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集 砸大牢,救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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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写字台上的电话响起来,尖利的铃声把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托津下意识地就要去接。
“别动!”
向小强吼了一声,用枪指着他。托津一呆,手臂缩了回去。
小强看了看屋里每一个人,慢慢走到桌前,手按在话筒上,犹豫一下,接了起来。
“喂,哪里?”
没人讲话,话筒里只是传来不停的轰鸣,好象是那一头有一台大引擎在转。过了几秒钟,一个略低沉的女声开口讲话:
“你是谁?”
向小强卷起舌头,学着旗人的京腔,很自然地道:
“我这儿是‘粘杆处’浦口分处,您哪位呐?”
那一头停了几秒钟,又问道:
“你的长官是哪一位?”
“哦,”小强满不在乎地道,“我们长官是尼玛善尼大人,您到底哪位呐?”
“叫他来听电话。”
向小强心中翻了一下,女的,还是这种口气,难道是这老头的小老婆?不对,那应该上来就找尼玛善呀。她却先问长官是谁……见招拆招吧。
“嘿,”小强一副不耐烦地作派,“我说,您到底哪位呐?我们尼大人不在,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也成,待会儿我告诉他。”
那个女的好象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是和硕东珍。”
“什么珍?”
“和硕东珍。”
这名字乍一听倒很像日本人。向小强心中嘀咕,但他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太少,不想节外生枝。
“和……硕……东……珍,”小强装着写下来的样子,“这名字。嗯,好,记下来了,说什么事儿吧。”
尼玛善和托津听到“和硕东珍”四个字的时候,都是一个激灵,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
那个“和硕东珍”没再说什么事,直接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在那里做什么的?”
“哦,”小强望着托津,微微一笑,说道,“我叫托津,是尼大人的副官。”
“哦,那我大概是打错了,呵呵,”那女声抱歉地笑了,“你说你们那儿是什么单位来着?”
小强不耐烦地道:
“粘杆处浦口分处。”
“粘杆处浦口分处,”那女声轻轻重复道,“嗯,果真是我打错了,托大人,对不起,再见。”
“嗯,再见。”
向小强挂上电话,长出了一口气。
尼玛善和托津悄悄交换了一下目光,都充满了希望。
……
此刻,一架由北京来的“容克-52”正以260公里的最大时向南飞行着。现在已到洪泽湖上空,大约在泗洪和嘉山之间。
这是一架三引擎十二座的小客机,里面并不舒适,红灯幽暗,螺旋桨震耳轰鸣。因为有些气流,偶尔还会颠簸几下。
一个戴着耳机、操作电台的小姑娘探出头,操着日语问道:
“格格,是不是再打给其它的办公室,让他们先去看一下?”
“不必了,”十四格格脸隐在繁杂的电子通讯设备阴影里,也说着日语,“直接打给司令部警卫连,让他们立刻包围办公楼。”
“哈伊。”
……
“小五,看见了吧,”十分钟后,十四格格带着一丝苦笑,轻声道,“虽然浦口军被称作精锐部队,但我们大清军队的效率就是这个样子。因为是周末,所以警卫连长不在,副连长无权调动。驻军司令办公室,接电话的居然是个女的,听到我也是个女的,立刻就把电话挂掉了,再也打不进去。估计是他的小老婆吧……宪兵营长出去喝酒了,下边人还不错,愿意为我去找。但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也可能找到时,我们已经到了。”
那个叫“小五”的小姑娘呆着没吭声,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说:
“格格是怎么现浦口分署出事了的?”
十四格格瞧着她,微微一笑,说道:
“好吧,我教给你听。第一,那个人说‘粘杆处浦口分处’。本系统没有‘粘杆处浦口分处’,只有‘皇家奏事署浦口分署’。虽然有‘粘杆处’这么个老字号,但绝对没有人说什么‘分处’。”
小五托着下巴,点点头。
“第二,本系统的人全都认识我。就算没见过我,也知道我。而那个人……他自称是分署长官的副官。但是我报出郡主号的时候,”十四格格眯起眼睛,咬了一下嘴唇,轻轻地说,“……他居然……不知道我。”
……
向小强整好军容,手按着枪套,甩着轻快的步子遛到一楼,准备见到士兵就点头,见到军官就潇洒地敬个礼。但是还好,一楼走廊上没什么人。他顺着楼梯又下了一层,摸着灯线,拉亮了灯。
眼前是一扇大铁门,估计里面就是粘杆处的地牢了。小强咳嗽一声,犹豫了一下,迟疑地敲了敲。但什么动静也没有。
直到手都敲疼了,大铁门上才开了一扇小窗,一股酒气冲出来,露出两只眯缝着的小眼睛。小强下意识地手放在枪套上面。
“我日的,你妈的敲,那不有电铃吗……”小眼睛打量着他,好象嘴里还嚼着东西,嘟囔着,“你做啥?”
向小强抱着胸,眼望天花板,脚打着拍子:“提人。”
“提哪个?”
“就提管密码的那个,叫通讯官吧。”
“谁要提?”
“尼大人。”
“唔……条子呢?”
“条子?”小强一愣,没想到还要条子。但他马上一脸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这么麻烦,又不往外提,就在楼上,尼大人亲口吩咐的。”
“等等,”那双小眼睛消失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哐,小窗关上了。
望着硬邦邦的大铁门,向小强的心开始跳起来,汗津津的手反复抓着枪柄。原本想一进门二话不说,就用枪制住看守,开牢门放人的。现在门没进去,人家还打电话问去了。不知道打到哪里问,打到楼上办公室,自然是老头接,那就看秋湫制不制得住他们了。要是打到别的什么地方,比如宪兵队警卫连什么的,就麻烦了。
几分钟后,大铁门咔咔响了几下,门开了,一个肥猪一样的五十多岁的矮胖兵招招手:
“行了,进来吧。”
小强松一口气,闪身进门,胖看守在身后关上门。狭窄的走廊只点着一只灯泡,很幽暗。走廊并不长,只有不到十米,酒味浓烈,尽头摆着一张小桌子,放着半瓶酒,一堆碎骨头,还有半盘鸭头鸭脚。右边是石灰斑驳的墙面,上面挂着一支步枪,看不清样式。左边是两间铁栅栏隔出的牢房。其中一间透过铁栅栏,可以看见几个穿着海军制服的女孩子依偎在一起,看到他,纷纷惊恐地站起来,防备着。
“喂,小子,提人最少要来三四个的,怎么就来你一个啊?”胖看守一边掏出一大串钥匙,一边醉醺醺地咕哝着,“对了……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小强心说,你没见过我就对了。
“嗯,没见过吧,我是托津大人的本家表兄,新过来的。”
“唉呀,”胖看守的声音立马恭敬起来了,“唉呀呀呀……原来如此,这个这个,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嗯哼,”小强拉着谱,顺嘴说道,“咳咳,我叫罗纳尔多。”
“哎呀呀,原来是罗大人,”胖看守陪笑道,“刚才多有得罪,嘿嘿,这也是职责所在,没办法的……今后小的还仰仗着罗大人多多照应啊……”
“呵呵,自家兄弟,好说好说。开门吧。”
就在看守撅着**开锁的时候,小强脑中飞快地盘算着,像刚才那样用枪制住他,也就是多了个累赘。要把他干掉,又下不了这个黑手。最好是一下把他打昏。打哪里呢?据说人的脖子是个很好的部位,一下就能休克。嗯,就是脖子了。小强慢慢掏出手枪,拿在手里增加重量。
“罗大人,您看是哪一个……”胖看守刚转过脸来,脖子便受到了重重一击,刚才还通红的脸色霎那间惨白,身子慢慢缩下去,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
(下几张进入了!传说中的十四格格惊艳出场!真假格格、智取关卡、机场大战、斗志斗勇,尽在下几章!!!迭起,一潮接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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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集 受伤的贞操女
“呀……”女孩子们一片惊呼,捂着嘴巴,惊诧地望着向小强。
“呀什么呀,快出来!”向小强拉开铁栅栏门,女孩们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迅鱼贯而出,最后两人抬着一副担架。
“她怎么了?”小强望着担架上的女孩,皱眉问道。
“她的胸口肋骨被撞断了一根。”
一个抬担架的女孩小声回答。她戴着红十字袖章,大概是艇上的军医。一口姑苏口音,柔柔得很好听。
小强惊道:
“肋骨都断了?他们没给送医院?”
军医一脸委屈的说:
“清狗……不是,清军的医院没有女护士,秀秀就不让他们碰,最后还是送到这里来,让我给接上的。”
“罗……罗大人……”担架上的女孩刚开口,便弱弱地咳嗽了两声,从牙缝中传出痛苦的呻吟。
向小强听得一阵心揪。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明朝女孩子了,这方面还看得那么重……这也不是几百年前了,都二十世纪了,该说什么才好……不过想到这一切毕竟都是拜自己所赐,心中一阵惭愧。
“罗大人……”担架上的女孩断断续续地坚持说道,“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
妈的,无以为报,那以身相许好了。
“好了好了,躺着别说了,”小强心中不忍,摆摆手止住她,“我不叫罗纳尔多,我是汉人,而且还是明朝的汉人,专门来救你们的。”
“呀……”十来个女孩一阵兴奋的低声欢呼。
“呀什么呀,快上楼!”
向小强把昏倒的看守拖进牢房,上了锁,又把桌上的电话机听筒摘下来,放在一旁,这样再有人打电话过来,就不是没人接,而是看守正在煲电话粥。他也没心思想大男人看守会不会煲电话粥,直接扑向惦记半天的、墙上那支步枪。
小强本来以为清军的手枪是“鲁格”,步枪就应该是“毛瑟98k”的,拿到手里大吃一惊,靠,居然是支日式三八大盖!
像手枪一样,这也是他第一次拿真步枪,感觉又长又重,拎在手里沉得像棵小树。怎么说呢,这种步枪也还可以,就是据说威力不太够,但后坐力比较小,打起来很稳,满适合新手玩。
“那什么……”小强不好意思地看着这堆正崇拜地望着自己的女孩子,“嗯,你们谁会用步枪,可不可以教我一下……”
……
“没用的,没用的……”二楼办公室里,尼玛善坐在沙上,漠然地看着一屋子女孩,摇着头,淡淡地说,“没用的,你们这么多人,根本跑不掉的……”
没人理他。向小强和秋湫她们商量了一会儿,如此如此布置了一番。
“尼大人呀,”向小强笑眯眯地坐到尼玛善的对面,身后一支手枪和一支步枪同时指着他,“眼下还有一件事,要请您配合一下,哈哈哈……”
过了一会儿,一楼的分检科接到尼玛善的电话,叫他们上来一个人,把所有缴获的潜艇内文件送来,已经誊写和复制的也一并带上来,一件也不许留,因为要马上和俘虏一起空运到北京去。
……
“报告!”
“进来!”向小强说道。
进来一个中尉,抱着一迭文件。
尼玛善坐在沙上,无精打采地哼了一声:
“嗯,放那儿吧。”
屋里还是只有三个人,向小强挎着步枪,精神抖擞地站在尼玛善身后。秋湫低着头,衣衫不整,可怜兮兮地缩在对面沙里。她右手插在衣袋里,枪口指着尼玛善。
中尉没看出什么异常,弯腰把文件放在茶几上,对尼玛善敬了个礼,就要出去。
向小强咳嗽了一声。尼玛善看他一眼,才不情愿地开口道:
“等等,先别走。那个谁……秋大小姐,你看看吧,都在这儿吧,缺了没?”
中尉立住,有些奇怪地看着尼玛善。向小强马上扬着枪,冲秋湫吼道:
“他妈了个x,让你看你就看,没听见大人的话吗?大人问你,你们艇里的文件是不是都在这儿了,这些文件都要送到北京,面呈……面呈十四格格的,一件也少不得,少一件你们麻烦就大了!快看!”
秋湫“战战兢兢”地伸出左手,把文件拉到面前,一张一张地翻看。她右手握着枪插在衣袋里,只能用左手,显得很不自然。
那个中尉疑惑地盯着她,好奇又不敢问。尼玛善看在眼里,眼珠一转,曼声说道:
“我说秋大小姐,只用左手累不累啊,又不是残废,把那只手拿出来,一起翻嘛!”
秋湫吃惊地抬头看着他,冷汗立刻就流下来了。她胸口扑腾扑腾一阵跳,右手迟迟疑疑地,不知该往外抽还是继续插在里面。
向小强没想到这老头会来这一手。那个中尉明显已经有些疑惑了。这个时候要么开枪打死他,打响战斗,要么用枪指着他,把他也扣下。但下边的人见他迟迟不回去,肯定会继续派人上来找。无论怎样,都脱不了身了。
向小强深吸一口气,弯腰对尼玛善,也是对那个中尉,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尼大人,这个……您有所不知,嗯,刚才托大人在审问的时候,力气……力气大了些,把女俘的右手弄断了……唉,这也怪不得托大人,只怪这些南明女孩子身子骨娇嫩,太经不起了……嘿嘿,托大人吩咐小的,不要对您说起呢!”
尼玛善抬起脸,盯着满脸赔笑的向小强,盯了好几秒钟,才缓缓叹了口气,对那中尉道: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嗻。”中尉敬了个礼,出去了。
“都在吧?”小强问秋湫。
秋湫拿枪的右手抽出来,脸色犹自惨白,点点头,声音颤:
“密码本、坐标图、水雷图,一样不少,还有他们抄的这几张,都在这儿了。”
说完,便起身将文件塞进煤球炉里。
里间办公室的门开了,十个半天大气未敢出的女孩拿着另一支手枪,押着托津,涌了出来。
“喂,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小强恶狠狠地指着尼玛善,“揍他!”
“嘟——嘟嘟——”
突然,窗外一声尖利的哨子声,撕裂了屋内的空气。众人不由一愣。
同时,楼下一阵纷乱的脚步,好象无数人在跑动,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喊:
“快,散开!散开!”
“一班三班,到后面去!二班把守左边,四班把守右边!”
“机枪抬过来!日你妈动作快点!”
“你们全部过来!”
“手电!手电全都打开,黑的地方全照亮!”
“注意,一个也别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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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集 呀美呔
这是怎么回事?对方行动了?还有机枪?!
向小强心中狂跳起来,他望着十二个女孩,她们也都面如土色。倒是一直都沉寂着的托津一下子站了起来。
“坐下!”向小强立刻用枪指着他,吼道,“听到没有,坐下!”
“哼哼,”托津带着傲慢的笑慢慢坐下,架起二郎腿,冷冷地道,“你们已经跑不掉了,还是趁早放下枪,给自己留条活路吧!”
“怎么回事……”向小强冷汗沿着额角流到下巴,握着枪自言自语,“哪里出的差错?”
托津冷笑道:
“小子,你太小看我们十四格格了!也不想想看,能当我们最高长官的人,能是吃素的吗?”
向小强紧张地道:
“什么十四格格,***,你说的这是哪儿跟哪儿?”
“哈哈,你应该感到荣幸,刚才跟你通电话的就是她!”
“托津,别多说,”尼玛善沉沉地喝道,老眼中也露出得胜的光芒,“坐着看格格的安排就是!”
什么?!小强一愣,刚才那个自称“和硕东珍”的女的是粘杆处的最高长官?还是个格格?她不是说打错了吗?
秋湫“啊”了一声,说道:
“对呀,不错,那是粘杆处的大头头,就是她来电话要把我们押到北京的!”
小强一跺脚,跑到窗边,轻轻把厚窗帘掀开一小角。
楼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吵吵嚷嚷的,黑暗中许多手电筒的光柱挥舞。忽明忽暗里,至少有好几十个黑影。
向小强烦躁不安,飞快地挠了一阵头,灵感一现,拔腿跑到写字台边,抄起电话,从玻璃板下面内部电话号码表上找到“分检科”的号码,马上拨了过去,大声问道:
“喂,哪位值班呐?下边怎么回事,这么乱?叫大人还怎么审问哪?”
正好是刚才送文件上来的中尉接电话,认得小强的声音。他刚才在楼上就见识过那个小兵那副狐假虎威的嘴脸,现在听到他又用这样的口气跟来问自己,很是不爽。但不爽归不爽,肯定是尼大人让问的,便没好气地道:
“我怎么知道,也不知宪兵队那帮孙子抽什么风,硬说明朝特务藏在我们这里,要救俘虏,他们把咱们分署围上了,还要进来搜,现在正拦着呢。”
“噢,等等啊,我报告大人,”向小强把嘴转向另一边,大声喊道,“大人,宪兵队那帮孙子喝多了,非说是咱们把明朝特务藏起来了,要合伙把俘虏都救出去,现在正在门口闹事呢。您看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中尉听得一愣,心说我是这么说的吗?但一想,虽不是原话,但添油加醋,意思也差不多。
向小强把听筒轻轻搁在玻璃板上,抄起一个茶杯往玻璃板上一摔,“当”地一声,碎片四溅。然后他拿起听筒,很小声地说:
“喂喂,这位兄弟呀,大家自求多福吧,大人火了,杯子都摔了。大人说,宪兵队长的乌纱帽反正是不想戴了,他的兵最好马上滚蛋。咱们的人都听好,谁要是有胆子让宪兵队的人进来一个,大人就……咳咳,就把这个分署长官让给他来做。”
那个中尉听得目瞪口呆,心说你也晓得大人会火,大人已经气得说反话了,你小子改这一句话不要紧,宪兵队长可是完了。但他可没这么泛滥的同情心,直接对着电话道:
“大人这么说的?行了,让大人瞧好吧,谁也进不来了!”
小强挂上电话,耳朵贴着窗户,一边祈祷一边仔细听着。
下边越吵越凶,就听见那个中尉的嗓门喊的特别响:
“宪兵怎么啦?宪兵算个球!俺们尼大人话啦,今儿谁第一个进来,就把这分署长官让给他来做。怎么样,你们谁想来试试啊?
“……怎么啦,一个个的都蔫巴了?……小样儿,不认字儿摸摸招牌,这是什么地儿,是人不是人的都能进?……别说我们尼大人话了,就是他老人家没话,爷今儿我也就是横在这不让啦,想进来?好办,爷叉开腿,来来,从下面钻过去!”
一屋女孩子都听得忍俊不禁,秋湫冲小强挑起大拇指,郑重地点点头。尼玛善气得嘴唇直抖,脸色比锅底还难看。
楼下先是一片安静,然后有几个激愤的声音喊道:
“你这不是骂人吗?”
“太欺负人了!”
“我们也是奉了命令的!”
“日你妈,不管他,弟兄们往里冲!”
那个中尉接着吼道:
“怎么着,全家老小都活得不耐烦了是怎么着?来来来,别光喊不练,爷借你们俩胆儿,小丫挺的往里冲冲试试?”
向小强放下窗帘,想了一会儿,转脸说道:
“不对,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他们很快就要上来的。”
秋湫奇道:
“为什么?”
“你想,那个格格既然从北京打电话来指挥这里的宪兵,肯定不得结果不会罢休。她只跟我通了几句电话,就能调兵来抓人,绝不是个善茬,我们不能指望能这样糊弄过去。再说,现在来的只是些大兵,他们只晓得长官要他们来抓人,至于谁给长官下的命令并不知道。待会儿他们长官一来,只要说出是‘十四格格’的命令,恐怕立刻就能进来了。”
秋湫一听急得不行:
“唉呀,那我们怎么办?”
小强焦躁地抓着脑袋,不停地念叨着:“十四格格……十四格格……真***……”
突然他一拍脑袋,大叫道:
“有办法了!我靠,不就是十四格格吗?咱给他变一个!太有才了!老子太有才了!哈哈,老子穿越前要是这么有才多好!”
一帮女孩子表情怪异地看着他手舞足蹈,然后他兴奋地说:
“来来来,你们都站好,每人说一句话,让我听听声音!”
“说什么话?”
“随便,嘻嘻,每人就说一句‘呀嘛呔’好了。啊,对了,再说一句‘我是和硕东珍’!”
……
“呀嘛呔,我是和硕东珍。”
“不行。”
“呀嘛呔,我是和硕东珍。”
“不像。”
“呀嘛呔,我是和硕东珍。”
“也不像。”
“呀嘛呔,我是和硕东珍。”
“差得更远。”
……
“呀……呀嘛呔,……我是和……和硕东珍……”
角落里,一个柔弱地声音断断续续地呻吟出来。
“对,就是这个声音!”小强欣喜地转过头,“这是谁呀,我来看看……啊……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出声音的角落。角落里放着担架,那个断了肋骨的女孩躺在上面,忽闪着眼睛望着众人,表情痛苦地努力说着:
“我……我是……和硕东珍……”
声音太完美了,和电话里的十四格格真的区别不大,而且普通话也相当标准。
“秀秀!”秋湫心痛地道,“快别说了!这有你什么事呀!”
向小强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抓着头,喃喃地道:
“可惜……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就不能是别人?”
“向先生……”秀秀捂着胸口,吃力地说着,“我不知道……您要我……做什么事,但是我……我现在好多了,不太疼了。”
秋湫拦在她前面,表情严肃地瞪着向小强:
“不行,我不允许。你主意那么多,快想个别的办法。”
小强抬起头,哀怨地望着她:
“拜托,你以为我是属狐狸的?”
“哼,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属狐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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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集 “十四格格”
“借光……借光借光,借光借光借光借光……”
楼下吵得正欢,一个戴眼镜、夹公文包的瘦弱军官从士兵中间挤进来,举起戴白手套的手,文质彬彬地喊道:
“诸位,诸位,稍安毋躁,稍安毋躁,且听兄弟一言……”
粘杆处一楼值班的人都挤在门口看热闹,那个嗓门最响的中尉抱着膀子打量他一下,斜着眼睛道:
“我说,这又是哪根葱呀?”
“介个介个……”瘦弱军官低头扶了一下眼镜,“鄙人姓成,是咱们浦口军的司令官……”
“啊?!”
“介个介个……的秘书,咳咳,这位兄弟大概是……”
“呀呀呸!”
粘杆处中尉现在看清他的军衔了,只不过比自己高了一级,一个小上尉而已。
平日里“粘杆处”的人横着走惯了,普通军官不比他们大上两三级根本不放在眼里。因为“十四格格”军衔是上校,所以整个“粘杆处”里没有比上校更高的军衔。像尼玛善这样的分署长官只是少校,托津只是上尉而已。虽然他们的军衔普遍都不高,但是却很让人害怕。
“好好,你来的正好,”中尉指着周围一堆大兵,卷起袖子,冲着成秘书质问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奉了谁的命令?就算是司令官要抄我们皇室奏事署,也该跟我们尼大人打声招呼吧?”
“介个介个……可能有点误会,”成秘书搓着手,“是这样的,是我让宪兵营弟兄们来的,这个,因为司令大人有要事,介个介个……一时找不到……”
中尉一听,腰杆挺得更直了:
“噢,你一个小秘书,胆子挺大的嘛,司令大人不在,你就敢私自调动部队?你要搞兵变吗?行了,知道了,这事儿归我们处理了。”
“哎,哎,不是不是,”成秘书吓的双手直摆,连声解释,赶忙把“十四格格”打来电话,说浦口分署可能被明朝特务占领,企图劫持俘虏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当时接到电话,觉得事情挺严重,但是司令昨天就坐火车回直隶给六姨太过生日去了。其它单位,宪兵营也好,警卫连也好,能管事的人不是已经睡觉,就是去喝花酒,总之是一个也找不到,无奈之下才大着胆子,以司令官办公室的名义打电话给宪兵营,叫他们带一个排围住“粘杆处”办公楼,进去检查。
听说是“十四格格”打来电话交办的,中尉也不那么嚣张了,打量了成秘书一下,疑惑地道:
“你小子造化不浅啊,我们十四格格亲自打电话给你?真的假的啊?”
成秘书连忙道:
“哦哦,绝无虚言,介个介个,绝无虚言。”
中尉哼了一声,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那你早说啊。既然是十四格格的意思,那我们没说的,不就是进去看看吗,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着,我跟大人说一声。”
这时,上空传来一声清咳,接着一个轻柔的少女声音:
“不用了,的确是我打电话给成秘书的,你们上来吧。”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二楼推开一扇窗,亮光中探出一个纤柔的身影,逆光中看不清面容。
“啊……”
所有人都惊诧的张大嘴巴,定在原地。事情太突然了,每人都被着戏剧性的一幕弄得转不过弯来。只有和十四格格通过电话的成秘书激动地喊道:
“十四格格!我听出来了,果然是十四格格!原来您已经到浦口了!”
“嗯,我就是和硕东珍,”十四格格又柔柔地说道,“怎么,还要我一直开着窗户吗?有灯火管制呢!再说……好冷。”
“啊!”
一群人顿时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挤进小楼,也顾不上什么次序了,军官和小兵夹在一起,蜂拥着冲上楼梯,准备一睹传说中“十四格格”的神秘芳容。
“哎哎……干什么干什么,”向小强堵在长官办公室门口,把人往外推,“谁也不许挤,懂不懂规矩啊!都在走廊上候着!”
一堆大兵在走廊上乱哄哄的挤着,有人看他只是个小兵,就喊道:
“哎,你算干嘛地呀?”
“干嘛地?”小强一扶帽子,一脸小人得志地模样,“都听好了,老子原名向小强,现被格格收为贴身侍卫,赐名为‘罗纳尔多’,抬入旗啦!待会儿还要跟格格坐飞机回北京展……咳,高就哪!现在俺是‘罗大人’啦!怎么,诸位,有疑问吗?”
谁有疑问呀,一走廊的人“哄”地一声,又羡又妒,不少人小声骂道:“这个狗汉奸!”
好容易人都静下来了,向小强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宣布道:
“咳咳,那个……司令官办公室成秘书,成大人,在这里吗?”
“哎哎……”人群的最后面,远远的举起一只戴白手套的手,吃力地喊着,“在呢在呢,我在这里!”
小强喊道:
“成大人,请过来吧,格格有请。哎,各位弟兄,格格召见成大人,麻烦大家让一让。”
人群闪开一条缝,成秘书一脸激动地挤到前面。小强笑道:
“成大人,请吧。”
成秘书心跳如鼓,脸色潮红,先整了整军帽和衣领,轻敲两下门,推门进去。
……
门在身后关上,走廊上的喧杂声立刻消失了,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挂钟的滴答声。
一个十岁的少女沙里,右腿搭在左腿上,气定神闲地打量着他。
成秘书“啪”地一个立正,紧张地喊道:
“属下……下官……奴才……不,那个那个……”
他不是满人,没资格自称“奴才”,一时间慌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干脆“啪”地一个军礼,喊道:
“成国栋见过格格!”
“成大人。”
“臣……臣在!”
成国栋只服侍过长官,从没见过皇族,他不知道除了应在皇帝和王爷面前称“臣”之外,对格格这种级别的人称“臣”会不会有问题。好在屋里没有别人,不然回头被人抓住小辫子整一顿就不好了。
成国栋喉头滚了滚,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偷偷望着这位“十四格格”,直到确定对方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才微微松了口气,打量起她来。
面前的少女容貌秀丽,短垂耳,虽未施粉黛,但面孔显得格外苍白,像是得了大病一样。身后向小强一身笔挺的军装,手按枪套,面带杀气,威风凛凛。
这位格格穿的相当简单:一件白色毛衣,一条蓝黑色的长裤,一双黑色的皮鞋。作为唯一的装饰,胸前雪白的毛衣上,一枚小黑蜻蜓别在上面,黑白相衬,庄严刺目。
成国栋似乎被小黑蜻蜓吓了一下,收回目光。他总觉得“十四格格”穿的那条蓝黑色长裤有些眼熟,好象是某种制服的裤子。至于是哪种制服,他却想不起来,也不敢乱想。
他又抬起头想看个清楚,眼睛刚瞄到“十四格格”的胸上,后面向小强便威严地咳嗽一声。成秘书吓得一个哆嗦,目光不敢再放肆,低下头静听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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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集 给格格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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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格格”微微咳嗽一声,皱着眉轻声说道:
“成大人,这么说,接到我电话的……就是你了……唔……”
话未说完,便按着胸口,双目紧闭,惨白的脸上一阵潮红,显得非常痛苦。
成国栋慌得手足无措:
“格格保重,格格您这是……”
过了好一会儿,“十四格格”才睁开眼,轻舒一口气:
“没关系,来的时候受了点风寒,没事。”
“格格,我们这里有医院,有很好的医生,要不然……”
“十四格格”竖起一跟根手指,止住他:
“没事,不用了。成大人,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我单把你宣进来吗?”
成国栋心说,肯定是因为接了你的电话,帮你办了事。他小心地道:
“臣愚钝。”
“十四格格”微微一笑道:
“虽然司令官不在,但你还是能按照我的吩咐,冒着被查办的风险征调宪兵,为我围住这座小楼,避免了明朝分子逃脱,证明你的眼里除了浦口军司令官,还是有我这个格格的。但是我刚才听到了,你为我做了这件事,却得罪了同僚。放心,我不会让为我办事的人吃亏的。”
成国栋听她口气,不知会有什么赏赐,心中窃喜,连忙低下头,谦道:
“哪里哪里,为格格办事,就是为皇上办事……”
“你想进‘粘杆处’吗?”十四格格突然说道。
成国栋心中“咯噔”一下,抬眼望着她,有些毛毛的,不知是什么意思。
“十四格格”很温柔地微笑着,两片樱唇轻轻吐道:
“我是问你,你愿不愿意像刚才的罗纳尔多一样,入旗、升官、去北京、直接跟着我效力?”
成国栋一个打晃,全身像过了一遍电一样,胸中宛如灌入了一碗烧酒,脸色先是惨白,然后又涨得通红,身子挺得笔直,高声喊道:
“愿意愿意……臣国栋,誓死为格格效力!”
“嗯,”十四格格点点头,很随意地道,“……国栋啊,哦,我现在提前把你当自己人,就不跟你客气,不叫你‘大人’了哦。”
成国栋受宠若惊,连声道:
“臣……不,奴才国栋,从今后就是格格的人了,格格如有驱使,国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国栋啊,我今天夜里先回去,回头我让阿玛跟这里司令官说一声,你的手续很快就能办好。你准备准备,三天后正式去北京上任,到时候找我就行。怎么样,三天时间够吗?”
“够了,够了!”
“国栋啊,”十四格格突然一脸严肃地望着他,很认真地道,“我刚才说,因为你调兵及时,才没让明朝分子跑掉。但是,也没抓住。你知道吗?现在明朝分子还在这座楼里。”
“啊?”成国栋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本以为十四格格这么悠哉游哉,已经搞定了呢。
十四格格指着里间办公室的门,略带恼怒地说:
“国栋,你进去看看吧。”
成国栋有些迟疑地走过去,推开门。
一股浓重的酒味冲出来,桌子边趴着两个人,赫然是尼玛善和托津,两人喝的满脸通红,人事不省。托津还在咂着嘴,口词不清,试图说着什么。
桌上半盘鸭头鸭脚,一桌子的碎骨头,倒着一只空酒瓶,标签上印着:六十五度。
“啊,”成国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讪讪地退出来,“格格,这是……”
“十四格格”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
“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的粘杆处呀!正官副官,全被人灌醉了。楼下牢房的看守,也是一样。本来报给我的是十二名俘虏,现在只剩十一个了。唉,那第十二个在哪里呢?”
“这个……”成国栋手足无措,搓着手,跟着念叨着,“是啊,那第十二个在哪里呢?”
“十四格格”垂下眼睛,哀怨地说:
“这说明明朝分子跟他们很熟悉,就潜伏在分署内部。国栋,现在整间分署,我已经没有人能信任了。我知道,这里是浦口,和明朝只一江相望,南明渗入分子多如牛毛,我之所以谁也没通知,悄悄的来,就是考虑到我自己的安全……国栋,在整个分署、整个浦口,别人我都不了解,我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国栋,你说,你能让我信任,给我安全感吗?”
“十四格格”抬起天鹅似的脖颈,忽闪着眸子,很是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天哪,给格格安全感!
成国栋顿时感到一阵呼吸急促。被一位皇室格格这样依赖地望着,要求给她安全感,这种感觉不是谁都能体会到的。就是救下了御驾,那份心情也不过如此吧?
成国栋激动的打颤,好一会儿才努力地说出话:
“国栋这……这条命都是格格的,格格尽管放心,您怎么说,国栋怎么做就是了……”
五分钟后,成国栋冲到走廊上,大声宣布道:
“弟兄们听好了,现在格格口谕,浦口宪兵营全部官兵今晚暂时归兄弟节制!‘粘杆处’的弟兄们,得罪了,你们中间混进了明朝特务,不但要劫持俘虏,还准备趁格格这次来浦之际,加以暗害!所以从现在开始,各人回各人的办公室,不准出来!二班三班四班,跟我留在这里把这座楼看住!一班,到楼下提出俘虏,护送格格去机场!格格飞机起飞以前,谁也不许出这座楼,也不许往外打电话!来呀,把电话线给我拔了!”
宪兵们一听,可出了刚才的窝囊气,轰然响应。粘杆处的人谁也不服,纷纷叫骂,但成国栋算计着三天后就要到北京任职了,也丝毫不怕得罪人,指挥起来雷厉风行,没几分钟,所有粘杆处的特务都被大兵们关到一间间办公室里。两个宪兵爬上杆子,把入楼电话线拽了下来。
一班的宪兵到地下一层,看到十一个女俘虏老老实实地呆在牢房里,反而是胖看守趴在桌子上,满嘴酒气,人事不省,不免又痛快地大加嘲讽一番。
五分钟后,一辆福特小轿车载着向小强和“十四格格”,两辆卡车载着十一名俘虏和一班宪兵,浩浩荡荡地驶出司令部,向北郊的军用机场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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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集 真格格驾临
小轿车后排座上,向小强忍着哈哈大笑的冲动,悄悄地和秀秀咬耳朵:
“喂,你叫秀秀吧?你演的不错,相当不错喔,像个真格格一样。真辛苦你了!疼吗?”
秀秀盯着司机后脑勺,紧张地摇摇头。汽车的颠簸让她非常痛苦,她咬着嘴唇,不想再说一句话。
“说话不方便吧,”小强很理解地点点头,“那我说你听啊。到了机场,你就跟他们说你是坐火车来的。这时候清朝有火车吗?有是吧?嗯,你就说你是坐火车来的,让他们准备飞机送你和俘虏回北京。你要是胸口疼,到时候我来跟他们应付,实在不行了你再出来耍大牌。唉,只是我们这么多人,小飞机肯定不行,大飞机还不知道有没有现成的。反正不管是轰炸机还是运输机,到时候抢也要抢一架。嗯,我记得这时候,德国有一种“容克-52”挺不错的,十二个座,大小正合适。这里要是有一架就好了。”
……
浦口,北郊军用机场。
跑道上,一架德产“容克-52”正在缓缓减,在跑道尽头拐弯,螺旋桨轰鸣着,慢慢驶进旁边的草坪。主跑道两侧的小灯熄灭了,机场又陷入漆黑,只有飞机在月光下反射出几点冷光。
塔台下,一辆等候多时的军用卡车亮起车灯,在草坪上颠簸着,向着小客机的方向开去。雪亮的灯光扫到了小飞机黑沉沉的机身上,上面一团明黄色的团龙图案相当醒目。
飞机上坐着十四格格。
她几个小时前还在北京自己的别墅,刚刚用完晚饭,正在享受木桶浴。但就在接完浦口分署报告击沉了明朝潜艇,活捉了全部艇员的电话后,便立刻兴奋的从桶里爬出来,打电话要飞机。十四格格太明白这件事在政治上的重大意义了。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亲自到场参加审讯。这不止是搞到密码本这么简单的。特别是俘虏全部是女性,问题更加敏感。这件事情如何处理,处理到什么程度,都会对清、明两国在国际上的声誉、以及两国海军的威望有重大影响。
她让人随便捡几件衣服装了一只手提箱,带上她那部强大的无线电台,带上从日本就跟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小林五月,像她以往神秘、高效的作风一样,谁也没告诉,直接飞往浦口。
高度的兴奋让十四格格头脑里闪过一连串灵感,整个计划几乎一瞬间就想好了。她准备建议朝廷破一次例,开一个大型、公开、高规格的军事法庭,邀请各国的记者和外交官到场。这将是清朝的一次大展览会,“展品”就是这十二名明朝艇员。
考虑到清、明两国互不承认对方是合法的国家,并且已是长期公开的敌对关系,“水域侵犯”的罪名大概不行,可以用“间谍罪”审判她们。先让法庭判她们重刑,然后再由皇上出面,仁慈地赦免她们。可以放几个人回去和家人团聚,再让另外几个人“自愿”留在清朝生活,安排她们嫁给达官贵人,再安排媒体高调报道她们从穷女兵成为阔太太后的幸福生活。
这么高明的一系列处理,将在全世界面前让明朝颜面扫地,让清朝有一个仁慈公正的形象——明朝当局不顾这些女孩子的死活,派她们过来当间谍,大清却仁慈地赦免了她们,还给了她们富裕、美满的生活。
当她坐在飞机上,一边陶醉地想着这一切,一边打无线电话到浦口分署安排的时候,却现了猫腻。无奈她身为最高长官,只知道各地分署长官办公室的号码,无法通知分署里其它人,只有舍近求远,去尝试调动那些她无权调动的军队。但是就像清军的其它地方一样,浦口军各个机关也是效率低下,作风松懈,再加上今晚是周末,太多的军官都去寻欢作乐了,偌大一个军事防区,居然找不到一个能为她派兵抓人的人。十四格格的情绪从顶点一下子降到了最低谷。也就是在刚才,飞机快降落的时候,才联系到当地司令官的秘书,答应给想想办法。
卡车在小飞机旁听下,跳下十几个彪形大汉。他们并不是卫兵,而是飞行员。机场值日官在接到降落请求的时候,才知道来了什么人。他找不到指挥官,调不了机场卫队,灵机一动,把还在宿舍里的十几个飞行员集合在一起,带上手枪,临时为格格当保镖。不过话说回来,清军的飞行员大都是旗人子弟,这也是最可靠的保镖了。
飞机尚未停稳,起落架的大轮胎还在草地上缓缓滚动,舷梯便放了下来,一个年轻军官三步并两步跳下来,先从舱门里接下来一个手提箱,然后又吃力地接下来一个露出一截天线的大帆布包。两个最近的飞行员见状,赶忙上前帮忙。那个年轻军官交给他们,退到一旁,在寒风中跺了两下脚,一边揉着手臂,一边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
“哎呀……噗通!”
一声女孩子的惨叫,接着从舱门口滚出一团东西,像面团一样摔到草地上。几个飞行员连忙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一个瘦弱的身影。被扶起的这个女孩子也是身着军装,脸上委委屈屈的,夹在膀大腰圆的飞行员中间,就像一只小雏鸡一样。
一群大男人一霎那都反应过来了,慌得退后好几步,齐刷刷地拍打袖子,一个千儿扎下去,乱哄哄地喊道:
“阿哈xx,恩都尔林额,额直尼显勒赫博拜密!”(满语:奴才xx,跪请主子安!)
小姑娘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一大票单膝跪地的男人,求助地望着正在卡车后面帮忙的年轻军官。
年轻军官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帮着把那个死沉死沉的帆布包推上卡车,一边回头喊道:
“伊立!”(满语:起来!平身!)
听到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声音,一大票男人都吃惊地抬头,看到眼前的小姑娘尴尬地微张着嘴巴,弱弱地指着卡车的方向。
只见那个年轻军官快步跑到驾驶室前,打开车门,自顾自坐到副驾驶座位上,又探出头焦急地喊道:
“伊立!快上车!”
声音虽然急躁,但圆润中略带磁性,很好听。
众人呆呆地望着这个“年轻军官”——窄窄的肩膀,纤细的脖颈,瘦削的下巴,肩章上两条杠三只小黑蜻蜓。大檐帽的阴影下看不清容貌,但目光相当锐利,仿佛像猫一样闪着光。
“啊!”一大票男人再次反应过来,齐刷刷地掉转方向,再次拍打袖子,“阿哈xx,恩都尔林额,额直尼显勒赫博拜密!”又是一个千儿扎了下去。
十四格格一拳砸在喇叭按钮上,几秒震耳欲聋的鸣笛后,又着探出头,望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用恳求地声音问道:
“诸位,能上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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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集 狭路相逢
卡车蹒跚地行驶在高低起伏的土路上,两道光柱忽高忽低。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
“格格,你看,真、委屈您了,”机场值日官不断地向十四格格请罪,声音也让颠得一顿一顿,“让您千、金之躯乘、坐这种、车,奴才、真是……”
十四格格望着窗外,随便地说:
“无妨。”
“唉,主要是这大、半夜的,也实、在弄不到轿、车……奴才真是……”
“嗯嗯。”
三人座的驾驶室里,左边是司机和机场值日官,十四格格坐在最右侧。虽然浦口十二月的夜风阴冷无比,但十四格格还是把玻璃全部摇开,摘下帽子,让浸骨寒风毫无遮拦地吹着自己的脸孔和短。她深吸一口气,一阵冷战寒彻全身。她知道这样少不了生一场病,可头脑感觉却很舒服,烦躁和睡意都少了许多。
司机和值日官都穿着军大衣,犹被冻得打哆嗦,望着只穿着单装的十四格格如此疯狂举动,却谁也不敢多嘴。
“能不能再快点?”十四格格转过脸问。
“回格格的话,”司机小心答道,“现在已经很快了。太黑了,路又不平,再快就会出事……”
十四格格咳嗽两声,烦躁地摆摆手:
“嗯嗯,我知道了。”
翻过一个小丘陵,前边出现两条光柱。很快变成四条光柱,马上又变成六条光柱,也在土路上摇晃着靠近。
“咦,前边来了三辆车。”司机嘀咕道。
十四格格头探出窗去,眯起眼睛望着前面。好像最前边一辆是轿车,后边两辆是卡车。她掏出怀表看了看,已经夜里两点半了。这时候谁还在出行,而且是这么大的排场?
“这条路只通机场吧?”她问道。
“回格格的话,”司机说道,“只通机场!”
“格格,”机场值日官笑道,“可能是浦口哪位大官现在醒过味儿来,派小车接您来了。”
司机也连连称是。十四格格心中略宽,点点头,戴上了帽子。
对面的三辆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越逼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了。司机猛踩刹车,三人几乎都撞到挡风玻璃上,尤其是十四格格,整个身子都被甩出座位。
司机看了格格的狼狈相,惶恐懊恼之极,伸出脑袋破口大骂道:
“日你妈呆x!怎么开的车子,你啊是要死啊?”
没想到对面更不含糊,小轿车司机也伸出脑袋,开腔骂道:
“日你妈呆x!我要死啊是你要死?你还讲我,你怎么开的车子?来来来,你下来,说说我俩到底谁要死?”
这边的司机听到对方还嘴,立刻火冒三丈。他们机场这边的人都是归空军管的,浦口6军那边再大的官,平时也管不着他们。再加上十四格格现在坐在他的车上,更是有恃无恐。他“呸”了一声:
“叫我下来?你也配!你啊晓得我车子上坐的是啥人啊?”
对面小轿车司机“嘿嘿”一笑,好像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
“呵呵,真笑死人了,你车子上是啥人?你啊晓得我车子上坐的是啥人?我待你讲,只要不是皇上、王爷,什么人也得乖乖滚到一边!识相点啊我待你讲,赶紧退到一边去,让出路来!”
十四格格爬回座位,戴上帽子,对司机道:
“问问他们那边什么人。”
“嗻,”司机探出头,喊道,“喂,你们那边坐的什么人啊?”
“哼哼,说出来吓死你!先说好,你们那边有在旗的吗?有的话先下来打千儿!‘粘杆处’的十四格格大驾在我们车上!”
一句话说出来,这边驾驶室里三个人全愣了。十四格格心中一凉,万没料到对方居然会有人冒充自己。能冒充自己,肯定要有女的。有女的,那就基本肯定明朝女俘被救出来了。
“啊……这……格格,您看……”司机结结巴巴地转过头来,望着自己车里的这个十四格格,“他们那里也有一个十四格格,这……重……重了吧?”
他自作主张探出头去,喊道:
“喂,你们那是哪个‘十四格格’?”
对方不耐烦地道:
“还有哪个?当然是‘大清和硕东珍郡主殿下’!还不快让开!”
司机正在愣神,十四格格一把将他拉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先递给他一本证件,又掏出一只打火机,“当”地打着,照着证件和自己的面孔。
司机和机场指挥官凑在一起,抬头看看脸,又低头看看证件。借着火光,清楚地看到证件上的照片、粘杆处印戳、“爱新觉罗-显杍”的姓名字码、一枚“和硕东珍郡主”字样的小篆印、甚至还有一款“大清嘉德皇帝之玺”的大方印。
司机吓得手一抖,证件掉到地上,他赶忙钻下去捡起来,双手捧还,两人都颤声道:
“小……小的(奴才)该死!”
十四格格隔着玻璃,忐忑地打量着对面的一辆轿车和两辆运兵卡车,舔舔嘴唇:
“听好了,对方全都是明朝分子。今晚抓到的明朝女俘虏应该也在车上。这样,你就装着不相信,过去看看,回来告诉我他们有多少人,什么武器。”
“嗻……嗻。”
司机开门,战战兢兢地过去了。过一会儿又跑回驾驶室,脸色煞白地道:
“格格,两……两辆卡车里全坐满了,怕不有几十个,穿的全是咱们的衣服,拿的都是大长枪!”
“有女的吗?”
“好像有吧,嗯,有几个。”
十四格格咬着手套,快思量着。这应该是为了救俘虏,化装成我方士兵的明朝突击队。可能是空降过来的,也可能是划小船摸过来的。明朝经常干这种事。此时司令部大概已经被袭击了,现在他们抢了汽车去机场,为了路上过卡子方便,便冒充成护送自己的队伍。她知道和清朝不同,明朝那边效率很高,这几个小时足够他们得到消息,安排行动的了。而且肯定如司机所言,对方足有几十个人,要不一辆卡车足矣,为什么还要费工夫弄两辆?
她这样想着,冷汗顺着耳根流下来。
“格格,”机场值日官想显示一下,“他们劫了俘虏,深入我方,此刻肯定如惊弓之鸟,无心恋战,我们也有十几个人,可以跟他们打一下,没准能把俘虏抓回来呢!”
十四格格沉吟一下,摇摇头:
“不,不能为了几个潜艇兵,就拿我们的飞行员去拼。不值得。再说对方可能是突击队,专门训练的,我们不是对手。”
对方已经按喇叭催了。她对司机说:
“这样,你装做车子熄火,动不起来,先把他们堵在这里。他们急着让我们让路,后边可能还有追兵。”
司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巴不得早早离开,但只得从命,手颤抖着熄了火,然后不停地转动钥匙。
……
“喂,你们***怎么回事呀?”对方轿车司机骂骂咧咧地过来了。
“熄……熄火了……”
“熄火?你***找茬的吧?刚才还好好的,这声音也不像呀!”
轿车司机来到跟前,拉开车门:
“喂,下来下来,我给看看。日你妈倒是下来啊!”
他一把把司机揪下来,自己坐上去,一下就把引擎动起来了。
“妈的,一点没坏,好了,上去上去,”他跳下车,拍拍双手,“在这里装什么蒜,想找麻烦也不看看是谁!”
司机狼狈地爬上来,望着十四格格。十四格格无奈地叹口气,点点头。
卡车慢慢退到路边的田地里,让对方的三辆车耀武扬威地过去了。
“格格,咱们跟上去吧?”机场值日官悄悄问道。
追去机场又怎么样呢?十四格格想着,机场一个兵也没有,仅有的十几个飞行员也被调来保护自己了。
她问道:
“从这里到浦口司令部还有多远?”
司机道:
“马上就进镇了,最多还有二里地。”
就是还有一公里,而从机场来的时候足足开了半小时,起码有二十公里。够对方开一阵的。
十四格格知道,在浦口,这种和明朝一江之隔的地方,不管其他单位再怎么松懈散漫,有一个兵种肯定是全天候待命的。
“让他们去机场好了,现在用最快的度到司令部,”她咬着手套,慢慢地说,“我要他们给我叫醒高射炮部队。”
第23集 遭遇卫兵
“开玩笑,他还问我晓不晓得他车子上坐的什么人,”半小时后,轿车上司机的大嘴巴仍在意犹未尽地吹嘘着,“我当时就跟他讲,我管你坐的什么人,你只要不是皇上王爷,见了我们格格都得下来打千……”
中国有两种司机最能侃,一种是北京司机,一种是南京司机。向小强在南京呆了好几年,对南京司机的大嘴巴深有体会。但他没想到这种嗜好居然从几十年前就根深蒂固了。
“那是自然,不过说到我们格格嘛,那可是非常……”向小强嘻嘻笑道,右手再次往秀秀的大腿上偷袭去,遭到坚决还击后,才退而求其次,捉住她的一只手,慢慢抚摸着,“……非常温柔、善良的。”
要是穿越前,小强哪敢对刚认识一天的女孩子这样啊。可见人一旦经历过生死后,就会对一切都不在乎了。再加上今晚一连串的胜利,把他胆子练得大得要命,什么事都敢干。车子开出司令部后,他立刻想起自己穿越来的主要目的,也实在想放松一下,就很忍不住开始品尝起“胜利果实”了。
秀秀又羞又怕,既恼恨这个“登徒子”,又觉得自己十二人都是人家救的,怎好太过激烈的反抗呢?浑不知向小强早已将她看作“回明十二打”的其中之一,心安理得地“纳入后宫”了。可怜的秀秀被小强的“咸猪手”肆意轻薄了足足十几分钟,轻轻喘息着,最后才芳心大乱地定下底线,手就许他摸了,腿则坚决不许。还好,他知道自己上身有伤,手脚也有一定的限制,不然,真不知道会被他摸成怎样一副狼狈相。
“……你还别说,”司机仍在唠叨着,“瞧那样子,没准他们车里真有什么大人物呢!”
小强很有趣味地在秀秀的手心里划着圈,心不在焉地应道:
“是吗,怎么见得呢?”
“你想啊,大半夜的从机场那边过来,车里还带着个女的。”
“是啊,带着女秘书,果然是大人物啊。”
“哼,”司机卖弄道,“我当司机的,眼力错不了,我看那女的不像秘书,自己就是个不小的官。她戴着白手套,大檐帽上还有流苏,弄不好是个校级。”
“啊!”秀秀轻呼一声。
司机赶快问:
“格格您怎么了?”
“嗯,没事,没事……”秀秀仓皇答道。
小强刚想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弄”得太过分了,突然感到秀秀反过来抓住自己的手,然后用手指在自己手心里划起圈来。
小强顿时感到一朵桃花在心中盛开起来。哈哈,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还以为这是个不解风情的女孩呢,没想到现在居然会采取主动了。他转脸望向秀秀,想欣赏一下她此刻是怎样一副娇羞、幸福的表情。
嘻嘻,这小妮子还真会装,危襟正坐,一脸紧张,甚至……还有几分焦急。
咦,不对,她的手指越划越快,而且一下比一下狠。小强疼的一咧嘴:我靠,用不着这么大力吧?
等等,她好像在写字。
……十四……十四……写的是“十四”!
十四格格?向小强心中一阵毛,贴过去小声问:
“十四格格?你说那女的是十四格格?”
秀秀盯着前方,用力点头。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
秀秀没吭气。
“你能肯定?”
秀秀点点头,然后又犹豫着摇摇头,最后又犹豫着点点头。
小强几乎绝倒:我靠,这算怎么回事啊!
“司机大哥,”他趴到前面问,“机场还有多远?”
“喏,”司机手一指,“过了前边的卡子,往里开五分钟就是。”
向小强的脸一下子白了。他也看到了前方亮着灯的小房子,两边都是铁丝网,延伸到无穷的黑暗中。灯下两个大兵望着这边,正把步枪从肩上摘下来,拿在手里。
如果真如秀秀所言,那辆车里坐的是十四格格的话,那一切都完了。
刚才狭路相逢的时候,自己这边的司机明明已经喊出“十四格格在我们车上”了。对方的司机还问了一句“你们那是哪个十四格格”,分明就是那个司机同时见到了两个“十四格格”,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这么一句。没错,十四格格当时肯定就在车上!
更可怕的是,对方仍然不声不响地让开路,放自己过去!她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当场让卫兵动手?
是了,人家金枝玉叶,有必要跟你赤膊上阵吗?人家只要往浦口司令部里一坐,一个电话就把什么都搞定了。
现在足足过去半小时了,机场肯定已经严阵以待,就等着自己送上门了!
小强脑子里浮现一副熟悉的电影画面:主人公傻乎乎地,已经被骗到刑场外面了,刽子手一面给他上绑,一面还满脸堆笑地解释:没事,没事……
刚才在“粘杆处”夺枪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满像007,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凌凌漆”。
***,这绝对是十四格格的风格,跟在司令部和她通电话那次一样!这女人怎么这么可怕?
车子停下了。卡子里昏黄的灯光刺进轿车里,一架缠着铁丝的木桩路障放在前边。一张脸出现在车窗外,敲了敲玻璃。
向小强觉得浑身冰凉,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鱼,已经躺在砧板上了。他向秀秀望去,秀秀也脸色惨白,无助地望着自己。两人的手紧紧地捏在一起。
司机摇下玻璃,甩出一句:
“十四格格的车!”
“十四格格?”那个兵怀疑地问,“十四格格刚刚才过去,这才多大会儿啊?真的是十四格格?”
小强听他的口气并不像是等着抓人的,心中又升起了希望。但这个大兵明显已经起了疑心,现在关键是怎么应付过去?
手电的强光从窗外照进来,小强连忙用身子遮住秀秀,装着嫌刺眼的样子,举起一只手挡住光束。
“你让开,”大兵喝到,“我看看后面是谁!”
靠,十四格格从这出去时,这小子肯定见过她的脸!千万不能让他看到秀秀的脸!
“放肆!”小强急了,也想摇下玻璃,找了半天却找不到手柄,索性推门冲下车,“大胆!你想干什么?”
“呀呵,干嘛?”那大兵看他气势汹汹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向小强本想显得嚣张一点,一个嘴巴把他打懵的,但对方已经退后,紧张地盯着自己,还拉了一下枪栓。旁边另一个卫兵也拎着枪,从另一侧靠过来。
第24集 智取关卡
坏了,这卡子还真不好过。
向小强回过头,后边两辆卡车已经有几个宪兵听到争吵,跳下来看了。其中有个士官,摘下步枪快步过来,问道:
“罗大人,怎么回事?”
有了,向小强脑子一转,心说,就对不起你们二位了。
他扬起左手,止住宪兵士官,装做一副警惕的样子,打量着这两个卫兵,突然问道:
“你们这里几点钟换班?”
“什么?”那两个卫兵一愣。
向小强冷冷地道:
“刚才我陪格格出来的时候,这个卡子不是你们站岗。”
“刚才?”卫兵奇道,“刚才也是我们,一晚上也没换班!”
“没换过班?”向小强右手慢慢地扶在枪套上,严厉地道,“不对,那我们两人肯定有一个在撒谎!口令!”
卫兵有些晕了,结结巴巴地说:
“口……口令?什么口令?”
向小强慢慢后退了一步,招手唤过那个宪兵士官,悄声道:
“这里情况不对头,赶快让你的人下来,保护格格!”
宪兵士官脸色大变,像看鬼一样看了那两个卫兵一眼,马上跑到卡车后边,大喊道:
“下车!每辆留两人看俘虏,其余全部下车!快!保护格格!”
一阵凌乱的大皮靴声和枪栓声,这两个卫兵惊骇地现,自己已经被七八个荷枪实弹的宪兵围在中间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两人端着枪,紧张地靠在一起,“哪……哪部分的?”
向小强拔出手枪,喝道:
“别打岔!今晚的口令是什么?快说!”
“口令?我们这儿啥时候也没有过口令啊!”
“没有?哼哼,看来你们的情报还差一点啊,”向小强冷笑道,“平时的确没有,但今天不同,因为格格要来,所以都加强了警戒。告诉你们,刚才格格出来的时候,这里的两个弟兄亲口告诉我的口令!快说,现在那两个弟兄在哪里?”
周围一阵枪栓声,一圈宪兵也喝到:
“快说!快说!”
一个卫兵紧张地说:
“那……那你说,口令是什么?”
“我说?哼,听好了,上句是——”向小强咳嗽一声,威风凛凛地道,“天王盖地虎!好,你说,下句是什么?”
“什……什么虎?”卫兵郁闷得不行,“没听说过啊……”
“好,那我再把口令的下句告诉你,宝塔镇河妖!想起来了吗?”
“什么妖?真不知道啊!”
向小强冷冷地道:
“你们当然不会知道,因为知道口令的两个兄弟,已经被你们‘处理’掉了,你们两个是冒牌货!”
那个卫兵脸色大变:
“喂,你不要血口喷人啊,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冒牌货?我们可是有证件的!”
“就是,”另一个卫兵急得口不择言,“我还说你们是冒牌货呢!”
“听见没有,”向小强回头对众宪兵道,“他说我们是冒牌货!”
顿时一片咒骂:
“***,揍他!”
“打个球!”
“揍他个小舅子的!”
“日你妈,抓回去上大刑,看谁是冒牌货!”
“对,弄回宪兵队灌凉水!”
“格格在这,让格格抓回粘杆处去收拾!”
“不是不是,”那个卫兵慌得直摆手,“兄弟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有证件的!看,看!”
两人手忙脚乱掏出证件,不停向周围举着。
“不必了,”向小强一摆手,把证件打掉,嘲讽道,“这种玩意儿我们‘粘杆处’见得多了!别以为你们那边会做证件,我们这边就不会做!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谁糊弄谁呀!口令答不出来,你就算拿一沓证件出来也没用!弟兄们,先把他俩拿下了!”
那个士官一挥手,一群宪兵涌上去,不顾二人大声申辩,缴枪搜身,按着他们蹲在地上。
“罗大人,”宪兵士官凑过来问道,“您看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要是在游戏里面,一下子就干掉了。就是在电影里面,也可以一下打昏。偏偏现在是现实世界。怎么办?
带着肯定不行,逃亡路上多带一个人多一份累赘,也多一份穿帮的危险。但是这两个人和自己无怨无仇的,就因为人家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了一点,就把人家整成这样,已经够过分的了。还是不要见血了。
他抬头看到路边亮灯的卡子,心中浮现一个念头,便说道:
“这样吧,我进去看看,有电话的话,就叫浦口那边派人过来。”
向小强说着跑到路边卡子门口,推门进去。
这间小房子里只有一副破桌椅和一张行军床,桌上还真有一部手摇电话机。向小强四下看看,想找一件顺手的工具,看到墙角烧着一只炉子,旁边堆着碎煤,煤堆上插着一把短柄工兵铲。
好,这件最顺手。他瞅瞅窗外,确定外面看不见,就拔出工兵铲,两下把电话线铲断,然后小心地把铲子插回原处。
“妈的,这俩家伙着实可恶,”向小强推门出来,骂道,“我还说电话怎么拨不通,低头一看,电话线早被弄断了!”
卫兵一惊,大叫道:
“冤枉,不是我们弄断的!”
向小强一瞪眼:
“那是我弄断的?”
众人一阵咒骂,两个卫兵又挨了好几脚,才不敢吭气。
“这样吧,弟兄们甭为难了,这件事兄弟做主了,”向小强皱着眉头,拿着架子一挥手,“看这个情况,今夜明朝分子活动猖獗,可能都是冲着格格和俘虏来的。现在别的都可以搁一搁,把格格安全送上飞机最要紧。先把他们绑起来,扔在这吧,弟兄们回来的时候,把他们押回浦口不迟。喏,反正电话线断了,就用这玩意儿捆人,最合适。”
宪兵士官听他说得在理,又觉得他是粘杆处的,这方面自然比自己有经验,当下便吩咐士兵照做。
……
果真如司机所言,驶过这个卡子,开了不到五分钟,好像上了平整的路面,完全不颠簸了,度也快了起来。向小强往窗外看去,四面是一片空旷的黑暗,远处有一座小楼亮着灯,样子很像指挥塔。看来已经进机场了。
刚才他和秀秀悄声商量了几句,两人都觉得,既然十四格格真的坐飞机来了,那么现在坐她的飞机逃跑正好。而且她贵为格格,又是从北京飞来的,乘坐的肯定不会是小飞机,载十几个人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知道飞行员是留在了机场,还是跟着十四格格去了浦口。总之马上就得见机行事。
汽车停在机场指挥塔楼前。向小强跳下车,带着两个宪兵,径自走进,一扇玻璃窗后面两个下级文职军官在值班。
“喂,你们管事的呢?”小强敲敲玻璃,大模大样地吩咐道,“快给十四格格准备飞机,格格马上就要走。”
两个下级军官听到十四格格要飞机,又见这个小兵身后跟着两个宪兵,不敢怠慢,马上请他们进办公室坐沙,然后立刻抄起电话打起来。
向小强明白现在是最后的关键时刻,能不能安全脱出就看现在了。他偷偷看看一左一右两个宪兵,压住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架起二郎腿,轻声吹起口哨。但他马上就现这样太做作了,于是咳嗽一声,装做不耐烦地样子,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打着拍子。
两个文职军官一人一台电话机,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往外打,找机场的相关人员。不是没人接,就是对方推诿扯皮。向小强冷眼旁观,心中想清军若都是这个样子,别说一千个师,一万个师又有什么可怕的?
在“十四格格”这面大旗的影响下,二人足足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后,终于长出一口气,转脸对小强笑道:
“格格的飞机安排好了,十几分钟就能飞。唉,可真不容易啊!”
向小强如释重负,也笑道:
“就是,这大半夜的,真辛苦二位了。下次有机会再跟格格来浦口,兄弟一定要和二位坐一坐,表表心意。”
“哦?兄弟是……”
旁边一个宪兵道:
“这位是粘杆处罗大人,跟着格格的。”
“哎呦,罗大人,失敬失敬……”两人一听是粘杆处的,又是格格的亲信,赶忙掏烟敬上向小强和两个宪兵。大家乱哄哄地客套几句,一人拿一支烟抽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窗外的寂静被远处的动机轰鸣声打破。小强向外望去,十几米外,两排小灯在地上笔直地伸向远方,勾勒出跑道的轮廓。远处有三个一闪一闪的亮点,慢慢地爬上了跑道。那就是刚从机库中开出来的飞机。
三辆车开上跑道,迎着飞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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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集 脱出
待到近处,小强推门下车,立刻就被巨大的螺旋桨噪声和强烈的气流震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没坐过飞机,如今带着好奇而敬畏地心情望着眼前的这个大家伙。看了几眼觉得有些眼熟,又退后几步,才有了惊人的现。
这架飞机除了两侧机翼各有一个螺旋桨以外,机头还有一个螺旋桨,这是德国“容克-52”小客机的重要特征。原来真的是一架“容克-52”!
这是一种著名的飞机,二战期间,德国的很多高级将领都经常乘坐它往返前线和柏林之间,连希特勒本人也经常乘坐这种飞机视察公干。因为它不但大小正合适,而且有三个引擎,相当安全。
小强大喜过望,和先前盼望的丝毫不差!深色的机身上涂着一条明黄色的龙,和故宫九龙壁正中间的那一条一样。看来,这还是十四格格的专机啊!
捏嘿嘿,那就不客气了,逃命要紧,你大清皇家的专机,俺也来坐坐。
舷梯一放下,向小强就第一个攀着钻了上去。他第一次进飞机,什么都看着新鲜。但他可顾不得欣赏,径直钻到前舱驾驶室,又跑到尾舱,确定除了飞行员再没别人,才又跳下去。
“好了,”他拍拍手,对卡车后的宪兵喊道,“让俘虏上飞机吧!”
“罗大人,”那个宪兵士官跳下来,凑到小强边上,小声问道,“格格没带卫兵来吧,俘虏这么多,没卫兵不安全啊!要不兄弟这班人,索性跟着格格走一趟?”
他这一路就在车上想这件事,在浦口的时候,十四格格身边就没见到卫兵。虽说俘虏都是女的,但从这到北京这么长的一路,怎么也不能不要卫兵吧?他打算抓住机会,毛遂自荐一回,带人护送格格和俘虏进北京,好好表现,没准能像这个“罗大人”一样得到格格赏识,平步青云呢。
“多谢兄弟,”向小强笑道,“不用了,格格带卫兵来了,已经在飞机上了。”
“在飞机上?”宪兵士官很是失望,也诧异,他望望飞机,迟疑地道,“那……格格怎么不把卫兵带在身边,反倒放在机场呢?这多危险啊!”
小强抓抓后脑勺:
“这个……我也不清楚,格格一直就是这样的吧。”
“哦?”
“咳,嗯……我想,可能是格格为了确保行踪隐秘,再加上她处理的都是极度机密的事情,身边的人越少越好吧。呵呵,兄弟,我说你别不高兴,格格做什么事,不做什么事,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兵能随便批点的哟!”
“哦,对对,那是,那是。”
宪兵士官敷衍地笑着,疑惑地望着这架不算太大的飞机。他虽不知道这种飞机有多少个座位,但只觉得十一个俘虏,再加上卫兵、格格本人和面前这位罗大人,怎么说都够呛。
十一个女俘虏在一班宪兵的监视下,非常合作地爬进飞机。最后小强把秀秀扶到舷梯下,帮着她上。但是秀秀肋骨有伤,上起来既痛苦又吃力。小强急了,他知道每耽误一秒钟都可能走不掉。他把心一横,干脆用手托着秀秀的**往上推,秋湫也出现在舱口,伸手在上边帮着拉。
看到格格的随从竟然用手摸格格的**,而且俘虏居然主动伸手帮忙,飞机下的宪兵都愣了。
那个宪兵士官眯起眼睛。一种宪兵特有的警觉开始在他的脑中闪现。
突然,秀秀胸口贴到舷梯,顿时一阵剧痛,脚下一滑,小强右手冷不防托在她两股之间,正好抓在最关键的部位上,而且……抓得实实在在。
……
时间似乎静止了。小强朦胧中,只觉得手掌两侧被腿骨夹得很紧,掌心中间却很是一股温热、柔软。
……
“啊————!!!”
秀秀一声没人腔地尖叫,整个人向后仰到小强身上,二人摔做一团。
“格格!”
“格格您怎么了?”
“格格没事吧?”
众宪兵一团惶恐,就要上前搀扶。向小强急忙翻身爬起,摆手说道:
“不用不用,格格没事,你们不用过来!”
宪兵士官冷眼旁观,见小强这副样子,心中更加怀疑。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一时又想不出来。
“好了好了,”小强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但现在也来不及解释,伸手拉她,“快上去吧!”
“不……”秀秀顾不得疼痛爬起来,面红耳赤地后退两步,羞愤地望着向小强,她以为向小强趁机占她便宜,“别……不要你了……”
小强看看周围宪兵,他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明显都在猜疑了。
小强急得要抓狂。秀秀是最后一个,只要她上去了,飞机一旦开始滑行,下面的人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了。但问题是,他知道这妮子最是三贞九烈,绝对是那种宁可不逃出去也不让他再碰一下的主。
小强暗骂道:***,豁出去了,最后几秒钟,你们谁爱怀疑谁怀疑去吧!
“喂,秋湫,给我下来!”小强急吼吼地向舱门上一招手,“我上去,你下来!”
“好哩!”秋湫跳下来,小强爬上去,两人合力,当着一大群目瞪口呆宪兵的面,硬是把连声惨叫的秀秀弄上去了。
一连好几秒,宪兵士官都直勾勾地盯着“十四格格”和跳下来的那个俘虏。他现在才注意到,“十四格格”穿的裤子,和明朝俘虏的制服裤子是一样的!
不仅裤子,她们连鞋子也是一样!
还有,这个“十四格格”穿的白毛衣,和明朝俘虏制服外套里露出的白毛衣,看起来也是一模一样!
“长官!”
一个兵从地下拾起一片东西,交给他。
这是一片剪得很拙劣的小黑蜻蜓,用黑墨水涂的,背面是信封用的牛皮纸。
“啊!”宪兵士官突然大叫一声,脑中如一个霹雳般惊醒。身边的人正奇怪地望着他,他抄起步枪,“哗”地拉动枪栓,喊道:
“格格留步,小的有话说!”
硕大的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滑行了。
“快来!”宪兵士官对手下一招手,跟着飞机越跑越快,一边拍着机舱,大喊道,“格格,停下,您东西掉了!”
“哐!”
舱门打开,向小强伸出头,在巨大的噪声中竭力向后喊道:
“兄弟,你猜对了——!代我问你们格格好——!”
“哐!”
舱门关上了。
“啪!”一颗子弹射中舱门,反弹出去,留下一个坑。
宪兵士官一拉枪栓,再次端平射击,哑了,是颗臭子儿。他咒骂一声,退弹,拉栓,再打,又是一颗臭子儿。他恼怒地把枪摔到地上,向身后吼道:
“看什么,打呀!”
几秒后,炒豆般地枪声纷纷响起,十来支“三八大盖”的子弹嗖嗖地掠过飞机。待宪兵们再次拉栓射击时,飞机已经冲出几百米外了。
向小强和女孩们坐着十四格格最心爱的座机,在茫茫的黑暗中冲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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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露一下:下一集有接吻戏看。
第26集 大清高射炮
“哦,已经起飞了是吗?”
浦口司令部办公室,一屋子高级军官讪讪地站在地下,十四格格坐在司令官的皮椅上,边接电话,边用筷子夹起一只馄顿,轻轻吹着。
“嗯?那个方向?嗯,我知道了……好了,你不必自责,连我几乎都被他们骗过了呢……嗯,好的,就这样。”
她挂上电话,先吃掉那个馄顿,然后用手帕擦擦嘴,对军官们说道:
“已经起飞了,目前方向是正北。好了,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嗻!”
众军官轰然听令,马上各自抓起电话机,乱哄哄地向辖属的防空段下起命令来。
……
“傻x到处有,这里特别多。”
向小强咕哝着,最后望了一眼舷窗外黑漆漆的浦口大地,真正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带着无限的疲倦和轻松倒在座椅上。
嗯?嘴唇好像被人吻了一下。
唉,这么快就进入梦乡了……等等,真的被人吻了一下,绝对不是做梦!
向小强“腾”地坐起,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四处张望。幽暗的绿光下,周围十来个女孩子都在忙碌,谁也没注意到自己。
数秋湫最认真,叉着腰大声指挥:
“喂,你们俩,把那堆东西抬过去,别挡着碍事啊……喂,那个谁,对,就是你,赶快把飞机上的电台给我抱过来……”
向小强回味着嘴唇上的余温,伸出舌尖品尝着。难道真是在做梦?不会啊!绝对是遭人偷吻。是谁呢?
秋湫坐到前面,戴着耳麦,机械地重复着奇怪的短语:
“鱼……甲鱼……蜗牛……秋水……星空……箭猪……脚夫……骷髅……骆驼……毒蛛……大妈……桃子……知了……猫猫……”
……
向小强低头一看,秀秀正在自己身边,躺在担架上,忽闪着清澈的眼睛,望着自己。是她吗?
不知为什么,向小强突然觉得很尴尬,支吾了半天才道:
“咳咳,那什么……你知道吧,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即使在红光下,也能明显看到,秀秀的脸迅红透了。她闭上眼睛,点点头。
“那什么……”向小强没话找话,指着秋湫,“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秀秀闭上眼听了片刻,小声说:
“艇长在说:‘蚱蜢号’被击沉,全体人员已乘飞机逃出,五分钟内将飞越长江防线,降落在南京仙林机场,请勿击落我们。”
“不会吧,还会被自己人击落?”
秀秀奇怪地盯着他,轻轻点点头:
“嗯,大明的长江防线很严密的。”
“噢。”向小强点点头。后世南京仙林不是有个大学城吗?敢情现在是个机场啊。
他仔细端详着秀秀,又望望秋湫的背影。
到底是谁呢?又希望是谁呢?
……
咦,他***怎么这么亮?
向小强突然现舷窗外的夜空亮了,云雾在强光中清晰地飘动着。白光从窗外泻进来,舱顶都被照得雪亮。
“咕咚——”
随着一声闷响从舱外传来,一朵黑烟从机翼下迅飘过。
紧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
“嘭——”
“咕咚……”
怎么回事?
……
“轰!!!”
随着这声巨响,像是有把大锤子在机舱外狠敲了一下,向小强一个没坐稳,被摔到地上。女孩子们一阵尖叫,有人脱口而出:
“深水炸弹!”
“深你个头,”秋湫纵身扑在地上,“是高射炮!都趴下!”
“靠!”向小强翻过身,抱着脑袋,死死趴在地上,哀嚎道,“喂,那个谁,不是说好了不击落吗?”
“是……是鞑子的炮火……”
向小强转过头,看到秀秀躺在自己身边,吓得脸色苍白,一只手颤抖着抓着自己的衣袖。他赶紧爬近,好让她抓得再牢一点。
“妈的,那狗屎格格,”向小强捂着脑袋,嘴里骂着,“我说她怎么这么好放我去机场,敢情在这儿等着哪!”
“艇长大人,”一个艇员提着手枪出现在驾驶室门口,喊道,“左引擎起火了,飞行员要作俯冲灭火,大家都抓牢点!”
向小强听罢,和秀秀抓得更紧。紧张中犹自想道,这飞行员够倒霉的,无缘无故被劫机不说,被自己人的炮火打着了,还得帮着想办法灭火。
就像坐过山车一样,随着地面慢慢倾斜,舱内响起一阵尖叫。向小强只觉得身体在渐渐的失重,胃里一阵难受,两耳迅胀痛,什么也听不见了。他一手抓着身边座椅,一手死死抱着秀秀,只想着不能让她飞出去,其余什么也顾不上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女孩对他喊道:
“哎!……你快去看看火灭了没有!”
向小强暗骂,你们一群职业军人,自己不去看,却指使俺这个老百姓去看。唉,算了,谁叫俺是飞机上唯一的男淫呢!
他一咬牙,慢慢爬到左边座位上,大着胆子伸头往窗外看去,只见无数条光柱照上来,夜空如同白昼。这边机翼上的螺旋桨已经停转了,向后拖着浓浓的黑烟,不过已经没有明火了。
这会儿就显出三引擎飞机的好处了。打坏一个,还有两个。
他高声喊道:“火灭了!”然后赶快又趴回地上。
地面渐渐平稳了,失重的感觉也消失了。但是,随着高度降低,更可怕的声音响起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无数门机关炮和高射机枪向自己射来,夹杂着弹片撞击和玻璃破碎声,好像在下冰雹一样。
“叮!当!……嘭!啪……乒……乓!”
向小强现在体会到什么叫做枪林弹雨了。他不停的祈祷,千万要让自己活着降落,哪怕这五年打光棍都行。
“锵!!——当——当当——当当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向小强身边的侧舱板被打穿一个大洞,狂风呼啸进来。一个大家伙在舱内弹跳了几下,滚动着,直滚到小强怀里。
这是一枚炮弹。
天哪,足有胳膊那么粗。
舱外震耳欲聋,舱内一片寂静。没人再尖叫,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向小强怀里的东西上。
向小强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抚摸着这枚光溜溜的炮弹,心里默默念着:
“别了,美好的世界……别了,绚烂的人生……别了,亲爱的爸爸妈妈……别了,我那一大堆没过门的老婆们……”
……嗯,质地好像是铜的,还热乎着呢……
第27集 只愿君心似臣心
秋湫飞扑过来,抱住炮弹,对准侧舱板上的洞,使劲往外塞。向小强醒悟过来,也扑上去帮忙。但是舱壁上的洞已经有些变形,不管炮弹是怎样打进来的,反正现在使出吃奶的劲也塞不出去。
二人一使劲,炮弹的后**居然开裂了,一些黑色的粉渣漏出来。
“啊……这个……”
两人相互对视着,脸都白了。
片刻后,并未爆炸。向小强看着地上的黑色的粉渣,奇道:
“黑火药?不会吧?”
“是啊,应该是炸药啊……”
秋湫捏起一把粉渣,看了半天,又闻闻,说道:
“是煤渣。”
“煤渣?”
向小强也捏起一把,果然是煤渣。
秋湫奇道:
“难道清军的兵工厂已经……已经成这样了吗?”
向小强看到炮弹**上有字,索性一使劲,把整个**盖都掀了下来。炮弹**盖上打着一圈印码。向小强念出来:
“大清-hB3-J2-d34041915-7886-06。……什么意思?”
地下的秀秀迷迷糊糊地道:
“hB3代表湖北兵工厂第三厂,J代表生产栋别,2代表楼层,d代表流水线号,34代表1934年,0419代表4月19日,15代表时,7886代表流水编号,06代表流水线当时的负责人编号。”
所有人都惊叹地望向她,秋湫马上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秀秀一怔,显得有些惶恐,支吾着说,“我听人家说的……”
飞机突然颠簸一下,更多的黑煤渣漏出来,跟着掉出一个东西。向小强拾起来看,居然是一只纸烟盒。
“这也太夸张了吧!”
秋湫抢过去,反复看了几遍,又把它撕开,看到反面写着几行铅笔字。她借着探照灯光看了一遍,脸上现出激动的神情。
“是……是一词。”
“一词?”
秋湫喉咙滚了滚,大声颤声念道:
“君住长江南,
臣住长江北。
代代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臣心,
定不负孤忠意。”
……
怪不得炮弹没爆炸,原来早在兵工厂里,就被人做了手脚。
“只愿君心似臣心,定不负孤忠意”……
舱中很寂静,只听得外面螺旋桨的轰鸣,炮声好像也听不到了。
向小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除自己之外,每个人都显得很激动。特别是秋湫,两滴泪水沿着脸颊滚下来。
向小强看着她们,很不能理解这些明朝女孩子的情绪,他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念一词会激动成这样,另外,好像也不是这么念的。但他也没去打扰。
……
驾驶室门口,那个艇员又探出头来,快乐地喊道:
“我们已经飞过长江防线啦!下面就是仙林机场啦!”
霎那间,一帮女孩子高声欢呼,几乎要把向小强的耳朵震聋了。嚷得最欢的是秋湫,刚才还在哭鼻子,现在又叫又跳,和她们抱在一起。
唉,小强幽怨地想,偶要是也能去抱抱就好了。
“向先生,谢谢你……”
喧闹中,向小强听到这个微弱的声音。他低头看去,秀秀正看着自己。她忽然羞赧地一笑,把眼睛闭上了。
靠,太美了!豁出去,此时不吻,更待何时?
向小强弯腰慢慢靠近她的脸,还剩一又二分之一公分的时候,秀秀突然睁开眼,顿时花容失色:
“啊,你……你要干什么?”
“啊……那什么,”向小强刷地直起腰,嬉皮笑脸地道,“我想问你一句话,太吵了,不靠近点听不见,哈哈……我跟你说,我从清朝那边过来,对你们大明什么都很不了解,你能给我讲讲吗?哈哈哈。”
秀秀红着脸道:
“那你都想了解什么?”
“无所谓,什么都想了解。什么历史啊,特别是崇祯朝之后的历史啊……现在的疆域啊……明朝在国际上的地位啊……你们清朝明朝两边是怎么回事啊……和小日本的关系啊……军事啊……政治啊……经济啊……民生啊……呵呵,男女比例啊……还有,现在是那一年啊……等等,都想了解。”
秀秀睁大了双眼,喃喃地道:
“向先生,你……你是从……火星上来的吗?……现在是……1935年……”
1935年!
1935年,世界大萧条即将结束,国际油价很快将会回升;
1936年3月,希特勒军队将进驻莱茵兰;
同年5月,意大利军队将占领阿比西尼亚都;
同年7月,西班牙内战将打响,会一直打到1939年,佛朗哥一方将会取胜;
1938年3月,德国将吞并奥地利;
同年9月,慕尼黑协定,德国吞并捷克苏台德区;
同年11月9日“水晶之夜”,德国开始大规模地迫害犹太人;
1939年3月,德国吞并整个捷克斯洛伐克;
同年8月,苏德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秘密瓜分波兰;
同年9月,德国突袭波兰,英法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打响,开始几个月的“静坐战争”;
同年11月,苏芬战争爆。1940年停战,芬兰割让土地给苏联。
……
天哪,未来两三年将会生那么多大事,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不但知道何时、何地将会生何事,而且还知道结果如何。
他比世人占有多么大的优势!
其实,玩穿越根本不需要比世人领先几百年、上千年,那反而没有用。领先几十年就足够了。恰到好处。
虽然东方的局势已经变了,将会生什么自己不得而知,不过,这不也正是这次穿越的乐趣所在吗?
向小强趴到舷窗口,往下看着。飞机正在盘旋,下面已经能隐约看到亮着两排小灯的跑道。
他抑制不住胸中的汹涌感觉,贴着玻璃,向下方的明朝大地喊道:
“大明——1935年的大明,我——来——啦——哇——哈哈哈哈——”
他刚纵情大笑两声,耳边就响起一声惊呼:
“原来是你!”
向小强回过头:
“什么?”
就见秋湫拔出缴获的手枪,指着向小强,一声娇喝:
“不许动!……我听出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在潜望镜上的人!”
第1集 锦衣卫
南京。大明军事情报局。
紧闭的审讯室外面,一名穿着白大褂,白苍苍的老教授在对一个少校说话。
“唉,”老教授摘下眼镜,用绒布擦着,摇摇头道,“他始终坚持那一套说法,也就是说自己来自未来,是乘坐一种叫‘时空穿梭机’的东西,还要钻到抽屉里,等等……这个,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什么?”
“也就是说,这种病例确实属于我们精神医学上所称的——间歇性偏执。”
“间歇性偏执?”少校皱着眉头。可以看出他对这个结论很不爽,本希望从中挖出很多东西的。
“对,”老教授点点头,“而且是比较典型的那一种。这个……我们之所以称之为‘偏执’,是因为这种病人在平时会很理智,很清醒,可以说和常人一样,有的时候甚至比常人还聪明……”
“嗯,”少校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倒是这么回事。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的表现的确可以说很聪明,甚至说狡猾。”
“所以啊,你看,病人平时会很聪明,但是由于他的大脑在某件特定的事情上受过刺激,所以一旦提起这件事,病人就会进入到一种完全偏执的、不可理喻的状态。我们称之为‘诱因’。哪怕这件事再荒唐,病人也会百分之百地相信,而且还试图强迫别人也相信。这个……你们的这个病患,就完全属于这一类型。”
“但是,”旁边一个记录的小女军官不甘心地问,“那他从天而降又怎么解释?”
那个少校连忙咳嗽了一声。
“关于这个……”老教授扶了扶眼镜,微微笑道,“关于这个问题,这就是你们军方的事情了,就不在我的专业研究范畴了,呵呵……要不,我帮你也检查一下?”
“哦,呵呵呵,”少校也笑了起来,从皮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这次多谢您了……关于这件事,您知道,从头到尾都属于军事机密,所以按规定,最后还要麻烦您签一下守密协定……”
“呵呵,我晓得,这本是应该的。”
老教授微笑着点点头,瞥了一眼少校肩章上的小飞鱼标志,接过文件,略作浏览,便在这份保证书上签了字。
……
第三天早晨。
羁押室里面,向小强在一张行军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把他吵醒。
他睁开双眼,环视这间不大的羁押室,才想起来现在已经在明朝了。还是在军情局,也就是传说中锦衣卫的班房里。他揉揉眼睛,坐起来。
向小强觉得自己也真够倒霉的。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
最开始,从半空掉到冰水里差点淹死,紧接着就害得人家损失了一艘潜艇,外加全体被俘。
好容易,花了大半夜的功夫,绞尽全部脑汁、使出浑身解数、激全部潜能、就差爆小宇宙,算是带着十二个女孩子虎口脱险,踏上了大明土地。
但是双脚还没踏上大明土地,就被认出了是这件事的肇事者。于是乎,还没看清这时候的明朝什么样呢,就直接被锦衣卫的车接走了。
这真可谓刚出虎**,又入狼窝。刚出了粘杆处机关,又进了锦衣卫机关。
但是这时候的锦衣卫还不错,传说中的剜骨、拔肠、站枷、老虎凳、辣椒水等诸般酷刑一样没尝到,也没挨打。人家只是在一盏灯下,很文明的问了他一夜。
向小强最后被问得七荤八素,困的实在熬不住了,把穿越什么的实话都说了出来。
这下更不得了了,好家伙,人家直接从随家仓医院请来精神科教授,又检查又鉴定,最后下了“间歇性偏执”这么个结论。
好在那个老教授还不错,虽然判定他是间歇性偏执,但由于向向小强本人强烈表示不愿住院,老教授又考虑到他的症状不具攻击性,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愿,只是开了些药让他按时吃。
锦衣卫那边呢,问了一夜问出个间歇性偏执,又由于十二名艇员的证词,至少判断他不是清朝间谍,所以只是让他定期报告行踪,就准备开释了。他足足睡了一整天,大概今天早晨就能出去了。
羁押室门开了,一个小女文职军官的脑袋伸进来,眼珠滴溜溜转了几转。
向小强认出这就是昨天审问他,在旁边记录的那个装的气势汹汹的小女军官。向小强懒得鸟她,躺在床上,翘起一只脚丫子大脚趾和二脚趾做出一个V字,懒洋洋地道:
“我说小姐啊……啥时候放俺出去泥?”
那女军官哼了一声,冷冷地道:
“向小强,出来。”
“好哩!”
向小强一骨碌翻起来,露出还算结实的上身肌肉。女军官“啊”了一声,迅关上门。
……
“算你走运,”那个锦衣少校一脸不爽地对向小强说,“你可以出去了。因为你算是从北边跑过来的。我们大明规定,凡从伪清那边弃暗投明、投奔大明的,不论军民人等,经过审查后,皆为其办理相关公民证件。你的明朝身份证两三天就能办好。本来呢,还要按其投奔贡献的大小,给予10万元重奖到100元安家费不等的奖励……你过来的时候带了一架飞机,又俘虏了一个伪清飞行员,功立得挺大,按理说怎么也能奖励个几万块。但是你先前弄沉了我们一艘潜艇,还让一个艇员受重伤,祸也闯得挺大,本来该坐几年牢的,现在两下相抵了。所以你现在啥也别想了,出去自己想办法去吧。警告你哦,虽然现在经济萧条工作不好找,你也别动什么歪脑筋。你在北边粘杆处玩的那一套,漂亮是漂亮,在我们大明不好使。”
……
向小强根本没什么东西要收拾,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穿的是夏天的衣服,T恤短裤。就连这两件,也是在当初骗衣服的时候,随手扔掉了。到了这边,身上那套清朝军服也被没收掉了,好说歹说,人家才算是把里面的内衣留给了他。他现在身上穿的是锦衣卫班房的号服,就是一种灰布的大棉衣。考虑到他的情况,人家允许他把这套“制服”借出去,让他买了衣服后,再送回来。
说得轻巧!要买衣服先要有钱,要有钱就要有工作。问题是现在穿着这么身衣服,到哪找工作去!
向小强一边在走廊上晃荡着往外走,一边想着:唉,论穿越后的艰难,小说中那些大大们,哪能同俺相比?
秋湫?
向小强眼前一亮,走廊门口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女孩,依稀便是秋湫。小妮子一身小洋装,戴一顶英式宽边女帽,提着一只小手袋,正百无聊赖地望着墙上的军事条令,手一左一右地玩着过膝呢裙,两只脚也不老实,一会儿以左鞋跟为中心转半圈,一会儿又以右鞋跟为中心转半圈。门口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站得笔直,用余光偷偷看她,不知是监视还是偷看。
虽说秋湫一下飞机就把向小强举报了,但向小强也知道这妮子就是这样,有点一根筋。再加上今天刚出来,心情很好,看到秋湫专门等在门口,一点不满也都消了。
向小强轻手轻脚地靠过去,很无耻地作势要拥抱,秋湫反映到很快,“啊”了一声,红着脸躲到一旁。
向小强笑道:
“哎呀,到底是自己人感情深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扔在这里不管的。”
“嗯,……”秋湫扭捏了一会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揪着裙子,脸红彤彤地道,“嗯……先跟你说好,我就是觉得对你不起,才给你担保,让你出来的……那个,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关于这一点,你明白吧?”
她抬起头,面红耳赤,很紧张地望着向小强。
向小强明白了,自己能这么快脱身,除了老教授的诊断书,还有她这个潜艇部队艇长的担保。
他心中掠过一丝感动,脸上仍是嬉皮笑脸地:
“明白明白,当然明白。”
“嗯……你还没吃早点吧?”秋湫脸上又是一阵红云,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纸包,“我给你买了灌汤小笼,你快吃,很香呢……”
向小强欣赏着秋湫这副小女儿态,感到很满意。昨天在清朝那边凶得不得了,现在换上便装,立马憨态可掬,可爱至极。
很好,有戏。
看来“回明十二打”不会是白日梦了。好吧,这第一打第一钗,就先拿秋湫开张吧。
……
第2集 大明首都
“我就纳了闷儿了,”向小强坐在走廊门口的长椅上,吞下最后一只灌汤包,就着纸包擦擦嘴,“在飞机上,我最后就‘哇哈哈’笑那么几声,你怎么就当场认定,我就是潜望镜上那个人?……唔,几十年了,南京灌汤小笼还是那么香。”
秋湫内疚地垂着脑袋,双手绞着,偷偷抬眼瞥了他一眼,小声嘟嚷着:
“主要是……你在潜望镜上招呼驱逐舰的时候,笑得太得意,给我印象太深了……所以,你后来再在飞机上那么笑一次,我一下就想起来了……”
向小强摇摇头,把纸包揉成一团,往墙角的纸篓扔去。没扔准,跳了出来。秋湫瞥了一眼门口站岗的卫兵,默默地弯腰捡起来,丢到旁边的竹筐内。
“好,想起来就想起来了吧,为什么你一下飞机,二话不说,就把我举报给锦衣卫?”向小强说着瞟一眼门口卫兵,压低声音道,“越说越生气,你说这都一九三几年了,你们明朝还***有锦衣卫,这玩意儿将来说出去谁信啊!”
“小声点,小声点,”秋湫赶忙说,“现在不叫‘锦衣卫’了,现在叫‘军事情报局’了,简称‘军情局’。”
“臭毛病,和清朝一样,粘杆处不叫粘杆处,叫什么‘皇室奏事署’……”向小强盯着秋湫道,“那你不会不举报我啊?”
秋湫难过地低下头,半天才说:
“这件事……我必须如实向情报部门说明,这是我的职责……再说,这件事本就是因你而起啊,虽然……我们几个都是你救的,但……但要不是你,也不会有这件事啊!那,你看,我们还损失了一艘潜艇呢。”
“得,”向小强没话说了,苍凉地一叹,仰到靠背上,“命犯小人……不是,命犯女子啊!”
不过想想,秋湫这样温柔、善良的女孩子,虽然有点一根筋,但还是很难得的。
他转过头,望着秋湫。早晨红彤彤的阳光从门口斜洒进来,洒在秋湫面颊上,仿佛一朵绯红的桃花。
“嗯……你看什么?”
秋湫突然转过脸,问道。
向小强哈哈一笑:
“没什么,看你长得好看。”
秋湫小脸“唰”地又红透了,低下头,但眼角放出一种欢喜的光彩,没逃过向小强的眼睛。
门口的两个卫兵仍旧站得笔直,其中一个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另一个嘴角动了动,喉头滚了滚。
……
今天天气晴朗,相当好。冬日的阳光斜斜的,直接刺到眼睛。
向小强被秋湫从阴暗的锦衣卫大楼里“领”出来,这个明亮的世界让他一下适应不了。
他在阳光下、大白天里再次欣赏秋湫,才现这个女孩子比夜晚、比清朝那边还漂亮。
泡妞一大基本要领——女孩子穿了新衣服,男孩子就一定要恭维。
“啧啧,”向小强后退一步,打量着她这身小洋装,“你别说,你这样一穿还真有味,真像外国电影里的那些淑女。”
秋湫顿时连耳根都红了,但笑意还是马上爬上了脸颊。小妮子尽管羞涩难当,还是忍不住原地转了个圈,问道:
“呵呵,好看吧……将近三十块呢。”
“不错不错……什么将近三十块,帽子吗?”
“当然是这一身呀!唔,还不算这个包包……”
“啊……啊,我知道了,”向小强点着头,力图不显得太火星,“你说的是三十美元吧。”
三十美元也不错了,两百多人民币呢。
“哪能呀,”秋湫瞪大眼睛道,“三十美元那就贵上天去了,当然是三十明洋啦。就这都花了我半个月薪水呢。还好现在经济萧条,东西都便宜,不然我还买不起呢。”
明洋?哦,大概就是明朝现在的货币了。既然远不如美元值钱,那三十块钱到底还是三十块钱。
唉,小妮子当兵,没什么钱,再说这是三十年代,人收入低,又是大萧条时期,三十多块钱一身衣服就不错啦,就别刺伤人家了。
“三十块钱就不少了,真的,”向小强安慰她道,“我老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个月才挣二十块钱呢。”
“哦?你们清朝那边,妇女也可以出来做事吗?”秋湫眼珠转了转,顿时一抹红晕爬上脸颊,垂下眼睛,鞋跟在地下转着,嗫嚅道,“不知令堂……嗯……伯母在哪里高就呢?”
向小强心下大乐:这么主动?打听长辈的情况,心里想什么不是明摆着吗?呵呵,这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就算在后世,娶到一个都要羡慕死人了。
秋湫一呆,看着向小强暧昧的眼神,马上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她脸虽然羞得像块大红布,却有了几分得意,低下头,哼哼唧唧地说:
“嗯,你……你还没有衣服吧……你还不熟悉南京吧……那,我领你去买几件……”
她胸中碰碰跳着,对自己说:
“他毕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做的这些只是为了报答……对,只是为了报答。”
秋湫这样想着,面颊上的红晕更红了。
……
向小强刚出大院门口,就现自己二人已经被一大帮群情激愤的讨薪民工包围了。
他“啊”了一声,连忙护住秋湫,后退了几步。
再看这些“民工”,倒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这些人都穿着旧袄,有的戴着宽沿帽,有的戴着鸭舌帽,各自身后拖着一辆黄包车。
他们彪悍的脸上露着兴奋,仿佛一大群食肉动物看到了好吃的,眼睛都在放着光,各自扯开喉咙嚷着:
“小姐,啊要车啊?”
“先生,上哪里,我车子拉你去啊?”
“坐车子吧,小姐?”
“坐车吧,啊要坐车啊?”
“先生……”
“小姐……”
……
呼!是黄包车在揽生意。
原来这时候的明朝也有黄包车。
向小强讪讪地放开秋湫,心有余悸地问:
“怎么你们这里揽生意都跟生猛海鲜似的?”
秋湫从他身后钻出来,瞪了他一眼道:
“要不然该怎么样啊?……这几年经济不景气,他们大都是失掉饭碗的工人,要不然平时哪有这么多拉黄包车的……喂,到汉中路良友百货公司多少钱?”
大概是由于行规,看到秋湫向其中两人问价,其他的黄包车都散开了。
被问中的两个汉子显得兴奋异常,其中一人笑得合不拢嘴:
“好说好说,先坐上来嘛好啦!良友百货?要跑到新街口哩!一人给一角钱嘛好啦!”
这一角钱对他们太重要了,今天一天的生活就解决了。
秋湫也没还价,直接踏脚坐了上去。向小强学着她的样子,坐上另外一辆。
……
“坐好了!”
拉车汉子一声喊,向小强只觉得身子向后一仰,好像要倒,刚下意识伸手扶,就见车子已经很平稳地跑起来了。
咦?感觉不错!
**下面和四周都是柔软的皮垫,扶手是硬木的,靠背既可体又有弹性,连头都可以靠在上面,就像坐老板椅一样。
向小强左右动动,心中大乐,顿时明白了黄包车为什么受欢迎了。坐黄包车就像坐小轿车一样舒服,虽然度慢一些,但平稳的多,还不像小轿车那样会晕车。
前面的拉车人戴着一顶旧宽沿帽,穿一件印着“和記交通公司”字样的马甲,跑起来一冲一冲,但向小强坐在上面却相当稳当。
向小强舒服地向后一靠,任微风拂过脸颊,架起二郎腿,很地享受起这种“旧社会的交通工具”来。
……
向小强四下张望着,第一次在大天白日之下,如此近距离的观看这座明朝的都。
他慢慢觉得眼前一切似曾相识,总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肯定不是因为认出了这里的街道。他虽然在南京上的大学,但这一带却没来过。
啊,想起来了!眼前的一切,和以前从电视和老照片上看到的民国时期的城市景象差不多!
从前,三四十年代的老上海、老南京、老重庆,不就是这副样子吗?
……
向小强眯起眼睛,眼前的景象仿佛变成了一幅泛黄的黑白胶片,画面上闪烁着黑色的雨点,街上的行人以不正常的度飞快走着……
……有轨电车从熙攘的行人中间穿过,车身上画着哈德门烟卷的广告,烫着卷的淑女,纤纤玉指夹着香烟,向路人娇媚地笑着……
……不时跑过一个挥舞着报纸的报童。窄窄的街道上方,是各种繁体字的竖广告牌。欧式风格的旧楼房窗口,伸出长长的竹竿,悬挂着各色衣服被褥。街边的留声机里放着靡靡之音……
向小强揉揉眼睛,一切又变成回了彩色。
眼前的景象,虽然和想象中的有点差别,但差别不大,基本就是那么回事。唯一明显的差别,就是这时明朝的市容比较整洁,没有三十年代民国街道那么杂乱。
向小强想想,也确实应该如此。毕竟到了这个时期,不管叫民国还是叫明朝,一座城市该这个样子总归会是这个样子。
……
黄包车拐过几条街,驶进了汉中路。
一上这条大马路,向小强立刻现了明朝城市和民国城市的更大不同。那就是街上的古建筑比较多。
宽阔的马路是柏油的,两边是青石板人行道。两侧的繁华建筑中间,经常能看到粉墙碧瓦,雕栏钩檐,偶尔还能看到牌坊、石龟驼碑、上马石什么的。大路两边栽着垂柳,小汽车驶过,风杨柳枝,十分有味道。
离新街口越近,两侧的洋行、百货公司也多了起来。经常能看到巨幅广告:
……
永泰百貨公司,忍痛大甩賣!
……
利馬得洋行,揮淚大犧牲!
……
丹士林色布,老牌商標,萬昌染廠生産。
……
百花香皂,品質精美,馥氣芬芳,
各界士媛,請試用之,自知言不虛僞也。
……
松虎牌藥酒,誠爲藥酒中之霸王。
……
請吸二合仙牌香煙。
……
看着这种原汁原味的老广告,向小强直想笑。
他是在广告公司里做文案的,天天搞的就是广告创意、营销策划那一套。他忍不住怀疑这些打广告的人,动没动过哪怕一点脑子。和后世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广告相比,现在的广告全是直来直去,别说创意了,一点弯都不带拐的。真的,就算实在混不下去了,操老本行,去帮人写广告也能大把进账啊。
……
嗯,街道上好像还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
向小强想了半天,一拍脑门:街上没有穿旗袍马褂的!
真的,从医院出来到现在,一次也没看到。
向小强释然一笑:这是自然,旗袍、马褂都是清朝的传统服饰。这里是明朝,当然不会有人穿清朝服装。
别说,这样顺眼多了。
街上女性明显比男性多得多,应该就是应了“南明七、八成都是女人”那句话吧。向小强虽不知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但越看心里越美滋滋的,越觉得来明朝来对了。
路上的男人们都穿着各式洋装,戴着呢子礼帽,或是鸭舌帽。女人们也大多穿同时期的西洋服饰。
一些有钱的阔太太牵着小狗,围着开司米披肩,或者裹着豪华皮草,更有夸张的,还像十九世纪欧洲贵妇一样,戴着硕大的帽子,上面插着鸵鸟毛。
萧瑟寒风中,经常蹲着瑟瑟抖的乞丐。不但有男乞丐,还有女乞丐。那些衣着光鲜的太太小姐们趾高气扬地走过去,偶尔“叮当”一声,还会地扔一枚硬币到乞丐的盆子里。
向小强摇摇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到什么时候都会有这种事。
……
向小强渐渐看见两侧建筑越来越大气,小轿车也越来越多,突然看见前面一个大广场。
“师傅,”他下意识地问,“那就是新街口吧?”
拉车的听他不是南京口音,边跑边回答道:
“是啊,新街口广场!”
第3集 良友百货公司
在后世,新街口虽是南京的商业中心,但并没有什么广场,只是个繁华的十字路口而已。四条干道在这里交汇。西边的叫汉中路,东边的叫中山东路,南边的叫中山南路,北边的叫中山路(很奇怪,不叫中山北路)。
但是在现在的明朝,新街口西边的,也就是他们来的这条路,还叫“汉中路”;东边的叫“长平路”;北边的和南边的,分别叫“延平北路”和“延平南路”。
“长平路”和“延平路”是南京最大的两条主干道,是为了纪念“长平女皇”朱媺娖、和“延平郡王”郑成功而命名的。
朱媺娖大名鼎鼎,本是崇祯的女儿,封号“长平公主”,粤剧《帝女花》讲的就是她的故事,金庸《碧血剑》中的小公主阿九,《鹿鼎记》中的独臂神尼九难,亦是朱媺娖。历史上朱媺娖的命运十分悲惨,先是被自己的父亲砍断一条手臂,随即国破家亡,由皇家金枝玉叶沦为亡国奴。她曾在顺治二年上书清帝,乞求出家为尼。顺治觉得公主是女儿身,不会有人拥她为帝,对自己造成威胁,所以未许公主出家。为笼络人心,还对公主赏赐有加,并将她下嫁崇祯生前选好的驸马周显。但朱媺娖身心都受到极大创伤,婚后仅一年多就去世了,死时尚有五个月的身孕。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几百年后有了个“yy时空旅行社”,长平公主还被该社的一名普通员工小爱穿越附身了一把。
于是乎,历史逆流,这个被附了身的朱媺娖,在清朝入关、北明沦亡不久后,只身逃出北京,投奔郑成功,借其力量,尽皆收复江南失地。朱媺娖众望所归,登上帝位,下嫁郑成功。一代民族英雄也得以封王,从“延平大将军”升为“延平郡王”,二人联手开创了延续近三百年的南明帝国。这一段传奇经历,几百年间被改编成无数评书、戏剧和小说,成为广为传颂的佳话。南明历史课本称朱媺娖为“明朝最伟大的女皇”,后世国际史学家也经常把明朝的“长平女皇”,和英国的“伊丽莎白(一世)女王”、俄国的“叶卡捷琳娜女皇”并称。
另据野史记载,朱媺娖江南称帝的消息传到清廷,顺治皇帝在得知这个“长平女皇”就是当初那个可怜兮兮的、自己还“赏赐有加”的前朝小公主后,曾当场吐血。传说后来顺治出家,一半是因为悼念董鄂妃,一半就是因为悔恨这件事,觉得实在无法原谅自己,愧对列祖列宗。
在后世,新街口十字路口中心是立着一尊孙中山铜像的。后来到向小强去上大学那一年,因为修地铁,铜像就被移走了。现在向小强到了几十年前的新街口,更是伸长了脖子看。
这个广场好气派!
四周繁华的建筑中间,是一大片圆形的广场,四周是铸铁灯柱,车水马龙都绕着广场转,显得异常开阔。
向小强禁不住赞叹一声。虽然没有广场那么夸张,不过也很可以了。
最吸引眼球的,就是广场正中央的一座雕像,足有十来米高。乍一看去,就像欧洲城市中央的喷泉雕塑一样。
然而那不是喷泉,那是个巨大的女人跪坐铜像,怀里抱着一块花岗石碑。那是一块桑叶形的中国版图,上面镶嵌着铜线,标出省份和长江黄河。
巨石黑白两色,上半部分、清朝占领的省份,用的是黑花岗石,下半边明朝的省份,用的是汉白玉。
一上一下,黑白分明,显得既沉重又肃穆,很有触目惊心的感觉。
青铜女人衣衫褴褛,跪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这块版图,表情悲痛欲绝,好像在痛哭,就像一个母亲在悼念她夭折的孩子。
向小强看了这主题雕塑大受震撼,极感兴趣。虽然黄包车已经开始绕着广场转,他还扒着扶手,回过身子不停地看。
黄包车停在广场边,人行道上矗立着一座华丽的欧式建筑,正面一排高大的罗马柱,入口几个铜字:良友百货公司。
秋湫打开小坤包,给了两个车夫一人一角钱,然后又大方地给了他们一人五分钱小费。两个车夫喜出望外,连连称谢。
向小强本想拉着秋湫立刻去看那座雕像的,突然想起身上这身衣服,实在寒酸,只好等买了新衣服再说。
一排豪华老爷车泊在门前,白色的、金色的、粉红的、杏黄的,有几辆敞篷车,还有好几辆黑色加长的。虽然很老式,但明显都是好车。几个穿着制服的司机等在一旁,聊天,抽烟,看报纸。
宽大明亮的玻璃橱窗里,模特被摆成各种优雅姿势,展示着各式高档衣裙,豪华皮草,珠光宝气的饰,漂亮的皮包、精巧的鞋子,等等让会女孩子们眼花缭乱的东西。
“卖糕的……”
向小强进了良友百货商场,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立在当地,惊叹着眼前的富丽堂皇。
他逛过后世的北京王府井商业区,也逛过后世上海的徐家汇商业区,后世南京的金鹰百货、东方商城等高档地方更是没少逛,就是从未见过三十年代的高档商场。
教堂般高高的雕花顶棚,金碧辉煌的水晶大吊灯,打磨如镜的花岗石地面,铜线压边的暗红色地毯,延伸在主要人流线上。深绿大理石墙面,可以照出人影子来。
更难得地是,每隔几步,都有一位身着修长天鹅绒晚礼服的年轻小姐,裸着玉琢般地双肩,亭亭玉立地侍立在柜台后面,脸上带着高贵、矜持地微笑,和大堂内的氛围很是相配。
深色的胡桃木柜台内,各种奢侈品在灯光下出耀眼的光。
向小强边瞻仰边跟在秋湫身后走,直到看了售货小姐裸露的玉肩,才猛然想起,现在已是十二月份,但商场里却温暖如春,他穿着大棉袄,已经有些热了。
但这时候肯定没空调,大堂里也没看见炉子。向小强不禁大奇。
“喂,”他小声问秋湫,“这里有暖气吗?”
“有呀。”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秋湫羞红了脸,望望四周没人注意,才偷偷指一下旁边,小声道:
“看,那些猫和狗就是。”
向小强顺她手指望去,在地毯两侧,每隔几步就蹲着一只青铜铸的猫或狗,和真的一般大小,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哦,原来它们就是暖气!
向小强靠过去摸了一把,果然暖暖的。大概它们的下面连着暖气管吧。
柜台后面的一个售货小姐眉毛一弯,向他们递上一个善意的笑。
秋湫的脸又“唰”地红了,她尴尬笑了一下,低头拉了向小强就走。向小强脸皮可没那么薄,仍是面如止水,满不在乎地东张西望。
两人沿着铺地毯的大理石阶梯上到楼梯间。这里放着一对洛可可式刺绣沙,墙上贴着墙纸,还点着黄铜壁灯,光线柔和。这是一处给顾客小憩的地方。
“舒坦!”向小强一**坐在沙上,拍拍另一张,“坐啊!”
“小强啊,”秋湫脸上红晕未消,板着脸嗔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咦,这小妮子到不拿自己当外人,在清朝那边还细声细气地叫“向先生”,这才第二天,就横鼻子竖眼地叫“小强”了。
向小强最讨厌别人叫他“小强”,特别是周星星的《唐伯虎点秋香》红遍大江南北以后。
“你别叫我‘小强’啊,我跟你说。”
秋湫奇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爽。”
“起了名字不就是给人家叫的吗?”秋湫偷偷看着他的表情,“……好吧好吧,你有表字吗?我叫你的字好了。”
对了,现在是三十年代,这时候人仍然时兴取表字。
“我表字叫‘强哥’,”向小强笑道,“来,叫一声听听。”
“你……”秋湫脸又红了,哼了一声道,“要是没有表字,我就还叫你‘小强’。”
“喂,”向小强警告道,“你叫我‘小强’,那我也叫你‘小湫’了啊!”
没想到小妮子犹豫了一下,居然低下头,微笑着,很温柔地回答:
“……好呀。”
向小强遂绝倒。