文章,诗词问世,这真的是十分突兀,就仿佛本来是冷兵器战场上面,突然出来了一架阿帕奇直升机大杀四方那样,毫无征兆,充满了违和的感觉。
这时候林封谨一说出来,他们顿时就产生了“果然如此”的道理。立即都不顾失礼的交头接耳起来。
顾一鸣和望云舒两人脸色顿时大变,到了现在,他们如何还不知道上了林封谨早就精心设计好的陷阱当中?尤其是顾一鸣想到自己即将身败名裂的下场,浑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
林封谨又询问了一声,却见这两人还是脸色变幻,装死狗也似的没听到,估计脑子里面在紧张无比的筹划着思考的办法。林封谨此时肯定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痛打落水狗才是最快意的事情啊,便对旁边带队的大儒周敦颐拱手道:
“周先生,想来是学生的嗓门不够大。顾先生和这位望士子貌似耳朵不大好听不清楚我的话。都不肯答话,麻烦您老人家帮我问一问?”
林封谨的话说出来,这里本来就是东林书院的主场,旁边围观的人都是发出了哄笑声。周敦颐面上呵斥林封谨道:
“不得无礼!”
但心中还是十分快活的。便咳嗽了一声对面前的两人道:
“顾兄大才。想必可以好好教训一下这狂悖无知的畜生了?”
顾一鸣此时已经势必不能装聋作哑了,他忽然长叹了一声,似老了十岁似的道:
“我拿不出来。”
他自认拿不出来。也是毫无办法的事情,说实话,风雨一联确实属于神作,要想在这仓促当中找到和它呼应的一首诗和一首词,并且还是在场的所有士子大儒没有听过的,这难度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大了!
顾一鸣显然已经毫无斗志,但那望云舒忽然抬起了眼睛,眼睛里面却全是血丝,充满了怨毒的光芒看着林封谨道:
“是,顾先生拿不出来,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但你拿得出来么?”
林封谨笑吟吟的道:
“我拿不拿得出来,那是我的事,我问你,要是我拿得出来,你是不是就承认你和这个姓顾的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的无耻之徒?”
“胡说八道!”望云舒下意识的说出来这句话以后,他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搞不好林封谨也只是推断出来这一联前面必然有因果,他一样也拿不出来,倘若自己矢口否认,林封谨立即就借坡下驴,顺水推舟,可以故作高深,合情合理的不拿出来后面的诗词。
而林封谨先前的一番作为,已经令自己两人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倘若自己一软,那么肯定就是满盘皆输!
一念及此,望云舒一咬牙,便道:
“行文之道在于心境,在于灵思,顾先生积累多年,厚积薄发这才撰下此联,要什么诗词来铺垫?再说,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有诗词呼应,那你拿出来啊?拿都没有拿出来,空口说白话,那谁都能讲得天花乱坠。”
林封谨笑了笑道:
“我不是拿不出来,我怕我拿出来了以后,望兄马上就站出来说是某某高人几年前没有问世的作品,那你们弄出来的这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此时大儒郑玄忽然冷冷的道:
“你放心拿出来就是,我东林书院虽然不护短,但也不会坐视旁人随意污蔑本门子弟的。今日与会的都是读书种子,风流人物,孰是孰非都被看在眼里,在这么多诸子圣像的面前,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难道你还怕没有公道?”
此老不说话,一说话便是一锤定音,林封谨得了这句话,哈哈一笑道:
“拿纸笔来!”
说完了以后,林封谨便1接过了纸笔,刷刷刷的一挥而就!
他首先写下来的是一首词,前面的题跋是:十三岁破家,随父跋涉千里苟活求食,商旅路途漫漫,有老叟幼童乞食于山道上,睹民生之艰,过潼关有所得。
接下来便是正文: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开始写的时候,周敦颐顺手就施展出来了一个水镜术,将林封谨写的东西投射了出去,就类似于幻灯片那样的放了出来,惯例的,首先吸引住所有人的,还是林封谨的那一手字。
林封谨虽然经过了书院的强化突击培训,但他那一手字也顶多就只能说是笔迹清楚罢了,和漂亮完全都挂不上钩,而他此时写出来的这首词的字体,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丑。
不过多看两眼以后,这种丑却是有一种非常独特的味道在里面,仿佛是死蛇挂树,僵蚕卧匾,丑虽然丑,别有一种残缺而畸形的美感在里面。可能这种说法相当抽象,举一点实际例子出来就知道了。
西方的著名雕像维纳斯,一挖掘出来就是断臂的,试问一个残废的女人有什么美的?让你娶她当老婆都要三思吧?可是说实话,就是这残缺之美,才触动人心,曾经有很多大艺术家想要将维纳斯的断臂续上,但没有一个人成功,因为这残缺的美,已经深入人心成为了维纳斯的独特风格。
又比如说苏州园林当中的盆景,这些盆景按照自然生长出来的规律,是决计不可能长成那样的,却是被人工强行扭曲成那样,算是格外的畸形吧,可是哪怕是在这种残酷的扭曲面前,人们却会欣赏这种畸形的美。
还有最典型的怪癖,那就是裹脚,古人对三寸金莲的追捧狂热,是现代人难以想象的
而且林封谨写的这一首词倘若将一个一个字单独拆分出来看的话,那简直就若顽童涂鸦,可是从整体上来说,却是互相支撑,浑然一体,就像是一个美女,她的五官可能独立出来看可能额头太宽,眉毛太浓,鼻子不挺,嘴唇太厚,但综合到一起来,五官互补,反而就会形成一种独特的气质!
林封谨此时所写的字,虽然还没有大成,但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可以说都是才高八斗,博学之士,已经看得出来一丝这种残缺而畸形的美的独特风格,还有那种追求整篇风格的统一意境,由一个一个的丑字拼凑出来的美感,这真的是已经是难能可贵。
更重要的是,这却表示林封谨正在挣扎着朝着一种旁人都没有想过,尝试过的道路上面迈进!单说这种创新力,就是绝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东西,已经不能用普通的才华来形容了,那可以说是一旦成功,就是开宗立派的宗师大家,单从书法这一点来说,配合林封谨的年龄,已经可以说是难得的奇才!!!
将字看完以后,又来看这首词的内在含义,一时间四下里都是鸦雀无声,东林书院此时的士子师生便表露出来了天下第一书院的矜持,都不作评价了,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冷笑着目光灼灼的看着其余书院的人,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而其余的书院则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法治书院这边,却都是混合了嘲讽,叹息,惋惜,同情等等复杂情绪。
良久,同为儒道一脉的横渠书院的大儒吕均只说了一句话:
真是奇才。
他的这句话说出来,很多人都是暗自点头,也仿佛是宣告了对顾一鸣两人的最后判决。
林封谨此时看着已经是面若死灰色的顾一鸣,笑了笑道:
“这一首小词,不是顾先生的旧作吧?”
顾一鸣不说话,也不和他目光相接,将头偏了开去。林封谨又高声询问道:
“各位先贤前辈,师兄师弟,可有人觉得这首词之前在什么地方听过的?”
第一百零二章 完胜
其实此时差不多谁在剽窃,已经是水落石出了,而且差不多是在当着天下读书人的代表面前,身败名裂已成定局,林封谨见无人回话,微微一笑道:
“既然是这样,那么小弟我就献丑不如藏拙了,哪位觉得这风雨一联还有什么问题的,欢迎随时都来找我询问一下。”
说着就要坐回去。
但这个时候肯定其余的人就不肯了,之前林封谨摆明说了,那风雨一联乃是类似于三部曲的方式才撰写出来的,一词,一诗,一联。那一首承前启后的诗还没有听到,怎能罢休?
这首词仔细品味的话,哀叹民生的味道十分明显,最后尤其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更是画龙点睛,配合那“风雨”一联的意境联合起来读的话,已经是有些回味无穷了。
林封谨自己做商人过潼关,那是家事,宫阙万间都做了土,那是国事,黎民多艰,那是天下事,不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就仿佛只是在感怀黎民的疾苦,却提不出来任何解决的办法,毫无后面“事事关心”的积极向上论调。
所以,那一首据林封谨说是“承前启后”的新诗,便是非常重要了,直叫人心痒难耐啊,可林封谨此时却是这么大刺刺的,毫不厚道的缩了回去,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
旁人只道林封谨谦虚慎独,却不知道他这是因为脑子里面记忆的名篇诗词还真的是不多,林封谨本着好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面的道理,此时当然是能省则省了,这时候给旁人挖个坑发扬这种神秘感也是不错的。
不过林封谨坐回去以后,却是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了,那模样看了以后,叫人恨得牙痒痒的。而此时林封谨连看也不去看那望云舒和顾一鸣一眼。此时林封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并且还是在这样神圣的场合下证明的。所以真的不必再多说什么,因为喜欢痛打落水狗的人不要太多。
再说了,风雨一联此时就是东林书院的脸面,脸面这种东西的含义就不必多讲了把。很显然,在普通地方犯罪和在天安门广场犯罪,后者肯定是会被从重从严处罚,东林书院身为天下第一书院,这种挑衅的行为无论得逞与否,那么肯定事后都会遭受到极其强烈的报复。
这一次林封谨弄出来的事情完全都不在文会的规划范围内,所以大家也只能当成是个小插曲。接下来宣布进行接下来的一系列事项,旁人本来以为林封谨在接下来的诗词试,文赋会上有什么惊人之举,不过林封谨却是深通蹈晦的道理,之前出了个风头,后面见好就收。
对师长就说自己学问未精,只入门了一年多,还返乡参加秀才院试耽搁了大半年,所以献丑不如藏拙。还是观摩学习各位名家为好。
周敦颐和郑玄见他胜而不骄,知道进退之道,都是微微颔首,心中却是极其遗憾与之失之交臂。结果被王阳明和陆九渊拣了这么一个大便宜啊。
不过绕是如此,东林书院虽然没有提出来,但其余的人也是将林封谨写出来的那一首词被列入了诗词试的评选当中,其实林封谨弄出来的是一首前世记忆里面的元曲。这玩意儿和词的区别很小,只是因曲没有阙,词有阙而已。所以旁人也就分辨不出来。
文会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一直都在打酱油的林封谨就拿了个诗词的榜眼荣誉,而拿了诗词状元的非攻书院士子魏雄居然还心悦诚服的说,他的作品只是因为师长厚爱才拿了状元,自己觉得诗词状元应该是林封谨的。
而文会进行到了最后的时候,还有一些评选的奖项,比如说是书法,也会列出状元,榜眼,探花,而林封谨居然又入围拿了个探花!这却是周敦颐提名给他争取来的,理由也很充分:
林封谨现在的字是还不好看,但是已经有了开宗立派的潜力和趋势,书法上面已经数百年都没有形成新的字体,应该是值得鼓励的。
周敦颐一代大儒,说出来的话也是极有分量,再说他讲的“开宗立派”四个字也确实算得上是很有道理,所以在场的书法名家也都想看到有新血问世,于是也都赞成他的说法,结果这一次文会,林封谨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拿了两个很有分量的荣誉回来。
依靠他这一支任谁也没有想得到的奇兵,东林书院罕见的一扫往些年在文会上的颓势,很是有些勉强的保住了第一的位置。但是回去以后林封谨却是发觉了一件事,大叫自己弄巧成拙
原来王敬之乃是个书法爱好者,一听说了林封谨居然是在书法方面有开宗立派的味道,立即就仿佛是老饕见了美食,正吃到了一半的晚饭也来不及吃完,饭碗抛就来寻林封谨了,其爱好之迫切心情可想而知。
亏得林封谨马上就借英王有事找他的借口跑了出来,否则两眼放出奇光的王敬之将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也真的是可想而知了,必然是连续几个月的书法特训啊!
一念及此,林封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现在的生活本来就是非常紧张,要是王敬之再多来两次特训,那就真真切切是暗无天日了。
林封谨不反对刻苦攻读,但也是信奉劳逸结合这件事,至少每周能够要有点空间,比如去海吃胡喝一顿,然后找到苻敏儿摸摸小手,袭一袭胸臀,看她那愤怒里面带着羞涩的模样,这才是人生快事嘛。
所以林封谨决定先发制人,一回来就很干脆的去了阳明先生那里,说自己在文会上面观察到了其余书院的诸多英才,眼前顿时豁然开朗,本门的心法应该可以有所进益,而格物致知的神通则是需要观摩大量的事物来“格其本性”,所以希望能够获得一段时间的宽松时期。
阳明先生早在中午就听人说起了文会上的事情,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不卑不亢,始终都是主动着占据上风,更难得是不焦不躁,见好就收,明白谨小慎微慎独的道理,便满意的点了点头。王敬之终究也没有办法违逆乃父的意思,只能唉声叹气,看起来十分沮丧。
“对了。”在林封谨恭敬告辞的时候,阳明先生忽然又中途叫住了他道:
“法治书院刑烈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此人十分可恶,本来我是决意要找他好好谈谈的,但九渊又来寻我,说是他的风格恰好可以与刑烈针锋相对,完全克制,所以最后说定是他出面。”
林封谨一楞,顿时拜伏在地上,声音里面都有几分哽咽了:
“师尊的爱护周全之意,弟子当然不会误会。”
***
文会完毕以后,歇息了一天,便是书院大比正式上场了。
读书明大道,拔剑平天下,这是此时读书人的最大心愿,谁是天下第一书院,最后依然得还是用神通和武力来决出高低,不过在这方面,东林书院的人才储备实在是格外丰富,尽管阳明真人和九渊先生门下都遭受了重创,却依然没有伤筋动骨。甚至这大比当中采用的都是挑战的方式,由东林书院内各门选择出来一到两名核心弟子,一共是十人!
这十人就坐在这里,任由上门前来的其余书院弟子挑战,只要输上五场,打平都算输,那么这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便被剥掉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规定,除了之前对门内的地位,功名有对等的限制之外,还有就是年龄,三十岁以下的都会被剔除掉,不会出现那种天下知名的大儒来欺负年轻人的情况。
除此之外,被挑战的东林书院核心弟子一旦接受了一场挑战后,便有权要求下场休息,换上其余的人,这也是为了确保不被对方的车轮战术击溃。
林封谨在旁边冷眼旁观,发觉东林书院的底蕴确实是非常惊人,端的是藏龙卧虎,此时率先派遣出来的十名核心弟子当中,便有一个林封谨的熟识:宁清。
此女的修为实力,林封谨在雾隐山河阵当中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全力出手之下,居然是可以与阳明先生,陆九渊这等高人勉强配合!实力之强可想而知,换了林封谨和她正面战斗,不借助付道士,土豪金,海公子等等外力的话,那是毫无悬念必败的,可是看宁清在这十大弟子当中所排的位置,赫然只是第七而已!
不过就在书院大比开始之前,一个身穿麻衣,个头不高的黄脸汉子却是先走了上去,他双手抱在了胸前,自有一种渊渟岳峙的姿态,就仿佛是一把剑刺在了地上似的,一双眼睛直若冷电一般,直接望向了法治书院这边。
他的眼神尖锐无比,就仿佛是一柄利剑,法治书院无论是士子甚至是大儒,一旦和他对视,竟是有一种眼睛剧痛都要被割伤的感觉,顿时整个书院的席位上都变得乱纷纷的,人仰马翻,好不混乱!
第一百零三章踢到五指山
最后竟是法治书院前来的三名大儒联手,断喝一声,祭出了一篇古书的残页,那残页在瞬间变大,最后化作了点点光芒,形成了一具巨型铁鼎的幻象,上面用小篆书写着上古刑律,才将这汉子恐怖的眼神给阻止了下来,这三名大儒又惊又怒,正要发话,那黄脸汉子却是淡淡的道:
“谁是刑烈。”
在这个时候,刑烈好歹也是背着了一个大儒的名头,虽然背心冷汗直冒,却也是只能色厉内荏的站了起来:
“便是我!尔等一来就对我法治书院出手,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黄脸汉子一晒道:
“某家只是看了你们一眼,谁知道你们这么窝囊废的,连某家的眼神都承受不了?法家看来自申到之后,也是没有什么杰出人才了。”
刑烈听这黄脸汉子的口气大得惊人,不要说是法治书院,就连整个法家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似的,忍不住道:
“你是什么人?”
黄脸汉子昂然道:
“某是陆九渊,你不是要向我讨教一二吗?出手吧!”
刑烈浑身上下都是一阵冰凉,他自然是听说过陆九渊出手狠辣无情,战力强大的传闻,此时亲身面对,更是觉得压力巨大,因此纵然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极其丢人,大失脸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艰难的嗫嚅道:
“我何时说过要向你讨教?”
陆九渊冷笑道:
“林封谨是我的学生!你不是说徒不教,师之过,如此没有家教的弟子,实力也是低微,可见能有什么好的师尊调教?然后还要向我讨教么?”
台下的众人哗然,刑烈更是脸色难看无比,他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料到竟是踢到了这么一块铁板,哦不对,应该完全是铁块上!!
陆九渊更是冷笑道:
“怎的?或者阁下觉得我实力低微不堪一战么?没事,王阳明也是林封谨的师长,你相当于也是要向他讨教的,难道阁下是想要图个方便以一敌二?”
这时候台下又是一阵大哗,紧接着就有其余书院的士子都忍不住笑出声了,这邢烈看起来踢到的根本就不是铁块啊,完全是一脚踹在了五指山上!
此时刑烈只觉得自己嘴巴里面都是在发苦,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而这自己找来的一战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决计躲不过去的了。
但他好歹也是有大儒之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双眼已经转为了坚定之色。
慢慢的除去了身上的外衫,然后整理衣冠,监视兵器,在这一系列的过程当中便开始调整调节心情,同时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开始不停的绷紧收缩以热身,最后站到了比斗台前面的时候,已经是提着一柄连鞘的长剑,沉声道:
“请。”
陆九渊此时才淡淡的道:
“看起来总算是有点意思了。”
刑烈此时也不多说,铁青着脸,已经慢慢的将长剑拔了出来,剑身仿佛是一泓秋水也似的,显然绝番茄物,他冷声道:
“出剑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七国剑究竟有多厉害。”
陆九渊淡淡的道:
“我出不出剑在于你,不在于我。”
刑烈想了一想,这才明白陆九渊的意思竟是在说自己根本都没有让他出剑的资格,顿时勃然大怒,大呼道:
“你要找死,那也是自找的!”
说着剑光一闪,却是剑交左手,已经直斩了过来!
这刑烈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有特色,乃是模仿先秦法家人物的高冠峨袖,看起来古意盎然,而他出剑的时候有个特色,都是会有身体旋转的动作,相当于是剑在空中高速旋转了一圈再斩了出去,速度和杀伤力比平常的剑技都是要高出许多。
当然,旋转身体有利有弊,威力增加的同时,也会出现在刹那之间会背对敌人,失去敌人踪迹的空白时候,这一瞬间就是敌人悍然返攻的最佳时机。
不过这刑烈身上穿着高冠峨袖的宽大衣服,整个人一旋转起来声势惊人,并且浑身上下的气劲都灌注在了衣服里面,配合他修炼的风雷神通,哪怕是水泼上去也是被瞬间弹飞荡开,什么投枪弓箭暗器同样也是毫无作用。
但面对这一剑,陆九渊居然很轻巧的就伸出右手一弹,居然铿锵有金铁交击的声音,便恰好弹在了斩过来的那剑尖之上,刑烈的那一柄剑居然发出了仿佛痛苦也似的剑鸣,被很干脆的荡了开去。
不过刑烈这一剑被破以后,紧接着借势又是一个旋身斩了过来,时机衔接妙到了极处,不过在这个时候,陆九渊居然闭上了眼睛,看也不看斩来的这一剑,却是忽然转身,对着旁边的虚空里面伸出手指一弹!
“叮”的一声清响,陆九渊弹出去的手指指尖,却是恰好与虚空刺出来的一道剑光相触!那剑光立即发出了若瓷器碎裂一般的声音,哗啦哗啦的破裂了开来,而陆九渊猛然腾身而起,他这一动已经无法用什么动若脱兔来形容人,完全就是令人联想到了神兵利器从隐伏的鞘当中决然拔出,锋芒毕露的那一刹那!
陆九渊的左手五指合拢,捏了一个标准的剑诀,看起来已经是和刑烈紧紧贴在了一起,根本就看不清楚两人的动作,只听得“叮叮叮”金铁交鸣的声音大作,然后陆九渊急退,刑烈连续不断的旋身舞剑斩出,陆九渊意态从容,挥指若剑,一一化解。
旁人还只道刑烈居然占据了上风的时候,他挥出第五剑后,浑身上下飘舞鼓胀的衣袂一下子就仿佛是若泄了气的皮球那样干瘪了下来,浑身上下剧烈颤抖着,踉跄前走了几步,手中长剑“叮当”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匍匐倒地不起。
台下的众人大哗,很显然刑烈肯定不是陆九渊的对手,这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半盏茶的功夫居然刑烈就败了!可是陆九渊连剑也没有出啊!!更诡异的是,几乎没有人看明白刑烈是怎么败的,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些。而陆九渊此人倘若实力全出的话,又应该高到什么地步??
其实这一切也是机缘巧合,十年之前,陆九渊就进入了一个瓶颈期,在这个关卡上整整停留了十年!将基础铺垫得雄厚无比,而腾蛇泽龙舆一行,陆九渊也是迭逢险境,险死还生,更是与同境界的强者多次交手,还目睹了龙气的生灭,顿时有所突破。
偏偏在这个时候,林封谨的拜师礼却又为他送上了惊人的财富,有一句话叫做穷文富武,这句话可真的不是说说而已,你看林德本来也就只是个神射手,一旦几十万两银子的风可汗在手,马上碾压耶哥碾压老师阿古德,隐隐都有草原第一射手的威名。
修炼神通的时候那可更了不得,平时炼气的时候,搬运周天越多,支持的时间越久,真气成型就越快,但是搬运周天的过程当中就要消耗大量的内气。
就拿苻敏儿来说,她的资质也就是一般,修炼的**经神通的时候,内气的总量也顶多只能支持一支香的时间,搬运三次大周天而已,可是她家里有钱啊!
补气的丹药吃上,最后就足足可以支撑三柱香的时间,搬运十一次大周天!而她们当中有一个公认的天才女孩子胡倩,内气总量直接是苻敏儿的一倍,但是家里面很穷,所以每次行功也只能支持两柱香的时间,搬运七次大周天。
很显然,有着财富支持的苻敏儿的修炼速度,必然是比那天才女孩子胡倩快得多的,这就看出来了有钱的好处。
陆九渊虽然是一代大儒,但他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并且要修心养性,更不能胡作非为,抢劫偷盗什么的,所以收入来源也是完全依靠弟子的供奉,因为他还要帮补其余的家贫学生,所以顶多也就支持门下,维持温饱而已,哪里还有多余的金钱来支撑修炼?尤其是他这个境界的人,要想加速修炼,起来耗费的金钱更是惊人。
好在也是机缘巧合,就在陆九渊突破瓶颈的时候,林封谨跑出来拜师了,其余的礼物也罢了,那一匹天马血脉的宝马可是长流水,每年都可以给陆九渊带来几万两银子的收入,顿时就弥补上了他最后一个短板,什么丹药补品有多少要多少,可劲儿的嗑啊!实力立即就乘热打铁,出现了井喷式的增长!
加上林封谨此时对五刑剑术,上古五刑剑术都了然于胸,又怎么会不告诉陆九渊?那便是法治书院的看家剑术,刑烈又怎么会不用?所以多方面的原因之下,才造成了陆九渊连剑也不用出,轻松打发刑烈的局面,直叫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眼见得刑烈短时间已经绝无可能重新站起来,法治书院的人急忙冲上前去搀扶他,一检查伤势之后,顿时就有一名大儒且彦父抬起头来,看着陆九渊愤然道:
“你竟然挑断了邢磊的左手手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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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七号擂台战术
对于一个用剑的人来说,双手的稳定和力量极其重要,刑烈手筋被断,就算是能用神通治愈,能够恢复之前的八九成就很不错了,等于是刑烈的实力至少要凭空下降两成。
陆九渊淡淡的道:
“貌似他对我的徒儿以大欺小就是用的这只手吧,我只是薄施惩戒,也是他没伤到人,否则的话,断的就不是一条手筋,而是整条胳膊。”
“大家明明是切磋,你为什么如此狠毒?”且彦父大吼了起来。
陆九渊一晒道:
“谁和他切磋了?是他对我的弟子说,要找我讨教一二,我就指点指点了他,只是借用这场地而已,再说我陆九渊平生不切磋,只杀人!凡是敢于站在我面前拔剑的,就要随时做好死的准备!”
“你你强词夺理!”且彦父怒道。
陆九渊也不理他,缓步下台的过程当中道:
“某就是强词夺理又怎样?这里几千几万人看着都没说话,某家和他公平决斗,就你们法治书院的技不如人,还要在这里啰嗦,怎么不见你们出来人为他讨个公道啊?不过别怪某没讲明白,下一战的话便不再留手了,倘若残废或者说死在我手上的话,那么不要怪某家没有事先提醒!”
且彦父脸上肌肉扭曲,看起来极其愤怒的样子,却是真的没敢站到台上去,因为他看得出来,陆九渊这种人说话应该讲究的就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自己若是出去挑战,万一真的被他杀了怎么办?
严格的说起来,且彦父之前的愤怒也只是因为书院的脸面受损,他和刑烈之间的关系也是一般,还远未到生死之交的地步。这时候跑出去为他出头,那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不过虽然不能在台上找回场子,但且彦父也知道自己必然要说些什么,否则的话,门下弟子的士气都要被败光了,于是便冷笑道:
“陆九渊你不要得意,刑烈也是有师门传承的,他的师尊大律令庞卿已经传出了消息,将会在十一月出关,到时候自然有人向你讨回公道!”
陆九渊漫不经心的道:
“我等着。”
***
被陆九渊这么一打岔。反而是对东林书院接下来的大比没有什么好处。
因为会被陆九渊的威严压制慑服的弟子,都是那些普通的弟子,但是能够被选出来挑战东林书院当中精英的这些弟子,都是万一挑一之人,心智都是十分坚定,陆九渊的霸道,反而会激起他们愤然反抗的心思,导致接下来战斗变得更加激烈。
不过看东林书院中人的模样,却都是并不在意似的。尽显天下第一的风范,尤其是被甄选出来作为挑战对象的那十大弟子,都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意态悠闲。有的在拿着一卷书看,有的在观画,有的在谈笑,有的在习字。还有的一位正在练剑可以说是平时这个时段在做什么,现在就在做什么,尽显大家风范。
见到了这幅情形。五德书院的当中的带队炼气士黄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实话,天下四大书院里面,此时真的是东林一家独大,其余三家联手抗衡,本来听说这一次在塞外东林书院的新生代弟子伤亡惨重,以为这是个将其拉下马来的好机会,现在看起来,却是大幅度的低估了东林书院的底蕴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这一次兴师动众的前来,总不能灰溜溜的缩回去,更重要的是,大伙儿早就谋划妥当当即便有一名身穿阴阳鱼长袍的弟子站了起来:
“弟子徐用,请求出战。”
这徐用已经参加过了两次书院大比,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不过他运气不好,第一次大比挑战的就是当时海公子门下战力第一的简弥,十招内就败了下来,第二次大比却想选一个新面孔来,结果挑中了陆九渊的关门弟子孙和林。
这一战却是打得十分艰苦,两人激斗达两个时辰,然而在双方都在比拼意志的时候,徐用却是在最后的时候退缩了,最后不慎失手败退。
这一次徐用请樱打头阵,已经是他成熟了的表现,表示要抛砖引玉,为接下来的师兄师弟们投石问路,已经将个人的荣辱置之度外了。
他们的眼光也是极毒的,尽管现在东林书院貌似人才储备极其充分,但是厚度呢?尤其是在草原之行后,王门,陆门的新生代弟子几乎都死光以后的厚度呢?!
所以,在事前三大书院的碰头会面上,他们就制定了这么一个计划,那便是其余的九个擂台以早就精选出来了的弟子来进行拖延,尽可能在道术,装备上给他们强化生存力,机动力,集合众家的精英,主攻七号擂台!!
而此时镇守七号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宁清!!
徐用出战后,打得乃是十分稳妥坚决,看起来居然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样子,但在和宁清打了二三十回合以后,竟是一下子破釜沉舟,施展出来了其门下独有的“涡流震”,并且还是不留余地的全力出手!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惨败当场,但宁清也是受了内腑震荡的轻伤,真气更是被消耗了一小半,肯定是会要求下去恢复休息的。
于是七号位出现了空缺,便由宁清指名由钟文墨顶上,钟文墨最近也是实力大增,连续挑翻了其余书院派上来挑战的三名弟子这才不支退场。
但最后一名外院弟子居然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忽然放弃防守,选择了与钟文墨以伤换伤的打法,因此他虽然是肋骨被打断了几根被重创,但钟文墨同样也不好受,中了这道门的弟子一枚天师驱魔咒,浑身上下的元气都会持续不断的流逝,估计至少要持续三四个时辰。
在这种状况下,钟文墨自然是不能上场,本来按照规定,其余擂台的擂主是可以过来驰援的,可惜对于东林书院方面来说,他们此时便发觉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安排,其余擂台的擂主都是有战斗在身。
和他们交手的书院弟子打法都是诡异的只守不攻。所以一时间七号种子选手位上竟是空缺了一段时间,几乎违例,这才由大儒杨时门下的弟子府书远顶上。
府书远的实力虽然强,却就没有办法对其余书院派遣出来的精英弟子形成绝对的压制了,他竭尽全力,也只是战败了前来挑战的两名弟子就不得不下台。这时候,便由一号擂台上守擂的方清成师兄过来驰援七号擂。
可是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是徒劳的,因为方清成来了七号擂,他镇守的一号擂怎么办?一样需要有人来填补空白!顿时那群攻擂的外来精英弟子就主攻一号擂去了。
有人就要问,那么其余八个擂台的擂主呢?他们此时却是在面临其余书院弟子的挑战,在不能下死手的情况下,对方抱着只防御闪避,不反击的决心,要想拖延时间还真的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难怪得这一次其余的书院带了这么多的弟子来。”林封谨此时忍不住暗自点头道:“这些家伙是钻了规则的空子啊,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只是看台上这帮师兄师姐脑筋能不能转过这个弯来。”
时间迅速的流逝了过去,很显然,其余三大书院制订的“主攻七号擂台”的战术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效果,他们从一开始就对其余的九个擂台进行迟滞拖延,派出精英弟子主攻宁清镇守的七号位置,的确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措手不及之下,东林书院立即就显得十分被动了。
此时其余的九大弟子也是红了眼,不能杀人是吧,但没说不能打残,擂台上面的血腥气息顿时变得浓烈了起来,不过就算是出现了残废,但是在有神通的情况下,只要救治得当,就算是有后遗症也是可以令人接受,何况还有师门的厚赏?所以局面也没有得到太多的改观。
林封谨此时便发觉,在这仓促之下,要想迅速的扭转战局,便只有一个狠辣到了极致的办法可以使用,但这个办法使用出来的后果,却真的是比杀人的后果还要毒,估计很难让人承担得起来不过呢,除了这个办法,实在是到了危急的时候,还有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可以使出来,不过这就需要书院主事人点头了。
这时候,方清城本来镇守的一号擂台上已经险象环生,宁清带伤复出,和一名茅山书院的精锐弟子战在了一起,她此时已经是先后累计击败了六名敌人,已经是格外的疲惫,终于被对方一记天鬼怒击中,昏迷了过去。
东林书院,终于败了一场!
而明眼人都看了出来,这第一场败了之后,对方必然会继续抓住这个擂台进行猛攻,那么东林书院布置下来的本来是铜墙铁壁也似的防守阵势,很可能就会像是决堤的洪水那样,出现了一个破口,接下来多半会出现一系列彻底溃决的连锁反应!
第一百零五章 情势不妙
此时则更是考验东林上去出战的弟子心理素质的时候了,因为只要再败四场,那么东林书院这天下第一书院的牌子从此就要被取下来,每败一场,很可能都会成为书院的千古罪人。
所以一时间竟是连自告奋勇想要上前的弟子也退缩了,他们不是怕输,也不是怕流血,实在是背负不起这沉甸甸的责任啊。
由此就可以看出来,塞外一战实际上对东林书院新生代的实力损害还是相当大的,在这个时候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出来,不要说别的,单是陆九渊门下死掉的孙和林,谷严,胡涛这三个人还在的话,那么对方的“主攻七号擂台”的战术就是个笑话。
他们三人加上宁清,足以构成一个十分坚固的循环,四人轮换之下,每个人都可以获得十分充足的休息时间,绝对不会出现像此时宁清根本就只恢复了一半就逼于无奈上场的尴尬,那完全就会越战越累的恶性循环!
这时候,擂台上却出现了一次意外。
血淋淋的意外。
守六号擂台的,是海公子的得意弟子顾俊,他修炼海公子的独门神通:万古云霄一羽毛已经是得了八分真传,但此人的性格说得好听是豪迈爽直,不好听就是暴躁激烈。此时见到书院局势不妙,自己面前的对手却是若牛皮糖一般的死缠烂打,真的是火冒三丈。
比如他此时面对的这名弟子龚为,就是白鹿书院当中特别挑选出来的擅长水系神通外加身法精妙的人选,除此之外,这名弟子身上更是有很强的护体道器,居然都可以打一打,抽空出来治疗自己一番!这是何等的猥琐啊。
顾俊面对这种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不求进攻的对手,而且还因为要顾忌不能杀人。没办法全力以赴,真的感觉是缚手缚脚!刚刚总算是偶尔打到他一下,令人目瞪口呆的是,这王八蛋居然可以用水系神通进行自愈,边打边治伤。
更无耻的是,这龚为之前是已经来挑战过一次的了,游斗良久,被顾俊逮住了机会一记窝心脚踹了下擂台,但他现在居然在台下把伤势治好了,又厚着脸皮卷土重来。登上擂台前来讨教,同时居然还哈哈大笑,不时向着台下的同门招手,还嘴巴奇贱,大声在说什么我耍猴耍得精彩吗之类的话
顾俊却是一直都在暗恋宁清,见到宁清被打到吐血败退,脑子里面嗡的一声,眼睛都红了,加上又被这龚为缠得心浮气躁。顿时怒吼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了,忽然双手交握,捏了一个诀法出来。
这诀法一捏。顿时风云变幻,顾俊忽的将口一张,其喉咙深处有光芒一闪,立即便激射出来了一道银线!
这银线的速度完全是无法形容。快得肉眼都捕捉不到,一下子就从那正在游斗的龚为眉心当中穿过去,尽管眉心处的伤口只是一个红点。但银线穿透出后脑勺的时候,却是“啪啦”一声炸出来了碗口大小,血肉模糊的惊人伤口!
那鲜血混合脑浆从后脑勺的伤口处呈漏斗状喷射出去,覆盖了七八丈的区域,血肉模糊,十分惨烈!
有一句话叫做肝脑涂地,龚为的这种死法还真是贴切。
非但如此,被那银线穿透了以后,龚为的尸体更是迅速缩水,变得焦黑一团!惨不忍睹!那银线射到了擂台周围的护罩上的时候,甚至连护罩都荡起来了剧烈涟漪,几乎要被射穿,这是何等的强悍!
原来顾俊射出来的那条“银线”,乃是被他炼到了极致的三味真火,他已经将有形无实的火焰炼到了液态化这种程度,可见修为真的是十分惊人,这龚为也是不自量力,跑来和顾俊这莽汉相斗也罢了,还嘴巴要犯贱占便宜,白白断送了他一条性命。
骤然之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所有人都同时惊呆了,连带其余九座擂台上的比斗都暂停了下来。
当然最先站出来的就是白鹿书院龚为的师长,心痛之下,狂叫了一声就跳上来要对顾俊出手。但旁边东林书院的各位学正,师长难道是吃素的?
他们眼见得其余的各大书院联合起来耍阴谋,肚皮里面早就窝了火,顾俊陡下狠手虽然不符合规矩,却真的是让人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怎会让他吃亏?便直接出手拦下,双方立即激烈争吵了起来。
当然,这种地方肯定打是打不起来的,象是这种大典上面,弟子出出手比斗,师长在旁边调笑指点几句没什么,要是师长都挽起袖子混战在一起成何体统?恐怕都要沦为千古笑柄,所以劝架的人更多,于是便只能在口头上分个胜负了。
所以一方就在大骂东林书院无耻,不守规矩,狠下毒手。另外一方就在鄙视白鹿书院实力低微,如此弱不禁风的弟子都要派上来打擂台,我们又不是做保姆的,干脆以后都是绑住双手和你打就满足了?
这事情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闹得可是沸扬翻天的,看起来短时间内也是停不下来的了。不过毫无疑问,白鹿书院是苦主,并且与会的各大书院也都有将东林书院从天下第一书院这宝座上拉下来的意思,所以最后的结果肯定不会对东林书院有利。
见到了这副情形,林封谨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坐视,有必要做点什么了,毕竟自己也是东林书院的人。他此时便站起来,走到了王敬之旁边低声道:
“师傅,我觉得现在情势对我们很不利啊,看起来对方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一定要将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给我们取下来了,咱们书院仓促之下,也拿不出应对的方案来。这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这么重要吗?”
王敬之愁眉紧缩道:
“不错,天下第一书院这六个字听起来很简单,仿佛也只是虚名,却是重中之重,不能丢失的,因为它代表的是天下读书人的信仰归心所在,代表的是无上的气运!”
“直接一点来说,倘若失去了这个名号,书院里面的神物孟子像的效果至少也要削弱八成。而那一本圣人手书的镇院之宝,更是会效力大跌。高处不胜寒啊,哪怕是两年以后重新将这名号夺回来,势力此消彼长下,这两年的空白期也会对书院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林封谨听了以后,笑了笑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弟子倒是有个上不得台盘的办法,至少可以大大缓解拖延一下目前的局面。”
王敬之却是对这个弟子十分了解的,知道此子狡黠多智,滑不留手,虽然林封谨嘴巴里面说是“上不得台盘”的办法,但现在对于东林书院来说,便是一杯毒酒也得端起来爽快的一饮而尽,便急道:
“你说,你说!”
林封谨便凑了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王敬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颇有些古怪,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
“好,我这就去和主事的周兄讲一讲,你这法子你这法子,哎!”
看着王敬之离开的背景,林封谨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差不多算定了书院一定会采用自己的这个办法,因为要不这么干的话,那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真的要旁落了。采用自己的办法嘛,也顶多就是打打口水仗,显得风度有失而已。
***
终于,那边的扯皮还是结束了,其实也是很明显,一切都照章办事就行了。龚为是在公平切磋的情况下,被顾俊“失手误杀”,也就是东林书院赔钱,顾俊被“严加责罚”的结果。
但是,顾俊既然是违反了规矩,杀了人,肯定他就不能再上场,并且这一场比斗的结果,还是东林书院输了!!这也就意味着,东林书院接下来要面对的擂台缺口将会更大,暴露的弱点也将更多!
也就是说,东林书院已经输了两场,倘若再输三场的话,那么这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就要易手。对于暗中安排这一切的其余三大书院的主谋者来说,真的是忍不住都已经有些心潮澎湃了,激动异常了,至于死掉的那名士子算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达到了这个目的,不要说是死一个人,就是死一百个士子,一千个士子又如何?
但很快的,重新开始比试夺擂以后,情势就出现了一些很微妙的变化,最主要的变化,还是在那些被派遣上去拖延时间的外院士子身上,他们之前是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对手的,也是知道必败,但是心中却有一条底线在,那就是对方不敢下辣手杀人!在这样的心态下进行比试,肯定是可以发挥出更好的状态。
可是,先前龚为的惨死却给他们敲响了警钟!这才让他们惊恐的认识到,面前的这些对手不是师长,不是师兄师弟,他们被逼急了,被惹怒了一样会下辣手的!而凶手呢?赔点钱就算了!!
第一百零六章 釜底抽薪
而龚伟死状之凄惨也是给这些士子留下来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毕竟他们不是从刀山血海里面打滚出来的亡命徒,而是一群书生!谁又能保证面前这实力远胜自己的对手会不会心急火燎,一下子也来个“失手误杀”,那自己岂不是比窦娥还冤啊,自己来书院苦读苦修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长命百岁,可不是来打生打死的!
在这样的心态下,这些用来拖延时间的士子纷纷坚持不住被打下擂台也是意料当中的事情了,踊跃上台的事情也再也没有出现,不过东林书院这边同样也是心态失衡稳定不住局势,也是眼看就要崩溃。
偏偏就在这东林书院即将崩盘的时候,在四五座擂台上面同时出现了异状:
东林书院的好几名士子竟是纷纷催动元气,施展出来了威力惊人的独门神通,他们的对手肯定是早有准备,立即避其锋芒,逃之夭夭,结果这几记威力巨大的攻击,都是“失手”轰在了擂台上面!
那擂台本来是特制的,更是为了避免气劲神通外泄误伤观战者,东林书院特地派出了大儒催动阵法,在周围设置了隔绝的强力结界,同时也是对擂台进行了保护。
没想到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士子出手的时候,这结界也是一下子消失了,所以被轰到的擂台立即就被毁坏得不成样子,从外观到内在都坏得一塌糊涂,根本就没办法在上面进行比斗了。
见到这幅场景,林封谨立即微笑了起来,是的,这就是他之前对王敬之所说的釜底抽薪之计!!
对方不是要攻其一点,用大量的炮灰来迟滞缠绕住其余的九个擂台么?
那么林封谨也就是干脆对擂台下手,直接毁掉了用来比斗的擂台,减少战场的数量。看你还接不接着打!
不继续打是吧,ok,正好东林书院就有了缓冲的时间,可以商量商量对策,同时运筹帷幄将法宝道器之类的借给门下弟子充实阵容,那些出战的弟子也可以缓口气,总之时间是站在东林书院这边的。
继续打的话,只剩余下来了五个擂台,这就意味着什么,守擂的东林弟子只需要五名就够了!
而之前出场的十大守擂弟子当中。真正没有办法出战的,也就只有顾俊和宁清,其余的八大守擂弟子都是被那些只守不攻的牛皮糖缠住,战力尤存。
此时只剩余下来了五个擂台,那就意味着还有三人可以进行轮换休息,这样的话,东林书院弟子阵容的厚度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惊人了。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其余三大书院当中的主持者一下子就傻了眼,紧接着就不顾风度铁青着脸一下子站了起来。倒是今日主持比斗一事的海公子本来是脸容紧绷起来的,一下子就放松了,笑眯眯的站了起来道:
“哎呀哎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哎,今天在下面值守的人是谁?怎么搞出这样的事情来?一定是刘尚这个王八蛋了,喝酒误事,让他带人负责给这几座擂台的结界注入元气。肯定是喝糊涂了吧。”
这时候忽然又急匆匆的跑来了一个士子,满脸羞惭的道:
“海先生,我师父就是刘尚。说他喝酒误事,没有脸来见你,闭关三个月去了。”
海公子立即义正词严的怒道:
“老刘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跑呢?!!”
这时候,白鹿书院的大儒魏时终于忍不住了,脸色铁青的道:
“少在这里演戏了!什么喝酒误事,我才不信会有这种事情,你们东林书院的面皮未免也太厚了!”
海公子呵呵笑道: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魏时怒道:
“什么招待不周,你们明明就是故意的,马上就要摘掉你们天下第一书院的帽子,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事?”
海公子眉头一挑,却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没事没事,不是还有五座擂台吗?你们有多少弟子都可以派出来啊,我们东林书院都接着来就是,看看是不是我们书院技不如人,帽子要被摘掉?”
旁边的五德书院炼气士杨阚冷笑道:
“没有擂台就不能比斗了吗?叫周围围观的人走开些就是了,要我说就在之前被摧毁的擂台遗址上面打,非得要什么擂台,娇气!临实战的时候会有擂台这种东西吗?”
这么一说,东林书院当中的大儒郑玄立即听得十分刺耳,马上就反唇相讥道:
“我也觉得没错!太娇气了,实战的时候会有敌人留手饶你小命不杀的吗?就在之前被摧毁的擂台遗址上面打当然没问题,那不准杀人的规则我看也应该换换了。就是怕有人不敢。”
杨阚被郑玄这么一说,立即就是勃然大怒,立即就忍不住要接住话头大声道:
“谁不敢!”
但他忽然看到了旁边魏时的眼色!马上就想到了自己门下的几个弟子都是缺乏历练,真的派上去进行毫无限制的战斗的话,只怕东林书院的弟子被打死一个,他的弟子就要死光!可是东林书院家大业大他怎么敢比?
之前王敬之给林封谨说得不是很清楚,只说了“天下第一书院”这六个字的部分好处,但在场的这些老油条心中都是和明镜似的知道其中的关窍:
东林书院每年大概只招收千余人入学,这个数字甚至比不上白鹿书院和非攻书院招收弟子的总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东林书院顶着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几十年,招收的这千余人都是精英当中的精英!是从千里迢迢,主动赶来的几十万士子里面甄选出来的,其优秀程度和含金量可想而知。
而白鹿书院和非攻书院招收的那一千多名弟子呢?能有几万士子来挑选就不错了!这还算是好的了,好歹他们还有一个天下四大书院的噱头。
像是其余的书院,招一千人能够有两千的士子给你挑选就很不错了,所以说这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看起来是虚的,其实重要性真真切切是一个书院的命脉和脊梁!!
这一下子局面顿时陷入了僵持,并且对东林书院很是有利,甚至可以说占据了全面上风。继续打吧?只剩余下来了五座擂台,并且东林书院出辣手悍然杀人这招也震慑住了不少士子,要想将其掀下马来也是毫无胜算。
你说比斗暂停,这就恰好中了东林书院的下怀,之前三大书院联手搞出来的这个阴谋也只能是突然袭击,一旦东林书院有了准备,十大核心守擂弟子也得到了充分修养的时间,那一样也没有胜算。
你要说不用擂台,继续十场争擂的比斗,凭什么你说不用擂台就不用擂台?东林书院也是振振有词,你们不为你们的弟子着想,我们还要爱惜自己的弟子呢?擂台被毁掉了重新修好你们就等不了了?
虽然说在擂台上做手脚被摧毁,东林书院的“泱泱大气”形象肯定是要受损的,但两害相全取其轻,总不天下第一书院的帽子被人揭了好吧!此时的这幅僵持情形,其余的三家书院面皮就是再厚,也不能说东林书院将“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输掉了,顶多就是几句牢骚。
此时只要是有心人,已经是不难将所有的情况都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且也看得出来,基本上三大书院联手制造出来的这一次阴谋可以说是被彻底化解了。
此时王敬之忍不住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了林封谨一眼,心道这个弟子或许不是自己教导过最有天分的,也未必可以继承自己这一门的衣钵,但是,若论机变百出,临场反应,那确实是首屈一指,罕有人及!
既然双方的交涉都陷入了僵持,那么三大书院既然是情知自己的如意算盘已经打不通以后,只能悻悻然罢休,这一届的书院大比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局面,不过看得出来,双方试手较量的兴致都不高,五个擂台又打了十几轮便没有人上前挑战了。
散场以后,林封谨也是不以为意,心中想的是晚上怎么把苻敏儿约出来调戏一番,不过刚刚站了起来,海公子就走了过来,看着林封谨笑呵呵的道:
“今天你出的主意给书院立了大功!山长要亲自见你,你小子有好处捞了。”
林封谨愕然了一下道:
“山长?”
***
说实话,东林书院当中群贤荟萃,等闲人想见一位也是难上加难,但林封谨在师长当中也是个知名人物,不是他如何如何好,实力怎么怎么强东林书院荟萃天下英才,什么样的天才没见到过?只是他那两份高大上的拜师礼确实是打出了名声。
虽然各位师长都是修为精深的大儒,安贫乐道也是分内的事情,对待弟子无论贫寒富贵,肯定也是一视同仁。
但是说实话,就人之常情来说,林封谨这样猛砸数百万两银子拜师的做法,肯定要比一个学生提几个土豆磕个头来对老师说我好仰慕你我好敬重你要有说服力得多吧?
第一百零七章 神秘的山长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缺乏炒作的年代,林封谨这么干他自己固然出了名,却对老师的名望也有极大的提升,这一点却是可以从数据上直观的反应出来:
在林封谨拜师之前,王阳明和陆九渊两人的名气虽然大,但好歹也是和海公子,周敦颐,郑玄,还有白鹿书院的程颢等人是一个级别的,但自从林封谨拜师之后,这两人的声望,影响力就更是隆重了起来,已经很明显的要凌驾于这些人之上了。
这不是空口无凭的,而是有很直观的数据反映出来,什么数据,当然是每年跑来希望投入两人门下的士子数量了。
在之前,海公子,周敦颐,郑玄,王阳明,陆九渊,白鹿书院的程颢,横渠书院的张载等等鸿儒都差不多是一个级别的,都是天下知名的大儒,门下前来期望求学的士子大概都是五千人到九千人左右。
最高纪录就是程颢创造的,九千一百多人。因为来求学都会投递手卷嘛,上面写明自己的籍贯,简历,姓名,所以很好点算。
但是,自从林封谨拜师的消息传出来了之后,去年王,陆二人收到的手卷全部都是超过了一万,陆九渊收到了一万二千多份投递的手卷,王阳明收到了一万三千多份!!相反的是,其余的鸿儒收到的投递手卷都是降低了一两千份。
结果这样一来,一下子就搞成了王,陆二人的影响,影响力必然是再上了一个台阶,隐然已经抛开了其余人,开始向着儒家当中的宗师,领袖转变了!甚至有人专门写诗来贺:
天下无人不识君!
其余的鸿儒嘴上不说,心里面肯定十分介意。俗话就说得好,文人相轻。文人好名那是必须的。所谓“淡薄名利”这四个字是谁原创的?那是诸葛亮的“诫子书”里面首先提到的: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而诸葛亮是在什么情况下写出来这番言论的呢?他老人家要死的时候,写给7岁儿子诸葛瞻的一封家书咳咳,诸葛亮临终之前,大家估计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声望之隆可以说是海内海外无人不知,权势之重可以说是几乎把刘禅都完全架空了!
到了这时候来说什么“淡薄”“宁静”,诸葛先生真的是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啊。他老人家要真的是淡薄宁静,那么刘备不要说三顾茅庐,三十顾茅庐,三百顾茅庐也不管用嘛最后提一句,孔明先生逝世的时候五十三岁,唯一的亲儿子诸葛瞻才七岁(长子诸葛乔是抱养哥哥的),这个。咳咳咳,也是颇为龙精虎猛了呢。
所以绝大多数的文人,都肯定是把“淡薄”“宁静”挂自己嘴巴边上,但潜意识里面好名却是必须的。表面上肯定很淡定,挥挥手曰:秋风过耳。但背地里肯定会点起蜡烛仔细分析,一分析之下就明白了,原来这两人最近出名。可不是因为搞出来什么名篇,弄出来了什么牛b的学术成就,居然是收了个懂事乖觉并且很有钱(这一点是最根本的)的弟子给他们造势呢!
这样一来。林封谨在各位大儒,鸿儒当中的名气肯定就大了,他在东林书院里面出入上课,肯定免不了就经常会被各位师长叫去看看,有的做事情比较直接一点的大儒或者鸿儒甚至会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适龄的弟弟之类的
好了,话题扯远了,所以林封谨算是见多识广,见过很多名儒,却一直都没有见过东林书院的山长,话说起来也确实是有些好奇,要怎样强悍到爆的一个人物,才可以在当时将这些名满天下的大儒,鸿儒,甚至是隐贤都聚集到一起呢?
他问过很多人,得到唯一确切的消息就是,山长已经闭关几十年了,极少出面,平时的事务都是由各位大儒,鸿儒商量着办。
今天,林封谨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这位神秘的山长,心中忍不住也是有些激动,跟随着海公子的脚步,林封谨经过了孟子像,然后继续往里面走,便进入到了书院的内部禁区。
并且一进入到了内部禁区当中,林封谨就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仿佛是被浸泡在了温泉当中,十分舒适。更重要的是,他的头脑都是格外的清明,平时一些感觉十分艰难晦涩的问题都是瞬间豁然贯通,倘若是在这里写文章,搞不好真的是会达到一种“文思若泉涌,下笔若有神”的境界。
“这这是?”林封谨惊奇的询问道。
海公子含笑道:
“这就是孟子像覆盖的内部区域,是不是感觉不一样?”
林封谨心道当然不一样,外面顶多也就是清心凝神而已,可是这里面的效果,至少是外面的十倍啊!
这内部的禁区听起来十分的森严,但实际上在林封谨的双眼里面,就是一座山清水秀的小丘陵,周围散布着稀稀拉拉的大小房舍,院落。海公子带着林封谨,来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前面。
这条山路看起来和别的山路一样,是用条凳模样的青石一梯一梯的堆砌起来的,山路的附近绿树若织,旁边还有一条潺潺的清溪奔流而下,可以说是青山绿水,好不养眼。
海公子这鹤发童颜的小老头将林封谨带到了这里来,笑嘻嘻的道:
“我就陪你走到这里了,一直往前面走,尽头就是山长隐居闭关的退思庐,倘若你能走到那里,自然有你的好处。”
说着海公子居然像个小孩子也似的,一跳一跳的就走开了,居然还哼唱着牧童的小曲儿。
林封谨站在了原地却是并不急于上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条面前的这条山路和周围的环境。说起来也有些奇怪,这地方在外面看起来,就是一座小小的丘陵,但此时眼前的这条山道,两边有绿树幽竹,一眼看不到尽头,却是绵绵长长,弯弯绕绕的似乎十分幽深,林封谨再仔细观察后更是发觉,这山道本来就是上好的青石修砌出来的,此时表面上更是显得十分洁净,除了落叶之外,几乎是一尘不染。
犹豫了一会儿,林封谨心想老子好歹也是东林书院的学生,山长就算是要弄什么玄虚,也肯定不至于丧心病狂要让自己的学生受伤残废吧。所以他还是一步踏上了这条山道。
第一步林封谨落脚很稳,也是很谨慎小心,不过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接下来多走了几步后也没觉得有多凶险,所以接下来干脆迈开步子向前行,大概走出了一里地之后,林封谨的脸色这才是陡然大变!
因为他这时候才发觉,自己每多踏上一步台阶,那么下一步就得用更大的力量迈出去才能够踏上下一梯台阶,并且这种力量的递增模式是线性的,所以林封谨从第一阶台阶开始迈步出去的时候,需要他增加的力量微乎其微。但是,当他走出了一里地之后,这才发觉,要踏上前面那近在咫尺的阶梯,需要增加的力量几乎是前一步的两成!
“不能再走了。”林封谨抬头往前面望望,山道弯弯,一片幽静,前路却是完全看不到尽头,被遮蔽在云雾深处。
“我顶多再迈百步就必然力竭,可这条鬼路都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时候,林封谨忽然又想起来了海公子的话:
“我就陪你走到这里了,一直往前面走,尽头就是山长隐居闭关的退思庐,倘若你能走到那里,自然有你的好处。”
“一直往前面走退思庐?退思庐?”林封谨沉吟着,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觉山道附近已经没有了那条潺潺的山溪,居然转身就往回走,然后重新来到了这条山道的起点。
这里依然是十分幽静,树叶随风舞蹈,清溪潺潺,林封谨点了点头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可能真相就在这里了。”
他除去了鞋袜提在了手里,然后一脚踏入了旁边的山溪,踩着水溯流而上,在走出了大概半里地的时候,山溪便与山道分道扬镳,林封谨很淡定了看了山道一眼,然后踏着清溪而上,没过多久就接近了山顶,看到了一处修筑得十分庄严大气的建筑,靠近一看,上面的匾额便写着“退思庐”三个字。
林封谨此时也不敢怠慢,毕竟要面对的人乃是东林书院的山长,先闭眼涤心,然后整理装束仪态,将自己的状态提升到最佳,这才走到了退思庐的门口,正要举手敲门,里面便传来了一个淡定的声音:
“直接推门进来吧。”
林封谨推开了宅门,然后步入到了正堂当中,迎面就被狠狠震撼了一下,因为正堂里面的那一副对联,八个字,无论是书法还是对联的内容,都是霸气绝伦,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别人学也学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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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骚年可以猜到这八个字的?非常有名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